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骂完抱着小兔子落荒而逃……“阿熙……等等我!”于泽暎提着裤子追上去。
烟熏火燎的小厨房里,木熙良坐在小板凳上,时不时的歪着脑袋看火灶里的火。于泽暎穿着围裙,煮上饭,一刻不停歇的洗菜,切了一大块瘦肉,剁成肉末,放调料腌制,做肉叶子。
木熙良喜欢吃清淡的,不吃葱,香菜,蒜,辣椒,花椒,刚开始给他送饭那会儿,他不知道,木熙良看见一丁点的葱,全摔了,砸了。
那时候他脾气也不好,收拾好饭菜就收拾他,弄得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他瞧不上他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还这么高傲。
木熙良比他更瞧不上他,就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一旦有机会就薅着他使劲的折磨。
他不如愿,憋屈,愤怒,木熙良就痛快。
两人就这么矛盾着,纠缠着,折磨着,他发现木熙良好像不是表面那样的冷漠无情,真实的他,只有在深更半夜才会显露一点,可也只是一点点。
他有些贪婪,想要更多……
青烟缭绕着木熙良,他拿着一小节干树枝逗弄地上的小兔子,过长的头发撩到了耳后,黑色的短袖领口宽大……
于泽暎看得痴迷,“阿熙……老婆……”
木熙良猝然抬起头,面红耳赤的大骂,“于二,你乱叫什么?!好好做你的菜,做不好,你今晚别想上床睡!”
于泽暎挑了挑剑眉,眸色变得更加赤红,隐隐透着兴奋,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变态,被骂了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很爽,甚至希望他再多骂一点。
新鲜的奶浆菌和嫩豆腐一起下锅,煮翻滚了再放圆滚滚的肉叶子,汤底又白又鲜,光是闻着都很馋人,木熙良站起来,扶着灶台走到锅边。
于泽暎揽住他的软腰,圈进怀里,“你走慢点……”
“你把勺给我。”
木熙良伸手去拿他手上的勺,于泽暎把勺举高,“现在还不能喝,里面有奶浆菌,没煮熟喝了会中毒的。”
木熙良半信半疑,“骗人的吧……”
于泽暎一脸严肃,“真的!暄宝就是吃了没熟的奶浆菌中毒了,上吐下泻,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
木熙良看着锅里翻滚的奶浆菌,先是后怕,再是心疼,“这么惨?谁做的?陆绥?”
于泽暎嘴角噙着尴尬的笑,“是我……”
木熙良,“……”
看着锅里鲜美的汤,食欲倒退一大半。
于泽暎着急忙慌的解释,“这个绝对没问题,我之前给你做了那么多次,不可能会有问题!暄宝那次也不能全怪我,我就喂个猪的功夫,他就偷吃……我……好吧,还是怪我没看住他。”
木熙良嘴角向下压,但没憋住,“傻子!”
于泽暎很喜欢他笑,狐狸眼上翘,媚而不妖,抱住他的腰,抵在他的脖颈里,喉间嗓音低沉,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如玉的皮肤上,“对,我是你的傻子。”
木熙良浑身一震,换做在以前早把他推开了,他不喜欢亲密的接触,甚至有点抵触,哪怕是跟最疼他的大姐,也不会过分的亲昵。
于泽暎跟他不一样,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狗,时时刻刻黏着他,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凉薄,完事就把他推开,不让他抱,也不让他摸。
于泽暎一开始也是不屑一顾的,到了后面越来越贪,摸也给他摸了,抱也给他抱了,他竟然还想要亲他!坏东西!
他想狠心,可一看到他泪眼朦胧的样子,又心软了,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他……
拿着勺子轻轻的翻搅乳白色的汤,也有可能不是纵容,而是……
微微偏过头,“我想过了,我们还是不修带泳池的大别墅了,你家才那样,人心叵测,万一他们拿这个当把柄……还是不要修了,就修个两层的小洋楼。”
于泽暎抬眸,眼底黑沉一片,“好,可我不想委屈你……要不我们离开这吧?”
木熙良侧过身,靠着他的肩膀,“我们要是离开了,他们会更起疑的,再说了,又能去哪儿呢?我想去瑞士,你又不能……而且,你舍得离开这儿吗?陆绥,二叔二婶还有暄宝你舍得吗?”
