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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于泽辉只觉肺都要气炸了,指着他鼻子大骂,“砸老子的时候想砸就砸,现在又想走就走。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了?!!”

    骂完他当场僵住,他不想这么骂的,可是已经骂出去了。

    知砚错愕地看着他,哆嗦着两片唇,身体畏寒般地剧烈发颤。于泽辉是养了他五年,可终究是没名没分的。要是哪天不想养了,完全就可以一脚踢出去。他又有什么资格管他?

    把他当成什么?

    他不止一次跟他说过他喜欢他,可不管是清醒的于泽辉,还是醉了的于泽辉,都没有给过他回应。

    可能他就只把他当弟弟了吧,或者是于泽暎的替身。他当年愿意养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于泽暎,他一直都知道的。有好几次他喝醉回来,抱着他喊了一夜的阿暎……

    于泽辉要是不养他了,他好像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你要不也拿酒瓶子砸我吧……”

    于泽辉脸上忽青忽白,火气蹭蹭地往上冒,“老子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你他妈凭什么给我甩脸子?!”

    他嗓门本来就大,这么一吼。人更多了,不是富二代就是达官显贵。知砚怕对他有不好影响,就没再理他。推开他,麻木的往走了。

    他没打于泽辉,于泽辉却觉得脸火辣辣的疼,“你他妈说清楚了再走!”

    知砚忍不了了,吼回去,“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要是还生气,你就拿酒瓶子砸我。别以为就你会吼!”

    “我他妈不砸,你要滚就滚吧!”于泽辉吼完又后悔了,玩的还可以的杨文彪拉过他,“行了,辉哥,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收拾他回家再收拾。”

    知砚往他手里塞了几张纸,声音哽咽的说,“你擦擦吧,我走了……”

    于泽辉把手里的纸攥的皱皱巴巴的,等他回过神来,知砚已经走远了。凛凛秋夜中,他穿的很薄,瘦瘦小小的一个,就这么回去肯定得感冒。

    他想追上去把外套给他,杨文彪一把拉住他,“算了,没啥好打的,回家了再打,先把你头包扎了。”

    于泽辉点点头,失魂落魄的跟他走了,回到包厢,他越想越不对,走了,为什么要说走了……

    以前说都是回家……

    包扎好,秦时扯了扯旁边女伴的吊带,“辉哥,你的那个能不能借我玩玩?就刚才来的那个,我保证不给你玩死!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我的,你看上哪个要哪个!”

    【第132章

    有我在,没谁敢要你的命。】

    于泽辉眸色不动,如同千年死潭,谁也猜不透那潭底究竟游弋着些什么。随后声声低笑从他血唇间溢出,继而越来越大声。

    包厢里的人都被他的笑弄得云里雾里。秦时推开大腿上的露着半个胸的女伴,也陪着笑,

    “辉哥,你别光笑,你同不同意?”

    于泽辉却笑得更盛,眼尾染上一抹血色,薄唇勾出的弧度,“可以!”

    秦时眼睛里搅动着疯狂的欲色,转动手上迈巴赫的车钥匙,“那我可去接人了?”

    于泽辉“啧”了一声,“你他妈的也太色急了吧你,我还没选呢!”

    “对,你先选!”秦时把他旁边的女伴往前面推,“辉哥,你全部要了都行!一个人玩没意思,人多了才有意思!”

    于泽辉垂眸,长睫遮住眼底的暗色,“那我可就选了,你的人我选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辉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秦时拍着胸脯说。

    于泽辉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

    撑着沙发站起来,修长的手指,从最左边选到了最右边,最后停在了秦时鼻子上,幽幽的说,“那就你吧!”

    包厢肃静,大片黑鸦鸦的死寂。

    秦时以为于泽辉是开玩笑,正准备要大笑,可看到他阴沉沉的脸,笑容扭曲抽搐,“辉哥你开玩笑的吧?”

    于泽辉坐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面色阴沉,眼神狠戾,“你看我像开玩笑的吗?你不是说的吗?让我在你的人里面选,那也包括了你。过来吧,给我脱裤子!”

    秦时脸色像死人一样,“辉哥……”

    于泽辉阖上眼,打断他,“我他妈叫你过来!”

    坐得最近的杨文彪想劝,毕竟秦时是秦家的独子,可于泽辉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还是太子爷,只怕他还没劝小命就没了。

    秦时畏畏缩缩的上前,就那么几步路,他走的又慢又磨蹭。于泽辉也不催促,他有的是时间跟他耗。秦时面如死灰的跪在他面前,刚张嘴,于泽辉把手指放到唇边,“嘘,我不想听,开始吧!”

    秦明一向都是他玩别人,还从来没被人玩过。他再不如于泽辉这个太子爷,那也是秦家千娇万宠的少爷,怎么可能会甘心当兔爷!

