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家。】【我去接你。】
【好。】
温暖默默的收回手机，开始从公交站台往回走。
季风都说了要来接她，那自然是不可能再去坐公交车的。
走回去的路一样，只是温暖的步伐轻快了一些。
等季风的鬼火停在城中村路口时，温暖其实已经等了20多分钟。
今天的她又换上了那套黄蓝收腰长裙。
青春和靓丽交叠，宛若一道风景，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包括路口卖萝卜的老大爷。
她喜欢这套，也喜欢季风看着她的样子。
“抱歉，今天起晚了。”
“没事，我也刚到。”
温暖说出这话的时候，路口卖萝卜大爷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温暖没有理会大爷的眼神，默默带上专属于自己的白色头盔，跨上鬼火，轻轻揽住了季风的腰。
“额？”季风表情有些异样。
说实话有点痒，而且痒的不止是身体。
前世他接触过的女人真不少，可基本上都是走肾不走心的那种。
心中的悸动季风从没有否认，可成熟的性格，还是让他保持理智。
“怎么了。”温暖察觉到季风的异样。
“没什么，这个点过去估计要被他们唏嘘一波了。”
“哦。”
温暖性子淡，她几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有表情，或许是不在意吧。
季风发动车子，朝着事先约定好的饭店赶去。
和以往骑车带着温暖不同，季风总觉得，今天的温暖离的近了些。
每当车子在红灯处停下的时候，自己的脖颈处都会感觉到一阵轻轻的呼吸。
好像是温暖离他很近，近到轻微的呼吸也能被他察觉。
季风没法形容这种感觉，也没有说话。
他实在很难想象，温暖这种性格会做出故意贴近别人事情。
哪怕之前双方已经很熟悉了，每次骑车的时候，温暖依旧保持着足够远的距离。
应该是不小心吧。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下一个大十字路口。
季风的刹车稍微急了些，后背立刻感觉到一阵柔软和温热。
揽住季风腰的手，也变成了抱紧。
【第42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
季风翘起一边的眉毛。
很柔软，很舒服，他甚至有种转身把那柔软身体拥入怀中的冲动。
温暖会拒绝么？
“艹，我在想什么？”季风连忙掐灭心里的那丝火苗。
两人沉默起来。
柔软的感觉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反正季风的心有些醉了。
一直到温暖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绿灯了。”
“啊？嗷。”
再握住油门，季风勉强回过神来。
“温暖，就快到了。”
“嗯。”
熟悉的沉默没有被打破，就算是到了仙客居的门口，下了车，季风的心还是有些乱。
他和温暖一前一后走进超大号包间，立刻就有人起哄：
“看吧，我就说他们会一起来。”
“这有啥的，平时他们两也是一起啊，不算稀奇吧。”
“你们都快成一中传奇了。”
“季风，你和温暖是不是在一起了？”
前面几句还不算出格，可听到有人这么问，季风心头的恍惚立刻收紧。
他的目光和表情也随之冷静下来。
问的人，是十分在意温暖的刘伟。
离季风最近的人是温暖，她的敏感，让她立刻感觉到季风态度的变化。
于是还没等季风主动开口，温暖就抢先道:
“我们是朋友。”
季风听到温暖主动这么说，心里反而有些道不明的感觉。
不过他这种老油子，早已经历过各种场合。
所以也只是微笑着附和温暖：
“温暖可是要上清北的，那么高的分数线我哪能考得上？你们就别瞎猜了。”
季风说的有理有据，表情态度上也让人看不出什么额外情绪。
几个起哄的同学也只能跟着点头：
“季风说的，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是啊，四年时间，能改变太多的事情了。”
“好了好了，都毕业了，今天大家来是寻开心的，别搁这多愁善感。”
班长李笼有些怕季风，见气氛不对，他连忙走出来打圆场。
想要把这场高三聚会带入原本的节奏。
可今天的刘伟不知道是不是三年的禁锢终于解锁，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愿就此作罢：
“季风，今天伱和温暖迟到了，整个班里就你们两个迟到。
之前咱们怎么说来着?迟到的人自罚三杯，同学们，对吧?”
