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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将士出征,归期不定,届时她在京城,面对顾覃渊不就如身侧虎狼环伺!

    “我知是我的错,让你受了委屈,可边关情形诡谲,我不得不前去,不过你放心,边关诸事若不吃紧,我尽量请旨早早回来和你成亲!”

    安随风着急解释,看到柳如眉眼里的莹莹泪光,急得不知所措。

    他已经想好,他去边关,一旦确定边关军情不急,他就请旨回京,有阿渊在京城帮忙打点,应当无虞。

    安随风若知,恰恰因为顾覃渊从中作梗,他才被临时派往边关,不知做何感想。

    柳如眉默默掉着眼泪,不知如何说太子的事。

    “眉儿,你别哭,我绝不负你,日后若实不能请旨回京,我就差人回来把你接去边关与我拜堂成亲,我的驻地环境尚可,不会让你吃苦,信我。”

    安随风信誓旦旦,若柳如眉真去边关,他怎舍得让其受苦。

    柳如眉怕他误会,擦了眼泪小声道:“将军食君之禄,心怀家国安宁才是正事,我不怪将军,更无生气一说,只是,舍不得将军。”

    这句舍不得,不是假话,只有安随风在,顾覃渊才不会真对她如何。

    不过只要不是婚期遥遥无期,去边关与安随风成亲她也愿意。只要不和太子有牵扯,只要能离这个人远远的就行。

    “眉儿,你真的很好。”安随风心窝一暖,情不自禁抬手轻碰她的脸颊。

    柳如眉眸中蕴着万千光滑乖乖地看他,并没有躲,扶着他的手贴在脸上。

    她眼里有万千柔情,让安随风无力招架。

    两人相顾无言,静静对望许久。直到玉金无心打破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随风才连忙收回手,和柳如眉说两日之后出征,她可去相送就匆忙离开。

    柳如眉看了眼自己碰过安随风手掌的手,霎时红了脸。

    第17章

    太子殿下请自重

    “小姐,您和安小将军感情渐笃,倒是好事。”玉金若知小姐正和安小将军四目相对难舍难分,才不会出现。

    “安将军是个极好的人。”柳如眉想起他宽大的手碰自己的脸,不禁含羞一笑。

    她此前对安小将军用心不纯,本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只要不是嫁给太子什么都好。

    没想到安小将军是个极好的人,日后二人成亲,她自当全心全意待安小将军。

    看了眼桌上喝光茶的茶盏,柳如眉嫣然一笑:“玉金,你去把我的针线篮子拿来,我要把之前做了一半的荷包坯子都拿来,我要赶工绣好,送给安小将军。”

    柳如眉心情大好,安小将军为他们二人能如期成婚,想了许多,她不能一直意志消沉,辜负了安小将军才是。

    接下来两日,柳如眉连院门都不出,只在屋里,日夜不辍地绣荷包。

    每个荷包的颜色花样各不同,柳如眉心怀希冀,绣起来一点不觉得累。

    她日赶夜赶,总算在安随风出征之前把荷包全都缝制好。

    “小姐!快些,百姓们正在城门口给即将出征的将士们送行,咱们快些,不然队伍开拔,就赶不上了。”

    银珠性子不如玉金沉稳,着急着帮小姐披上披风,她比柳如眉还要担心赶不上。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柳如眉笑着调侃她,可实际上自己也心急的很,斗篷的带子还未系好,就往外跑。

    城门外,将士们在和自己的家人告别。

    安随风站在城门一角,时不时往京城长街上望去。

    “在等谁?”他身侧的人戏谑开口,安随风被看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

    他刚要移开目光,余光忽然看见长街拐角驶来一辆马车,马车上挂着的是柳家的牌子。

    马车向城门口这边驶来,才堪堪挺稳,一道倩影就从马车里出来。

    她焦急地寻找安随风的身影,才找到安随风的身影,就对上一双阴鸷的双眸。

    柳如眉面色一白,站在车辕上一动不动,他怎么会在?

