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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他忽然问:“你跟他怎么样?谈了吗?”

    她看他一眼,他要把领带玩出花了,神情却慵懒冷淡。

    她不傻,感受到他贼心不死,但看他装模作样,就起了些作弄心思,不想让他得逞。

    她抿着唇,克制住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垂眸默然片刻,才轻声说:“行,你休息吧。”起身走了出去。

    她懵了,这是真放弃了?这就是他所谓的爱?

    一股无名火伴随挫败感,外加一点酒意助兴,心中那股别扭劲儿轰然而起。

    “去哪儿?”她厉声问。

    “怎么的,要留我一宿?修泉知道你水性杨花吗?”他停下,两手插兜,虽笑着说的,语气却恶劣。

    她捡起床上的枕头扔向他,“你什么意思?”

    他轻巧躲开,嘲讽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女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手段,俨然已经变成尊严之战。

    “你别阴阳怪气,是你说要成全我们,也是你说不再来往,这两天又跑来找我干嘛?”

    檀祁气笑了,感到不可思议,“我只是跟你聊下工作和生活,你生哪门子气?还想让我继续当舔狗备胎?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高抬贵手,别再祸害老实人,给自己积点德吧。”

    她站到床上,叉着腰反驳:“你胡说八道,是你死缠烂打,对我紧追不放。

    ”

    檀祁用一根手指堵住耳朵,皱着眉说:“真服了,只会对着我干嚎,又凶嗓门又大,护犊子的老母鸡都没你能扑腾。”

    她举起另一个大抱枕砸过去,檀祁一矮身,上前一伸胳膊,扫过她的腿窝,将她掀翻在床上。她还没来得及撑起身,他就俯下身按住她两只手腕,又将她钉在床上。

    她像搁浅的鱼一样,摆了两摆便不动了,挂着你有贼心没贼胆的笑,说:“你只要走出去,我明天就报警调监控抓你,说你职场性侵,让你身败名裂,公司股份下跌,你爸迫于股东压力,将你踢出董事会。”

    “很好很好,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不过你放心,我一定请几个好律师,倒打一耙,说你仙人跳。再让林奇把你踢出公司,让你流浪街头,名声臭了,看修泉他们家还要不要你。”

    “你卑鄙,无耻,不要脸。”

    “你干嘛做自我介绍。”他低下头,作势要亲她。

    她吓了一跳,竟想要趁乱耍流氓。她挣扎两下,誓要夺回主动权,吐出两个字,你敢!

    “这有什么敢不敢,既然你都要告我了,我不能白白担罪名。”

    奚涓想起修泉说他两幼稚,真一点没说错,两人加起来五六十了,谈起爱来不如幼儿园小朋友纯粹。

    可从前不是这样,她那时对他敷衍了事时,可没有现在这么幼稚。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他同化了。

    檀祁没有真亲下去,看她枕着墨黑浓密的头发,浴袍领口微微敞开,泄露春光,似无奈似嗔怪地看着他,不由得心念流转。

    他见识过她真生气真拼命的样子,绝不是现在这样,这让他大大的意外。他以为早看出她老实人的底色,玩不动两个男人,可现在怎么回事?竟然如此配合,顺着他的套路走下去。

    那天走了后,满心以为自己的妥协能让她心软悔恨,笃定她会追来。可在电影院门口等了会儿,始终没等到人,又走到对面角落等着,看她捧着花跟修泉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当时就心灰意冷了。

    感情勉强不来,付出再多,也敌不过人家青梅竹马的情谊。

    可得不到的最撩拨人,他习惯竞争,习惯风险,习惯挑战。输了一时,也不承认会输一辈子,况且对待她有一定原则,可以当舔狗,但不能戴绿帽。

    于是在网上搜索如何赢得芳心。先制造逼仄空间,引对方遐想,再欲擒故纵,让对方沉沦。他初看嗤之以鼻,以为只是骗无知妇孺的鬼把戏,哄感情白痴的陈腔滥调。可心最诚实,永远偏着心上人,不偏着他的理智。

    他替她掩好胸口,刚要坐起身,她抬起腿,双臂一推,鹞子翻身般坐到他身上,反客为主。

    他愣住,她问:“这就是你的爱?”

