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连带着沉着脸的大太太,身后跟着些拿着木棍铁棒的家丁,一行人浩浩汤汤的便去了徐老爷那儿去。二姨太心中隐隐觉着不妙,差人去将这一切告知住在隔壁公馆的徐寒山。
她本意是想把白玉质从这大宅子里头摘干净,可不是想真叫人给她害了。
丫头领命,趁着人多,悄悄溜了出去。
而大太太带着人强行进了徐老爷外屋,却没看见白玉质的身影。
“那个不识抬举的蹄子上哪儿去了?给我把她拖出来!”
关氏以往还没那样嚣张,可昨夜徐老爷没了,这女人便尝到了当家做主的滋味,是越发口无遮拦,当着下人的面儿便这般言语粗鄙。
家丁们虽然心中不屑这么个主子,但却也想着讨好了大太太能有荣华富贵,一个个的摩拳擦掌,真就冲进去了。
二姨太的确没料到关氏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心里也是一跳,不过又想起屋中的少女手里有枪,便又按耐着没动。
是她托大,可主子去了,主子所出的公子若是真的动了年头,她也要帮忙看着。
如今徐寒山的地位可谓是高处不胜寒,若是想做他的女人,也要有些胆量本事。
就这样,四个家丁冲进门去,可不过片刻,一声枪响破空,只有三个怂货屁滚尿流的跑了出来。
“她,她开枪了!”
第216章
吓住
白玉质早就在屋子里面坐好等着有人过来了,她看过原本世界的故事走向,清楚的知道这其中每个人的脾气秉性。
她和系统今天把松枝给打了,那就是相当于也打了关氏这个大太太的脸,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白玉质拿着枪,就等着这群人上门呢。
不是想教训她吗,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有些人,是他们教训不起的。
那凶神恶煞的家丁刚一进门,白玉质就毫不留情的对着他就是一枪,这个时代的枪支做工远没有白玉质本身所处的时代那么精良,所以这一枪打出去,后坐力还是很大的。
如果不是有系统帮忙调整了痛感感知,现在白玉质估计要手臂酸痛难忍了。
但是动觉感受不到,不代表身体也没有任何反应,巨大的后坐力冲击让白玉质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后仰去,好在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开始就坐在床榻上,这样一倒下去,便也是扑进柔软的被褥里面。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听着屋内那个被打中手臂的家丁的惨叫声,还有屋外那三个跑出的家伙在跟大太太哀嚎求助的声音,唇角还勾着略带凉意的笑,两只眼睛就已经蓄满了雾蒙蒙的泪水了。
做戏就要做全套,一开始就说是被吓到了,那现在同样也是。
白玉质这一枪打得可谓是荡气回肠,反正是成功吓住了大太太和其余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姨太太们,反倒是二姨太,对她刮目相看。
这深宅大院里头,要说哪个女人手上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儿血腥,那是假的。
但是宅院里头的女人家们,用的那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手段,要是真叫人用枪,那还真就是没有几个敢开这个头的。
现在白玉质这一枪开了,别管是因为什么,但是在二姨太心中,这就是个有胆量的好姑娘。
关氏被白玉质这一招吓破了胆,这一回倒是不张罗着非要叫人闯进去,开始在外头儿骂起来了。
一个色厉内荏的小人罢了。
“好你个不守规矩的,竟然敢在我们徐府里头开枪!白氏,你倒真当我们收拾不了你了?”
关氏脸色难看至极,她带来的人又被白玉质收拾了,可是偏偏现在大部分人都忙着徐老爷的葬礼,能用的人手就这么多,白玉质手上的枪谁都不知道里面还有几颗子弹,这赤手空拳的,谁敢跟热武器对着干?
关氏也不是傻得彻底的,这三个家丁一跑出来她就知道要坏事儿,这个时候见了血,就是她许诺再多的好处,怕也是使唤不动这些贪生怕死的家奴了。
所以为了不再丢脸,她只能用这种看似占据上风的方式来维持她大太太的尊严。
就是不知道在场的这么些人里头,能有几个傻的吃她这一套。
关氏骂了两句,本都想要回自己屋里再合计合计再来找麻烦了,可却没想到,刚才怎么都叫不出来的人,现在竟然还真就出来露脸了!
