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架落灰的钢琴,琴旁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和一些证书、奖杯。苏野看了一会,书籍多是机械工程等专业的论著,这也跟雷罡的专业相合。
而证书里,掺杂了一些雷霄参加各种比赛获得的奖项,足见其优秀和努力。
苏野打开钢琴正对着的次卧房门。
明明是上午太阳高照,但是房间里的厚重雪尼尔窗帘把光全部拦截在外。
甚至连窗帘边角可能溜过来的阳光,也被完全封死。
整个房间,白昼如同黑夜。
苏野踱步来到窗帘边上,发现边角都被贴上了强磁贴,所以旁边并没有光延伸进来。
双手捏住窗帘向两边一扯,刺目耀阳的阳光穿透窗户打了进来。
强光下,苏野的眼睛微眯,适应了一会才看清房间里的陈列。
白色的衣橱、床,绿色的书桌上面放着几本书和笔记本电脑。
除此之外,房间里干净整洁的过分。
没有任何多余的杂物。
不仅简约,苏野还发现,桌椅板凳甚至窗台上,全部做了一层软包。
而房间里也没有任何的锐器,比如笔、刀等。
与其说这是女孩子的闺房,不如说是安在家中的精神病房。
甚至比精神病房还要阴森,因为这厚厚的遮光窗帘是不适合病人恢复的。
回想着监控下看到的消瘦苍白的脸,再联想到刚才楼下听到学生们的议论,看起来雷霄的精神状况的确出了问题。
苏野从房间里退出来,来到了旁边紧挨着的主卧。
刚一进门,苏野就闻到了一股线香燃尽之后的味道。
苏野皱眉嗅了嗅鼻子,这不年不节的怎么会点线香。
他迈步往里走去,只见主卧室的布置与次卧大体相同。
只是这床头旁边的书桌上,书本全被收拾一空,随意的堆砌在书桌旁的地上。
而在木质书桌上,赫然摆着一张黑白遗照。
照片中是一个眉目如画的中年妇人,长得跟雷霄有八分相像,黑白底色更显神态清冷。
遗照的前面放着一盏精致的香炉,香炉底层铺满了线香燃尽之后留下的厚厚白灰。
而在香炉的外面,些许的灰烬飘落,洒在了桌面上。
单看这长相就能猜到,照片中的人是雷霄的母亲。
根据雷霄的个人资料显示,她的母亲在一个月之前已经去世了。
江队坐在沙发上,审视着面前神态平静的雷罡。
一米八的身高,体型中等匀称。
职业虽然是大学里的机械工程教授,但是却没有读书人的弱不禁风之感。
眼下的乌青让他显得疲惫,眼神却明亮的过分。
王德发在死前曾与凶手发生过搏斗,如果凶手不止雷霄一人,雷罡会不会是帮凶……
雷罡主动问道:“警官,不知道我女儿牵涉到了什么案子里?”
“你们这么大阵仗来家里找她。”
江队心中正在怀疑,盯着雷罡略作试探说道:“雷霄涉嫌两起凶杀案。”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两起?凶杀案……”雷罡皱眉,有些不解的看向江队。
他骤然听闻这个消息,看起来十分震惊。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他又陷入了沉默。
足足过了漫长的几十秒,他拉开手边木质茶几的边角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第328章
滚刀肉的态度,线索越来越多
雷罡的动作自然流畅,没有寻找甚至都没有起身。
让苏野觉得,那个牛皮纸袋的位置,可能都经过精心安排过的。
而这一袋的东西,显然是他提前为警方准备好的。
雷罡回答着江队的问题:“我最后一次见雷霄,是昨天下午。”
“我出去上晚课之前,那时候她还在家里。”
“等我9点下课回家,她已经出去了。”
说着,他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了一大摞材料递给江队。
江队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是什么了。
这竟然是雷霄这么多年以来的就诊记录和诊断报告。
雷罡全都细心的整理在了一起,放在了这个崭新的档案袋中。
从最初的10年前的报告书,一直翻到最近半个多月前的报告。
雷罡的病情缠绵依旧,也从刚开始的轻度抑郁症,演变到了今时今日的精神分裂症和躁郁症。
期间反反复复,似乎有过一段时间的好转,后来却不知什么原因再次急转直下。
雷罡拿出这些诊疗报告的目的也很直接,想要证明雷霄是个有情感障碍的精神病患者。
江队翻看了一会,对雷霄的病情有了一定的了解。
至于案发时雷霄的精神状态,等她被缉拿归案之后,江队也会对她重新做精神司法鉴定。
雷罡说道:“我女儿这么多年一直病着。”
“刚开始还算和缓,后来发病的时候我都有些抱不住她。”
简而言之,他的女儿看起来瘦弱,发起病来的时候力量buff叠满,连他这样一米八的男人都控制不了。
刑警们在不大的三居室里逛了一遍,没找到雷霄的踪影,也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作案工具和线索。
江队看向雷罡,继续问道:“你知道雷霄现在可能在哪儿吗?”