    “于泽辉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于泽辉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解下皮带,在众人的错愕中,凶狠的勒住秦时脖子。粗暴的拽着他,像条狗一样围着酒桌走了两圈,秦时抓着勒出血的皮带,“于泽辉,你再不放开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于泽辉一张脸狰狞着,把过长的皮带一圈一圈的绕在手腕上,手背暴起青筋,“你他妈说错了,是我连你爸也不会放过!”抓着他的头狠狠的往酒桌上撞,一下又一下。血溅进酒杯里,红酒更红了……

    没见过这种血腥场面的女人吓哭了,死死的捂住嘴,一丝哭声都不敢泄露。杨文彪看的心惊肉跳,这局是他组的,秦时要是死了,秦家不会放过他,“阿辉,算了吧,知砚还在家等你。”

    他很会审时度势,知砚对于泽辉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敢觊觎亵渎的人,就是秦时的下场。于泽辉听到知砚两个字,松开了只剩一口气的秦时,抬手擦去眼尾的血,“那剩下的你收拾,对不起了,把你场子砸了,他爸来了,你就让他来找我!”

    于泽辉擦干净手上的血,冷眼看瘫在地上的人,秦时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气,接着好似尸体复活了一样,双手撑着地面,用力的爬向他,但似乎是体力不支,爬了没多久又瘫了下去。

    于泽辉把额前凌乱的头发往后撩,从他身上重重的踩过去,“傻逼!”

    火急火燎的出了酒吧,原本应该送知砚回家的刘海却靠着车门在抽烟,于泽辉脸色大变,上去就骂,“你他妈怎么在这儿?你让他一个人回家?你他妈是傻逼吗你,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身体不好,你还让他一个人回去!”

    刘海在他出来之前,猛吸了两口烟,被他这么一骂,呛的直咳嗽,“董事长……他……他……”

    于泽辉抢走他嘴里的烟扔在地上,皮鞋底碾了又碾,“听你妈!滚上车去!”

    刘海咳的脸色涨红,手指颤颤的往后指,“他……他……”

    于泽辉抬起腿想给他一脚,刘海咳完后大声说,“他没回去,在你后面!”

    于泽辉放下腿,猛的转过身,病恹恹的知砚就站在他身后,黑色的风衣是他的穿在他身上,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桃花眸含着泪,嗓音温软,“你又跟人打架了?”

    于泽辉慌慌张张的检查身上有没有血,“没有,是我打他,但是没打死!过来给老子抱抱!”

    西装外套是黑的多多少少沾了点血,有血腥味儿,他暴躁的拖脱,越急越脱不下来,扣子卡住了。刘海在一旁捂嘴笑,于泽辉抬腿踢了他一脚,“笑你妈笑,赶紧来给老子解开!”

    知砚走上前,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不用脱,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不管是满手血腥的于泽辉,还是张嘴就是脏话的于泽辉,又或者是跪着给他穿袜子穿鞋的于泽辉,他都喜欢。

    于泽辉呼吸一窒,握住他的手,没忍住的又骂,“你他妈的怎么不在车上等我,手这么冰!”

    “我怕你错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太久的夜风,知砚的声音很孱弱。于泽辉阴着脸,拦腰抱起他,“你他妈就会折磨我!”

    刘海很有眼力见的拉开车门,于泽辉抱他上车,俯身拴好安全,知砚抱住他脖子,很小声的啜泣,

    “我知道的,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你别怕,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陪着你。我喜欢你,你别推开我,好不好?”

    于泽辉没有未来,有,也是死,他不敢轻易答应他,他的知知还那么年轻,他不能害了他。“再等等,我们先回家。”

    知砚已经等的太久了,“不!我不想再等了,万一我……”

    于泽辉抵住他的额头,“不会的,有我在,没谁敢要你的命!”

    知砚伏在他怀里失声哭喘,还不忘狠狠砸了他一拳头,

    “你王八蛋!我跟你睡了那么多年,一个名分也不给我!”

    于泽辉眼底的色泽一深再深,喉结难耐地滚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他捂着脸,“你别太过分了,明明是你让我陪你睡的!而且我也没碰你,倒是你睡衣睡裤脱了个干干净净……”

    知砚哭声噎住,睫毛上挂着几颗小泪珠,蛮不讲理的吼,“那我让你陪我睡你就陪啊!”

    于泽辉一拳打在椅子上,咬着牙,字句从唇齿间挤出,“天菩萨!我他妈不陪你睡,你又哭又打又骂,我陪你睡了,你还打我,还骂我!你你!”

    除了老东西,就没谁敢打他,从来都只有他打别人。自从养了他,三天两头挨巴掌。他妈的,以后要是真成了他老婆……

    知砚半垂眼皮,唇瓣轻启,“那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我能有什么办法?是你说的,不准我憋着,也不准我忍着……”

    于泽辉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他妈等着,我上车了,我不收拾你,我他妈跟你姓!”

    摔关上车门,一转身看热闹的人还不少,有两三个认识的富家子弟醉醺醺的调侃他,“辉哥,你不太行啊你,这种不听话的就应该把他往死里*!”

    “对对对!这男人女人都一样,只要*不死就往死里*,最好是*的半死不活的,以后他保准比猫还乖!”

