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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噢,没什么——”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递去,“近来日头大,我知道二嫂怕热,在外头拣了副清热消暑的药,二嫂拿回?去,叫丫头煎来吃。是甜的。”

    西?屏呆楞少顷,看?见他?额上的汗,到?底接了过来,“有劳三叔。”

    待要走,南台又喊她?一声,“二嫂。”紧着一段沉默。日头晒得人焦心,就怕此刻不说,日后归家,更不好说了,“从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二嫂。”

    西?屏听后,低着脸看?手上的药,须臾抬起脸向他?微笑?,“你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我明白。”

    他?不大相信,她?要是真不介怀,怎么会到?这里来还是和他?疏远?他?还是觉得失落。

    屋里只?剩下时?修在那里踱来踱去,还是不觉得那骑马之?人是鲁有学,虽然他?出行一向有骑马的习惯,那杂间也的确是鲁大奶t?奶命人打扫的,可并不见得她?就是为丈夫善后,也许只?是个巧合。

    他?左思右想,总觉当中还差什么环节接洽不上,绕着饭桌喃喃自语,“差个什么呢?到?底是差个什么——”渐渐把?个眉头越挤越紧。

    想到?次日午间也没想明白,只?恨有时?候人的脑子就跟给什么堵上了似的,偏在一些?小事上打盹。恰是此刻,看?见那三姑娘溜进卧房,不知哪里得了个碎布缝的球,上头缀着两个小铃铛,它拿爪子叮叮当当地扒着那球玩耍。

    那铃铛响得时?修心窍乍动,可不是!当日凌晨,凶手是用什么搬运尸体到?那小陈村?即便是个身强体健的男人,也断背不动那么远的路程!

    他?想到?什么,一下翻身起来,便要出门?。

    给四巧在门?上拉住,“就要吃午饭了,你又往哪里去?”

    他?不理会,甩开她?的手,一径套了马奔着鲁府旁边那条无名小巷中去。至那巷子恰值午时?之?间,正是那日许玲珑遇害的时?辰。鲁家那角门?上斜着大片火辣辣的阳光,直扑到?天井里去,那如同罗网一般的蝉声里,一辆独轮木板车正依在墙下。

    跨进门?去查看?,可巧碰见个婆子从灶间里出来,在廊角下看?见他?,便笑?着迎到?跟前来,“唷,姚二爷怎的从这门?里进来了?”

    时?修直起腰,“噢,昨日回?家后发现遗落了一个香袋子,我想大约是落在你家厨房里,所以回?来找找,不好搅扰了你家主人午歇,就从这里进来了。”

    婆子揪着眉道:“昨日散席后收拾厨房,可没见着什么香袋子。要不您到?里间稍坐,我问问她?们去。”

    “不必了,一个香袋子而已,找得见就罢,找不着就算了,不劳烦你们。”说着瞥一眼那独轮车,“这车是做什么用的?”

    “这车啊?这车是拉菜用的。”

    那车上绑着个大竹筐,深浅粗圆正好够弯个人在里头。时?修弯腰细看?,忽然光阴一折,照见几丝黑发。小心翼翼取出来,两头拉开,那长度正与许玲珑头发的长度不出一二。

    他?卷起头发收进个荷包内,转头问婆子:“这车是日日使用么?”

    “不是,我们府上的菜蔬日日有人送来,除非家里临时?来客菜蔬不够,才推着它上街自去买些?回?来。”

    时?修点点头,又笑?,“我想我的香袋子会不会失落在那杂间里?昨日我在里头转过,我进去瞧瞧,妈妈请自忙吧。”

    那婆子觉得奇怪,可人家做大人的,总不会是来偷他?们家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因此也不多问,忙着回?灶间歇息,随他?自己推门?进去。