白玉质的手轻轻的扶着门框处,她弱柳扶风的走出门来,在关氏并其余几个姨娘面前露出脸来。
大大咧咧的五姨太第一个没藏住:“我哩个乖乖哦,这也……”
她将半截的话给咽了回去,五姨太家中是个卖豆腐的,曾经也是远近闻名的豆腐西施,正是因为出众的样貌才叫徐老爷给带了回来。
后来这五姨太性格爽朗过了头,徐老爷总觉得她不解风情,便也失了宠。
现在看来,五姨太还是一如往昔。
可虽然只有五姨太没管住嘴,但是这话,估计是在场所有人的心里话了。
她们这也都是头一次见白玉质,若说大家之前对徐寒山将枪赠给只有一面之缘的白玉质这事半信半疑,现在只看了白玉质一张脸,这心里头便都觉得。
倒也真不是不可能。
哪怕是英雄,那也是难过美人关啊。
白玉质手上还紧紧攥着那把枪,明明是她开枪将别人打伤了,可她满眼泪水瞧着别人的样子反倒是像别人将她怎样了似的。
关氏看到白玉质手中的枪,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打了个奴才还不成,还要将我们都给毙了?!”
白玉质便像才回过神一般,她看着大太太。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她手中的枪竟然真的就对准了大太太!
“啊!”
大太太是个色厉内荏的怂包,看见枪支对着她,哪儿还有不怕的道理,竟然吓得毫无体面的在众人勉强惊叫一声。
其余几个姨太太也被吓得不轻,一群女人在下面四处乱窜者躲。
“你、你要干什么!你把枪给我放下!”
大太太扯着三姨太挡在身前,三姨太拼命乱扭也躲不开,大太太这才心中安定些许,对着白玉质说道。
谁能想到,白玉质竟然真有胆子拿枪出来,她刚刚都已经打了个家丁了,现在谁能说得准她会不会真开枪。
三姨太吓得泪流满面,她可怕死了这黑洞洞的枪口了。
白玉质装疯有一套,这还是从上个世界的许栩那里得来的灵感呢。
她一双乌溜溜的眸子本就生得大,现在她故作两眼无神的样子便更有些渗人,更别说她眼睛里头还一直往下流着眼泪。
可要把这一群女人给吓死了。
就连二姨太现在都拿不准白玉质到底是装疯还是真被吓住了。
白玉质呢喃着:“别过来。”
然而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敢靠近她,大家都被枪吓了好大一跳。
大太太拽着三姨太往后退,她这回是真不敢惹这么个小煞星了,她一边往后退,一边把三姨太往后拽。
现在这情况,根本没人敢出声,生怕刺激到了白玉质哪条神经。
七姨太此人惜命,看这架势不对,早就跑到最后头去了,现在她猫着腰往后走,一边儿走还没忍住骂了一嘴晦气。
然而下一秒,她后背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似的,那东西凉飕飕的,抵得她后背难受,七姨太第一反应就是真的有鬼,她惊恐回头,却看见一张冷峻的脸。
徐寒山站在门外,垂眸俯视七姨太畏缩的样子,手上握着跟白玉质一模一样的枪,现在那枪就戳在七姨太的后心处。
“你在做什么?”
第217章
占有
二姨太派出去找人的小丫头原本被堵在公馆门口,外边儿看守的军兵们手上都端着枪,一看到不认识的过去便都不叫靠近。
小丫头急得不行,报上了二姨太的名号。
“军爷,咱们这事儿的确是十万火急,我们二姨太拦不住,若是大少爷不过去,那九姨太可就要遭殃了!”
能守在公馆门口的人自然也是得徐寒山信任的军士,也知晓徐寒山的出身,对于这位二姨太即便知之甚少,却也多少听闻过她与徐寒山生母的关系。
只是二姨太是知道的,可这九姨太……
她不是去给徐老爷冲喜的吗,跟他们将军又有什么相干?
不过军士到底怕坏了徐寒山的事,便道:“那我进去给你通传一声。”
小丫头急匆匆:“那军爷可快些,不然可赶不及了!”
