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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宋惠子收拾好野葱,又切腊肉,“生日一年就过一次,哪里多了!而且今天来的人多,你张叔也回来了,他们一家还有小暎,李鹰一家,不多,不多一点都不多!”

    “行吧……”陆绥撩起衣袖,“有没有什么我做的?”

    宋惠子嫌他干活粗鲁,把他撵了出去,“没你干的,你就把暄宝喊回来!”

    “好……”陆绥走到客厅,大门猛的从外面被人推开,梁靖暄粉雕玉琢的小脸睡的殷红,一见到他绷着嘴唇,眼睫毛都在抖,“老公!”叫完就一溜烟的往房间跑。

    “是暄宝回来了吗?”宋惠子歪着身子问。

    “是!”陆绥大步流星的跟上去,房间门没关,掩着一条缝,推开门进去,“暄宝?”梁靖暄撩开大红色的鸳鸯被子钻了进去。

    “怎么了?暄宝?”陆绥坐在床畔,拍了拍隆起的小山包,梁靖暄撅了撅屁股,瓮声瓮气的说,“老公我怕了,我不想了……”

    陆绥掀开大红色的鸳鸯被子一角,“不想什么?你出来说,别憋着……”

    梁靖暄磨磨蹭蹭的爬出来,跨坐在他大腿上,白皙的手臂搂着他小麦色的脖子,小鹿眼睛躲躲闪闪,陆绥也不催促,捋了捋他卷起来的衣角。

    梁靖暄腾出一只手去抓他的手,手指攥在手心里,“我……我不想,做生宝宝的那种事……我不想了,可以吗?”

    陆绥青筋暴突,脸色狰狞骇人“你说什么??”

    不做了?!

    那他妈他买了……一箱的不都浪费了吗?

    梁靖暄被他的冷戾吓了一跳,有点打怵,身子往后倾,“我……我怕……我不想做了……”

    陆绥怒气沉沉地扭过头,在平复自己内心的怒火后,收敛神色,紧紧盯着他,气息有些紊乱,“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吗?”

    梁靖暄被盯的战战兢兢,戳着手掌心很小声的说,“张叔和张婶在屋里生宝宝,张婶叫的好惨,我就不想了……我怕……”

    陆绥浑身一震,两眼一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不是在睡觉吗,你怎么听到的?”

    梁靖暄泪眼涟涟,“张婶叫的好惨,我就醒了……二虎也醒了,说他们在生宝宝……老公,我不要,我不要,我怕……”

    梁靖暄黏黏糊糊的抱着他,两只手攀着他的肩膀就不松开,料峭春寒天衣服穿的不怎么多,两颗心脏跳的又猛又快,一股热流直通他的心脉,强烈到叫他颤抖。

    僵硬了许久的手臂,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梁靖暄颤颤的后背,“不怕,不做就不做,不怕……”

    陆绥暗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卑劣,他很想告诉梁靖暄,那种事情就是要叫的很惨……但也不是很惨……

    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了又显得他很龌龊,可要是不说,他又要憋……“暄宝……其实……”

    看着梁靖暄懵懵懂懂的眼神,他又说不出口了,太禽兽了……

    算了,都憋了那么久了……

    梁靖暄歪着脑袋问,“其实什么?”

    陆绥舌尖抵着腮帮子,露了一点点痞笑,恶狠狠的说,“其实你是个笨蛋老婆!”

    梁靖暄垂下眸子,“笨蛋老婆?笨蛋老婆……”又猛的抬起来,撅着嘴说,“那你就是笨蛋老公!”

    陆绥,“……”

    阴阳怪气的说,“行!猪都当过了,更何况是笨蛋老公……”

    “暄宝!”宋惠子在喊。

    梁靖暄撑着他大腿爬下去,“来了!”

    陆绥又憋屈又暴躁,“梁靖暄,你老公生气了,你没看出来吗?!!”

    梁靖暄“啊”了一声,又跑回去,

    软软糯糯的问,“那你要喝奶吗?”

    陆绥戾气横生,喉咙不断地攒动,“晚上再喝……”

    “为什么晚上再喝,现在可以喝了,我去给你拿!”梁靖暄说完就往外跑,陆绥愣了一下,大跨步的追出去,到了客厅,梁靖暄正蹲在地上拆陆军刚买的一箱牛奶,“你说的喝奶是喝这个……”

    “嗯!很好喝的!”梁靖暄把拆开的第一瓶给他,陆绥抱着手臂,一脸的嫌弃,“不要!”

