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作者有话说:写到这章突然想起以前看到霸总文文案“他家豪宅俯瞰哪儿哪儿”,太出戏了别逗了,那是随便看的吗,我前同事小区有栋楼,最高的六楼可以看到一点,摄影爱好者就经常过去那里拍,后来那楼直接给削去两层…
以前亲戚就住前门大杂院,几次说拆迁二十年没成,就是开发商没法盖高楼不好规划(这几年总算拆了)。
下个月新文即将开启《八零之我是反派亲妈》女主民国珠宝世家捡漏挣钱~
文案:
秋风瑟瑟,红旗轿车戛然而止,惊得黄叶翩飞。
低眉顺眼的秘书打开车门,身着考究风衣的陆绪章迈开长腿,皮鞋优雅地踩在青石板上。
青砖灰瓦的老墙根下,他那向来意气风发的儿子耷拉着脑袋,正被嚣张霸气的姑娘训了一个狗血淋头。
他扯唇,呵呵一声,欺负我儿子?
他迈步上前。
那姑娘却在此时回首。
于是陆绪章看到了孤枕十年都不曾梦到过的面容。
疏淡的笑容僵住,所有的游刃有余尽皆散去。
孟砚青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后,她才知道,自己是年代文中疯狂大反派那早死的亲妈。
她那风流倜傥学识渊博的丈夫后来果然大展宏图位高权重。
可她临死都不放心的乖巧儿子,将和男主作对,落得凄惨下场。
她心急之下,竟然重生成了一年轻姑娘。
她爬起来,赶紧去找儿子了。
“这姑娘长得不错——”她家儿子歪着脑袋说。
孟砚青直接揪他耳朵:“不学好是吧?敢调戏你妈,这不是欠揍吗?”
赶紧学习,努力考大学,考不上大学跟我继承家业!
她想收编儿子,却招惹来拖油瓶爹。
孟砚青自然不乐意:“我重活一会,得对得起自个儿,年纪轻轻,再谈一个吧。”
陆绪章语重心长:“你身边那几个,你不觉得太毛躁吗,和我比还是有些差距吧?”
孟砚青:“好像是。”
陆绪章:“我虽然三十多岁了,可事业有成,条件优渥,你不是正好享清福吗?”
孟砚青:“有道理。”
陆绪章晓之以理:“你重新嫁给我,现成一个半大儿子,孩子都不用生不用养了。”
孟砚青有些心动。
陆绪章动之以情:“我们到底青梅竹马少年夫妻,虽然我现在比你大十岁,但其实也不算太离谱,是不是?”
孟砚青若有所思。
陆绪章循循善诱:“比起那几个穷小子,我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比如,你想吃仿膳,我现在就带你去吃,对不对?”
孟砚青歪头打量了他一番:“可我不嫁给你,你不是照样带我去吃吗?”
陆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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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0
章
第360章那是挽挽爱吃的
初挽听这话,
诧异,当即停下推门的手。
门开了,听着应该是陆守俨和陆建冉走进来。
陆建冉有些焦急地辩解:“我只是打电话想找你,
想问问你,
我也没想到她那么没好气和我说话,
问我是谁,还说要报公安局,之后直接把电话挂了,
你当时明明在家,她竟然说没有!”
说着这话,
她声音已经哽咽了:“七叔,
你是我们陆家人,是我们的七叔,
一支笔写不出两个陆,
家里大大小小都看着你。如今可倒是好,家里人想找你,
倒是找不到,
她要从中拦着了,这算什么,难道你娶了她,
陆家人的事你都不管了吗?”
陆守俨坐在办公椅上,看着自己这哭泣的侄女,
开口道:“建冉,
她是谁?”
陆建冉一愣。
陆守俨面无表情,
继续问:“她是谁?”
陆建冉喃喃地道:“我是说,
我是说七婶……”
陆守俨听闻,
轻“哦”了声,
却问:“你现在才知道,这是你七婶?”
陆建冉有些无措:“七叔,我当然知道,我,我也没说不知道啊!”