谁料到,这军士一转头,竟然直撞上了往外走的陈副官,陈副官不满:“毛毛躁躁的,你急什么?”
军士便将小丫头所说尽数上报给了陈副官。
陈副官一听,立刻就想起来了自家将军那换珠子的说法。
当天回来路上,他可是亲眼看见徐寒山将那红盖头和檀木柱子放在了一块儿,现在都还摆在徐寒山卧室里头呢。
于是便立刻跑了进去直传徐寒山本人。
“将军,徐府二姨太那儿来人,说是九姨太怕是要遭!”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徐寒山刚一进徐府大门,便听到了那声枪响,于是找来这里,还没等进去,就瞧见七姨太鬼鬼祟祟的背影了。
“你在做什么?”
徐寒山冷言。
他的枪口还对着七姨太心口呢,这回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了,七姨太哪里敢不说实话?
“大、大少爷,是大太太在里头跟九姨太对峙呢。”
七姨太也是被吓懵了,哪里是对峙,分明是白玉质手持枪械碾压大太太,吓得一干人等抱头鼠窜。
徐寒山以为是白玉质被关氏欺辱,冷着脸用枪拨开碍事的七姨太,抬脚就往里面去。
他刚一走进去,看见的就是满脸泪水的白玉质,那种空洞的眼神让徐寒山几乎是立刻就忽略了她手上还拿着枪。
二姨太见徐寒山进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言简意赅的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叫徐寒山知晓。
“大太太非要来教导九姨太规矩,我们便也跟着来了。”
这话里面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人家白玉质在这屋子里面待的好好的,关氏非要找事儿立规矩,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出。
而大太太看见徐寒山来了,心里头也是发怵,她是常年在徐府里头不问外面,但是徐寒山昨日带着兵马来她还是知道的。
这小子多年不见,倒也是越发惹不起了。
徐寒山看向大太太,大太太梗着脖子:“寒山回来了,我在处理女人家的事,你怕是不便参与了。”
陈副官笑眯眯的跟在徐寒山身后,听见关氏这话,徐寒山不想搭理她,那他这个当副官的可就要站出来说话了。
“关夫人这样说可就不对了,这整个徐府都是我们将军的,谁的事儿不好参与呢?”
个不识抬举的老太婆,还真以为徐府是她囊中之物了。
大太太僵硬着脸:“你是什么东西,我们主子之间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陈副官也不恼,就笑着回话:“大太太怕是误会了,我是将军的副官,手下也有个千把人要管。”
你一个徐府,能有多少人,他陈亢年手底下可是有上千兵马,管他叫奴才,关氏还不配。
大太太听了这话,简直面色铁青。
就连徐寒山手下的副官都能有上千军士,这徐寒山现在的势力到底是有多大!
她看向徐寒山。
而徐寒山却没有心情搭理关氏。
“害怕了?”
徐寒山走到白玉质身边,用手掌握住那把被白玉质举起来的枪,他声音倒也说不上多温柔,只是嗓音压得低了些,听起来就有种安抚的味道。
白玉质倒也不至于觉得徐寒山现在就对她多么的情根深种了,毕竟这是个在乱世之中全靠着自己铁血手段才成了事的大军阀,跟土皇帝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种感觉倒是让白玉质想起了前两个世界的时候,跟阴浮相是有命中注定的羁绊,与任规是有救赎与被救赎的前缘,可是对徐寒山,那可就是实打实的从头开始了,倒是更像她最初做任务的时候那样,所有的一切都得靠她自己的手腕。
白玉质揣摩着用什么样的方式回答才能骗过这位军阀。
她的思索片刻在徐寒山看来就像是被吓懵了一样,呆呆的样子像个被吓到就缩起身体的猫儿。
“徐少爷……”
最终白玉质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
二姨太之前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即便她并不是站在白玉质的立场来说那些话,而是尽可能客观的说清楚了所有事情,但是毕竟也已经讲过了。
一切东西都是过犹不及,这个时候如果白玉质再说一遍,不管用什么方式方法都会显得很刻意。
那还不如不说。
