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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七王爷如何?”

    景郁:“……”

    又瞪她!

    景郁深深吸气,皮笑肉不笑,“我是说,诗诗公主不如留着自已用吧,大男人谁用手帕啊。”

    厅堂之下,众人见景郁说一句,南陨城身上的气压便低一分,低声议论纷纷。

    “果然摄政王与七王爷水火不容,这样下去迟早要打起来。”

    “可不是,就是不知道七王爷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屡次当众忤逆摄政王。”

    “秋后的蚂蚱,也就能蹦跶蹦跶,摄政王迟早会忍不下去。”

    “说的在理。”

    众臣之中,乔仞悠哉悠哉地抿了口酒,颇觉自已有些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意味。

    离诗诗本来也知道南陨城不会接她的礼,被拒绝也是意料之中,坦然地施了一礼,“诗诗告退。”

    景郁不由得多看了离诗诗好几眼,这位公主在宫里被关了一夜,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

    这时,吴启元起身上前,“恭贺摄政王生辰,钟丞相今日正巧身体不适,故不能亲自前来贺寿,令下官务必向摄政王致歉,还望摄政王海涵。”

    面对朝臣,南陨城便又是那尊贵得不近人情地摄政王。

    他眼底划过一抹嘲弄,视线如有实质性的威压一般,落在吴启元身上。

    吴启元顿时额头冒汗。

    只一会,便听南陨城道:“钟丞相为国为民,操劳万分。既然身体不适,就需得好好休息。不若本王允其休假半年,俸禄照发,众臣以为如何?”

    吴启元惊吓更甚,这是要变相地架空钟丞相的权利啊。

    他露出僵硬的笑,“老师只是偶感风寒,生怕传染摄政王,休息两日便好。”

    除了吴启元,其他钟逸闻一派的人个个正襟危坐。已经做好了,要是南陨城一定要变相架空钟逸闻,他们就要当场以死相阻的准备。

    景郁看着好笑,南陨城可真坏,还带吓唬人的。

    南陨城抬眸扫过一众文臣,“便让钟丞相好好休息,明日择太医入府诊脉,东禹江山可离不开他。”

    吴启元不敢再废话,“多谢摄政王。”

    退回位置时,

    吴启元后背都湿透了。

    随着南陨城拿筷开席,下方觥筹交错,寿宴的气氛才热烈了些许。

    景郁屁股贴着椅子挪啊挪,挪到南陨城桌子旁边,手肘撑在上面,眸光亮亮地瞅着他。

    “南陨城,你说那诗诗公主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说起来,你这么凶,应该我魅力大一点吧?嗯?”

    南陨城凉凉地扫她一眼,“七王爷在女子之事上,也要同本王一争高下?”

    “那是,我一向都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南陨城蹙眉,见景郁坐不住,当下沉了脸,“你给我老实坐着,若去找离诗诗,本王便将她关在皇宫,直至北渊使团离开。”

    “我去,你好凶残啊,你不怕人家北渊不乐意啊?”

    南陨城面不改色,“那又如何?”

    景郁:“……行,你狂,我不找她行了吧?我找别人。”

    说完,也不管南陨城乐不乐意,端着酒朝着乔仞走去。

    景郁如今在兵部任职,加上有钟逸闻作保,除了乔仞,其他的文官也个个恭维不止。

    “七王爷今日容光焕发,真是有先帝之风啊?不过……为何嘴角有一处红肿?”兵部的一个小官员问道。

    景郁大咧咧地龇牙笑,“害,南……”

    她刚想说是南陨城咬的,但是好像有损她的威风。

    想了想,她道:“上火了,没事。来来,各位大臣,本王敬你们,你们辛苦了。”

    一杯酒饮尽,她又倒上一杯,回头瞅了眼南陨城,发现离墨正在跟他说话,便压低声音冲大臣们道:“辛苦大家算计南陨城,他日日欺辱本王,待来日,本王定要他十倍奉还!”

