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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且不说价值如何,单老头儿待她这份儿心意,就弥足珍贵。

    想到信使还在城里的客栈等她的回信,她麻溜儿的从医院办公室找了支铅笔开始写回信。

    她的手小,握笔不易,写起来很是吃力,速度也慢。前后费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两封字数并不多的信写完了。之后又央他爹给她找了两个盒子。

    给景衍的盒子里依旧放了十支剥掉外皮的棒棒糖,并一盒去了外包装的小熊饼干。想了想,又给他放进去了一个木制魔方。小男生都喜欢这个,他应该也会喜欢的吧。

    至于给李得顺的东西,她原想着给他膏药来着。后来想到年后他走的时候,她可是给了他足足五十贴之多,就算关节火复发,也不会那么快用完。

    而李得顺好茶,干脆换了一包顶级的铁观音进去。院长大人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不对,现在都是她的了。

    分装好礼物和信件,托她爹带去给信使,小团子拍拍手,转身跑后头菜地里了。

    此时的菜地里,大白菜、小白菜、莴笋、大蒜、芹菜、韭菜、青菜、萝卜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不当季的豆角黄瓜辣椒茄子等。

    全都是蒋禹清用异能和灵泉泉蕴养过的。不仅味道格外好,长吃还有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的功效。

    因此,蒋家人都被养刁了嘴。吃惯了自家种的菜,再吃外头的就觉得不是那个味儿了。

    小团子也勤快,天天都往菜地跑。菜多的吃不完,拿去卖又着实不舍得,多出来的就往各姻亲家送。

    比如林氏和陆氏的娘家,至于朱氏的娘家大伯,自己种的菜都吃不了,因而并不需要别人送。

    除了后院的菜地,蒋禹清如今又多了瓜田可去。

    瓜田离家其实并不远,奈何小团子人矮腿短,要走过去着实有些犯难。

    每次去,都要人抱着,着实有些不方便。她寻思着,是不是让她爹给她买头驴子代步。然而,她只是稍微提了一下,就立即被她爹给拒绝了。

    理由还挺奇葩,说是驴子太丑,配不上她的气质。

    她爹这脑回路,蒋禹清就……挺无语的。

    蒋爹这么反对,着实是他小时候吃过驴子的亏。

    东西倔劲儿一上来,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没准儿还会伤着宝贝女儿。是以,驴子这种生物,第一时间就被蒋爹PASS掉了。

    终于到了三月二十日。蒋禹清二周岁生辰。正好旬休。

    蒋.大境主小寿星.禹清,今天被打扮成了一朵儿盛开的蓝雪花,就像她家围墙边的那丛一样。

    头顶的“蜗牛小触角”上戴了一对粉兰的宫花,穿一身蓝粉色对襟襦裙。上半部分粉兰色,绣蝶恋花图案,

    下面裙摆部分,以粉色的宫缎作底,外罩一层同样粉色的宫凌纱,上绣粉兰色的小花,与上衣呼应,脚上是一双粉兰缎面的绣花小鞋。

    脖子上戴了李得顺送的金镶玉缀鸽血石百蝠云纹项圈,小胖手上也被亲娘套了一对儿铸有她生肖动物的黄金手镯。

    蒋禹清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自己端的是“富贵逼人”。好在不难看。

    只是自家人关起门来过个生日而已,打扮这么隆重,实在没必要。但长辈们可不这样的认为。

    她们觉得小姑娘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况且,自己家孩子这么好看,不打扮那才是暴殄天物。

    蒋爹最终没能找到一匹好看的小马,只能遗憾的给宝贝女儿订制了一套最小号的毛笔做生辰礼物。

    倒是蒋禹清的七个哥哥们,神神秘秘的抬进来一个盖着块红色绒布的大笼子,说是送给妹妹的礼物。并让蒋禹清亲自揭开。

    蒋禹清挑了挑眉,难怪这几天哥哥们神神秘秘的,原来是给她准备礼物去了。用笼子装着,想必是某种可爱的小动物了。

    就连长辈们都在好奇,这绒布下究竟装的是何物?