    在里头查找半日,还真给时?修在块窗板子上找到?小小一绺碧青的碎布,苏罗料子,对着门?口的太阳一看?,纺的暗纹像是莲枝纹。

    “二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忽闻人问,时?修忙收起那绺碎布,见门?前站着七姐,含情脉脉的眼睛里乍迸出一份惊喜。

    第030章

    烟雨暗(十二)

    按说那七姐乍见时修,

    又是意外,又是欢喜,两只眼睛在太阳底下亮锃锃的扇着扇着,

    脸上浮出两片红云,

    一个身子扭着看向?灶间,

    幸而没人,

    可以放心地慢慢将?下巴半低下去。

    时修一见这情状,

    登时一个头两个大,恨不能跳离这里。可手心里那绺布片咬了他一下似的,他一转念,

    便?朝她?笑起来,“原来是付姑娘,

    我有个香袋子昨日好像是掉在这里了,过来找找。”

    七姐羞赧着责怪下人,“二?爷到家来,

    怎么也没听?门?上的人说。这些?人真?是,

    只怕又溜到哪里躲懒去了。”

    时修将?下巴朝旁一递,

    “我是从?这道角门?进来的。走大门?,怕又扰得你们?家不安宁,

    这时候大家都在歇中觉。”

    这人真?是有礼又体贴,七姐变着法地给自?己想象中的他加筑金身,

    不过见这几回,

    他在她?心里的印象已几乎是完美了。

    她?情不自?禁跨进门?,

    “那香袋找着了么?”因见时修摇头,

    又笑道:“我帮你一块找找吧,

    是什么样子的?”

    “啊——是,是一般的样子。”

    “一般的样子?”他一说话就招她?笑,

    她?弯着腰在那些?木头堆的犄角旮旯里找,“亏得这屋子前些?时清扫过了,否则你的香袋子掉进灰堆里可不容易看见。”

    闻言,时修心弦绷起来,乔作随意地笑问:“怎么,姑娘竟如此细心,连这府里哪间屋子几时打扫过都知道?”

    “是我想着打扫的,怎么会不知道?可惜我叫人人不听?。”

    “未必鲁家的下人不听?你差遣?”

    “我们?是客嚜,大约他们?嫌烦。”

    时修在后?头半笑不笑地盯着她?,“既是做客,怎么连人家的杂间也管起来了?难道你还到这里来坐着不成?”

    “谁没事会到这里坐?是那日三哥说想找块板子垫卧房里的脚踏板,走到这里来,嫌灰大,叫我让人扫一扫。我哪里使唤得动他们?家的人呢?只好去烦大奶奶了。咦,二?爷的香袋子一定?是掉在这里了?”

    “我也说不准,既找不到,就别找了,别再?累着你。”

    七姐直起腰一回头,看见时修站在门?前的那片光里,笑意温柔,那温柔里,又像是怀有什么目的。

    他走上前,捏着袖管子把两根圆凳掸了掸,自?己先坐下去,“坐坐吧,难得有这机会和你好好说会话。”

    七姐因时修留她?说话,只觉是意外之喜,岂有个不答应的?便?先到灶间交代了两句话,顺便?瀹了两碗茶端进杂间,不敢关门?,羞答答地坐在时修身边。

    时修因问:“你传什么话?”

    七姐把茶捧给他,眼睛不敢看他,只赧笑着注视前面板子上的雕花,“三嫂昨日席上吃腻了胃口,才刚午饭吃不下,这会又说饿了,我来叫她?们?做碗稀饭她?吃。”

    “这是丫头的差事,怎么还要你亲自?来跑一趟?”

    “丫头们?忙了一早上,好容易午间歇歇,何必又去劳动她?们?,反正我也想出来逛逛,顺道就过来了。二?爷大约也是想着出来逛逛,否则为个香袋子谁跑这一趟。”

    时修呵呵笑两声,看向?她?的裙子,“你这是苏罗料子。”

    七姐恍然,垂眼看自?己的裙子,“二?爷认得料子?”

