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她感受到了南陨城的浓烈杀意,也知道只有让自已有用处,才能从他手下活命。景郁握住南陨城的手,“先别杀她。”
南陨城收回手,拿出手帕仔细擦拭手掌,“雪主封其口舌,果真是有理由。”
雾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惊恐地往后躲。
无数的情绪和回忆涌进脑海里,让她红了眼眶。
为什么?
明明南陨城是个顶顶温柔的人,她见过的啊,她见过他在景郁面前温声浅笑,甚至还会示弱讨好。
可,为什么?为什么此刻的南陨城如此可怕,他竟然要杀她。
他怎么会杀一个无辜的女子?他是摄政王啊,他心里不是有黎民苍生吗?
雾月哭了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景郁不明白雾月哭什么,也不关心,皱眉问:“取小孩子的心头血做什么,说!”
她很不爽,她的手段还没使完,南陨城一招就让雾月招了。
而且,她是想让南陨城看看她曾经是个多么残忍的人,可这人……这人比她狠多了!
景郁心底生出深深的挫败感,她才是坏人啊!
这时,雾月艰难出声,嗓子因为南陨城掐她的力气太大而变得沙哑,“取不足十岁孩童心头血,是用于……换命。”
第463章
心有所求,便宁可信其有
“什么叫换命?”
雾月脸上的伤口狰狞,眼泪和鲜血混在一起,形容可怖。
“人之心头血乃生魂所在,取孩童心头血再施以血咒之术。可将孩童剩下寿命换为已用,以此……续命。”
雾月咬着牙,她之所以不惧金铃,拼了命的也要换血脉,让自已拥有天选疆主,就是因为听说这一咒术。
可,她没有想到,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关在了这里。
景郁……她小瞧了景郁!
她冷冷地笑,通红的眼睛看着景郁,“金铃凶煞之气甚重,你以血唤醒金铃,血脉强大,最多能活三年。”
雾月的声音带着讥讽,“或许,你可以用这咒术为自已续命。南疆十万大山,住着几十万的子民,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景郁,你可以用这种方式活下来啊,我可以帮你。南疆没有人比我更懂咒术,就连尧沧也不懂,你留下我,就是为你自已留命。”
雾月眼底闪过得意,当务之急是要从这里离开,只要她能得自由,回到雾家。
她雾家家大业大,又有青凰城主的支持。届时,这毁容之仇,她再报不晚!
她盯着景郁精致的脸,眼神疯狂,她要一刀一刀毁了这张脸,她要景郁痛苦,她要南陨城跪在她面前,对她温柔讨好!
景郁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玄乎的理由,她还以为是什么新的折磨人的手段,白激动了。
“你搁这演聊斋呢,生死簿上划一划,别人的寿命就是你的了?”
雾月:“你不信?”
景郁:“不信。”
“你不怕死吗?”雾月这一问是真心疑惑。
景郁收了刀,已经准备离开,“这与你无关。”
就算这什么血咒之术真这么厉害,让她去抢一个小孩子的寿命,这么丢人的事她可干不出来。
要抢,就抢雾月这种人的,反正迟早要死她手里。
景郁拉着南陨城转身就走,雾月忽然叫住她,“景郁!”
景郁停下进步,却没回头,握住南陨城因为擦拭太狠而变红的掌心,轻轻皱眉,这人什么时候有洁癖了?
“你如果不想要金铃,可以把它给我。你不愿意担疆主之责,我愿意。南疆十万大山,已经二十多年群山无首,你若是不愿意管,就交给我。你回你的东禹去,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永不相见。”雾月试探着道。
景郁回身看她,问得诚心,“你管?就是让南疆的女子毁容,孩子进贡,男子入你闺帷伺候么?”
雾月脸色瞬间惨白,就连血色都盖不住她神情的慌张,“什么……孩子?”
本着杀人诛心地原则,景郁好心地告诉她,“从你雾家找到的孩子。雾月,你可要好好活着,雾家,就剩你一个了。”
说完,她拉着南陨城往外走,身后传来雾月崩溃绝望的怒吼。
“什么?景郁!你说清楚!你给我回来!你对雾家做了什么?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南陨城揽着景郁加快脚步,雾月的声音逐渐消失。
景郁无奈,“怎么还迷信呢?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南陨城,你如今怎么如此胆小?”