    蒋禹清也没让大家等多久,走到笼子前揭起布一掀,露出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带黑色横条纹的大猫咪来。

    猫咪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惊了一跳,大脑袋猛的抬起“嗷”了一声,一爪子拍在笼壁上,拍的笼子啪啪响。

    蒋文渊脸色骤变,大喊一声“老虎,危险!”本身的冲出去,一把将女儿捞进怀里,心脏砰砰砰的,险些跳出胸口中。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纷纷将跳起来将孩子们带开。

    原来,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猫咪,这特么是一只白化了的幼虎。

    第39章

    白小九

    蒋文康沉着脸道:“你们胆子是真肥啊,白虎崽都敢送你妹妹。说,哪来的?”

    知道笼子里的是只老虎而不是他们以为的大猫后,几个孩子均是吓得脸色发白。

    行二的蒋禹河先一步站出来,小声道:“岭上捡的。我们也不知道这是老虎崽,以为是只猫。”

    “哪个岭?”

    “松岗岭。”

    蒋文康气得到处找扫帚,蒋禹清一看不好,忙从爹爹怀里,跑过去抱着她大伯的腿:“大伯,不打,哥哥。”

    蒋文康气狠了:“乖宝,你放开大伯。哥哥们不懂事,大伯必须给他们点教训。好让他们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团子死活不松手,她一松手,哥哥们的屁股就要要遭殃了。

    “大伯,不打。哥哥们,很好。乖宝,生辰。”

    蒋文康捏了捏拳头,又松开。是了,今天是乖宝生辰,大好的日子,不适合揍人,明天再说。

    团子见这招好使,也顾不得脸皮了。抱着她大伯,一阵撒娇卖萌,可算把蒋文康给哄住了。

    团子松了口气,再看到笼子里可怜兮兮的小白虎,小白虎也看着她。

    蒋禹清心中一动,对蒋爹道:“爹爹,留下,虎虎!”

    蒋文渊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严肃的摇了摇头:“不行,老虎是猛兽,哪怕是幼崽也有威胁。”

    团子道:“小鸟,做朋友,捉虫虫。虎虎,朋友!”

    我和鸟儿们都可以做朋友,让它们帮我们家的菜地捉虫,没准也能和这只小虎做朋友呢。

    而且她有异能,气息温和,动物们都不会伤害她。

    实话实说,这头小老虎真的好可爱,太萌了。

    蒋文渊想到女儿的本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能催生草木,能降雨幕给菜地浇水,甚至能指挥鸟儿们给菜地捉虫。

    出生至今,甚至连蚊子都没有咬过她一口。如今她说可以和老虎做朋友,似乎也没什么惊奇的。

    况且,这只小老虎还太小,又关在笼子里,或许真的可以试着让宝贝女儿接触看看。

    自家都是男孩子,女孩儿跟男孩总归是有区别的。族里也没有其他的女孩,村里的外姓人家倒是有几个年纪合适的。

    蒋文渊想想,那几个用袖子揩鼻涕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总之,宝贝女儿没有同龄的玩伴,太孤单了些。

    如果她真的喜欢这头小虎,这头小虎也不会伤害她的话,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就当是给女儿找的玩伴了。

    不得不说蒋爹也是心大,让头老虎给女儿作玩伴。

    父女俩的谈话,并没有避着别人。蒋文渊能想到的问题,家里其他的长辈们也能想到。

    心里不由涌上一阵愧疚,到底是他们疏忽了,算是默认了蒋禹清的话。

    蒋文渊抱着女儿小心冀冀的靠近笼子。那笼子里的小老虎只是定定的看着蒋禹清,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走到笼子边,蒋禹清伸手给老虎挥了挥,算是打了个招呼:“虎虎。”小白虎“嗷嗷”两声。人类幼崽你在叫我吗?

    “是的。虎虎。”我喜欢你,我能跟你做朋友吗。我还小,会说的话不多,我现在用精神识海给你传音,你能听到吗?“

    “嗷嗷”。可以的。终于有一个能听懂我话的人类了。

    “嗯嗯。”你怎么被我哥哥他们抓住了,你娘亲呢?