    “认不得几样,一向?是家里裁做什么我穿什么。”说话间,他把那绺布片摊在手心里给她?看,“你看我这是不是苏罗的?”

    七姐捻起来,“是苏罗的,咦,这料子怎么有点眼熟——”

    时修在旁瞅她?一眼,故意道:“这是我六姨的衣裳,刮破了这点,她?尤其喜欢那件衣裳,舍不得给人,想找片一样的料子补上去。我正愁哪里去找花色质地一样的料子呢,又要不了多少,即便?外头铺子里找到了,人家未必肯扯这一小片。”

    七姐遽然想起来,便?笑,“我三哥有一件直裰正是这样的花色,也是苏罗的,他多时不穿了,我去问问他。他若不要了,就绞下来一片给姨妈,只要姨妈不嫌弃是穿过的。”

    几句话讲完,时修的笑冻在脸上,眼色幽沉下去,不知想着什么出神去了。七姐喊他好几声他才听?见,又笑说:“不必了,我六姨不穿人家的旧衣裳。多谢你。”

    这倒不是假话,按西屏的性?子,连衣裳也是不要补的。何况那条行?凶的汗巾子多半也属付淮安,若给他生出警觉,只怕会将?衣裳汗巾等证物销毁,时修不愿意打草惊蛇。

    七姐受了打击,有点悻悻然,笑里的热情消减一层,“你待你姨妈真是仔细。”

    时修不语,又出神去了,七姐再说什么他也没听见,只将?身子略略侧向?门?外,看那些?厨娘的动向?。

    这时候的人不是在闲逛就是在歇中觉,西屏自?是不肯在大日头底下晒着,睡又给那些?此起彼伏的蝉鸣吵得睡不着。她?这习惯不像个年轻人,稍微有点响动就不能睡。索性?就坐在榻上发呆,脑子里始终有一双带着寒冷杀意的眼睛掠来掠去,想忘不能忘。

    这时红药端来碗放凉的药汤,正是昨日南台给的那包药煎的。西屏迎头一看红药脸上有汗,很觉抱歉,“如眉好躲懒,总是累得你一个人忙前忙后的。”

    红药笑着坐下来,“姨太太又说这种话,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

    西屏把碗向她推去,“你吃了吧,我在屋里坐着,哪会中暑热?”

    红药不肯吃,偏那如眉走进来,听?她?们?在推让,便?端起来吃了一口,搽着汗笑道:“你们?都不肯吃,不如我吃,正好外头走一趟,晒得t?有些?头晕。”又吩咐红药,“劳驾,去替我找把扇子来,我从?家来时忘了带。”

    “我没有好扇子,寻常的绢丝扇你使么?”

    “谁还计较那些?,有就好了。”

    红药也不计较,自?起身出去。西屏的目光随后?就冷下来,盯着如眉由桌前挪到榻那端。

    如眉像习惯了她?这双眼睛,没事人似的笑道:“今日有个船家捎话来,老爷太太叫咱们?六月里就回去,丁大官人七月里要到山西去。”

    要她?赶着去送人家一趟?看来他们?已私自?将?她?的未来敲定?了。西屏竟也没说驳斥的话,端起茶盅,在唇边转一转,“你若劝服了我,能得多大的好处?”

    如眉坦然道:“二?百两银子。”

    “呵唷!”西屏乍惊乍笑,神情鄙薄,“二?百两银子,就是咱们?二?爷活着的时候,你也赚不了这么多。看来在太太眼里,我倒也还值钱呢。”

    如眉笑笑,“太太许了一百两,另有一百两,是丁家许下的。”

    西屏了然地点点头,一抬眼,向?她?一笑,“不如你去嫁给那位丁大官人好了,不是赚得更多?”

    “人家可瞧不上我。”如眉把头歪下去,手指抚着那药碗的口沿,“其实奶奶应当庆幸自?己有几分颜色,做了寡妇也有人争着要。”

    西屏久久笑睇着她?,“原来你是为嫉恨我——所以从?前才总挑唆着二?爷折腾我?”