    顾覃渊把她一副如惊弓之鸟的模样看在眼里,知道她因为害怕不敢靠近这边,便恶趣味地阴沉沉盯着她看,把柳如眉吓得双腿发软,一时间不敢过去。

    柳家的马车一出现安随风就注意到了,看见柳如眉站在车辕上,以为她在着自己,笑着对她招了招手:“眉儿。”

    听见安随风口中叫出的亲昵称呼,顾覃渊皱起眉头,觉得甚是刺耳。

    柳如眉还没缓过神,安随风已经在马车边接她,柳如眉踟蹰片刻才跳下马车,脚下站不稳,就这么扑到他怀里:“将军。”

    柳如眉娇羞地唤了声,不好意思地从安随风怀里离开。

    “队伍还有一会才开拔,你不用如此着急,若跌伤如何是好?”

    他虽然这么说,可眼底满是笑意,柳如眉定也是十分着急见他的。

    柳如眉低着脑袋,因为不想看见一旁顾覃渊。

    哪怕不看,她都能感觉到,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恨不得拆了她!

    “我担心赶不上,将军前去边关,不知何时能回,这是我为将军缝制的香囊,每个香囊里都有一枚平安福,还望将军收好。”

    她把自己绣好的荷包惊心装在一个锦盒里,红着脸交给安随风。

    安随风打开来看,里面是各种颜色的荷包,绣样精致,可看得出制作它的人没少花心思。

    “我定会日日随身携带!绝不辜负了眉儿的心思!”他把锦盒抱在怀里,如获至宝。

    顾覃渊看着他们二人郎情妾意的情形,醋不知吃了几大缸。

    好啊,给安随风就是不同颜色花样的荷包,到他这,就是随便给一个打发。

    一连给安随风做出这好些荷包,想来花了不少心思。

    “此去山长水远,将军万望珍重。”柳如眉抬眸看他,无不担忧地叮嘱他注意保重。

    安随风趁人不注意,牵住她的手郑重其事道:“我定会平安归来!等我。”

    他捏着柳如眉的手紧了紧,许诺似的,直到副官催促,才依依不舍放开。

    安随风今日身着一身银色盔甲,归队时一步三回头,随机翻身上马。

    他环视周遭,等将士全部归队,队伍整顿好,迎风举起手中长戟高呼:“出征!”

    他手中长戟红缨飞扬,整个人是那般耀眼,如太阳,明亮温暖。

    柳如眉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就是如此。

    安随风调转坐骑方向,转过身时对柳如眉颔首,眼底是掩不住的担忧,两人四目相对,眼底都有忧虑。

    柳如眉朝他招了招手,心口有些酸涩,忽的,一道冷冰冰的视线,从一旁看来。

    不用去看,柳如眉都知道是谁在看她,她脸上笑意散去,如芒在背地站着,目送安随风领军浩浩汤汤离开,便立即坐上马车,吩咐车夫速速回府。

    她扭头就跑的样子,活像背后有鬼会追上来。

    “小姐,您不目送将军走远些么?府里并无什么事,不用着急着回去的。”

    在马车上等人的玉金见主子急匆匆登上马车,登时一愣,忙把人扶上来。

    她当然知道不用着急回去,她也想再看看安随风,可顾覃渊那个恶魔就在一旁,她怎敢久留!此人丧心病狂,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柳家的马车很快离开城门口,顾覃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煞是搞笑,怕他?脑海中出现这两个字,顾覃渊脸色就沉了下来。

    随侍在顾覃渊身边的下人,瞅见主子脸色,咽了口唾沫上前:“殿下,马车俱已齐备。”

    “回府。”顾覃渊扯了扯嘴角,眼底浮出冷意,大袖一挥,登上马车。

    尚书府。

    柳如眉忍着苦味饮下安神汤,因为这几日她睡得不好,玉金都是早早把安神汤备下,在她消完食后送来。

    “我要歇下了,你们也早些回去歇息,不必专门守夜,就睡在隔壁厢房即可,有什么动静,你们再过来看,这个时节在廊外守夜不好过。”

    柳如眉把碗递给银珠,让她不用守在门外守上一夜。

    “是,小姐有事叫奴婢。”银珠听着屋外的风声,心下感动柳如眉待下体恤。

    柳如眉心事重重看了眼半开的窗户,心想应当不会有事。

    银珠退下,屋内就静了下来,柳如眉今日外出见了风,头疼地难受,喝了安神汤睡意袭来,便熄了外间的灯,只留室内的灯一盏照明。

    她走到榻边,手腕忽然被人扣着用力一带,就跌入温暖的怀抱中。

    嗅到熟悉的沉水香,柳如眉警铃大作,挣扎着要推开来人:“请太子殿下自重!”