    梁靖暄撕开吸管的塑料膜,重重的插进去,“不要就不要……我哄你了,你可别说我没哄你……”

    陆绥气的狂躁,“我不是要喝这个奶!”

    梁靖暄喝了一大口的牛奶,“那你要喝哪个奶?”

    陆绥嘴角抽搐,“晚上再跟你说……”

    “不能现在说吗?很好喝的,你喝一口!”梁靖暄给牛奶递过去,陆绥瞥了一眼,用又粗又低的声音说,“没你的好喝……”

    梁靖暄有点懵了,“这就是我的呀!”

    陆绥,“………”

    “晚上你就知道了……”

    梁靖暄还要问,宋惠子在厨房喊,“暄宝!你鹰哥说小鱼宝不过来了,他现在是紧张的复习阶段,马虎不得,给你带了礼物,等会儿李奶来一起拿来!”

    李鱼来不了了,梁靖暄像打了霜的茄子,手里的牛奶一口都喝不下去了,但一想到李鱼一考完就能跟他玩很长时间,又不焉巴巴的了,“好!”

    陆绥抱着手臂看梁靖暄喝牛奶,神情越来越肃穆,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嫣红的嘴唇,陆绥眼瞳翻涌着如墨般的欲色,一阵邪火窜到……猛的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老公,你去哪儿?!!”梁靖暄拿着捏瘪的牛奶盒追上去。

    陆绥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洗澡……!”

    梁靖暄抱住他的大腿,“那我也要去,我要看你洗澡!”

    陆绥快要崩溃了,“……”

    “梁靖暄!你他妈别太过分了!不让老子碰就算了,还要跟老子去洗澡,你他妈是故意折磨我的是吧?!”

    “啊,我没有不让你碰啊……”梁靖暄说着抬起手握住他粗粝的手掌,陆绥爆裂的甩开,“我要洗澡,别跟着!”

    “我就要跟着……我是你老婆……!”梁靖暄气势汹汹的跟在后面。

    “你……你!梁靖暄!你他妈太欺负人了……我洗澡我……”陆绥气的话都说不完整。

    梁靖暄泪眼朦胧,抱着他大腿就不撒手了,“我不管,我就要跟你去洗澡!!!”

    宋惠子在厨房听到声音还以为两人又吵架了,赶忙放下手里的菜刀,用围裙擦手,“又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了?”

    梁靖暄恶人先告状,“老公凶我!”

    宋惠子憋着笑,把他揽进怀里,哄,“好了,好了,不哭了,今天过生日不能哭的!不哭了~”

    梁靖暄不依不饶,“可是他凶我……好凶,好凶,老公坏!”

    陆绥拽着他的胳膊,用暴躁,又火热的眼神看着他,“我凶你!你还好意思说,你敢跟二婶说我为什么会凶你吗?”

    梁靖暄扯着嗓子吼回去,“说就说!”

    抬起脑袋抽抽噎噎的说,“二婶……我就跟他说了,我不想做生宝宝那种事了,张婶叫的太惨了,我怕……”陆绥绷紧的手臂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你能不能别什么都往外说?”

    梁靖暄说得磕巴,宋惠子也没听的太清楚,“好了,小绥你先松开暄宝!”

    梁靖暄掰开他的手,继续说,“然后他就生气了,我……我就哄他,我说你要不要喝牛奶?他说他不喝这个奶,要喝……唔唔……”

    陆绥再一次捂住他的嘴,发誓这一次说什么也不松开!

    宋惠子这回看懂了,小两口小打小闹而已,“你们俩呀~继续闹吧,我去厨房了!我锅里的菜都快糊了……”

    “唔唔唔……”梁靖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宋惠子撂下他走进了厨房。

    陆绥得逞的冷笑一声,“哼!我看这次谁还能救你?”

    微微俯身紧箍他,扛在腰间,半拖半拽的拖进了浴室,脱了黑色高领打底衫把他的手和脚绑在了一起。

    粗暴的抱放在洗手台上,弯下腰恶狠狠的凝视着他,“不是喜欢看我洗澡吗?那你就在这儿看吧!”