于泽暎舍不得,陆军和宋惠子对他不比陆绥差,就像张婶说的,他除了不姓陆,跟他们的儿子也没什么区别。
还有陆绥……
木熙良转过身继续说,“我很讨厌陌生的环境,每次都要适应很久,哪也不去了,就在这吧……”
于泽暎缄默片刻,开始吻他的后颈,“老婆,对不起……”
木熙良耳朵很烫,“别叫这个!”
于泽暎有点委屈,“那叫什么?”
木熙良冷冰冰的狐狸眼直视着他,“不知道……反正不能叫这个!”
于泽暎欲言又止,“好……”
木熙良哪怕是背对着他,也能感受到他的失落,要换做以前,两人挨得这么近,于泽暎早就动手动脚了,哪里会这么安分?“不开心了?”
于泽暎在他后颈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有一点……”
木熙良痛得“嘶”了一声,没给他好脸色,“那你就继续不开心吧!”
于泽暎再蠢也看得出来他是想哄自己,抱着他软腰的手臂不断收紧,“阿熙,你为什么要把存折还给我?”
木熙良掰开他的手,冷清的狐狸眼瞪着他,“我什么时候说我还给你了?”
于泽暎怔住,“你不是让那个人还给我吗……”
木熙良气的想给他一勺子,“他有说我是还给你的吗?”
于泽暎回想了一下,“没有……可是……”
木熙良忍着怒气,“你家那时候出事儿了,我担心你急用钱……再说了,我要是想把存折还给你,我干嘛把我的军刀给你?傻子……”他离得那么远,什么都帮不到他,只能托人能帮一点是一点。
于泽暎狭长的眼眸起了一层水汽,他之前不懂他把军刀给他的意思,现在他懂了。
他是想要告诉他,他不会再做傻事了,要他安心。
可惜他太蠢了,没领悟到。
“阿熙,我想*……”
木熙良举起勺子,“我看你是想死!”果然太纵容也不是好事儿,这才多久没见就敢跟他蹬鼻子上脸了。
于泽暎眼睛红得吓人,几乎要滴出血,额头上也暴出青筋,“阿熙不乖,我都说了不可以说那个字!”
木熙良狐狸眼里满是惊恐,手里的勺子应声掉在地上,“于泽暎,你别发疯!别在这儿……”
已经晚了,于泽暎浓黑深邃的眉眼弯了弯,高挺鼻梁上还有欲滴不滴的汗水,散漫着不羁的痞气……
“于泽暎!你他妈的!放开我!”
夕阳照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金箔。
木熙良躺在床上,于泽暎端着碗,舀了一勺奶白色的汤,吹了吹了,“阿熙……”
木熙良湿漉漉的狐狸眼恨恨的瞪着他,“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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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后背的长疤】
伏月季,晚上闷得连风都燥热。
梁靖暄趴在大红色的鸳鸯被子上,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细腻的肌肤上像是抹了一层蜂蜜,薄薄的眼皮根本包不住滚烫的泪水,他抖着嘴唇小声呜咽,“坏老公……坏老公……”
水汽缭绕的浴室里,陆绥裸着肌肉紧绷的上半身,眉头皱的死紧……
“妈的!”他拧干小兔子睡裤扔进盆里。
粗暴的拉开浴室门,大步往房间走,梁靖暄听到脚步声,磨磨蹭蹭的坐起来,“老公……老公……”
“老公,抱……抱……”梁靖暄抽噎着爬到床畔边,陆绥深灰的眸中看不清情绪,扯起床尾的小兔子毯子盖在他身上。
拉开床头柜底下的抽屉,拿出了一个彩色珐琅的圆形盒子,拧开盖子,有一股淡淡的药味,陆绥站在床边,手臂僵硬的扯开他身上的小兔子毯子。
“躺下去……”
梁靖暄乖乖的躺下去,“老公,我再也不要你帮我洗澡了!”
