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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知砚面前,喉咙像吞了火红的炭一样,不断地攒动,“你……为什么?不劝劝他……”

    知砚攥紧手里的绳子,安抚狂躁的艾勒薇斯,再次抬眸,一双灼灼的桃花眼雾蒙蒙的,嘴角噙着苦涩的笑,

    “你不都知道了吗,劝了也没用,有人想要他……他要是不死,新上任的那批官员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觉。”

    于泽暎心弦蓦然一痛,也就是说,只有于泽辉死了,他们俩才能平安的活下来……

    “我比你更想让他活下来,可他就算活下来了,他也是痛苦的,他那么爱我……我不能这么自私,我应该尊重他,可是好难……”

    知砚微微仰头,嘴唇没有血色,水光潋滟桃花眼一片潮湿,想把眼泪憋回去,好难……

    于泽辉要是在,肯定要先骂他,然后再哄他,捧着他的脸,擦眼尾的泪珠。

    于泽暎心头猛地跳了一下,下一秒像是扔下了无尽的深海,浑身冰冷。于家如日中天的时候,犯下的命案罄竹难书,更不要说得罪人了,只要有跟于家对着干的,没有一个是好下场。

    现在于家倒台了,那些人不会放过他们的,他能全身而退,已经是很难的了。可他身上流着的是于家的人血,终究是个祸患,所以于泽辉必须死……

    “你现在还好吗?有没有人……”

    知砚勉强笑着打断他,“我很好,我有自保的能力,他不愿意见你,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于泽暎又怎么会不知道,于泽辉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瞒着他,背着他,背负一些不该他背负的东西。

    “他只愿见你,那你就好好陪陪他吧……五号那天我会来的,还有,你要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好……”知砚牵着蔫巴巴的艾勒薇斯,很慢的走进了阴森森的监狱里。三月的阳光明媚柔和,照亮了监狱里的阴霾。

    于泽暎在原地站了很久,看着死死关上的监狱大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仿佛被扼住了喉咙的穿透感,抿着唇,转身走入了和煦的长风中。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从半山腰处开垦的水田,放好水后,站在山巅上往下看,犹如一个个月牙。

    翠绿的秧苗种田,像一块上好的翡翠吊坠,梁靖暄抱着小兔子蹲在田埂上,不安分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带着土腥味的田水。陆绥弯着腰,在泛起层层涟漪的水田里扯秧苗。

    扯了一大把攥紧,抓起飘在水面上的稻草杆子,绕一圈捆好,扔进镂空的竹篮筐。

    每捆好一个,下意识的往田坎上一瞥,梁靖暄把小兔子扔在了田坎上,脱了鞋,两只手撑着田坎,白得像剥了皮的荔枝的脚试探性的往水田里踩,“梁靖暄!说几次了?!把脚收回去,有蚂蝗!把袜子和鞋穿好,去那边的小土坡上等我。”

    被他这么一吼,梁靖暄差点摔进了水田里,小鹿眼睛怨恨的瞪着他,“坏老公!你吓我,不理你了……坏老公!”

    陆绥挺起高耸的肩膀,菱形的肌肉下一颗颗汗珠从沟壑里滚落,消失在了绷紧的腹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是冷冰冰的笑。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打你?!”

    梁靖暄瑟缩着脖子,身子往后倾,“没有……我……我不下去了,你别生气嘛~”

    陆绥脸上的怒气消了一点,随意的洗了一下手上的泥,走到田坎边,抓着他的脚腕,把脱下的袜子穿上,“脚是湿的!不穿,不穿,干了再穿!”

    陆绥稍微躬身,扯自己衣服干净的那一面给他擦干,圆润饱满的脚趾头像一颗颗从大到小排列整齐的珍珠,陆绥咬咬嘴唇,纠结地磨了一下牙齿。

    两人靠的很近,滚烫的气息勾缠着彼此,浓烈的荷尔蒙气息熏的梁靖暄脸热,软软的身子往前倾,淡粉色的唇瓣贴上了他薄削的唇角。

    陆绥耳蜗轰鸣,浑身绷紧,恨恨的咬着后槽牙,“你他妈……不跟老子做就别招惹老子!”

    梁靖暄委屈巴巴的,小鹿眼泛起薄薄的氤氲,“我就想亲你一下……我……亲一下都不可以吗?”

    “不许哭!你他妈还哭上了,老子都不知道找谁哭……”陆绥憋屈的吼完,梁靖暄瘪着嘴,“你可以找我哭……我哄你……”

    陆绥,“……”

    梁靖暄抽噎的站起来,伸手想去搂他脖子,陆绥蹙眉躲开,“我身上都是泥!回家了再抱……”

    梁靖暄啜着泪儿,“不要,我就要抱……老公,我要抱!”

