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沈岱想说自己一点都不饿,不但不饿,简直是毫无食欲,但如果他不吃肯定会引来那个营养师或者瞿末予的过度关注,他只能强迫自己吃点东西,虽然他心里真的很排斥……等等!
沈岱被自己突然的灵光一现吓出了冷汗。他这个反应,难道是发情期要来了?!
从怀孕到生下丘丘,他已经一年多没有过发情期,尤其洗标记时损伤了腺体,让他一度连欲望都没有,所以他才没有意识到,现在这种厌食的现象很可能是发情期的前兆。
医生曾经说过,如果生产后三个月都没有进入发情期,就需要来医院治疗,但他并没有在意,甚至觉得如果永远都没有发情期,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可是瞿末予出现后,不停地用信息素影响他,唤醒了他的腺体。
沈岱的脸都白了,这个时候发情,他将无处可躲,他在发情期里将对自己的alpha言听计从,瞿末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臣服。
兰姨发现沈岱面色有异,担心地问道:“阿岱,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岱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胃里更加难受了,“兰姨,饭我一会儿吃,我想先把丘丘哄睡了。”
“我来哄,你吃饭嘛。”
“丘丘一天没见到我了,现在肯定只让我哄。”沈岱勉强笑了一下,“你先去忙吧。”
“那好,多吃点啊,我看你这几天气色变好了,食补就是最好的。”
兰姨走后,沈岱打开工作群里白天刚刚发的学术研讨会的日程表,白向晚和小蝶来京的时间和他的发情期基本重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小蝶帮他照顾丘丘,自己躲起来用抑制剂,花一两天的时间熬过去。
他绝不能让瞿末予在发情期里控制他。
第八十七章
沈岱在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沈秦的电话,是用姥姥的手机打来的,说姥姥今天不太好,现在正在医院,沈岱急忙赶了过去。
沈秦自知理亏,见到沈岱,有些畏畏缩缩。
这是一年多来俩人第一次照面,但沈岱没空指责他,先去见了医生。
医生说,手术之后的化疗在一开始是有效的,但现在又出现了新的病灶,老人毕竟七十多了,身体只会每况愈下,以后也不建议手术了,而是先住院一段时间,保守治疗,以尽量减少痛苦为主。
有些话医生虽然没直说,但谁都听得懂是什么意思。沈岱心里很难受,但也很平静,自从姥姥确诊胃癌的那一天起,这些年的治疗同时也在给沈岱做心理铺垫,如果没有瞿末予的帮助,或许姥姥都挺不过手术,他早已经做好准备在任何时候接受任何结局了。
跟医生沟通完治疗方案,沈岱和沈秦按着资料走了出来。
沈秦默默地抹着眼泪:“阿岱,怎么办呀。”
“配合医生。”沈岱在心里快速计算着要花多少钱,每个月的开支比例怎么调整,现在就得用上应急储备金了,不知道住院要住多久,如果后续开销增大,就只能把房子卖了。
“我真的很害怕,你姥姥最近精气神儿越来越不好了。”
“姥姥病了很多年了,早晚会有这一天。”沈岱冷冷地看了沈秦一眼,就别开了脸。有时候他看到别人父慈子孝,羡慕的同时也会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别人的父亲可以为子女撑起一片天,而他的父亲自私又软弱、贪婪又愚蠢。如果没有沈秦,姥姥和姥爷说不定不会生病,至少不会那么早,他的人生也本不该如此,不必为了钱同意一场协议婚姻,也就不必陷入挣不脱的泥沼。
沈岱走到病房门口,瞥见姥姥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在门外足足站了十几秒,不敢进去。他以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眼看着最亲的亲人在一步步走向别离,这一刻还是悲从中来。
沈秦低声说:“这个病房住六个人,环境太差了,我们换个单人病房吧。”
“等检查结果出来,看要住多久吧。”单人病房三百多一天,一个月就要上万,如果真的要长期住院,只能卖掉房子,可是卖了房子,姥姥如果出院了住哪儿了。
沈秦小心翼翼地瞥了沈岱一眼:“你都给瞿家生了alpha了,这点钱……”
沈岱恶狠狠地瞪向沈秦:“你怎么知道的。”
沈秦的目光有些闪烁:“不是姥姥告诉我的,我自己也能猜到,你消失了一年多,这时间正适合生孩子……”他顿了顿,“我请了保姆后,家里按了监控,看到你和孩子了。”
沈岱也知道瞒不了沈秦多久,但他仍像一只炸毛的猫,全身心防备着沈秦可能会来祸害他的孩子。
“阿岱,你有了孩子,也能理解爸爸当年的难处了吧。”
沈岱冷漠地看着沈秦:“我确实做了和你当年一样的选择,但我们的目的不一样,我永远不会带着我的孩子去上门要钱,被人赶出来就说我不该生下他。”
沈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一时恼羞成怒:“你真的以为自己比我好?你生下这个孩子就什么也不图?真是那样,那你比我还蠢!”
