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她被娄与征抵在盥洗台边缘,他的身子撑在她面前,两人腻乎地黏在一起。娄与征把她搂在怀里,低头往盥洗盆里吐了漱口水,又漱了两口,擦了嘴以后歪头吮了吮她的脖颈。
明雀趴在他怀里,痒得缩脖子:“别亲……我回来还没洗澡呢。”
“早说,刚才一块儿洗了。”他用嘴唇摩挲着她的颈子,调侃。
“怎么了,比平时还粘人呢。”
明雀仰头,替他擦掉从发梢流到脸上的水:“我哪有,就是……”
娄与征俯着身,双臂撑在她两侧,“嗯?”
她回想季霄回说的话,措辞半天,最后说:“我今天……听学长说,你妈妈的事。”
娄与征眼神稍许变化。
“就是,她来咱们学校办座谈会,我在食堂外面看见她的海报了。”明雀发现他的变化,赶紧详细解释:“然后季霄回和蒋望就告诉我……她是你妈妈。”
她心里忐忑,手就闲不住,手指在他赤着的上半身摸索画圈,话里有话:“以前没听你说过你妈妈的事啊。”
娄与征被撩拨得眉头抖动,握住她乱摸的手亲了亲,“怎么,没跟你说过她,不高兴了?”
他垂眸,眼神沉了不少,更渡上几分淡意:“我跟我家人交流不多,没什么聊他们的必要。”
明雀抬眼,看见他这副神情,心里猛然咯噔踩空。
因为即使两人此刻位置暧昧,身体不断在摩擦,可他的眼睛是冷的。
这种淡淡的,因为某些话题充满疏离的眼神,让她瞬间没了很多安全感,有种恐惧失去他的慌乱。
明雀读懂了娄与征表情里的潜意识,于是也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题。
她立刻凑得更近,笑着掩饰:“我就是随口一提,毕竟谁想得到你妈妈那么优秀呀。”
“那么出名的大作家呢。”
明雀搂着他的腰,闻了闻他胸膛皮肤上的花香,抬眼撒娇:“你又偷用我的沐浴露。”
“怎么叫偷用?”娄与征勾起唇,低头凑近她,暧昧提醒:“每次做完洗的时候,不都是一起用么。”
他偏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下,舌头探进去尝了尝她嘴里的芒果甜,低声问:“生理期,完了么。”
明雀脸颊扑热,搂着他的脖颈,任由他托着她的臀部把她抱起来放在盥洗台上。
双腿夹着他的劲腰,她羞着小声喃喃,“……昨天就没了。”
默许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娄与征压着她,明雀背后抵上镜子,仰头承受他的热吻,舌尖被他带来的残存的漱口水清冽辣到。
镜面背后的平行世界,他们仍然在缠绵。
因为知道聊到了他不想说的话题,所以明雀很慌,心有后怕,怕他不高兴,所以比平时更热情,更主动。
她将小手化为柔软浮云,在他的身上游走摩挲。
主动往下去招惹他逐步复苏的迅猛灵魂。
或许,娄与征突然开启的激情,也正是想找一种恰到好处的方式,将这个让两人都多少有些僵硬的话题自然渡过去。
十指相扣沉浸在情-潮的馥郁中,自然就不会再想起这些了。
九点钟,夏末秋初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剩下的水果只能等夜深了之后,小情侣胡闹完,闲下来再享用了。
…………
下午的工作还是以在外面为主,忙完了会展厅里面的事,明雀就被前辈安排到外面准备活动结束的送客服务。
活动结束后,所有宾客疏散,她和同事安排引导客人离开。
所有事都忙完了,还剩下收尾工作。
明雀坐在外面的迎宾处整理东西。
她手里整理着材料,有些走神,思绪全都被刚才在隔壁展厅看见的关流筝所占据。
就像本以为永远不会再和娄与征产生任何交集一样。
相对应的。
她也以为,不会再在生活里遇到关流筝。
明雀松口气,想着还好只是台下看见她,而不是她看见自己。
这样基本也等于没有遇见过。
娄与征的这个母亲。
比他还要可怕。
更可以说是……城府颇深,身上所谓的人情味真假参半,令人不寒而栗。
她低头收拾工作材料,这时一阵脚步声靠近,伴随着几个人的谈笑声。
就在这群脚步声正要经过她的时候,那副嗓音响起。
“哎,你不是……”
明雀心底猛激,手指一抖,僵在原地。
她缓缓抬头,对上几步之外特地因为她而站住脚步的,关流筝的目光。
她身边的男人笑着问:“流筝老师,您认识的人吗?”
