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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裴雪梅爽快地交了一个月房租,与女儿们入住偏房。

    即使换了个地方,裴舒的睡眠质量也丝毫没有被影响,她依旧是最先入睡的那个。

    院内屋檐下,裴雪梅与裴代思并肩而战,只是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裴雪梅的两指之间,闪烁着猩红火光,一缕烟雾缓缓升腾,却又隐没在了夜色之中。

    而裴代思则是打开了水杯,一点点地喝着水。

    “住在青山村……”裴代思目视前方,“真的没问题吗?”

    猩红随着手指的动作升起,因裴雪梅的深吸更加深邃:“不会有事的。”

    这话虽然是对裴代思说,但更像是对她自己说。

    “你少抽点烟吧。”裴代思看了眼裴雪梅,这人自从来到青山村,烟瘾都变大了。

    裴雪梅望向裴代思手里的水杯,没好气道:“你也少喝点酒吧。”

    天刚微微亮,村子里的公鸡就耐不住寂寞,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得人脑壳疼。虽说不过五十四岁,但裴雪梅的生物钟却愈发提前。她缓缓睁开眼,发觉全身酸疼,尤其是左半边的腰,好像断了一样。

    她……不会是中风了吧?

    裴雪梅惊吓过度,她借助微弱天光看清身体情况,这才长吁口气。

    一张大床上躺着母女三人,裴雪梅犹如“割地求荣”的国王,被挤在角落,夹缝中生存。她左半边的腰被挤得紧贴墙壁,姿势太久,早就麻了。

    反观裴舒和裴代思,睡姿豪横,四仰八叉,披头散发,饶是亲妈,也如见鬼般抚着胸口,一忍再忍才没有叫出声。

    她套上外套,刚一出门就撞见了陈兰兰。

    女人干净整洁,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脸上脂粉未施,让人一眼便能看到,她眼角爬上的细细皱纹。

    在她身后的背篓里,装着还没睡醒的女娃娃小朵,双眼迷离地坐在背篓里,不哭也不闹。

    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消失在破晓之中。

    裴雪梅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女人总能嗅到自己的同类。

    作为单亲妈妈这个群体,不得不学会独立自强,时时刻刻感受着生活的人情冷暖。日子苦不苦,只有自己知道。

    她转头看向还在呼呼大睡的两个女儿,嘴角猛抽,当年吃得苦,都是为了养这两头猪。

    “村长早就带人到祖宅修房子了,你们还有脸在这躺着?”

    祖宅门前,在村长的带领下,七八个村里的“壮汉”组成房屋修缮团,除草,清理动物尸体,修缮屋顶,一大清早就没闲着。得知他们的年龄后,裴舒生怕他们闪了腰,提心吊胆。

    裴舒与裴代思一人一边,把大铁锅放到灶台上。

    刚把铁锅放下,她就累得瘫倒在地。

    反观裴代思,优雅地坐到木凳上,擦了擦不存在的汗,看到四下无人,偷偷拿出小瓶装的白酒,小口地喝着。

    看着姐姐每日酒不离身,裴舒实在有些心疼,生怕她真把自己喝死了。

    “姐,你要是心里难受,就跟我说说。”

    看了眼妹妹,裴代思没说话,继续喝着白酒。

    裴舒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凑到裴代思身边,阴恻恻道,“你心里肯定有气,实在不行,我们现在就开始画小人,扎他!让那个狗男人不得好死!”

    一口酒喷了出来,裴代思笑了。

    姐妹二人同母异父,与世间万千姐妹一样,打过吵过辱骂过,互相厌恶过,也不遗余力的互相帮助过。

    身为姐姐的裴代思,从小被母亲严格要求,凡事都要争第一。而作为妹妹的裴舒,却是在裴雪梅的宠爱中长大的。

    这样的成长环境造成了两人截然相反的性格,一个隐忍自尊坚强且濒临疯癫,一个俏皮自信乐观且无所畏惧。

    “姐姐,我相信这世界遵循的是能量守恒定律,没有道理一个人在伤害了另一个人后,可以做到全身而退。”裴舒认真道,“即使现在可以全身而退,但总有一天也会遭到反噬。”