    陆绥蓦然就阴了脸色,梁靖暄止住哭声,小声的啜泣,“我不要抱了,我去小土坡上等你,老公你别生气~”

    陆绥怒意稍微缓和,弯腰捡起田坎上的草帽,戴在他头上,梁靖暄顺势抓着他手臂,很小声的说,“老公,我刚才不是想要惹你生气,我是想下去帮你~你别生气了~”

    陆绥抽回手,携掉他眼角悬挂着的泪珠,“没生气,我一个人可以的,不用你帮我,抱着兔兔去小土坡上等我。”

    梁靖暄轻轻的摇头,“我不想去,我想在这儿陪你……我保证不下去了,我乖乖的~”

    陆绥微眯着鹰隼似的的眼睛,恶狠狠的说,“行,你要下来,我打断你的腿!”

    梁靖暄啊了一声,“就打断腿啊?我还以为你要打屁股呢……”

    陆绥,“……”

    “暄宝!”分岔路口,于泽暎挑着空的竹篮子,嘴里叼着根烟,大步朝两人走来,一阵热风吹来,梁靖暄紧抓着吹掀开的草帽子,“暎哥!你挑上去的秧苗全插完了?”

    于泽暎掐他脸,“对啊!今年请的人多,插的很快!你要不要跟我上去?”

    梁靖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去,老公在哪儿,我在哪儿!我要当好老婆~”

    于泽暎“嘁”了一声,“没出息……!”

    陆绥抓起水田里捆好的秧苗,一个接一个的扔进空竹篮,“去年没请人吗?”

    一说起这个于泽暎痛苦的闭上眼,回忆起那活的还不如牛马的三天,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破口大骂,但罪魁祸首不是他,只能憋着,

    “去年暄宝发高烧,住了半个多月的院,二婶在医院照顾他,把钱给了二叔让他请人,结果他没请,全买烟抽了!”

    陆绥咬着腮帮子憋笑,陆军做的出来这种事儿。

    于泽暎吐掉嘴里的叼着的烟,“钱没了就没了,我也认命了,但他装腰疼,一来就在田坎上睡大觉,犁田,灌水,扯秧苗,抬秧苗,插秧苗都是我一个人,我还得要抽空看着张婶家的牛!”

    那三天过后,他看到秧苗和水田就想吐,简直就是噩梦。

    他是很惨,但陆绥还是忍不住的想问,“那他买了那么多烟,有分你一根吗?”

    于泽暎下颚紧绷,牙都快咬碎了,“没有!”说完嘴角微勾,剑眉上挑,“但二婶回来了,把他打了一顿,两只眼睛都打肿了,跟熊猫似的,腿瘸了一个多星期!”

    梁靖暄抱着小兔子重重的点头,“对,打的可惨了!二叔睡了一个月的沙发~二婶也不给他零花钱了,他没烟抽,他就偷我的大白兔奶糖吃!我跟二婶说,二婶又把他打了一顿!”

    陆绥垂下暗沉沉的眼眸,“二婶……那以前……”打老婆也是假的?

    那时候他虽然很小,可他真的听见了……

    从回来到现在,有些事他不问,宋惠子和陆军就不说……

    夜里,好雨悄悄的随着夜风潜入,润物无声。

    水雾缠绕的浴室里,陆绥心不在焉的给梁靖暄洗澡,热水肆意的在梁靖暄身上流淌着,从粉薄的肩背,到有一点赘肉的软腰,最后在雪白的双腿蜿蜒而下,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

    梁靖暄粉雕玉琢的小脸有一丝丝的困倦,双眼紧闭,睫毛颤抖,鼻尖上挂着湿漉漉的水珠,热水熏久了,他头有点晕,更多的是困。

    “老公……”陆绥扶着他的软腰,关了热水,拿起架子上柔软的浴巾,把挂在他身上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水珠擦了个干净。抱在大红色的鸳鸯被子上,拿起床尾的小兔子睡衣,手忙脚乱的给他穿上。

    梁靖暄不怎么多的瞌睡被他折腾没了,“老公,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洗澡了,你去客厅看电视吧……”陆绥说完像阵疾风似的大跨步走了出去。

    “老公!等等我……梁靖暄撑着床,跳下去,着急忙慌的穿上猪鼻子拖鞋,“老公,等等我……”

    等到了浴室门口,门从里面锁上,陆绥魁梧高大的身影倒映在玻璃门上,梁靖暄撅着屁股趴在门缝上,软软糯糯的喊,“老公~开门!我要看你洗澡!!!!”

    陆绥满头大汗的看着下半身,粗犷的嗓音压抑着怒意,“你去客厅看电视……”

    梁靖暄疯狂的扭动门把手,“不要!你都可以给我洗澡,为什么我就不可以看你洗澡?!我是你老婆,让我进去~”

    陆绥眸色幽暗地盯着门口的梁靖暄,眼瞳翻涌着如墨般的欲色,“你去看电视……我很快就洗完了!!!”

