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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过,二百钱这价我可出不了,赔本了。你看这东西,这做工,最低二百九十文。”

    就便宜了十个钱,这是欺负她年纪小么。

    虽说这做工确实不错,若是瓷的确实值这个价,可惜是陶的。别说两百文,就是一百五十文他都有的赚。

    要价这么高,无非是看她年纪小,把她当冤大头了。

    想她上辈子,总院后头夜市街“拦腰斩”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是时候让这摊主见识一下人间险恶了。

    虽然小舌头会说的话不多,这多少有些吃亏,不管怎样先干了再说。

    “不,二百。”

    “这太少了,我看你长得可爱,就再给你让利十文,二百八十文好了。”

    “二百。”

    “二百七十文!”

    “百九。”

    “二百六十文。”

    “百八”

    “……哎,我说你这价怎么还越还越少了呢?行行行行,二百文赔本给你了。”

    “不,百八。”小团子坚持。

    “成,一百八,就一百八。拿走吧!”再让她讲下去就真的要赔本了。摊主把套娃套好,递给了蒋禹清。

    团子开心的接过,小心的放进随身的布包里。

    自里头拿出个绣着胖锦鲤的小荷包,掏了一块碎银子交给摊主。摊主用戥子一称,找回她七十二个大钱。

    境主大人财大气粗,嫌铜板太重不好拿。刚好旁边走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大手一挥将人家的糖葫芦给包圆了,

    三文一串的糖葫芦,共六十七串,花了二百文。卖糖葫的小哥儿笑的大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把插葫芦的草把子也一并送给给了她。

    于是乎,蒋家的孩子们每人拿了一串糖葫芦,包括后头跟着立春谷雨和小厮们都有份。

    已经十三岁的蒋禹河最是好动。他饭量又大,力气也大,连个子都比他哥哥蒋禹江高出半个头。

    此刻,他眼明手快的抢先一步扛起了糖葫芦棒子,可把其余的哥哥弟弟们羡慕坏了。

    试问有哪个孩子的童年,没有一个扛着一棒子糖葫芦满村乱窜,甜蜜又伟大梦想呢?

    扛着糖葫芦棒子的蒋禹河,瞬间觉得自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崽,气场一丈八。

    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在一众兄弟和妹妹的前头,跟战场上得胜归来的将军似的,牛气坏了。

    这么一大帮子漂亮姑娘和少年郎们走在大街上,每人拿一根糖葫芦吃着,着实吸睛极了。

    街上的小孩们看到,纷纷吵着要家里人买。家长们被吵得没有办法只好上前问蒋禹河糖葫怎么卖?

    蒋禹河本想说不卖,却先一步被堂弟蒋禹湖捂了嘴:“卖的,四文一钱一串!”

    那家长一愣:“怎么这么贵,平日里可只要三文一串。”

    蒋禹湖笑眯眯道:“叔,您也说那是平日里喽。现在可是年根儿了,糖啊什么材料都涨价得历害,我们也是没办法。”

    那家长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爽快的掏出八文钱给两个儿子一人买了一串。

    这一发便不可收拾,围上来买糖葫芦的人是越来越多,不一会一把子糖葫芦便只剩了根光杆子。

    蒋家兄妹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找了个角落,掏出袋里的铜钱一数,二百二十四文。

    也就是说,他们不仅赚了二十四文,还白吃了十一根糖葫芦。

    蒋家的孩子们都惊呆了,头一回他们知道,钱还可以这么赚的。

    看到又重新回到手里的二百多个大钱,蒋禹清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经此一遭,她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平素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哥蒋禹湖,是个经商的天才。如果他愿意,往后或可往从商的方向培养。

    想到这,蒋禹清高兴对蒋禹湖竖了个高高的大拇指,大声道:“三哥哥,棒棒!”说着又从装钱的小荷包里掏出多赚的那二十四枚铜钱放进他的手里甜甜道:“哥哥的!”

    蒋禹湖得了妹妹的夸赞,还得了妹妹奖励的二十四个大钱,着实高兴坏了,嘴角翘得高高的,一路就没放下过。

    也就是这二十四枚铜钱,开启了蒋禹湖大夏首富的传奇之路,后来更是成了他这一支的传家宝。当然,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虽有丫鬟小厮们跟着,可孩子们这边的事,家里的长辈还是时刻关注着的。刚才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瞧见了了。

    朱氏眼睛亮亮的问丈夫:“以后老三要是不想读书了,让他去学做买卖怎么样?”