陆守俨边整理着自己手上的会议资料,边淡声道:“建冉,我之前和你谈过,只可惜,你好像忘记了。”
陆建冉忙摇头:“七叔,我没忘。”
陆守俨:“我和你说过,不管以前她是什么辈分,也不管你们以前姐妹关系如何,从她嫁给我的那一刻,她就是我的妻子,夫妻一体,你怎么看待我,就该怎么看待她。我不喜欢我的妻子被一个晚辈慢待排斥,那就是下我的面子。你每次回来北京,我总是劝她容忍一些,不要和你计较,她性子还算好的,就算有些不愉快也就过去了。甚至你当初偷拍了她和鹤兮的照片寄给我,她也非要和你怎么着,我认为就一个长辈而言,她对你足够容忍了。但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陆建冉听这话,伤心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七叔,我当然把她看成七婶,就算平时说话有个什么不对,那也是常有的,我又不是故意的!那天的电话,我也是着急了,她那么说,我当然恼了!”
陆守俨将那一摞资料在桌上一戳,整理得齐刷刷的,又拿起订书机。
陆建冉抹着眼泪道:“七叔,你虽是长辈,但也就比我大几岁,我们是吃着一个锅里的饭长大的,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七叔,你小时候最疼我了,我记得有一次家里做了清炖基围虾,我爱吃那个,不过当时跟着妈妈去王府井了,不在家,你便特意给我留着,不让别人吃,等我回来吃。这些我都记得,可是从什么时候就变了,有了她,你就不疼我了,等到她利用那婚约非要嫁给你,那就是变天了!凭什么呢,凭什么她仗着那婚约嫁给你,你就这么疼她对她好——”
陆守俨拿订书机“啪”的一声订在一起,声音很大。
陆建冉微惊,她脸上挂着泪,看着陆守俨,却见陆守俨神情疏远冷漠,这是很少见的。
至少在她印象中,七叔并不会这样。
陆守俨将那叠资料随手放到一旁,这才抬眸,看向陆建冉:“建冉,有一件事,可能你还是没明白。”
陆建冉咬唇:“什么?”
陆守俨:“我和挽挽结婚,不是因为婚约,而是因为我喜欢她。她嫁给我,我很高兴,这就是我要的生活,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幸福的,我疼爱自己的妻子,那是应当应分的。”
陆建冉惊讶地看着陆守俨,她没想到七叔竟然说这个。
陆守俨:“而你,作为晚辈,和建静建昭几个一样,你们如果需要我帮助,力所能及,合情合理,我都会尽量。”
他看着陆建冉:“但是,你们和我的爱人、我的妻子永远是不一样的,之前我之所以让她容忍你,是因为顾忌大哥大嫂,我不愿意让大哥大嫂伤心,所以只能委屈自己的妻子。这次你打电话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已经超出我的容忍范畴,我不希望再有人对我妻子打这种骚扰电话。”
他淡声道:“本来家里事就多,她见得也多,你这样很容易引人多想,难免吓到她。”
陆建冉此时已经又伤心又绝望,又觉得好笑,她扯唇,嘲讽地道:“是她这么说的吧?她就会装,她竟然说自己被吓到了,不就一个电话吗?至于吗?她可真行,就在你跟前装吧!谁还不会呢!”
陆守俨看着这侄女,声音很淡:“建冉,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言语攻击我的妻子,你让我怎么看待你?你这样说她,就是在说我,你如果觉得自己没有错,就给我出去,以后不要叫我七叔,我也没你这个侄女。”
陆建冉听这话,微窒,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陆守俨。
她嘴唇颤了颤,终于问:“七叔,你,你就这么喜欢她?这么向着她,为了她,你竟然六亲不认!”
陆守俨:“建冉,有一件事,我不想说,但今天你既然提到了,那我可以告诉你。”
陆建冉抬起眼,茫然地看着陆守俨:“什,什么?”