    梁靖暄抓着门把手,抿了抿唇,却仍固执地小声道,“不要,我要进去老公……老公,我要进去~”

    “暄宝!你在那干嘛,过来!”是陆军。

    梁靖暄吸了吸鼻子,“我要看老公洗澡~”

    陆军扶着额头没眼看,后悔以前教他教过头了,“有什么好看的?他有的你也有,你二婶在收拾仓房,你要不要去?!”

    梁靖暄小鹿眼亮的像星星一样,松开门把手,“好玩儿吗?”

    陆军继续蛊惑,“肯定好玩,我在里面藏了好多宝贝~咱们去找宝贝去,洗澡有什么好看的……”

    梁靖暄擦掉眼泪,纤长的睫毛一撮一撮的黏在一起,“对,洗澡没什么好看的!看了那么多次了,不差这一回,我下次再看!”

    郑重其事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老公,我不看你洗澡了,我走喽~”

    陆绥欲火焚身,“……”

    “快走!”

    梁靖暄边走边说,“但是我回来我要玩鸟鸟~”

    陆绥,“……”

    这个煎熬的澡,陆绥洗了一个多小时,出来身上泛起一大片的殷红,把陆军吓了一大跳,“你这……比烫过的猪都还红,烫猪是为了刮猪毛,你这是要干嘛?”

    陆绥有苦说不出,“我……暄宝呢?”

    “在仓房,看你小时候的照片……”陆绥走过暖光笼罩的厢房,最里面的仓房里宋惠子把用不上的老家具腾了出来,梁靖暄坐在小板凳上翻相册,三只小兔子围着他一蹦一跳的。

    陆绥撩起衣袖,“二婶,我来吧。”

    宋惠子笑着拍手,“没了,不用了,我就是想把这两张柜子抬出去,省的老占地方,抬完了,走吧。”

    梁靖暄翻到最末页的相册,一张薄薄的纸掉了出来,他合上相册弯下腰捡了起来,上面的字他认的识不多,“医院……陆军……陆军是二叔,那这两个字的是什么?”

    陆绥很少见梁靖暄愁眉苦脸的样子,狐疑的走过去,“看什么呢?”

    梁靖暄递给他指着不认识的字问,“老公……这两个字是什么字?”

    陆绥看着泛黄的单子,瞳孔猛缩,一道闪电,狠狠地在他脑海里劈出白光,“是结扎……”

    【第97章

    我相好没跑,他只是回娘家了。】

    陆绥的眸子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黑,梁靖暄看不懂他的情绪,但能感受到他的痛苦,“老公……”陆绥面色阴沉的把泛黄的纸张揉成一团,发着抖的手臂箍着他的腰单手抱起,大步往客厅走。

    陆军惬意的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拿着一根刚卷好的烟放在鼻子上使劲的嗅,“十块的烟就是跟五块的不一样~~”

    “二叔……”

    陆军攥紧烟藏起来心虚的坐好,“怎么了?”

    陆绥放下梁靖暄,把手里的纸团扔给他,陆军接住纸团,慢慢撑开,看清大致的内容后又揉成一团,拿火钳掀开火炉盖子扔进去,烧成灰烬了才问,“谁找到的?”

    梁靖暄颤颤的举起手,“我在相册里找到的……”

    陆绥审视的眼神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陆军神色自若的把手里的烟夹在耳朵上,“

    相册?什么时候跑相册里去了?我明明记得我卖给收废品的老头了……”

    “你是什么时候做的?”陆绥粗犷的嗓音里有一丝急躁,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能这么的镇定,他也不知道该佩服他,还是该……

    陆军拽过梁靖暄坐在沙发上,又瞥了一眼在厨房刷锅的宋惠子,压低声音说,“那时候,你二婶身体好了一点,就想再要一个,可她的身体就算有了,也保不住……”

    陆绥面上平静,可内心却如同一片汹涌的湖水浸入了他的身体,漫上他滚烫的胸腔,“所以你就去结扎了……”

    挨了两刀,事关男人的尊严陆军被他这么问还挺臊子面的,“对,你二婶不知道……”他们这代人里传宗接代就是大事儿,再者,摒除这种观念,谁又不想要一个流着自己骨血的孩子呢?

    可除去孩子,他更想要宋惠子平平安安,有些道理是慢慢活,慢慢悟出来的,孩子长大以后会离开他,可宋惠子不会。

    梁靖暄似懂非懂,小鹿眼睛蓦然一转,“二叔……所以你是没有鸟鸟了吗?”

    “你才没有!”陆军气的脸红脖子粗,“还有,你不知羞,这种事情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梁靖暄委屈巴巴的瘪嘴,“我没有乱说呀,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嘛……”

    陆军气的牙痒痒,“你能不能管管你老婆?!!!”