“不太清楚。”
“她昨晚上一夜未归,我也很担心,基本上一宿没睡。”
雷罡得知女儿杀人后,已经快速恢复了平静。
这话说给警方听听还行,在苏野耳中却已经基本确认他在撒谎。
一宿没睡是真,担心也是真。
但是,这一晚上出没出家门就不好说了。
背包中一夜连杀四人的凶器,可是早上雷罡亲自寄出去的。
要么是雷霄回来过放下了凶器,雷罡故意隐瞒还帮助销毁关键证据。
要么……昨天夜里的连环凶杀大案,根本不是一人所为。
江队询问着雷罡,知不知道雷霄和几名死者之间有什么仇怨。
看着几名死者生前的照片。
雷罡摇摇头,平静的说道:“我不认识他们。”
江队说道:“你仔细看看,他们都是雷霄的高中同学。”
“雷霄高中时期发生的事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
闻言,雷罡依旧摇头,表示没听雷霄提起过。
雷罡的态度看似很配合,实则滴水不漏,任何有价值的消息都没透露。
江队对他滚刀肉的态度非常的怀疑。
他看似随意的问道:“雷老师,昨天夜里到刚才你都在哪里?”
“我就在家里。”
“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
江队并没有打消雷罡与雷霄共同犯罪的嫌疑,琢磨着一会让技侦查查学校里的监控,看能不能找到雷霄夜间外出的视频。
但是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雷霄参与了犯罪。
江队念头一动,说道:“雷霄涉嫌故意杀人,您作为家属还是得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随时问您。”
雷罡神情淡淡的,态度依旧很配合。
他说道:“没问题,我一定积极配合警方。”
“你们警方是最讲究证据的了。”
“只要证据充分。”
“如果是我女儿做的,我相信法律一定会给她公正的判决。”
那模样看起来正义凛然,给予了警方充足的信任。
没有抓到雷霄,也在江队几人的预料之中。
雷霄在杀人之后,似乎有意畏罪潜逃了。
无奈之下,警方急忙下达了警情通知,希望能尽快找到雷霄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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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大队的院子里。
两波警车前后脚的,陆续开了回来。
车门打开,下车的正是刚收队回来的江队和老丁。
跟着他们回来的,还有林柔和雷罡,他们被以配合警方调查为由,带回了警局。
老丁询问道:“怎么样?”
“进去再说。”
老丁和江队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导致林柔不可避免的与雷罡打了个照面。
两人见到对方的时候,眼神相交过了几秒,他们又快速的别开了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野感觉雷罡似乎点了下头,动作太轻难以察觉。
但是,那眼神的交流做不得假。
苏野能断定,他们两人认识,而且很熟悉。
之前曾经听老丁说过,谈起雷霄的时候,林柔满脸厌恶的神情。
而且他们的关系也止步于高中时代。
如果真是十年未见,林柔怎么会认识雷霄的父亲。
林柔真的跟她所说的一样,跟雷霄断了来往吗?