反正像徐寒山这种聪明又多疑的人,只有恰到好处的沉默才能给他更多的想象空间,在第一印象足够好的时候,白玉质相信,徐寒山会自动在脑子里面给她填补一段合理又可怜的心路历程来。
从徐寒山接下来的举动上来看,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握着那把枪,绕到白玉质身后来,将她整个人都虚虚的环绕在自己怀中。
在别人看来,他们二人的距离已经到了肌肤相贴的程度,然而只有白玉质和徐寒山知道,他们之间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
不至于叫白玉质这个维持大家闺秀人设的少女出现明显抗拒的伪安全距离。
然而谁都知道这个环绕的姿势对于男人来说代表着什么,那是蠢蠢欲动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在作祟,他想保护怀里的这个少女,并将她纳入自己的包围圈。
就像当一个男人将手臂环在女孩子坐的椅子靠背上面一样,那是不容别人靠近的占有意味和宣示主权。
白玉质当然知道这代表了徐寒山对自己的觊觎,不过未曾经历过情爱的白小姐却不应该知道。
于是她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个不像拥抱的拥抱,就好像真的像徐寒山说的那样。
“这把枪,应该这样打。”
他是在教她瞄准,然后射击。
不是老虎将猫儿圈在身体里。
第218章
情场游戏
本就看着那把枪就心中慌乱的大太太看着徐寒山现在这样的举动,那就更是大惊失色了。
白玉质不会打枪,所以刚刚那位扑上去的家丁只是被打中的肩膀,可是徐寒山的枪法那自然是一等一的准,现在徐寒山就站在白玉质身后,若是这枪一开,被枪崩了的地方那可说不准是头还是心脏了。
“徐寒山,你这是要干什么!”
徐兰因被底下人通知说自己的母亲被人用枪威胁,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徐寒山托着白玉质的手臂正在用枪瞄准关氏。
“大哥!”
徐兰因面色苍白,她还穿着漂亮的西洋裙准备去跟其他小姐妹们聚会,这样的打扮与徐府里面还穿着清汉旗装的姨娘太太们有着说不出来的违和。
她还不清楚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的情况简直不妙。
徐寒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罗,徐兰因昨天晚上就见识过他是怎么对待八姨太的了。
“大哥,你冷静一下,不管怎么样,我母亲她毕竟是父亲的正室!”
与那些随意徐寒山处置的姨娘不一样,关氏是明媒正娶进来的大娘子。
二姨太眼神冷了下来,她最听不得有人说关氏是正室嫡妻的话了,这又将她的小姐放在什么地方呢?
“三小姐此言差矣,您是年龄尚小,分不清楚正室与填房继室的区别,这徐府里头,唯一的正室是故去了的林夫人。”
徐兰因咬紧牙关:“二姨娘何必在这时候咬文嚼字!”
二姨娘便笑笑:“是三小姐有错在先。”
关于林夫人的事情上,二姨娘就好像失了所有云淡风轻的模样,变得睚眦必较起来。
徐寒山看着下面的闹剧,微微偏过头来问白玉质:“太太已经开过枪了?”
白玉质点头,侧脸连带着耳垂都是粉嘟嘟的,她哭了很久,所以鼻尖和眼眶也微红,看起来实在叫人怜爱。
徐寒山便叹息一声。
“若是早知道你会开枪,便不给你这一把了。”
白玉质抿唇:“是我僭越了,如今也该物归原主。”
徐寒山却笑了,他带动着白玉质瞄准大太太:“那倒不是,只是这枪是按着我的力道拿的,太太用了,手该很疼。”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徐寒山竟然真的带着白玉质开了枪,那子弹出膛,谁也没反应过来,直接一枪擦过大太太的头顶,随之穿透大太太背后的房门,陷在木头里,留下个灼烧冲击过后的黑洞。
还被迫拦在大太太身前的三姨太吓得瘫倒在地,不过倒是毫发无损,而大太太呢,此时再瞧她,已经没了来时的霸道体面,插在她头顶的一堆金银翠玉都碎了,子弹擦过去带起来的冲击直接将那些金银之物刮了下来,还坠下来她一大缕头发。
大太太头皮剧痛渗血,却也顾不得那许多,她能在子弹下面留下来一条命,就已经足够她害怕。
徐兰因看着自己生母如此模样,恨得眼眶充血通红:“徐寒山!你竟然敢这样对待继母,你眼里还有没有孝道可言!”