南陨城低头抵住她的额头,答道:“心有所求,便宁可信其有。”
景郁撇撇嘴,“封建迷信不可取。”
“景兄!”牧野突然不知道从哪跳出来,身后跟着雪冥。
不得不说,现在的雪冥称得上风华绝代四个字。
只缓步而近,周身的气质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景兄,老尧头说要取蛊虫,要用你的血,你小小一滴就好,我给你带了鸡腿补回来。”牧野龇牙笑,脸颊的酒窝可可爱爱。
景郁伸出中指,“来,取吧。一滴血一座金矿啊,说好的。”
南陨城看了雪冥一眼,“哑药。”
雪冥痛快地扔给他一瓶药,“抵了。”
景郁不乐意了,“诶诶,一瓶哑药抵一座金矿,南陨城你会不会过日子!”
南陨城望着她,眼眸清亮,透着丝丝委屈,“需得堵住那雾月的嘴。”
景郁一噎,想到刚刚南陨城那紧张的样子,知道他心里也是担心她,摆摆手,“行行,去吧去吧。”
她下次换个方法再把金矿骗回来。
有了景郁的血,还有血蛊蛇,雪冥体内的蛊王不足为惧。
未免夜长梦多,牧野拖着尧沧连夜给雪冥取蛊虫。
尧沧无奈,只得同意,一边捣药一边道:“虽说寒毒与蛊王清除之后,身体便会慢慢恢复。但是寒毒毕竟在你体内太久,蛊王又是养了十多年的玩意,身体短时间内会很虚弱,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说着,他就絮叨起来,“你们也得劝劝景郁那孩子,一言不合就动手,一句不对就要杀人,一点疆主之风也无。”
牧野毫不在意,帮雪冥在他身上的伤口处抹药,回道:“老尧头你这话说的,我景兄要打人要杀人,那都是有理由的。你要是不乐意她杀人,你可以帮她杀了,这样我景兄就不会动手了,她一向最讲道理了。”
尧沧:“……去去去,景郁呢?血呢?”
牧野指了指外面,“被缠住了。”
景郁很崩溃,她只是心疼宁宁那孩子,就在他朝她跑过来的时候,接了一下。
没想到,甩不掉了。
宁宁死死地搂住她的脖子,腿缠在她的腰上,紧紧夹着,生怕掉下来。
而景郁,两手叉腰,完全不碰他。
一大一小的眼神对上。
景郁板着脸,“下去!”
宁宁噘着嘴,“不下。”
景郁:“……你想干什么?”
宁宁:“抱……”
“让小阿菱抱!”
“姐姐抱……”
又软又奶的声音听得景郁头皮发麻,“信不信我杀了你!”
宁宁害怕的瑟缩了一下,摇头,“不信。”
景郁:“???”
她什么时候这么没脾气了?居然让个小孩子给拿捏了!
暗处,小阿菱急得团团转,“完了完了,我在宁宁面前把阿姐说的人美心善,温柔细心,绝对不会伤害他,这孩子居然当真了。他怎么敢啊,怎么敢去缠着阿姐啊,完了完了完了……”
赤月在一旁安慰她,“不必担心,七王爷看似凶恶,最不会伤的就是孩子。否则,以她之能,怎会甩不掉一个孩子?”
小阿菱捂着脸,“可我怕摄政王啊……”
“怕本王如何?”
小阿菱躲在门外,正好南陨城进来,听到她的低语。
小阿菱猛得瞪大眼睛,眼疾手快,耳眼通明,反应迅速,大声喊了一声,“姐夫!”
第464章
无敌是多么寂寞
南陨城愣了一下,旋即冷硬的唇角弯起弧度,“再叫一遍。”
一旁跪地行礼的赤月有些无奈,倒是不知道主子还有此一面。
小阿菱就像发现了通往南陨城好脾气一面的密码一样,不停地喊:“姐夫姐夫姐夫,我阿姐在里面跟宁宁玩,学习带孩子,以后阿姐就会带孩子了!”
这时,身后传来景郁的声音,“什么玩意?!”
小阿菱夹在中间,欲哭无泪,飞快地从景郁身上抱过宁宁,“阿姐,姐夫找你!”
宁宁原本像个袋子一样挂在景郁脖子上,小阿菱抓他也不费劲,就是难为了景郁,被带着踉跄,差点摔了。
赤月识趣的离开。
南陨城拽住景郁,拉着她到门外,隔绝了里面的视线。
景郁后背靠着墙,前面小腹被南陨城轻轻抵着,一点缝隙也无。
“学习带孩子?”南陨城的声音带着笑意。
景郁很疑惑,“带孩子有什么好学习的?管吃管喝,自已长大就行了。”
南陨城低笑出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确实没什么好学的,不如学点别的?”