    蒋文喜道:“我无所谓,只要孩子自己喜欢。”

    蒋文渊道:“我看行。小三儿读书的天份一般,但胜在脑瓜子灵活,知变通,是块经商的好料子。往后家里肯定是要发展些别的产业的,好好培养,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听到小叔子对儿子的肯定,朱氏的眼睛更亮了。

    腊月二十九,过小年。杀年猪杀鸡杀鸭,蒸米粉肉。

    这天蒋家一共杀了三头肥猪,五只羊。鸡、鸭、鹅、肥鱼若干。因为这屋里住着一百多号人,初一又不能动刀,只能提前处理好。

    新鲜的猪肉放上槟榔芋,用调料腌好拌均,之后裹上荷叶开始上锅蒸。五层高的大笼屉,从二十九日下午一直烧到第二天早上才媳火。蒸好的米粉肉,装了六个半个高的大萝筐,香得人直流口水。

    剩下的肉类、鸡鱼等,也都处理干净抹上盐,用干荷叶裹了放在后院的大缸里。这会天冷,放个两三天是一点问题没有。

    当天晚上,府城传来消息。零州府通往京城的官道修通了。李得顺知道后,决定过了年初三就起程回京。

    终于到了年三十这天。

    南方的年夜饭吃的早。从下午未末(下午三点左右)开始,村中就陆陆续续的响起了爆竹声。

    蒋家的年夜饭是申时开始的。

    大厅里一气儿排开十张桌子,不分主仆均是一样的菜色,中间仅用屏风隔开。

    轮守红薯仓库的十位羽林卫,因为职责所在不便离开仓库太久,蒋家便干脆在红薯仓里劈出一块空地,下头放上炭盆,摆上席面。

    这样即不误事,又能好好的吃顿年夜饭。

    不仅如此,蒋家还让人按照北方过年的习俗,包了韭菜肉馅的饺子。

    样子虽然一般却是受到了所有来宾的欢迎,不为别的,单就蒋家待人的这份心意,就够他们珍惜一辈子。

    吃完晚饭,大家摆了瓜子水果茶点糕饼开始守岁。

    干坐着未免有些无聊,蒋文渊就让人把许久之前做的一只木头壶瓶和杆子搬出来,给大家玩投壶的游戏。

    都是年轻人,最好动的时候,立马兴奋了,纷纷参与进来。一时间大厅里热闹非凡。

    李得顺也来了兴致,甚至许了五十两银子的彩头。这彩头,就像是一滴水滴进了滚开的油锅里,喧闹声差点掀翻屋顶。

    蒋家的男孩子们都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游戏,兴致十分高昂。

    从前只听先生说过,高门大户里流行这种游戏,可那会儿家里穷的连饭都吃不饱,又怎会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放在心上。没曾想,如今也能在自己家里体验一回。

    蒋禹清从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今天也是第一次体验,觉得很有些意趣。

    奈何她人小,力气也小,试了两次都没能投进去后,就放弃了。专心的给哥哥们当啦啦队,加油助威。

    最终,五十两银子的彩头,被护卫队一个小头目收入囊中。

    投壶的游戏结束后,小厮们搬来了焰火。

    放焰火这种事情,总是孩子们的最爱。虽然远比不上她前世见过的那些烟花好看,但是乐呵啊。

    又因为人多热闹,蒋家的孩子们抱括蒋禹清在内,都成功的坚守到了子时。

    子时一过,就是新年。

    先是家里的下人们向主家磕头拜年,照例,蒋老头和老胡氏给每人都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包。每个红包里五百文钱。

    其次是家里的孩子们给长辈们拜年,包括李得顺在内,每人都给了孩子们红包。这其中,蒋禹清的红包是最大的。

    再次,是客居在此的农官们、京里来的护卫仪仗们与蒋家相互拜年。

    就由蒋老头和老胡氏以长者的身份,每人派了一个一两银子的利是红包,祝愿新年吉祥顺利。

    派完红包后,大家就都回去休息了。

    第36章

    我养你

    次日初一,村里的父老乡亲相互串门拜年。

    第一波来的是族里和村里的孩子们。孩子们结群结队的来,拜年说吉利话。除了寻常的花生瓜子和饴糖等,蒋老头和老胡氏还每人给了一个五文钱的利是红包,图个吉利。

    之后便是村里的大人们。李得顺不喜这些打量的眼神,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小团子怕他孤单,就拉着他去后院的参观菜地。