    “嗷——”小白虎伤心了。因为我出生是白色的,我娘亲嫌弃我是异类,只喜欢哥哥,就把我丢掉了。

    后来,被你的哥哥们看到,就把我抓了起来,关在了这个笼子里。

    自然界优胜劣汰的法则。

    如果一只母兽,同时生育了两只或以上的幼崽。

    为了族群的生存繁衍,母兽会下意识的丢弃虚弱的那只,以确保其他的幼崽能得到更多的生存资源。

    老虎栖息于丛林中,白色皮毛并不利于在丛中隐藏捕猎,母虎会抛弃这只白色的虎崽也在情理之中。

    “不哭哭!”别哭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好好不好。

    我和我的哥哥们都很喜欢你,但提前是你不许伤人,任何人都不要伤害。

    “嗷嗷”。我不会伤人的。我愿意跟着你,你身上有大地之母的气息。

    “嗯嗯。”那好吧,我叫人放你出来。

    同小白虎谈妥,小团子转头跟她爹道:“爹爹,虎虎娘亲,丢,虎虎,没家了。”

    蒋文渊道:“乖宝,你是说这只小虎是被抛弃的?”

    “嗯嗯,虎虎,伤心。”

    “你能保证它不伤人吗?它毕竟是猛兽。”

    “嗯嗯。”团子猛点头:“虎虎说,做朋友,不,咬人。所有!”

    “那好吧。爹现在把它放出来。”就试着相信女儿一次吧,左右这么多人在这。况且,这小虎崽确实长的好看。

    蒋文渊亲自打开了笼子。小白虎走出笼子,先使劲儿晃了晃脑袋,然后就径直走向了蒋禹清。

    在众人如临大敌中,小白虎伸手舔了舔她的手心,蒋禹清顺手撸了撸自己肖想了好久的大虎头,果然毛茸茸的,手感超棒。

    很快,一人一虎便玩到了一起。

    见此,大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均是松了口气。看这架势,以后自家怕是要多养一头老虎了。

    小白虎是个帅气的小伙子,蒋禹清便给它起了个响亮名字“白小九”。

    因为她自己在家中行八,小白虎只能排第九,又因为它是白虎,所以叫白小九。

    哥哥们吐槽说,并没有多霸气,要是叫“白大王”才好呢。

    这么土到掉渣的名字,当然被蒋禹清一票否决,就叫白小九。

    从此后,蒋家的大宅里便多了一头名叫“白小九”,约摸二三个月大的小老虎,

    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小团子正同白小九在屋里玩耍。

    她娘陆氏和她大伯母林氏,二伯母朱氏,并她奶奶老胡氏,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托盘上放着一根亮闪闪的绣花针、一瓶碘伏、两支棉签、并两支极细的银耳钉。

    陆氏放下东西,温柔的朝她招了招手:“乖宝,来!”

    团子看托盘里的东西,小身子就是一抖。朝她娘扯了个大大的假笑,背着手,小脚丫不停的往后挪着,退了几步后,转身就跑。

    奈何她娘眼疾手快一把给她捞怀里了。团子吓得大叫。

    陆氏这会儿变身成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别怕,只是给你打个耳洞而已。打了耳洞就可以戴你那些漂亮的耳坠了。”

    “不啊,不要啊!”我的亲娘啊,你女儿才两岁,有必要这么着急吗?她上辈子活到二十好几没打耳洞不也照样过。

    小团子全程叫的跟杀猪似的,喊爷爷救命,喊爹爹救命,喊伯伯救命,喊哥哥救命,奈何关键时刻这些人一个都不在家。

    她没法儿了,又喊白小九救命。

    白小九倒是想救,可这些按着她扎耳洞的人,都是主人的家人,它若是真咬了她们,主人会生气的。

    总之,最后谁也没能救得了她。还是被她娘她奶她伯母们按着,扎完了耳洞,戴上一对儿小银耳钉。

    小团子眼泪汪汪的(纯粹是生理泪水),带着白小九跑出去了。她决定跟她们绝交一小时,不,一个时辰,太过份了!

    陆氏看着气咻咻跑走的女儿,哭笑不得道:“这小臭宝还不愿意,哪家的小娘子不得打耳洞。

    村东头老齐家的小孙女儿不也才三岁,她就知道拿茶叶梗让她娘给穿耳洞了。

    等着看吧,她爹她爷她伯回了,她肯定得告状!”

    几个女人都笑了起来。

    知女莫若母。

    果然,下午,蒋家的男人们回家时,小团子指着自己的穿了耳钉的小耳朵开始挨个告状。

    长辈们也乐意宠着她,哄着她。哄完了,团子气儿也顺了,满意的带着白小九哒哒哒的跑走了。

    跑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不就是打个耳洞吗,怎么还矫情上了。

    还告状,真是当孩子当久了,果然性情也变得像个孩子了,或者说幼儿天性如此?

