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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修泉揽住她的双肩,很温柔地劝慰:“你的人生已经步入正轨,去追求自己所爱不好吗?自私点好不好?”

    她上前抱住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流泪。

    他也紧紧拥住她,在耳边说:“我放弃不是因为我不爱你,我爱的不比他少。”

    可有时候感情不讲究先来后到,错过一次就是永远错过了。

    她俯在他肩上,胡乱点头,又胡乱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这么快让他好过,他早知道我醒了,一直瞒着不说。这人就是为所欲为惯了,你不能惯着他,好好折磨他一下。”

    她心想不愧是狗男人,在使坏耍心机上,一点没让她意外。她瓮声瓮气地说:“他已经放弃了,要成全我们。”

    “那你怎么想?”

    “我没想好要不要投入一段感情,我跟他有太多不同,所以还不如做朋友。”

    “我知道,选择权在你,我只是想让你轻松些。不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她听得心酸,离开他的怀抱,泪眼婆娑地说:“你一定会很幸福,有一个特别好的女人等着你。”

    修泉扯起袖子替她擦眼泪:“那肯定的,你知道,我走哪儿都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你别操心我。”

    他们互道告别。

    奚涓离开后,他独自伫立良久,等她跑到阳台朝他挥手,才返身去开车。没走多远,又忍不住回头看,奚涓还在阳台目送他离开,

    楼顶上方有一轮圆月,将她周身拢了一层清辉。他心绪凄凉,视线逐渐模糊,她的轮廓也越发影影绰绰。

    他想,终究就这么错过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人生这一辈子很长,又很短。对于她来说,长的可以将人生一分为二,前半段属于他,后半段属于别人。但对于他却很短,她走出他的人生,那么他的人生似乎也就结束了。

    她在阳台上朝他摆手,他也朝她挥挥手。

    她站得那么高,离他那么远,终究成了他永远只能观望的天上月,无法触碰的水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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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还是不停地落下

    自从那晚后,檀祁没再出现,她也没主动联系。就像修泉说的,选择权在她手上,但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只有寄情于工作,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还有一件事横梗在心上,张海东还没抓到,她很怕他偷渡到外国,一辈子逍遥法外。

    为此她试探过周闯的态度,其实周闯的态度已经无足轻重,不管他以前知道什么,往后都不影响张海东被判刑。但她有一桩心事,真怕周闯从前做过什么。

    那天她问周闯,如果张海东被捕,他会出庭作证吗?

    他脸上出现一瞬失措,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这人就是这样,不会说谎,也不屑于说谎,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这之后,周闯不跟任何人闲聊,埋首工作,如果能靠工作修道,那他已经羽化成仙了。

    不过也有好的一面,他们的研发项目因此得到更多关注。

    二期临床试验的初部数据即将公布,林奇为了推进新一轮融资,将参加檀氏资本在

    A

    市举办的创投圈商业路演活动,做一次产品展示,吸引更多投资者,其中不乏大型药厂。

    消息由总裁办主任开会宣布,指名让奚涓作为研发核心人员参加活动,到时候让她协助

    CEO

    林奇,登台介绍。还让商务部总监姚成智也陪同前往,另加两位研发人员,两位商务部人员,一共六人团队前往,出差三天。

    奚涓一听就懵了,她没这方面的经验,难免会没信心,私下拉住主任询问,为什么选她,明显许俏更有经验。

    主任笑着说:“林总特地征求了周闯的意见,周闯觉得你专业性强,完全没问题。而且林总也觉得你不错,形象好,能代表我们公司。到时候你就主要介绍研发方面的优势。”

    她也就赶鸭子上架,跟另两位研发部的同事,紧锣密鼓地准备路演演示文稿。

    一切很顺利,稿子烂熟于心,反复在许俏面前演示,许俏也给了她很多反馈,这让她信心倍增。

    一日接到檀霜电话,奚涓有些意外,好久没见过霜姐,笑着跟她问好。寒暄过后,檀霜问:“听说你要参加我们公司的商业路演,准备得怎么样?”

    她保持谦虚的同时,还是要在老板面前表现一下,笑说:“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一定全力以赴。”

    檀霜在那头朗声大笑,“我问你,现在跟檀祁什么状况,他收购你那小公司,现在又甩给我管,怎么回事?”

