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程端登时变了脸色,冷喝道:“你这蛇蝎妇人,竟想要挑拨王爷和邱小将军的关系,好生歹毒!”“邱小将军?”庄诗涵都听懵了。
她说的明明是徐啸,关他邱宗平什么事?
就算她说的真是邱宗平,又关他程端屁事?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对上她几欲喷火的双眸,程端冷哼一声道:“先前他们都说女人不比男人,最是小肚鸡肠,我听了还不信,现在看起来果然如此!”
宋言汐拧眉,不赞同道:“程将军此言差矣。”
听到她的声音,程端暗道不好,脸上忙堆了笑意道:“郡主是女中英豪,我刚刚的话里当然不包括郡主。”
人心中的偏见是一座大山,轻易翻不过去,宋言汐也懒的同他争,只看向气得一张脸涨红的庄诗涵。
她问:“诗涵郡主平日里自诩行事光明磊落,最见不得别人背后耍心眼,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非议他人。
怎的轮到自已,反倒将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
庄诗涵脸色一黑。
好个宋言汐,竟然讽刺她双标。
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墨锦川冷淡的声音响起,“诗涵郡主方才所说之事,可有人证物证?
叛国是诛九族的重罪,若无确凿的人证物证,便是诬告。
依大安律,诬告当朝官员者,需杖则五十,流放三千里。”
庄诗涵听得脸色微白。
五十仗打下去,便是习武之人也极有可能挺不下去,更别提是她。
锦王殿下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她又不曾得罪他,一路上连半个好脸色都没见过就算了,眼下竟还如此狠心对她。
便是对待敌国俘虏,怕是也不见他这般心狠。
都是宋言汐那个狐狸精!
被她突然剜了一眼,宋言汐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想要告人通敌叛国之罪,人证物证必是少不了的,且要是证据确凿又不容推翻的铁证。
否则,会被对方反将一局不说,单是陛下也绝不可能轻饶了她。
动摇国本之事,岂容胡闹?
见庄诗涵不说话,脸色也愈发难看,墨锦川不由冷了脸,“看来,诗涵郡主手上并无证据。”
庄诗涵讷讷道:“我手上眼下确实没有什么实证……”
她似是想到什么,眸光闪了闪,眼神瞬间变得坚定。
她看向徐啸,眼底染了得意道:“此人通敌叛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王爷只需宽容我些时日,我定能将他的罪证双手奉上。”
墨锦川眼皮微抬,“多久?”
庄诗涵眼底闪过一丝窃喜,轻咬了咬下唇,斟酌道:“此事关系重大,且已经过去几年的时间,证据收集起来恐怕不易。”
她犹豫再三,敲定道:“最迟三个月,我一定给锦王殿下一个满意答复。”
墨锦川冷冷勾唇,“三个月?”
听出他话语中透露出的不悦,庄诗涵有些为难道:“陈年往事调查起来颇费些时日,最少也要两个月的时间,我总不能凭空变出一堆罪证交给王爷。”
心知光是这些话无法令人信服,她一脸正色继续道:“此人在朝中身份不低,且有着不少仰慕者,王爷只需等两个月的时间,便可为朝廷铲除一名心腹大患,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王爷是聪明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来不用我说太多,你心中也定然如明镜般。”
墨锦川定定看着她,忽地笑了。
这一笑,忽如春风乍起,隐隐带着一阵淡淡的桃花香气扑面而来,吹得人不免心痒。
庄诗涵有些恍惚,一时只以为是看见了妖孽。
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京中第一美男,诚不欺她。
感叹之余,她内心深处不免涌出一股名为嫉妒的情绪。
宋言汐一个嫁过人的二手货,凭什么吃的这么好?
如此优质的男人,只有她能配得上。
虽然她已经不是处子身,可他之前也同宋言汐颠龙倒凤过不是吗?