沈岱气得眼睛发红。
护士端着药进来,呵斥道:“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
沈岱不再看沈秦,进了病房,走到姥姥的床边。
姥姥睡着了,他握着姥姥的手,静默了很久。
半晌,沈秦小声说:“不管怎么样,你姥姥的病更重要,我、我是没什么钱了,前段时间不是去旅游了嘛,也买了点东西。家里的基本开销我能出一点,治病就……”
病房里不时有人走动和说话,隔壁床的老人在难受地呜咽,沈岱深吸一口气,疲累地说:“换病房吧,先换个双人间。”
回去的路上,沈岱感到身体有些发虚,他从包里拿出营养液,喝了一管。
发情期前为了排空生殖腔,这一周左右的时间会毫无食欲,只能少量吃喝,配合补剂,来维持身体基本的消耗。这种情况下正常上班是没问题的,无非就是精神和体能不大好,如果遇到让自己焦虑的事,会加剧这种虚弱感。
想到自己面对的各方压力,沈岱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关于很快就要到来的发情期,他已经暂时安排好了,那两天他打算以探望姥姥为由带丘丘离开瞿家,他会在程子玫家里度过这次的发情期,程子玫要上班、要出席学术交流会,还要演讲和接待,肯定是早出晚归,小蝶来照顾他和丘丘。
然而今天姥姥住院了,他又多了一件头疼的事,这个发情期来的极其不是时候,让他焦头烂额。
回到瞿家时,已经九点多了,期间瞿末予打过电话,他只说去看了姥姥,其他的没提,没想到进门时,发现瞿末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好像在等自己。
瞿末予看到他就站了起来:“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吗?”
“吃过了。”
“丘丘一直哭着找你。”瞿末予用下一句话阻止了急着上楼的沈岱,“他现在睡着了,你别去了。”
沈岱疲倦地低下了头。
“你看起来很累。”瞿末予走到沈岱面前,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姥姥还好吗。”
沈岱点点头,不想多说:“我去休息了。”
沈岱想去看看丘丘,又怕把孩子弄醒,只好作罢。他回到房间,快速洗了个澡,把自己扔在了床上,一动都不想再动。
瞿末予推门进来了,他靠坐在床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沈岱,很想把人捞进怀里,但他不敢,每天和沈岱睡在一张床上,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正在不断地逼近自己的忍耐极限,只要一点点火星,就能把他点燃。
他均匀地调整呼吸,压抑下越来越浓烈的冲动:“姥姥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好。”沈岱轻声说。
“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说。”
沈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下周姥姥过生日,我想带丘丘回去住两天,她很想丘丘。”
瞿末予盯着沈岱的后颈,那被发茬掩盖的腺体上的疤痕,目光变得深沉,他道:“好啊。”声音听不出情绪,“我给姥姥准备一份寿礼。”
“不用了。”沈岱转过身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马上故作平静地说,“我不希望姥姥知道这些事,不希望她担心我。”
“她知道你有alpha照顾你和孩子,才不会担心你。”
沈岱低声道:“有机会我会和她解释,不是现在。”
“……好吧。”
沈岱重新躺倒,依然背对着瞿末予。
瞿末予看着手机上的一封电子邀请函:“下周那个交流会,白向晚要来。”这个学术交流会是稀土协会主办的,是行业内一年一度的重要集会,每年星舟都会赞助,他自然也受邀了。
沈岱静默不语。