    顾覃渊紧紧环着她的腰肢,下巴抵在她肩头,吐息拂过柳如眉的耳朵:“柳娘子对我好生不公平,给了随风那么多荷包,给我却只有一个。”

    柳如眉汗毛倒竖,只觉自己被毒蛇缠绕不得脱身。

    她咬牙不说话,不想搭理这人,顾覃渊见状腾出一只手,恶趣味地捏了捏她的耳垂。

    “柳娘子对我小气,在城门外还不愿看我,让我好生伤心。”顾覃渊自顾自地说着。

    柳如眉在心底崩溃大喊,太子是心理变态不成!?不对,他确实不是正常人!!

    第18章

    你……你怎可轻薄我

    嫡姐一早就和她说过,此人性情嗜血且阴晴不定,手中沾过的人命不知多少。

    她吸了口气,委屈道:“我……安小将军是我未来夫君,他出征边塞,我忧心我未婚夫,为他缝多少荷包都是我愿意的,殿下那个荷包,不是您自己强行要的吗?”

    男人捏着她耳垂的动作一重,柳如眉皱了皱眉,下意识歪头,冷不丁贴上顾覃渊的脸。

    她脸一热,立即梗直脖子,顾覃渊似很满意她方才的举动,若有所思摩挲着她的耳垂,语气不满:“我非但要,还要比安随风多一个,你无权拒绝,你别忘了安随风如今去了边关。”

    他话里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荷包,柳如眉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柳如眉叫苦不迭,都快委屈哭了,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个混世魔王!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啊!

    “我答应就是……”柳如眉委屈地皱紧眉头,不明白顾覃渊在争什么。

    她已然与安随风定亲,他不可能夺好友之妻,两人既无可能,他何苦纠缠。

    “这才乖。”打量着柳如眉侧脸委屈巴巴的神情,顾覃渊忽然吻上她的脖颈。

    柳如眉一颤,用尽力气转过身把他推开,捂着脖子气喘吁吁怒瞪着他。

    “一时情难自禁,柳娘子莫怪。”顾覃渊心情很好地扬眉笑了,“六日之后,我来找你。”

    说罢,他身形轻盈从窗外翻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身手之快,让柳如眉咋舌,他是鬼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柳如眉赶紧把窗户关紧,本就困倦的她再扛不住,脱了鞋袜,放下纱帐倒头就睡。

    答应了顾覃渊绣荷包一事,柳如眉不得不应付,六日时间,一日绣一个,倒不辛苦。

    可自己一不是他妻子,二和他没什么关系,凭什么给他绣荷包!?

    翌日一早,柳如眉摆弄针线,越想越觉得委屈。

    从绣篮里拿出红色丝线穿针,柳如眉想起安随风长戟上翻飞的红缨,就是这个颜色。

    柳如眉不自觉露出笑,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不对劲。

    之前她只顾着担心受怕,就没有多想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柳如眉虽久居深宅后院,但父亲好歹是兵部尚书,一些基础常识她知道几分。军情若非十分紧急,一般不会出现临危受命的情况。

    这次安随风被派往边关事出突然不说,还非安随风不可,安随风婚期将近,于理不合。

    放在平时,自没什么好想的,可有顾覃渊屡次接近,由不得柳如眉不多想。

    安随风领军赴边关,十之八九是顾覃渊的手笔,不然怎会这般凑巧。

    柳如眉手按在桌面上,背脊窜上一股寒意,莫非,顾覃渊还贼心不死?

    柳如眉打了个冷颤,安随风不在京中,她岂非置身危险之境?

    “小姐您怎么忽然脸色如此苍白?是不是碳火不足冻着了?”

    玉金端着新煮好的茶回来,就看见柳如眉脸色苍白坐在桌边。

    柳如眉虚弱地笑了笑,摇头道:“没事,只是想到前日看的聊斋话本,你不在,我有些吓到了。”

    少女一双柔荑扣紧绣绷,但愿此事是她多想,顾覃渊屡次找她只是不甘心,不会真的对她怎样。

    “您啊,奴婢都说您受不住吓,不该看的,银珠偏拉着您胡闹。”

    玉金这才松了口气,动作娴熟的去拿出艾草来在屋里熏一熏,宽慰柳如眉:“您别怕。”

    柳如眉不自在地点点头,只盼这段时间快些过去。

    就算安随风不能请旨回京,她也甘愿千里迢迢前去边关和安随风成亲。

    她一日不想多为顾覃渊劳心费神,不到六日时间就把荷包赶制出来。

    她记着顾覃渊的数,缝制完,恰好比安随风的多一个。

    看着桌上的荷包,柳如眉皱起眉,她这算什么?和男人私相授受?