    她倒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回应。也许在檀霜眼里,檀祁为她做了一切,到头来她全盘接受,还倒踹一脚。

    也许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是檀霜这么想,是她怕别人这么想。这就很有意思了,她从前可不怕别人想,爱怎么想都行,现在也知道心虚气短了。

    她兀自沉默,檀霜接着说:“不开玩笑,你这样绝对成事儿,女人不狠,江山不稳。”说完又笑。

    她很无奈,“霜姐,别开我玩笑,不是你想的那样。”

    极度乏味无力的辩驳,檀霜也不为难她了,“行了,见面聊。出差那天我来接你,我们一块儿去机场,我也要出席活动。”

    出差那天,早九点的飞机。奚涓五点起床,收拾妥当,忽然下起雨。

    她倒不担心,一心等着搭檀霜的便车。

    六点半电话就来了,是一位男助理打来的,客客气气地说:“奚小姐,车子在楼下了,你下来吧。”

    阴雨绵绵,天刚蒙蒙亮,她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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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寸小行李箱跑到小区门口,那里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撑着把黑伞。她刚跑到男人身边,他便开口喊了声奚小姐。

    她抬眼一看,是吴特助,也算熟人,以前跟檀祁在一起的时候见过两三次。原来打电话的就是他,下着雨还在这里等着,真是周到。

    吴特助将伞移到她头上,又去拉行李箱,她怪不好意思,执意自己拉箱子,吴特助不勉强,送她到车前,打开后备箱,替她将行李搬进去,接着替她打开后座车门。

    她笑着道谢,刚弯下腰踏进一只脚,笑容凝固。

    车上坐着一位多日不见的老熟人,这老熟人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过脸看向窗外。

    吴特助问:“怎么了,奚小姐?”

    奚涓才收拾起情绪,坐了进去。

    吴特助坐到副驾驶,让司机开车,顺便打开了前排和后排之间的雾化隔屏。

    整个空间只剩她与他。

    车里没人说话,也没开电台,只有雨滴敲击玻璃的声响,一下下,轻重缓急,无休无止,让奚涓倍感煎熬。

    她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两人又无冤无仇,不必把气氛搞得微妙尴尬,便笑着问:“霜姐呢?”

    他没回头,无情无绪地说:“她提前过去了,让我来接你。”

    “早说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去机场。”

    檀祁转过头看她一眼,淡淡道:“耽误修泉送你了?”

    奚涓笑容消失,很好,还是从前那个讨人嫌。

    当她以为他还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又转过头看风景。雨逐渐稠密,雾蒙蒙一片,街景模糊,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以容纳一人。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曾经陪他看过的一部法国电影,中国男人和法国少女也是这样坐在车里,车厢成了暧昧的温床,狭小空间里培育出靡靡情欲。

    而他们分坐两侧,不做任何交流,比拼车的人还要冷漠。人家是真不认识,他们两是故作姿态的疏远。

    也不是她想疏远,是他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即使下着雨,老天爷给足氛围,他仍不愿跟她冰释前嫌。

    这样也挺好,她还没有原谅他在修泉事上的瞒报行为,除非他非常诚恳的道歉,并保证下不为例。要不然......要不然会怎样?她想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她及时遏制住胡思乱想,再想下去就是非分之想了。她调整坐姿,幻影的航空座椅很舒服,很适合闭目养神。

    檀祁看着玻璃上的水珠划过她的脸庞,侧脸娴静美好,难得这么低眉顺目。只是车内车外有温差,车窗很快布满水蒸气,她像被隐在雾里。

    外面天色阴沉,茶色玻璃变成一面镜子,她的剪影成了道风景。

    他就想见见她,但没想好见到她该说什么,结果一张嘴,又说了违心话。果然心里多苦,嘴巴多毒,他觉得不能全怪自己。

    这时来电铃声响起,他从玻璃看到她睁开眼,看了看手机屏幕,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呼吸一窒,他猜得到是谁打来的。

    她声音刻意放低,“你怎么这么早?”......“那赶紧休息了,你还没好全,怎么就接案子。”......“在车上了,一会儿就到机场。”

    全都传进他耳朵里,对面讲了什么也很好猜。

    他直起身,点开身前的中控屏幕,打开电台。

    两个主持人插科打诨一阵,到了放歌环节,主持人说:“今天天气预报说雨会下一整天,那么我们就放一首应景的歌。”

    “雨一直下,气氛不太融洽......就是爱到深处才怨他,舍不舍得都断了吧,那是从来没有后路的悬崖......”

