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宗凝道:“母妃,你怎么能这么说,若是有一日宁姐姐真嫁进宣王府,你这样不喜欢她,与她如何相处。你便是求着她当你儿媳,人家到时候也未必愿意多看你一眼。”“她成不了我儿媳。”宣王妃嗤之以鼻道,“三郎亲事已有着落,四郎才多大,难不成她要嫁给四郎?”
宗肆看了看宣王妃,倒是并未言语。
宗凝轻轻哼了一声,道:“那也未必,指不定真嫁给四弟呢,宁姐姐可喜欢孩子了,指不定就喜欢小的。早些时候与宁姐姐放风筝,她看见那些小娃娃,都走不动道。”
宗肆却是微微蹙了下眉,女子若喜欢孩子,有一种可能,便是当过母亲。
而宁四姑娘上一辈子若是有孩子,孩子也必然是他的。
只是上一辈子的事,他没有记忆,也无法做到全然感同身受,这一辈子,也未必要走上辈子那条路,更不会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打乱自己的算盘。
便是猜到了上一辈子的事,他也不会娶宁四姑娘,是以自己已知晓上辈子的事,他也没有同宁芙提起。
眼下,留着宁芙在他身边,也多半是因为她这未卜先知的本事大有用处。
当然,也不排除他日后想走上一辈子那条路,只要他想,那他便心甘情愿。
却说宁芙那边,在去与慕神医相见前一晚,本想同宗肆商量细节,只是去了清天阁,却被告知宗肆无同她相见之意。
“世子今日去庆国公府了,抽不出身。”傅嘉卉委婉道。
宁芙愣了愣,随后心里便有数了,应该是宣王府上门与谢茹宜正式确定定亲事宜了,他这位主角,今日自然是脱不开身的。
第34章
玲珑台
宗肆既然在谈亲事,那估计最近都不好碰面了,除非危及宣王府,否则就无比这还重要之事。他的心思,如今都得放在亲事上。
宁芙想了想,道:“我给世子留封信,劳烦傅姐姐交给世子。”
玉芙蓉的事,绝非一次能谈成,只是这给人办事,态度却是关键,就算未办成,那她也得让宗肆瞧见,自己已经尽力了。
就好比今日,自己可是积极主动来找他商讨玉芙蓉之事的,不在的是他,便是出了差错,这事也怪不到她头上。
傅嘉卉打量了她片刻,道:“你随我来。”
宁芙跟着她进了那条已来过几回的密道,或许是已有准备,这一回倒是不觉幽冷,密道初极狭,走了许久,到了密室,却让人忽觉豁然开朗。
这一间密室,却与之前的有所不同,位置定然处于河畔,她听见了隐约的潺潺流水声。
“四姑娘进去吧。”傅嘉卉道。
宁芙不得不警惕,为何换了地方。
“那间密室,今日在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傅嘉卉猜出她心中所想,不由一笑,“四姑娘放宽心,这处是世子休息的寝居,是以我不方便进去。你写了信,置于书案上便可。”
远道而来的客人?
