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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砚尘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逼我正视着他。
“我不配?”
“难道只有他杨陵川那个莽夫才配?”
“我到底有哪里比不上他的?”
我转头狠狠咬住许砚尘的手,直到嘴里充斥着浓浓的铁锈味才松口。
“你哪里都比不上!”
“杨凌川对我的许诺从无落空,他说一句护着我,整个山寨没有一人曾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你呢?”
当初明明是他先来招惹我。
是他的举动,让我误以为他对我有意。
但也是他,明明对我有意,却碍于世俗的偏见亲手把我狠狠推远。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成亲当夜我有多恐慌。
但杨凌川知道。
他对我说,做夫妻之事在于双方都心甘情愿,他不会强迫我。
“你不必担心别人会因此说你些什么,反正在外人眼里,我落草为寇的时候受伤患了带下之疾。”
“就算你一直不愿意,我也会像家人一样对你好的。”
听了这话我才明白,许砚尘为什么执意要把我送到山寨。
因为他既舍不得我,又不敢光明正大地拥有我。
他认为杨凌川不能人事,我就会在心里惦记他一辈子。
看着许砚尘癫狂的面容,心中除了恨还是恨。
我举起手轻拍他的面颊,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
“兄长还不知道吧,杨凌川不仅没有隐疾,还因为常年练武,身体好的很。”
许砚尘瞬间苍白了脸,迅速站起来远离我几步。
紧皱的眉头和攥紧的拳头预示着他内心的天人交战。
“怎么看着不开心呢,这不是如你所愿了吗?”
“哈哈哈哈哈!你当初把我送过去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
我从床榻上起来,一步步逼近许砚尘,看着他掩饰不住的慌乱只觉得心中畅快!
“你认沈碧蔓做义妹,让她成为许府小姐的那天,就是我们圆房的日子。”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孩子,连以后生几个我们都计划好了。”
“不要说了!闭嘴,你闭嘴!”
许砚尘痛苦抱头,蹲坐在角落里。
一滴泪滴落在地上。
我笑着看着他哭。
可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留了下来。
是许砚尘送我去做了另一个梦,也是他亲手把我的梦再一次戳破。
现如今我又什么都没有了。
良久,许砚尘抬起头,哀求地看着我。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他们都有罪!我是在为民除害啊!”
我拿起手边的茶盏,狠狠扔到他头上。
“许砚尘你虚不虚伪,你敢说这次剿匪你完全是为了朝廷吗?”
“难道你派出去的探子没有告诉你,寨子里的都是些为了生计的可怜人吗?”
我也是跟大家相处久了才知道。
寨子里的每一个,都不是大奸大恶的人。
他们有的是不堪苛捐杂税重负,全家饿死独留自己逃上山的老人。
有长期遭受丈夫虐待,终于逃离魔爪的妇人。
有被亲人朋友背叛,被迫背上要命官司的苦命人。
就连杨凌川,都是因为杨家世代武将,为人耿直得罪奸臣,被迫害才落草为寇。
虽为山匪,他们打劫的都是鱼肉百姓的贪官和奸商。
许砚尘此刻不敢看我。
所以他明明知道山寨里的人都不坏,明明不是非赶尽杀绝不可。
为了私欲,他还是这么做了。
我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塞到他手里。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杀了我吧,好让我们夫妻早点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