季风眯起眼，前世的他可是一直带着刘伟玩的。
干啥啥不行，拱火第一名。
现在毕业聚会上，这小子居然这么不懂事，真的当他脾气好？
“罚酒可都是事先说好的，季风，你不会怂了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季风的情绪，温暖的小手突然缠在了他的手上，紧紧握了一下。
季风即将爆发的脾气瞬间消散，脸上也跟着风轻云淡起来：
“好好，今天是我来晚了，挨打要立正，犯错就要认，认罚认罚。”
“光你认罚不行，还有温暖呢。”
刘伟端起酒杯递给温暖，却被季风拦下，随后就看到温暖目光闪闪的看着身边人。
明亮的小眼神里，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
【我今天能喝酒吗？】
有关于温暖喝酒这件事情，季风向来是没得商量，这次也不例外。
见季风摇头，温暖也只能歪歪头，然后冷着脸撇过头去。
歪头是歪给季风看的，冷脸是对刘伟这样的外人，温暖分的很清楚。
刘伟看着两人，表情有点复杂。
心里更是没法形容的难受。
其实他很想提醒一下，温暖和季风都说两人只是普通朋友。
可温暖喝酒这件事居然要问季风，然后季风给否了，温暖也觉得合理。
他们难道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合理吗？
普通朋友凭啥管这些啊？
见周围的同学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季风也不想扫兴。
他给足了大伙面子，笑了起来：
“这样吧同学们，我们确实来迟了，也该罚，温暖的那三杯我替她喝了，OK？”
说完，季风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重新倒酒。
六杯，还好只是啤酒。
期间温暖一直握住季风的手没有松开，这一幕被太多人看在眼里。
OK个粑粑，狗粮里面满是酸臭味。
刘伟心中愤愤，但对两人这种默契根本毫无办法。
他越是强求，行为举止在温暖和季风的面前就显得越是下作。
一直到季风喝完最后一杯，刘伟的精气神都焉了一截。
“行，认罚就行。”
过了这茬，温暖才默默松开季风的手，悄无声息。
今天都是来图个高兴，季风给了面子，其他同学也没再强求。
见季风罚了酒，同学们也都纷纷坐下，吃起饭来。
温暖肯定是坐在季风旁边的，这很正常，其他人也没反对。
可问题是顾雪婷居然也主动坐了过来。
季风没搭理她，只是默默的和温暖吃饭。
“尝尝这个，不过有点肥。”
“呐，虾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温暖依旧冷漠不假，可举手投足间，已经没了曾经的那份局促和紧张。
面对这样的饭局，她已经可以做到老神在在的给季风剥虾了。
是的，上一次是季风精准投喂温暖。
这一次反了过来。
一旁的顾雪婷也想要主动示好，可季风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背过身。
拉不下来脸子的顾雪婷，也只能作罢。
酒过三巡，男同学们也都开始互相吹起牛逼。
都是充满朝气的年纪，政治，军事，还有曾经喜欢过的女孩。
到了这个时候都被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季风笑吟吟的坐在座位上，时不时的跟着附和两句。
男生聊军事政治他也挺喜欢的，但他不想做饭局的主角，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出风头。
一旁的顾雪婷见季风不理她，也不怎么插话，心中满是怨气。
再看向那些谈天说地的男生时，更是面露不屑：
“真的很讨厌这种喝酒之后，对国家大事高谈阔论的人。
真是幼稚，普信，可笑。”
她的声音不小，这番言论，立刻让嘈杂的大厅安静下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反感。
顾雪婷所说的话，刺痛了很多人的内心。
一直没吱声的季风，这时候却转过身来，看向顾雪婷。
见季风盯着自己，顾雪婷还以为对方要跟自己和解。
可季风只是蹙眉摇头：
“对不起，顾雪婷，你的话我不赞同。”
“季风，你？”
“喝酒聊天，人之常情，本就是抒发自己未尽的情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而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看着严肃的季风，顾雪婷有些不知所措。
“什，什么？”
“位卑未敢忘忧国！”
【第43章
毕业季的舍离】