    于泽辉周身都凝聚着阴冷的气压,头还疼着,要不然早上去一个一脚往死里踹了,“*你妈!”

    骂完绕到另一边上车,车门摔关上,于泽辉阴沉沉盯着抽噎的知砚,“刚才那两个傻逼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知砚耳根顿时烫得嫣红,半张脸往风衣领子里躲,“听到了……”

    于泽辉噬人的目光,收敛了大半,“怕还来惹老子,以后再这样,我他妈……”

    “可以的!可以往死里*,是你,可以的……”知砚颤颤的牵住他的手,半张脸又躲进了风衣领子里。

    于泽辉听得心口一颤,紧接着沉浸在巨大的恐慌里,他每天刀尖上舔血,于家树敌众多,人人都巴不得他去死,他很可能早上出门,晚上就死了。他的喜欢,太珍贵了,他不想糟蹋。

    可他的手太冰了,他舍不得松开,攥的很紧。又怕他疼,松懈了一点点,再握住,十指交缠。

    “可以你妈,小小年纪就说这种话,不知羞……”

    知砚有点恼了,“那也是你先问的!”

    于泽辉勾起嘴角,学他无赖的样,“那我问你就说?你不会装聋作哑?”

    知砚解开安全带,撑着椅垫坐上他大腿,抿了抿惨白的唇,神色中满是丝丝媚态,抓着于泽辉衣领,一点点贴近他,“不会!”

    于泽辉嘴唇干枯,声音也如砂砾一般嘶哑,“你他妈找死!”

    【第133章

    就算告白也应该是他告白!】

    “你又说这个字!”知砚从他大腿上下去,赌气的坐回去。于泽辉后知后觉想给自己一巴掌,可他又不是故意的,有着大男子主义的他是绝对不会低声下气的跟他道歉的。

    伸手僵硬的给他栓好安全带,手还没收回来,知砚暴躁的解开了,还狠狠的踹了一脚车门。于泽辉大手掐着他的腰又把安全带栓好,“不要你栓,放开我!”

    知砚尖叫着挣脱开他,于泽辉扯掉安全带,把他抱在大腿上,两只手臂死死的箍住,“你他妈的!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打你?你今晚拿酒瓶子砸老子,老子没跟你计较,追着你哄,你倒好,还给老子甩脸子,差不多行了!”

    “你哪里哄我了?你明明是追着我吼!”知砚说着又开始哭,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他心脏不好,这五年于泽辉别说吼了,连大声跟他说话都很少。

    可今晚,他当着那么多人吼他,还让他滚。要不是那么多人看着,他早上手打他了。

    于泽辉眼睛直勾勾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唇,放肆又下流,最后低低的骂了一声,妈的!掐着知砚脆弱的脖子,倾身吻去了他眼角的泪水,味道很咸涩,又从眼角吻到鼻尖,从鼻尖吻到唇瓣。

    车到红绿灯路口停了下来,诡异的绿光破入窗内,于泽辉猛的回过神来,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知砚抓住他的手臂,“你做什么?!”

    “别动!”于泽辉抱着他很狼狈的喘息,整张脸埋进他脖子里,痛感很快的麻痹了那些龌龊的东西……

    知砚抓着他的手,想把血肉融进他的身体里,这样他去哪儿都不得不把他带上,他不用再在医院里没日没夜的盼着他来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他很怕见不到他最后一面。所以他总是哭,总是闹。哭的多,闹的多了于泽辉也发觉了,把大部分工作搬到了医院。

    除了每周的例会,和不得不去的饭局,他几乎都在医院里陪着他。人都是贪心的,知砚也是,他不想于泽辉走,他想于泽辉是他一个人的。

    可他姓于。

    注定了,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的于泽辉。

    “以后别一个人来酒吧了,就算有刘海也不行。”

    车里的光线很暗知砚看不清他轮廓,“那你呢?”

    于泽辉低低的笑了一声,就知道他肯定得逮着他,“我也尽量不去,今天是杨文彪组的局,不得不去。下个星期你生日,我这个星期多忙一点,把下个星期腾出来陪你。你想去哪?”

    知砚转过身,细长的手指摩挲着他英挺的鼻梁,“我想要你!不是那种字面上的要,是做爱!”

    窗外的光线把于泽辉分割成了两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黑暗。他养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可他是个短命鬼,他不想耽误知砚。可要让他拱手把他给别人,他也做不到。

    还残留着血腥味的大手揽过他的腰,在他冰凉脸颊上克制又隐忍的亲了一口,“等你过完生日再说。”

    他不想敷衍他,就算答应也不应该是在车里,而且,告白这种话应该是他来说。

    知砚过完生日的第二天,于泽辉起的很早,欧式复古沙发上,他拿着一张涂涂改改的纸,把上面写的背了又背。他昨晚喝大了,早上起来头昏昏沉沉的,一个字也背不进去。

    把纸盖在脸上,身体往后倾,两条大长腿交叠搁在茶几上,“他妈的,不背了,随意发挥吧。”

    刘海笨手笨脚的在后花园里摘了一大捧红玫瑰,用巨丑的纸包着洋洋得意的跟他邀功,“董事长,玫瑰花弄好了!包的是不是贼好看?快给我涨工资,以后要是跟你干不下去了,我就去摆摊包花!”