两人被单独带入了不同的会客室里,他们既不是嫌疑人,也没有证据能证明牵涉到案件里。
所以,他们并不会被限制人身权利。
雷罡从进入警局开始,就一直在拨打电话。
而林柔似乎是上了一晚的夜班,累的乏了,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队一回到办公室里,就忙的脚不沾地。
一会儿安排这个调查海大学校的监控,一会儿又安排那个查几名死者和雷霄在高中生的仇怨……
甚至连王德发养的狗都被带了回来,进行取证。
披萨也很温顺,见了这阵仗丝毫不惧,超级配合。
当苏野和胖子心虚的在他办公室里蹭饭的时候,一份份报告不断的送到江队的案头。
江队吃着泡坨了的面,看着面前送来的检验报告差点把面从鼻孔呛出去。
苏野急忙问道:“查到什么了?”
江队无语的摇摇头:“我真是服了……”
“你知道天鸿小区,王德发和侯碧螺的案发现场为什么那么干净吗?”
“甚至连脖子都跟水洗的似的……”
对于这个问题,苏野在现场的时候心中早有猜测。
他继续嗦着面说道:“难道是狗舔的?”
闻言,江队瞪眼皱眉看着他。
“你小子真神了,这么离谱的事你都能猜到?”
之前江队也怀疑过是不是狗子干的,但是总感觉太荒唐了,没成想还真是。
江队说道:“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比狗舔的还干净了……”
“在死者的伤口附近提取到了狗的唾液,我说呢,那只叫披萨的狗臊眉耷眼蔫了吧唧的……”
“好家伙,人家的狗是看家护院。”
“这狗子可好,凶手杀人之后,它一宿没合眼帮着处理现场。”
这事说出去也是一桩奇闻,但是却给警方提取证据提供了不小的阻碍。
江队又说道:“王德发和侯碧螺的体内都检出了安眠药的成分。”
“王德发吃的少,侯碧螺体内检出的浓度较高。”
“在厨房的饮水机出水口,发现了一定成分的安眠药。”
“根据医疗记录显示,他们俩也没有失眠就医的情况。”
苏野说道:“是凶手把安眠药下到水里,无意之中让他们服下了安眠药。”
“嗯,难怪有人进到屋里,他们也没有警觉。”
“是睡的太瓷实了。”
江队又说道:“从下药到药效发作还得一段时间,肯定是提前进入把药放进去了。”
“这么看来,凶手进出死者家里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凶手要么就是有钥匙,要么就是那把锁有问题!”
第329章
门锁的来源,林柔越发可疑!
江队皱眉分析着,说道:“已经把两家的门锁送去跑程序了,还没出结果。”
“看起来只是都是普通的智能锁。”
“我听林柔说,她也是最近才换的锁。”
“上次听侯太太提到,王德发家也是最近才换的锁,这也太巧了,。”
“查了锁的来源,他们说是中了什么奖,直接快递到家有人上门安装的。”
“不过那中奖的短信号码我们查了是黑户。”
果然,江队已经在怀疑门锁有问题了。
他说道:“我看雷罡家里有那么多机械工程的书,这专家搞不好就有些特殊的本领。”
苏野因为系统傍身,之前就知道的一些线索也被警方一一调查出来。
而另一边,林柔家里的线索也被凶手打扫的一干二净。
取回来了一堆客厅的垃圾、毛发、脚印、体液等进行化验,查验的数量非常庞杂。
警方在调查了刘小莽的个人资料之后,老丁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咚咚咚——!”老丁敲响了江队办公室的大门。
“进!”
老丁拿着几张材料走了进来,递给江队。
他皱眉说道:“江队,你看看这个刘小莽的资料。”
“这家伙,高中毕业之后没考上大学就一直在社会上混。”
“盗窃、伤人、吸毒……”
“前前后后,这10年间他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里面踩缝纫机。”
“甚至,他最近一次故意伤人被判刑,是在三个月之前刚出狱的。”
“再瞧瞧林柔,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大医院的外科医生……”
“刘小莽出狱3个月,这俩人就订婚了,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林柔看着也不像恋爱脑,反而非常的冷静理智。”
“案发的时候她一点都不伤心,这不像是强装坚强。”
“我要是她,这样的未婚夫死了,说不定心里还透着乐呢。”
林柔之前说的什么因为感情在一起,老丁觉得全是瞎扯淡。
这两人之间绝对存在其他的纠缠,只是隐藏在背后,没有人能够发现。
老丁一番话说完,几人也是皱眉。
这样说来的话,林柔跟刘小莽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确很诡异。
要说是从高中时期建立的感情基础。
但是,随着林柔和刘小莽身份的转变,这点基础在刘小莽踩缝纫机的时候估计也踩没了。
怎么会在刘小莽出狱3个月后,两人闪电订婚。
真的林柔昏了头?