    梁靖暄呜咽的哭声戛然而止,直勾勾的看着陆绥,他的公狗腰一点也不粗,腰腹上都是块块隆起的肌肉,六块还是八块梁靖暄虽然数不清,可是很雄浑健硕……

    重重的点头,“好的,我就在这儿看,老公你洗吧!”

    陆绥,“……”

    【第90章

    不愿意见他】

    森冷的监狱门口,于泽暎在阴阳交界线站了半个多小时,大门打开,一个狱警走了出来,于泽暎快步走上前,狱警抬起手,“很抱歉,犯人不愿意见你,你走吧。”

    于泽暎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脸色沉沉的,难看的厉害,“怎么可能……你跟他说了吗?我是他弟弟,我叫于泽暎!”

    狱警郑重的点头,“说了,他不愿意见!”

    于泽暎没走,靠着冰冷的车门,漠然的看着阴森森的监狱,越看越像一座大坟,抖着手,点燃一根烟,夹在手指上没抽,白色的烟子像一条白绫缠着他的脖子,随时随地准备把他勒死。

    来之前他准备见到于泽辉把他臭骂一顿,骂他为什么要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都担了?

    可他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他不愿意见他。

    为什么?

    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离下个月五号就只有二十六天了,一个星期只能申请一次的探监,还有三个星期,那就还有三次,如果他一次都不愿意见他,那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知道于泽辉替他背负了很多,可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就因为他是哥哥吗?

    可在他贫瘠的记忆里,他们俩连好好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不是很讨厌他这个弟弟吗?

    他想问问他,可他不愿意见他……

    突兀的电话响起,他麻木的接通,“暎哥!你什么时候回来?饭菜做好了,就等你一个了!你别忘了我的礼物!”是梁靖暄。

    于泽暎摁灭了手里的烟,嗓音沙哑,“好,我马上回来,不会忘的……”

    到了凤凰镇,不巧的遇上了修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到的时候,梁靖暄正在分蛋糕,陆绥腹黑的用手指沾了一点奶油抹在他鼻子上,“老公坏!”

    陆绥憋着笑又往他额头上抹,梁靖暄瘪嘴跟宋惠子告状,“二婶老公欺负我……”

    宋惠子在跟张婶唠家常,敷衍的说,“等会儿我揍他,不理他!”

    梁靖暄趾高气昂的瞪着陆绥,“听到了没有,二婶说等会儿揍你!”

    陆绥微微弓着身,盯着他的眼瞳里一片阴鸷,恶劣的说,“再招惹我,你信不信我把奶油抹你*上!”

    梁靖暄握着刀叉,脸色一窘,刚要反驳,又僵住嘴,腾出一只手撩开他的衣服钻了进去,羞涩的说,“可以的,你想抹多少奶油都可以~我是你老婆嘛,都可以的~”

    陆绥黑沉沉的眼里燃起了大片的欲火,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到?

    ?被欲???火?

    ?吞没理智,想把他撕碎了啃进肚子里……

    可惜不能……

    他这个笨蛋老婆只会肆无忌惮的点火,不负责灭火……

    坏的很!

    于泽暎在门口看了很久,即便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光是看陆绥铁青的脸色,也能猜出来,梁靖暄又把他降服了,但他傲气的很,不肯屈服,只能憋屈着……

    他就这么看着,很羡慕,要是他的阿熙也在就好了,如果什么都没发生,现在,他的阿熙也会坐在里面等着他吧。

    看到他来晚了,用狐狸眼幽怨的瞪着他,又或者是不让他进门……

    瑞士好远……

    他去不……

    他虽然被放了出来,但被永久的限制出境……

    他只知道他的阿熙在瑞士,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消息都像断了线的风筝……

    如果他不来找他,他们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面对陆绥,他每天都在胆战心惊,怕他有一天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他还愿意跟他做兄弟吗?他不知道,可他知道他爸的死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最早发现他的是宋惠子,

    “小暎,怎么站门口,来了赶紧进来!刚才人多,你一直不会回来就没等你,我就把每一个菜都分了一小点到碟子里,还在锅里热着呢!”