    于泽辉本来就想吐,看他包的这么丑,更想吐了,捂着嘴,“我他妈等会儿再找你算账!重新给老子包,老子给你那么多钱,你找两张报纸就打发老子,你他妈是不是找死?!”

    “我也想重新包,但是来不及了!”刘海抱着玫瑰花越过他,塞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知砚。

    “董事长,我先走了,我定的厨师晚上到,那个套我哪里都备了……”

    刘海边说边跑,到后面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知砚捧着玫瑰花,不知所措,刚才还有的瞌睡虫,给刘海这么一吼,全没了。于泽辉扶着额头,从来没这么尴尬过,一向狠戾的他,现在只想钻到沙发底。

    可玫瑰花都送出去了,再这么怂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一脸阴郁的站起身,脱了黑色西装外套裹住玫瑰花又塞进知砚怀里。

    还不等知砚问他要干什么,雷厉风行的拽着还穿着睡衣的他大步往花园走,走到方便做的墙角,硬着头皮告白了,虽然一半以上都是脏话。

    知砚听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告白,先是笑,后面是哭。等于泽辉全部说完了,他又哭又笑。他等这一天等了五年了,他倒不是怕没有这么一天,他是怕他自己等不到于泽辉。

    于泽辉慌了,“怎么又哭了?我都跟你说了,以后他们不会再往我床上送人了!我警告过他们了!要再敢送,我他妈弄死他们去!”

    “我信你……”知砚扔了玫瑰花,拽着他火急火燎地扑上去,狂啃他嘴唇。

    于泽辉早就亲饱了,腾出一只手着急忙慌的脱裤子,“先不亲了吧,咱们先做。”

    知砚幽怨的看着他,“不可以一边亲一边做吗?”

    于泽辉求之不得,“也可以!”

    “不是,你技术为什么这么好?”

    “我他妈不是技术好,是天赋异禀!”

    “可就算天赋异禀也没有这么好的吧?”

    “你他妈的!这种时候能不能先不讨论这个?我技术好,受益人不是你吗?你还怀疑我!你他妈等着,老子不把你*翻白眼,我他妈跟你姓!”

    霜摵摵,月溶溶。知砚醒来床上就他一个人,不是他的房间,是于泽辉的,枕头下和床尾是一地的红色玫瑰花瓣。

    他还有点懵,猛然想起来那些花瓣原本是在被子上铺成了一个爱心的。耳垂红的滴血,他伸出手臂拉起被子盖住脸,手指上冰冰凉凉的,拿近些看。

    是一枚镶着钻石的戒指。

    什么时候戴的他没印象了。

    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好像是在翻白眼……

    告白……

    接吻……

    做爱……

    求婚……

    一天之内,都做完了。

    就差结婚了。

    他把戒指放到软嫩的唇边,虔诚的吻了又吻。

    就算结不了婚,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于泽辉给他的已经很多了。

    嘴很渴,侧过身,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手臂颤颤的伸出去,拿起来喝了一小口又放回去。旁边摆着的相框是他亲手做的,里面的照片是他来这的第一年过生日的时候拍的。

    那天他刚从医院回来,病殃殃的。何叔给于泽辉打了个电话,他急匆匆的回了家,想尽办法逗他笑。他不是不想笑,只是每次一笑,心脏狠狠地揪起来,疼的他满头大汗。

    他捂着胸口,好怕还没来得及给于泽辉过生日他就……

    于泽辉问他有什么生日愿望,他说他想拍张照。拍了照,以后就算是死了,于泽辉看到的照片也会想起他,有照片他就不会忘了他。

    摄影师不到半个小时就来了,摄影师问他们俩想在哪儿拍,两人都心有灵犀的选择了后院的玫瑰花园。摄影师让他笑笑,可他不管怎么笑都很难看,于泽辉猛的把他抱在肩膀上,他吓了一大跳,那一刻就这么被相机定格在了照片上。

    后来的每一年过生日于泽辉都会给他拍照。从刚开始拍的很丑,到现在学会了光影构图,布置场景。相框是双面的,背面是他拍的于泽辉,那晚他喝醉了,他睡眠质量差,两人的房间挨得很近。他怕上楼吵到他就在楼下的沙发上睡了一晚上。

    而他在他的房间里等了他一晚上,早上穿着他的睡衣下去找他,看着他睡在沙发上,他坐在楼梯上如释重负。

    看到桌上的相机,没忍住给他拍了一张。

    于泽辉的睫毛很长,他总喜欢在他睡觉的时候偷偷的揪他睫毛,于泽辉的睫毛颤了四五次,次次颤得他心惊胆战,依然不肯松手,自欺欺人地骗自己是错觉,于泽辉不会那么早醒。

    在揪到第三根的时候,于泽辉双眸倏然睁开,他吓懵了,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于泽辉两条手臂迅猛的搂住他腰身,“你他妈的又揪我睫毛,老子都快秃了!”