陆绥有些愧疚,浴室的水很烫,他一没注意就不小心烫到了他大腿上,温声哄道,“我给你擦药,擦了药就不疼了……”
“哦~”梁靖暄乖乖的躺下去,乳白色的药膏,冰冰凉凉的,缓解了大腿上火辣辣的疼。梁靖暄戳着被子上交颈缠绵的鸳鸯,薄红的眼尾挂着要落不落的泪珠。
“好了,滚进去……”陆绥擦完药大汗淋漓,梁靖暄缩了缩腿,滚进床里,歪着脑袋,软软糯糯的问,“老公,你去哪儿了?”
陆绥步伐慌乱,“我去把我们俩的衣服晾了……”
梁靖暄把眼泪全蹭在了鸳鸯枕头上,“那你快点回来~”
“好……”
陆绥精神萎靡的端着洗好的衣服去晾,冷幽的小院里,陆军蹲着坐在屋檐下,黑夜将他吞噬了一半,只能勉强的看到他手指上夹着的橘红色火苗。
“你又抽烟?”
陆军猛吸了两大口,赶紧掐灭,嘴硬道:“没有!你哪只眼睛看见了,砍老壳的……”
陆绥,“……”
走近一些,陆军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背心,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他佝偻的后背上有一条狰狞的长疤,从肩头到腰部……
陆绥眉头紧锁,满脸愕然,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盆,“你……你背上的疤是……”
陆军怔愣住不动,随后耸了耸肩膀,“以前赌钱,赌大的了,全输光了,没钱还不上,债主砍的……”
陆绥的思绪凶猛地回忆着,好像不管天再怎么热,陆军都没有光过膀子,可在以前,他是最怕热的……
“什么时候,谁砍的……”
陆军捡起地上的外套,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穿上,“那时候你还很小,也就五六岁吧……再说了,这种丢人的事,你觉得我会跟你说吗……”
陆绥审视的眼神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他是小,可他记得他七岁的时候,陆军背着他去鸳鸯河洗澡,那时候他背上还没有这长条疤。
陆军慌乱的躲避他犀利的眼神,挠了挠后脑勺,改口,“哦!不对,我记错了,应该是你七八岁的时候……太久了,记岔了,我去睡了……你也快点去睡吧!”说完就走。
陆绥杵着不动,冷冽的眼眸里是看不到底的幽深,面色凝重的晾好衣服,回到客厅,宋惠子拿着针线在补梁靖暄滑滑梯,滑破的裤子。
陆绥放好盆,挨着沙发坐下去,“二婶,我二叔背上的疤,是怎么弄的?”
宋惠子拿着针的手僵了一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陆绥抿直嘴角,手指攥了又攥,“我看到了,他说,是欠了赌债,没钱还,
被债主砍了,是真的吗?”
宋惠子缝完最后一针,打了一个死结,咬断线,“是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再加上你爸那会儿管他又管的严,他不敢回来,躲在外面把伤养好了才回来的……”
陆绥垂下眼眸,陆军的话他不信,宋惠子的……
宋惠子把缝好的裤子翻过来,撑了撑,针脚缝的很密,看不出来破过,把裤子叠好递给他,“去睡吧,夜都深了。”
“好……”
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间,梁靖暄撅起屁股坐起来,“老公,你怎么才回来?”
“跟二叔二婶说了会儿话……”陆绥拿起床尾的小兔子睡衣,抓着他的两条腿拽过去给他穿好,梁靖暄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脚,“老公,我想去找小鱼玩,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我去想找木木,暎哥又不让……”
于泽暎现在正是小别胜新婚,门也不出,猪也不杀了,陆绥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了……
笼统算下来至少有半个月。
拉关灯,掀开被子上床,“明天下午去。”
“真的吗?”
梁靖暄额头抵着他的锁骨,依偎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陆绥低头蹭他甜软的嘴唇,声音暗哑,“真的……睡吧……”
梁靖暄脸颊很烫,喉间嘤咛一声,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瓮声瓮气的说,“老公,我还想要你亲……”
陆绥粗重的呼吸有点不顺畅,“除了亲……不想要别的了?”
梁靖暄清凌凌的小鹿眼闪过一丝恐惧,“又不让我吃辣条吗?”
陆绥舌尖底的腮帮子,恶劣的说,“什么时候不让你吃了?是让你少吃点!”