徐寒山轻飘飘看了这个没什么印象的妹妹一眼,随后嗤笑:“怎么,留洋这么多年回来了,倒是想着用孝道来压我了,洋墨水都咽到狗肚子里了?”
徐兰因一噎,徐寒山就不再看她。
白玉质在无人注意的瞬间低头笑了一下,实在是大太太现在这模样真的很好笑,她整个人就像是个掉了毛的老母鸡,伸脖子瞪眼睛的,其实只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果然,在这种动乱时代,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枪杆子才是正的,谁手上有兵马军火,谁说的话就是王道。
徐寒山显然是对着这种架势很习惯了,他带着白玉质开枪的时候,那种枪械带来的后坐力几乎没有作用在白玉质身上多少。
然而白玉质还是顺势靠在了徐寒山的胸膛上。
这种恰到好处的轻轻一撞完全不是白玉质刻意为之,这让她很难不怀疑是徐寒山故意控制着做到的。
原来在她装小白花的时候,也没耽误徐寒山当男绿茶。
白玉质低垂着头,只轻轻束起来的长发从肩头跑出来一半滑落在她侧脸,挡住了徐寒山注视着她的视线。
她用素白的手掌抵着徐寒山的胸膛处叫自己站稳,然后那只碰了徐寒山的手就紧张的攥着裙摆。
白玉质身上的裙子还是昨天那身新娘喜服,因为没有人能记得给她这个冲洗失败的九姨太送衣裳换。
可她还是那么香,就像昨夜徐寒山将檀木珠子和红盖头放在床头上,就那么萦绕了他一夜的暖香。
这一次徐寒山不会再问她用了什么香水了。
“太太,比起这样拥塞的徐家大宅,你或许会更喜欢公馆。”
徐寒山用锐利的眼眸注视着白玉质,他将白玉质视作叫他心动的猎物,既然已经看中了,那就毫不犹豫的出手,并且追求一击即中。
所以他非常直白的用这种方式来告诉白玉质,到他的地盘去,他能够给她更好的保护。
白玉质看着徐寒山。
这个男人现在只是将白玉质看做一个叫他有些喜爱的女子,而并非真的已经动了能叫他辗转反侧的爱意。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徐寒山将她当作猎物的同时,白玉质自己不也同样是一个猎手吗?
在这场狩猎与被狩猎的情场游戏里,谁是猎手,谁是猎物,还尚未可知。
第218章
二姨太的助攻
昨天夜里,白玉质并非只单纯睡了一觉而已,她仔细分析了原主的人设。
在那种极端的传统封建汉文人的教育之下,原身如果放在清朝,大概会是很多世家大族都觉得满意的那种女孩子。
她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却也是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平日里会读些名人名著,但也被教导着学习三从四德。
同时原身的母亲就是个传统的汉人女子,在耳濡目染之下,原身也同样是个柔弱贤淑的江南闺秀。
不过原身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受到时代变化的影响。
原本的世界走向中,她没有因为被迫冲喜或者被人骂做煞星就寻死觅活,反而是在徐府里尽最大的努力来维持着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徐兰因这个有女主光环的人多次羞辱原身且当众表现出对原身的不屑与厌恶,那么原身病重的时候也不会沦落到没有大夫敢来诊治的境地。
所以这样看来,原身其实只是性格内敛些,骨子里还是有旺盛的求生欲的,是个看似柔弱但很坚强的女孩子。
不过原身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她不够聪明。
原身也与白玉质一样,正好碰见了徐寒山进入徐府这一幕,可是她因为沉浸在徐老爷横死眼前的慌乱之中,所以当时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
等原身从当时的困境之中缓过神来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人专门来告知她徐府表面上还是关氏掌控,其实暗地里面早就被徐寒山收为己用,关氏母女只是个看起来体面其实早被架空了的花架子。
但凡原身能看透这一点,与徐寒山搭上关系,徐寒山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是却也不至于连个大夫都不能给。
说到底,这还是因为原身受到的教育将她束缚住了。
她从心底里就认为自己既然来冲喜了,那么这辈子也就注定在徐家大宅里过了。
原身在这方面大抵会是固执而纯洁的,她不会想要跟自己名义上丈夫的儿子有什么不体面的关系,哪怕她此时面临着极大的困境。
白玉质将这最关键的一点拿捏清楚,那么对于徐寒山这句话的回答也就不需要多想什么了。
“这公馆,是大少爷在住?”