    李得顺这才知晓,他们每日吃的青菜就是出自这里。看着这些绿油油,长势茂盛的蔬菜,李得顺大为惊奇。

    不愧是种出红薯这种高产粮的人家,大冬天的连蔬菜都养的这么好。

    前些天因为下雪,家里人怕菜被冰粒子冻死,给每一厢地上头都搭了一个草顶子。

    谈不上保温,只要淋不着雪,这些菜就能活下来,顶多长的慢点。

    因为这段时间家里人多,蒋禹清怕菜不够吃,常常让她爹娘打掩护,给蔬菜们浇灵泉输送异能,这才及时的保障了蔬菜的供应。

    下午来拜年的少了。

    小团子便跟着哥哥去村里拜年。

    兄妹八人,每到一家都会受到大家的热情的招待,尤其是蒋禹清。

    她还不知道,自己早就在诸位村民口耳相传中,成了大家心中的福星,招财童子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因而每到一家,长辈们都会把自家舍不得吃的花生糖果点心什么,拼命的往她的小包包里塞。

    后来,就连兔毛披风的帽兜里都装满了吃食,着实让周围的小孩子们羡慕坏了。

    这些吃食,她只留下了极少的一点。其余的,在路过杨婆婆家时,都拜托哥哥留给了杨家的两个孩子。

    初二,外家的女儿回娘家。往年的这天,蒋家都是是空荡的。因为明日李得顺就要启程回京,所以蒋家的儿媳妇们都自觉的把回娘家的时间往后推了推。

    蒋老头父子几人则陪着李得顺在村子周围四处转了转,一边絮叨着,哪片田是种稻子的,哪片田又准备今年种红薯。

    吃过晚饭后,大家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明天一早启程回京。

    蒋家也在收拾明天给李得顺的东西。

    他们家草根出身。既无金银珠宝,也无古董字画。能回送的只有自家产出的土仪。

    糍粑、年糕、米果子,蒸好的米粉肉。老宅院子里去年摘的大柚子来一筐,马蹄来一篓子,就连后院带泥的各色青菜也拨了一筐,塞了满满的一马车,

    可谓是十分接地气了。

    青州离京城有两千多里地,路上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住上驿馆或客栈的。糍粑之类的东西耐放,休息的时候随便点堆火烤上一烤就能吃,饱腹又方便。

    相处了半个月,大家或多或少都处出了些感情。尤其蒋家还是难得一见的厚道良善人家,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大家都有些不舍。尤其是李得顺。

    老太监难得的喝多了,拉着蒋老头呜呜咽咽的哭。

    “老哥哥啊,我是真羡慕你啊。妻贤子孝,儿孙满堂,坐享天伦之乐。”他哭了一会又道:“我李得顺别看着表面风光,实际苦命啊。

    我七岁,我七岁就被我爹给卖了,卖进了宫。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了家,除了银子一无所有。以后等我死了,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

    老太监酒后吐真言,哭的是真伤心。

    蒋老头儿虽然同情他,可这辈子也没怎么安慰过人。磕磕巴巴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招。

    脑壳一热,嘴就秃噜了:“不怕,我给你摔盆。不,不对,应该是让我儿子给你摔盆。”

    这家伙比自己还小两岁,自己给他摔盆别说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听上去就像是在咒他早死。大过年的不吉利,呸,呸,呸!

    李得顺听进去了,眼前顿时一亮。迅速的盘算了一下自己今后的养老问题。或许出宫后真可以搬来这西津渡同蒋家作邻居。倘若自己有个什么事儿,以蒋家人的仁厚性子,他们必不会袖手旁观。

    嗯,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

    正好,蒋禹清小团子吭哧吭哧的抱着一大包什么东西过来了。小太监见此十分有眼色的接过团子抱着的东西,顺带把团子也拎进门来,省得她再爬一次门槛了。

    李得顺见小团子来了,也不哭了,怕吓着她。忙拿帕子擦干净了鼻涕眼泪道:“哟,我的小乖宝啊,你这是又给我拿了什么东西过来,这么重。”

    团子说“药药!”