    就如同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因果自有平衡。

    裴代思深深的看了眼裴舒,如果说刚才她为了逗自己开心而插科打诨,那现在的话,确实走进了她的心里。

    裴雪梅的到来打断了两人对话,裴代思立刻擦干净嘴角,将酒瓶藏了起来。

    “你们俩,一个留下烧火做饭,剩下那个去找一个姓李的木匠。”火辣的日头晒得裴雪梅睁不开眼,她连忙戴上防晒草帽,“咱家房子里缺一套桌椅板凳,村长说李木匠做家具的手艺很好,你们去说一下。他住在山脚下,有个四五公里的路程,路不太好走,要快点出发。”

    临走前,裴雪梅又强调,听村长说木匠的脾气不好,嘱咐她们不要惹毛对方。随后神神秘秘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没事不要打电话找她。

    望着头顶火热的太阳,想着还要走山路,裴代思心安理得地指使裴舒去找木匠,并让她早去早回,兴许还能赶上做饭。

    看着裴代思的做派,裴舒发出感慨,这女人果真翻脸无情啊。

    她坐直身体,嗅了嗅空气中的白酒味道,气定神闲道:“刚才你喝的是白酒吧?闻着味,像是五十六度的清香型白酒,我记得妈妈好像说过,要是再看到你酒不离身……”

    “这么大的人了,还打小报告,显着你有个狗鼻子了。”裴代思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行行行,我去行了吧,一点不懂尊老爱幼。”

    烈日当空,裴舒窝在树荫下乘凉。

    她一边看着网络视频,如何制作大锅饭,一边感叹,像她这样做事不偷奸耍滑的人,真的不多见了。

    就这样,裴舒给自己打足了气,认命地干起活来。

    锅中油温逐渐变热,裴舒将葱姜蒜大料扔进去炝锅,随后倒入排骨,加入生抽、老抽等调味料,倒水没过排骨,盖上锅盖炖煮。

    火热的天气与猛烈的锅气混合叠加,裴舒脸颊通红,喘不过气。而后又在切土豆时,被锋利的菜刀划伤。鲜血直流,裴舒疼得龇牙咧嘴。

    她拨通了裴雪梅通电话,本意是想让裴雪梅救援,却在听到熟悉的搓麻将声音后,怒了。

    “你把我和裴代思指使得团团转,结果自己却在打麻将,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

    裴雪梅有些心虚,但还是辩解道:“闺女啊,你现在做的可都是为了你自己啊。你想想,谁一毕业就能有这么一大套四合院啊,这房子以后留给你,不给你姐,妈妈让你少奋斗二十年。”

    “妈妈,你在给我画饼吗?”裴舒面无表情,早已识破母亲的套路,对张口就来的利诱毫无波澜。

    临近傍晚,路的尽头,裴代思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她双手满是泥泞,头发浸湿,衣服凌乱,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打过一般的混乱。

    还未等人走到近前,裴代思双脚发软,身形踉跄。裴舒扔下锅碗,连忙跑了过去,将人扶住。

    一行清泪从裴代思眼眶流出,见惯了她嚣张的模样,突然撞见这副楚楚可怜的姿态,把裴舒吓得不轻。

    她抓着裴代思快速检查,上下左右地瞧个不停,表情凝重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裴代思厚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只是声音太小,裴舒根本听不清。

    下一秒,裴代思栽进裴舒的怀抱,两姐妹扑通倒在地上。

    裴舒被压在身下,望着一点点失去光亮的天空,暗暗咬牙:裴代思,你是猪吗?

    04

    来福

    夕阳的余晖洒在裴代思的脸上,斑驳的光影在眼前摇晃,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乌泱泱的人头围成一圈,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画面极具冲击力,让她不得不精神起来。

    裴代思摔倒后,村长与村民迅速围拢,激烈讨论着土方偏方,连担架都抬了出来,好在她醒了。

    按照裴雪梅的交代,裴代思不情不愿地往李木匠家走,无奈他家实在偏僻,钻树林,踏小溪不过是常规操作。

    路不好走,天气又热,她叫苦不迭,刚想坐下休息,就听到狗叫声。那狗叫得凶啊,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裴代思有些害怕。

    她虽然被前夫坑害,一无所有,几次都想一了百了,但被狗咬死,可不在她的设想范围内。她边叫边往前跑,饶是跑得再快,也敌不过四条腿的狗。没一会儿就被大狗追了上来,扑倒在地。

    身形巨大的狼狗通体乌黑,直勾勾地看着她,长长的舌头从嘴里耷拉出来,鼻腔里喷涌着热意,那尖尖的牙齿,仿佛不用费劲,就能把裴代思咬成两半。

    黑狗大吼一声,在裴代思身后的大树下踱步,摇头摆尾地催促。

    “你是要我挖这里?”裴代思不敢确定地问出了口。

    像是听懂了她的话,黑狗接连几声汪汪大叫,给予肯定。

    不敢怠慢,裴代思拿起旁边的树枝就挖了起来。可仔细一想,心中不甘的火苗升起,她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一条狗给治死不成?