“你也要去参会吧,不准私下见他。”瞿末予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不管你们是要互请吃饭,还是要参加饭局,或者他说想看看丘丘,一律不允许。”
沈岱咬了咬牙。
“丘丘对我的接受度越来越高了,很快他就不再需要白向晚的信息素。我不是要限制你的社交自由,但对于一个alpha来说,你和丘丘与白向晚之间的关系,是无法容忍的,你也该学会避嫌。”瞿末予俯下身去,亲了亲沈岱的腺体,“乖,答应我。”他语气温柔,却听得沈岱背脊发凉。
“知道了。”沈岱沉声说道。
白向晚和小蝶周三抵达京城,交流会是五、六、日三天。沈岱本想周四请他们吃饭,但考虑到丘丘没有人照顾,最后还是决定在程子玫家里吃。
同时,他还要抽时间去医院看姥姥。
周四上午,沈岱把发情期需要用到的东西都装进了丘丘的保姆包里,他请了假,计算好了时间,但如果发情期不如预期的时间来临,他就会有麻烦,需要新的借口去向瞿末予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回瞿家。
可现在没有更好的预案了,事后再坦白,也比被瞿末予抓到他最脆弱的时刻要好。
瞿末予让老吴送他们回去,他无法拒绝,只能先和丘丘回了家,等老吴走了,再打车去程子玫家。
上次住程子玫家的时候,他就拿了备用钥匙,进屋之后,他先把丘丘安顿好,用手机买了菜和酒,等待外卖的时候,又清点了一遍自己的抑制剂和营养液。
突然,他感觉一阵心跳加速,双腿发软,身上立刻就出了一层虚汗。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还是让他心惊不止,这代表发情期在迫近,很可能就是这一两天,当这种荷尔蒙的强烈波动越来越频繁时,就是该吃抑制剂了,根据他过往的经验,很可能是明天,最迟是后天。
第八十八章
刚把牛肉炖上,门铃就响了。
沈岱打开门,白向晚和小蝶带着笑意站在门口,恍然间,三人想起在兰城时,这个场景出现过无数遍,心中不禁都有些感慨。
白向晚今天穿着西装,头发也用发胶定了型,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是那种板板正正的英俊,且气质超群,跟平日随性不羁的模样反差很大。他的身材长相都十分出众,但理工男的属性更突出,头发都是校门口理发店剪的,衣服都是逮着什么就往身上套的,周围人经常劝他别浪费天生的好皮囊,捯饬一下自己,他懒得花心思,这种特意修饰过的状态,一定是为了见重要的人。
“哇沈老师。”小蝶激动地上来抱了沈岱一下,“感觉和你分开了好久啊。”
“也才一个多月。”沈岱笑看着她,“小蝶好像瘦了点,看来减肥卓有成效啊。”
“瘦了六斤呢!丘丘呢丘丘呢,让我看看他胖了多少。”
“在左边的客卧,你快去陪他玩儿吧。”
小蝶换了鞋就跑了进去。
沈岱和白向晚对视了一眼,又有些尴尬地同时移开目光:“白师兄,进来吧。”
白向晚进了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沈岱:“从兰城带了些你爱吃的东西。”
沈岱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包装袋,惊讶地说:“这不是楼下那家的酱鸭吗,你还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白向晚笑看着沈岱,“子玫呢?”
“她刚刚跟我说她要加班,晚点回来。”沈岱调侃道,“白师兄今天怎么这么帅。”
“中午有个饭局。”白向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脱下了外套,“西装还是前年参加一个活动定做的,头发是小蝶给我弄的。我真不习惯穿成这样,不自在。”
“你就套个白大褂自在。”沈岱笑着接过他的外套,帮他挂了起来,“去看看丘丘?”
白向晚迟疑了一下:“我先看看你吧。”
沈岱怔了怔,他知道白向晚有话要说:“坐吧。”
白向晚坐进沙发里,他看着沈岱,目光温和:“你气色变好了,好像也长了点肉。”
“现在丘丘晚上有人看着,不熬夜之后,确实精神好多了。”沈岱看着白向晚,有些难以启齿,“我又回老师那里工作了。”
白向晚勉强笑了一下:“我听老师说了。所以……这对你来说,算是个好的选择?”