“是我儿子以前的朋友。”
关流筝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笑得温和,却也意味深长:“我和这姑娘有几年没见了。”
第39章
你的笑容灿烂
HotPot-39.你的笑容灿烂
因为探知到娄与征对家庭的话题比较敏感冷淡,
所以之后明雀就再也没有主动提及这件事。
在这场初恋中,娄与征作为男友几乎交出了一份满分的答卷,除了本身性子比较乖僻,
嘴上不饶人喜欢逗她之外,他几乎给了明雀所有的偏爱。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段关系中总是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娄与征没有做任何优柔寡断,对不起她的事,
可是明雀却总有一种怎么跑都跟不上他的感觉。
而且自从她真的被娄与征牵进了他的圈子,接触了那些公子哥和富二代小姐之后,这种不平等的自卑就越来越强烈。
每一次和他的朋友相处,
明雀总要非常用力,
用力地隐藏自己没自信,没见识,
没有背景的事实。
用她读书十几年建立起来的零星骄傲,
支撑着她面对这些含着金汤匙长大,教养和素质都绝佳的同龄人们。
但是这样的不安全感,
始终都只存在于明雀的心底。
她压抑着,
有意地无视着它的存在,只要自卑开始涨潮,
她就将目光抛向娄与征。
只要看着他的眼睛,
只要被他抱着。
明雀就能忘记所有那些暗暗刺痛着她的东西。
只要贴切的,用眼睛用身体去感受着娄与征对她的爱意,
明雀就能继续沉溺在这段看似泡沫般梦幻的恋爱里。
在沸腾的荷尔蒙中,她火热地回应娄与征在x爱上的需求,
看着他屡屡因为自己失控的神色,明雀就能获取某种窃喜的情绪——那就是这个东西,
只有她才能给娄与征。
于是她抱他更紧。
两人的关系也十分神奇,就算不深入交流对方的家庭背景,完全规避这些话题,两人也能像完全知根知底那般如胶似漆。
有时候明雀在想,她和娄与征是不是上一世有没断的姻缘,让这一世的他们灵魂相吸,像现在这样——哪怕我根本不了解你是谁,我还是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你。
但是逃避掉的问题一直不解决,终有一天会以最剧烈,最狼狈的场面爆发在她面前。
让她连应对的勇气都没了。
真正和娄与征的母亲,关流筝女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那年的十月份。
也就是她知道关流筝是娄与征母亲这件事之后的第三个月。
九月末,国庆放假前夕的时候,崇京大学举办了国庆校园开放日,和今年秋季学期的学生运动会一起举办。
只要是学生家属都可以申请在这天进校参观,观摩校运动会的风光。
继母柴方荣非要带着弟弟明睿过来参观学校,说是要让孩子亲自看看首都最好的大学是怎么样的,让他有学习动力。
明雀也并不否认她理由的价值,而且弟弟也确实想过来看看,就没有拒绝。
但是明雀没想到,柴方荣带着明睿到学校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她,而是跟着一个正好进校的同学率先进了学校。
而她也没想到好巧不巧,遇到柴方荣的那个人是之前因为娄与征一直明里暗里排挤她的舍友——韦婧。
明雀不知道韦婧到底跟柴方荣说了什么,以至于这个市侩短浅的女人见到她,就好像见到了光宗耀祖的大宝贝一样。
她笑得尖嘴猴腮,在学校大道上声音很大的叫她:“雀雀啊!明雀!”
“哎呦喂,快来!”
明雀看到继母和弟弟的时候也看到了韦婧,当时就觉得不妙。
韦婧微笑着,只是浅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和柴方荣说了句“阿姨那我就先走了”,说完扭头就往操场跑去了。
柴方荣看着韦婧离去的背影不禁夸赞:“真是个好孩子啊。”
说着她直接拉住明雀的手:“你交男朋友这件事怎么不跟阿姨说啊!你这孩子!”
明雀心里一扭,觉得不太对劲,忍着想皱眉的欲望,先是把自己的学生卡递给旁边的明睿:“睿睿,你先去操场找个地方看比赛吧,附近有自助贩卖机,渴了就自己买喝的。”
明睿点头,听话地拿着卡和零钱走了。
槐树大道拐角剩下她们两人。
继母死死拉着她,笑容前所未有的和蔼:“我刚才遇到你这个同学,问了两句,竟然是一个专业一个班的,你说多巧啊。”
“我问她,那你认不认识明雀,她说和你关系还不错呢!是舍友!”