    她试探地停下动作,黑狗的威胁声在嗓子里酝酿,吓得她赶紧捡起树枝,生怕命丧于此。

    一边卖力地挖,一边心里嘀咕,这里面难不成埋了什么金银财宝?刚一寻思,树枝就戳到了硬物,她用手扒拉着土层,木盒露出,盒子里装着个棕色坛子。

    黑狗汪的一声,裴代思配合地挪了挪身体,给它腾出地方。黑狗利落地把封口布咬了下来,里面是澄清的酒水,浓烈的香味四散开来,这样奇异的酒香她从未闻过。

    大黑狗对这酒香习以为常,潇洒地跨到酒坛上,单腿抬起,尿进了酒坛。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被迫观看这一切的裴代思却没法淡定,她恍惚间从黑狗的脸上读出了自豪。

    伴随浑厚的呵斥声,李木匠气急败坏地连跑带喊,扑通一声跪在酒坛前…

    夕阳的余晖洒在裴代思的脸上,斑驳的光影在眼前摇晃,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乌泱泱的人头围成一圈,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画面极具冲击力,让她不得不精神起来。

    裴代思摔倒后,村长与村民迅速围拢,激烈讨论着土方偏方,连担架都抬了出来,好在她醒了。

    按照裴雪梅的交代,裴代思不情不愿地往李木匠家走,无奈他家实在偏僻,钻树林,踏小溪不过是常规操作。

    路不好走,天气又热,她叫苦不迭,刚想坐下休息,就听到狗叫声。那狗叫得凶啊,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裴代思有些害怕。

    她虽然被前夫坑害,一无所有,几次都想一了百了,但被狗咬死,可不在她的设想范围内。她边叫边往前跑,饶是跑得再快,也敌不过四条腿的狗。没一会儿就被大狗追了上来,扑倒在地。

    身形巨大的狼狗通体乌黑,直勾勾地看着她,长长的舌头从嘴里耷拉出来,鼻腔里喷涌着热意,那尖尖的牙齿,仿佛不用费劲,就能把裴代思咬成两半。

    黑狗大吼一声,在裴代思身后的大树下踱步,摇头摆尾地催促。

    “你是要我挖这里?”裴代思不敢确定地问出了口。

    像是听懂了她的话,黑狗接连几声汪汪大叫,给予肯定。

    不敢怠慢,裴代思拿起旁边的树枝就挖了起来。可仔细一想,心中不甘的火苗升起,她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一条狗给治死不成?

    她试探地停下动作,黑狗的威胁声在嗓子里酝酿,吓得她赶紧捡起树枝,生怕命丧于此。

    一边卖力地挖,一边心里嘀咕,这里面难不成埋了什么金银财宝?刚一寻思,树枝就戳到了硬物,她用手扒拉着土层,木盒露出,盒子里装着个棕色坛子。

    黑狗汪的一声,裴代思配合地挪了挪身体,给它腾出地方。黑狗利落地把封口布咬了下来,里面是澄清的酒水,浓烈的香味四散开来,这样奇异的酒香她从未闻过。

    大黑狗对这酒香习以为常,潇洒地跨到酒坛上,单腿抬起,尿进了酒坛。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被迫观看这一切的裴代思却没法淡定,她恍惚间从黑狗的脸上读出了自豪。

    伴随浑厚的呵斥声,李木匠气急败坏地连跑带喊,扑通一声跪在酒坛前,看着被霍霍的酒,满脸痛惜和悲愤,鬼哭狼嚎起来。他大骂黑狗狼心狗肺,连带“帮凶”裴代思,他也不待见,声称自己不会帮她做家具,让她死了这个心!