    想想上辈子童年的凄苦,这辈子说不准真是上天补偿她的呢。

    即然如此,那就好好享受吧,当个快乐的宝宝曾经是多少社畜的梦想。

    于是乎,乐观的团子又开心了。

    白小九这么在蒋家住了下来。蒋文喜甚至还在蒋禹清卧室旁边的空房里,给它做了个十分宽大漂亮的窝。

    这窝大的,就算这货日后长大成大虎也够宽敞。

    不过它很少回窝里,绝大多数时候都跟着蒋禹清,晚上就趴在她床边的地板上睡觉。

    蒋禹清怕它冷,就让人在床边铺了块厚厚的地毯。

    总之,蒋禹清走到哪它跟到哪。两个小短腿,两个小萌物,简直萌得人心肝儿颤。

    日子久了,大家都发现这只小白虎不仅生的好看,还十分有灵性。

    吃完东西会自己去洗漱,甚至还会自己上茅房,身上总是干干净净的,全没有兽类该有的异味。

    况且,白小九本就不笨,跟了蒋禹清后,每日都被投喂灵泉灵果,智商那是相当的高。

    渐渐的,西津渡的村民们也都知道了,蒋家的小姑娘养了只十分通人性的白虎。

    他们从刚开始的害怕,到后来见了它会主动同它打招乎。

    白小九也十分有礼貌,每每都会“嗷”一声,来回应村民。发展到后来,西津渡的大人孩子们甚至都以摸到白小九为荣,也是奇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瓜苗长出尺长的时候,蒋禹清还是没能找到一头合适的代步牲口。

    已经两岁多的团子实在不想再让人抱了,于是又去磨她爹。

    蒋爹这回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拒绝。

    只说再给他一个月时间,如果还找不到合适的小马,就给她买驴。小团子答应了。

    春雨细细密密,缠绵悱恻。路边的草木一天比一天繁胜的时候,西津渡也迎来一年中最佳的采菌子季节。

    青州湿暖,菌类丰富。可食用的菌子种类多达数十种。

    最常见的有红豆菌、绿豆菌、鸡枞菌、青草菇、天鹅菌等、竹荪、松茸等。这其中,大家最喜欢的就是鸡枞菌。

    西津渡临青江,江边多沙洲,沙洲上全是灌木树林,林下多蚁穴,鸡丛大多长在蚁穴边上。

    这玩意儿成窝成窝的长,小的一窝半斤一斤,运气好碰到大窝的,一窝就是两三斤。足够炖一锅鲜汤了。

    昨天,蒋文康蒋文喜从西瓜地往回走时,就捡到了一大窝,炖的汤简直鲜掉舌头。

    故而今天一大早,大伯母林氏和二伯母朱氏就同村里的几个妇人约了一起出来捡菌子。

    这样的活动,自然少不了爱凑热闹的小团子。

    第40章

    拜师邱神医

    老胡氏知道她在家憋坏了,所幸今天的天气不错,是春日里难得的晴天,于是稍稍劝了一下就不再阻拦。

    只一再叮嘱两个儿媳妇和立春谷雨两个丫头,务必把这小祖宗看好了。

    得了老胡氏的准许,小团子拎着她巴掌大的小篮子小铲子,带着白小九,两只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

    河边的沙州上菌子多,采菌子的人也多。林氏和朱氏她们出来的迟,当眼的都让人给拾走了。

    因此,转了半天也没找着几朵。蒋禹清怕喝不上美味的菌子汤,决定自己出马。

    她把手随意的搭在一棵树杆上,异能如潮水般铺开,瞬间笼罩了整片沙洲。

    那菌子如安检机下的危险品似的,顿时无所遁形。

    团子状似不经意的,东翻翻西找找,其实直奔着目标而去。

    于是乎,没多久就被她找到了好几窝,装了满满两大篮子,喜得两位伯母直夸她运气好。也惹来不少羡慕的目光。

    因着她这逆天的“运气”,一连几天,林氏和朱氏出门捡菌子都带着她。相比在家,团子更喜欢在大自然中,无忧无虑的奔跑。

    临近端午,山上的红豆菌绿豆菌天鹅菌越发的多了起来。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只要是手里没活的,全都成群结队的背篓子上山捡菌子。