    陆绥眸色幽暗地盯着他,语气里带了一丝揶揄,“那你以前不是老嚷嚷着传宗接代吗?”

    陆军把还没洗的脚抬起来,“你打开门出去,你但凡要跟一个人说你不传宗接代,那他指定说你有病。传宗接代……主要是咱家也没钱啊!传什么?传我的臭脚丫吗?”

    陆绥,“……”

    梁靖暄捏着鼻子,撩开陆绥的衣服钻了进去,“不要传,好臭!”

    陆军“嘿”了一声,把脚收回来,“再说这传宗接代的接代,你记得我们家老祖宗叫什么吗?”

    陆绥神色凛然,“不记得……”

    陆军拍了一下手掌摊开,“我也不记得,你爷爷肯定也不记得,虽然说他死了……所以呀,接这代有什么用呢?!像我这种烂根在我这一代断了也好……”

    陆绥眼神暗暗的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所以那会儿你跟二婶经常吵架,是因为这个?”

    “差不多吧,村里人爱嚼舌根,那件事以后,说的更过分,说你二婶克咱们家……什么脏水,臭水都往你二婶身上泼,他们那些人就只敢欺负女人……”

    陆军平淡的神色下是暗藏着血腥的暴虐……

    梁靖暄撩开陆绥的衣服钻出,泪眼婆娑的抱住陆军,“不许欺负二婶,不许欺负你!我去打他们……”

    陆军抬起常年抽烟泛黄粗糙的手,拍着他的后背,脸上像隔着一层雾,痛苦又落寞的,慢慢变成一个笑,“没人欺负,欺负的我都收拾回去了,就只差……”

    昏黄的瓦斯灯泡下盘旋着几只飞蛾,陆绥眉眼锐利,“所以……你赌博,打老婆,游手好闲都是骗人的……”

    陆军挠了挠后脑勺,

    “赌是真的,游手好闲也是真的,你爸那会儿会赚钱,我都想好了,让他养我一辈子了,谁知道他死了,他死了我才开始养家的……好难啊!特别是你,你那会儿又能吃,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又瞅了一眼厨房,放低声音说,“再说了,我敢打你二婶吗我……她一个椅子砸过来我腿能瘸一个星期!”

    陆绥眼眸里的浑浊渐渐褪去,“你也说了,你是我半个老子,你不养我,谁养我……”

    梁靖暄猛的扑进他怀里,抬起还有一点雾气的小鹿眼,软软糯糯的说,“我养!”

    陆军阴阳怪气的讪笑,“你养?他那会儿比猪还能吃!”

    梁靖暄“啊”了一声,歪着脑袋说,“比猪还能吃?老公本来就是公猪呀……我也很能吃,所以我是母猪!”

    陆绥,“……”

    陆军,“……”

    “所以你们能当两口子……”

    陆军说完背着手悠哉的往厨房走,宋惠子看到他进来,没给他好脸色,抖了抖竹刷上的水,“你进来干嘛?”

    陆军撩起衣袖,“我来刷锅!”

    宋惠子嫌弃的推开他,“你出去吧你,让你看个火你都能把锅看糊了……让你刷你也刷不干净!”

    陆军嬉皮笑脸,赖在她身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陆军看着她两鬓黑发里夹杂的几根白发,愧疚感犹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捅在他心脏上。

    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走在村里,就相当于走在屠宰场里,是个人都要上来撕掉她身上的一块肉,撕走肉了,还要往她身上吐一口痰。

    可她要是有一个天天打她,败家还爱赌的男人,大家又会对她产生同情,这就是最底层的人性,早些年村里几乎都在传,宋惠子生不出孩子,是陆军年打的。

    明里暗里的戳着他脊梁骨骂,他无所谓,反正唾沫星子淹不死人,只要不骂他媳妇就行……

    宋惠子侧过身,古怪的看着他,“你怎么还不走?”

    陆军厚着脸皮凑上去,“我在这儿陪着你~”

    “你在这儿又碍事又挡路,出去!”

    “不会,我挪开!”

    陆绥垂了垂眼,再抬眸时神色陡然一变,挡在阴影里,看不清楚情绪,俯下身抱着梁靖暄回了房间,“老公,你怎么了?”

    陆绥愣了下,随即阴鸷眼中浮现出浓郁的怨恨,可他又不知道该怨谁,恨谁,为什么不告诉他?

    为什么要让他误会这么多年?

    不解释……

    而且陆军只讲了一半的真话,剩下的那一半,是什么……

    蛰伏隐忍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老公?老公?!”