    打开一看,里头都是他曾经用过的药。其中五瓶舒筋活血片,五十片伤湿止痛膏。这是怕他回去后,旧伤又会复发,连药都给她准备好了。

    明明丁点大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可人疼。于是,李得顺又哭了。

    他抹着泪同蒋禹清说:“乖宝啊,李爷爷舍不得你阿!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乖的孩子。要不,你跟我去京城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蒋禹清还没说话呢,蒋老头儿不乐意了:“什么,不去不去。你个糟老头子,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拐走我孙女,不行,免谈,你明天还是快点走吧!”

    蒋禹清知道这两老头玩笑呢,笑眯眯道:“不去。爷爷,留下。”我不去京城,要不您老留下来吧。

    老太监道:“留来下谁养我啊?”

    小团子拍拍胸脯,豪气云干道:“我、养!”

    李得顺瞬间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次日,蒋家人起了个大早。

    吃过早饭,李得顺的车队正式起程返京。蒋家人一直将他们送出青州北城门外。

    临别前,小团子把一个小匣子递给李得顺:“礼物,给,小哥哥。”里头是年前买的一套猴子捞月的套娃,十根去了皮,用白色糯米纸重新包装过的棒棒糖,并一个刷成红色的,机械动力的木制小玩具车。

    李得顺接过匣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依依不舍道:“东西一定帮你带到,你也别忘了李爷爷。等到今年秋天,你爹爹上京时让他一并带上你,到时候咱们爷孙两再聚聚。”

    “好,乖宝、记住了。看,爷爷!”

    “真乖……”

    送走李得顺后,蒋家人一直崩着的那条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家里住着这么尊大佛,他们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好在,最终没出什么差错。

    归整一天后。

    初五,蒋家三辆马车同时出发,分别驶向了三个不同的地方。蒋家的儿子们陪媳妇回娘家喽。

    蒋文渊夫妻昨天就派人递了信回来,说今日带孩子回门。他们到的时候,陆氏的娘家兄嫂带着两个孩子已在门口等着了。

    双方见了礼,进到内堂。蒋文渊又带着妻儿恭敬的给岳父母磕了头。

    陆老秀才看着眼前一表人才的女婿,老脸笑成一朵太阳花。

    当初便看他不像池中物,没曾想这女婿还真不是一般的争气。原以为他考中探花,便已是极好了,没曾想当上县令不到半年,他竟然封了爵。虽只是县伯,不能世袭,但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现在走出去,谁不说他选女婿的眼光好。这事儿陆老秀才能吹一辈子。

    男人们在前厅说话,陆氏便同亲娘嫂们在房里说体已话。

    陆氏的娘郭氏道:“如今女婿已经封了爵,按制,母族和妻族是可以请封诰命的。女婿有没有同你说过,他要请封谁?”

    陆氏道:“三哥说了,先给我婆婆请封。她老人家操劳了大半辈,是时候享享儿孙福。

    至于我,三哥说,如今形式大好,只要我们家不出错,封妻荫子是迟早的事,让我不要着急。”

    郭氏点头:“是这么个理。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凡事还有个先来后到呢。

    那是他的亲娘,女婿又是个孝顺的,肯定先为你婆婆请封。

    娘今儿个跟你说这个事,就是怕你一时想偏了,钻了牛角尖,同女婿离了心。”

    陆氏不依道:“娘——在您心里,您女儿我那种小心眼子的人吗?”

    郭氏不客气的吐槽道:“说的你好像很大肚似的,也不知是谁……”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氏捂了嘴。

    陆氏生怕旧时的糗事让她娘给秃噜了,颇为着恼道:“娘,求您别说了,在大嫂面前给我留点面子成吗?”

    “呵——!”

    陈氏看着面前的小姑子,这两年是越发的滋润水灵了。

    明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还保留着从前在家当姑娘的天真。可见这些年,夫家待她是极好的。