沈岱听得出,白向晚口中的“选择”,不是回到刘息那里工作,而是回到瞿末予身边生活。他可以装作没听懂,但他不想回避,尤其是对一个给过自己许多帮助、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他道:“白师兄,我之前已经决定要留在兰城了,但现在……这不是我的‘选择’,我没有选择。”
白向晚的两道剑眉皱了起来,眼中闪过怒意,最后又化成无奈:“我理解你,毕竟……有了孩子。”
沈岱紧紧绞着手指:“只是很抱歉让白师兄失望了。”
“没什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从大学到现在,我一直很看好你。”白向晚目光深深地看着沈岱,那里面藏着无法言说的情愫,“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沈岱淡淡地说:“会好起来的。”
“我去看看丘丘。”
都说小孩儿不记事,可丘丘分明记得小蝶和白向晚,他被小蝶抱着的时候乐得嘴都合不上,白向晚一进屋,他就闻到了能给他充足的安全感的白榆信息素,顿时兴奋得咿呀直叫。
白向晚从小蝶怀里接过丘丘,满屋子转着哄。沈岱在一旁看着,脸上不禁浮现出笑容,他原本以为在兰城的那段日子是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如今回想,虽然生理和心理上承受了很多痛苦,但朋友们无私的帮助实在可贵,哪怕再累,至少他心里没有恐慌和愤怒,至少他是相对自由的。
他真希望他没有回来。
小蝶道:“沈老师,晚饭准备好没,我帮你。”
“快好了,你来帮我做个汤吧。”
俩人走进厨房,小蝶压低声音说:“沈老师,你的发情期是什么时候,定了吗?”
“这不是我能定的。”沈岱哭笑不得,“估计就是明天或者后天。”
“我家里没有omega,我是有omega的朋友,但是我没有在发情期陪过他们,你教教我怎么做。”
“你别紧张,我是想让你帮我照顾丘丘,不是照顾我,我自己的状况我自己能应对。”沈岱说道,“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如果刚好是会议期间,你想好怎么跟你老师请假了吗?”
“我说我不舒服呗。”
“小蝶,麻烦你了。”沈岱有些惭愧地说,“你大老远来这里,还要你帮我带孩子。”
“这有什么,你不也付我工资了嘛。”小蝶笑道,“而且我喜欢小孩儿,尤其喜欢丘丘。”
“嗯,你到时候过来,一是别让白师兄知道,二是不要对我过度紧张。”沈岱叮嘱道,“我会有一些反应,比如看起来像生病了,很难受很虚弱,偶尔会失去意识,这些都是正常的,你不用管我,我吃了抑制剂,熬一天就过去了。”
小蝶愣了愣:“听起来好严重啊,发情期都这样的吗。”
“都这样。”沈岱在心里补充道,没有alpha的发情期都这样。
“好,我提前做些功课。”
沈岱笑了笑:“不用担心,你照顾好丘丘就行。”
做好了晚饭,他们边吃边聊,吃到一半程子玫回来了,三人一同追忆起了大学时光。那个时候白向晚是他们系的第一男神,不仅又高又帅,关键是专业第一的成绩、直博、一毕业就百万年薪受聘星舟研究所,哪一样单拎出来都足够厉害,组合到一起必然是闪闪发光。
没想到白向晚没有留在京城,而是选择去开辟什么都没有的兰城新矿区,时间证明这一步也走得很好,京城已经有他的老师刘息了,他要熬很多年才能拿到独立课题,但他的野心迫使他要舒展自己的羽翼,飞得更高远。
沈岱对白向晚又崇拜又向往,他知道自己的天赋比白向晚差了一截,但又不至于完全够不着,这就是他努力的榜样。
大学时候,他们一起做过一年的实验,他当时对白向晚有过朦胧的情愫,他猜程子玫也一样,只是不承认,谁能在青春萌动的年纪不对那样优秀的师兄心动,但那时候白向晚有一个beta的男朋友,而他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重创。
没想到多年以后,他们各有前程,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还能坐在一张桌子前把酒叙从前。
有人一路高歌猛进,平步青云,比如白向晚,有人行的慢,但大多是坦途,比如程子玫,有人所遇坑洼崎岖,还不时走个弯路,但他们仍会在某一刻的某一条路上交汇、碰杯,然后各自踏上不同的旅途。这就是人生的奇妙之处。
那天他们聊到很晚,把人送走后,沈岱冲了个澡就赶紧躺下了。晚饭的时候,为了不让白向晚看出异样,他勉强吃了几口肉,这让他胃里又难受起来。