傅嘉卉特地支开她,怕是不想让自己与那客人碰上,要不是那人身份需要保密,要不便是她与那人相熟。
宁芙收回思绪,推门而入,再仔细辨别,那流水声,似乎由头顶传来。
这密室居然在水下。
这便能判断出,头顶的河流,定然是人工河,先建密室而通渠容易,反之却几乎不可能。
又因人工河多修建于皇宫官邸,恐怕头顶上正是宣王府。
宁芙不由心惊,修密道虽不新奇,可入这般巧夺天工,又隐蔽性极好的,却是难得一见,便是囤积粮草,也能神不知鬼不觉。
说难听些,这倒像是为忤逆谋反而准备的。
宗肆让她来此处的目的,宁芙却是想不通,也不敢再多想。
不过她若知晓宗肆已经推断出她上一世的身份,就能猜到他这番举动,是在试探她上一辈子知道多少事情罢了,以此好确定能利用她到何种地步,又能同她坦白多少。
书案上还摆着宗肆看过的书画,又因半盏剩余的百里香,宁芙推断这两日他来过。
笔墨就在一侧,宁芙留完信,才见书案上正摆着的诗集,是落水重生那次,自己为表救命之恩,送与他的那本诗集。
书页旧了不少,想来是时时翻阅。
宁芙心中只道自己这礼是送对了,也不枉她大手笔,这诗集是连她自己也觉得好的,不过为了送他,她自己也尚未来得及细细品鉴。
眼下见了,便顺手翻开看了看。
可只一眼,就让宁芙闹了个大脸红,那哪是诗集,分明是阿母给她成婚准备的压箱底,却道上边的男子,魁梧有力,女子娇弱魅惑,两人戚戚切切缠在一处,每一页,都放浪无度。
宁芙一时只觉五雷轰顶,也难怪宗肆先前会那般想她了。
等冷静下来,宁芙又难免觉得宗肆闷骚,他做的事,定然不会是不小心,画册会出现在这,显而易见就是故意的。
眼下他要定亲了,这画册他自是不好继续留在身边,得物归原主,留在这便是任由她带走了。
虽这是将画册还她的意思,可画册尺度过大,以及昭示着他翻看过许多回的褶皱,宁芙难免感觉到了几分若有似无的揶揄和撩拨。
当然,这一点暧昧,并非是宗肆的本意,是这事本身带来的。
宁芙心绪复杂,收走了画册,她还要嫁人,只希望宗肆能在这事上,做到守口如瓶。
……
有些爱打探消息的,当日便得到了宣王府与庆国公府这亲事的风声。
“四姐姐,方才听我姨娘同穆姨娘闲聊,听说世子同谢姐姐的亲事近啦?”宁荷在第二日来宁芙这借书时问道。
虽众人都知这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可真到了这一日,还是让人生出了八卦的心思。
“莫约是的。”宁芙道,她知道的也不比大伙多。
宁荷则想起自己姨娘的话来,世子那样的男子,就算娶妻,身边也依然会有不安分的女子,便是做侧室,也有不少贵门中的嫡女愿意。
日后宣王府能进几房,端看谢茹宜的本事了,她若是厉害,其他人自然掀不起风浪来。
“谢姐姐的亲事定下来,他们就该盯着你了。”宁荷乐呵道,自家姐姐如今也是百家求的。
便是她身边的女君,也有不少聊到四姐姐的打算的,想替自家兄长打探消息。
宁芙却是没有心思操心这些的,她那风花雪月之事,如今可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也未留宁荷多久,夜间乔装了一番后,便带着冬珠出了府。
玲珑台虽是那烟花之地,却是戒备森严,想在里头寻衅滋事绝非易事,是以宁芙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再者,宗肆是绝不可能不在她身边安插眼线的,若真有危险,也自有人护她周全。
玲珑台依山而建,出入其中的多半是官家贵胄,其中女子也多是良家子,只陪人喝酒,若非自愿,无须干那委身于男子的勾当。
误入烟花之地,却依旧有颗干净纯粹的玲珑心,是以名唤玲珑台。
这番前来,她用的是慕神医替她准备好的身份,汴州苏府公子的名义。
只报上名号,便有女子笑盈盈迎她上台,“那人还未到,须等上片刻,公子好生俊俏,可须我相陪?”
慕神医自然并非未到,恐怕是在暗中观察她是否有不轨之心。
宁芙轻抚扇子,故作沉吟道:“小生不懂那寻花问柳之事,还请姐姐不要为难于我。”
女子笑意则更甚:“我明白了,公子想要男子,也是可以的。”
这是以为她喜欢男子,宁芙沉思片刻,既然来了这玲珑台,身边若是没有个相陪的,反而叫人起疑,于是道:“找一个会斟茶的,高大些的过来。”
“慕容,出来伺候公子。”女子拍了拍手。
不过须臾功夫,宁芙便见一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走了出来,虽戴着面具,却已然气度不凡,亭亭如盖,又似玉般清冷,教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公子,还是让人回去吧,不然回了府,夫人会责怪的。”冬珠则在一旁忧心道。
男子看了一眼冬珠,便在宁芙身旁坐了下来。
“你是这最上层的那批公子吧?”宁芙心里忖度道,方才那女子,大概是这里的管事,将这些价格昂贵的公子推出来,才能维持玲珑台的生计。
慕容替她斟茶,却并未言语。
“我今日未带够银钱,怕是只够点你半个时辰的。”宁芙想了想,又道,“不过你长得很俊俏,若是下回再来,我还点你。”
与慕神医见面,并非只有这一次,在这看上了人,被人勾去了魂,日后常来才合情合理,逢场作戏并不难。
慕容扯扯嘴角,道:“公子是来办事的,还是来消遣的?”