梁靖暄撅嘴,“我已经吃的很少了,昨天都才吃了两包……你对我那样,还不让我吃辣条!坏老公!”
陆绥暗暗的骂了自己一畜生,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慰,下巴搁在软软的头发上很轻地蹭,低声说,“对不起……”
梁靖暄捂着脸,翻过身去,“没关系~”
陆绥危险的眯起眼,“回来!”
“好的,老公~”梁靖暄又翻回去,黏黏糊糊的环抱着他,逮着他下巴嘬了一大口,“老公,你是好老公!”
嘬的太猛了,口水流了出来……
陆绥,“……”
梁靖暄戳着手掌心,“老公,对不起~”
陆绥挑了挑眉,健壮的上半身像豹子一样撑起,笼罩住梁靖暄,“对不起就完了?”
梁靖暄懵懂的戳他胸肌,“那你想怎样?”
陆绥低哑的嗓音从喉结处震颤而出,“亲我!不然不给你辣条吃!”
梁靖暄满眼惊恐,“不……”
后院的蟋蟀声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婉转……
拂晓时分,
陆绥在摔门声中醒来,梁靖暄嘟囔了一声,往他胸膛里拱,手和脚都被他箍着,雪白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陆绥抬起手将他鬓边汗湿的发丝捋到后面。
微微俯身贴着他热软红肿的唇瓣,“暄宝……”
梁靖暄蹙眉躲开,“不要……”
陆绥低低的笑了一声,“睡吧……”
斑驳晕影透过窗棂在他脸上窸窸窣窣的肆意亲吻,鼻尖上的红痣看得陆绥心痒痒,他很少赖床,现在有了香香软软的老婆,一点也不想起。
柔和的光影移动到梁靖暄脖子上戴着的长命锁,陆绥握着长命锁,眉头拧起,掂了掂,确实跟于泽暎说的一样,重量不对……
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起床,屋里只有宋惠子,“二婶,二叔呢?”
宋惠子戴上围裙,“他出去了,应该是去打麻将了,你找他什么事儿?”
“没事儿……”陆绥看向圆桌上的烟斗,陆军去打麻将,不可能会忘记拿烟斗……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陆绥去了村口的麻将馆,虽说是早上,麻将馆的人也不少,乌烟瘴气的基本上都是熬了一个通宵的。陆绥巡视一圈,也没找到陆军。
上完厕所回来的赖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绥哥?你怎么在这儿?”
陆绥往厕所走,“我来找我二叔,你看见他了吗?”
赖三摇头,“没有,厕所也没有!军叔最近没来麻将馆,连着一个月没来了……”
陆绥眼眸一沉,“一个月?”
赖三一瘸一拐的拉了把椅子坐下,“我前两天还问他怎么不打了?他说暄宝最近老感冒走不开……绥哥……”
赖三话还没说完,陆绥就走了。
路边的草丛里,蟋蟀的叫声音尖锐而悠长,陆绥还没到大门口,就远远的看到陆军踮着脚在偷张婶家的桃子……
陆绥大步走上去,陆军听到脚步声,猛的回头,看到是他,长舒了一口气,拿着桃子蹭了蹭衣服咬了一大口,“砍脑壳的你吓死我了你……”
“你去哪儿了?”陆绥冷声问。
“我去田里看秧子……你要不要?”陆军把桃子给他。
陆绥满腹的狐疑,视线下移到他鞋上,黏着一圈黑泥,陆军把桃塞他手里,“这桃可甜了!就是毛有点多,吃了嘴巴皮有点痒……”
陆绥嫌弃的扔回去,“我不要,你别再偷了给张婶留几个……”
陆军鬼鬼祟祟的瞟了一眼张婶家的大门口,“没事的!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你真不吃?很甜的!”
陆绥,“……”
“不吃!”
回到房间,梁靖暄醒了,迷迷瞪瞪的坐在床上,额前的头发翘了一缕,他用手摁住,一松开又翘了起来,“头发不听话!剪了……”光着屁股到处找剪刀。
看到陆绥揪着那一缕头发告状,“老公!头发不听话……”
陆绥憋着笑,伸手把那一缕头发分成一小撮一小撮的,压在头发底下,“好了,不翘了。”
梁靖暄伸手摸了一下,“真的不翘了……老公好!”