    宋惠子推着他往屋里走,于泽暎踉踉跄跄的,“镇上修路堵了两个多小时……就晚了,你们不用等我……”

    “暎哥!”

    “暎哥!”

    梁靖暄和二虎一前一后的扑进他怀里。

    于泽暎“嘶”了一声,“你们两个调皮鬼,我肚子本来就扁,你们这么一撞更扁了!”

    梁靖暄伸手,“暎哥,礼物呢?!”

    于泽暎抬手勾他鼻子,“在后备箱自己去拿!”

    梁靖暄抢走他手里的钥匙,拉着二虎,“我看看是什么……我分你一半!”

    二虎忙不迭的点头,“好!”

    于泽暎蹙眉,面露难色,“那恐怕分不了……”

    “买的是什么?”陆绥问。

    于泽暎张了张唇,正准备说,梁靖暄大叫了一声,“老公!兔子!!!!好大一只兔子!”

    超大的兔子套上透明的袋子塞满了整个后备箱,二虎扯着兔子腿,拽了好久才拽出来,用力过猛,大兔子倒在他身上,压的他摔在了地上。

    梁靖暄挪开大兔子把他扶起来,一脸的愁,“这怎么分?要不然我给你一条腿?”

    二虎拍掉屁股上薄薄的灰尘,“它好好的,你干嘛要把它腿给卸了!我要想玩儿了,我就来找你要!”

    梁靖暄重重的点头,“好~”两人一个抬着兔子的脑袋,一个抓着兔子的腿,摇摇晃晃的搬了进去。

    陆绥看着占满了龙凤大床的大兔子,阴寒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于泽暎,“你他妈什么意思?他本来就不愿意我抱着他睡,你还给我整了怎么个玩意儿……”

    于泽暎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他不愿意抱着你睡,那不是你的问题吗?怎么还怪上我的大兔子?自己有问题就从自己身上找……”

    怼完悠哉的走了。

    留下陆绥跟大红色鸳鸯被子上的大兔子面面相觑。

    他从刚才一直在抑制,如今都走光了任由释放,狂野而肆意地爆发了,抓起大兔子暴力的揉成一大团,粗暴的塞进了衣柜里。

    除了梁靖暄谁都不能在他床上!

    客厅里,陆军喝的醉醺醺的,好久没见着张兵了,两人勾肩搭背,饭菜不怎么吃,一直在喝酒,时不时的叼两筷花生米。

    陆绥夜里起来总听见他咳嗽,想劝他别喝了,宋惠子拦住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让他喝吧,他好久没见着你张叔了……”

    张兵是长途货车司机,一个月才能来家一次,赶上恶劣的天气,要两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于泽暎饭还没吃两口,陆军逮着他一起喝,香得醉人的桂花酒一倒就给他倒了一大碗,“喝完!必须全部喝完,喝不完是孬种!”

    宋惠子听了脸色骤变从后面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打的他嘴里的酒当场就吐了,“你这当长辈的怎么跟小辈说话的!”

    陆军清醒了一半,“我嘴瓢了……”

    于泽暎打圆场,“二婶没事儿的……二叔经常这样开玩笑!”

    宋惠子没再发作了,只是警告他,“你给我小心点!”

    陆军不敢造次,连连点头,“好好好……”

    张兵假装捧着碗喝酒,实则在憋笑,陆军轻嗤了一声,“笑什么笑,你被张云桥打的还少吗?”

    正在聊八卦的张婶听了不乐意了,“哎,你什么意思?我打我男人碍着你什么事儿?!”

    陆军双手合十求饶,“我错了!我嘴贱,说错话了!”

    张婶斜了他一眼,没再理他了。两人心眼忒坏,逮着于泽暎,一碗一碗的灌,左右夹击下,于泽暎喝了满满十大碗,陆绥给梁靖暄洗完澡出来,于泽暎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陆军尴尬的一笑,打了个臭烘烘的嗝,“不用你管,我送他回去!”

    陆绥满脸的鄙夷,“你行吗?站都站不起来……”

    陆军撑着桌子站起来,“怎么就不行了?我走给你看,我还能走直线!”