    他觉得他小题大做,那么多的睫毛怎么可能会揪秃?又揪了一下他的睫毛,于泽辉气的呲牙咧嘴,抓着他的手狠咬了一口!

    卧室的旁边是书房,隔音一般,于泽辉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知砚放下相框,掀开被子下床,穿上于泽辉的拖鞋,扶着墙走到书房门口。

    门没关,于泽辉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类似照片的东西。

    “你看的是什么?”他抓着门框警惕的问。

    于泽辉把照片藏到了背后,笑得有些邪气,戏谑的看着他,“大胸美女!”

    【第134章

    他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知砚在惨白的灯光下露出一个笑容,眸光森寒刺骨,雪白利齿隐约可见,就连杀过人的于泽辉都禁不住打怵。

    他扶着墙,走到檀木书架前,拿起架子上镶着绿宝石的长刀,握住下弯茄形的刀柄,拔掉刀鞘,于泽辉猛的站起来,“哎哎哎!!!把刀放下!我开玩笑的,不是大胸美女,是我弟弟,是阿暎!我他妈跟你开玩笑的!”

    知砚攥紧泛着寒光的戚家刀,一身杀气,面无表情的一步步逼近于泽辉,锋利的刀尖抵在他的胸口上,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刺破浴袍。再往上移两寸,不用费多大力就能砍断他脖子!

    于泽辉呼吸一窒,下颚绷紧,又松开,一字一顿地说,“真的是我弟弟,是阿暎,不信你看!”

    他身体僵了僵,然后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挪开刀尖,把照片颤颤的放在刀刃上。知砚双目已经充血而变得异常狠戾吓人,手背青筋暴起,收回狭长的刀刃,照片在空中抛出一个弧度,落入他手中。

    确实是于泽暎,穿着训练服,左手抱着头盔挺拔的站在苏-24轰炸机?旁边。狭长的凤眸中有着和于泽辉一样难以驯服的野性。

    “没骗你吧?把刀收回刀鞘里去!”于泽辉捡起刀鞘,递给他。有一点后悔让人教他戚家刀了,知砚刚来那会儿身体不好,让他学戚家刀,主要是想着让他强身健体,还有万一他哪天不在了他也可以自保。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知砚能把戚家刀刀法练的炉火纯青,短短两年甚至超过了教他的师傅。要不是他身体不行,刀法还能更上一层楼。

    现在他不用担心他能不能自保,他更担心的是不能自保的人是他。

    知砚没接刀鞘,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他不露声色的脸,他把戚家刀扔给于泽辉。于泽辉猛的后退一大步,刀尖刺破地毯,插进地香樟木地板里。

    于泽辉狼狈的瘫坐在沙发上,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破口大骂,“姓知的,你还真想要我命啊?你他妈就这么想守寡吗?”一个小时前,还老公老公的叫,现在才过了多久就要提刀砍他!

    知砚那双幽冷的眸子盯着他,“我不想守寡,也不想要你的命。但你要是敢出轨,我就要你的命!”

    于泽辉撑着沙发站了好久才站起来,“我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会出轨?!”握住下弯茄形刀柄拔出来。知砚拿着刀鞘上前,从于泽辉手里拿走戚家刀一个行云流水,刀刃收回了刀鞘里。

    “我来放!”于泽辉抢过戚家刀,放回檀木架子上。刚放上去又拿了下来,“我还是锁保险柜吧!”

    知砚没说话,坐在沙发上,冷漠的看他抱着刀手蹲在书桌前,忙脚乱的摁保险柜密码。于泽辉慌的不行,摁了两次都摁错了,“妈的,错了?怎么可能?”

    知砚等的有些暴躁了,“是我生日。我过生日那天你喝醉了,你改了。”

    于泽辉手僵在半空中,眼眸森然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于家再也不是如日中天的于家了,他怕有一天还没来得及交代就死了。所以就提前把保险柜的密码告诉了他。

    里面的钱都是干净的,是他和朋友在非洲开金矿赚的,一半留给他,一半留给于泽暎。

    那密码是他生日,这刀跟没锁有什么区别?他站起身把戚家刀又放回了檀木架子上。

    嬉皮笑脸的去抱知砚,“你身体不好,以后就别拿刀了。”他身体不好都能练成这样,身体要是好了,砍他不跟砍西瓜似的……

    知砚恹恹欲睡的依偎在他怀里,“好,过慧易夭,我知道的。”

    这是众生寺的法师给他算的生死卦。

    “夭他妈的!别信那些秃驴子的鬼话,你当初就不应该劝我,老子就应该一把火把它烧了!”

    于泽辉原本是想着带他去散散心,谁知道那法师自作主张给他算了生死卦。还没听完他就扑上去把法师揍了,拳拳到肉,鼻青脸肿,要不是知砚拉着,他能把他揍死。

    没揍死,于泽辉岂能甘心?大闹寺庙,掀翻供桌,摔了香炉。眼神挑衅的看着普度众生的佛像,越看越讽刺,普度众生,众生里也有他的知知,为什么不普度他?拎起断了一只脚的香炉正准备砸上去,知砚拽住他的手,

    “不能砸!”