她一直是低着头的,露出一截白嫩纤细的后颈,那里的皮肤光滑而细嫩,,在阳光之下尤甚。
徐寒山也不想瞒着;“自然是。”
于是白玉质苦笑一声,摇摇头。
这是她第一次直视徐寒山,灿若明星般的眼眸之中倒映出徐寒山的影子:“多谢大少爷美意,但若是如此,恐怕并不方便了。”
原身是大家闺秀,却不是傻子。
徐寒山提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对她动了心思的,刚才那个拥抱已经是白玉质在装傻了,再装下去就显得假了。
不过这公馆肯定是要去的,若是不去,接下来怎么攻略任务目标?
只不过白玉质不想自己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进去,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显得没有那么珍贵了,尤其是对于徐寒山这种要什么有什么的位高权重之人,白玉质必须拿捏住这个度。
在自己攻略徐寒山的同时,也要让徐寒山产生一种在“攻略”自己的感觉。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这个道理放在哪里都是适用的,要是不让徐寒山花些心思,就算自己生得再如何美丽,那也会被他抛之脑后的。
徐寒山可不是沉溺于儿女情长的男人,至少现在,他绝对是要江山不要美人。
而白玉质要的,是雄鹰折翅,是枭雄臣服,是抛却一切甘愿俯首为她裙下臣的百分之百,一切都还要慢慢筹谋,第一步就是叫徐寒山习惯于为她花费心思。
果然,徐寒山听见白玉质拒绝的话之后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样子,他甚至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他轻笑一声,将自己腰间挂着的小牌子递给白玉质:“不是你一个人,二姨太也去。”
徐寒山看了一眼二姨太,她一向懂得看人眼色的,对于徐寒山更是唯命是从,况且二姨太本就有意将白玉质送入徐寒山的公馆,现在这么一看,她如何能不明白徐寒山对白玉质属实有了那方面的心思呢?
若是说二姨太对徐寒山,她一向是知道她家小姐所出的大公子是个能耐人的,但是就是在这情爱之上总是不开窍,都已经二十六岁了,别人家的公子在这个年纪不说已经儿女双全,那至少也是有了妻妾,唯独徐寒山。
不管二姨太怎么盼着,这些年来也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眼下见徐寒山总算是有了动作,二姨太是说什么都要配合的。
况且这徐府里头,她也没什么挂念的人,自己的亲女儿已经嫁给了吴家药行的大公子,现在过得很是幸福,唯一叫她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徐寒山了。
搬去公馆,一方面能远离关氏等人的烦扰,另一方面又能帮衬着徐寒山,二姨太当然乐意。
于是立刻就说道:“正是如此,前日大少爷已经将腰牌给了我,这就要搬去了。”
二姨太一面说,一面凑过来拉住白玉质的手。
“我记着你如今是才刚满十八,”二姨太做出怀念的样子来:“倒是叫我想起了阿静如你这般大的时候了。”
阿静大名徐棹静,是二姨太的独生女儿。
二姨太的手有些粗糙,毕竟是丫头出身的,不可能光滑细嫩到哪里去,只不过这手的确很温暖,若是原身来了,或许也会从二姨太这样的言语动作中体会到一种“母亲”的感觉吧。
白玉质看着二姨太,她的确很聪明,上来就打温情牌。
像是原身这种性格的人,或许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的感情羁绊了,同时二姨太还在这话里话外有意提高了自己的辈分,倒是直接将白玉质其实是徐老爷的九姨太这一点模糊了过去。
二姨太似乎看出了白玉质仅剩下的犹豫,又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这一下,白玉质终于点了头。
“好,我去。”
第219章
娇养
徐寒山看着白玉质点头,几乎是立刻就叫了陈副官。
“你差人将公馆里收拾好,下午便过去。”
在那之前,徐寒山要置办点东西。
他养女人跟徐老爷这个废物东西可不一样,要养,那就要金尊玉贵的养。
陈副官领命,虽然徐寒山没告诉他那么大的公馆里头要收拾哪两间房,但是陈副官可是个人精,自然懂他们将军的意思。
这二姨太的屋子不需要太近,只需距离恰当环境清幽即可,但是这九姨太嘛,那自然是越近越好。
大太太恨恨道:“徐寒山,你这大逆不道的东西,竟然还要将府中女眷带走!”
