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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好不容易,阿瑶留下了亲生血脉,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南陨城沉默很久才出声,“金铃,真无解法吗?”

    尧沧一脸严肃,“若是按花家那祖辈良善之气可化此诅咒的说法,也许可解。但是南陨城,你若继续如此,那就真不可解了。”

    南陨城想说什么,被尧沧打断,“你以为你可一力承担,为她挡杀孽,可谁认呢?金铃反噬时,你要告诉它冲着你来吗?有用吗?!”

    南陨城彻底沉默,良久,他只说了一句,“多谢大祭师。”便转身离去。

    尧沧叹气,“真是一个两个让人操不完的心。”

    “老尧头?凶我的人,问过我了吗?”

    景郁的声音响在身后,尧沧惊讶万分,他竟是一点没有察觉。

    方才,他可是隐匿行迹跟踪南陨城,都许久没被发觉。

    “你……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在的?”

    景郁两手抱胸,缓缓靠近,想了想,抬起一只脚,“唔……从我这半只脚踩上黄泉路那里吧。”

    她啧啧两声,“老尧头,你为雾月说话,你也真好意思,她可是骂你老混蛋呢。”

    尧沧每次一跟景郁说话,怒气就腾腾的,“我那是为了她吗?我是为了你!”

    景郁忙反驳,“我可不背锅啊!”

    “你!”尧沧怒极,却只能逼着自已压下怒火,道:“你以为我是在意雾月和雾家人吗?死丫头,真想一杖敲开你的脑袋!

    你有没有想过,南陨城若真是无法控制自已的杀戮暴戾,加上对你的占有欲。若有一日,你想离开他时,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尧沧的声音很低,生怕被谁听到。

    可是,仍旧被折返而回的男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第465章

    你懂什么?这是情趣

    景郁很是理所应当,回答道:“那我不离开他不就行了。”

    尧沧冷哼,“你才多大年纪?一生长着呢,万一你后悔了,那就是丢命,岂能儿戏?”

    景郁挑眉,“不是说我活不过三年?”

    “南疆传说如此,但万一你是例外呢?你总该为自已考虑长远一些。”尧沧板着脸,像个操碎心的老母亲。

    景郁叹口气,走到尧沧跟前,抢过他的法杖当棍子玩,“老尧头啊,不是我说你,你个大老爷们天天操心这些干什么?小阿菱说你还未娶妻,你不如操心操心自已。”

    尧沧没好气地瞪她,“大祭师不可娶妻,你懂个屁!”

    “那你还当?别干了,我给你找个漂亮媳妇,离诗诗那样的。”景郁说完想起来尧沧大概不清楚离诗诗的性子,总结了一下,道:“让你没心思管那么多的媳妇。”

    尧沧气得怒吼,“现在是说你的事!”

    “诶诶,行行,知道了,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景郁揉了揉耳朵,正色开口:“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不管南陨城什么样,我都要跟他在一起。你说万一我想离开他却离不得,会被他杀死,那也无所谓。”

    她这命,早就卖给南陨城了。

    见尧沧脸色不善,她又道:“再说了,南陨城才不会伤害我呢,你这老头搁这妖言惑众。”

    尧沧:“!!!”

    他抢过自已的法杖,狠狠在地面敲击了下,声音刺耳,“你有没有想过,雾家全族被灭,十有八九是他做的?还有雾月,那折磨人的法子,那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吗?你就不怕吗?”

    “这个……”

    景郁挠了挠头,她要怎么跟老尧头解释,南陨城这招正合她意啊。

    没了电击设备,也没有药剂辅助,她的审讯手段下了八个档次。

    南陨城这招,挺好的啊。

    她本来害怕南陨城嫌弃她手段狠,结果这人比她更狠,那不是天生一对?

    但是这么说,老尧头肯定要被她气死。

    于是,景郁换了个说法,“你不就是怕有朝一日南陨城把这些招数用在我身上嘛。”

    尧沧冷哼,“算你还有点脑子!”

    景郁一笑,“所以说老尧头你得赶紧找个媳妇,这你都不懂。这是我和南陨城之间的情.趣,可以……哎,说了你也不懂,你别管了。”

    尧沧:“……什么情.趣?!万一你想单独做些什么,他却不让,一定要抓你回去呢?”

    “那就抓呗。老尧啊,你不懂南陨城,他从来不会捆住我的手脚,他只是害怕我飞远了而已。”

    景郁不再玩笑,认真道:“如果说我要做什么事,而他不愿意,不许我做。那么他,一定会代替我去做,而且做得更好。绝不是你说的那么自我,南陨城是最好的男人。”

    最后一句,景郁放低了声音,老脸微微一红。

    她居然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幸好南陨城不在。

    暗处,某个男人从杀气腾腾到温顺平静,努力隐匿自已的身形,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甚至,都不敢去看那抹红色身影,生怕被敏锐的她发现。

    尧沧盯着景郁,“你真非他不可?”