陆守俨:“你说的基围虾,我有点印象,其实我是听说挽挽要过来,所以特意留下来给她吃的,谁知道初老太爷没让她来。”
他望着她,声音很平:“我不是给你留的,我也不知道你爱吃基围虾,在挽挽之前,我没兴趣关心谁爱吃什么,家里那么多侄子侄女,我都一视同仁,没有对谁另眼相待。”
陆建冉微仰起脸来,但是眼泪却无法阻止地大滴大滴落下,她颤声道:“我,我明白了,她是你的宝宝,从小就是,我们这些亲人都比不过她,你眼里除了你的宝宝,谁也看不到……”
陆守俨却是赞同:“建冉,我很高兴你能明白这点,我不是你父母,也不是你别的什么亲人,我有自己的妻子儿女,也有自己更在意的人。而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也有自己的父母和丈夫孩子,你应该明白亲疏关系。”
“人总会长大,重新建立自己的家庭。”
陆建冉低头哭起来,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四合院里大家一个锅吃饭的日子早已经过去,长大了,各有各的路。
七叔也不再只是她的七叔,甚至也许从来不是。
陆守俨继续道:“至于你婆家的事,我不会插手,不过这个和挽挽没关系,你也不用以为她给我吹什么枕头风。你应该知道我一贯的原则,有多大的本事发多大的财,他们既然敢赌,那就要付出代价,这么大的事,没有人会为他们的人生兜底。”
陆建冉泣不成声:“那怎么办呢,那怎么办呢,锦辉万一进去,我,我该怎么办!”
陆守俨:“陆家作为你的娘家,可以为你保障的是,哪天你当了寡妇生活无着,陆家肯定照顾你的生活,帮你安置工作,这些都可以。这是娘家人可以做到的,也是我这个当叔叔的可以为你做的。但是宁家的事,陆家不可能插手,也没有能力插手。”
陆建冉顿时明白了,意思是其它的,陆家统统不管。
而陆守俨不出手,那就意味着,自己父母和哥哥都要弃自己于不顾了!
陆建冉眼神绝望,整个人仿佛一片秋日的枯叶,已经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她喃喃地道:“我,我知道了……”
**************
初挽听着外面这叔侄两个的对话,她也没想到竟然听到陆守俨这么说。
其实对于陆建冉之前的种种,她自然多少有些不满,但是也没太往心里去,这次她对陆建冉的恼,与其说是恼陆建冉,不如说是恼陆守俨没及时告诉自己。
现在听了这一番,心里那点恼自然烟消云散了。
这时候陆建冉已经出去了,陆守俨在房间里办公,她躺在陆守俨往日休息的小床上,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陆守俨好像在写什么,她能听到他钢笔尖擦过纸张的沙沙声。
她躺在那里,舒服地翘着脚,开始胡思乱想,想着他也许知道自己在里面,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反正有些话听了真是浑身舒畅?
当然大概率自己多想了,只是恰好听到而已。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想想心里就甜滋滋的,她才是拥有这个男人的人,才是这个世上和他最亲近的人。
中国十亿人口,她就是那个恰好嫁给他陪着他被他疼爱的人。
她这么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等她终于醒来的时候,发现陆守俨正守在身边。
她揉了揉眼睛,忙道:“你不忙了?”
陆守俨微拧眉,很是无奈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一直不吭声?”
初挽:“你不知道我在这儿?”
陆守俨叹:“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初挽茫然地看了眼,这小休息室没窗户,屋子里暗,她一时也分不清,于是便下意识抬起手腕想看看时间。
陆守俨:“已经六点了,我打算出去吃晚饭,想进来拿东西,结果看到床上躺着个人。”
初挽刚睡醒,眼神懵懵的,喃道:“是吗,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可能是你这休息室太暗了。”
陆守俨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拉起来:“起床,带你吃饭去。”
初挽点头:“嗯。”
她下了床,略整理了下衣裙,陆守俨又拿了一把备用的木梳,帮她梳顺了头发。
初挽:“你这里竟然连木梳都有。”
陆守俨:“偶尔需要见重要的客人,出发前肯定要打理下。”
初挽想想也对。
不过这么想着的时候,她意识到,陆守俨有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圈子,是她不太了解的。
这倒是也正常,两个人都忙,她也有她自己的圈子,有自己要忙碌的事业,两个人对彼此的领域都不太熟悉。
略整理过后,陆守俨才道:“想在我们食堂吃,还是出去吃?”
初挽:“怎么都行。”
陆守俨:“那食堂吃吧,现在这时候,附近的饭店估计没包间了。”
初挽:“那就食堂吧,我客随主便。”
陆守俨听这话,抬起手,用食指轻弹了下她脑门:“什么客随主便,别瞎用成语。”
初挽摸了摸脑袋,有些委屈:“有点疼,你这是家暴。”
陆守俨哑然失笑:“那你弹我一下吧。”
初挽:“我才不像你呢!”