包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不一会，就有喝多了的男生站起来：
“季风说的好。”
“位卑未敢忘忧国，这话确实牛逼。”
“卧槽，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风哥还是屌。”
面对同学们的吹捧，季风十分淡定的压压手。
本来不打算装杯的，谁知道只是略微出手，就是这个分段的极限。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习惯性从怀里掏出烟叼在嘴上。
没感觉到不对劲的季风突然脸色一僵。
“额……”
注意到温暖的眼神，季风就准备把嘴上的烟拿下来。
却没想温暖突然拿出了一个纸牌造型的煤油打火机。
咔！~
煤油的气味一闪而过，嘴上的香烟也被温暖点燃。
季风错愕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做了个感谢礼。
温暖也十分难得的笑了。
打火机是她自己从网上买的，不贵，而且买了很久。
其实每次季风在她面前掏出烟的时候，温暖都是想给他点上的。
她对烟味谈不上喜欢，但她知道，季风喜欢抽烟。
只是每次季风拿出烟的时候，都会默默收回去。
温暖知道季风的意思，而她的性格也很难跟季风主动说“你抽吧，我给你点”这种话。
所以点烟这件看似巧合的事情，却是她已经许久的准备。
嗯，蓄谋已久。
嘶，呼！~
季风吐了口烟，看了眼身旁的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黄山？以后就买这牌子了。
这种高级装逼硬塞狗粮的行为，得到了众多男同学的一致鄙视。
不过冷场的环境倒是被季风一句话勘破。
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
顾雪婷坐在那里，颇有些左右不是人的意思。
只是没有人再搭理她，她也没有主动走。
一直到饭局结束，众人前往君豪KTV，吃饭时的冷漠才告一段落。
季风和温暖也没有怯场，跟着众人打车赶了过去。
因为人多，他们还是开了最大的包间。
这里的酒水消费很夸张，所以不喝酒的人就不收AA的费用了。
到了KTV里，总是会有麦霸的出现。
他们尽情的唱着歌，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希望那个女孩能够看向努力的自己。
可那个美丽的女孩只是静静坐在一角，时不时的看着手机，还有身边的人。
经常唱歌的女麦霸也没闲着，比如顾雪婷这种。
她的声线不错，唱歌也很有技巧。
连点三首，基本上都是完美发挥，赢得了许多喝彩。
只是季风始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在顾雪婷唱歌的时候，温暖还悄悄看了季风。
见季风只是在闭目养神，她才放心。
KTV的环境有些嘈杂，温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地方。
不过季风就在旁边，即使嘈杂，那也是可以忍受的。
想着想着，她又坐近了一些，让两人几乎靠在一起。
“班长唱完了，季风，你不来唱一首？”
班长李笼唱完一首后，一位同学对季风发出了邀请。
季风连忙睁开眼睛，立刻感到了半靠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虽然有些心猿意马，却还是起身坐直了身体。
“我会唱的这里没有。”
“胡扯，君豪的歌库就突出一个全，什么歌能没有？”
“真没有，那要么我清唱一下？”
“来来来，让我看看伱葫芦里装的什么逼。”
有了之前饭局上的对话，让很多男生对季风都有所改观。
除了个别人，其他男生本就和季风没什么深仇大恨。
几句话一聊，气氛也都跟着热烈起来。
季风也没瞎说，他是真的不会唱这一世的歌，以前的一些早就忘光了。
拿起话筒，季风稍稍酝酿了一下，清唱了一首《我走后》。
“也许爱让此刻变成灰色，
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感受着仅存的快乐。
回想我们走过的那些曲折，
只有我们两个别人没法懂得。
你说你累了，能不能放过我。
我走了，你别再难过，
心里有话都不想再说，记得以后你要快乐。
这世界没那么多因果。
我走后你别再想我，
尽管有太多的不舍，这是你要的自由。
我还给你了……”
虽是清唱，可季风那清晰的旋律，动人的歌词，都让人生出一种难言的情愫。
莫名的共情让所有人沉默下来，忍不住去思考。
是啊，毕业这天，我们像往常一样道别。
或许多年以后我们才会明白，这天与我们道别的并不只是你，而是整个青春。