    梁靖暄捧着他僵硬的脸颊,“老公~”陆绥眼眸低垂,情绪恶劣,声音却很轻,“我,在想别的事……”

    梁靖暄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再去追问他,陆绥把他轻放在大红色的鸳鸯被子上,麻木的转身去关了灯,再回来,梁靖暄掀开被子,“老公,快上来!”

    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梁靖暄刚哭过的睫毛洇成乌黑的一簇簇,陆绥心弦颤动,眸光微闪,恶劣的情绪一敛而过。

    “好……”

    陆绥还没躺下,梁靖暄手脚交缠的抱了上来,陆绥宽肩公狗腰,肌肉块垒分明,随着呼吸跌宕起伏,梁靖暄抱了一会儿,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他硕大的胸肌,“老公,你的胸肌好大呀!”

    陆绥眯了眯眼睛,语气危险,“梁靖暄,你是不是想找死?”

    梁靖暄颤颤巍巍的收回了手,“没有~”

    陆绥眼神一凛,不给他睡,还来招惹他,又不能打他,骂他,哭了还得他自己哄,猛的翻过身可以对着他睡。

    梁靖暄挪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嘴唇在脖子上磨蹭,“老公~你生气了吗?”

    陆绥一双黑眼瞳里满是暴怒,还掺杂着瘆人的冰冷,“梁靖暄,我他妈是个男人,而且我想……你不给老子*就别惹老子!”

    梁靖暄有恃无恐的往他身上黏,“哦~可我一个人睡好冷呀,我要老公抱着~”

    陆绥,“……”

    片刻过后,阴翳的眼中闪过一丝纵容的笑意,转过身去,垂眸啄了啄他鼻梁上的红痣,“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跟我*?生宝宝那种……”

    梁靖暄手指戳着掌心,“我怕~,以后都不……”

    “不行!”陆绥阴着一张脸,眉宇间满是难以驱散的郁气,

    梁靖暄小鹿眼里划过一抹惧色,一头埋进他颈窝里,瓮声瓮气的说,“我就问问你嘛,你再等等,我……我还是有一点点怕~”

    陆绥很懊恼的把他圈进怀里,收紧手臂,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声线缱绻,“我太急了,不应该凶你,我等你……”

    梁靖暄腻腻歪歪的亲他绷紧的下颌,“好~你是好老公~”

    陆绥哭笑不得,覆下去,非常用力地咬上他的软嫩嘴唇,同时兜住他的后颈强迫他抬起头……

    晨曦的白雾像一层轻纱般覆盖着云雾村,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幽静,陆绥一醒,梁靖暄也跟着醒了,还没睁开眼睛就哼哼唧唧的哭,“老公,嘴痛,吃不了辣条了……”

    陆绥干燥的喉咙口动了动,“活该!”

    陆军和宋惠子起的比他们还早,陆绥逛了一圈,厨房的大锅里烧着水,宋惠子隔着篱笆墙跟张婶唠嗑,陆军不见人影。

    “二婶,我二叔呢?”

    宋惠子回过身说,“他出去了!这几天天天往外跑,应该又是去打麻将了……”

    “打麻将……”陆绥没记错的话,他没钱,哪有本金去打麻将。一个星期十块钱的零花钱都全给了梁靖暄买泡泡糖了。

    宋惠子拍了拍扫帚上的土,

    “懒得管他,他不敢打大的。锅里有糟辣炒鸡蛋饭,你和暄宝吃了给小暎送一碗去,他天还没亮就起来杀猪,送猪板油来那会儿我才刚起……”

    陆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笃定陆军不在麻将室,“好。”

    血腥味浓重的小院里,于泽暎拿纸塞的鼻孔在弄猪大肠,一边弄一边呕吐,肖四从于郡出事后就没再回来过,为了请律师,家里的土田都卖光了,就剩了这间破房子。

    于泽暎杀猪的技术不如肖四,但好歹能把猪杀死,一个星期开张五天,剩下的两天去看于泽辉,哪怕他不愿意见他,他还是要去,万一见上了呢?

    猪大肠臭的不行,熏的他眼睛里全是泪,他喘了两口气又继续弄,想着要是木熙良在,肯定又要嫌他臭了,不准他上床,也不准抱他,亲他……

    “阿暎,还有没有排骨啦?”于泽暎浑噩的转过身去,是李鹰他奶,把还没清理完的猪大肠扔进桶里,摘了手套,按了两泵洗洁精快速的洗了三遍手,“有!奶,你要几斤?”

    李大娘把刚烤的糯米糍粑给了两个给他,“我要五斤,小鱼明天回来,高考把他累的都瘦了一圈了,得给他好好补补!你先吃两口垫着,我不着急的。”

    于泽暎咬了两大口的糯米糍粑,“奶你偏心,就只给臭小鱼补,鹰哥也瘦了!”

    李大娘笑着摆摆手,“他长得膘肥体壮的,不用补!”