都到了这个时候,大太太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呢,不仅女眷,整个徐府现在都在徐寒山的掌控之下了。
他来的时候带了一队亲兵,现在估计已经将徐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此时此刻的徐府就像是徐寒山手中的一个玩具,任由他如何拿捏。
可陈副官已经走了,没人会多嘴跟她解释这么多。
徐兰因扶着大太太,看着徐寒山就这么带走了二姨太和白玉质,她实在心中怒火难平,便冲着徐寒山喊:“你今日就这么把她带走了,也不怕别人嚼舌根吗!她再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姨太太!”
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有违人伦!
白玉质停下脚步,露出低落的表情来。
徐寒山脸色就沉了,他好不容易骗走的人,若是叫徐兰因这个蠢东西坏了事
于是他便叫二姨太带着白玉质先走。
“她这衣裳不方便,我便带着去我屋里换一件再走,您先料理着吧。”
二姨太这样说,便扶着白玉质走了,临走之前白玉质回了头,看见徐寒山冷硬的侧脸。
就连二姨太也觉得徐兰因实在是不识抬举,徐寒山给了她活路她却不走,偏偏要多这么一句嘴,现在看着,以后怕是也没什么能见着的机会了。
等白玉质和二姨太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徐寒山便走到徐兰因面前。
“刚刚你说的话,再说一遍?”
徐兰因其实已经后悔了,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活阎王面前自讨苦吃呢,她母亲已经深受其害了,若是再来一个她,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徐兰因又不想低头认输。
她心中还抱有幻想,毕竟自己是徐寒山的亲妹妹,就算是同父异母,那也是亲妹妹。
更何况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如果她认输了,消息传出去,自己岂不是会成为沪川大家族里面的笑柄?
于是徐兰因硬是又将那话说了一遍:“我说,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白玉质是父亲的九姨娘!就算父亲现在已经不在了,那也是举行过婚仪的!她是我们徐府买回来的人!”
徐寒山看着徐兰因,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还有这份胆量,不过空有胆量又能如何呢,手里无权无势,不过就是依附于徐府的废物罢了。
徐寒山用枪抵住徐兰因的额头,徐兰因几乎一下就软了下去,关氏吓得抱着徐兰因苦苦哀求:“这可是你亲妹妹,你竟然也要下手吗!”
“此言差矣,”徐寒山对着关氏:“若非我还记得她姓什么,现如今你怀里抱着的就是一个尸体了。”
关氏噤若寒蝉。
徐兰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一脸的眼泪,现在她看着徐寒山,眼中充斥着惧怕和恨意。
不过徐寒山根本不会在意这一点,他之所以留下来,只是为了给徐兰因一点口出不逊的教训,顺便料理一下有可能会嚼舌根的徐家人。
“你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徐家的人,但是现在,徐家是我的了。”
那人,自然也合该是他的了。
笑话,什么婚仪,就连白玉质的盖头都是他亲手揭下来的,如何就算作是跟徐老爷那个病痨鬼的仪式呢。
徐寒山说完这句话,也不管关氏脸色大变,他枪头点点徐兰因的额头,将那一块皮肤硌得通红,这是个屈辱而又充满了规训意味的动作,叫徐兰因抬不起头来。
“有些不该说的话,我希望你们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如果有谁做不到的,那我可以现在就让她永远闭嘴。”
他环视在场所有人,几个姨太太们低眉顺眼称是,徐兰因和关氏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也已经被吓破了胆,徐寒山满意的点点头,将枪从徐兰因头顶拿下来。
