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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最后,她拿来了剪刀想剪掉锁链。

    可把剪刀放到链条上时,她看见镜子里那一颗颗翡翠背后刻着‘沈’字时,停了下来。

    那晚在车里很黑,他给她戴上去之前,也只记得看一个个巧夺天工的刻字,完全没看见在一颗翡翠后面不止有‘沈’字,还有一个‘宋’字。

    然后握着剪刀的手就慢慢放下来了。

    时间仿佛静止。

    她就坐在那里发呆。

    不知道发呆了多久,她拿起手机给符盈发了一条消息:[这条项链多少钱,我付钱给你,当我买的。]

    符盈回了一句:[不用,你买不起。]

    第27章

    第27章

    宋清杳知道符盈是嘲讽她,

    因为刚还上的那两亿一千万,除了一千万是她赚的以外,其余都是靠赌石赌回来的,

    本金还是陈奚舟给出的,符盈说她买不起也正常。

    索性回了一句:[既然您不要钱,

    我也摘不下来,那就这样吧,劳烦您在外人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

    发完后,

    她就起身洗漱睡觉。

    深秋的夜,

    风都带着肃杀的气息,卷起地上的落叶与沙石,

    吹得窗户呼呼作响十分渗人。

    她只能紧紧抱着‘有福’,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恐怖的事,即便那些鬼怪的画面会无孔不入的进入脑海,她也会安慰自己有‘有福’在,

    不会有鬼怪敢近她的身。

    渐渐的,睡意袭来。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巷子里的黄狗发出了叫喊声,

    来来往往的人都换上了较为厚实的毛衣和长裤。

    陈奚舟的车准时停在巷子口接她。之前预约的手术本该在九月底,

    但主刀医生的排期往后延了两周,昨天已经通知她来办理住院手续,

    她没搭理,

    最后还是陈奚舟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会亲自接她去医院。

    手术时间是下午一点钟开始,

    办理完住院手续后就开始了术前检查,繁琐又复杂。

    她一度追问陈奚舟,

    能不能不做。

    陈奚舟睨她一眼t,说道:“可以不做,那你嫁给我,我照顾你一辈子。”

    “……”

    犹豫片刻,便老老实实的接受了各种检查。

    手术是三点钟结束,主要进行了神经修复。

    进手术室之前,陈奚舟接了个电话,说是公司有事要赶回去,他握着她的手,安抚她:“进去打了麻药就不会有意识了,我给你安排了几个护工,等我忙完公司的事就来看你,别怕。”

    听到他这话,心瞬间凉了半截。

    谁做手术没有家人朋友陪伴?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来做这个手术,陈奚舟却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慢慢的躺回到了病床上,在这一刻,她才体会到人在什么时候是最没最尊严的,那就是在病床上。

    ,尽在晋江文学城

    默默看着天花板一格一格的板子,直到被推进手术室,麻药推进身体里时,那些杂念也都一一消失不见。

    一点的手术,三点结束。

    出来时,麻药还没褪去,意识昏昏沉沉的,听不到旁人说话。

    到了傍晚五点多,她才缓缓睁开双眼。

    一睁开眼睛,漫天紫红色的光芒透过玻璃窗散落进来,就像是步入了梦幻世界,美得很不真实,她动了动手指头,没有包扎的左手能自如的动弹,打着石膏的右手连动弹都做不到。

    护士给她换药,说是至少得半个月才能出院。

    她轻轻‘嗯’了一声,又睡过去。

    睡到八点钟醒来,护工开始喂她吃饭。

    说实话,她不喜欢这种被照顾的感受,吃饭要人喂、上厕所要人帮忙、就连穿个衣服都得别人搭把手,这让她想起了在小镇修养的时光——并没有因为被照顾而开心,反而觉得自己像个累赘。

    扭头看向窗口,窗户上倒映着影子,影子穿着白色打底的病号服,右手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的丑样,刻意耸动五官,看起来又滑稽有又些丑。她让护工给她套了件毛衣,穿好鞋子往外走。

    市立医院的路段不算太熟,前些年经过道路优化,本来的东南三路主路段全都加建了高架桥,每次开车走这边时都会迷路。既然不知道路,那就主打一个随便乱逛,随着心意走了一条无名道,走着走着就看见了‘金花’两个大字。