陆守俨便哄道:“今天才从秦皇岛拉来的海鲜,据说有花盖蟹和红夹子蟹,都挺肥的,现在正是季节,你不是爱吃那个吗?”
初挽一听:“那赶紧去吧。”
他们单位食堂福利待遇好,每天象征性地交几毛钱伙食费便能随便吃,大家都爱吃这口的话,说不定去晚了就没了。
陆守俨笑道:“走吧。”
初挽便跟着他出去办公室,这个时候大家都正要过去食堂,自然遇到一些陆守俨的同事,大家都笑着打招呼。
初挽刚睡醒有点懵,现在脑子清醒了,好奇起来:“你之前不知道我在休息室里?”
陆守俨:“不知道,你怎么过来的?”
初挽便将情况说了,陆守俨:“怪不得,刚才有个紧急任务,洛秘书出去办事了。”
初挽听着这个明白了,洛秘书把自己送到办公室,他自然认为自己会见到陆守俨,根本不需要特意交代,毕竟工作时间领导妻子来办公室,他没必要太强调这个事。
又因为有要紧事,也就没问,直接走了。
当下她好奇:“你不知道我在里面,突然看到一个女人活色生香,你什么想法?”
陆守俨听这话,侧首,笑看她:“我当然只有一个想法。”
初挽:“嗯?”
陆守俨:“这是谁要害我?”
初挽一想,哑然失笑。
确实,如果他办公室休息室突然出现一个女人,那麻烦就大了,一不小心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现在还都很重视生活作风,作风有问题基本一个人的前途都毁了。
两个人过去了食堂,食堂自然不少人认出来初挽,大家小心却又好奇地看过来,显然都稀罕。
陆守俨他们是在一个单独食堂的,那食堂比较小,都是有一定级别的。
初挽这才知道,根本不用担心来晚了没有,他们小食堂是单独供应的,肯定保障。
现在红夹子蟹正是季节,脂膏肥美,配上一点姜末醋汁,大口大口吃得人满足。
这么吃着时,初挽想起来,又好奇地问:“最近是不是有人骚扰你?而且还是个女人?”
陆守俨疑惑地看她:“怎么突然这么问?”
初挽:“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吧。”
陆守俨:“有。”
当下便略解释了下,是下级部门的一位,以前因为工作业务接触过,后来对方下海了,现在做生意,上次过来找他,想让他帮忙。
他当时念着昔日也算认识,便见了,这次干脆让她不要来了。
初挽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出,上辈子她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女人。
看来他身边各色各样的人可真多,能被冯鹭希念叨起来的估计是比较熟稔关系好的?
于是她又进一步问了问,她这么问,陆守俨自然也看出来了,便大致把自己接触到的各种都说了说。
说完后,陆守俨顿了顿,有些无辜地解释道:“都是工作接触,平时哪有时间,下班后还得陪孩子呢。”
初挽看他那样,便忍不住想笑。
陆守俨忙给她剥了蟹:“来,尝尝这个,这个肥。”
初挽吃得心满意足,吃差不多了,才道:“其实你单位的工作具体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你在外面的交往圈子,我也不是非要过问,今天只是恰好赶上建冉这个事,所以我问问。”
陆守俨抬眸看她一眼,才道:“明白,你平时哪顾得上我。”
初挽听这话很有些幽怨的样子,她便笑道:“现在这不是有时间也顾上你了吗?”
说着,她也剥了一个皮皮虾:“给,吃吧。”
陆守俨也笑了:“怎么今天突然过来单位找我?”
初挽笑看着他,道:“那块地终于批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一周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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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1
章
第361章
汉代玉凳
陆建冉临走前,
竟然来见了初挽。
其实初挽觉得自己和陆建冉没什么好说的。
她自然明白,在陆守俨和陆建冉的谈话中,当听到陆建冉回忆那充满温馨疼爱的“基围虾”,
结果陆守俨直言说是留给自己时,
那一刻她心里都是满足。
她更知道,
陆守俨的话足以将陆建冉所有的美好全都打碎。
如果这是一场对决,显然自己是百分之百的赢家,陆建冉输得体无完肤。
不过——
陆建冉是陆守俨的侄女,
而自己是陆守俨妻子,结果现在两个人竟然针尖对麦芒,
这不是很奇怪吗?