    这一点,郭氏也发现了。当娘的,不求女儿多富贵,只盼女婿一心待她,多些体贴,没有旁的污糟事就够了。

    大人们在屋里说话。

    蒋禹清就被哥哥和两位表哥带着,参观他们的学舍。

    陆外公家是座两进的大宅子。后院自已家住,前院是学堂。

    有四间教室,一间先生的休息室,此外还配备了饭堂、杂物间、茅房等。

    中间是个平坦宽阔的蹴鞠场。休息时,学生们可以自由组队在此蹴鞠,增强体魄。甚至每个月还有一场蹴鞠比赛。赢的队伍,可免半个月的学费。

    来这里的读书的学生,都是附近村里的,家境都不算富有,半个月的学费也算是很大的诱惑了,因此学生们之间的竟争也十分激烈。

    陆老秀才觉得,科考途中,光有学问,没有一个好体魄也是枉然。所以,他很重视对学生身体素质的培养。

    原来只有三间教室,自打蒋文渊考上探花后,来这里的求学的学子越发的多了起来,后来又新开了一间。

    此时学堂放了寒假,故宽敞明亮的教室中只有整齐的案桌。蒋禹清甚至还到哥哥的位置上坐了坐。

    参观完教室后,几个哥哥又带着小团子来到了村子里一户养兔子人家,给妹妹买一对儿雪白的小兔子,准备带回家养着玩。

    几个人高兴的提着兔子笼往回走,迎面正碰上一个女人,边磕瓜子边往这边瞅。

    第37章

    红薯育苗

    大表哥陆怀一见便皱了眉头,都到跟前了,又不好避开,只得上前打了招呼:“堂姑。”

    来人正是陆氏隔了房的堂姐陆秀儿。

    陆秀儿嫁的不错,丈夫是县城锦锈楼的东家。虽说不是什么大酒楼,这么些年,生意也还算不错。

    只是这女人却不是什么好性儿,在家做姑娘时便处处同陆玉婉别苗头。

    后来她嫁到城里当了酒楼的老板娘,陆玉婉却被她爹嫁给了一个乡下穷小子。过年回娘家时,陆玉婉没少被她挤兑。

    直到蒋文渊中了举人后,她才没敢说什么,不过背里还是没少说酸话。

    这些事情,陆家人都知道,只不过看在父辈的面子上,没有多计较罢。

    “哟,这不是怀哥儿么!你们这是上哪去啊?”

    陆秀儿吊梢着眉,不大的眼珠子上下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了蒋禹川蒋禹清兄妹身上,不动了。

    陆怀、陆瑾下识上前一步把妹妹挡在身后,举了举手里的兔子笼道:“买了对兔子,准备带回家养着玩。”

    陆秀儿看着蒋禹清兄妹俩,道:“这两个就是你姑姑家的孩子吧,果然长的好看,金童玉女似的。”

    说着上前一屁股挤开陆怀,一把将蒋禹清拽过来,竟是把蒋禹清拽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吓得几个孩子齐齐惊叫,忙上前想把妹妹拉回来。

    陆秀儿是个蛮横的,甩开陆家兄弟的手不满道:“干什么,我不过同她说个话已,又不会吃了她。”

    陆秀儿一面紧紧的箍着她的手腕,一面扯出满脸假笑道“别怕,我是你娘的堂姐,你叫我姨母就好。

    我家里有个小哥哥,长得可好看了。姨母带你家去玩好不好!”

    蒋禹清在大表哥挡在她身前的那一刻,就明白这女人怕不是什么好人。却不曾想,她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蒋禹清挣扎了几下无果,生气道:“放开,疼!”

    陆家兄弟和蒋禹川也上前帮忙捶打陆秀儿:“你弄疼我妹妹了,放手,快放手!”

    陆秀儿连挨了好几下重的,有些吃疼,不得已放开了蒋禹清。

    蒋禹川赶紧将妹妹拉回来,紧紧的护在身后。

    已经半大的少年郎,颇具其父的几分威严,寒着脸道怒斥道:“我母亲可没有姐妹,你算是我哪门子的姨母。

    上赶着攀亲戚,也得看我们认不认。”

    说完,低头小心的拉开妹妹的衣袖,见妹妹白嫩的手腕上五根红红的手指印,隐隐有泛清的趋势,心中更为恼恨。

    怒气冲冲对陆秀儿喊道:“你伤了我妹妹,我们青州伯府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且等着吧!”