    走到校园外的栅栏往里望去,还能看见一些小孩正在教室里玩玩具。

    突然,有个穿着粉色毛衣的小女孩拿着粉色的拨浪鼓朝着门外走来,摇摇晃晃走到栅栏边上。

    一大一小。

    一高一低的对视。

    小女孩不会说话,她一直指着门口,示意她往里走。

    宋清杳冲着她摇了摇头。

    小女孩就干脆抱着拨浪鼓跑到了大门口,对着保安比划了手势。

    保安从保安亭里走出来,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宋清杳,冲着她喊道:“哎,小姐,你进来坐坐吧。”

    保安应该是认出她了。

    小女孩也是。

    认出她是那天沈明衿带来的。

    盛情难却,她刚走进去,小女孩就牵住她的手往教学楼里走,边走边用手势比划。

    什么意思,看不懂。

    她牵着她往楼上走,走到天台时,寒风扑面而来,右侧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人,身影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甚至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的存在。小女孩牵着她走到他面前,天台没有灯光,只有月亮的光影投射下来,隐隐约约可见男人靠着位置,深邃的轮廓线条流畅,双眼紧闭,微微敞开的领口被洇湿了大片。

    走近一闻,一股呛鼻浓重的酒精味。

    宋清杳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沈明衿?”

    “嗯。”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低沉的哼声,但紧闭的眼睛没睁开,“别碰我。”

    声音很冷,且带着极强的警觉性。

    她下意识的收回手,但手收回到一半,灼热的大掌控住了她的手腕,那双漆黑的眼睛缓缓睁开,淬着月色带着渗人的寒意。

    他的力气有些大,扣住她的手没几秒钟手腕就红了。

    紧跟着,他用力拉扯,她整个人就猝不及防的往前倒,倒在了他的怀里。

    一只手被他控制,一只手又打着石膏,没了支撑就像是摔进泥潭里,怎么都挣扎不起来。

    小女孩看着他们‘相拥’的画面,两只粉粉嫩嫩的手捂住眼睛,朝着楼下跑去。

    沈明衿就看着她在怀里挣扎,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直至看见了她打着石膏的右手,才慢悠悠的说:“去做手术了?”

    话音落下,他松开对她的桎梏。

    得到了支撑力,迅速的用左手支撑着他的胸膛站直身体。

    “对,做手术了。”她的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你喝醉了?”

    “有点。”

    不是有点。

    看起来很醉。

    眼眸失焦、领口的纽扣解开大半,任由寒风吹开衬衫露出大片胸肌,就连……就连……

    她的眼神实在不知道看哪里好,只能望着远处说道:“需要帮你叫人吗?叫阚静仪?”

    “不用,司机就在楼下。”他往后靠,双手环保在胸口,“你来看我?”

    “我说路过你信吗?”

    沈明衿笑出声来,“不信,你说的每个字我都不信。”

    他真是醉了,以前见到她哪有这样的好脾气?

    每次不是冷脸,就是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月色温柔,打在他的侧脸上也添上几分柔和。她坐到他的身边,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这要说没醉都有鬼。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月色,听着风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很奇怪,明明很冷的风,在这里却吹得很舒服、明明很药水的气味并不好闻,但却被他身上的雪松香给替代,总之,就这么坐着也很惬意。

    突然,沈明衿闭着眼睛说:“知不知道上次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知道。”她点头,“你是不是害怕我真不还钱,真的去死?所以想让我看看有很多都比我惨,但是在努力生活的人?

    “那点钱至于?”他侧过身子睨她,“你觉得我在帮你?”,尽在晋江文学城

    本来是这么觉得的,因为沈明衿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那天她的心情很差,随口说出摆烂的话也被他当真,他想通过这个地方让她找回点信心也很正常。

    但他这么反问,反倒是显得她的想法过于幼稚和天真。

    仔细想想,他确实没必要帮她,带她来也许只是因为那天大家心情都不好,出来兜风时路过这里就过来了吧。

    她抿着唇说:“那就当我刚才说的话是空气,你真的醉得不轻,我帮你打电话。”

    说着,她就拿出手机打电话。

    可是刚拿出手机就被沈明衿给抢走,他没看她的页面,只是握着手机放进口袋,闭着眼睛说:“你安静会儿,我好不容易能压得住脾气不发火。”

    “……”

    宋清杳不说话,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看着远处的景色。

    说实话,两人能够这么正常且和平相处得机会少之又少,每次见面不是吵架就是被对方当成陌生人。

    秋风刮来,带着些许寒意,余光扫去,见他微微睁开双眼望着月色,清冷的月光将他深邃的轮廓照映得格外好看,脑海里想起刚才小女孩跟她比划的手势,反复比了好几次,她猜,是好看的意思。