睡前,他打开已经静音的手机,看到瞿末予的未接来电,和好几条微信,问他在干嘛,丘丘怎么样,姥姥怎么样,最后一条微信跟前面的问候相隔了两个多小时,是十几分钟前发的,内容是:你如果再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我下次就直接去找你了。
沈岱连忙回复:一切都好。
沈岱看着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输入了半天又停了,然后又开始输入,最后发来一条:早点休息。
沈岱回道:好。
沈岱心中有些浮躁,他需要担忧的事太多,难以平复,他关了灯,闭上眼睛,又不放心地拉开床头柜,摸索到自己的抑制剂,才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沈岱感觉到不妙了,熟悉的反应开始不断冲击着身体,他吃了一管抑制剂,他通常会先吃一个剂量,如果四五个小时后症状没有减弱,就会再吃一个,毕竟这东西伤身体。
他浑身冒虚汗,手脚都开始发软,他先去看了看正在熟睡的丘丘,然后给小蝶发了个信息。
丘丘似乎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他的omega爸爸不正常的信息素波动,有要醒来的迹象,沈岱连忙离开,把自己关进客房,身体开始忽冷忽热,不停地战栗,浑身血液在快速奔流,他一时感到天旋地转,不得不缩进被子里。
半小时后,小蝶回来了,她跑进房间,看着背对着自己蜷缩在被子里的沈岱,担忧地问道:“沈老师,你还好吗。”
沈岱颤声道:“没事。”
欲念一波一波地开始袭来,沈岱感到身体愈发燥热,敏感的部位好像有蚂蚁在爬,身体在叫嚣着难以启齿的渴望。
抑制剂大约一个小时就会生效,如果压制的效果不够就再吃一只,实在难受就自己纾解一下,沈岱已经对这个流程中的所有经历都很熟悉,但他还是明显感觉到这一次的发情期很猛烈,或许跟他一年多都没有发情有关,被延迟的欲望会凶猛的反扑。
小蝶小心翼翼地绕到床的另一边,看到沈岱面色透粉,气息不均,头发都湿透了,吓了一跳:“沈老师,你、你没事吧。”
不能怪小蝶大惊小怪,对于一个没有见过发情时的omega的人,沈岱在她看来真像发了高烧,十分痛苦和憔悴。
沈岱此时也顾不得难堪了,他哑声说:“我没事,你去帮我看着丘丘好吗。”
“好,好,你需要什么就叫我,不、不行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沈岱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第八十九章
沈岱在床上不停地翻滚,一会儿冷得要用被子裹紧全身,一会儿又觉得燥热难耐,要把被子都踢了好呼吸新鲜的空气。
他用手去摸脸,脸上滚烫,要烧起来一般,眼眶骨好像在不停地收紧,箍得大脑生痛、浑浑噩噩,理智快要被欲火焚烧殆尽。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客卧的浴室里,撑着墙坐在马桶上,握住胀痛的性器,近乎是有些粗暴地抚弄起来,在这难耐的折磨中寻到一丝纾解,他克制不住地叫了一声,又马上咬住了嘴唇。
然而这感觉也不过是隔靴搔痒,真正的空虚之境难以得到满足,身体在不断叫嚣着被入侵、被标记、被征服,腺体蒸腾出来的花香连他都觉得过于甜腻,他好像要在空气中被溺毙了。
发泄过后,身体更加无力,他意识到这次的发情期比想象中还要猛烈,他必撑不过三五个小时,他必须吃下第二个剂量的抑制剂,如果还不行,就只能用注射的。踉跄着走回床边,他弯腰去开床头柜的时候,脚底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额头磕在床头柜的边沿,咣地一声响,撞得他头晕眼花,他就那样歪栽在床边,又晕眩又无力,一时动弹不得,竟就这样半昏了过去。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他被小蝶担心的声音叫醒了。他睁开迷蒙的眼睛,就见小蝶一脸慌张地试图扶起他:“沈老师,你是晕过去了吗,你怎么样了?”“没、没事。”他第一性别是男性,所以还是比小蝶高壮不少,小蝶根本弄不动他,他蓄起全身的力气,撑着床沿,在小蝶的帮助下重新躺回了床上。
“沈老师,我看你这样不行啊,是不是抑制剂不管用?”“不太够。”沈岱无力地指了指床头柜,“里面还有,再帮我拿一只。”
小蝶拿出一只新的抑制剂,撕开包装递给沈岱,沈岱吃掉之后,再次用被子卷住自己,抑制剂不会很快起效,他还得继续忍。
“沈老师,你额头上有个肿包,是不是撞到头了?”
沈岱嘟囔道:“没事……”小蝶摸了一下沈岱的额头,登时被烫得缩回了手:“沈老师,你体温太高了!”