    景郁说了这么多,有点毛了,“非他不可!老尧头我跟你讲,那什么花什么浪,还有那什么牛郎鹤君的,给我弄远点啊!

    南陨城最近本来心情就不好,再惹到他,爷把他们挨个片成片!”

    尧沧:“……阿瑶啊,你这女儿,比你当初还不听劝。”

    景郁懒得理他的感慨,估摸着南陨城回去了该要找她了,警告尧沧,“不许告诉南陨城我知道他的事啊,让他自由发挥。”

    “你不怕?”

    “怕什么?这多刺激啊,他想抓我就抓我,我乐意!”

    尧沧气得半死,“你……你!!你可是我南疆疆主!”

    景郁一叉腰,“他可是我东禹摄政王!”

    尧沧:“……”

    他狠狠跺了下法杖,怒气滔天,“走走走,别让我看见你!”

    景郁嘿嘿一笑,拍了拍尧沧的肩膀,“你看看你,气性那么大。不过我还是得跟说啊,你针对南陨城没用,他干什么我都支持他。

    老尧啊,你针对针对那朵浪花,我看他不顺眼得很,跟我穿一样颜色的衣服,他是不是没把我这个疆主放在眼里?他这不是公开挑衅我?我弄死他是不是没毛病?”

    尧沧皱眉,“这话有几分道理,如今你为疆主。九州各国都不可与帝王穿同色衣服,我南疆疆主自是也该独一无二。”

    “对对对,弄死他!交给你了啊,我撤了,南陨城还在等我。”景郁说完,拔腿就跑。

    尧沧反应过来,大吼:“你脑子里除了南陨城,还有什么?!”

    景郁跑得飞快,假装没听到。

    她知道南陨城最近不对劲,她可是他们四个人中最敏锐的。

    那天早上,南陨城回来,说是去山间给她摘葡萄。

    可那个时间,山间露重,他身上不该那么干爽。而且,虽然南陨城应该没有亲自动手,身上没什么血腥味。

    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太冷漠也太无情,甚至还有抑制不住地躁.动。

    那是杀意未平才有的情绪,她比谁都清楚。

    南陨城瞒不过她,只是他不承认,她也就没再追问。

    南陨城从不骗她,既然他骗了,一定有他的理由。

    而且,骗了她,他应该比她痛苦。

    现在南陨城一定害怕她知道真相之后会责怪他的欺骗,所以才会那么不安。

    雪冥与牧野清寒毒的一整个下午,南陨城都一直抱着她,一句话不说。

    他一定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景郁走在黑暗中,夜风吹动衣摆,带起青丝灵动。

    她想起南陨城曾看她的眼神,原来……那叫心疼。她现在才明白过来。

    她回忆着,南陨城心疼她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不问不说,只陪着她,沉默而坚定地支持着她的一切决定。

    现在,该是她做这些的时候了。

    南陨城不愿意说,没关系。他那么骄傲,当然不会轻易跟她说。

    她可以等,等到南陨城愿意在她面前露出软弱,等到他明白,她跟他,一样坚定。

    景郁不懂得更多的方式,也没人教她。她只是固执地把从南陨城那里得到的温暖再反哺给他。

    南陨城唯一跟她不同的是,他曾有过十四年的温馨家庭。

    可是有时候,得到再失去,比从来没有过,更痛苦。

    “南陨城,你别着急啊,我慢慢陪你。”景郁低声自喃。

    声音顺着夜风带到身后,落入跟随她的男人耳中。

    冷眉冷眼的男人,将这一声软软的呓语听得分明,眼眶倏地泛红,手指握成拳,手背青筋凸起,拼命地压抑着想要冲上去拥抱那人的冲动。

    十四年前……

    第466章

    死灵卫

    “……十四年前东禹周边匪徒无数,其中不乏别国将土伪装成山匪骚扰,东禹屡屡派兵镇压,却因深山多数,难以杀绝。”

    雪冥盘腿坐在地上,一旁的小盆子里有一团血块,仔细看,能看出来是一条虫子的形状。

    小白有气无力地靠在景郁腿边,像在睡觉。

    蛊王太凶太毒,小白不愿吞噬,只将其带出雪冥体外。

    牧野正在给雪冥包扎手臂上的伤口,那是小白入体的位置。

    景郁回来时,牧野就跟她说,大雪球想到能在那么快的时间内,用那样干净利索的手法杀了雾家一族的人是谁了。

    雪冥看了眼门口,继续道:“后东禹派出,当时还被称作小南将军的……”

    景郁眼睛一亮,“是南陨城!”