所以她完全不想搭理陆建冉。
可陆建冉偏要过来找她。
她手里拿着一堆国土资源局需要的资料和合同,
很有些疑惑地看着陆建冉:“建冉,你是有什么事吗?有事的话,
和你七叔谈,
我做不了主。”
陆建冉却没说话,就那么沉默地看着她。
初挽:“没事我走了。”
陆建冉却叫住她:“我就说几句。”
初挽停下:“行,
你说吧。”
其实陆建冉走到今天,
已经走到绝路。
接下来亚洲金融风暴,中国因为国际化严重不足而幸免于难,但是她婆家可不同,
她婆家早两年就大胆投资了一些海外项目,肯定会泥足深陷,
从此后不能翻身。
她公公之后便悄无声息自杀了,
她婆婆病倒了,
这些引起连锁反应,
她家里大伯子和她丈夫都跟着被查出一些挪用公款的边缘问题而锒铛入狱。
曾经的上海小楼被没收,
藏在家里的珠宝首饰和金条也都被搜查没收,
总之最后什么都没了,带着孩子回到北京,依仗娘家过日子。
陆守俭给她找了一份工作,闲职,混日子的,月薪还可以,但是要养孩子要顾及将来,再对比昔日风光,她自己也觉得不好,以至于终日郁郁,不见笑颜。
为什么陆建冉嘲讽她买地的时候,她不吭声。
因为确实不必说什么。
五年后,陆建冉带着孩子住在单位宿舍里,曾经好几次叨叨,要是当时自己买一处房子,挂在自己名下,也不至于像今日这样了。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认知得到应有的后果,也许是喜悦的回报,也许是惨痛的代价。
而此时的陆建冉显然还没办法预料以后的种种,她站在初挽面前,神情憔悴,似乎还陷在陆守俨给予的打击中。
她看着初挽,很直白地道:“我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来我们家。”
初挽笑道:“你的家?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她看着她,道:“你的家,不是老爷子的四合院,也不是建星的大宅子,如果在北京城你依然有一个家,只能是大哥大嫂的院子,那是你父母的房子,所以可以称之为你的家。”
陆建冉冷笑一声:“小时候,我住在爷爷的宅子里,我姓陆,那就是我的家。”
她继续道:“那一天,我上小学二年级,舞蹈比赛得了第一名,发了一张奖状,我高兴地回到家,希望所有人都看看我的奖状,我觉得我一定可以得到奖励,爷爷会夸我,爸爸妈妈也会夸我,七叔也会觉得我真棒。”
初挽沉默地听着。
陆建冉比她大六岁,陆建冉的小学二年级,自己大概也就两岁。
陆建冉:“可是回到家里后,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你,所有人都围着你,都哄着你,爷爷把你放在膝盖上抱着你,亲手喂你喝奶,七叔也蹲在一旁哄你。我和爸爸妈妈说奖状的事,爸爸妈妈没空听,他们说家里有正事。”
初挽便明白了,因为这个,陆建冉处处针对她。
陆建冉:“其实说起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很小的小事,不值当,但我很伤心很伤心,我不再是陆家最受宠的女儿了,你夺走我所有的一切,我的奖状没有人看到。虽然第二天,我妈看到了,夸我了,但我觉得已经晚了,事情全都变了味。”
初挽望着她:“建冉,这次你来找你七叔办事,你七叔不会帮你的。”
陆建冉脸色微白。
初挽:“不但你七叔不出手,整个陆家都不会出手,你婆家注定衰败,你将一无所有,孤零零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娘家。”
陆建冉皱眉,盯着初挽道:“你就不盼着我一点好?”
初挽继续道:“看着你落到这个地步,我心情很好,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幸灾乐祸。”
陆建冉:“你,初挽,我七叔如果知道你这样,理都不会理你!”
初挽笑道:“可惜,即使我当着他的面这么说,我依然是他的宝宝。他是我的丈夫,对我疼宠有加,对我包容关怀,他永远不会因为外人而生我的气。”
陆建冉一听“宝宝”这两个词,脸色便格外难看。
她七叔可真是着魔了,宝贝她一辈子!