    于泽暎没忍住的笑了,“奶,膘肥体壮不是这么用的!”

    “哎呀,奶没读过书嘛,你见谅一下喽,你看你一个人单着也不是个事儿,我听你张婶说,你相好的把你钱全卷跑了?要不要奶给你介绍一个?隔壁村的马家也是杀猪的他家的女儿……”

    于泽暎想说话,嘴里的糍粑黏住了喉管呛的直咳嗽,“咳咳咳……”眼泪都咳得飙了出来。

    李大娘拍他后背顺气,“哎呦,你慢点!”

    于泽暎捋好了气,磕巴的说,“奶,张婶她听错了,我相好的没有把我钱卷跑,他是有事儿回娘家了,还会回来的!不用你给我介绍……你给鹰哥介绍就行……”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她就气的不行,“我今年都给他介绍七八十个了!每回两人还没说上两句话,小鱼撒泼打滚,摔桌子,砸碗……唉!孽障!小孽障……”

    于泽暎笑着想敷衍过去,村长家的小儿子王栋跟猴似的窜了进来,“暎哥,有人找你!”

    【第98章

    步步为营】

    于泽暎狭长的眼眸深处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谁?”脚步踌躇忐忑的往外走,老旧的大门口外,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不是木熙良,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钳制住,闷闷的痛感让他难以呼吸。

    “你好!”

    “你是?”

    男人礼貌一笑,递给他一个黑色的袋子,“这个是木熙良让我给你的。”

    于泽暎接过后手臂上的肌肉都在颤动,“他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抿着嘴角,“他很好,东西带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好……”于泽暎僵硬的站在原地,木讷的看着男人走远,他其实还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还要不要他了?

    之前说的那些还算不算数了……

    他不敢问,怕听到一个他不敢听的回答,那他就再也不能麻痹自己了。

    “阿暎啊,你这是怎么了?”

    于泽暎咧着嘴角,“奶我没事儿,我现在就给你砍排骨……”送走她,于泽暎按了两泵洗洁精把手上的油污,血渍洗干净,小心翼翼的提起黑色的袋子进屋,小兔子听到开门声,一蹦一跳的躲进了桌子底下。

    这只小兔子是梁靖暄给木熙良的那只,木熙良走了以后,小兔子也不见了。

    于泽暎总觉得不会跑远,在鬼宅里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榻下破了一个大口子,小兔子蜷缩成一团,躲在里面。

    木熙良很喜欢小兔子,他不能上的榻,小兔子可以随便上,他不能亲的木熙良,小兔子想舔就舔,还能被木熙良抱着睡,而他就只能睡榻下。

    他羡慕又嫉妒,很多次都想把它做成麻辣兔丁!可也正是因为它的到来,木熙良不再死气沉沉的了,笑容也越来越多,哪怕不是对着他笑……

    执拗的把它找回来,想着木熙良就算不要他,会不会因为想小兔子了回来……

    他把它养的很好,圆滚滚的,都快成个雪球了。木熙良要是看到了,一定会说它胖,他们说好过完年给它取个名字,到现在,年也过完了,都开春了,也没取上……

    于泽暎顾不上惊慌失措的小兔子,激动的打开黑色的袋子,再看到是存折和带着鞘的美式军刀时,眼前发黑,膝盖一软,差点没站稳,拿出的存折,手止不住的痉挛。

    翻了两页,上面的钱木熙良一分都没动,还在鬼宅的时候,他们俩说好了,以后木熙良管家,他负责赚钱,现在,存折也还回来了,是真的不打算要他了吗?

    他把袋子翻了一遍,抖了又抖,除了存折和军刀,什么都没有。把这些还回来,是要跟他断的意思吗?

    两不相欠?

    虽然他早有预料,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又接受不了,他不怪他,也不怨他,是个正常人都很难和仇人的儿子在一起,更何况还把他害得家破人亡。

    可是这个结果,他一点也不想要,他宁可他没有把这些还回来,他能自欺欺人的过一辈子,可是现在都还回来了,他还怎么骗自己?

    他的阿熙不要他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俩就这样了……

    他抓着存折,嚎啕大哭,这一次,没有人再笑他了,也没有人再哄他了。

    小院里的血腥味渐渐散去,乳白炊烟与晨霭交融,一缕阳光不偏不倚的打在屋檐上。

    宋惠子做好早饭,端上桌,扯着围裙擦了擦手,“暄宝,你二叔还没回来吗?”

    梁靖暄抱着兔子蹲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大路口,“没回来……”

    宋惠子摘下围裙,扔在桌上,“天天打那破麻将,今天他回来不许给他开门!”