    她歪头看着沈明衿,问道:“对了,我想问你这个手势——”

    她抬起左手束起小拇指,再合上竖起了大拇指跟食指,最后再合上束起了大拇指跟小拇指。

    眼眸纯亮干净的看着他,“是什么意思。”

    沈明衿没说话,漆黑的瞳仁里像是蓄起了万千风雨,微微起伏的胸膛幅度变大,下一秒,他突然伸出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往自己的身边带,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刺得她有些痒。

    “宋清杳,捉弄我很有意思?”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这么喜欢捉弄的话,可以。”

    他双手掐着她的细腰,膝盖顶开她的腿,将她整个人提起跨坐到自己的腿上,然后继续扣着她的后颈,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看着她,“那就索性玩得大点,你有男朋友,我有女朋友,我们抛开伦理道德,不要任何底线,单纯享受就行了。”

    宋清杳被吓得瞳孔紧缩,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你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吗?”他满身酒气的靠近她,“那我说得再明白一点,宋清杳,现在只要你愿意跟我,你家里的事我替你摆平,宋薇的钱我帮你追回来,谁碰你我就弄死谁,谁欺负你我就让他消失在你面前,我也不在乎你跟陈t奚舟做过几次,现在只要你点头同意,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

    他喝醉了。

    不止喝醉了,还疯了。

    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宋清杳还没缓过神来,他的手就捏住她的下巴,“你之前在沙滩上说,说想跟我在一起,说你爱我,装得很像,现在也可以继续装,我不介意。”

    目光交织,所有的爱恨情仇在这一刻瞬间点燃爆发。

    她的心竟然有些蠢蠢欲动,好像只要开口同意,他们就能抛开一切走到一起,但满身的酒气告诉她,这是醉话罢了。

    真正清醒的沈明衿,绝对不会因为冲动而说出这样的话来。

    理智、成熟、是真正百年世家精心培育出来的继承人,他守得住道德底线、也扛得起家族赋予的重任。

    这样的人,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她垂下眼眸,抿着唇说:“我不要。”

    “你不要?”沈明衿拧眉看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现在连装都不愿意装了是吗?哦,我想起来了,你想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他从口袋里拿出钱包,随意的抽出一张银行卡扔到她的脸上,“够不够做一个晚上?”

    那张银行卡不疼,但是甩在脸上却莫名的难受。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他死死掐着腰,“别动,我没让你动,你动一下试试?”

    紧跟着第二张银行卡扔到她脸上,“那天陈奚舟说让我加码,知道我为什么不加吗?因为你不配,不配我加码。”

    第三张银行卡再扔到她脸上,“你最适合什么,最适合让别人这样把钱甩到你脸上,让你乖乖的把衣服脱掉。”

    刺耳难听的话让她的胸口像被针扎一样的疼。

    她把头扭到一边,露出雪白的脖颈,紧紧咬着唇不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我都说对了是吗?”他捏着她的脸,将她的脸掰正,“那你来告诉我,你要多少钱?整个沈家给你好不好!?”

    “你喝醉了,我不想跟你说话。”

    “行,不想跟我说。”他一把将她推倒在旁边的椅子上,站起身来,“但我的钱不能白给。”

    高大的身影挡住月色,宽肩窄腰、敞开的衬衫领口平添性感,微微转动袖口,吓得她脸色发白,过去的回忆涌上心头——沈明衿在这方面总是要得特别狠,次次没折腾得她昏过去都不算完事,她支起身子想逃,嘴唇颤抖,“沈明衿!你不要这样!我不想跟你做!”

    不想跟他做。

    他非要,她又能怎样?

    手指熟练的解开皮带靠近她,刚靠近就看见她红着眼眶,死死捂着胸口的自卫模样。

    一瞬间,脑子像被什么东西给砸疼了似的。

    “喜欢给陈奚舟死守清白?”他捏着她的脸,“那你当年为什么没为我这样做?陈奚舟对你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你有为我反抗过吗?”

    硕大的眼泪凝聚在眼眶,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伸手擦拭她的眼泪,又将食指塞进她的嘴里,“说话!说谎也行!”

    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

    对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对一个对她满是怨恨的男人说什么?

    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举动都在表达对她的不满,当一个男人对女人只剩下满腔恨意的时候,真话假话重要吗?

    当然她也存在那么一点小心思,万一他喝醉了,却理智尚存呢?万一他说的那些话,有一半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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