    陆军掐着大腿勉勉强强的走完了直线,陆绥把电筒递给他,“你送就你送,回来小心点。”

    “那肯定!”陆军一手拿电筒一手拽起于泽暎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歪歪倒倒的往外走,陆绥放心不下,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宋惠子拍拍他肩膀,“你放心,他就没喝多少……没事儿的,回去吧。”

    陆绥等看不见两人的轮廓了才回去。

    大红色的鸳鸯被子上梁靖暄拆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包装,颜色很多,还很香,上面有英文和中文,他只认识“避”字。

    翻了个身,琢磨他到底是什么东西,猛的想到了坐起来,“气球!”找的口,拿在嘴里吹起来,腮帮子吹的鼓鼓的,才把它吹了起来。

    “这气球好难吹……”

    陆绥一进来,就看到满床的……

    还有一个在梁靖暄嘴里,炯炯的目光头一次不敢直视他,

    “老公!这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梁靖暄拿着“气球”晃了又晃,“这个气球好香呀!就是不好吹,我腮帮子都吹酸了……”

    陆绥下巴绷得很紧,线条锋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黑幽幽的眸子簇起了一团大火紧盯着梁靖暄,喉咙像是冒了烟,声音哑的不行,“不是气球……”

    梁靖暄又吹了一下瘪下去的“气球”,歪着脑袋问,“那是什么?”

    【第91章

    各自不可言说的秘密】

    暴怒的目光在梁靖暄脸上逡巡着,阴阴沉沉的说,“他妈的!是你自己非要来招惹我的!”掐着他的后颈一顿猛亲……

    夜深露重,冷月潺潺如流水,于泽暎喝的酩酊大醉,陆军喝的不多,但腿软的厉害,一连把他摔了好几次,到了家于泽暎跟个泥猴子似的,额头还摔破了。

    “这……怎么这么不经摔呢?你这两天别去你二婶面前晃悠,她要是看到你摔成这样,肯定又要骂我……”

    陆军打了盆水给他擦干净脸,于泽暎摇摇晃晃的坐起来,“二叔……”

    “想喝水?”陆军把毛巾扔进盆里,站起身去给他接水,“不是……”于泽暎眼眶通红,长久被愧疚折磨的喘不过来气,陆军和宋惠子对他那么好,他却……一滴泪就这么从狭长的眸子坠落下来。

    陆军猛的往后退了一大步,“什么玩意儿?!摔了几下你就哭了!二十好几的人了你……你不许哭!”

    “不是……二叔,我……”于泽暎很痛苦,欲言又止,陆军脸色瞬间沉下来,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眸色黑沉得像冻死的湖面,“你这孩子……那些事又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惩罚自己呢?”

    于泽暎张了张嘴,脑袋很痛,仿佛有针扎一样,想摇头,又倏然停住,嗓子有些哑,“二叔,你知道……”

    陆军并不想去揭这块让他千疮百孔的伤疤,可看到他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个人样,又实在是不忍心……

    “我和你二婶都知道,甚至比你知道的还要早,陆绥不知道,我和你二婶也不打算告诉他,你也不要告诉他,我不想他像我一样背负着仇恨过一辈子……你能懂吗?”

    于泽暎在久久不能平静的震惊中慢慢的回过神来,他们早就知道,那他们为什么还对自己那么好?

    他可是杀了他们孩子的仇人的儿子……

    还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如果他们的那个孩子还在,也就比他小了五岁……

    知道了不是应该恨他吗?

    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

    陆军犀利的眼神把他所想的都看穿了,恨铁不成钢的说,

    “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那是你妈和你外公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和你二婶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吗?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除了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那跟我们的半个儿子有什么区别?!”

    于泽暎身上的寒气一点点的褪去,“可是……我姓于……二叔……”

    陆军暴躁的打断他,破口大骂,

    “那要照你这么说,那些杀人犯的儿子都不活了,都去死吧!以前那会儿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畏畏缩缩的,窝囊死了,你要是一直这么想,早晚得把自己耗死!”