反正都不是第一次,谁也别嫌弃谁。
庄诗涵按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扬起一抹甜美的笑道:“王爷放心,诗涵定然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
“咔嚓!”东西被捏碎的声音响起。
林庭风目光死死地盯着庄诗涵,掌心的碎片扎进肉里也丝毫不觉得疼。
她之前,就是用那种满含温柔爱意的眼神看着他,轻轻唤他一声“风哥”。
可是现在,她却用那种眼神看别的男人。
墨锦川端起茶盏浅尝一口,在庄诗涵等的有些着急时,才幽幽道:“本王不曾答应过郡主,更谈不上什么信任。”
庄诗涵脸上笑容一僵,试探问:“王爷莫不是在同诗涵说笑?”
墨锦川眸色冷淡,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本王像是说笑?”
闻言,庄诗涵只觉得脸上挨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一时间,愤怒和懊恼的情绪交织膨胀剂,逐渐占据了她的理智。
她紧咬着牙关,忍无可忍干脆就不忍了。
直截了当问:“王爷,耍我好玩吗?”
此言一出,屋内仿佛冷的一瞬能凝结成冰般。
林庭风暗道不好,只得压下那颗妒火丛生的心,开口缓和道:“王爷息怒,诗涵只是一时情急,并无故意冒犯之意。”
“息怒息怒,你除了这句还会说什么?”
庄诗涵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险些气晕过去,恨恨道:“林庭风,你也算个男人,我瞧不起你!”
“诗涵!”林庭风眼眸充血,额上青筋微凸,分明忍得很辛苦。
他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已,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能同一个女人计较,更不能同自已的女人计较。
否则,他算什么男人?
庄诗涵看在眼里,却更加的瞧不起他,言语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更过分了。
她眼神鄙夷道:“我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没什么本事还自尊心强,处处要人哄着捧着。
老娘是跟你谈恋爱的,不是来当你娘的!”
林庭风双拳紧攥,眼眶通红道:“诗涵,你过了。”
庄诗涵挑眉,冷笑问:“我就算过了又能怎样?”
她用手指指着自已,轻蔑道:“我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你不过是一个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区区三品武将。
你与我并不相配,我同你在一起,属实是你高攀了。”
对上林庭风那几欲吃人的双眸,她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甩上去,冷喝道:“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林庭风被打的偏过头,又偏过头看向她,眼底猩红一片。
庄诗涵横眉,“你看什么看,还想还手不成?”
第399章
诗涵,别逼我
林庭风双眸通红一片,眼底怒意滔天,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
庄诗涵下巴微抬,竟是将脸往前递了递,冷笑道:“来,有种往这儿打,我敬你是条汉子!”
“诗涵,别逼我。”林庭风闭了闭眼,神色痛苦。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前善良懂事的人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面目全非,成了他全然不认识的模样。
究竟是她变了模样,还是他识人不明,在一起的这些时日从未看清过她……
待林庭风回过神,才发现自已的右手不知何时已高高举起。
对上庄诗涵满眼的讥讽,他缓缓放下手,到底是没把这一巴掌打出去。
林家祖训,凡林家子弟,无论缘由绝不可对夫人动粗。
诗涵早已将身子给了他,如今二人还有婚约在,已然算他半个夫人。
他堂堂七尺男儿,更做不出打女人那种丢人现眼之事。
更别提,眼前之人是他心心念念也要娶回家的人,他舍不得……
林庭风眼神逐渐变得温柔,涨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见庄诗涵脸一垮,满眼嫌恶道:“林庭风,我还真没说错你。”
她方才说了什么?
她说他不算个男人,她瞧不起他,更斥他与她相配属实是高攀。
可即便如此,又如何?
她是他的女人,也终将成为他的妻,不过是耍性子当着外人的面骂几句罢了,他又怎能同她一般见识。
气头上的话,不听也罢。
林庭风压下乱糟的思绪,朝着面容冷淡的墨锦川拱了拱手,恭敬道:“此事涉嫌通敌叛国之罪,关系重大,还望王爷能容末将一些时日。
待查清其中蹊跷,再将证据呈上。”
程端冷哼一声,“这还像句人话。”
庄诗涵斜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无声道:“傻逼!”