宁芙则用扇柄轻佻的挑起他的下巴,笑道:“自然是办事,不过遇上你这般的极品,便是消遣消遣又有何妨。”
男子戴了面具,宁芙自然看不见他眯了眯眼睛,以及嘴角那勾起的冷嘲的弧度。
若摘下面具,宁芙就能认出,这男子分明是宗肆。
宗肆今日自是顺带来打探消息,却不好太过惹眼,再者慕神医也定然信不过宁芙自己带来的人,是以他扮成了玲珑台的人,以此潜在宁芙身边,才更安全。
“公子想如何消遣我?”他淡淡反问。
宁芙的扇柄,轻轻从他喉结抚过,又无意从他严实的领口滑进去些许。
果然看见他虽镇定自若,喉结却轻轻滚动了两下。
这般假装正经,冷冰冰的,果然远比那主动扑上来的有些意思。
“我想怎么消遣,都可以么?”宁芙似笑非笑道。
第35章
见神医
玲珑台中,妙舞醉浓醇,秀阁虚掩,那靡靡之音,十分合事宜的飘入耳畔,又为眼下平添了几分情趣。
宁芙将扇柄,从他领口取出,又触及他的胸口,自他胸膛缓缓而下,又隔着衣物,光明正大的挑逗看似正经了几分,实则却是更能拨动心弦。
真是好一副风流公子模样。
“慕容”扫了一眼,并未阻拦:“公子如此,回去怎么交代?”
“你可放心,家中妻妾,向来听我的,无人敢找你的麻烦。”宁芙道。
男人这才伸手按住那不安分的扇柄,嘴角勾起:“既有家室,还出来沾花惹草?身边有人,就该好好珍惜才是,否则对方早晚会寒了心。”
“便是寒了心,又如何?”宁芙看着他的面具,青面獠牙,戴在他脸上却并不显丑陋,反而有几分诡谲的妖异之美。
只是不知那面具之下,究竟如何,不过身材挺拔,气质高雅,便是五官普通,也是瑕不掩瑜,脸若好,无非只是锦上添花。
她笑道,“你这般貌美,若有你相伴,一切都是值得的。”
“慕容”这下推开了她的扇柄,方才那旖旎缠绵之情调,也随之消失殆尽。
上一辈子他便是她的家室,是以并无半分被恭维之感。他看着她,淡淡说:“公子自重,敢消遣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也无人敢消遣他,便是宫中几位皇子,也从不敢开他的玩笑。
宁芙心里却是早已有数,这般颜色之人,自然有人护着。
“公子!”只冬珠慌了心神,急切不已,生怕自家姑娘遇到危险。
“若是慕容你有不便之处,我换个人便是。”宁芙笑道,她只是来办事的,需要找个由头而已,不是真来消遣的,换成谁都无区别。
慕容看了看她,却道:“今日玲珑台中除了我,怕是没人方便。”
他起身又替宁芙斟了杯茶,才走到一旁抚起琴来。
宁芙沉思片刻,偌大的玲珑台,各种美人无数,自然不会没人,不过慕容既然不想让她找别人,她也能少折腾。
琴音如那仙乐,清泠悠扬,可谓是恬澹随人心,一弦一音,足以让人心静声淡。
宁芙闭目欣赏了片刻,心道光是他这一手琴技,就足够卓越,也难怪背后有贵人护着。
一曲终了,宁芙才道:“公子琴技卓然,小生今日也是大饱耳福了。下回若是再来,还得劳烦公子。”
她取出一锭金子,又道:“我不会亏待公子。”
慕容缓缓道:“还想有下一回?”