    于泽暎浑浑噩噩的没反应,陆军起身去给他接了一杯水,

    “喝完了就好好睡一觉,以前的那些糟心事就当屁一样的放了!你老这样,你二婶也很担心,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暄宝的事儿才过了没多久,你又这样,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于泽暎捧着搪瓷杯,看着清凌凌的水泛起了一层层涟漪,猛的扔了,抱着陆军大哭,“二叔……二叔……”

    连日来的积压凿出了一个突破口。

    木熙良不要他了,他没哭。

    他爸不管他,他没哭。

    他哥被判了死刑,他也没哭。

    一直憋着,一直压抑着,好像疯了,又好像没疯。

    此刻,所有的内疚、委屈、无助全都宣泄了出来……

    陆军双手僵硬的举着,一脸的嫌弃,“你哭可以,别把眼泪鼻涕哭我身上!你可不是暄宝,你要真把你的鼻涕弄我衣服上,我是要踹死你的!”

    “二叔……二叔……”

    陆军眼一闭,心一衡,“哭吧哭吧……但你摔了的事你不能跟你二婶说,她要问你就说你自己摔的……”

    “二叔……”

    哭声渐渐被凶猛的犬吠声淹没……

    惨白的光线倒映着挺拔魁梧的身影,“老公,我们不等二叔了吗?”

    梁靖暄抱着陆绥的肩膀,有一下没下的,恍手电筒。陆绥眸子闪过一丝晦涩,暗自腹诽陆军和于泽暎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他,脚步陡然顿住,难不成是那件……

    梁靖暄误以为他没听见,附在他耳廓上,“老公,我们不等二叔了吗?”

    陆绥的眼神越发幽深狠戾,走到大槐树底下了才说,“不等了……二叔要哄你暎哥……”

    梁靖暄歪着脑袋,眸子里有些混沌的雾气,“那你怎么不开心?是因为二叔没哄过你吗?”

    陆绥唇角勾起,“不是……我才不稀罕他哄我呢!”

    回来这么久他也想通了,以前不回来是对陆军有恨、有怨,现在想来,他才是那个“白眼狼”。能把他养大,供他读书已经很难得了,是他太贪心了……

    他小的时候陆军虽然不着调,不靠谱,但宋惠子给他的爱,不比他爸给的少,甚至比他爸给的还要多,他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那我哄你你稀罕吗?”

    陆绥微微蹙眉,“你哄我了吗?”

    梁靖暄的小鹿眼睛里荡漾着春水般的潋滟波光,红唇坚定的吐出两个字,“哄了!”说完又补上,“我刚不是给你……”陆绥着急忙慌的捂住他的嘴,“回家再说……”

    梁靖暄搂紧他脖子,“那我们赶快回家!”

    “好……!”陆绥加快脚步,毛躁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大小伙子。

    老槐树被大风吹得唰唰作响,像一团浓郁的墨。梁靖暄缩了缩脖子,“老公怕……那个槐树枝,好像老变妈……”

    陆绥收紧手臂,“不怕,我在!老变妈是假的……”

    梁靖暄畏惧的说,“是真的!二叔说她吃了好多小孩儿!她还能变成很多人,变成二叔的样子,我不能乱跑,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陆绥咬着唇,压下嘴角,梁靖暄最近老爱往外跑,陆军看不住他,就编了几个老变妈的故事吓唬他,一连三天他都没敢出门,去也是去二虎家,还要二虎来接他,他敢才去。

    “那万一她变成我的样子,你能认出来吗?”

    梁靖暄小鹿眼睛上下转动,重重的点头,“我能认得出来!”

    陆绥眯起眸子,“你怎么认?”

    梁靖暄很大声的说,“看呀!”

    陆绥,“……”

    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嘴贱死了,他就不该问!

    “真的,你不相信我吗?!”梁靖暄挣扎着要下来。

    陆绥两条手臂把他勒的死死的,咬牙切齿的说,“我信!别下来了,都是泥巴,等会儿你的猪鼻子拖鞋脏了……”

    梁靖暄蹬了一下腿,“那我可以踩你鞋上……这样我的就不会脏了……”

    陆绥忍无可忍掐着他的后颈,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小嘴,一如既往的凶猛掠夺……

    直到梁靖暄抽抽噎噎的哭了,陆绥才开始转为温柔缱绻,缠缠绵绵像下了一场潮湿的春雨。

    寂静幽深的小路上,梁靖暄肿着红艳的嘴,“老公……”

    “嗯!”陆绥很高冷,

    梁靖暄捂着嘴软软糯糯的说,“我错了……”

    陆绥被气笑了,阴阳怪气的说,“你没错,是我错了。”

    梁靖暄放下手,撅起嘴,“那你跟我道歉!”