    “嗯,其放弃大部队,只领精兵两千入山搜寻逃窜山匪,力图结束这场僵持一年的战争,还周围百姓一片安宁。”

    雪冥对上景郁的眼睛,“但是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打了一年仗都不怎么起雾的山林,在那一日大雾弥漫,低头不见五指。

    且,此雾诡异,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小南将军与那两千人就困在了山中整整一月。

    彼时,小南将军所向披靡,无人可敌,意气风发之时,立下豪言,只要三日,就会将那些匪徒铲灭干净,所以他们只带了三日的干粮。”

    听到这里,即便如今南陨城好好的,可景郁一颗心也不免提起。

    “然后呢?”

    “那一月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匪徒惯常逃窜山林,对林间的地势一定比那些将土更了解。

    小南将军在林间呆了足足一月,一月后,大雾渐散,他自林间而出,两千精兵全数陨灭,唯他一人活着。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东禹军史记载也只说,据小南将军之言,他们遇到了一支实力极强的卫队,他称其为死灵卫,因为那些人面色惨白如尸体,不怕疼不怕伤,杀人不眨眼,宛若地狱恶鬼临世。

    后来九州就开始流传出死灵卫的传说,各国均称曾遇到过死灵卫。其穿着黑衣,中间却以白色写着一个死字,出手狠辣,不留活口。”

    很显然,按雪冥的意思,灭了雾家全族的,就是这支死灵卫。

    景郁举手,“不留活口,谁把关于他们的消息传出来的?”

    雪冥:“是啊,谁传出来的呢?”

    这世间,从死灵卫手下活下来的,可只有十四年前的小南将军那么一个。

    牧野听谢思编故事编多了,都不太信这些,道:“肯定是谁编出来吓唬人的。”

    雪冥轻轻笑了笑,继续道:“死灵卫出世的那一年,九州震荡,其所到之处必然有人殒命,或皇亲贵胄,或山匪歹徒,有时也有黎明百姓。

    各国心惊胆战,将其视作黑白无常,勾魂使者,家家户户每日每夜都供着大鱼大肉,请道土和尚镇宅,以此求得苟活。

    也因为出现许多道土和尚招摇撞骗,骗走了无数人的家产。那一年,虽无战争,却也可说是民不聊生。”

    “后来呢?”景郁问。

    “后来死灵卫突然消失匿迹,从此再没有出现过,直到雾家全族的死。”

    景郁不明白,“你怎么敢肯定就是死灵卫做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雪冥扫了眼门口,刚刚还隐藏极好的身影,此刻露出了一抹影子,分明在焦躁不安。

    他道:“死灵卫出手,从来不留活口,杀人极快,而后便会无影无踪。至今,没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除此之外,还有一特点。”

    他看向景郁,“可还记得小阿菱说,有人还在做针线活就被杀害了。”

    景郁点头,“记得。”

    但她并未往心里去。

    “方才听大祭师说了些关于南疆的事,虽说南疆地处偏僻,大多住在山里。可南疆的几大家族,可说是人上之人,比各国皇帝还要奢靡几分。”

    牧野听困了,加上折腾一天,累得要命,习惯性地靠在雪冥的肩头睡着了。

    雪冥动了动肩膀,让他靠得舒服些,放低声音继续道:“大祭师说,南疆几大家族,底下都有许多下人,平民百姓也大多靠着给他们做活计得些银钱。”

    景郁明白了,“所以,雾家人不大可能会自已做针线活,更何况是在雾家主家的宅院,那里都是雾家有地位的人物。”

    雪冥不可知否,“而曾有野史记载,十四年前死灵卫所到之处,尸体遍地中,每每都有针线置于尸体之上。如此巧合,便不算是巧合了。”

    景郁微微蹙着眉,明白了。

    是死灵卫杀了雾家,而这杀人不眨眼又实力强大的死灵卫已经十四年没出现过了。

    最主要的是,这支死灵卫……可能跟南陨城有关系。

    也就是说……十四年前让整个九州震荡,四处屠杀,人人惧怕的死灵卫,跟南陨城有关。

    那……那些杀戮,也跟他有关吗?

    那一个月的大雾,南陨城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景郁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青鳞巨蟒的时候,南陨城到处找她,看到她时,想也不想就跳下悬崖。

    也许,他不只是害怕青鳞巨蟒伤她,毕竟那时巨蟒已经离她很近,要伤早就伤了,而她也没躲,南陨城不可能看不出来。

    现在想想,是因为当时周围弥漫起雾吗?虽不是大雾,可对南陨城来说,仍旧是他挥之不去的阴影。

    雪冥忽然开口问她,“若是南陨城曾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可会害怕?”

    景郁翻了个白眼,“谁不是似的?”

    “那你可能接受一个会软弱会逃避的男人?”雪冥不依不饶。

    景郁瞪他,也不知这人是不是清了寒毒和蛊虫高兴,话这么多。

    不过她还是老实回答,“你要是说南陨城的话,那我求之不得。他霸道我也喜欢,他在我怀里嘤嘤嘤我也喜欢。”

    “什么嘤?”

    “就是他怎么样我都喜欢,大雪球你是不是欠揍,挑拨离间是吧?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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