她是没亲眼见过发情中的omega,但她知道人的体温长时间过高是要出大问题的。“没事,抑制剂……”沈岱的声音已经虚得只剩下气音,“抑制剂有用。”“那、那你需要营养剂吗?”小蝶也做了不少功课,但还是被沈岱的样子吓到了。
“我吃过。”沈岱强行用浑沌的大脑去解析和传递这场对话,“每隔……五六小时。”小蝶看了一下表:“好,我到时候提醒你。”她皱眉站在床边,心里惴惴难安,沈岱此时的状态用半死不活来形容都不为过,体温走高,浑身透粉,不停地冒虚汗,整个人软得像摊烂泥,以她有限的经验和知识,根本分析不了这是omega发情时的正常过程,还是有问题的。欲望再次在体内酝酿、汇集,身体不由自主地狠狠抽搐了一下,沈岱把整张脸陷进被子里,闷声道:“小蝶,你出去,拜托……”他怎么也不能在别人面前丢丑。
小蝶回过神来:“哦哦哦!”她尴尬地退出房间,并关上了门。她回到客厅,坐在丘丘的摇篮旁边,边用手机继续查看omega发情情的相关知识,总觉得那些科普有的符合沈岱的症状,有的又不太符合,当她看到有一条说omega产后的第一个发情期会较以往的更猛烈和不稳定时,她又紧张起来。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小蝶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从冰箱里拿了营养剂给沈岱吃,这个时候沈岱是没法进食的,只能靠营养剂补充基本的能量。进屋一看,沈岱又晕过去了,很可能是体能耗尽了,她连忙把沈岱摇醒,把一管膏状的营养剂都挤到他嘴里。
沈岱的眼睛撑开一条缝隙,茫然地看着小蝶,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了。小蝶急得不知所措:“沈老师,不然我们去医院吧,我看你这个样子好害怕啊。”
沈岱也不知道听懂没有,虚弱地晃了晃脑袋。这时,小蝶留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放下沈岱,去接电话,来电显示是白向晚。小蝶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喂,老师。”“小蝶,我开完会了,你身体好点了吗,需要什么药吗?”白向晚的声音沉稳干练,哪怕背景音是吵杂的会场,也有一股特殊的穿透力。“哦我没事,可能吃错东西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了。”“那你晚上还能吃东西吗?对了,酸奶对胃……”这时,丘丘突然叫了一下,接着吭哧吭哧地发出了有节奏的哭声。电话两端都沉默了。
“那是丘丘吗?”白向晚疑惑地问。小蝶的脑袋要炸了,不敢出声。“你跟沈岱在一起?他们在你酒店吗,还是……”白向晚顿了一下,“小蝶,你想请假说实话就行,没必要这样。”“老师对不起!”小蝶的心态终于绷不住了,到底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小女孩,她急道,“其实是沈老师他、他发情情,他想让我帮他照顾丘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但是我觉得他的状态不太正常,他发高烧,晕了好几次,我好害怕,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向晚耐心安抚道:“别急,小蝶,别着急,没事的,慢慢说,你们在哪里?”白向晚那四平八稳的声音给小蝶慌乱的心脏注入一股沉甸甸的力量,她再次深呼吸,真的平静了下来:“在程老师家。”“你别害怕,看好沈岱和丘丘,我很快就到。”
不到二十分钟,白向晚果真到了,他脸上带着一个特殊的口罩,是刚才路过药店买的隔离信息素的口罩,这东西在面对正常状态下的omega信息素时,能过滤掉八、九成,但面对发情情的omega只能抵抗四、五成,毕竟信息素对身体的入侵是全方位的,呼吸系统只占一部分。
但远胜于无。
小蝶犹豫地说:“老师,你进去没问题吗?”白向晚已经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omega的气息,他沉声道:“我自控力很好。”“那你快看看沈老师吧,沈老师跟我说他没事儿,说一直都这样,但是我好怕他出事。”白向晚走到客房前,调整了一下呼吸,推开了门,馥郁又惑人的昙花香无孔不入地袭来,他的身体猛然间热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晦暗难明,他狠狠握紧拳头,两只脚钉在了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吃了营养剂的沈岱恢复了一些体力,又在床上难耐的翻滚起来,滚得睡衣扣子都散开了,露出大片白皙光裸的皮肤。