宁芙气定神闲的看着他,心里斟酌他的意思,且说他要是真不待见她,肯定不会留这么久。
慕容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她自是不能失了气势,站着并未有动作,直到他走到她面前,轻轻扯起她的一缕丝发。
宁芙如今是男子装扮,只觉这动作怪异得很,不过依旧未动。
“你想对我家公子做什么?”冬珠不安道。
慕容却置若罔闻,而是在宁芙面前俯下身,勾起嘴角道:“想要有下一回,却也不难办,只不过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你得收拾干净了。”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方才领她进玲珑台那女子道:“公子随我来。”
只是在看见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而慕容又少见的呈现强势之态时,女子不由愣住了。
慕容直起身,并未看女子一眼,而宁芙则跟着女子走了。
“看来公子很得慕容喜欢。”女子在上阁前道。
宁芙则一副留恋模样:“慕容如此清贵俊郎,玲珑台妙人想来无数。”
女子皱起眉,慕容向来温柔胆小,与清贵哪搭得上边,不过客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她也并未反驳。
到那门口,女子便不再往前,道:“贵人已等你多时。”
慕神医这般人物,不论与几位皇子中的那位交好,定然都得优待,只是他背后若是有人,她须得更谨慎。
与宁芙想象中不同,室内极其朴素,唯有一张床,一书案,一书架而已,书架摆放的也并非书籍,而是各类新鲜草药,慕神医端坐其中,认真书写着什么。
“久仰神医大名。”宁芙抱拳行礼道。
“姑娘与我,并不相熟。”慕神医在看她一眼之后,便有了数。
宋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恭敬道:“主子,这恐怕是阴谋,我处理了她便带你走。”
“无妨。”慕神医道,“我虽与姑娘不认识,可她手里既然有药方,便定与我有几分渊源。”
宋伯却定不下心,可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宁芙道:“我手里的药方,的确是从神医这得来的。”
“我以何方式告诉你的?”
“口述。”宁芙道,她自己倒是记得滚瓜烂熟,才能将方子复刻下来。
慕神医眼底有了些许笑意,道:“你倒是诚实,也的确只有这种方式,那些方子,是我闲来无事时配的,并未登记在册,也未与人说起过,可以说除了我,再无第二人知晓。”
宋伯紧紧盯着宁芙,眼神凌厉:“主子,可你未见过她,这如何解释得通?再者还有一个方子,便是连你也未见过其中的药材。”
宁芙斟酌片刻,道:“我可以同神医解释原因,不过能否让宋伯先离开?”
宋伯自然不肯,他不放心主子与一个陌生女子待在一处。
慕神医却道:“你先下去吧。”
宋伯见状,也只好先离开,只是并未走远,宁芙能看见他的身影,就在门外。
宁芙则是在心里计较了一番,慕神医做的是救死扶伤的事,也见惯了生死,与他说起重生一事,他也许是信的,只是眼下又猜测他恐怕也卷入了朝中一事,又难免担心,将实话告知他,恐给自己招来祸患。
“神医可信,我是在梦中梦到这药方的?”宁芙沉思片刻后,还是决定先隐瞒。
慕神医看了看她,道:“劳烦姑娘替我取架上左边第三格的药材。”
宁芙照做了。
“此乃浮华梦,据传言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初时我还以为,姑娘是自死而生。”慕神医道。
短短一句话,却是让宁芙震荡不已。
第36章
谁为她,费尽心
宁芙重生一事,原本她以为自己是得上天眷顾,可眼下却不禁怀疑,难不成她的重生,是有人刻意为之?
如果是有人为之,那又是谁会费尽心思,让她重活一世?
“这浮华梦,生于极寒之地,又难以生长,去数百次,未必能碰上一次开花结果,摘得一次,已是十分侥幸,采摘途中稍不留意,就会失去性命,人物两失。不过起死回生之言,只是古时传闻,并无成功先例。”
宁芙感慨道:“居然有人愿意为这传言而舍身冒险。”
“为此舍身的,不计其数,全因一个舍不得。”慕神医见惯了生死,就没有她这般触动了,“舍不得眼睁睁看着在意之人死去,就会不惜冒险。”
宁芙不语。
慕神医道,“我这类研学医术之人,最是爱钻研如此稀奇古怪之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宁芙勉强保持镇定,故作惊讶道:“这传言好离奇。”
“姑娘的梦,不也同样离奇。”慕神医含笑打量着她。
宁芙也不知他信了几分,心中更倾向于他怀疑自己,却说起死回生,她正好是经历过的,去年她落水便差一点没救回来,整个京中,无人不知这件事,稍一打听,便能知晓。
而自打她与宋伯见面,对方自然会查到她是宁国公府的姑娘,这点宁芙也并未隐瞒,不以真实身份,恐怕就见不到神医了。
只是不论他如何猜测,眼下她都只能当做不知。
最好又稍微透出自己的价值,以保全自己。
宁芙想了想,表现出几分疑惑来:“这离奇的梦,我却不止梦到过一次,便是年前宣王府出征,我也梦到宗二公子路上遇袭,结果也成了真。”
却说梦中一次是巧合,两次则绝不是。
这般主动说出这事,反而显得她坦诚,再者,慕神医若是背后有人,那自然会在意她这预知的价值,而宁芙为了退路,也不介意结交其背后之人。
“姑娘可与别人说起过此事?”