    野菌子味鲜,吃不完还可以去卖钱。蒋家不差这点钱,纯粹图个乐子。

    吃不完就晒干,留到冬天跟小母鸡一起炖,那滋味,当真是妙不可言。

    这日,蒋禹清带着白小九又跟着老胡氏和两位伯母并立春谷雨两个丫鬟,共六个人上了西津渡北边的柒里山。

    这里多灌木和彬木杂树,松树相对较少。

    因为村里人时常在此打柴,林木并不深,故而只有些食草的小动物,大型动物极少见。相对安全。

    白小九一到林子里就到处蹦跶着撒欢,追野鸡撵兔子的,时不时嗷嗷一声,展现它未来山林之王的霸气。

    蒋禹清也不拘着它,任由它去玩。虽然收养了它,可她始终认为它是属于山林的。

    长辈们忙着拾菌子,蒋禹清则拿着把小铲子到处吭哧吭哧地挖草药,趁着没人注意还种了不少到灵境里。

    这座山上的药草资源丰富,品质虽比不得灵境里的,却也十分不错了。

    “小娃娃你在干嘛呢?”蒋禹清正挖得起劲,旁边突然窜出个老头儿来,吓了她一跳。

    反应过来后,忙站起身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他。

    老头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忙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别怕别怕。老头儿我跟你一样,也是采药的。”

    说罢,把身后的大背篓从背上卸下来,放在她跟前。蒋禹清扫了一眼,果然都是药材,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她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长辈们,她们似乎也发现了老头儿,正不约而同的朝她的方向跑过来。

    老胡氏离她最近,过来的也最快。一把将孙女儿护在身后道警惕道:“这位老哥,可是我家孙女儿不懂事惹到您了?”

    话虽如此,但只要不傻都能听懂其中的意思,这是护犊子。

    老头儿忙道:“大嫂子别害怕。我是个大夫,城里和安堂的方预让方大夫是我的同门师弟。

    方才见你家娃娃这么小就识得药草,颇为惊奇,遂前来一看。”

    老胡氏一听是和安堂方大夫的同门师兄,这心就放下了一半,笑着道:“不瞒您说。

    我这孙女儿生来便与旁的孩子不同。不喜珠花衣裳,就喜欢鼓捣这些奇奇怪怪花啊草啊的。让您见笑了!”

    老头儿道:“不会,不会。老头儿就喜欢聪明有悟性的孩子。”

    说罢笑眯眯的问蒋禹清:“娃娃,老头儿考考你。若是你答对了,老头儿就把这背篓里的药材都送给你可好。”

    蒋禹清没说好不好,只是歪了歪头问他:“您,很历害吗?”

    老头儿“嘿”了一声,颇为得意道:“那是当然。我可是扁鹊谷谷主,人称邱神医。当今太医院院正就是我的大弟子。”

    蒋禹清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不清楚什么扁鹊谷谷主,但太医院院正她还是知道的。

    能坐上全国最高医官位置的,那是绝对的牛人啊。

    这老头儿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肯定更牛。

    而且么,她正缺一位“世外高人”的师傅,倒不如拐了他做师父,把这事给坐实了。

    将来自己的一身医术才有个光明正大的出处。想到这,小团子立即点头:“好!”

    邱神医从背篓里拿出五样药材,让小团子辨认。

    小团子只扫了一眼,便准确的说出了它们的名字:“忍冬、车前草、灯芯草、薄荷、紫苏。”一样不差。

    虽都是些常见的药材,但对于一个才两岁的娃娃来说,实在太难得了。

    邱神医顿时惊为天人,看着小团子的双眼都在放光:“那你知道它们都有哪些作用吗?”

    团子想了想道:“忍冬:清热解毒。车前草:清热、利尿、祛痰、凉血、解毒。

    灯芯草:清热利水、清心除烦。薄荷:发汗解表、清利咽喉。

    紫苏:解表散寒、行气和胃、理气安胎。”

    过了两岁后,小团子虽说在语言方面有所长进,可这么长一段话说下来,还是颇有些吃力的。

    团子回答完了,老头儿一张嘴张的老大,目瞪口呆。

    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激动手舞足蹈,仰天长啸道:“天才啊,真是个天才啊。”

    见周围的女眷都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他脸微红了一下。

    努力的平复了下心情,蹲下身来,眼神格外的温和的看着团子道:“娃娃,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若是没有师傅,这样的天才肯定要拐到自己门下才好。就算有师父也不打紧,多一位师父也是可以的嘛。

    小团子心里乐呵,得嘞,看样子拐师傅这事儿已经成功了一半。

    只要再努努力,这神医师父便可收入囊中。

    蒋家长辈们也算是看出些门道来了,她们也乐见其成。

    只见团子拿小胖手抓了抓脑袋,摇了摇头道:“没人教,我看书。”邱神医更开心了:“哟,你识字了啊。都看了什么书了?”