初挽继续道:“对了,你刚才的那个故事,听起来很伤心,小孩子的世界嘛,小公主永远都该是幸福快乐的,一桩小事就仿佛天塌了,我能理解你的耿耿于怀。”
陆建冉:“你根本不能理解,你没体会过,你一直被人捧着,你怎么可能明白无人关心的痛苦。”
初挽却道:“不过你可能忘了,当你为了舞蹈奖状无人关注而伤心的时候,还不到两岁的我,刚刚失去父母,成为一个孤儿。”
说完,她径自上车,理都不再理她。
陆建冉永远就是陆建冉,和她多说一句,都算她白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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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皮很快拿到手了,不过买到地皮只是第一步,筹备创建博物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其中花费自然也不小,好在现在初挽背靠大树好乘凉,有钱表叔就是好。
初鹤兮聘请了西方知名建筑设计师来为博物馆设计图纸,又和易铁生谈过,由易铁生全权负责初氏文化公司的具体事宜,参与筹备博物馆的建造。
地皮得来不容易,博物馆建造更是不容易,建筑设计就是一个麻烦事,西方设计师的一些理念太西方,初挽并不喜欢,不过一时国内也没找到特别合适的设计师,最后便有初挽、初鹤兮和易铁生三个人讨论修改,沟通好后,再和建筑设计师谈。
以初挽的意思,她要修建一个具有中国文化特性的博物馆,要能在四九城屹立百年,要成为一个时代的标准,甚至成为一个东方文化的标志。
因为太过喜欢,自然就赋予太多期望,因为有了期望,难免有了求全之心。
她在迪拜击退世界顶尖富豪得来的文昭皇后礼佛图,她搜集的历朝历代名瓷,她保藏的那些稀世明玉,她偶尔所得的那些独一份的宝物,她走遍世界各地搜罗到的稀世文物,甚至她从铲子手中一点点搜集并亲手清理的碎瓷,这些都需要一个最美的归处。
当然,还有初家昔年的那些收藏。
在经过繁琐的国际案件手续后,这些文物都将送归初挽和初鹤兮手中,到时候,这些文物也将成为初氏文化博物馆藏品的一部分。
初鹤兮自然明白初挽的求全之心,对于她的诸般要求自然赞同。
他是不惜金钱和时间成本的,是要达到完美。
这里面是他对初挽这个血缘亲人的宠爱,同时也有对自己昔日遗憾的弥补。
他说自己要和初挽共担家族责任,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仪式,也是一个开始。
除了私人博物馆的筹备建造,初挽也时不时关注着哈迈那边的情况,严院长的项目在历经各种繁琐手续后,总算审批下来了,国家也给拨款了三十万,不过显然这三十万是不够的。
初挽自己先拿出一百万人民币来,用做这次水下考古的后备金,严院长成立了水下考古调查工作队,并成立一个高规格的学术委员会,负责泰兴号的调查和研究。
这次南海泰兴号水下打捞工作,严院长豁出去了,成立的学术委员会几乎把考古界的顶尖考古大家全都拉来了,也包括初挽耳熟能详的岳教授和黄教授等。
为了节省资金,她还向广东省文物局和海洋局申请支援,到时候会借用海洋局的打捞搜捕船进行临时作业,这样能节省一部分资金。
严院长也找过初挽,其实她希望初挽也能参与进去。
这次的水下考古打捞需要很多方面的资源调派,不是只靠一艘打捞船就能解决问题的,预计还要修建临时码头和沉箱等,这些严院长大部分能自己来,但是一些棘手的资源合作,如果有初挽出面,那自然事半功倍。
严院长道:“这是国家文物局和广东省联合项目,广东文物局和海洋局捕捞局都会配合,涉及到各部门合作协调,现在我们的项目还处于秘密筹备阶段,我是想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旦动手,便要快狠准,不然夜长梦多,所以想着,做好完全筹备。”
初挽听这话,明白了,如果是小型水下考古打捞项目,自然好说,严院长一个人说了算,但是这种大型捕捞项目,涉及各方利益需要协调,必然兴师动众。
不过严院长显然也顾虑哈迈,不敢闹出大动静。