陆绥抱着他放到自己腿上,低头咬他软嫩的嘴唇,沉声叫他张嘴,梁靖暄抓着他的衣角,乖乖地仰头任他啃咬……
“哪个千翻的偷了我家桃子,生儿子没屁眼!背时的……八辈子没吃过桃子啊!”
“昨天还有七八个,今天就剩了两个……”
梁靖暄推开陆绥,小鹿眼有些迷离,微微喘着虚气,“老公,是张婶……”
陆绥听到了……
两人出去,陆军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咬了两大口的桃子。
陆绥压低声音,“你能不能收敛点?万一张婶过来……”
陆军神色幽怨地嘟囔,“谁说我这个桃是她家的了?”
陆绥下巴差点没合上,“你说什么?难不成我瞎了?”
陆军懒得搭理他,从兜里掏出桃子,在衣服上蹭了蹭,“暄宝你吃不吃?”
梁靖暄揉了揉眼睛,“我不吃,我还没刷牙。”
“砍短命的!生儿子没屁眼……”桃树底下张婶插着腰破口大骂,“你偷就偷吧!你还把我桃树枝给撇了,缺大德的玩意儿……”
陆绥脸色铁青,“我都说了让你不要……张婶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实在馋了,你跟我说,我去给你买……”
陆军斜了他一眼,“你怕啥?你有屁眼的……”
陆绥,“……”
梁靖暄举手,“我也不怕,我也有屁眼……”
陆军,“……”
手里的桃子掉在地上,小兔子叼起来,一蹦一跳的往厨房跑。
吃过早,张婶还在骂,陆绥隐隐有些不安,一转头陆军没心没肺的端着青花瓷的大碗,蹲在厨房门口,大口大口的吃粉,“暄宝,要不要煎蛋?”
梁靖暄嘴里含着粉,把自己的碗给他看,口齿不清的说,“我的还很多……”
“多的话就给我吧!”陆军夹走他碗里的煎蛋。
梁靖暄“啊”了一声,“……”
陆绥哭笑不得,宋惠子喂完猪回来,沉着一张脸,拿着锅铲不动声色的走到陆军后面。
陆军把梁靖暄碗里的煎蛋全夹走了,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暄宝,二叔现在在长身体,必须要吃鸡蛋,你已经长得很高了,不用……啊!!!”
一声惨叫过后,陆军抱头逃窜,“媳妇儿,我错了!”
宋惠子揪着他耳朵,“还长身体!都五十岁了,还长身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第104章
我一点也不想长大】
梁靖暄吃完辣鸡粉,端着青花瓷大碗去厨房,陆绥围着围裙在碗洗,“老公给你……”陆绥接过碗,瞥到梁靖暄嘴角黏着一块辣子皮,抬起粗砺的指腹抹去。
梁靖暄并没有走,瞅了一眼客厅,宋惠子揪着陆军的耳朵,还在骂,可是一点也不耽误陆军吃粉,两只手把碗抓得死死的。梁靖暄撩开陆绥的衣服钻进去,“老公……”
陆绥黑亮的眸子燃起欲望的火,手里的碗摔进了盆里,溅起一片涟漪,“怎么了?”
梁靖暄磨磨蹭蹭的撩开衣服钻出来,“二叔好坏,抢我的煎蛋……”
“那我重新给你煎?”陆绥嗓音有些粗。
梁靖暄抓着他的衣摆,“不要了,我想吃辣条,还有津威……”
陆绥侧过身眼眸中的黑色深沉得可怖,“你是不是想找打?”
梁靖暄并拢两条腿,“不是……”
陆绥很严肃,“你昨天吃过辣条了,今天不能吃了。”
梁靖暄撩开他的衣服钻了进去,委屈巴巴的说,“那你昨天亲我嘴,今天还可以亲,为什么你就可以,我就不可以……”
陆绥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那不一样……”
梁靖暄撩开衣服钻出来,双眸含泪,“那你今天别亲我嘴了……”
客厅里的座机急促的响了起来,宋惠子接通,“暄宝,小鱼给你打电话来了。”
“好!”梁靖暄跑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逮着陆绥的手臂咬了一口,“坏老公!”