“并无。”宁芙摇了摇头,“只是今日听神医说到起死回生这般古怪的事,才想着让神医看看我这梦,又是何种缘故。”
慕若恒道:“姑娘不必忧心,不过这事切不可与外人说起。若是姑娘再梦到惊险之事,可来玲珑台告知我。”
“我也有一事相求,不知神医可否有玉芙蓉的解药。”宁芙道。
“说来也是巧合,姑娘梦中那个药方中,我尚未见过的药材,便正好是制成玉芙蓉解药的关键,只不过眼下还不能赠予姑娘,须得等我验过解药的效果。”慕若恒道。
宁芙内心却是再次被震撼,若非她以慕若恒的名义,开了这间铺子,让慕若恒提前得到了那味新药材,那岂否玉芙蓉的解药还得晚几年才出世?
宗肆要的正好就是玉芙蓉,而偏偏没有他的帮助,铺子未必开得起来。
这一切环环相扣得也太过紧密,让宁芙也忍不住冒了一身冷汗。
“多谢神医。”她在回过神后道。
慕若恒只笑了笑,随后牵起一旁的铃绳,宋伯听到声音后,推门走了进来。
双眼依旧锐利如鹰,只是不再似方才那般,对她有杀心。
“替我送宁姑娘下去。”慕若恒又对宁芙道,“到时我会通知姑娘来取解药。”
宁芙点点头,行了个告辞礼。
待宁芙走后,宋伯不由问道:“主子可问出什么了?”
慕若恒却是一笑,看了一眼手中的浮华梦,“若是有价值,真真假假,又有何区别。”
“六皇子与她相熟,只怕她与六皇子关系匪浅。”宋伯忧心道。
慕若恒道:“无须担心,一试便知。”
……
出玲珑台,依旧是那女子送宁芙。
“公子可须提前约好慕容的日子?”女子道。
“好啊。”宁芙笑道,随即丢出一袋银子,“这一月,我若是来,慕容便陪我,我若不来,就让他休息吧。”
女子大喜,道:“一切听从公子安排。”
冬珠气得跺脚道:“公子!”
女子眼睛转溜一圈,打趣道:“姑娘且放心,慕容不过是过客,是威胁不到你的地位的。”
原是将冬珠当成了宁芙的妾室。
冬珠瞪大了眼睛,而宁芙则是忍俊不禁,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
上了马车,冬珠才愤愤不平道:“姑娘,那慕容绝不是个正经人,他故意引诱你。”
宁芙好奇问:“何以见得?”
“你用折扇那样……那样对他,他也不躲,若不是你说家有妻妾,他恐怕早就从了你了,还想引诱姑娘只有他一个。正经男子,哪有这样的。”冬珠道。
“我不过是为了方便办事,不必担心我。”宁芙道,她可不认为玲珑台中的男子,会那般简单,也无心思真去消遣。
这期间,恐怕还得来几回,才能坐实自己被引诱得五迷三道的。
宁芙这得了消息,本该立刻告知宗肆的,只是眼下与他见面并不合适,是以先回了宁国公府。
假扮她的侍女见她回来,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四姑娘。”
“我阿母可来过?”宁芙一边脱下身上的男装,一边问道。
“来瞧了一眼,以为姑娘睡着了,便走了。”
这私自出府的事做得多了,便也没有往日那般提心吊胆了,宁芙换好里衣,便坐在书桌写起信来,用的是宗肆给她的隐形墨水,连夜让人给傅嘉卉送去。
要玉芙蓉的解药,虽比她想象中简单,可她也清楚,慕若恒这也是在试探她,看这解药会被用在何处,以此来推断她背后之人。
这一夜,宁芙有些失眠了。
总是忍不住想,她重生的事,要真是和浮生梦这奇物有关,她身边能采到这物的,似乎只有宗肆,只是按照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不见得能为她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