    大殿内一片肃杀之气,僧人神色惶恐,双手合十,住持走上前,鞠了半躬,“阿弥陀佛,施主,对神佛不敬,是要下九幽地狱的!”

    于泽辉苦涩的笑了笑,放下香炉,香灰洒了一地,很像人的骨灰,还他妈下九幽地狱,

    他早就在九幽地狱了。

    所以他从来不信神,也不信佛,只信他自己。

    只有废物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神佛。

    无非就是一个死字,他什么都不怕!

    知砚捂住他的嘴,“别说这种不敬的话。”

    于泽辉逮着他手心亲了一口,“好,不说!”

    视线扫过地上的照片,大手箍紧知砚的腰,腾出一只手捡起来,拿在手里看,越看越骄傲,“咱们老于家虽然说个个都是畜生,但是吧,这皮囊是真的不错!”照片上的于泽暎,昂首挺胸,意气风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知砚蹙了蹙眉,“你好像把你和他都骂进去了……”

    于泽辉眯起眼睛,臂膀圈禁着他,“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禽兽?那下午在秋千上,你干嘛骂我禽兽?”

    知砚侧身揪他睫毛,“你不该骂吗?!还有,明天之内把我的秋千给我修好!”都跟他说了,秋千只能承受他一个人的重量,他死活不听,非要在秋千上……

    还没到二分钟秋千骨架全断了,即便是这样于泽辉也不承认是他的问题,全赖在秋千的质量上,“他妈的,这秋千太他妈垃圾了!”

    知砚越想越气,揪下了两根睫毛,于泽辉“嘶”了一声,“你就不怕把你老公揪秃吗?”

    知砚看着手心里的睫毛,嘴角弯起,“不怕。”

    于泽辉逮着他气人不偿命的软唇,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又继续看照片,“是你老公帅还是他帅?”

    知砚没怎么看照片,除了于泽辉以外的人他不会多看一眼,“你帅!”

    于泽辉一手拿着照片,一手摸上他大腿,“自己养大的老婆就是不一样,再说一遍!”

    知砚泠然地抬眼看他,“你帅,还有,把你手收回去。”

    于泽辉拽掉他睡裤,“老子今天跟你求婚了,你现在是我未婚夫,我想摸就摸!他妈的,老子不光要摸,老子……”

    知砚颦了下鼻梁,于泽辉把睡裤又拽了回去,骂骂咧咧的说,“不摸就不摸,老子睡觉的时候偷偷摸……”

    知砚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他没有不让于泽辉摸,可这家伙好像会错意了。但他也懒得解释了,主要是不想再光着屁股回卧室,“他不是最讨厌你了吗?为什么还给你他的寄照片?”

    于泽辉摩挲着照片,他J部有朋友,上个星期给他打电话说,于泽暎训练受伤了,还挺严重的,要住院。他不能去看他,只能以他爸的名义给他寄东西。东西寄过去的第二天,照片就寄了回来。

    “再怎么讨厌也是亲兄弟,他……他可能也没那么讨厌我。他小时候跟你一样最喜欢黏着我了,可那时候发生了太多事了,我不能把他留在身边。他跟我爸去乡下,是最好的……”

    外婆去世,小姨跳了楼。他爸不管他们,他妈只知道吃喝玩乐。他们再也没有了依靠,他的阿暎还那么小,他是哥哥,他要保护他,不能让他像小姨一样,烂死在这个家里……

    知砚转过身,于泽辉锋利的骨骼变得苍冷,隐隐有不安的预感,揪住他的领口,“你不能把我送走!你要是把我送走,我就死给你看!”

    于泽辉收紧手臂,“不会的,而且我也舍不得!我想好把你留在身边,那就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知砚看着他阴鸷的眼睛,“最好是这样!”

    于泽辉把照片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去上学?”

    知砚抓着他肩膀埋进他侧颈里,“我想不去……”

    他去年就考上了大学,心脏病复发,上了还没一个月就休学了,于泽辉跟学校打好招呼,留着他的学籍。

    于泽辉握着他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现在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不能耽搁了,哪怕混个毕业证也行。”

    知砚打掉他的手,“哪里好了?根本就没好!我不想去,我就想在家里,你不是说了你会养我的吗?那毕业证要不要也行……”

    在家里见到他的时间都那么少,要是去了学校岂不是更少?

    于泽辉火冒三丈,“你他妈再说一遍!什么叫毕业证要不要也行,必须得要,我没要求你给我弄个优秀毕业生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不要毕业证!必须得要,明天就给我上学去!”

    【第135章

    以众生之长生,保佑他的知知长命百岁!】

    知砚抬起头狠狠的撞他,“我就不去!”趁着于泽辉捂着额头,痛的顾不上他,他从他身上下来,快步跑回了卧室。

    “你他妈的!”于泽辉捂着额头追上去。离卧室就差两三步的时候,知砚摔关上了门,还反锁了!