她想了想,提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以别的项目名义,先在南海一带开展调查,目前我们只能锁定那片水域,但具体位置还需要考察,可以小规模进去搜查,逐渐缩小范围,等万事俱备再出手,到时候哈迈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严院长一听:“这倒是一个好办法,那我们和广东搜捕公司商量下,看看能不能借别的名头,先对那片海域进行扫描。”
初挽颔首:“好,我最近在忙筹建博物馆的事,严院长你们先锁定目标,等搜捕项目正式开启,我也跟过去。”
严院长一听乐了:“那敢情好,行,我们先去把准备工作做足了,等过几周我估计差不多,到时候你去了我们正好开工呢。”
当下两个人又详细商量了接下来的行动,到时候就假借渔民丢失的一个噱头,过去那片海域扫描定位。
这些都敲定了,初挽便想着尽快敲定博物馆设计图,同时把家里的事都安顿安顿,毕竟如果去南海跟船队,估计怎么着也得两三个月了,到时候家里的事,生意上的事,全都顾不上了。
谁想到,她刚把家里诸事安排妥当,想着过些日子准备去南海,却听到一个消息,香港佳士得国际拍卖公司目前的拍品中,竟然有一件举世罕见的汉代青黄玉龙凤纹坐凳,引起四方轰动。
这消息传回大陆,自然更是引起专家的注意,汉代高古玉家具,这是为所未闻的,可以说大陆从来没见过,结果突然间就在香港拍卖行横空出世。
香港国际拍卖公司自然铆足劲宣传,把这汉代玉凳说成是“看后叹为观止,在汉代玉器家具中绝无仅有,具有极高的收藏和历史价值“,是难得一见的文物珍品。
在各路宣传之后,国内文物相关报纸也对这汉代玉凳大篇幅报道,国家文物局也要派出人马前去,看看这玉凳到底是什么来路。
而初挽听到这玉凳,一时也是疑惑。
这不就是上辈子那假货吗?假得没边了。
没想到早早竟出现了?
初挽自然不肯放过这件事,她查了查这次香港佳士得拍卖会的情况,果然,在那拍卖会鉴定名单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陈蕾。
自从那一年陈蕾离开京大,初挽便没怎么关注过这个人,之前回去永陵村,只听大家说陈蕾嫁了一个日本人,但具体如何村里人也没说清楚。
她当即给Maddocks打电话,请他大致调查了陈蕾,于是初挽便看到了这几年陈蕾的经历。
陈蕾离开中国后,便去了日本,最初时候是在日本勤工俭学,之后便认识日本大学的考古学教授小仓富佐,小仓富佐原本在考古学领域颇有建树,不过自从日本考古学大成就被初挽戳破了牛皮后,小仓富佐开始意识到做考古学永无出头之日,便开始走向收藏品鉴定领域,如今在收藏界已经颇有声名。
而陈蕾则是靠着这位日本收藏家的人脉,很快在日本拿到了硕士学位,如今进入收藏圈,已经小有名气了,这次香港佳士得拍卖会,她和她丈夫等于买一送一的关系,两个人一起成为佳士得拍卖公司的鉴定师。
这次的玉凳鉴定,显然少不了这两位的手笔。
初挽看着这情景,也是笑了。
自从古玩市场放开后,收藏圈子的水是越来越深了,购买顶尖高仿工艺品,之后伪造文物流转身份,放到大拍卖会,利益集团和专家勾结进行鉴定,最后成功拍出高价,这也算是一个利益链条了。
这种情况,不懂的干上当,半懂不懂的也会迷信权威,就算像岳教授这种耿直清流直言指出的,也会遭遇围剿。
一件文物的真假有时候不光是这件文物的问题,还涉及到众多集团利益,于是一旦有人打假,必然会出现一些涉及切身利益的专家,甚至赤膊上阵挺假护假。
初挽看着那玉凳照片,良久,终于给初鹤兮打了个电话:“香港那件玉凳,你留意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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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既然要打假,那自然就先做好万全准备,她找了岳教授聊了这件事,和岳教授其实早已经在关注了,果然,岳教授也鉴定为假货。
以初挽的意思是,请岳教授走一趟香港打假,不过岳教授显然没那个心思,他如今正醉心于初挽捐献的三兽首研究,从而研究清朝精炼铜的历史。
初挽见此,也就不勉强了,正好这时候初鹤兮和设计师的探讨告一段落,具体细节协商先交给易铁生,她和初鹤兮赶过去香港,去参加这次的佳士得拍卖会。
因为行程匆忙,他们抵达香港后,便直奔佳士得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