还是说,未婚妻的身份……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对她更有利。
而她装出一副不认识雷霄的样子,似乎也是为了把自己从案件中摘出去。
“咚咚咚——!”
“进!”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再次被敲响。
一名刑警拿着一份检测报告走了进来,说道:“江队,你看看这个。”
几人凑过头去,只见检测的是从林柔家提取到的一些体液痕迹。
这些体液是在沙发,茶几,厨房等多处地方提取到。
江队皱眉说道:“这些精液不是一个人的。”
“包含刘小莽在内,一共含有四个人的体液。”
足可见,在那个肮脏的客厅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不堪的事情。
刑警继续汇报说道:“根据对林柔医院同事的走访。”
“林柔最近三个月,基本上吃住全在医院里,一个月只回家几次。”
老丁嘴角一抽,说道:“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特地打扫打扫不咋睡的卧室。”
“还正好在案发之前那天打扫的。”
按照林柔家的凌乱程度,如果主卧室没有打扫的话,凶手打扫起来更麻烦或许更容易留下痕迹。
林柔和刘小莽以及凶手的关系,越发可疑了。
林柔具备充足的作案动机。
江队说道:“仔细查查医院的监控,看看林柔昨天夜里有没有趁机溜出去过。”
“是!”
而同一时刻,正在给雷霄的高中同学打电话的刑警,得到的对雷霄的风评也是出奇的一致。
几乎跟林柔之前描述的一模一样。
“雷霄不爱惜自己,跟一群混混在一起玩,被玩弄之后这事在学校都传遍了,她嫌丢脸干脆辍学了。”
“听说刚开始是被强迫的呢,后来才是自暴自弃了,唉。”
“要我说她就错在没立刻去报警,还以为纸能保住火啊,结果被人发现了,后面就算她想报警也没法报了,本来就是很难断定的强间,她又没证据了!”
“雷霄啊,真是可惜了,明明错的是那群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学校里都在骂她,还各种……算了,都是年轻不懂事。”
“就当是那个情况,雷霄就算不休学,在学校里估计也混不下去,经常有人欺负她。”
……
电话一个个的打出去,几乎到了众口铄金的地步。
苏野几人听到汇报也是直摇头。
三人成虎的事他可见过太多了,当年的事情绝对更复杂。
苏野嗦完最后一口泡面,心中惦记着,第四名死者的案子竟然还没发出来。
如果张书舒的案子爆出来,或许对案情破解起到一定的作用。
从死者年龄上来说,他是特别的,他比其他三位死者都小。
他曾经做的事,可能跟其他三人不一样。
苏野暗暗想着,到下午要是再不案发,他得想办法找找了……
就是不知道,再添一个,江队会不会头跟要炸了一样。
就在这时,一条重要的线索被查了出来。
小张兴奋的进来说道:“江队,有人反映,说林柔跟雷霄在高中时期是同桌。”
“她们是最亲密的朋友,这可跟林柔说的不一样。”
“甚至高三开学的时候,林柔曾经为了雷霄,还跟侯碧螺打过架,两人因为打架还受到了学校的通报批评。”
“我们查了雷霄之前在精神病院的探视记录,可以看出林柔在忙碌的学业之余,只要有时间就会去看望她。”
众人闻言,均是精神一振。
林柔在撒谎!
她为什么要隐瞒跟雷霄之间的关系,说出那样一番嫌弃雷霄的话?
单纯的为了避嫌吗?
带着一肚子疑问,江队几人推开了林柔所在房间的大门。
林柔正侧头趴在桌子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冷艳的脸上褪去了冷漠,多了几分恬淡。
老丁挤眉弄眼的,用口型说道:“看吧!”
“未婚夫死了,还能睡的着!”
