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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同样是这三个字,这回女声中夹杂的关心和急切消失殆尽,彻底凉下去,“你……都想起来了。”

    沉之川一时忘了动作,莫名心慌意乱。

    不对。

    她…好像是记忆里傻子的夫人姐姐。是他的夫人吗?可他又不是傻子。

    那声枪响仿佛化作无形的子弹,把沉之川的脑袋搅成一团乱麻。

    青黛挣开他的手,静静看他,跟看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你忘了我?”

    “……”沉之川心脏钝痛,想反驳,可他确实不记得这个女人。

    雁城少帅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方寸大乱?他没必要解释,对,闭嘴。

    “我知道了。”青黛点头,“停车。”

    杨宏本在看戏,这下品出些不对味,“少夫人您是说……?”

    “停车,我要回去。”

    杨宏大幅度扭身,去看沉之川,那死样子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怎么看怎么熟悉。

    他惊大双眼,居然在这个关头有恢复的迹象!

    那位洋人医生说过,少帅受了枪伤和撞击伤,严重损伤了脑子里一些他听不懂的玩意儿,等少帅恢复时,会有一段记忆错乱的混乱期。

    也就是说,

    他脑袋里记忆不全,可能一会儿记得自已是少帅,又一会变回大傻子。

    当下,少帅明显不太正常。

    杨宏补救,“少夫人,您不是说……”

    “我没必要陪你们少帅去送死。”

    青黛坐得端正,没分给旁人一个眼神,“沉少帅是全雁城人的英雄。但我很自私,沉少帅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我没必要为一个陌生人去冒险。”

    这话说的干脆又决绝,杨宏知道她在自家少帅心中地位,心惊胆战看两人脸色,“少夫人,现在少帅他瞧着不太清醒,还没有完全记起来呢!千万不要冲动。”

    沉之川眸底情绪汹涌,嘴角噙笑,“没听见?让她下去。”

    他不明白自已为何会这么生气,越生气表情反而不显,他眼尾上扬,笑意压弯了双眼,“杨宏,希望待会儿你能和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我车上会有女人。”

    杨宏面如死灰。

    青黛盯着毛茸茸的披风,直到指尖转凉,她提脚就踹前方椅背,“停车。”

    司机被吓了一跳,黑车再度剧烈刹停。

    沉之川猛然一晃,乱七八糟的记忆似乎随之甩了出去。

    他懵了片刻。

    青黛脸色冰冷,眼眶却发热。

    她牢牢揪死披风,似乎这样用力,就能抓住某些正在极速流失的东西。

    真正的沉之川回来了。

    他确实跟传闻中一样,气场凌厉迫人,不好亲近。

    傻子需要她,但沉之川不需要。

    她这种敏感又缺爱的疯子,如果心存莫须有的侥幸,迟早会被再度抛弃。

    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例外。

    这时,旁边小心地伸过一根指头,又小心地戳她。

    “啊啊啊头好痛………夫人姐姐,你没事吧!”

    男声迟疑,“你……在难过吗?”

    军阀少帅他搞强制爱14

    方才还不近人情的少帅转眼缩成一团,半跪在狭窄后座之间,紧张地盯青黛,“夫人姐姐,是我让你难过了吗?是我吗?”

    他额间疼出来的冷汗还没擦,略微苍白,乌黑的瞳孔泛着明亮水光,依旧是那双纯粹的眼睛。

    “对不起。”莫名丢了一段记忆,他以为自已傻病更加严重,哭丧脸,“夫人姐姐我错了。”

    男人变回了好说话的傻子,杨宏立刻扭身,抓紧解释,“少帅,其实你刚刚是恢复了一些记忆,还把少夫人当作了不认识的女人……”

    杨宏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甚至没敢停,“少帅您快劝劝少夫人,说你只是没有完全恢复,并不是把她忘了!你很快就能想起来全部!”

    见沉之川一脸费解,杨宏气沉丹田,抛出必杀技,“少夫人要丢下你走啦!”

    沉之川越皱越紧的脸猛然展开,难以置信,想哭,又怕更惹人厌,“不要!不要!我不要!”