    如眉眼睛似针一般,笑着钉在她?面上,“我可挑唆不动他。他是因为爱你,才打的你。”

    西屏明知故问:“爱我才打我?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爱又得不到,心里难免就恨嘛。何况奶奶是因为三爷的缘故才嫁给二?爷的,这到底是二?爷心里的疙瘩。奶奶放心,你和三爷在这里的事,我回去不会乱说的。”

    “我和三叔有什么事?”

    如眉直起脖子似叹似笑地吁一声,“只不过是面见得多了,话也多起来,长此以往下去,谁能保得住就不出事呢?”

    西屏笑道:“真?是叫你多费心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竹帘的横影挡在各自?的脸上,关着各自?冷冰冰的深意。

    日晷慢慢西移,睡午觉的人睡得更熟了,灶间里传出来婆子的鼾声,听?得时修直皱眉头,睡得这样,只怕雷都打不醒。

    沉静中七姐听?着只觉得尴尬,心里恼着那煞风景的人。

    “你三哥那个人——”倏然时修开口,只怕唐突,将?话锋婉转地折了折,“他待你好不好?”

    七姐十分高?兴他问及她?的家事,以为这是亲近的表现,自?然乐于和他谈,“三哥待我是最好的,家里姊妹多,都各有事忙,还只有三哥得空照管着我。”

    “你三哥在家没事做么?”

    “家里的买卖有大哥他们?帮爹照管,爹总说三哥不是做生意的料,三嫂娘家替他在县衙里谋了份文职,也是去一日不去一日的,多半闲着。”

    “他不会做买卖?”

    七姐想来好笑,“我三哥那个人,不会耍滑头,生意场上那些?损人利己的手段他学不会,也不屑学。别看我三哥,骨子里却是个清高?的人。”说着有些?不忿,“这样一个汉子,偏遇着了我三嫂那样的女人。”

    时修经过西屏的提点,早已会悟了,那婴娘是有些?不检点,当着人还明目张胆的。不信付淮安这些?年还不能察觉,可见他也不敢管,或是管不住她?。一个男人窝囊至此,只怕是他,早要憋疯了。

    “你三哥可曾纳妾?”

    “三嫂哪有那肚量许他纳妾?”

    他歪着嘴一笑,“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你三哥在外头可有什么相好的女人?”

    怎的问到这话上来了?七姐脸上好容易沉下去的红晕又浮起来,羞臊地瞥他一眼,“我三哥不是那样的人,他惯来洁身自?好,还是到这里来,有鲁家表哥拉着他,他推不过才肯到那些?人家走一走,也从?不在外过夜的,他一向?就瞧不上那些?轻.浮.浪.荡的女人。”

    这样的男人,却偏讨了个水性?杨花的老婆,还要给她?压迫着,一声不敢吭——

    思及此,时修脑中乍有雷电轰过,猛然想起一桩旧案,脸色忽变,急着要走。

    那七姐舍不得,忙跟着起身,“二?爷的香袋子还没找着呢。”

    “香袋子?”他垂垂眼皮子,笑道:“不找了,随它去。”

    言讫依旧由那角门?出去,骑上马直奔府衙。可巧这日当值的吴文吏就在值房,时修一进去便?问:“我仿佛听?说过两年前苏州吴县有一桩凶案,死者是一个姓杨的年轻寡妇,这案子后?来破了没有?”

    那吴文吏原是苏州人氏,去年才由苏州府衙调到扬州府衙来当差,苏州府内的事,他还知道些?,便?从?案后?迎来道:“反正小的到扬州来前还未抓获凶手,可怜那杨寡妇不到二?十五岁的年纪,死的时候还有个只三.四岁的儿子。”

    “那杨寡妇死时守寡几年了?”