    于泽辉站在门口,尽力压下出笼的狰狞,

    可太他妈难压了,握着门把手疯狂扭动,无能狂怒的捶了又捶,“你他妈的,刚给老子当老婆还没满一天,又是拿刀指着老子,又是用头撞老子,你胆儿肥了你!”

    知砚坐在床尾吼,“我就不去上学!我不去,我治好了我再去,要不然上到一半又要休学去治病,那我就要一直上大一!我都上了两年大一了!”

    于泽辉正起视线看着紧闭的门,眼中黑云压境,随后又慢慢褪去。这个确实是他疏忽了,知砚也是要面子的,他朋友不多,但也是有的。要是让他那些朋友知道他一直在上大一,肯定会笑他的。

    他退了一步,“那这样,我给你请老师。像高中那样不用去学校,在家里给你上课行吗?”

    “不行!”知砚一听,吼的比刚才还大声,他们俩才刚在一起。就让别人来家里,那还怎么……

    于泽辉也耗尽了耐心,“你他妈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样?!”

    “我说了,不去,等治好了再去!”知砚手心被攥出几道深深的指甲印,就为了上个学吼他,还吼那么大声!他越想越委屈,拿起拖鞋砸在门上,“你再吼我,我今晚都不给你开门!”

    于泽辉气的暴走,还拿拖鞋砸他,无法无天了,“不开就不开,我他妈又不是傻逼,我难道不会睡你以前睡的房间吗?”

    “不准睡,你睡狗窝去!”知砚站起来吼。

    于泽辉气笑了,“我凭什么要睡狗窝?我不去睡,我就睡这儿,我把你被子铺在门口,我就在这门口睡。我就不信你不出来了!他妈的,求婚第一天就跟老子分房睡,你好大的狗胆!”

    知砚低头看着手上的求婚戒指,说话也没那么剑拔弩张了,“那谁让你要让我去上学的,还吼我……”

    于泽辉胳膊撑着卧室门,轻笑出声,才想起来,他这老婆是吃软不吃硬的。

    你要跟他来硬的,他比你还硬。惹毛了他,那就是个小型的原子弹,能把你炸的四分五裂,灰飞烟灭。

    可他很难保证能护他一辈子,假如有一天他不在了,花光了他给他留的钱,那他至少还有学历,去到哪都不会饿着肚子。

    “我只是声音大了点,我没有吼你,还有你看你说的那些话,气不气人?你想想你高三那会儿,整宿整宿的熬夜做卷子,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你说你不要毕业证了,先不说对不起我,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知砚被噎的说不出话了,于泽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那我也说了,我治病好了再去,为什么非要我现在去?而且你也说了,我会好的……”

    于泽辉表情凝重,“我肯定会治好你,但学是一定要去上,毕业证也必须得给我拿到。”

    这么多年了他对知砚几乎是有求必应,除了刚来那两年,他很抗拒治疗。于泽辉拿绳子直接把他绑进了医院,就这一点,强迫了他,其他的什么都听他的。

    哪怕他高三那会儿压力大,说不想高考了。他什么也没说,第二天着手准备把他送出国留学。

    知砚听到于泽辉要送他出国留学,把扔进垃圾桶里的卷子一张一张的捡了回来。出国留学,那就再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于泽辉了……

    那他宁可去死……

    今天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他不对,磨磨蹭蹭的走到门口,“我开门了,你不许吼我……”

    于泽辉扯了下嘴角,“不吼!”

    即便是有了他的保证,知砚也是磨蹭了好久才开门,胆战心惊的握着门把手,拉开门,于泽辉挺拔高大的暗影笼罩他身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像是要吃了他!

    知砚有点心虚,“你说了你不会吼……”

    于泽辉撕碎伪装,暴露本性,凶狠的扛抱起他扔在床上,手高高的举起来,颤栗了好久却怎么都打不下去……

    知砚两只手死死绞着被子,知道自己错了,也不反抗,就这么等着他打。

    于泽辉吼都舍不得吼,又怎么可能会舍得打,“他妈的!不打了,睡觉!”

    骂骂咧咧的掀开被子,捞着人往柔软的大床里塞,掖好被子再躺下去,心里还有气,不想看到他,背对他侧身躺着。

    知砚从后面抱他健硕的腰,“我给你打你不打,你凭什么还生气?”

    于泽辉一听火气更大了,但他这样能赖谁,还不是他惯的,“你去上学我就不生气!”

    知砚不吭声了,他是真的不想去上学,就想黏着于泽辉,以前三天两头装病。于泽辉很轻易就上当,可装多了破绽也多了,也就行不通了。

    于泽辉知道他在认真的思考,也不着急催他,等他想的差不多了,绷着脸翻过身,严声道,

    “我看过你的课表了,一天最多的时候也就只有四节课。上下学我去送你,保证一天都不落。现在离开学还有两个月,我们去度蜜月,回来去上学,好不好?”

    知砚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度蜜月三个字,桃花眼水光粼粼,眼尾翘起,“度蜜月?”