    李木匠扯着黑狗的耳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裴代思一个人在酒味与狗尿味中独自凌乱。

    至于裴代思的晕倒,不过是奔波太久,加之此前喝了些酒,本就身体虚弱,又连跑带吓的,中暑了。

    那两行清泪,是对自己离奇遭遇的控诉。

    听得事情的经过后,裴舒不可置信地再三确认,她宁愿相信裴代思是喝多了酒,脑子抽了,也不相信她是被一条狗给整成了这副模样。

    “哎,都怪我!”村长一拍脑门,有些懊恼,粗眉毛皱到一起,差点连成一条线,“是我忘了告诉你们,要是看见那条黑狗,离得远远的,别招惹它。”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着那条黑狗的传奇故事,狗叫李来福,本是条野狗,因为救过李木匠一命,被养了起来。

    来福机灵得很,跟成精了似的,家里好吃好喝的,全都有它的一份。两人好的时候跟亲父子一样,但只要闹别扭,来福就想着法地整老李。

    “是啊,像是在酒坛里尿尿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了。”村民同情地瞥了眼裴代思,“只是没想到,老李都把酒坛子埋野外去了,也能……”

    村长拉过裴舒,黝黑的脸上竟然泛着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说自己跟李木匠之间有些误会,一见面就吵架,可能没办法帮忙说服他了。

    既然事情这么难搞,裴舒建议趁早放弃,不要自找苦吃。裴雪梅白了她一眼,拿出计算器啪啪敲了起来。

    在裴舒还震惊于裴雪梅随身携带计算器时,裴雪梅已经算出了账单。去城里采购,运费、人工费,杂七杂八的费用比做家具高出好几倍。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第二天,裴舒乖乖地去找李木匠了。

    接连吃了几次闭门羹和冷脸,裴舒也不恼,每天拿着牛肉干准时出现,很快跟来福打成了一片。

    吃人嘴短,趁着李木匠午休,来福擅自把裴舒领进了家门。

    裴舒打量着院内情形,不怎么平整的水泥地,种着小葱的花盆,高高垒起的柴火垛。一阵风刮来,储藏室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呀乱响,裴舒上前关门,却被墙角的酒架吸引。

    原木色的酒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白酒,酒坛,瓷瓶,玻璃瓶,细数下来大概有三四十瓶。裴舒走进酒架,耸动着鼻子,细细闻了起来。

    听到院内动静,李木匠推开房门,一眼便看到了鬼鬼祟祟的裴舒。他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扫帚就要赶人,来福雄赳赳气昂昂地护在裴舒面前。

    “你这个吃里爬外的!”李木匠气地咒骂。

    裴舒摸着来福的头,心里把它好一顿夸,不枉她把零用钱都用来贿赂它了。察觉到李木匠越来越气愤的眼神,裴舒连忙开口。

    “李伯伯。”

    “少跟我套近乎。”老李倨傲地抬头,表明自己的立场。

    裴舒勾了勾嘴角,深觉眼前这脾气火爆的怪老头有趣:“李伯伯,您这么大岁数了,还一言不合就拿扫帚打人,闪着腰就不好了。”

    这小丫头,竟然还教训起自己来了,李木匠重重哼了一声,对裴舒下了逐客令。

    像是没看到李木匠气急败坏的模样,裴舒指着身旁的酒架,问道:“您搜集这些老酒不容易吧。”

    提起酒,李木匠满脸都是隐藏不住的骄傲,面上神色稍缓,只是下一秒,裴舒的话就让他火冒三丈。

    “您要是喝这些酒,还不如喝狗尿呢。”

    “你少胡说八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李木匠审视地看向裴舒,不知这小姑娘怎么突然口出狂言。

    “您的酒,真的没法喝了。”裴舒一脸淡定,不咸不淡地说道,“不信您就随便打开一瓶,一尝便知。”

    李木匠半信半疑,随手打开一瓶酒,刺鼻的酒味顿时喷涌而出,呛得他接连咳嗽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木匠不信邪地又打开了几瓶,有的早就没了酒香,有的沉淀浑浊,变色发黄,丝毫没有老酒的醇香浓厚。接连的打击让他失态,神情恍惚地看着手里紧紧攥着酒瓶。

    他是爱酒之人,亦是好酒之人,这些酒是他花了很多时间搜集来的,如今面对它们成为废酒的事实,一时间难以接受。

    “你怎么知道的,这些酒到底怎么了?”李木匠伤心欲绝,一屁股坐到地上,起都起不来。

    裴舒叹了口气,将李木匠扶了起来。

    生怕他哭得背过气去,裴舒不停地给他拍后背顺气。

    “好了好了,您再哭下去,还怎么听我告诉你原因。”裴舒咬了口牛肉干,看到黑狗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恋恋不舍地分它一半。

    李木匠擦了擦眼泪,别扭地让她赶快告诉自己。

    而裴舒指了指储藏室的窗户,淡淡地说了句:“你看。”

    05

    救命

    毒辣的阳光透过窗户,侵入储藏室内,毫不留情地照在白酒瓶身。这样的照射,每天都在重复。

    过高的温度会让白酒产生光化学反应,不仅酒体发黄变深,还会使酒香变淡。而周围潮湿阴暗的环境与白酒瓶身上灼热的气温形成强烈反差,糟糕的温度会加速白酒中酒精和香味的挥发。

    “温度、湿度、光照等多种因素加起来,这才导致了老酒成为废酒。”裴舒一脸可惜地摇摇头,“而且您收集的这些酒,有许多都是被人刻意做旧的。”

    听到这,李木匠又是心疼白酒成了废酒,又是生气自己竟然被人骗了。

    “小丫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家里长辈教的?”