    “嘶——我记得是两年。”

    “两年——”时修慢吞吞踱着步子,“她?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婆家原有一房兄嫂,不过早就分了家,她?丈夫死后?原留下两亩薄地,后?来也给兄嫂算计了去。”

    “地也没有了,那她?以何为生?”

    那吴文吏胡子底下绽开一片猥琐笑意,“一个寡妇还能有什么本事?好像是做私窠子,暗地里和好些?汉子不干不净,兴许凶手就是那些?汉子中的某一个也未可知。不过她?一死,谁也不知道她?到底都和谁有过往来,所以这案子才成了悬案。”

    时修黯了眼色,“你仔细回想,把这桩案子的始末,记住,事无巨细,只要能想得起来的,都要记录下来给我。另则,给我找一张苏州吴县的地图,把那杨寡妇家,还有案发的地方都标记清楚,所有的街巷也要清楚,不许有遗漏。”

    那吴文吏心道:怎么还管起苏州府的事来了?可真?是没事闲的!嘴上却不敢慢怠,连声答应着。

    这里事毕,时修出去又寻了那臧班头吩咐,“你带几个兄弟,不分昼夜,给我去暗盯着一个人。”

    “谁?”

    “客居鲁家的付淮安。”

    臧班头额心骤紧,“鲁家?鲁大人府上?”

    时修横他一眼,“怎么,不敢?”

    臧班头挠着额头一笑,“既是小姚大人吩咐,卑职谁也不怕。只是盯着这人做什么?我听?说他是鲁大人的亲戚。”

    “废话,不是亲戚能客居鲁大人家?你几时见鲁大人心胸豁达广济天下?”时修反手拍拍他的胸膛,“不要被鲁家的人察觉,否则可真?就得罪人了。你只盯着那付淮安,看他出门?都到什么地方去,和什么人往来,别惊醒他。”

    了事出来,在府衙门?口迎着日头站了会,忽然有些?恍惚,不知该往何处去。踌躇间,特地绕去小洛河街上,到酥饼铺里买了几个酥饼,捎回去给西屏。

    在园中岔路上碰见他爹,他做贼怕给人撞破似的,忙把荷叶包的酥饼反手藏在背后?。

    姚淳赶着出门?去,只粗问他两句,“你上回说的,可找着新的证据没有?”

    他点头,摸出装碎布和头发丝的荷包,“我这里寻着些?物证,头发是在鲁家一辆运送菜蔬的独轮车上找到的,想必凶手就是用那辆车移的尸。这小撮碎布是在鲁家一件杂间里发现的,那杂间,大约就是凶手行?凶之地。我问过付家小姐,这是她?哥哥付淮安衣裳上的料子。”

    姚淳吃了一惊,“不是和你相看那付家?”

    “正是。那付淮安有重大嫌疑。”

    姚淳转过背去,沉思片刻,又转回来,“你知道那付淮安不止是鲁大人的亲戚,还是苏州府台的女婿。”

    时修呵呵一笑,“知道,所以儿子暂未轻举妄动,回头要搜查鲁府,会先请爹跟鲁大人说一声的。”

    “你还要搜检鲁家?”

    “不搜怎么找到杀人的凶器?”

    姚淳斜他一眼,“你敢打保票凶器还在鲁府?”

    时修有种直觉,付淮安连刮破的衣裳都没销毁,那勒死人的腰带或汗巾,想必也还在。不过这个保票他不敢打,只厚脸厚皮笑道:“要是搜不出来,我去给鲁大人磕头赔罪,这样有面子的事,我想他不会不答应。”

    姚淳盯着他,长吁出一口气,一面拿手点着他,一面转身要走,“你啊,不像你大哥,你不是治政的人才,一辈子只能做个刑狱官。”

    “正好,儿子也只想做个刑狱官。”

    姚淳笑笑,走出几步又回首,“你不回房,还要到哪里去?”

    时修只得把步子调回来,改走另一条小径,呵呵傻笑,“方才想案子想得出神,走错了路,儿子这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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