    她嫁安小将军,本就是为了避开顾覃渊,结果还是不可避免和此人纠缠不休。

    来日安小将军倘若得知此事,她又当如何和安小将军解释此事。

    柳如眉恹恹地把荷包收进柜子里,关上柜门时,重重叹了口气。

    “小姐……”

    “啊!”

    柳如眉心事重重,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玉金开口时,吓得她尖叫出声。

    玉金跟着被吓了一跳,主仆二人四目相对,都有些惊魂未定。

    “小姐您……”冷静沉稳如玉金,难得有被吓得支吾的时候。

    “我,我方才走神呢,没听见脚步声才被吓着,没事。”柳如眉拍着心口走开,背对着玉金和她解释。

    玉金捧着才晾干的衣裳,郁闷地看了眼主子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本想说什么,被小姐这一吓,全都给忘了。

    顾覃渊守时,说是六日后来,就是六日后来。

    到了约定的时间,柳如眉如临大敌,喝下安神药,早早和玉金她们说她睡下了,不必在跟前伺候,把她们打发出去。

    她喝了安神药,就靠坐在床边打瞌睡。

    不知不觉间,柳如眉没撑住睡意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柳如眉觉得身上有些寒津津的,有一瞬觉得如芒在背,下一瞬就被惊醒。

    柳如眉‘噌’站起身,惊魂未定地环视屋内,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冷风透进来,难怪这么冷。

    窗外黑黢黢的,想到最近看的聊斋志异的话本,柳如眉打了个冷颤。

    柳如眉快步过去把窗户合上,小声嘀咕:“应该是不来了。”

    不来也好,意识到安随风出征一事不简单,柳如眉就一阵后怕。

    短时间内不见顾覃渊是好事,不然她不知怎么应对。

    “在找我?”男人清冷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尽管知道这人是谁,柳如眉还是被吓到,踉跄往一旁退了两步,绊着衣摆整个人就向一边倒去。

    顾覃渊眼疾手快扶住她,把人带到怀里:“见到我高兴地站不住脚了?”

    男人挑眉看她,尽管屋内只有一盏灯照明,光线昏暗,柳如眉还是能看清他眼里细碎的光,似苍穹顶的星光落在他眼里。

    “请殿下莫要说笑。”柳如眉赶紧推开他,拿过烛灯去开了柜子。

    她拿出收着荷包的锦盒递给顾覃渊:“殿下要的荷包,绣好了。”

    顾覃渊接过打开来看,数量不多不少,恰好比安随风的多一个。男人满意地扬起嘴角:“多谢柳娘子费心准备。”

    柳如眉撇嘴,又不是她愿意费心准备,她这不是受他胁迫?不然谁搭理他?

    想到顾覃渊方才搂自己,柳如眉不着痕迹向后挪了两步,低着头祈祷他快些走。

    顾覃渊合上锦盒,抬起眸子柳如眉低着头瑟瑟缩缩的模样便映入眼帘。

    都过去这么久,她对他的害怕分毫不减。

    顾覃渊眼底的躁意一闪而过,把锦盒放在桌上,他便缓缓向她靠过去。

    察觉到男人的靠近,柳如眉往后退了退,结果顾覃渊没有止步的意思。柳如眉退一步,他就逼上来一步。

    眨眼间,柳如眉就被逼困到墙角,柳如眉大气不敢出:“殿下想做什么?”

    顾覃渊一言不发抬起她的下颚,就凑上前吻住她的唇。

    他微凉的唇瓣覆在柳如眉温柔的双唇上,他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可碰上她唇瓣的温度,便禁不住贪恋她唇瓣的温软,越陷越深。

    在他撬开柳如眉唇瓣时,柳如眉才从迷离的情愫中回过神,意识到两人在做什么,柳如眉浑身冰凉,惊恐地推开他,倍感难堪从墙角逃离。

    可她的卧房不过那么大,能跑去哪里。她出了这道门,就会引来下人,届时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她捂着红肿的唇,眼里噙着泪:“你……你怎可轻薄我!”