    说罢,蹲下还并不如何强大的身子,稳稳的背起妹妹便往回走。

    陆氏兄弟也狠狠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提着笼子,一路小跑着护着兄妹俩回家了。

    一到家,蒋禹川就同长辈们告状。听完前因后果,陆大舅什么话也说,只沉着脸对小厮道:“你去高家跑一趟吧……”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陆秀儿的男人高冲就到了秀水湾。

    一进门照着陆秀儿脸上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得她脑瓜子嗡嗡的,好半天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陆秀儿的娘周氏和她两个嫂子被这突如其来一遭惊呆了,反应过来后忙上前拉开闺女。

    周氏大怒道:“不知我家女儿做了什么,你进门就打她。若是你今儿说不个一二三来,老娘可跟你没完。”

    高冲一惯看不上这家子,当初若不是看陆秀儿是陆师爷未出五服的堂妹,他也不会娶她。

    高冲阴沉着脸道:“做了什么,岳母不防问问你的好女儿,她倒底做了什么?”

    周氏知晓女婿素来看不上她们一家,但这么一言不发当她的面就对女儿动手还是第一次,心下也是打起了鼓。

    莫不是自家这女儿真做了什么蠢事罢?只她回娘家这几日,都安安份份的,除了懒了点,好像也没做什么啊?

    高冲狠不能再给这蠢货几个耳光子,咬牙切齿道:“

    县令大人的千金,是不是你弄伤的?

    你手怎么那么欠!人家好好的走在路上,你招惹她作甚?

    你是嫌锦绣楼生意太好,还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周氏闻言脸都吓白了,颤抖着嘴唇问陆秀儿:“他说的可是真的?”

    陆秀儿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哭着求她娘作主:“娘,我也没干什么。

    就是看那丫头长好看,想着哄回去给我们家洪福做个伴儿。就拽了她一下。”

    周氏闻言恨不能堵了自家这蠢女儿的嘴。

    她也横,可她不像自家女儿那么蠢,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这死丫头,那可是伯爷府!蒋家也是她能招惹的么?

    上一个招惹蒋家的谭老三,这会儿坟头草都半尺高了。

    那会儿蒋文渊还没考上探花呢,现在人家不仅当了大官,还封了爵。

    高冲着实被陆秀儿气笑了:“哄回去给洪福作伴?

    你可真敢想啊!那可是县令千金、青州伯府的大小姐,你儿子不过是个商户子,竟然妄想人家的金枝玉叶。

    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高冲真的是恨铁不成钢,难怪老人们都说娶妻不贤毁三代。他无力道:“明天跟我去蒋家道歉,就算是跪也要跪得他们原谅!”

    “我不去,我才不想去看陆玉婉的脸色!”想让她去给陆玉婉伏低作小,简直做梦。

    “可以,那你就在娘家住一辈子吧!”

    “你要休了我?”陆绣儿不敢置信的看着丈夫。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高冲点头。这会儿他是真的起心想休了这蠢货。

    “高冲你怎么这么无情,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你都要送我全家去死了!”高冲咆哮。

    “当初若不是看在陆师爷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娶你吗?你有什么?我能看上你什么?

    看上你们这家子吸血蚂蟥还是看你这个蠢货,死到临头而不自知?”

    高冲也是气狠了,这会是半点脸面也不给周氏她们留。

    周氏虽然气女婿不给自家脸面,倒底怕高冲真休了陆秀儿,那会才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忙把陆秀儿拉到一这道,语重心长道:“秀儿,去吧。去道个歉,那蒋家我们是真惹不起。

    你难道真想被休。这男人休妻再娶容易,但被休的女人,再想找下家就难了。”

    陆秀儿也怕了,哭着点了点。夫妻数载,她知道丈夫一向说一不二,若她不去道歉,丈夫是真的会休了她。

    次日一早,高冲就备了重礼,带着陆秀儿去了西津渡蒋家。蒋文渊晾了他们一个时辰,才让他们进来。

    陆秀儿这回是真怕了,进屋后恭恭敬敬的给陆氏磕了头,道了歉。陆氏也没为难他们,命人收下礼物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从西津渡离开后,高冲又去了秀水湾,给陆师爷送上了厚厚的谢礼。陆师爷也没说别的,只让高冲管好陆秀儿。高冲恭敬的表示,以后定会严加管教。

    出了陆家后,陆秀儿不解问丈夫,她得罪的又不是陆师爷,给蒋家赔礼道歉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给陆师爷送礼?就因为他是蒋禹清的舅舅?陆氏的亲哥?