“学什么?”
“替夫君更衣。”南陨城低笑的声音极尽魅惑。
凉意夜色中,呵出的热气有形状地冲到景郁唇边,与她的温度交融一处。
景郁微微一笑,仰身上前,与南陨城贴得更近,勾住他的脖子,“学习什么的最无聊了,不如……直接实践吧?小牧野给我的图,我看懂了。”
只是需要实践,才能知道那些图里画的是不是真能实现。
以往,南陨城撩这人,常常不得要领,甚至还会被景郁的思路带跑偏去。
这还是第一次,景郁居然顺着他的话而上,竟是迫得南陨城说不出话来,耳垂红得滴血。
夜色朦胧,也无人看清。
景郁勾唇,很得意。
那什么图,画得乱七八糟的,她才看不懂。离诗诗给她讲的,还讲了很多。
总结起来就四个字:男女情.事。
她先前不懂,可不知是不是用了金铃,心底的黑暗面被勾出来。七情六欲这方面,似乎也通透了些。
她甚至能察觉出来,南陨城……动.情了。
想到那一晚两人亲密无间,但是总觉得南陨城似乎还有一半的事情没有做完。
景郁觉着,应该找个时间继续。
她好歹如今也是疆主,坐王座的,怎么能连自已的男人都满足不了,也太失败了。
然而,正在她准备提出这个想法时,南陨城……跑了。
只丢下一句“晚点来寻你”,这人……就跑了!
景郁撇嘴,“无敌,真是寂寞啊。”
以后南陨城也不是她的对手咯。
南陨城一路拼命压制心底汹涌的情.欲,没跑出多远,察觉到了身后有人。
无杀意,却有敌意。
他站定,神情恢复正常,眼眸掺着冷漠,“尧沧大祭师。”
“摄政王。”尧沧自暗处走出,冷冷地盯着南陨城。
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耳边时而传来鸟儿闷闷地叫声,像是猫头鹰。
良久,尧沧出声,“地牢里的事,是你所为吧?”
南陨城承认得很痛快,“是。”
地牢里,只关着一个雾月。
现在的雾月,全身经脉尽断,手指根根碎裂,只剩一口气了。
“听闻摄政王心怀天下,谋划深远,而今,竟是心狠手辣。”
南陨城负手而立,淡淡道:“小施惩戒。”
尧沧皱着眉,“就因为她骂了小七?”
“此理由还不够?”南陨城反问。
尧沧眉头皱得更紧,敌意渐渐散去,说话听着有些苦口婆心地意味。
“那雾月如何我自是不关心,她是生是死,亦或是受尽折磨,是她自已应得的下场。
可是摄政王,你不该是这样的。战神之名,坦荡如砥,何以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事?”
尧沧老早就看出南陨城不对劲,“小七不知我来寻你,摄政王可否坦诚相告?你究竟,在做什么?
南将军之名远扬,其心有天下,胸襟辽阔。而你为其独子,亦有战神之名。多年为国为民,保东禹安宁,从未滥杀无辜,你……”
“大祭师谬赞了。”南陨城打断尧沧的话,视线落在远处无尽的黑暗中,“本王只是谨遵先父遗命,无风骨也无胸襟。”
“好,那我问你,雾家的事,可是你所为?”尧沧不再绕圈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南陨城的声音沉沉,听不出喜怒。
“不如何!雾家上下没有一个无辜者,他们该死。可若真是你,你为何不敢承认?是害怕小七看到你的另一面,还是害怕她接受不了?”
尧沧情绪激动起来,“南陨城,若是你不够坦诚,你便不配待在小七身边。而你若是任由你沉溺屠杀,妄图万事以杀戮解决,我便绝不允许你与她在一处。”
尧沧的话音一落,南陨城带着杀气的视线便转向他,眼底压着暴躁。
尧沧丝毫不惧,“你不够坦诚,是你二人感情隐患,我可给你时间解决。可你若事事都要以屠杀解决,那就是要带着小七下地狱。她如今本就半只脚踩上了黄泉路,我不允许你带着她往前走了。
南陨城,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尧沧是忌惮南陨城的,可是为了景郁,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阿瑶为了一个男人丢了性命,这些年他夜夜噩梦,无尽自责,都怪他当年帮她逃离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