摘 要:追问文学性与文学的关系,通过探索西方本体论的发展脉络来分析两者的关系,得出文学性非文学的本质,它只是文学企图划定自己领域的“旗帜”。
关键词:文学性;文学;关系
美国学者希利斯·米勒的“文学终结论”自提出就引起广泛的注意,后继此言论的人层出不穷。如此语境下,文学被网络、电视等现代传媒方式不断打压着,似乎文学已经处于社会的边缘,慢慢淡化在历史舞台。
正当此时,美国后现代理论家大卫·辛普森发表了恰恰相反的意见:《学术后现代与文学统治》一书表明现在的社会是“后现代文学性统治”。同时,解构主义大师乔纳森·卡勒进一步阐释这同一看法。当今世界,传统的纸质文学正在慢慢消逝,但是“文学性”却在这哲学、历史、法律等等领域花开不断,叙事、描述、虚构、隐喻等等“文学性”不断被大量采用。这一现象标志着文学的终结和文学性的蔓延。
文学性是什么?文学性是俄国形式主义批评家、解构主义语言学家雅各布森在20世纪20年代提出的术语,意指文学的本质特征。从文学性的发展而言,俄国形式主义提出文学性是为了廓清文学与非文学的界限,圈出文学的领地,革除诸如历史文化学派对文学的埋汰,从而也导致了文学的范围限定于文本、形式、语言等结构之中,以“文学性”为地标。随后的英美新批评和结构主义对“文学性”的发展仍逃不出原先划定的界限,直至解构主义重拾这个话题,给出与众不同的见解,视野跃出界限,以修辞、虚构、叙事、隐喻等将非文学纷纷烙印上“文学性”的标志,无限扩大自己的领域。
这里引发了一个问题,文学性是文本的本质吗?既然文学性即存在于文学和非文学的范围内,那么说明它不是文学所独有的,就本质而言,起码是能表明身份的象征,这似乎说明着文学性并不是文学的本质,那么我们在这里来探讨一下,文学与文学性的关系。
(一)本质主义和反本质主义
普遍流行的本质主义有着这么一些基本规范:在本体论上,“假定事物具有超历史的、普遍的永恒本质(绝对实在、普遍人性、本真自我等)”;在知识论上,在设置的现象/本质二元对立结构中追求“超历史的、绝对正确”的“普遍有效的知识”。
首先,我们来探讨本质论,因文学本质论是哲学本质论的具体延伸,本质论又是作为西方形而上学核心的本体论的变种。众所周知,哲学中的本体论的英语原词为ontology,本意为研究on(存在、是)的学问,更为接近的翻译是“存在论”。
西方哲学的逻辑,从古希腊到19世纪的形而上学思想不过都是在主体理性支配下的,企图通过抓住“存在”中处于首要、决定性、基础意义的本体或本质达到把握存在本身的目的。如亚里士多德对这有着具体研究,他把本体从超验世界拉回到经验世界,on的含义包含着偶性的、真假的、范畴的、潜在的和现实的四种含义,其中作为范畴的on处于基础地位,决定其他形式,作为范畴的on又分为本体、量、质、关系等十个种类,其实ousia(本体)是十范畴的首要意义。后经漫长的拉丁语转译,意义慢慢发生变化。到黑格尔时,认为主体与实体相统一的“绝对精神”即世界存在的本体。他认为:“我们常认为哲学的任务或目的在于认识事物的本质,这意思是说,不应当让事物停留在它的直接性里,而须指出它是以别的事物为中介或根据的。”这样“本体论”便蜕变成“本质论”了。
但是本质主义的主要弊病,也根源于现象与本质二元对立的理论预设或思想模式,它遮蔽了二元之外的多元关系及其各因素之间的非强制性地位和非决定论的品质。论述“文学性的扩张”就是通过比较文学与置身于一定关系网络中其他文化样式来把握文学的性质、特征,盛行的比较样式有新闻、哲学、历史等,而这也是卡勒等人宣称的文学性扩张的比较来源。类似的,解构主义所谓的能指的存在是在于与其他能指的差异,不在于自身,相当于消解了本质本身。