    高冲没好气的骂道:“说你蠢,你是真的蠢。陆师爷让人拿了贴子去找我,那是给我面子给我机会,也是看在我一惯懂事的份上。

    否则,以青州伯府如今的地位,青州伯随便一句话,便能让我高家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儿,他硬是出一身冷汗。幸亏他平日里对陆师爷多有孝敬,也幸亏青州伯给大舅哥面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阴测测看了眼旁边的陆秀儿,至于这个蠢货……

    打那以后,除了逢年过节,明面上必须的礼节,高家再没给过陆秀儿娘家一个铜板。

    周氏厚着脸皮亲自上门打秋风无果后,知晓女婿是彻底不管他们了。至于陆秀儿,她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当然,此时后话,暂且不提。

    那天的事情,并没有给蒋禹清造成多大的影响。她很快便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还有两天县衙就要开印了。蒋文渊趁着这两天有空,把几位司农官找到了一起,商量着红薯推广事情。

    其实这件事情年前就已经定的差不多了,这会不过再明确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去年收获的薯种,除去挖坏的,约有七千一百斤左右。

    为了避免这些薯种分发出后,被某些权贵高价收走后谋利,故而这七千一百斤薯种,全部由县衙集中在一起育种,之后免费分发给百姓。

    百姓则需要跟县衙签定契约,红薯收获后由县衙按五文一斤统一收购。如果种植户私卖红薯给他人,除了处以高额的罚金外,还会打板子,甚至流放。

    拟定好细节后,又估算了这七千一百斤红薯的出苗量。按50斤每亩算,七千一百斤红薯种大概能种142亩左右,就算有多的,也最也就多个一两亩的样子,到时候再放。

    并非是50斤红薯出的原芽,一次就能种满一亩地,而是需要等这些芽苗长成长长的足够粗壮的藤蔓后,进行二次插扦才堪堪够。

    否则,若是单种薯块,怕是得在这个数量上翻个倍都不止。

    他们没这么多薯种,只能麻烦点采取二次插扦的方法,好在青州的气候足够暖和,有足够的时间让红薯生长。

    蒋文渊便悄悄和西津渡里正、族长们透了话。要种红薯的快点来报名,因为薯种不多,暂定每户一亩,500文钱一亩,一亩是三千株苗,先到先得。

    西津渡的村民们,是亲眼见过这种新粮有多高产的,早就盯着了。也知道朝庭下令全县推广的事。

    但红薯总共就那么点,全青州这么多人,就算一家分一个,它也不够的。这会儿就显出朝中有人的好处来了。

    得了蒋文渊的话后,西津渡的村民们一窝蜂的拢到了里正家,把他家围得水泄不通。

    里正按蒋文渊给出的规定,给全村包括蒋家在内的59户人家都报了名,签了合同按了手印。

    里正扬言,收获后谁要是敢私卖红薯,直接逐出村子。村民们都笑嘻嘻道,那哪能呢。大人那般提携咱们,咱们可不能给大人抹黑啊。

    与此同时,剩下的83个名额给了秀水湾81个,给了朱氏娘家大伯一个,蒋文喜的师傅家一个。至于朱大甍子一家,那是别想了。

    至于育苗田,蒋老头大气的表示,由自家出了。皇帝陛地那么大方的赏了自家一个千亩的大庄子,没的几亩地他还舍不得。也省了这么些红薯还要搬来搬去了。

    去年种的晚,亏的蒋禹清用异能和灵泉催了苗才能赶上收获。今年有了经验春分后便开始育苗。

    有了去年种植的经验,又有了几位司农官从旁协助,忙碌了几天后,红薯很顺利下了种。蒋文渊又在育苗地旁加盖了两间小屋,羽林卫轮班一天十二个时辰严密看护,防止有人故意破坏或是偷种。

    第38章

    生辰礼

    种下红苗,蒋禹清又同老爹说,她想要种西瓜的事。

    女儿奴的蒋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问她种多少。蒋禹清想了想伸出胖指头比了“二”。

    蒋文渊愣了一下:“二十亩?也不是不行!”想想又大又甜西瓜,蒋文渊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以宝贝女儿的本事,应该是能种出来的吧?大不了……实在不行……就当是,养地了!