    他皱着眉关掉电台,什么破歌,历来反感苦情歌,这首尤为厌恶。

    奚涓已经挂了电话,她跟修泉很久没见面,偶尔电话联系,聊几句近况。修泉刚通宵加班,正好想起她出差,就打来了。

    只是身边这人气压太低,她也不好意思多聊,匆匆说几句,嘱咐他注意身体就挂了。

    车里又恢复安静,她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这人关了音乐后就没动过。忍不住瞄他一眼,原来仰靠在椅背上假寐。

    想起上次不欢而散,他说没法再跟她做朋友,看来是真的。这人在其它事上谎话连篇,在维护尊严上,是身体力行,贯彻始终。

    她长出一口气,望着窗外发呆。在这尺寸之地,他们就如同困兽,谁也避免不了心猿意马。

    终于熬到机场,姚成智和另几位同事都在候机大厅等着,林奇不跟他们一个班机,晚上忙完才去。

    姚成智一见着檀祁立马上前招呼。

    他能在公司翻天覆地的变动中,仍保留一席之地,自然是有点本事的,察言观色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就算知道奚涓和这位大老板曾经有私情,还一同出现在机场,他也面色如常,丝毫不意外。

    他们聊了几句,檀祁问:“你们这次路演谁做展示?”

    他笑着答:“奚涓,她辅助林总完成演讲。”

    “新人?能行吗?”

    姚成智跟王婆卖瓜似的,拍着她这颗瓜使劲吹,“您放一百个心,小奚专业性强,口条清晰,形象又好,整个团队都看好她。”

    他垂眸扫了她一眼,点点头走了。他坐头等舱,走

    VIP

    通道。

    姚成智目送大领导离开,转过头纳闷地问奚涓:“你跟我们一起?”

    奚涓心里想着那不然呢,到了嘴上就是个乖乖巧巧的“嗯。”

    姚成智意味深长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领着他们办理登记手续。

    上了飞机,她拿出笔电整理路演文稿,从头到尾审阅一遍,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节。下午又要开会又要彩排,她身体跟上了发条一样,一点不敢松懈。

    落地后,马不停蹄赶往酒店。这次出差住五星级酒店,路演活动也在这里举行,十分便利。

    团队里除了她还有两个女孩,姚成智为了让她不被打扰,专心准备路演,特地给她安排了单人间。

    他们放好行李,稍作休整,又开了两小时会,接着彩排。

    路演活动在酒店的豪华宴会厅里举办,灯光明亮,工作人员正布置场地调整设备,台前一张硕大屏幕,滚动展示产品信息。场地颇大,起码容纳一百人。

    一看这阵仗,她没由来的紧张,明天不知要面对多少投资人,行业专家以及媒体,紧张又有些兴奋,心脏微微加速,她挺喜欢这种感觉,有挑战有期望。

    彩排过程中,她也逐渐找回自信。

    忙到七点结束,她跟同事们约着去本市的特色菜馆吃了一顿,等回酒店已经十点,累得够呛,她洗了澡,换上睡裙,倒头就睡。

    刚闭眼,响起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她撑起身问谁啊,没人答,唯有一连串催命的铃响。

    她起床抓起浴袍披上,走到门口对着猫眼一看,立刻解下防盗链,气冲冲地说:“大晚上干什么?”

    他一只手扶着门框,眼神迷离,酒气熏天,又按了几下门铃。她打掉他的手臂,压着嗓门吼:“疯了吗?”

    他醉眼朦胧,不为所动,仍然去按铃。

    这时对门传来脚步声,奚涓吓了一跳,对门住的是姚成智,看见他这样还得了。

    她抓住他松垮的领带,拽进房间里,迅速关上门,扒门上透过猫眼往外看。

    姚成智果然出来了,在走廊上左右看了看,又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房间前,扒门上附耳倾听。

    她就知道,姚成智再怎么云淡风轻,心里对她都是一大篇八卦。

    姚成智没听出所以然,起身回屋。

    她也走回房间,气不打一处来,他靠在双人沙发上,手撑着额头,十分松弛,松弛得像回自己房间。

    “赶紧回去,我明天还要早起。”

    “给我倒杯水。”

    她听他声音沙哑,打开冰箱,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喝了多少?”