    连说了三个不要,他自我厌弃道:他果然是个很烦人很烦人的大麻烦。

    沉之川委委屈屈地闭嘴。

    “我没生气。”青黛松开披风盖到沉之川脸上,打断了他的原地自闭。

    沉之川嘤嘤呜呜地扭动,好半晌,从披风下冒出半颗脑袋,“真的?夫人姐姐是说要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杨宏公平公正:“她没说。”

    沉之川当没听见。

    青黛:“我没说。”

    沉之川:“我要哭给你看!”

    他眼睛半睁半闭,鬼鬼祟祟偷看青黛表情,“呜。”

    “你不用看我。”

    沉之川唰得一下闭眼。

    青黛这句话却是对杨宏说,她神色平缓,“他还在,我不会走的。”

    杨宏悬着的心轻轻放下了点。

    “说好了陪他去。但……仅此而已。你不用再把我当少夫人了。”

    杨宏悬着的心彻底吊死了。

    少夫人是想彻底和沉之川了断干净?

    杨宏还想为少帅挣扎一下,“少夫人,等少帅完全恢复正常,您和他的过去并没有消失,他依旧会像现在一样珍爱您……”

    青黛对上杨宏的眼睛,她笑了,是一种平静又坦然的笑意,“你不会懂。”

    哪怕有千分之一不属于她,那么也就不属于她。

    杨宏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某个傻子对接下来即将被放弃的境况毫无所知,他看见青黛笑,自认为隐蔽地挪动,一点一点,缓慢贴到他的夫人姐姐身边。

    大傻子心满意足。

    出了雁城后,青黛他们换上马匹,赶了两日的路,在一处三城交界处落脚。

    这两日里,沉之川多半时候是清醒的。

    和料想的没错,他快要恢复如常。

    在杨宏的费力调解以及人证物证下,沉之川勉强接受了他曾痴傻过一段时间,并且还娶了一位夫人的事实。

    只是他这位夫人从不给他好脸色,军队驻扎在山林间时,人还一下跑得没影了。

    沉之川又开始头疼。

    杨宏道:“少帅,您要去找少夫人吗?荒郊野外的,少夫人一个人……”

    沉之川:“你没事干?”

    杨宏闭嘴。

    山林间天色暗下来,高耸树木化作一条条黑影,长得像要戳破天际的铁棍,冰冷而无情。

    青黛漫无目的地走。

    恍恍惚惚,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好像从未走出过那片山林。

    她知道自已该回头,可她回头又该往哪里走。

    仿佛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魔怔。

    忽然,青黛听见了谁在喊她。

    她一愣,随即转身,安静听了片刻,仓促之间不管不顾地往回跑。

    一路上杂草丛生,树根虬结,每踏一步,脚尖都会深深陷入湿泥地。青黛跑得很快。

    昏天黑地的暗望不到头,直到青黛扑入了一个人的怀抱,那人双眸乌亮,头顶的军徽隐隐泛光。

    他沉默着轻声喘气。

    青黛不肯抬头,抓住男人的腰,“傻子,刚刚是你在叫我,对不对?”

    对面人没有说话。

    “傻子……”

    “我不是。”沉之川并不想听到他名义上的夫人对别人的告白,出声打断。

    青黛固执道,“让我说完。”

    沉之川直接把人拦腰扛起,“把话留给他听。我只负责把你安全送回去。”

    青黛也不挣扎,失魂似地垂手。

    走回军营已是深夜,微弱火光在营帐四周跳动,沉之川放下青黛,他往青黛手里塞了把小巧的女土手枪。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第二天沉之川带领的军队和敌军发生第一场交火,大获全胜,但沉之川负了轻伤。

    彼时,青黛已经收拾好了她的行李准备跑路。

    杨宏火急火燎见到的就是小包一拎,无情离去的少夫人,他急匆匆,“对面不过百人,少夫人知道一贯善战的少帅为什么会负伤吗?就是因为他在紧急关头又变回傻子了!”

    这句话成功让青黛刹车。

    “少夫人,求您去看他一眼吧!”

    青黛捏紧包裹,转道去了少帅营帐。

    就看一眼。看傻子的最后一眼。

    也不知道傻子有没有被吓哭。

    青黛站在营帐外,才掀开帘子一角,立刻察觉了气氛不对。

    她后退一步,转身要跑。

    “夫人。”身后那人嗓音低哑,语调缓慢,以不可抗拒的力道把人搂到怀里,委屈得直白,“你要跑?”