    “老公!”陆绥去了一趟砖厂,应急管理部门突击检查砖厂的安全设施,他必须得在,一下车,梁靖暄就往他身上跳,他微微倾身把他抱在胸前,两条肌肉鼓起的手臂兜着他屁股。

    小兔子被挤得扁扁的,梁靖暄抓着它耳朵手忙脚乱的拽了出来,小兔子受到了惊吓,四肢绷的很紧,“兔兔~差点就是扁兔兔了~”

    陆绥逮着他软嫩的小嘴狠嘬了一口,“不会的,你昨晚压着它睡觉不也没事儿吗?”

    梁靖暄有点歉疚的说,“我是不小心的~”

    陆绥嘴角噙着笑,应承他,“嗯~不小心的!”

    天越来越热,梁靖暄睡觉也越来越不安分,睡衣睡裤穿得好好的睡,一到半夜迷迷瞪瞪的喊热,脱了个精光,不穿睡衣就算了,陆绥还要抱着他睡觉,不抱就又哭又闹,陆绥更难熬了!

    好几个晚上都是睁眼熬到天亮。

    他倒好撅着屁股睡的又香又甜,时不时的还咂个小嘴。

    可能怎么办呢?

    老婆是他自己选的,什么样他都得受着。陆军说的也很对,他都没嫌他年纪大,他又有什么资格挑剔他呢……

    他这老婆哪都好,就是不给他*……

    “饭做好了吗?”

    梁靖暄舔了舔嘴角,重重的点头,“早就做好了,就等你和二叔了,有腊肉炒春笋,炒酸菜,还有炒奶浆菌,二婶还煎了一大盘的槐花饼,笋是我和兔兔去竹林里掰的!”

    陆绥抱着他往屋子里走,“有被蚊子咬吗?”

    梁靖暄勾着他脖子,“没有~我穿的多多的~”

    宋惠子在猪圈看老母猪,陆绥环顾一圈也没看见陆军,把梁靖暄稳稳的放下来,“二叔还没回来?”

    梁靖暄捋了捋小兔子乱糟糟的毛发,“对!我刚刚不说了吗?就等你和二叔~”

    宋惠子愁眉苦脸的走了进来,“这老母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引猪崽的药给它吃了,也赶了公猪来配种了,没揣上小猪仔就不说了,怎么又挠墙?”

    陆绥也不太懂这个,“应该没那么快吧……”

    宋惠子苦恼的摇头,“不会的……要么就是母猪病了,要么就是你二叔买错药了!那天那公猪跟咱们家母猪在一块儿还不到十分钟,就被它一脚踢开了……”

    梁靖暄拿了两根青菜叶子喂小兔子们,“花花不喜欢它~”

    陆绥没听懂,“什么?”

    宋惠子噗嗤一笑,“那只母猪叫花花,他取的。算了,我们先吃饭吧,等会儿再去村口找马大爷来看看。”

    梁靖暄站起来,“等二叔!”

    宋惠子一想到要他办的事儿一件都没办好,气不打一处来,“不等了!爱回不回……”

    宋惠子嘴上说着不等陆军,实际上拿碗给他留了菜,用盘子扣着。

    陆绥压下嘴角,“二婶那是给谁吃的?”

    宋惠子动作一顿,“给狗吃的!”

    梁靖暄用筷子戳碗里的笋,“可是我们家没有狗啊~是喂外面的野狗吗?”

    宋惠子,“……”

    陆绥,“……”

    天碧阴沉,刘家后院的大槐树底下,赖三抓着刘梅的手,两人拉拉扯扯好一阵了。

    “梅梅,你跟我!咱们去城里,我进厂,我养你!你就在家里坐着享福,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安逸吗?你跟那个瘦不拉几的废物能有什么出息?!!”

    刘梅一脸的惶惶然,他俩对面就是岔路口,总怕有人突然窜出来,“赖三,你放开我,我订婚了,而且我爹不会同意我们俩的!”

    赖三蛮横的抓着她的胳膊,“你跟我进城,咱们赚大钱回来,你看他同不同意!”

    他几乎是用吼的,刘梅心惊胆战的往屋里看,刘国庆还在屋里睡午觉,她是偷偷跑出来的,早知道赖三这么不好甩,当初就不应该接近他。

    “你声音小点,你先冷静一下,你吓到我了……”刘梅咬着唇,嘤咛一声,泪眼朦胧的看着赖三。

    “三哥,你把我手拽的好疼……”

    赖三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旋即松开了她,“对不起,梅梅,我太激动了……我脾气,就是有点爆,有点差,你别生气……”

    刘梅梨花带雨的啜泣,“你以为我想嫁给他吗?还不是被我爹逼的,你这样我爹只会更不同意我们俩的事儿,你先回去,我去跟我爹说说……”

    赖三也不是傻子,默然的看着她的小动作,眼中明明暗暗,终是哂笑一声,“梅梅,你爹现在还没醒,你不是想要诺基亚吗?我给你买了,我忘记拿来了,你跟我去我家拿呗。”

    刘梅擦干眼泪,故作矜持,“不太好吧……”

    赖三循循善诱,“有什么不好的,又没多远,走吧,还有这个是我从县里给你买的白桃味的气泡水,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喝吗?”