    团子掰了掰指头:“《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没有了。”

    这已经很历害了。邱神医笑眯了眼:“娃娃啊,你这么喜欢学医,可愿意拜我为师?”

    团子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自家娘亲。

    陆氏她们是听过邱神医名号的。

    听说这位神人一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曾想今儿竟在柒里山遇到了。

    难得的是还想要收自家女儿做徒弟,当真是天上掉陷饼也不过如此了。

    陆氏面带喜意,忙冲女儿点头。

    小团子得了娘亲的话才点头答应:“我愿意的。”

    邱神医哈哈大笑:“好,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在陆氏和长辈们的指点下,蒋禹清跪下给邱神医磕了三个头,这拜师礼就算成了。

    陆氏觉得这拜师礼仪委实寒酸了些,怕委屈了邱神医。说要选个吉日,备齐茶礼,广邀宾朋,正式拜师。

    邱老头连连摇头说,他不讲究那些虚礼,不必那么麻烦。她若实在过意不过,回家后,让蒋禹清再给他敬杯茶就是。

    陆氏忙点头应下。

    不过上山捡了回菌子,竟意外的给女儿捡回来个神医师父,这着实是说不清的缘份。

    到家后,蒋禹清从院长办公室拿了最好的茶,亲自泡了,给邱神医敬了茶,拜下了这个师父。

    邱神医孑然一身,常年四处行医居无定所。

    这回竟然收了个年纪超小的天才弟子,干脆就在蒋家住了下来,打算好生教导,务必争取再培养个神医出来。

    也是在蒋家住下后,邱神医方知道,他新收的小弟子竟然是因为种出了高产粮种而被封爵的,青州县伯兼青州县令蒋文渊的女儿。

    有个探花出身的老爹,难怪小徒弟这么聪明。

    不仅如此,他这小徒弟还养了只跟她一样可可爱爱通人性的小白虎。

    两只小萌物每天在他面前蹦蹦跶跶,打打闹闹的,他觉得一颗行将就木心都变年轻了许多。

    自从拜师后,小团子每天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

    每天卯时起床,跟着师父打一套五禽戏,强身健体。

    蒋家的大人小孩们瞧着有趣,也跟着一起练。

    吃饭完早饭后,开始背医书,学习医理,药性。下午,则是自由活动时间。

    她上辈子主攻西医,中医只了解了个皮毛。此番跟着师傅,从头开始,一点点把基础打牢夯实。

    就像一块干燥的海棉,被丢进了中医学浩瀚的海洋中,拼命的吸收着知识。

    随着知识的不断积累,许多上辈子一直困扰她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邱神医觉得宝贝徒弟年纪这么小,不仅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极其自律。

    水满则溢,小孩子太过勤奋了不好,很有必要释放下活泼的天性。因此,每天只给她上半天课。

    下午,她则会带着白小九去看她的菜地。

    给她的宝贝蔬菜浇浇灵水,放放异能,让它们长的更好些。或者拉着师父去巡她的西瓜田。

    邱神医听说这片绿色的藤蔓植物就是曾经番邦的贡品寒瓜时,很是惊了一惊。

    不过想到宝贝徒弟家,连亩产几千斤的粮食都能种出来,再出个贡品什么的,好像也不奇怪了。

    第41章

    西瓜熟了

    端午过后两天,蒋文渊为老胡氏请封的诰命下来了。

    老胡氏捧着朝廷下发的四品恭人的诰命服饰,激动得眼泪一颗颗滚落。

    苦了一辈子,临老了享上子孙福,做了尊贵的诰命夫人。

    大家都催着她到室内换上试试。

    老胡氏拗不过,便任由儿媳们推着进去了。

    当盛装打扮老太太在几个儿媳簇拥下走进大厅时,大家都看直了眼。

    蒋老头儿刚打地里回来,锄头还扛在肩上。见到这一幕,眼珠子险些掉下来。

    儿媳们打趣他:“爹,咱娘这身好看吗?”