    第19章

    流氓

    顾覃渊餍足地抿了抿唇,迈步要向她靠近。

    柳如眉心如擂鼓,惊惶之下瞥见针线篮,忙拿起剪子挡在身前。她显然不曾伤过人,拿着剪子还没做什么,自己就先吓得手不稳:“你,你不要过来。”

    她一开口,眼眶里的眼泪就藏不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玉金和银珠就歇在隔壁厢房,她担心引来人,不敢大声哭,于是抽抽噎噎的,委屈巴巴的模样,又脆弱又强撑坚强,让人爱怜。

    “把剪子放下,别伤着自己,乖,听话。”顾覃渊很有耐心地循循善诱。换做平时,有人若不顺他的意,他可不会如此客气。

    顾覃渊笑眯眯的,可柳如眉不觉得亲和,只觉得恐怖,玉面修罗四个字,这一刻得到具象化。

    “殿下既已得了想要之物,还请您离去,之后不要再来臣女闺房。”她咬着唇,断断续续说完一句话,已经哭得满脸泪痕。

    顾覃渊看她哭得这样凶,眉头拧起:“我要的并非只是那几个荷包,应该知道。”

    柳如眉当然知道,正因为知道,她才如此害怕。

    她想问安随风被派去边关,是不是他从中作梗,可她没有勇气开口。

    顾覃渊看了她一会,又想向她靠近,柳如眉立即握紧手中的剪子。

    “殿下若再向前一步,我便不会再客气,届时若伤着殿下,想来殿下也不好开罪于我。”柳如眉瑟瑟发抖警告他。

    顾覃渊倘若真的受伤,人是在尚书府伤的不说,还是在未出阁的女子闺房里被伤,传出去有伤国体,怎么都是她占理。

    她本意是威胁顾覃渊,结果对方不怒反笑:“你大可伤我。”

    柳如眉愕然地瞪大眼,这个疯子!

    不过转念一想,心想顾覃渊怕是看不起她,他年幼时就上战场,文物双绝,她一介深宅女子,难能伤得了他?

    不能伤他又如何?她还可自戕保全清白,如此想着,她如抓着救命稻草般,抓紧手里的剪子。

    顾覃渊兴味黯然地观察她的反应,觉得柳如眉实在可爱。

    直到柳如眉眼里露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手抖地厉害,真是怕极他,顾覃渊脚步顿了顿,还是没有再靠近她。

    “哎,柳娘子性子真是刚烈,出乎我的意料。”顾覃渊背在身后的手摩挲着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不知想着什么。

    “是殿下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的!”柳如眉气愤反驳。

    顾覃渊愣了愣,哈哈笑了两声:“这个比喻甚至有趣。”

    柳如眉方才太气愤,说话时没控制声音,玉金听见动静,披上衣裳过来询问:“小姐怎还未睡?”

    “我睡醒,有些想念安小将军,正自言自语,你回去吧,我无事。”

    柳如眉担心玉金推门进来,看见屋里杵着顾覃渊这个大活人可了不得。

    情急之下她随口找了个借口,话未说罢,她便觉得屋里的气温冷了几个度。

    她不敢看顾覃渊的神情,紧盯着门口方向。

    顾覃渊夜里到她闺房的事,决不能闹大,事情一旦捅出去,她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一旦外人认定她和顾覃渊有瓜葛,她如何心安理得声名狼藉嫁给安随风?柳如眉咬紧牙关,想到种种,已经头疼脑热。

    她身为庶女,出身不比嫡女,所以更加看重自己的名声。

    她和太子夜半见面,无论她是否愿意,都会被世人指责水性杨花。

    到那时,她还不如一头撞死罢了。

    “安小将军去边边,确实苦了您,不过您别担心,安晓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会如约和您成亲的,您最近看多了聊斋心神不宁,若是觉得害怕,要不要奴婢陪您睡?”

    玉金失笑,站在门外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衣裳,她还说主子怎么半夜不睡,原来是想安小将军。小姐和安小将军确实是郎才女貌,极为登对的一对。

    “不用,我就歇下了,我喝了安神汤,困倦的很,明日你不是还有事?快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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