陆绥痛的“嘶”了一声,直勾勾盯着他,眼神很奇怪,奇怪中又透露出几分黑暗的意味,梁靖暄有些打怵,拔腿就跑。
到客厅,拿起圆桌上的电话抵在耳朵上,“小鱼!”
电话那头的李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暄宝,我不想活了,上个星期的考试,我排名又掉了好多,我感觉我考不上了,我考不上……我哥肯定不要我了……”
梁靖暄把听筒拿远了一点,“不会的~鹰哥最疼你了,你是他的命根子,他不会不要你的~我没考过试,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它好坏让你哭成这样……”
“可他看到成绩他好生气……两个小时不理我,话也不跟我说……”李鱼哭的更凶了,李鹰不理他,那跟天塌了没什么区别。
“昨天晚自习他去接我,他都不背我了……完了暄宝……完了……”
梁靖暄手指缠着电话线,绕了一圈又一圈,“不会的……你想多了,鹰哥,不要他自己都不会不要你的,我……我说的你能懂吗?”
李鱼咬着嘴唇,“我能懂,可是……我感觉到,不一样了暄宝,他对我,不像以前那样了……他要是不要我了,我怎么办?”
梁靖暄急的不行,“不会的!鹰哥不会不要你的……小鱼不哭……”
李鱼手颤颤擦掉眼泪,“暄宝,我好怕……我哥要是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不会……”
梁靖暄话还没说完,陆绥一把抢过电话,“别哭了,你是你哥的命,他怎么可能不要你?你也要为他想想,家里你爷你奶,还有修车厂,都是他一个人扛着,怎么可能事事顾得上你?”
李鱼捂着嘴,“可是……”
“别可是了,考差一次有什么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考差了!”梁靖暄着急忙慌的去拽陆绥,“老公,别这么说!小鱼本来就……”
陆绥扣住他的脑袋,弓着身吻了上去,后面的那半句话被封在了唇间,吻又急又狠……
声音突然断了,李鱼啜泣着,“暄宝?绥哥……暄宝?”
还在通话中,调大音量,还是没声音,只有细细的电流声,不对,好像还有……
李鱼哭着大吼,“绥哥!你好过分,我要和暄宝讲说话!”
陆绥蓦地搂紧了梁靖暄的肩膀,双手把他腾空抱起,惹得他失声尖叫,“老公!”
“绥哥!!!”
电话挂断了……
李鱼扔了诺基亚,抱着书包大哭,“都不要我……都不要我……不要我,我怎么办……”
李鹰推开门进来,眉眼锋利,“哭什么?”
“哥……哥……”李鱼扔了书包,跳下沙发跌跌撞撞的扑进他怀里,“哥……哥,你别不要我,我错了,我下次一定好好考……”
李鹰僵硬的举着手,虬结的肌肉鼓鼓硬硬,撑得短袖满满的,刚给人修完车,手上全是机油,“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要你了?再说这种话……我他妈揍死你,不许再掉猫尿了……”
李鱼把眼泪鼻涕全擦他衣服上,“那昨天的晚自习你来接我,你为什么不背我?还有那天看到成绩你不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骂我……”
李鹰低下头,李鱼哭得脸蛋通红,奶白的肌肤如同落下一层粉色的樱花,漆黑的双眸渐渐凝聚出某种噬人的黑雾,
“我不背你……那是因为我刚给人修完车,身上全是机油味儿,你不是讨厌机油味吗?骂了分数也改变不了,而且你也努力了,我骂你干嘛?”
李鱼吸了吸鼻子,“我不信,那今天早上你为什么不吃我的剩饭……”
李鹰,“……”
中指弯起狠狠的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我给你买之前我吃过了……还为什么不吃你的剩饭?老子是狗吗?不许再掉猫尿了!有时间掉猫尿还不如多看几张卷子!”
李鱼红肿的眼皮里包着泪,“哥……我忍不住……”李鹰神色冰冷,李鱼最近像是绷紧的一根弦,随时随地会断掉,他有些懊悔,之前给了他太大的压力了,“别掉猫尿了……”
“哥,你去哪儿了?!!”李鱼神经紧绷,见不到李鹰就会暴躁不安。
李鹰把手举起来,“我他妈去洗手,我能去哪儿?”