程端蓦地瞪圆了眼,质疑道:“你放才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
不等他反驳,庄诗涵脸上带着笑看向墨锦川,问:“王爷刚刚可曾听到我说话?”
墨锦川眸色冷淡道:“不曾。”
他方才在看别处,并未分出余光注意她有没有说什么。
便是说了,他也并不关心。
如今他更在意,宋言汐此刻在想什么。
纵然她已得知当初那场英雄救美,系林庭风一手设计,可也曾芳心暗许期待过与他成婚后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如今看到自已曾爱慕过的人,为了别的女子一忍再忍,一退再退。
不知她心中,是否有过那么一点不甘。
注意到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身上,宋言汐抬眸看去,正对上墨锦川那双看似古井无波,实则内里波涛汹涌的黑眸。
她不由得皱眉,暗道这人实在是太过胆大。
如此明目张胆盯着她不放,当屋子里这几个都是死人不成?
也不怕万一被人瞧出些苗头,传扬出去,影响他在百姓心目中的高尚形象。
只是她私心觉得,他应当是不在意那些外界言论的。
否则,他在王府养伤那两年便不是沉淀,而是真的一蹶不振了。
忆起初见时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却难掩眼神坚毅的墨锦川,她只觉得心口某处狠狠抽痛了一下。
她这是,在心疼他?
可娘亲曾告诫过她,身为女子,可性格温婉体贴,成婚后相夫教子操持内宅。
婚后偶尔也可洗手作羹汤,用心侍奉夫君婆母,做一个人人称赞的贤惠妇人。
却唯独不可心疼男人。
心疼男人的那一刻,便是你心痛难过的伊始。
薄情寡义,始乱终弃,好像自古以来便是男人拥有的特权。
而惨遭抛弃导致名声尽毁,为之或自尽或郁郁而终的女子,最终也只得到几声叹息。
再得到同为女子的苦命人一句“可惜了”。
何其可悲?
宋言汐垂眸,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逼迫自已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抛在脑后。
倘若大仇得报后,锦王殿下不嫌她再嫁之身,她愿再入后宅,扮演好一个贤妻的角色,为他照料几个孩子长大成人。
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若是他不愿,她便背上药箱延续师父他老人家走过的路,走遍这大好河山阅尽世间百态。
迟迟得不到答复,林庭风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坐立难安。
庄诗涵此刻的心情,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耐不住性子,着急问道:“他可是通敌叛国,王爷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难道就不怕哪一日被他在背后捅上一刀吗?”
林庭风还想制止,刚要开口就听庄诗涵呵斥道:“姓林的,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他快步上前,不容拒绝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暗暗使力道:“诗涵,不可胡闹,此事王爷自有定夺。”
方才诗涵的话说的如此明显,他都能猜到此人是徐啸,多智如锦王殿下怎会听不出?
既听得出,却不肯作回应,那便只有两种可能。
他对徐啸十分信任,不愿为了别人三言两语起疑心,伤了忠臣良将的心。
而另一种可能,便是林庭风不愿见的了。
“你松开!”被他捏疼了,庄诗涵眼底的嫌恶更甚。
她想挣脱,可她一个弱女子,论力道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一个武将。
林庭风将她拉到身后,态度恭敬道:“末将这就带诗涵下去收拾东西,至于方才所说之事,王爷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庄诗涵横眉,“我不走!”
她看向他的眼底满是鄙夷,“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胆小怕事的男人。”
林庭风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道:“诗涵,你莫闹,待会儿我再同你分析……”
“装什么?”庄诗涵打断他,不屑道:“怕就是怕,你要是坦坦荡荡说出来,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现在……”
她说着,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了林庭风一眼,轻“啧”了一声。
一切尽在不言中。
短短两句话,让林庭风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瞬间黑沉如锅底。
他们两个曾如此亲密,更知道对方的痛处,扎起刀来自然也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