    众臣吓了一跳,没想到景郁这么大胆,敢直接说这种话。

    不过这也说明,景郁确实与南陨城积怨颇深。

    一直没说话的吴启元开口道:“七王爷再忍一忍,就快了。”

    景郁立刻举杯冲吴启元,“吴大人,以前是本王太过自傲,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只要你们能打倒南陨城,就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吴启元拱手回礼,“七王爷不必客气,您是老师钦定之人,下官定竭尽全力支持您。”

    景郁笑意不达眼底,“那本王在此多谢了。”

    一阵寒暄,景郁拿着酒壶坐到乔仞身边,乔仞的位置在角落。

    众臣皆知是七王爷安排进兵部的人,见两人说话,也都不以为意。

    乔仞仍旧一派谦谦君子地模样,“七王爷何必跟他们虚以逶迤?摄政王定能掌控全局。”

    景郁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太多你们这种对南陨城盲目崇拜的人,他才会不敢踏错一步。你以为他是神啊?我不打入敌人内部获取情报,他真就能掐指一算,算出来啊?给他能耐的。”

    她手肘撑在桌面,认真道:“你看到的人前毫不费力,是他在人后付出了百倍辛劳。我在这个位置能做到的,何必要他牺牲赤羽卫去做?你说呢?”

    乔仞面露惭愧,“是在下目光短浅,七王爷与摄政王不愧是高山流水,外人定然无法理解。”

    景郁嘿嘿一笑,“小样儿。”

    她凑近乔仞,“帮我个忙呗。”

    “七王爷请讲。”

    “你教教我怎么做那灯,就是上次在西南你送我的那个,我想给南陨城做一个,当做生辰礼。”景郁道。

    刚刚那么多人挨个送礼,细想之下,就她没送。

    再好的兄弟,也需要维持感情。

    她可不能因为这种小事让南陨城觉得她小气,到时候不跟她当兄弟了怎么办。

    而且,上次在西南,南陨城看到她的灯好看,后来又放了那么多灯。

    想来他也是喜欢的,她就送一个给他。

    “七王爷现在要学?”

    “学啊,你大致跟我讲讲做法和材料什么就可以。我聪明,一点就透。”景郁夸起自已来,是一点不犹豫。

    乔仞不由莞尔,“好,在下给七王爷说些注意事项便是。”

    两人低声交谈,脑袋几乎碰到一块去。

    偏偏景郁听得认真,一边听,手指还在桌面上划着。

    丝毫没有注意到某处投来的危险目光。

    第202章

    小唠叨鬼景郁

    南陨城的桌子旁,离墨正举着酒杯客气寒暄。

    他说十句,南陨城回一句。

    说着说着,离墨奇怪地顺着南陨城的视线看去,见景郁正兴奋地对乔仞猛点头,眼睛亮如星辰。

    他不由得也跟着笑,“七王爷模样可人,神情更是灵动,若为女子,定然倾国倾城。”

    南陨城收回视线,“北渊太子如此戏说我东禹王爷,是以为我东禹好欺负?”

    离墨当即脸色大变,“摄政王言重,离墨并非此意。七王爷曾与离墨一同患难,更是救我性命,我与七王爷相见恨晚,朋友间开开玩笑罢了。”

    “相见恨晚?”南陨城修长地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酒杯上,“七王爷可认你这相见恨晚的好友?”

    “定然是认的,毕竟我与他曾深夜患难,他为了救我还受了伤,离墨铭记于心。”

    离墨露出温柔的笑,看向景郁的眼神更是带着欣赏和喜爱。

    南陨城压抑着眸底的戾气,一连喝了三杯酒,看起来仍旧冷静淡然。

    可那眸子深处,却是黑沉一片,幽深得让人看不透。

    “北渊太子。”他突然喊道。

    离墨回头,“摄政王有何指教?”

    “我东禹的王爷,跟你北渊的太子,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南陨城语气中带出了杀意,一字一句道:“本王不允许。”

    离墨心下一惊,有些不满,“摄政王如此霸道,竟连七王爷的私事都要插手吗?”

    “怎么?你要替七王爷出头?”南陨城眉宇间的狂妄丝毫不加掩饰,“你还没这个本事。”

    离墨狠狠蹙眉,却没有一点办法。

    南陨城太强大,他惹不起。

    离墨将酒一饮而尽,道:“摄政王不可能永远管束住七王爷。”

    离墨回了位置,南陨城闭了闭眼,仍旧压不下去心底的狂躁。

    他以为,那人在他身边便好。

    他以为,他可以控制自已。

    不曾想,一旦那人有一丁点远离他,他便无法自制。

    不忍困他,亦不愿放他。

    终有一日,他会压抑不住,疯癫至死。

    一杯酒接一杯入了脏腑。

    烈酒灼喉,也灼心。

    南陨城的视线再次投向景郁的方向。

    景郁正在认真听乔仞讲话,认真得让人发狂。

    “摄政王,你喝醉了?”