江队一拉椅子,坐在了林柔的对面,几人的动静也把她从睡梦中吵醒。
林柔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几人愣愣的,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她又梦到了高中时跟雷霄在一起的场景。
雷霄钢琴比赛得奖的时候,她作为校报记者给雷霄拍下照片。
以往每次梦到雷霄,她都已经是这几年呆滞木然的样子。
这一次,梦中的雷霄是笑着的……
林柔揉揉眼睛,蹙眉问道:“有什么事吗?”
江队语气严肃的说道:“你跟雷霄是好友,这些年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你为什么要撒谎!”
听到江队的质问,林柔的脸上没有谎言被当众拆穿的慌乱。
她反而坦荡的嘴角一挑,说道:“呀,你们发现了啊……”
第330章
新型犯罪,依旧没放过她!
林柔一笑,如同风雪融化。
“的确,我跟雷霄是最好的朋友。”
“从高一开始,到此时此刻,一直都是。”
“而且,我也没有说我们最近没联系呀。”林柔翻了白眼,嘴角带着一抹坏笑。
老丁:“……”
他瘪了瘪嘴,一口气闷在胸口再次被林柔给整的憋闷。
之前林柔跟老丁描述10年前雷霄被侵犯的案件时,宛若站在了一个冷眼旁观的路人角度。
她既没有表明当时跟雷霄的亲密关系,但是的确也没说他们断绝了来往。
只是那嫌弃、鄙夷、讽刺的态度,任谁听了都会以为她们不是一路人,把他们当成普通同学。
说到这里,林柔望着相对而坐的江队。
她话锋一转说道:“怎么样?听了我的描述,你们对10年前雷霄的案子有了解了吗?”
“我的那些亲爱的同学们,有说出什么高见吗?”
江队没吱声,林柔的话不是疑问,更像是嘲讽。
看众人皱眉沉默,她面色越发阴郁,又变成了那个冷艳的女医生。
“他们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依旧重复着当年那些无休止的流言蜚语。”
“你们警方呢?”
“是不是在听了我说的以后,都认为雷霄是因为当年被侵犯后被人曝光遭到霸凌,她不堪屈辱,所以才选择报复?”
一声声的质问,响彻在不大的接待室里。
的确,警方现在得出的最可能的杀人动机就是这个。
但是,听林柔的语气,显然她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她作为雷霄最好的朋友,对10年前发生的一切,或许也是最清楚的。
林柔冷哼一声,说道:“所有人都在质问雷霄为什么不报警,是不是有心包庇那群侵犯她的混子。”
“却没人真心问过她,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大家其实也毫不在乎吧,哪有校花被多人侵犯来的劲爆?”
经过走访雷霄的高中同学,警方得到的消息千篇一律。
有惋惜、不屑、鄙夷、同情……但是这些全都基于一个基础。
那就是他们认为,雷霄被多人侵犯了。
林柔苦笑说道:“可悲的是,雷霄那天晚上压根就没被人侵犯过。”
“她就背着这一身脏水,过了整整十年。”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心头一震。
那当时论坛上的帖子又是怎么回事?
拍的有照片有鼻子有眼的?
苏野看着林柔,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确信,雷霄当时没有遇害?”
这么信誓旦旦,总不至于单纯因为友情吧?
林柔说道:“我当然知道雷霄当年没被欺负。”
“因为当时,我也在那条街上!”
“那天晚上,原本就是我跟雷霄约着一起去看电影的。”
“电影散场之后,从角落里冒出来一群混混围住了雷霄。”
“但是,其中一个混子嚷嚷着,想要追求雷霄。”
“他硬要抢雷霄的手机”
“雷霄起初不想答应,周围的混混也跟着起哄。”
“最后,雷霄怕事情闹大,就同意了”
“那个小痞子就真的带人走了。”
“原本就是这么一件有惊无险的小事,但是第二天在学校里却被颠倒是非传了起来。”
林柔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当所有人都知道雷霄被人侵犯了的时候,而事实却是截然相反,令人顿生荒谬之感。
胖子皱眉,恍然自语道:“难怪雷霄当年不去报警……”
“她没受到伤害,还报什么警。”
“还怎么报警……”
苏野却是盯着林柔,反问道:“既然你当时都看到了,为什么没有帮雷霄澄清?”
“有你作证,流言应该能不攻自破才对。”
没想到,听到苏野的话,林柔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诡异的癫狂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