    他解下领带,随意扔地上,接着仰头猛灌。渴成这样,一口气不带喘,很快下去半瓶,水珠顺着嘴角划过喉结,锁骨,隐入衬衫里。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落地台灯,他们相对而坐,她坐床,他坐沙发。昏黄灯光映出他的轮廓,阴影在他脸上勾勒出深邃线条,让她不自觉心跳加速。

    他擦了擦唇角的水珠,将余下半瓶放地上,忽地抬起头,双眸发亮,双颊潮红,直勾勾看着她。

    以她这几年的经验判断,这人醉了。他酒量很好,很难醉。一旦醉起来既不发酒疯,也不胡言乱语,更不会酒后乱性,只会干一些很可笑的事。比如有一次他应酬很晚才回,她早就睡着了,半夜醒来,发现他在一旁盯着她看,又不开灯,非常瘆人。她吓得惊叫出声,他在一旁嘘了声,让她小声点。她问干什么。他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你睫毛很浓密,数一数多少根。

    简直像个潜藏的神经病,酒精让他显了形。

    她被看得烦,皱着眉说:“你再不走,我打电话给霜姐,让她来带你走。”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奚涓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紧张,他的眼神具有侵略性,仿佛用目光在一寸寸梭巡她的身体。

    她两只手拽紧浴袍领口,狠狠瞪他,用眼神传递一个信息,要想做什么直说,可以约改天,今晚不行,明天要早起。

    话还没说出口,他伸出手委以重任般拍了拍她的肩,她身体轻颤,只听他说:“明天好好干。”

    说完往门口走,接着进了靠近大门左侧的洗手间。她以为他要方便,正要叫他关门,没想到这人摇摇晃晃走出来,摸着墙壁找门,合着以为洗手间是出口。

    他终于摸到门把手,打开门,走了。

    她愣了一会儿,接着滚到床上拿被子盖住自己,觉得他可笑,自己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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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房花烛夜

    头天晚上的遭遇没影响她睡眠,第二天七点准时起床,一丝困意也无。照照镜子,很满意,面色红润,容光焕发。

    她洗脸化妆,换上一整套特地为这次路演准备的西装裙。她选择了简单大方,不过度体现女性特点的款式,既显专业又显身姿挺拔。

    最后登上五厘米高跟鞋,走到穿衣镜前,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自话自说:虽然你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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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初入职场,但你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打过架,见过人死,进过拘留所,已经没什么事能难倒你。你是自己这二流舞台上唯一的女主角,其他人都是

    NPC,加油,你最棒。

    说完咧开嘴傻笑。

    抛开幼稚的自我安慰成分不说,确实挺奏效。有时候人需要通过自我说服,自我暗示来增加自信心。

    八点跟同事会合吃早饭,吃完进入宴会厅开始准备。

    陆续有人入场,她看到檀祁檀霜和林奇。

    他倒是一点看不出昨晚的醉态,人模人样,疏离冷淡。

    他们对视一眼,她笑了笑,他却移开目光。

    奚涓一愣,想着他是不是还在为昨晚的傻逼行为难为情。转而一想,这人可不会难为情,纯粹只是性格恶劣,阴晴不定。

    檀霜走过来,上下打量,颇为惊艳,“哟,头次见这样的你。”

    奚涓左右看看自己,有些拿不准,忙问:“好还是不好?”

    檀霜历来诚实,笑着回:“好的不得了,简直刮目相看。”前不久从檀雪嘴里知道她的经历,奚涓在她心里才彻底成为一个鲜活的人。从前的奚涓是灰色的,是躲在檀祁背后的一抹影子。

    如今见着面,她更加欣赏奚涓身上那股劲儿。

    她历来不排斥一项社达理论,人可以通过攀附走出一条捷径,但不能因此不思进取。有了跳板,是扶摇直上,还是泥沙俱下,全凭自己。

    所以她十分喜欢薛宝钗的人生哲学,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奚涓唯一走的捷径大概就是檀祁,不过也算走得踏踏实实,绝不沉迷欲望享乐。这样一来,她倒想看看奚涓是否能凭着这股风,飞上青云。