    察觉青黛的挣扎,男人低声笑。

    “别生气。还是你更爱听我喊你夫人……姐姐?”

    军阀少帅他搞强制爱15

    身后的男人熟悉又陌生,动作霸道大胆,自然而然流露无形气势,低声和她说话时却偏偏带点讨好的亲昵。

    “叮——任务达成进度80%”

    毛子拍案叫绝:他一恢复记忆,进度涨了50个点。这男人很危险,你小心。

    青黛:姐是疯子,姐心里有病。沉之川比较需要害怕。

    青黛用力掐他手指,“你没受伤?”

    “差点儿死了。”沉之川道。

    “没死就松手。我要走了。”

    沉之川静了一秒,终于看到青黛肩上的行囊,意识到她说的“走”是彻底离开他这个人。

    “……”沉之川微微点头,扬唇,“嗯。”

    明明应了声,男人箍着她腰际的手却并没松开的痕迹,下巴还不安分地蹭她的脑袋。

    青黛怒而扭头瞪他。

    沉之川笑意不减分毫,“是你让我松手的。”

    接着腰间一轻,沉之川如她所愿松手。

    不消片刻,那只手掌却抬起了青黛的脸,滚烫气息瞬间压下来,沉之川启唇,轻轻咬她,欲望与情潮通过这种克制的方式肆意游走在两人之间。

    “让你难过,是我的错。”

    沉之川指头贴在青黛脸边,“我现在可以从一数到十,会摘你喜欢的花,也知道在你父亲姊妹面前怎么保护你。”

    “对不起,我………”

    “你不许说。”青黛眼神发狠,挣开他怀抱,反手甩了沉之川一巴掌,“做好你的少帅,不要说这些和你无关的东西。”

    这一掌打在沉之川的下颚,并不疼,但他神色黯淡,垂下的发丝挡住了他眼睛,他没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站着。

    他明白青黛的意思。

    青黛从小的经历,注定她会极度缺乏安全感,曾经纯粹的傻子填补了这一空缺。

    而如今的沉之川要复杂得多。

    青黛可以坦然面对不记得她的沉之川,却难以面对拥有全部记忆的沉之川。

    她怕被带着傻子记忆的沉之川伤害。那对她来说,无异于曾填补上的空缺再一次坍塌。

    青黛态度强硬地区分开傻子和少帅。是因为就停在过去,傻子永远爱她。

    沉之川一哂。

    青黛不信他。

    可沉之川怎么就一定不会比傻子更爱她。

    见他笑,青黛也笑,“你知道,我是疯子。等少帅回城,自然有大把的贵族小姐愿意嫁给你。不要和我纠缠不清了。”

    正眼看到沉之川时,才发觉杨宏传来的消息不假,他果然受了伤,说是轻伤,大概怕引起军中混乱,实际上看起来严重得多。

    他上身只穿了件衬衫,扣子一颗未系,白色绷带横过胸前和锁骨,把胸膛缠得结结实实,仅露出心脏上方的一小片皮肤。

    沉之川垂头,没听见青黛的话,只喃喃,“我还是那个说要保护你一辈子的沉之川,你别不要我。”

    青黛的视线不自觉被沉之川伤势吸引。他胸口之上,还是那处新婚夜时撑开劣质西装露出来的枪伤。

    新婚夜,一切都糟糕,唯独沉之川在傻兮兮地笑。

    而现在,沉之川首战告捷,恢复了神智,再也不用做那痴傻可笑的模样。

    可沉之川却在难过。

    为什么?

    因为她吗?

    青黛随即皱眉,“我走了。”

    沉之川再度抬眼,所有的难过与失落仿佛是错觉,他一笑,眼瞳里乌黑的光亮荡开,“没有其他人,我只有一位夫人。”

    他轻声,“我不会让你走。”

    青黛说,“我们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

    “纠缠?”沉之川重复了一遍,不知想到什么,他发自内心地愉悦,把话直白摊开说给青黛听,“就算是孽缘,我沉之川也要了。所有天谴我来担,老子乐意。”

    到底是混在军营的男人,他难得在别人面前露出点兵痞的影子,狂妄又不驯,好像完全扔去压了他数十年的沉家大哥的壳子。

    “总归我也不得好死,夫人姐姐,你当可怜可怜我,嗯?”