    刘梅羞涩的接下,咬着吸管,抿了一小口,“谢谢……”

    赖三含着笑的眼底划过一道暗光,两人一前一后的走,没过多久刘梅头晕目眩,手里的饮料掉在了地上,赖三一把抱住她,扛在肩上,露出一双如野兽般赤红的眼睛,“梅梅,你别怪我,都是你逼我的!”

    赖三家里还有老娘,是不敢光明正大的把她扛回去的,绕道去了没什么人去的破茅屋,刚走上羊肠小道,后面就畏畏缩缩走出来一个人影,是村长家的小儿子王栋。

    他年纪小,但也能看得出来赖三是要干坏事儿,着急忙慌的往刘家跑,快要跑到的时候撞上了刚杀猪回来的金九,“怎么了栋子?见着鬼了!”

    王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说,“不是鬼,是赖三,他把刘梅姐扛去了破茅屋!!!”

    金九攥紧手里的杀猪刀,全身颤抖着,“他妈的,他找死!”

    四处漏风的破茅屋,刘梅躺在铺满稻草的烂床上,一双娇唇微微张开,脸上满是潮红,迷离的眼睛一张一阖,“好热……”

    “梅梅,等一会儿,马上就不热了!”

    赖三快速的把自己的衣服脱光,手刚碰到她胸上的梅花盘扣,破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了,金九提着杀猪刀冲了进来。

    “赖三,你他妈的找死!”一刀砍下去,赖三避开了,砍在了墙上。

    赖三手上啥也没有,只能光着腚跑,“不是的,金九哥,你听我说……”

    “说你妈说!!!”金九个子比他高出一截,猛的一脚踹过去,赖三撞在柜子上,翻了个白眼,晕了,金九上去又狠狠的补了几脚,“好热……”

    刘梅平常的声音就娇滴滴的,更不要说喝了引猪崽的药……

    金九不受控制的往床边走,一些汗水顺着肌理的纹路滚向禁忌地区,刘梅所有的理智都被焚烧殆尽,感觉到有人靠近,一把抱住结实黝黑的后背,抓了两下,“好热……”

    金九知道现在本应该推开她,可心里暗藏了许久的龌龊变态心思疯狂生长,他抱着刘梅,把门死死的关上了……

    茅草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了几只乌鸦。

    但很快又被茅草屋里的淫糜声吓跑了。

    茅草屋后面的荒坟地里,陆军叼着狗尾巴草,竖着耳朵听,目光寒冷淬冰,满是阴狠,“这动静还不小……事儿也办完了,该回家吃饭喽!”

    扶着墓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双手合十,神神叨叨的念着,“打扰了,打扰了……”

    哼着小调,拐上没什么人走的羊肠小道,枯树上的乌鸦歪着脑袋瞧他,他一开始不打算对金九下手的,可这货为了给刘梅出气,竟敢对梁靖暄下黑手,那就都别活了,都去死!

    走到大路上,眺望着升起了冉冉炊烟的刘家,神情阴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

    “二叔!”王栋呼哧带喘的朝他跑来,“我没找到我的奥特曼呀,你……你是在哪儿看到的……”

    陆军拢了拢外套,心虚的把奥特曼往腰后面藏,“我不是说了吗就在那个老槐树的岔路上!”

    王栋急的都快哭了,拽着他走,“没有,我找了好几遍了,你陪我去嘛!”

    “好好好,我陪你去!”陆军一边护着腰一边脚步凌乱跟着他走。

    陆军回到家已经是晌午了,梁靖暄抱着兔子在桂树下荡秋千,陆绥握紧绳子,轻轻推着,春日的风熏熏然的吹着,“老公,再高一点!”

    “再高要摔了!”

    “不会的~”

    “二叔!”梁靖暄看到他回来了,秋千也不荡了,兔子也不抱了,一路小跑到他面前,“你怎么才回来?!你吃饭了吗?打麻将会饿肚子的……”

    陆绥站在两人身后,抿了抿唇,眼神里掠过一丝凝重。

    陆军扯着衣袖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珠,“我这不就是饿了回来了吗?在家有乖乖的吗?”

    梁靖暄抱着他点头,“有!但是老公不乖,他不给我玩鸟……”

    【第99章

    下辈子一定要早早的来找我】

    碧空万里,星辰寥寥无几,一轮圆月,宛如一只眼睛,冷冷的俯瞰着死寂阴森的监狱。

    满是铁锈味的牢房里,于泽辉死死的抱着知砚,无比眷恋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生怕死了之后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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