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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头顶是熟悉的帐幔。这是许府我未出嫁时的闺房。
想到失去意识前,我才刚刚把杨凌川放下来。
我挣扎起身,手一碰到床沿就是钻心地疼。
我这才发现双手已经被白布层层包裹了起来。
我用牙撕扯着手上的布,太碍事了!
我必须赶紧回去,不能把杨凌川就那样放在山上!
“别动!你要什么告诉我,我去做。”
转头一看,是许砚尘。
眼下的乌青、凌乱的胡茬,预示着我已经昏迷几天了。
“我要见杨凌川!”
沙哑的嗓音像地狱来的厉鬼。
“他已经死了。”
“我要见杨凌川,我要回家!”
许砚尘突然暴怒,用力掐着我的肩膀,厉声道。
“我再说一遍,杨凌川已经死了。”
“许府就是你的家,你已经回家了。”
我拼尽全力挣扎着,血渗透白布,沾到被衾上,沾到许砚尘的衣衫上。
“许砚尘,从你把我送走的那天起,许府就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我要去找我夫君,就算他死了,我也要去找他。”
许砚尘眼眶猩红,不顾我的挣扎强行把我搂进怀里。
“我错了阿悦,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你要家人我就当你的家人,你要夫君我就当你的夫君,好不好?”
我轻嗤一声。
“许砚尘,你不配!”
幼时,我与许砚尘同吃同睡,直到许砚尘十岁、我九岁那年介于男女大防才分开。
可我偶然发现,许砚尘总是趁我睡着,偷偷来看我,还会亲我的额头。
我不反感这种行为,以为那就是心悦。
并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沈碧蔓。
没想到隔天,兄长就逼着我嫁给山匪。
我自小在许府长大连外出都很少,一下子说要把我送进土匪窝,我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到了山寨那天,寨子里的人都热情地来招呼我。
“嫂子好漂亮啊。”
“嫂子,我刚做了家乡特产,一起来尝尝啊。”
“离我娘子远点,别吓到她。”杨凌川把围上来的人赶远,转头柔声对我说。
“他们就是太好奇了,没有恶意的,你别怕。”
“你放心,到了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曾经许砚尘也跟我说过这句话。
后来他却把这句话同样送给了别人。
那时,朝廷为了招安山寨,许诺五品以上官员,谁家献出女子嫁给匪首便可获重赏。
是沈碧蔓自己站出来,要报答许家的收容之恩。
自我的心意被沈碧蔓透露给许砚尘后,许砚尘便再不见我。
我不忿,跑去书房找他。
在门外听到他柔声对沈碧蔓说。
“若是怕,那就不去,在许家没人敢欺负你。”
“我会让清悦去嫁。”
我推开房门质问,是沈碧蔓想报答许家之恩,为什么让我替嫁。
许砚尘的声音无比寒凉。
“最该报恩的,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