    半张脸藏进了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可是我们还没结婚呢,只是求了婚,度蜜月要结婚……”

    于泽辉想给他一脚,但一想到这是老婆,不是那些狗杂碎,他要是踹了,今晚真的很有可能会睡狗窝,“你这话什么意思?都给我*了,还不打算嫁我啊!”

    知砚掀开被子扑进他怀里,“我没有,我嫁的,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于泽辉把掀开被子又扯回来掖好,“你想什么时候结,我们就什么时候结。”结婚很重要,跟告白,求婚不一样,他不希望知砚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知砚猛然撑起上半身,“等我治病好了我们再结,去国外,去爱尔兰,那里结了婚就不能再离了!”

    于泽辉心脏骤停,他知道他为什么要等到他治好病,他是怕如果他死了,会耽误他。傻子,他要是不在了,他就终身不娶,给他守一辈子的寡。

    手臂勒着他的腰,拉下来,“别着凉了,都听你的。”

    知砚雀跃咬上他的薄唇,吻了上去,然后两人自然地就吻在了一起……

    知砚想到度蜜月,给了于泽辉一巴掌,“等等,那个,咱们俩去哪儿度蜜月?”

    于泽辉捂着脸,“不是,度蜜月就度蜜月,你打我干嘛?”

    知砚是断掌,打人很疼,尴尬的坐起来,“对不起,那我给你吹吹!”

    于泽辉暴躁的把人抓进怀里,“吹你妈,不吹了,你想去哪度蜜月?我先说好,我不能随便出国,要度蜜月只能在国内。”

    知砚枕着肌肉崩起的胳膊,瘫软在他身上,眼角被情???欲???熏得湿润,很认真的想,每次动完手术,于泽辉都会带他出去玩儿。

    他们去了南疆,大漠,最南边的热带雨林,他第一次吻他,是在昆仑山下,趁他睡着了偷偷吻的。

    “去北京,我想去爬长城,还想去故宫,故宫的红墙拍照很好看!”

    于泽辉面上陡然一寒,“爬你妈!你身体不能爬!”

    “你背我爬,上次去火焰山你不是也背了我吗?你不背,我就不去上学!”语调轻缓却有种贪狠的胁迫感。

    于泽辉掐他脸,“我他妈是个人不是牛马骡子,还背你,那梯子很高的,长城看着很近,爬起来很远的。你想累死你老公吗?”

    知砚挪开他的手,“不想,但我真的很想去爬长城。”

    于泽辉很惬意的搂着他,“等你治好病了,我再带你去。”

    知砚倒不是怕他不带他去,就是怕他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万一治不好呢?”

    于泽辉看着他的眼睛,如神明一般,“没有万一!会治好的,你会长命百岁,无忧无虞。”

    知砚紧紧的抱着他脖子,“你也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于泽辉说这种话,他总会不安,焦虑,暴躁。

    于泽辉无声的笑了,眼神里有一种欲望被填满,对所有事物都提不起兴趣的疲惫感,除了怀里的人。他的阿暎已经长大了,能自保了。可他知知连活下去都……

    死,他不怕,他只怕,没在死之前治好他的知知。

    一种墓地里才有的死亡气息,

    让知砚很难受,他转移话题,“刘海说,你给我修了个寺庙?”

    于泽辉把他抱的更紧了,“嗯,想去看看吗?下个月应该就能修好了,到时候你取名字。”

    上次出了那种事儿,他就不打算再让知砚去别的寺庙了,可他又相信那些东西,他不能保证别的寺庙能求出他想要的卦,但他能保证他修的寺庙,只要他来求,一定就能求到他想要的卦。

    他想以众生之长生,保佑他的知知长命百岁。

    【第136章

    我不会再乱跑了,别怕。】

    天幕阴沉,云层低垂,梁靖暄醒了,木然睁眼半晌才对准聚焦。周遭惨白,不是于泽辉的坟,也不是砖厂,是医院的病房。

    窗外一片萧死,早已不是滚烫的夏日,而是快要进入死亡的冷秋。

    离开了于泽辉的坟,他见到了外婆,外婆抱着他去了一个寺庙。他在那儿又见到了于泽辉,只不过这一次于泽辉不认识他了。他身边站着一个人,也跟他一样病殃殃的。

    他们说什么,他不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于泽辉主动跟外婆说了话,后来于泽辉把刚求到的五帝钱戴到了他手腕上……

    外婆抱着他离开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寺庙,叫菩提寺……

    寺里的钟声,一声比一声震耳,犹如生和死的轮回,他听了一会儿猛的反应过来,那是丧钟。而呼啸而过的风声,在哭丧……

    紧接着外婆也离开了,肉身覆灭只剩一副骨头架子,

    丧钟停了,骨头架子变成了一地骨灰,随风而逝……

    垂下眼,陆绥在床畔边睡着了,凛冽眉锋上全是疲倦,眼下有淡淡乌青,绷起青筋的手臂,死死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腕上,还戴着五帝钱,他想拿起来看,红绳断了,铜钱掉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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