    陆绥,“……”

    【第92章

    梦到了木木~】

    薄雾浓云的早晨,大红色的鸳鸯被子里,粗壮黝黑的胳膊,紧紧的抱着娇小软白的人儿,臂膀肌肉结实,小臂汗毛粗重,呼吸沉稳。

    梁靖暄被公鸡打鸣声吵醒了,哼哼唧唧的,陆绥掀开眼皮轻拍他后背低哄,“还早,再睡一会儿,睡醒了我把鸡杀了,给你煲鸡汤喝!”

    “好……”

    梁靖暄在陆绥滚烫的胸膛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睡得餍足,他很喜欢被陆绥这么抱着,被征服和占有的对于他来说特别有安全感。

    又睡了两个多小时,陆绥竖起耳朵,听到厨房有动静,轻轻的掰开梁靖暄的手和脚,坐起身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床。

    宋惠子在灶前烧火,看到陆绥醒了,有点诧异,“怎么起这么早?才六点多,你昨天开卡车送了那么多趟的砖,再去睡会儿。”

    “不用的,二婶,我来烧火吧!”宋惠子把火柴盒给他,扶着灶头站起来,“那行,我先把猪吃的煮上,再给你煮鸡蛋粉!”

    “好!”

    陆绥烧好火,提着两个大桶去后院的大水缸里把水灌的满满当当的,一桶一桶的倒进大锅,再盖上大锅盖,加大加粗柴火烧,不一会儿,大量的水汽顺着锅盖的边缘钻出去,雾蒙蒙的白色一团拢在房梁上方。

    陆绥一刻也没停歇,提起斧头,把连着一个星期要用的柴都劈了,结实的背肌随着喘息起伏鼓动,汗珠从沟壑滚滚而落,初晨的阳光照上去给宽阔的脊背覆了一层性感油亮的光泽。

    劈完柴,宋惠子鸡蛋粉也煮好了,粗粉煮了满满一大锅,油汪汪的鸡蛋煎了两大盘子,哨子炒了两个,一个辣子鸡,一个肉末。

    陆绥大汗淋漓,打算吃了再去洗澡,“我二叔呢?”

    宋惠子把拌好的鸡蛋粉递给他,“他去田里看秧苗了,今年的天老下雨,昨个又下了一场大暴雨,他一整晚没睡好,天不亮就去田里。”

    陆绥想让宋惠子今年少种一点米,她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家里也不缺钱,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二婶今年要不就少种一点米,玉米也是。你要是真的想种,你就别下地,我请人种。”

    这是他能折中想到的办法,宋惠子往他碗里夹了一个煎蛋,

    “我知道了,你们爷俩明里暗里的蛐蛐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们五月份建房子,师傅工人一顿三餐,米菜少不了的,房子建好了,你二叔还说要办新房酒,那没有五六百斤米也是办不了的。”

    陆绥想说粮仓里的米至少有两千多斤,话到嘴边又什么都没说,“你当家,我们听你的,但你不能下地!”

    宋惠子把锅里的粗粉全捞了起来,分在两个青花瓷大碗里,左边卧了一个鸡蛋,右边的个卧了五个。

    “我也没下过什么地,以前都是你二叔下的地,他要实在回不来了,他就给我寄钱,让我请人!还有要小暎帮着,我就只负责在家里煮茶饭。”

    “那就行……”

    陆绥心里很不是滋味,梁靖暄跟他说过她三伏天还去玉米地里拔草,一袋玉米扛不回来,就一筐一筐的背,从白天背到黑夜,伤着病根了,陆军才从工地上辞了回来。

    “二婶,以后别那么苦了,我们家的日子好起来了。”

    宋惠子鼻子酸涩,怕自己不小心露出窘态,赶紧背过身去掩饰,“不苦的,以前有你,现在有暄宝,一点也不苦……”

    陆绥攥住筷子,什么都没说,把碗里的鸡蛋,全夹进了她的碗里。

    “老公……”梁靖暄醒了。

    “二婶,我吃好了,我去看暄宝……”陆绥放下碗就往房间走。宋惠子擦干眼泪了才敢转过身来,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鸡蛋,又哭又笑。

    “这孩子……”

    陆军骂骂咧咧的回来了,“谁把绳子栓我桂花树上了?!!”