雅各布森在探讨“文学是什么”问题时自然的绕到了文学性上面,认为文学通过它区别于非文学,但照现在的文学性扩张的言论看来,文学性不仅仅存在于文学中,其他领域仍有着它的影子,文学其实并不能通过文学性来标志自己。在解构主义看来,德里达曾说文学性是文学的关系属性,明确否认其是文学的本质。甚至有学者认为否认“文学性”这一事物,认为“并不存在一种叫做‘文学性’的东西。所谓的‘文学性’倒是先有了文学的概念和边界,然后才从中抽象出来的共性;反过来,又用所谓的‘文学性’来界定文学。‘文学性’本身是循环论证的结果。”
西方解构主义者反本质主义/本质论之后往往既走向“本质虚无论”,又走向“存在取消论”。在他们那里,世界、事物根本不存在形而上之维,剩下的只有形而下的现象。具体落到文学理论问题上,就是既反对文学具有固定的本质,又反对文学的任何存在论思想。
如今合理的想法乃是本质主义的思路模式是有问题的,反本质主义大行其道。本质主义和反本质主义同属本质论的范畴。
(二)文论
延伸到文学,关于“文学是什么”这个问题,从古至今的探讨无计其数。
古希腊最古老的摹仿说只着眼于“世界—作品”关系,把作品摹仿世界存在的属性规定为文学艺术的本质。亚里士多德把诗(文学)看成“摹仿技艺”,实际上强调了摹仿活动中作家的主体理性地位,基本上奠定了西方传统文论在“世界—作家—作品”的文学活动环节确定文学本质的框架模式。
文艺复兴时期的镜子说、19世纪30年代的再现说、19世纪到20世纪俄苏的反映论、社会意识形态论,都曾对作家的主体性重视不够。而苏联和中国现当代所谓能动反映论、审美反映论、审美意识形态论的提出都有一个克服轻视作家主体性倾向的理论前提。不过,无论是摹仿、再现、反映、审美反映、社会意识形态论等都是立足于“世界—作家—作品”这个文学活动的局部环节做出的文学本质规定。各类主体性文学本质说立足的是文学活动的“作家—作品”环节。
20世纪之后由俄国形式主义、英美新批评、法国结构主义组成的广义形式主义文论尽管也部分地看到了作者、读者对文学活动的重要意义,但它们立论的视点主要是文学“作品”要素。为了追求文学理论的科学性,甚至主张割去作家的“意图谬见”和读者的“感受谬见”,只针对作品进行精密静止的共时性分析,持这种见解的有:什克洛夫斯基的作品形式的“程序”、雅各布森的诗功能”、瑞恰慈的“非指称性伪陈述”、兰色姆的“肌质”、燕卜逊的“含混”、韦勒克的“超验结构”说。
而在现象学、阐释学、存在主义、接受美学这条理论发展线索看来,文学本质应该在文学活动的“作家—作品—读者”的框架内确定。文学的本质,在英伽登看来是读者意识中的“纯粹意向性客体”;在伽达默尔看来是作品与读者的“视野融合”后形成的“效果历史”;在萨特卡那里是作家和读者通过作品实现的对社会生活的“介入”;在姚斯、伊瑟尔那里是读者以“期待视野”为根据走进文本“召唤结构”填充文本“空缺”而进行的“读者参与创作”。
上述这些不就是美国学者艾布拉姆斯提出的“文学批评四大要素”模式图。但是也是很明显的,把“文学性”这个要素拉进“文学的本质”这个漩涡的是雅各布森,他当初为了树立“文学性”这个标杆来扞卫文学,其后的文论家在探讨文学的本质时都跳过了“文学性”这个说法,不论文学的本质讨论范式为何种,但都没有“文学性”的立场。(作者单位: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参考文献:
[1] 陶东风,《文学理论的基本问题》,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2] 黑格尔,《小逻辑》,贺麟译,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
[3] 马大康,《从“文学性”到“娱乐性”——一种解构文学本质观的策略》《文艺争鸣》,20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