杀鸡儆猴的一套下来,再加上徐府府外这样多的官兵守着,就算是谁心怀怨怼那也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天大的本事也出不来。
若是只有徐寒山一人,他是根本不会在乎什么风言风语的,谁若是说了让他听了不舒服不满意的话来,那就让那人挨一枪。这一套只不过是觉得白玉质脸皮薄,徐寒山怕就因为这些个不识抬举的货色就让好不容易才冒出花苞来的小玫瑰蔫吧回去。
徐寒山走出徐府,正巧赶上换了衣衫的白玉质出来。
二姨太身量要比白玉质圆润些,所以那衣裙穿在身上就显得腰肢处空荡荡的,只不过胸口处的布料倒是叫撑得满满的,柔软丰腴。
徐寒山眸色一深,不动声色的将视线从那里移开。
“上车吧。”
他是有西洋车代步的,徐寒山并不算是个低调的人,从他一进入沪川就迅速与外家林家有了联系并且还以雷霆手段解决了沪川本地的一个势力不小的黑帮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所以不管是徐家旁边不远的公馆还是这辆车,都是沪川内部最顶级的配置。
白玉质穿着二姨太的衣裳,颜色稍微有些暗淡了,是稳重的湖绿色,不过她人生得美,就算是不太合身颜色也不鲜亮的衣裳也都无损她的美貌。
原身是没做过西洋车的,所以她的动作显得很生疏,瞧着那辆车的眼神也很好奇。
徐寒山注意到了这一点,便笑着:“如果不晕车的话,以后可以叫老钱开着这车载你出去卖衣裳首饰。”
他早就想说了,像白玉质这样得天独厚的女子,应该穿戴最好的东西才是,要娇养着,她才会更美。
第220章
一墙之隔
徐寒山买下的这座公馆曾原本是前朝地方大员的宅邸,等后来洋人入关之后被改造成了使馆,再后来有了租界,这里便空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第一代主人是朝臣的缘故,这里的某些地方还是能看出中式园林的痕迹,就比如说整个公馆里面有一个巨大的后花园。
陈副官带着白玉质和二姨太参观的时候还对这个花园额外介绍了许久。
徐寒山并非无所事事,他能在徐府耗费那么长时间已经算是极限了,大部分时间里徐寒山都需要处理军务或者参与应酬。
毕竟他也是刚到沪川,大本营还在湘南。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有林家的支持,徐寒山也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经营才能够彻底在沪川压人一头。
所以将白玉质送回公馆之后,徐寒山便出门了,据说是要参加林家组织的一场酒会,目的是给林家的小公子庆生。
但是白玉质觉得林家之所以要赶在徐老爷去世的第二天突然大摆筵席,就是因着对徐家不满的缘故。
毕竟林夫人是嫁入徐家之后才英年早逝的。
至于徐寒山,他当然要参与这场酒会,第一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是与林家站在一处,第二也可以趁此机会宣布徐家之后便成了徐寒山的势力。
可以说宴会的主角就是徐寒山。
所以白玉质也不觉得被陈副官带着有什么,现在这种时候,她只需要吊着徐寒山的胃口就是,有太多接触反而不妙。
若有若无的最好。
“白小姐的住处就是在这儿了。”
陈副官带着白玉质来到一处房间,要说这整个公馆哪里位置最好,那必然就是陈副官现在所指之处了。
白玉质推开房门,发现这房间或许就是每个女孩子都梦寐以求的那样子了,一张柔软的实木公主床,上面挂着浅粉色的床帐,拉开窗帘,往外面一瞧就是刚才逛过的那个大花园,一片花团锦簇。
房间中还有一张配有玻璃镜的梳妆台,妆匣很大,不过里面暂时只有些样式简单但能看出贵重的首饰,都是陈副官匆忙之下去采办的。
他一个单身汉也不知道像白玉质这样典雅的小姐喜欢什么样的首饰,便只知道挑选贵的来买,那妆匣剩下的地方便是留给白玉质自己添置的了。
除了梳妆台,房间中过最令人瞩目的地方就是联通了一整面墙的衣柜,民国时候的衣柜与现代还是不同的,大多数衣柜都是狭长的,只能放下几件常用的衣物,双开门的木柜居多。
但是这房间里的衣柜却显而易见是特制的,白玉质试了一下,一共六个小门都能够轻松推拉,里面的空间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