    宋惠子听到了装作没听到,提着煮好的猪食去猪圈喂猪。

    “没人吭声?!!聋了哑了?!敢把绳子挂我桂花树上不敢吭声……”

    房间里,梁靖暄迷迷瞪瞪的靠在陆绥肩膀上,“老公,我做了梦,梦到木木了,他说他很快就回来了~”

    陆绥蹲着给他穿袜子,手僵住,“木熙良?”

    梁靖暄揉了揉湿漉漉的小鹿眼,搂住他脖子,“嗯!就是木木,他在很多人的地方拉大提琴,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让我再等等,他很快就回来了~”

    陆绥眼神兀的变得冰冷阴森,粗粝手掌再度攥住梁靖暄的脚腕,他的皮肉哪都白,好比蚌壳里敲出来的珍珠,“梁靖暄你他妈什么意思?不梦你男人我,梦别的男人!”

    梁靖暄坐正身子,掰着手指说,“我们天天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睡觉,我为什么还要梦到你?梦是让我们跟见不到的人在梦里见……就像我再也见不到外婆了……”

    陆绥眼眸里的妒火一点点熄灭,抓着他粉白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揉捏,薄唇一张一阖,“老公,你是不是想说对不起?”梁靖暄瓮声瓮气的问。

    “嗯……”不止这样,陆绥脑袋里全是戾气十足的想法,脸庞隐藏在光线昏暗房间,咬肌鼓动着,半明半暗间,“躺下去我给你穿裤子!”

    “好~”

    梁靖暄躺在大红色的鸳鸯被子上任由他摆弄,陆绥看着身下的人占有欲越来越强,他的心思卑劣,梁靖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想只能想他,梦也只能梦到他,除了外婆之外,谁也不可以梦到!

    衣服裤子换好,梁靖暄搂上他的肩膀,“老公~我今天想吃辣鸡粉~”

    陆绥刮了一下他鼻尖,调侃道:“馋鬼,你不是早就闻到了吗?”

    梁靖暄撇撇嘴,“那我只是闻到了,我又不确定二婶做的是辣鸡粉,万一他做的是你喜欢吃的鸡蛋粉呢?”

    陆绥单手抱起他,另一只手拿着换下来的兔子睡衣大步往外走,“都有,鸡蛋粉也有,辣鸡粉也有!”

    “那我要吃两大碗,还要多多的鸡蛋……”

    两人一出去,就撞上满脸阴霾的陆军,拿烟斗指着陆绥鼻子问,“桂花树上的那两根粗绳子是不是你绑的?”

    陆绥嫌弃的推开他黑黢黢的烟斗,“是我绑的怎么了?”

    “谁让你绑的?你不知道那桂花树是我命根子啊!”

    陆军气的口水直飙,梁靖暄捂着脸,陆绥猛的后退两步,“你别激动,你先听我说完……”

    “我不听,砍脑壳的……赶紧把绳子给我解了!你要不解,我我……”陆军想用烟斗打他,又怕把自己的宝贝烟斗打断,到处找扫帚。

    “二叔……二叔,不是老公!是我!我想要一个秋千……老公他他就……是我!你打我,别打老公……”

    梁靖暄黏着泪珠的睫毛轻颤,委屈巴巴的,陆军一听到他想要秋千,哪还舍得打,立马扔了扫帚,“暄宝~不哭~想要秋千你跟我说呀,一棵桂花树而已,死了就死了!不哭了~”

    陆绥,“……”

    下巴差点没脱臼,“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军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滚一边去!”

    “那你别碰我老婆!”陆绥抱着梁靖暄怒气冲冲的往厨房走。

    陆军追在后面骂,“砍老壳的,要没有我,你有个鬼的老婆!也不知道是谁,刚开始还瞧不上我们暄宝,人模狗样的,你凭什么瞧不上?!!”

    陆绥哭笑不得,“你怎么老喜欢翻旧账?!你一上来就给我搞封建包办婚姻,那我总得有个接受过程吧!”

    梁靖暄小声的赞成,“对的……”

    陆军没听到,阴阳怪气的说,“哎呦,还要个接受过程,一上来就又亲又抱的你这叫过程?!明明就是耍流氓,不对!你是见色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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