李鱼猛的抱住他的腰,“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李鹰闷闷的低笑,“以前也没见你这么黏人……”李鱼小时候很黏他,上了初中以后就不怎么黏他了……
李鱼抬起头,双眸因为泪水而变得潋滟,“我想黏的,奶说,我大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了,还说你以后要娶老婆,我这样你会娶不到老婆的……”
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砸在李鹰心口上,砸得他钝痛难忍,“以后想黏就黏,我不会娶老婆的,永远不会!”
这些天的恐慌让李鱼患得患失,“哥……我不讨厌机油味,我一点也不讨厌,我就想你像以前那样抱我,可是奶说我大了……我一点也不想长大……”
李鹰想给他擦眼泪,手上又全是机油,“好了,别掉猫尿了……你在我这儿永远都长不大!”
李鱼抱着他不撒手,“哥,我一定要好好考,上个好大学,毕业以后找工作,我养你,不准你再去修车了,我养你……”
李鹰微微颔首,背脊燃烧出惊悚的颤意,“屁大点还养我……”
李鱼哭着张大嘴,“我能养!”
“行,能养,别掉猫尿了。”
李鹰所谓的温柔下面,是一滩游离不动的死水,他啥都不怕,就怕李鱼掉猫尿,以前小的时候,李鱼一哭,往他嘴里塞奶嘴,他立马就不哭了,稍微长大一点,奶嘴不管用了,只能抱着,要么背着。
有一天回家,李鱼闯了祸,被骂哭了,他习惯性的去抱着他哄,李鱼推给他,不要他抱了。那晚,一宿没睡,李鱼睡在他旁边,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层浅浅的剪影。
他想清楚了,李鱼是不可能一辈子跟他在一起,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的,那他就在他离开前好好的把他养大……
他想要他当个好哥哥,他就当好哥哥,想要他……
李鱼哭到一半,猛地抬头,“哥,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mp3,不要球鞋,也不要……暄宝当老婆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你我爷爷奶奶,我只要跟你们在一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惊悚恐惧瞬间占据了李鹰的脑海……
吃过早饭,陆绥要去砖厂,梁靖暄抱着小兔子,“老公,我也要去!”
“我很快就回了,你和二婶在家……”
“我不,我不!”梁靖暄抱着小兔子绕到副驾驶,拉开门,蹿上去坐好又猛地拉关门,“老公快上来!”
陆绥眼神如狼一样幽深,“你会后悔的!”进屋跟宋惠子说了一声了才走。
面包车快要到砖厂的时候,略过一辆棕色的皮卡,陆绥扫了一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棕色皮卡是金九的,上次他拿着石头跟着梁靖暄,虽然说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吓得他好几天都精神失常,陆绥眼睛全是一片赤红的杀意,很后悔当初没把他打瘫,车上貌似不止他一个人,副驾驶上的看轮廓很像刘梅……
棕色的皮卡在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的老槐树下停了下来,刘梅慌乱的去拉车门,“姐……你把车门打开!我要下车……”
金九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怕什么?你是我小姨子,就算你在我车上,别人也不会多想!而且我准备要和你姐离婚了……”
刘梅瞳孔骤然紧缩,“离婚?为什么……我姐不会同意的!”
金九把她摁在椅子上,“那可由不得她了!”他早就受够刘丽了,现在刘家的靠山于家倒台了,刘国庆他都不怕了,更别说刘丽了。
他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离婚,他要让刘丽身败名裂,成为一个烂鞋,破鞋!
“梅梅,你人都是我的了,我不跟她离婚,难道要委屈你吗?”
“你滚!那是你强迫我的,我根本就不想,是你害了我!我……我都要嫁人了……都怪你!”刘梅崩溃的打了他一巴掌。金九铁箍一般的手臂掐住了她的挣扎,“我强迫你?你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又贱又……”
“啪!”刘梅挣脱束缚,又打了他一巴掌,眼角溢出泪水,“是你强奸了我!我要去报警……”
九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非要鱼死网破,是吧?好吧,那你去吧!你们两姐妹都被我搞过了,都是破鞋,还有,是你勾引的我,我倒要看看谁还会要你这个烂货!”