    老头儿憨憨的笑:“好看!衬得我跟要饭的似的。”

    若不是一块儿睡了几十年,他险些没认出来,这就是自己的婆娘。

    老头儿话直愣,惹得儿孙们一片闷笑。

    他也不介意,径直放下锄头,凑到老太太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瞅了又瞅,看了又看。

    老胡氏拿眼斜他:“怎么着,不认识了?”

    老头儿瞪了她一眼:“你是我婆娘,我还能不认得。”

    他伸手抓了抓脑袋,颇有不好意思道:“就是这一下子年轻了许多,跟富贵人家的太太似的。我同你站一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爹。”

    是女人都喜欢被人夸年轻,老头儿的情话虽土味了些,老胡氏听在耳里却十分受用。

    她立即得意了:“那可不。

    想当年,老婆子我也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结果嫁了你这么个憨货,几十的磨下来,如今都老得没法看了。”

    “不老!现在也是一朵花!”

    “啥花儿?”

    “就、就,那……什么……”蒋老头儿词穷,只好用眼神向儿子们求救。奈何他的不孝子孙们都等看好戏,一个个装作不知。

    蒋禹清只好出手救场,偷偷的指了指大门口。

    蒋老头心灵福至,脱口而出:“喇叭花儿”。

    他话音刚落,老胡氏的脸立即拉下来,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那眼神儿,仿佛要撕了他似的,看得蒋老头儿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儿子儿媳们则捂着嘴,个个憋笑憋的厉害,身子都在抖。

    蒋禹清双手捂脸,一脸挫败。

    我能不能收回刚刚夸他有水平的话。我的亲爷爷哎,我指的明明是大门台阶两边,开的风华正茂的芍药。

    你居然能舍近求远,看到十丈外围墙上开败的喇叭花。

    我是该夸您眼神太好使,还是该说您个妥妥的钢铁直。就这,换个人您妥妥得挨顿揍!

    境主大人表示,我墙都不扶,就服你。

    老胡氏最终没舍得揍他。大度的原谅了蒋老头。

    夫妻一辈子,他那张嘴就没说出过好听话。

    再想想,儿子明明是夫妻俩一块儿养的,却只有她得了诰命,他仍旧是白身。

    这么一想,老胡氏心里诡异的平衡了。

    自打老胡氏得了诰封,村里的老太太们看她的眼神更加羡慕了。

    别看老太太面上云淡风轻,心里颇还是颇为受用的。

    时不时的就会牵着孙女儿出去溜哒两圈,在收获了一萝筐的赞美话后,再心满意足的回家。

    蒋禹清起初还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次数多了,就明白了。

    哦,她奶奶这是变得法儿的想让人夸呢,看给她得瑟的。

    老太太一辈子不容易,到如今也就剩这点儿爱好了,就由着她开心罢。

    日子在欢(鸡)声(飞)笑(狗)语(跳)中一天天过去,很快来到五月中。

    田里,打过蔓的西瓜已经开出了朵朵小黄花,甚至有许多已经挂上了指头肚大的绿色小果,胖乎乎的十分可爱。

    等再过几天花开齐了,就可以进行梳果了,这样才能保证每一颗西瓜都能获得充足的营养,保证品质。

    怕让人或是牲畜霍霍了,蒋禹清还特别嘱咐他爷爷每天派人过来瓜田守着,顺便拨拨草什么的。

    至于红薯育苗田那边,扦苗已经在四月底的时候,就下发到了百姓手中。

    如今已全部成活,并且长势良好。

    种植户们把这仅有的一亩红薯田当成了眼睛珠子,甚至自发组成了巡逻队,每天三班倒,一天十二个时辰看护着。

    就怕错个眼就人给偷了或是叫不长眼的畜生给霍霍了。

    至于那二十位羽林卫,结束使命后原本是要回京复命的。

    蒋文渊上了折子到京中,硬把他们给留下,调到大庄子那边去守稻子了。

    如今,大庄子种的水稻长势极好。

    长工们说,他们从未见过长势如此好的稻子,苗子又粗又壮,爆芽又多,看着就让人稀罕。

    蒋禹清也去过两次,嘱咐他爹务必密切关注着,若有生虫的迹象,马上告诉她,她可想办法防治。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

    邱神医三五不时的就会带着蒋禹清上山采药。老头儿说,放着满山的好草药不采,那是暴殄天物。

    渐渐地,西津渡的村民们也知道了。

    蒋禹清竟然拜了一位老神医当师傅学医,而且这位老神医就住在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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