    军阀少帅他搞强制爱16

    “流氓做派。”青黛一针见血地点评。

    明明实际上是个大她五六岁的“老男人”,神志完全清醒后居然还叫得出口姐姐。

    真不要脸!

    毛子抢答:闺房情趣。

    沉之川低头,乖乖挨训,“骂得好。”

    说着,沉之川牵过青黛的手,强硬分开她掌心,与青黛十指紧扣,仿佛一个层层缠绕的同心结,莫名比直接的亲吻更具侵略性。

    青黛挣扎得厉害,沉之川的注意却不在这儿。他直勾勾地看青黛表情,试图从她脸上找到想要的答案,“其实你不讨厌我。你也不想走。”

    “你松开手,我马上走。”青黛冷冷。

    “上一个想让我可怜的人,是沉二少爷。怎么,你们沉家人生活都不如意?”

    青黛挣脱不开,转而用手肘抵上沉之川胸口,刻意压他伤处,“还是说……我看起来特别像同情心泛滥的大好人?”

    沉之川哼笑一声,毫不在意胸前已开始渗血的纱布,“沉以叙?他算什么东西。”

    “夫人姐姐……”每次叫起这个称呼,总会带了点黏黏糊糊的撒娇,沉之川面不改色,握住青黛另一只手往自已胸口按,“你若真可怜了他,我要生气。”

    青黛感受到指尖下湿漉漉的纱布,咬紧后齿,任由他作,“再不松开我,你就要死了。”

    沉之川随意扫了胸口一眼,看向青黛时,立马虚弱地叹了口气,“所以夫人愿意可怜我吗?”

    “那你就死。”青黛的语气像个抛夫弃子的冷酷渣女。

    沉之川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真想哭给你看。”

    毛子没眼看:嘶——根据剧本来看,少帅版的沉之川应该是个身负家族重任、笑里藏刀的深沉无情龙傲天。现在记忆融合版的沉之川,反而更接近大傻子呢。

    它下结论:完蛋了,孩子真给你逼疯了。

    青黛藏去功与名,谦虚:哪里哪里。

    毛子:您还谦虚上了,大师。

    青黛没接话,沉之川顺着她说,怨念道,“我死了,你也只能可怜我。”

    青黛抽回手,指尖果然染上了晕开的赤红。

    胆小鬼嘴里翻来覆去,不厌其烦地说可怜两个字,其实他问的是……爱。

    他确实有点可怜。

    和沉之川来硬的没用,青黛尽力平缓语气,和他说,“我在沉家过得不错,是多亏了你。”

    “从这里开分开,我自认为不算不欢而散。战争没结束,你有你要做的事。”

    “保护你一辈子,也是我要做的事。”沉之川出声,躁郁的暗火在眼瞳里燃烧,他的声音放轻,明显在极力克制。

    两人对视着,沉之川漫不经心系回衬衫扣,直直盯她,“夫人当真要走?”

    青黛沉默,压下眉梢,警惕地看沉之川的动作。

    沉之川含笑,等系上最后一颗纽扣,他慢吞吞举起双手,什么也没说。

    青黛抿唇,“……保重。”

    她转身往外走。

    沉之川安静勾唇。

    掀开帐帘,杨宏不知何时起站在门外,身后一队土兵皆严阵以待,面色郑重。

    青黛忽然想起了沉以叙对她说的那句话。

    “等他神智恢复如常,不止是杀你,他会杀了见过他这副模样的所有人!包括我和姨娘!”

    “大哥他领兵十年,你以为他会对你特别吗?”

    “什么意思?”青黛短促轻笑,听起来格外讥讽,她不退,反而走到杨宏面前,注视这阵仗半晌,伸手去握枪口,“枪都配上了……要杀我?”

    杨宏连忙按下腰间的枪,“少夫人哪里的话!少帅没有这个意思!”

    他咳嗽一声,身后的人齐齐捂上枪口。

    青黛冷哼,阴恻恻道,“沉之川,你想做什么?”

    “不明显吗?”沉之川上身衬衣浸开血迹,脸色苍白,眼睛越发显得乌亮,细雨化作骤雨狂风,他无辜道,“我在挽留夫人姐姐。”

    “沉之川!”

    “嗯。”沉之川小幅度朝她点了点下巴,“夫人,别紧张。还记得昨晚我给了你什么吗?”