这些年他这个上门女婿在刘家还不如一条狗,刘丽打他,骂他,让他被村里人嘲笑,刘国庆明明都知道却装聋作哑……他早就受够了!
刘国庆最宝贝的就是他的小女儿,可现在,他的宝贝小女儿是个破鞋了!
“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是你!不是我……”刘梅猛的推开他,撞开车门,“梅梅!”
刘梅摔关上车门跑了,金九捶车门,“梅梅!”坐回驾驶座上,启动引擎追了上去。
后视镜倒映着一个人,金九没看到,赖三愣愣看着扬起一阵灰的车屁股,上次他是在岔路口醒来的,以为刘梅被金九救走了,没想到是……可他们是!!!
还有刚才的那些话,太骇人听闻了,他脚步虚浮的走着,嘴里神神叨叨的,“我的天……我的天……”
一阵邪风吹来,陆军悠哉的从老槐树后面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所有的鱼都引进了竹筐里,接下来可以杀鱼了,背起手哼着小调回家。
路过小卖部,遇到了大包小包的于泽暎,“二叔!”
陆军“哼”了一声,“谁是你二叔?你叫错人了!”
于泽暎挡在他前面,“没叫错,你就是我二叔,我不是不去家里吃饭,我是……我是……”
陆军张嘴就骂,“我我我我我,你也成母鸡了?滚一边去!”
“不是的,二叔,你听我说完……”于泽暎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陆军用手堵着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二叔……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黑夜,小轩窗开了一半,清辉的月光怎么扑都扑不灭满屋的潮热,木熙良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他骨相优越,皮相更是完美,勾人的狐狸眼一张一阖。
于泽暎站在床边,蜜色胸膛上淌着密密麻麻????情???欲?????的汗珠,粗壮有力的手臂上,全是一道道血红的抓痕,“阿熙,我抱你去洗澡……”
木熙良蔫蔫的,“我不想洗……我想去监狱,看我爸……”
【第105章
我们回家】
阴冷、晦暗的监狱里,木远民戴着手链,脚链艰难的在狭小的房间里走着。
眼角的褶皱堆积在一起,挤出一条条的沟壑,他五十岁不到,却老的像七十岁一样,沉重紧闭的铁门从外面推开,严肃的狱警走进来,“木远民,有人来探视你。”
木远民背对着狭小的窗口,隐匿的光线照不到另一半侧脸,一阵狂喜过后,更多的是复杂……他有悔但不多,有自责,也很少。走在潮湿的长廊上,他在猜是女儿还是女婿,把所有人都猜了一遍,唯独不敢猜他的小儿子。
推开门进去,狭窄的玻璃窗口外,正是他不敢猜的小儿子。
他心虚的回避木熙良刀子一样的眼神,“木木……”
木熙良狠掐着自己的假肢,屏息凝神,一双狐狸眼静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深色海面,木木,这么好听的名字偏偏是他取的……
“木木,你还好吗?你大姐,还有,你姐夫怎么样了?”微弱的嗓音带着一丝哭腔。
木熙良冷冷的讪笑,凭什么他的下场是在牢里安度晚年,他就应该去死!
“你怎么还不死?”
木远民后颈起了一层薄汗,“木木,我知道错了,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大姐……”
“你最对不起的人是妈妈!”木熙良受够了他的虚伪,他凭什么还能活着?!“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木远民张着嘴,他知道小儿子恨他,但没想到这么恨,“我……木木,我知道错了,你妈她,我知道的。”
木熙良自嘲一笑,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所以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木远民不敢看他,低着头看脚踝上的铁链,“我,我现在在里面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木熙良眸色危险暗沉,“你知道我为什么拼命的练刀吗?”
木远民迟钝的抬起头,他不怎么多的记忆里,木熙良总是跟着他小舅子练刀,那刀还是他一个美国朋友送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美式军刀。他试探性的开口,“你喜欢?”
木熙良冰冷的眼神像蛇一样,黏腻窒息,“对,我很喜欢,因为练好了,就能把你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