    檀雪鼓励她几句,入了座。

    林奇也过来了,跟她对了下稿子,嘱咐几句。待到主持人就位,林奇上了台。他先笼统地传达公司愿景和商业价值,接着介绍奚涓上台,作为研发核心人员,为产品背书。

    她深呼吸,走上台,刻意不去看台下众人。

    这时反而不紧张了,灯光打下来,她忽然觉得此时此刻全由她主宰。灯光只为她而亮,众人只为她而来。

    也许正是这种舍我其谁,毫无自知之明的自信,演说过程非常顺利。她逻辑清晰,有条不紊地展示新药独特之处,逐步引导观众理解数据背后的价值。

    到提问环节,一些投资者问题尖锐,说她数据介绍得虽细致,但商业模式没说清楚,简言之画了张饼,却没讲清楚如何实现盈利,市场需求与竞争优势。

    她怔愣数秒,在犹豫要不要承认不足和坚持只强调优势之间,选择强势输出优势,直接阐明药物的盈利能力以及团队优势。

    结束后,收到不少名片,有几位投资者格外感兴趣,纷纷来找她一对一交流。

    她来者不拒,时刻笑脸相迎,一颗心飘飘欲仙,左手接名片,右手记电话。林奇特别叮嘱,让她尽可能多与投资者交流,得到联系方式后交给姚成智,让商业部跟进他们的反馈。

    第一天很顺利,晚上团队一起吃饭,林奇罕见地喜形于色,承诺路演成功,给团队封个大红包。

    姚成智狗腿地问林总要不要喝点酒庆祝一下。

    林奇摆摆手,“明天还有场路演,等结束后,檀氏资本会有庆祝晚宴,到时候大家敞开喝。”

    接着又赞奚涓虽年轻,却很有魄力,让她明天再接再厉。她埋下头抿口茶,隐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即使心里有些小骄傲,也绝不能在同事面前表现得过于高调和自满,她怕惹人嫌。

    翌日最后一场路演很顺利。晚宴时,大家松懈下来,敞开吃喝,奚涓也不例外,一开心就多喝几杯。喝多了点就更加开心,如此良性循环,令她想起檀祁。她不自觉搜寻他的身影,可没见着人,路演一结束就走了,大概是回去了。

    她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跟林奇告了假,独自离开。

    乘电梯回房,电梯三面是玻璃,缓缓上升时,脚下霓虹闪烁,光影斑驳,夜景美不胜收。

    她背靠着玻璃墙,没什么心情欣赏美景,酒意放大情绪,刚才想檀祁,现在想爸妈。如果有人分享她的喜悦该多好,如果爸妈还在,一定会为她今天的表现感到骄傲。

    回房间刚把自己脱光,门铃声响起。她想,很好,这人今晚又醉了。赶紧披上浴袍去开门。

    他看上去清醒的很,也没有酒味,垂着眼不咸不淡地看她,不咸不淡地问:“我领带落你这儿了?”

    她答了声嗯,让他在门口等着,她取来给他。

    刚拿上领带转身时,他已经关上门走进来了。

    她一愣,问:“你进来干什么?”

    “跟你谈谈今天的路演。”

    她心里犯嘀咕,这人难不成要指导她来了。可是哪有大晚上谈公事的,不论是以领导身份,还是以前男友身份,都不合适。

    不耐烦诠释到脸上,她将领带扔给他,“这么晚了,明天早上再说吧。”

    他接过领带,轻笑一下,“恐怕没时间,明儿一早赶飞机,就耽误你几分钟。”

    她没说话,坐到床沿边,双手撑在身后,翘起二郎腿,浴袍一角撩开,露出大腿皮肤。

    她却浑然未觉,曾经跟他有过太长久太深刻的亲密接触,分寸感难免薄弱,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对他仍具诱惑力。

    他两手缠绕领带玩儿,欣赏她不得体的仪态。跟白天在台上时截然相反,但效果一致,就算穿正经到无趣的职业装,也能让他品出点制服诱惑的味道。

    他反复将领带缠在手上,又松开,心里有一头被绳索套上的困兽,想扑向猎物,又及时扯住绳子遏制兽欲。

    他淡淡地说:“今天霍普制药的

    ceo

    跟我说很看好你们,想要跟你们团队深度沟通。”

    她有些惊讶,霍普制药不是普通小药厂,前年研发的疫苗占据市场

    90%份额,实力雄厚,一旦得到他们支持,说不定能缩短研发周期。

    奚涓连连发问,“什么时候?需要准备什么?今天林总也没说。”

    “他还不知道,我才跟霍普制药他们吃完饭,就过来找你了。”

    她听出弦外之音,原来是特地给她带来好消息。

    昨天在车上的龃龉烟消云散。她冲他笑笑,自认十分真诚甜美,慢悠悠开口,“那天看电影的事,你别放心上,别生气了。”

    他良久不说话,她有些忐忑了,也许不该在这时候谈论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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