    “我学的就是这个专业,从最基本的筛选粮食,做酒曲,到怎么发酵,品尝酒的好坏,调制基酒,储存,全都要学。”至于家里懂酒的人没有,每天酒不离身的倒是有一个,裴舒暗戳戳地想。

    李木匠了然地点头,说裴舒学对专业了,她家里长辈一定开心。

    这话惹得裴舒摸不着头脑,只以为是在夸自己,也没当回事。

    长叹一口气,李木匠摸了摸来福的脑袋。珍藏的酒都坏了,这下它肯定高兴了。

    来福眯着眼睛享受着主人的爱怜,尾巴摇出了天际。当年还是一只小狗的它,也喜欢这样摇着尾巴。

    五年前的一个傍晚,李木匠往家走,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哼着歌,粗犷沙哑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

    “是不能原谅,却无法阻挡,爱意在夜里翻墙,是空空荡荡,却嗡嗡作响,谁在我心里放冷枪……”

    因为前几天接连地下雨,溪边石头长出一层薄薄的苔藓,湿滑黏腻。浑身酒气的李木匠唱得起兴,根本没顾得上脚下,一个重心不稳,踩滑跌倒,头磕在石头上,当即昏了过去。

    一只小野狗发现了倒地不起的李木匠,在他周围闻闻嗅嗅,随后撒腿往树林外跑。

    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小野狗努力地迈着小短腿,终于看到有人影掠过。它跑到对方身边,冲他呜呜叫喊,村长看到野狗冲自己叫,用脚把它往外推,让它离开。

    野狗并不气馁,继续往村长身边凑。对于这只突然冒出来冲自己一通乱叫的狗,村长有些生气,脚下的力道…

    毒辣的阳光透过窗户,侵入储藏室内,毫不留情地照在白酒瓶身。这样的照射,每天都在重复。

    过高的温度会让白酒产生光化学反应,不仅酒体发黄变深,还会使酒香变淡。而周围潮湿阴暗的环境与白酒瓶身上灼热的气温形成强烈反差,糟糕的温度会加速白酒中酒精和香味的挥发。

    “温度、湿度、光照等多种因素加起来,这才导致了老酒成为废酒。”裴舒一脸可惜地摇摇头,“而且您收集的这些酒,有许多都是被人刻意做旧的。”

    听到这,李木匠又是心疼白酒成了废酒,又是生气自己竟然被人骗了。

    “小丫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家里长辈教的?”

    “我学的就是这个专业,从最基本的筛选粮食,做酒曲,到怎么发酵,品尝酒的好坏,调制基酒,储存,全都要学。”至于家里懂酒的人没有,每天酒不离身的倒是有一个,裴舒暗戳戳地想。

    李木匠了然地点头,说裴舒学对专业了,她家里长辈一定开心。

    这话惹得裴舒摸不着头脑,只以为是在夸自己,也没当回事。

    长叹一口气,李木匠摸了摸来福的脑袋。珍藏的酒都坏了,这下它肯定高兴了。

    来福眯着眼睛享受着主人的爱怜,尾巴摇出了天际。当年还是一只小狗的它,也喜欢这样摇着尾巴。

    五年前的一个傍晚,李木匠往家走,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哼着歌,粗犷沙哑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

    “是不能原谅,却无法阻挡,爱意在夜里翻墙,是空空荡荡,却嗡嗡作响,谁在我心里放冷枪……”

    因为前几天接连地下雨,溪边石头长出一层薄薄的苔藓,湿滑黏腻。浑身酒气的李木匠唱得起兴,根本没顾得上脚下,一个重心不稳,踩滑跌倒,头磕在石头上,当即昏了过去。

    一只小野狗发现了倒地不起的李木匠,在他周围闻闻嗅嗅,随后撒腿往树林外跑。

    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小野狗努力地迈着小短腿,终于看到有人影掠过。它跑到对方身边,冲他呜呜叫喊,村长看到野狗冲自己叫,用脚把它往外推,让它离开。