    身后的行囊有块硬物抵在青黛后腰,青黛默不作声地拿出那把女式手枪。

    沉之川看青黛熟练地拉开手枪保险杠,他眼尾一弯,真心实意地愉悦,“两个选择。”

    他依旧不设防,大咧咧倚在桌边,“要么开枪杀了我,要么……”

    浓郁占有欲如有实质,沉之川温和地继续,“永远留在我身边。”

    “叮——任务达成进度85%”

    营帐外所有人心惊胆战地看少夫人把玩手枪,唯独即将变成靶子的沉之川自在懒散,仍“不知死活”地盯妻。

    青黛眯起眼睛,弄清沉之川的真实意图后,竟想笑。

    她当然不会开枪。

    如今军阀混战,沉之川一死,雁城必将沦陷。乱世将倾,青黛想好好活着都不成。

    她是疯了点,又不是蠢。

    心里明白,青黛将手枪用力掷了出去,“你让我选?我有的选吗!”

    沉之川不躲,硬物砸上他侧脸,发出一声闷响。

    一切发生得很快,也不知他怎么接住了手枪。沉之川摩挲枪身,颇为遗憾,“

    沾上血了。”

    “这可是我特意为夫人定制的。在我……还是傻子的时候。”

    这回沉大少帅脸上、胸膛都在淌血,杨宏觉得自家少帅需要抢救一下,“少帅,您的伤……”

    沉之川当没听见,用衣角擦净手枪上血迹,再度强硬地塞回青黛手里,“定情信物。”

    “我们有哪门子的情?”

    “收下就有了。”

    对面人油盐不进,青黛差点气急,“我竟不知疯病会传染,如今看你比我还不可理喻。”

    “你不是疯子。”沉之川骤然俯身,在青黛与他脸上伤口的同一侧,同一个位置轻轻咬了一口,“我生气了,要报复你。”

    青黛有种想捅死他又不能真捅的无力感。

    军阀少帅他搞强制爱17

    入夜,青黛半梦半醒间,脸边卷起微弱凉意,接着身后带苦涩药味的热源贴了上来。

    沉之川呼吸声渐重,“生气了?”

    那天后,沉之川自觉钻进了青黛被窝,不仅赶不走,但凡青黛有半点想离开他的意思,沉之川必定把她啃到浑身颤栗,逃无可逃。

    两人闹得最凶的一次,青黛在沉之川手下众人面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一时,包括杨宏在内的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唯一的想法是:完了!

    沉之川做了二十几年沉家大哥,做了十几年雁城少帅,第一次被人明晃晃落了脸面。

    众人魂飞天外,努力隐身。

    杨宏紧张到喉咙发干,硬着头皮,“少夫人,您这样是不对的……”

    “身体稍偏右,再把手臂抬高。”沉之川不甚在意,倒是全场最平静的一个,他继续把人拢在怀里,调整青黛射击姿势,“试试看?”

    青黛睨他,不动。

    沉之川格外有耐心,“开枪姿势不对容易受伤。你若有气,待会儿我站好让夫人打。”

    青黛故意僵硬着不动,刺他,“你站到对面去,我自然就瞄得准。”

    沉之川胸膛轻颤,甜蜜闷笑,“原来我这么重要。”

    青黛用力扣动扳机,子弹飞出,后座力震得她退了半步。

    堪堪击中木靶。

    身后男人揽住她的肩,把人扶稳,“夫人真了不得。”

    “好了,别生气。”沉之川低头,“夫人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只是今晚别再踹我下床了,好吗?”

    他展开双手,白皙修长的十指关节处泛红,“我有点点冷。”

    跟着沉之川见过大风大浪的部下:“……”

    寒冬腊月里,少帅只着单衣,攀雪峰、渡冰川从来不说什么。这回在有暖炉的营帐内打了一夜地铺就脆弱得要死了。

    陷入爱情的少帅,好可怕。

    众人表情麻木,愣是一句话不敢说。

    眼看青黛一点也不带客气,扬手要抽另一巴掌,杨宏立马:“少夫人!过几日我们少帅要对阵昔日宿敌,让别人瞧见少帅脸上的伤不好!”

    想起某个讨人嫌的玩意儿,沉之川眉头一敛,逗媳妇儿的笑意迅速隐去。

    他嘶了一声,“夫人怎么专挑脸打呢?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杨宏点头。

    对了,拿出少帅的威严来!