良久，几个反应快的抹了抹眼角，起身鼓起掌来：
“啧，这样子好听？”
“好好好，你小子什么都会是吧？”
“季风，你以后会不会走偶像路线啊？”
在众多同学的吹捧中，顾雪婷突然捂着嘴巴夺门而出。
啜泣的样子，被众人看在眼里。
马上有人不嫌事大：
“顾雪婷怎么哭了？”
“不知道，好像是被季风一首歌唱哭了。”
“这首歌是不是跟他们两个人有关系啊？”
“听歌词有点名堂的。”
同学们议论纷纷，季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把话筒一丢，坐那嗑瓜子。
这时候连温暖也看向了他。
眼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季风这才把瓜子放下：
“她跑了关我啥事，那歌也不是写给她的。
你们看我干啥？唱歌啊。”
大伙看人家当事人都没理会，也都纷纷回到原本各自的位置上。
温暖也默默低下了头，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了些。
季风如果去找顾雪婷，她是不会去阻止的，但她心里还是不希望季风去。
她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坏女人。
经过这一首歌的插曲，再也没人去叫季风唱歌。
大家是想搞气氛的，这狗东西一开口把大伙唱哭了，这还怎么玩？
万万不可。
可即便季风没有再开口，聚会氛围也逐渐开始变化。
有人开始离场，有人开始沉默。
有人哭泣，有人拥抱。
这便是很多人的毕业季。
就如同蝉需要蛰伏17年，才能登高一唱。
这些同样蛰伏17年的少年少女们，也要开始发出他们的声音。
季风一直待到了聚会结束，主动付了500，他和温暖两人的钱，最终才挥手与众人告别。
等过完暑假，大家就要去上大学了。
或许这一次的聚会，就是同学们人生的告别。
再也不见。
晚上，季风徒步送温暖回家，两人走了很久。
温暖身上多了些活力，少了些冷漠。
“季风，这个弹珠看起来不错，买一个？”
“好。”
“卖萝卜的，你要吃吗？”
“好。”
“虽然和同学们都不熟悉，可毕业还是很伤感啊。”
“……”
两人的对话仿佛对调一般。
温暖说的很多，可季风却变得有些沉默。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或许是离别的季节也感染到了自己？
还是酒醒了，让他意识到有些人真的要离开了？
【第44章
不对劲的不是烟】
一直到城中村的门口，季风的话都很少。
向来敏感的温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季风的改变一样。
在最后的路口，她眉眼微弯：
“季风。”
“嗯？”
今天很开心，你也早点回去吧。”
季风张了张嘴。
“好。”
目送季风离开，温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她拿出了那个扑克打火机。
表情严肃又认真的做了个加油手势。
……
第二天。
季风照常去公园跑步，一身运动服的温暖早已经在这里等他。
“终于不用跑步的时候背单词了。”
“嗯。”
“等会一起去工作室么？”
“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回归平静，和以往并无区别。
不需要学习之后，季风和温暖将会有一整天的时间来进行工作。
温暖的工作能力很强，季风这边也能逐渐放开手脚。
对于工作室来说，有了两个主心骨的加入，迎来了真正的质变，这将会是它们飞速发展的一段时间。
极高的效率，前瞻性的选品，刺激性的消费，精准的引流。
在季风的引导下，这些需要极富远见才能做到的事情，都变得轻而易举。
而温暖的存在，又可以让季风的脑洞和提议迅速落实，且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个月的佣金已经出了，A佣税前85万，B佣税前113万。”
温暖拿出账目和报表，把这段时间的收入，消耗，一一说明。
“受制于工作室人员，流量，还有逐渐出现的其他工作室，个体竞争。
佣金方面虽然有较高的增长，但我估计下个月开始，就会逐渐进入瓶颈状态。
除非有新的流量介入，不然工作室的收益大概只能维持在这个位置。”
季风点点头，对温暖的判断表示认可，事实上这也是未来所有工作室的上限。
联手工作后，季风才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离不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