    野狗并不气馁,继续往村长身边凑。对于这只突然冒出来冲自己一通乱叫的狗,村长有些生气,脚下的力道变大,小野狗被踹在地上,吃痛地小声呜咽。

    看着它可怜模样,村长老脸微红,见它又站了起来,扯着自己的裤脚往外拽,村长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跟着它一路小跑,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李木匠。

    医生说还好发现得及时,不然李木匠肯定没命了。出院后,李木匠收养了小野狗,给它起名来福。

    来福极通人性,甚至逐渐有“成精”的趋势,只要看到主人喝酒超过三杯,必定要想办法祸害一瓶酒。这么多年来,两人斗智斗勇,于是才有了裴代思屈服于来福的“淫威”之下,挖酒的事情。

    听到这里,裴舒想起裴代思形容那坛酒的香味,自己脑袋里的气味博物馆,从没有储存过这样的味道。

    “那坛酒……”裴舒实在有些好奇,便问出了口。

    李木匠一脸肉疼,说那酒跟裴舒还有点关系。

    “跟我有关系?”这话不清不楚的,她听不明白。

    “那酒是你爷爷酿的。”

    李木匠不知道她跟裴代思是同母异父,也没多做解释,只等回去再问问裴雪梅。

    临走前,李木匠答应会尽快把家具做好,让裴舒放心。随后又有些别扭地问了嘴村长是不是说自己坏话了。

    对于村长和李木匠之间的恩怨纠葛,裴舒实在看不透。

    来这里的每一天都过得极为漫长,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裴舒每天雷打不动地做着大锅饭,导致她现在一看到锅碗瓢盆,就生理反胃,如若不是临近尾声,她真的快坚持不了了。

    反观裴代思,夜不归宿,喝酒,看狗打架,躺在高粱地里晒太阳,在裴舒眼里,她这行径跟傻子没什么区别。

    至于她们的母亲,裴雪梅女士,整日不见人影。对于母亲每天在做什么,裴舒一无所知。但据她猜测,大概率是在麻将桌前开疆扩土。

    紧赶慢赶,房屋终于修缮完毕,裴雪梅真诚道谢,这段时间要不是他们无偿帮忙,根本不可能又快又好地完成。裴雪梅就是有这个本事,虽然是奉承的客套话,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听得舒服。

    村长等一众人被夸得满面红光,满口答应来吃乔迁宴,还主动申请了售后工作,要是房子哪里有问题,他们不说二话,一定帮忙。

    回家路上,只有裴舒和裴雪梅两人,她那个不着调的姐姐,不知道又去哪里了,两人也见怪不怪。

    “妈妈,你有没有感觉。”

    “感觉什么?”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却让裴雪梅没来由地心慌。

    裴舒想了想,说道:“感觉这青山村不太像农村,更像是环境优美的世外桃源。”

    嗨,还以为她要说啥呢,裴雪梅松了口气,为裴舒答疑解惑。

    青山村原来出过几个富商,又捐学校又捐东西,甚至连家家户户的墙面都给翻修过。

    有穷就有富,像是陈兰兰这种条件的,算是比较差的。

    青山村青壮年流失严重,留在村里的大多是老弱妇孺,就连帮忙修缮房屋的村民,都已经算是村里的青壮年劳动力了。别看五六十岁的老人多,但干起活来,个顶个的厉害。

    他们以种地为主,有种植高粱,有种植蔬菜瓜果,也有种植茶叶的,五花八门。

    说完村里的基本情况,裴雪梅压低了声音道:“别看村里人少,但是八卦可一点不少。”

    听到有八卦,裴舒立刻凑过头去。裴雪梅煞有介事地说道,像是给咱们修屋子的老王,王大法,就在上个月,因为网恋,被人骗走了三千块钱,他老婆正在跟他闹离婚。

    这事也能让她知道?

    裴雪梅有些尴尬,捋了捋头发,说都是自己保养太好惹的祸,差点被王大法的老婆误以为是那个网恋骗子。

    裴舒瞄了眼裴雪梅,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哀怨。

    她怎么没继承母亲的好皮囊的,哎,便宜怎么都让裴代思给占了。

    对于裴舒的小心思,裴雪梅一眼看穿,只道她也不差啊。

    只是在身高上,比裴代思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可遗传这事,她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啊,只能再次进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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