明雀抿了抿嘴,保持着一层对长辈起码的礼貌:“对,她是我舍友。”
这里人多眼杂,她就带着柴方荣往人少安静的地方走去——
柴方荣一路上兴奋地和她复述自己所打听到的事:“你这个同学跟我说,你男朋友好得很嘞!”
“虽然说恋爱自由,那你好歹也应该跟家里人说一声,你爸都还不知道呢。”
两人站在一个厅外走廊的边缘,树荫迎风还算凉爽。
明雀看着满脸雀跃的继母,有点不明白她突然的殷勤是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还没等到需要告诉你们的时候呢。”
柴方荣立刻露出埋怨的表情,嗔怪她:“这怎么能只是你俩的事,你早点告诉我们,把小娄邀请到家里坐坐啊。”
“你啊,做事太马虎,从小又比较内向,谈恋爱肯定也是人家娄与征让着你的时候多吧?”
明雀听着这些话都已经麻木了,反正她从小到大都是这一套话术来打压她,也不想跟外人多解释她和娄与征交往的细节。
他们有多好,她是不是一直在给娄与征添麻烦,柴方荣根本无权得知,她也不在意继母怎么看自己。
柴方荣看她不说话,终于抛出目的:“你赶紧,找个时间把小娄带回家给你爸看看啊。”
“哎哟,我是真的没想到。”她笑得皱纹都挤出来了,扫量着明雀:“你说咱家条件也一般,你个人的条件,不说差也不算顶好的。”
“比你漂亮比你成绩好的姑娘,人家肯定见过无数了。”
“你说小娄还就被你拿住了啊,真是我的好孩子,真给家里争气。”
柴方荣叹气,好像心里的担子终于放下了,感慨:“我之前就跟你爸说了,女孩呢就算学习不太好也没事,有本事找个好婆家,那比考多少好大学不都强一百倍啊。”
明雀听到这话,表情立刻变了变:“您这话什么意思。”
“我都听那个女同学说了,”柴方荣拍拍手,指了指操场的方向,压低了声线却透出了更多的窃喜:“人家娄与征,家里可是做生意的。”
她竖了个大拇指,“而且说是……在崇京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富贵啊。”
“就算是什么都不干光花钱,都能花到孙子辈啊。”
“而且有钱人的产业,那全是能钱生钱的东西!”
柴方荣说完,嘴角控制不住往上飞,仰头看了眼天:“好啊,我就说你这孩子天生有福气。”
“你爸没本事,干一辈子也就是个小经理,你弟弟呢,学习也没你好。”
“这下可行了!啥也不愁了。”
明雀的心随着她飘荡的话一直在往下掉,手指不断地抖,“阿姨,差不多得了。”
“别人家再有钱,那和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你懂吗?”
柴方荣一听脸色一正,纠正她,嗓门更高了:“那怎么能跟你没关系呢!那是你未来的婆家!”
“如果以后你和人家娄与征能修成正果,回头咱们一家全都跟着沾光,你爸能早点退下来享清福,你弟也能少辛苦一点!”
明雀简直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种话,摇着头,目光惊愕,气得话都发抖:“你,你能不能别做白日梦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柴方荣严肃地告诉她,似是觉得她太天真:“没人把你想得不好,你还小什么都不懂,成年人的世界里那都是把利益摆在台面上说的。”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就是利益互换!互帮互助!”
“我告诉你啊雀雀。”她走近一步,拉着明雀的手一再强调:“你给我把娄与征这小子抓紧了!千万不能惹人家不高兴,男女朋友相处过程中难免有摩擦,你多受一点委屈没什么。”
“等毕业你们就先结婚!不上班就不上班,先生了孩子更好。”
“把他拴住了,你就什么都有了!”
明雀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双耳都在往外冒热气,看着面前振振有词的柴方荣,她上去把对方的脸撕碎的心都有了。
愤怒中又生出无数的悲哀,一直压在心底的自卑翻然袭来,“阿姨!你能不能别说了!”
她无法接受,一个外人竟然把她对娄与征的感情说得这么面目可憎,说得这么刺眼廉价。
柴方荣叉腰,拿出一副长辈的架子上下扫视她,似乎在忍耐小辈的无礼:“我不说,你也得这样做,听见没有。”
就在明雀下一句就要彻底爆发的时候——
她的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跑来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