    蒋禹清张了张嘴,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惊呼声给咽了下去。

    其实她只想先种两亩试试来着,结果他爹好像比她还有信心。

    所以蒋禹清决定,绝对不能辜负他爹对他的这份信任。这个美妙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蒋家在文渊的授意下,将紧临青江的那片沙田共二十三亩,下了足够的基肥后,归整好后。点了蒋禹清用灵泉水泡过的西瓜种。

    为了给西瓜保水保暖,还给西瓜覆盖了一层透光的油布,等西瓜出苗后,再人工抠开。虽然成本高了些,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至于皇帝陛下赏赐下来的那个千亩的大庄子,在县城北五里,就在官道旁边,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原是一个官员的私产,那官员犯了事儿被查抄后,这里就被收归国有,现在它属于蒋家。

    庄子总共是一千零七十六亩,全是良田。有一个一进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井,可供看守庄子的庄头住家持守庄子。

    农民总对土地有着别样的深情。因此,早在元宵节前,蒋老头就带着几个儿子来看过。

    蒋老头乐呵呵的说,这好么的田一定要种上稻子。境主大人当时就表示,她出种子。

    灵境里的水稻都是优质常规稻种,遗传基因稳定,不仅产量高,还可自行留种。这稻子在灵境中的产量约为1000公斤每亩,比前世的大面积种植的杂交水稻还要高一点。

    拿到灵境外种植,受种植环境的影响,蒋禹清不敢打包票亩产多少,哪是亩产只有五六百斤亩,那也要比这个时代的稻种强的多。

    蒋家的长辈们,早就知道她的神异,并不觉得奇怪,甚至就连红薯也是她从“仙界”拿出来的。

    因此,看到宝贝女儿(孙女)小手掌中突然出现的,饱满肥壮的谷粒,蒋老头当即拍板,就用孙女儿提供的稻种。

    这个庄子原本是有佃户的。都是早年间自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流民,原主家被抄家后,庄子被收归国有。上任县令秦珏也不太会打理这些俗事,便依照原来数目收取田租充入国库。

    蒋文渊有女儿提供的种子,有心想把这里打造成另一个良种基地,自然不会再把田佃出去。但这样一来,以佃田为生的佃农们势必会失了生计。

    这种断人活路的缺德事,蒋文渊自然不会干。

    因此,他同原来的佃户们商量后,便将佃田,改成了雇佣关系。每人每年五两银子,每月休息一天,雇他们帮照管田地。

    其实也就是长工。

    但这个工钱,在青州县已经是到顶了,衙门的衙役最高的一的也才7两银子。

    考虑到他们的家境,一家老小等着吃粮,蒋文渊许诺他们,开工后,便以先预支一半的银子,剩下的秋收后,统一下发。

    佃农们掰着指头一算,五两银子一个人,若是一家用两个,那就是十两银子。这价钱,在青州是顶了天了。城外码头上的壮汉,累死一活一天,也不过三十个大钱。

    而且还不用交税粮,每天只要照吩咐上工就好,称得上旱涝保收。只要中途不出意外,除去买粮的钱,他们至少能存下五两银子。

    而且这是可是皇帝陛下赏给县令大人、青州县伯的庄子,信誉有保证。这么好的事情,不干是傻子。

    敲定了这件事情,蒋文渊便把杨铁锁一家调来做了管事。这杨铁锁不仅种田是把好手,夫妻俩个都识字,不管事着实浪费了。

    还有几天就是蒋禹清的两岁生辰。因着赶考没能赶上宝贝女儿的周岁,蒋文渊很是遗憾。今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了。

    他本想找一匹漂亮点的矮种马送给女儿当生辰礼的。

    这种马身材矮小,性格温顺,耐力也好,给宝贝女儿当座骑再好不过。奈何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合适的,着实有些挠头。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给女儿选生辰礼物的时候,蒋禹清收到了京城那边送来的一个包裹。信使说,他会在青州待两天,若是她需要回信,便让人去永福客栈找他。

    包裹里是两个木盒,其中一个,里头装了一整套的粉色珍珠头面,有珠花、额饰、耳环、项链、手链等十多件。一样就是小女童用的。另一有枚铸有她生肖的黄金小印。

    此外,盒底还有一封信,字迹虽略显稚嫩,已然颇具风骨。这是小正太景衍送给她的。

    信上说,他在京城很好,很想念在青州的快乐时光,也很喜欢她给送他的礼物。

    另外一个盒子是李得顺送她的。

    里头装着一个金镶玉缀鸽血石百蝠如意云纹的璎珞项圈。项圈里侧还刻有她的名字,一看就是专门定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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