抑制剂虽然已经起效,但欲望无法完全压制,熬过今夜就会好受很多。这时,突然有一股清冽又温厚的信息素冲破重重浓雾,传递到了沈岱的神经元。他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他费力地转过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屋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人脸,但白榆的木质香层层叠叠的飘散而来。
沈岱发出痛苦的呜咽,理智在大喊着警告他,但本能让他渴望被alpha安抚,他迟缓地往床里缩去,眼睛却又死死盯着白向晚,信息素的波动愈发强烈,无法自控地想要露出柔软的腹肉去引诱猛兽的进犯。白向晚一手抓住了门框,用力之猛,关节都发青了,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呼吸:“阿岱,你现在的状况不太对,我送你去医院吧。”
沈岱怔怔地望着白向晚,小声叫着:“师兄……”他伸出手,抓住了白向晚的衣摆,湿润氤氲的双眼里满是乞求,“师兄,救救我……”白向晚额上青筋凸起,两眼充血,他一把擒住了沈岱的手腕,所有狂乱的、猛烈的、兽性的欲望都在体内叫嚣翻滚,他龇起牙,犬齿的齿根在发痒,理智和本能在天人交战。
沈岱同样备受煎熬,他的手腕在不停地发抖,既想推开白向晚,又想靠近,如果没有那两支抑制剂,他必然已经疯了,但他残存的意识正在拉扯着他,与原始欲望争夺着身体的主控权。
白向晚突然将沈岱翻了过来,沈岱惊呼一声:“不要!”小蝶在门口吓呆了,她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件事最终会导向什么样的后果。
白向晚低吼一声,用拳头在太阳穴上狠捶了两下,以疼痛换取清醒,他按住沈岱的肩膀,撕掉了那张薄薄的信息素贴纸。
当看到沈岱腺体上用齿痕和手术切口构成的肉色疤痕时,白向晚愣住了。沈岱崩溃地哭了出来:“师兄,不要……救救我……”
白向晚看着此时的沈岱,一颗心刺痛不止,他大手轻轻覆在沈岱的脑袋上,揉了揉,哑声道:“阿岱,别怕,我会帮你。”沈岱哭泣不止,一边求饶一边求救。白向晚固定住沈岱的后脑勺,摘掉了口罩,他俯下身,犬齿对准沈岱的腺体咬了下去。
永久标记和临时标记不同,永久标记需要犬齿穿透皮肉,将信息素注入omega的腺体,同时alpha的生z器必须在omega的生z腔内成结、射精,才算一个完整的标记。
而临时标记时,犬齿只需要咬破表皮,同时对omega释放安抚信息素,这种方式是在模拟永久标记,给omega心理上的安慰,能大大缓解omega的恐惧、焦虑和痛苦。
沈岱大叫一声,后颈的痛楚让无数芜杂纷乱的记忆涌入脑海,那些快乐的痛苦的,期许的绝望的,爱的恨的,一股脑地冲刷着他的意识,他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小蝶顿时庆幸她的老师没有失去理智,可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又把她吓得心脏差点停跳。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充满戾气的声音:“开门!”
第九十章
小蝶隐隐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又想不起是谁,但情绪中的怒意是很好分辨的,让人立刻就感知到了危险,她没打算开门,只是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凹凸的弧镜将门外的人整个扭曲了形态,但那张俊脸上的愠色只和其本身有关,在看清来人后,小蝶寒毛都竖起来了,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和集团的大老板隔着一道门板“对峙”。
瞿未予已经察觉到门里有人,没有信息素,多半是个beta,他冷冷地盯着那小小的猫眼,再次说道:“开门。”
小蝶慌张地左顾右盼,从这个位置是看不到客卧的,她无法第一时间向目前这个屋子里能做主的人一一白向晚一一寻求意见。她对瞿末予和沈岱之间的纠葛是融合了很多八卦和自己的想象的,白向晚不让她问沈岱,她就从来不问,但无论如何,孩子都生了,感情必定不一般。所以这个门肯定不能开啊,alpha是多么争强好斗的生物,何况瞿未予是他们的老板,一旦进了屋,无论是骂起来甚至打起来,后果都不堪设想。
可是门外是个顶级alpha,这种普通民用级别的防盗门承受不住顶级alpha的破坏力......
瞿未予的耐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他握紧了拳头,克制住怒火,寒声说道:“请打开门,我来接沈岱。”他顿了顿,语意是直白地威胁,“这是最、后、一、遍。
小蝶急得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