    只听沉之川严肃道,“那玩意儿是个老光棍,叫他瞧见我夫妻恩爱可了不得。”

    青黛:“……”

    杨宏:“……”

    一个巴掌印,怎么看出来恩爱的?

    这是什么逻辑?

    除非……沉大少帅本人确实真心觉得,少夫人是在和他打情骂俏。

    毛子笑得想死:不敢打,怕他爽。

    沉之川叹气,“他肯定铆足了劲儿要弄死我。所以………”

    乌亮的眼睛似水,荡啊荡,“夫人可以亲我一下吗?”

    杨宏:……您让我觉得陌生得可怕!

    青黛撞上他的目光,眼神快速闪了一下,似乎某些灰烬跳起来炸开了火星子。

    她默默别脸,不理睬沉之川。

    这样次数多了,青黛就随他去,懒得跟某只无赖浪费力气。

    今晚,沉之川正刚打完与昔日宿敌的那场硬仗,草草收拾干净,就迫不及待钻进青黛被窝。

    战事持续到深夜才结束,想必相当棘手。沉之川知道青黛没睡,从被窝下窸窸窣窣靠近青黛,“我回来得晚,夫人有生气吗?”

    得不到回应,他伸出一根指头戳青黛脸颊上鼓起的软肉,“不给亲,也不关心我。”

    青黛睁眼,关心道,“战事什么时候能结束?”天下太平,方便她跑。

    “……”沉之川撑脸,“快了。”

    回答完,沉之川静静看了青黛片刻,骤然卸去力道,埋进柔软棉被里,“会结束的。”

    青黛闭上眼,不说话了。

    被子下男声闷闷,突然道,“别讨厌我,别恨我。”

    青黛依旧闭着眼。

    沉之川陷入在黑暗里,空洞地盯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无意识地抚上心口的枪伤。

    第二日一早,青黛尚未完全清醒,一人在门外喊,“少夫人,有一件要事同您说。”

    是杨宏的声音。

    青黛发着懵,杨宏人还在营帐外,急迫扬声,“少夫人!我们遇见了一支商队。一问才发现是您父亲家的队伍。”

    “队伍中好像还有宁家小姐……”

    “是哪一位?”这时,青黛掀开帘子走出来。

    “貌似是您父亲和宁三小姐呢!”

    一只青筋凸显的大手从营帐内伸出,揽上青黛的肩,“大清早,吵什么?”

    军阀少帅他搞强制爱18

    杨宏立刻捂嘴,小声,“少帅您也在啊。”

    男人从头到脚军装笔挺,金扣系上最顶端,裹紧这具充满力量感的身体。沉之川嘴角轻弯,“废话。”

    作为合格的下属,杨宏从短短两个字察觉自家少帅心情不错。

    莫非……少帅爬床成功了?

    杨宏谢天谢地。

    有了名分,少帅总不会发疯了吧。

    杨宏在那兀自欣慰,一下把遇见宁家人的事抛之脑后。青黛扫了眼沉之川搭在自已肩上的手,用力且刻意。

    果然,不需要青黛提醒,沉之川随口问道,“你刚刚说谁来了?”

    “啊——回少帅,”杨宏回神,“是少夫人的父亲和三妹妹。”

    沉之川的脸在日光下俊得亮眼,额发垂落,少了一分凌厉,多了几分无拘,“那就去见见。”

    他转而对青黛低声,“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青黛说,“我若发起疯来,手刃两位骨肉至亲泄愤,也可以?少帅的夫人可以这般道德败坏么?”

    沉之川放她肩上的手慢慢下滑,扶住青黛后腰,似安抚,又似某种独特的亲密,“有我在,随你疯。”

    她及腰长发被沉之川一掌拢住大半,青黛停顿半晌,才扭头避开沉之川视线。

    宁维远口干舌燥地在营帐外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下人连热茶都不奉一杯上来,烦躁和不满逐渐升腾,蒸得他头脑发昏。

    他和商队已在战乱中颠沛流离了好几日,没吃过几口热乎饭,衣服越穿越破,冬夜甚至要钻到枯草堆里去取暖,相当狼狈。

    早和宁青黛说了,让她给宁家商队安排少帅亲兵为他们做生意保驾护航,那不孝女就是不肯。

    不然他们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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