    眼前出现一抹翠绿身影,南陨城抬眸,视线如同淬了冰,寒气森森。

    离诗诗一下不敢动作,结结巴巴道:“我……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

    大臣们知道南陨城不喜多话,基本不往这边凑,武将更是早就喝得脸红脖子粗,不知今夕何年。

    摄政王府又没有丫鬟,离诗诗想着总要女子照顾,才能照顾周全一些。

    她鼓起勇气,对上南陨城冰冷的眼神,“我……我只是想送摄政王回……回房休息,并无他意。”

    只一瞬,她便移开了视线,脸红心跳耳朵燥热。

    喝醉了的摄政王,虽仍旧不近人情,可周身浑然天成地霸气也透了出来,令人忍不住仰慕……崇拜。

    蓦地,南陨城薄唇微动,吐出一个字,“滚!”

    离诗诗惊讶到不敢置信,可南陨城眉宇间的冷漠,却在告诉她。

    她没听错。

    离诗诗咬住嘴唇,脚步踉跄地离开。

    这时,牧野拎着一坛子酒绕过一众官员,走到南陨城身边。

    他将酒扔到南陨城面前,“喏,送你的生辰礼,不用客气。小爷我跑遍了皇城,才找到这最烈最香的酒,据说可舒筋骨,解体毒。小爷试了,也就够个活血化瘀吧。”

    南陨城头也不抬,将酒坛子的酒倒进碗里,一饮而尽。

    果真是烈酒,竟是让他躁动的心平复了些许。

    “多谢。”

    牧野耸耸肩,“我景兄呢?”

    顺着南陨城的视线看去,景郁正激动地拍着乔仞的背,把人拍得差点坐不稳。

    牧野正要走过去,忽然停下脚步,回身瞅着南陨城,“我说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南陨城抬眸,眼神晦暗,视线却清晰落在牧野脸上,“没有。”

    “好吧。”

    牧野跑去找景郁,正好景郁已经从乔仞那里记下了做彩灯的方法,也在往回走。

    “诶,小牧野,你去哪了?一整天不见人。”景郁带着他往自已位置上走。

    “我去给南陨城找生辰礼啦,费死劲了。”

    景郁勾了勾唇,“看来我们家小牧野对南陨城挺好的嘛。”

    牧野脸一红,“我没有,小爷就算不找他报仇,也跟他成不了朋友,景兄你不许瞎说。”

    “好好,不瞎说。”

    “景兄,你看到大雪球了吗?他一整天都不见人。”牧野小声问。

    景郁不以为意,“没看见,人家雪主嘛,估计忙着北雪的事去了,明天就回来了。”

    “还说跟他道个别呢。”牧野声音更低。

    景郁已经快步走到南陨城桌旁,没有听清牧野的话。

    景郁坐回自已的椅子,刚要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忽然瞥到南陨城手边的酒壶。

    十个……

    “我去!南陨城你疯了!你喝那么多干什么?等我啊,吃独食啊你。”景郁心痛。

    南陨城家的酒可香了。

    她还没开始喝呢。

    南陨城抬眸,眼神落在景郁脸上,从眉毛到眼睛,然后是鼻子,最后落在唇上。

    牧野的酒并不能止住他胸口的灼热。

    就像正在燃烧的小火苗突然浇上一桶油,初时看着火小了,可随后却是怎么也扑不灭的熊熊烈火。

    景郁注意到南陨城的眼神,迷蒙无神,望着她时似乎还有一丝渴望,像个吃不到骨头的大狗狗。

    “南陨城,你喝醉了啊?”她俯身靠近南陨城,低声问。

    南陨城眼神不离景郁,低低地嗯了一声,带着依赖和眷恋的声音。

    牧野顿时皱眉,“我刚刚问他醉没醉,他说没有!”

    景郁哪管得了这些,“小牧野,你帮我在这里盯着点,主要别让那帮子官和将军们打起来,我送南陨城回去先。”

    “好,景兄你去吧,我帮你看着。”

    忽然,牧野又道:“要不我送他回去休息吧?”

    景郁一边扶南陨城,一边道:“我送吧,你帮我挡着点,别让人看见。”

    她跟南陨城走太近会惹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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