    他露出惊讶的表情,“你真是渣得明明白白,想让我做小,他做大是吧?小心鸡飞蛋打。”

    她恶劣地笑,“那你做不做小?”

    他咬着牙说:“滚蛋,麻溜从我身上滚下去,别玷污我纯洁的身心。”以他的体格和力量,推倒她轻而易举,嘴上义正辞严,身体就是不动。

    她轻轻拍打他的脸颊,“你迟早会因为这张嘴挨打。”

    手忽然被抓住,他按过她的头,吻了上去。奚涓从挣扎到回应,只用了五秒时间。

    她逮住他渐渐不老实的手,气喘吁吁说:“骗你的,没跟修泉在一起。”

    他气喘吁吁地说,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底线一步步被她拉低,遇上她算栽了,时刻想着怎么小三插足,毁别人的姻缘。

    他半撑起身,她就坐在了他怀里。他们有一年多没有亲热了,彼此身体变得陌生。这是好事,适当的陌生感可以勾动天雷地火。

    他要继续,她稍稍一偏头躲开,很正经地说:

    “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我们的关系。”

    “还要让我等多久?”

    她摇摇头,“不知道,你别逼我了,我这样也是为了对感情负责。”

    他叹口气,“你纯粹是在折磨我,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

    她感受他身体的变化,红了脸,立刻要起身,他掐着她的腰窝不让她动,“请你对我负责。在这段关系中该检讨的是你,你让我很没安全感。”

    她也是第一次听说男人没安全感,不禁失笑,“别闹,如果要一直走下去,那我们得好好磨合磨合。”

    他深深看她一眼,“怎么磨合?要不咱先磨合身体,身体磨合好了,精神自然就磨合了。”

    她忍不住捶他肩膀,让他正经点, “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对等,如果要从头来过,我们是不是应该从正常男女间的交往开始?”

    他笑意温柔,调侃道:“那是让我再追求你一次?”

    她没回答,但表情传达了心意,她想要一次正常健康的关系。

    他接着说:“这次要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她露出犹豫的神色,“谈结婚太沉重,为什么不顺其自然,跟着感觉走,一来就定目标,我会觉得像在谈工作,结婚就是

    KPI

    考核。”

    若换做别人说这话,他一定嘲讽两句。但这话从她嘴里出来,那她一定真这么想。她这人历来严谨,真谈起感情跟做实验一样,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一旦肯定,那就是死心塌地了。

    顺其自然也好,事在人为也罢,他都有信心让她死心塌地。仅这一晚,他就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

    “那奚小姐,麻烦从我身上下来,咱们用正常的姿势聊天。”

    她窘迫下床,站在地上,整理浴袍:“快回去休息了。”

    他站起身,扣好被她扯开的纽扣,“这两天的路演,你表现得很好。”

    “哦,谢谢领导肯定。”她笑着揶揄。

    “真的,非常出色。”他似有些不好意思,咳一声转移话题:“睡吧,我走了。”

    她送他到门口,他转过身欲言又止,支吾半天,最后只说了句睡吧,明天见。

    他还想说下去,说她多么光彩夺目,几乎成为全场唯一的亮点。可太肉麻了,说不出口。

    等他离开后,她吐出一口气,扑到床上,将整张脸埋进蓬松雪白的被子里,带着经久不散的笑意,酣然入梦。

    ??67

    金榜题名时

    第二天一大早,她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接起,檀祁在那头说:“起来了,一起去机场。”

    她觑了眼钟,五点整,可飞机十点才起飞,她明明还可以再睡一个钟头!扰人睡眠者,斩立决!

    她忍住起床气,说:“我十点飞机,不跟你同班次,你先走。”

    “我让吴特助给你升舱。”

    她忍不住了,昨天才说好慢慢来,今天就登堂入室,亲手割断边界线。

    “不要,同事看着像什么?”

    “你管他们干什么,他们说什么还能影响你?”

    她懒得理论,利落地挂断电话。跟这人理论没用,他肯定不懂,一个人在职场上的风评是日积月累的,她不想以后被人谈起,只将她的工作能力归结于男人的加持。

    又眯了一小会儿,起床收拾,跟同事在大堂集合退房,接着坐车去机场。

    等过了安检,坐到候机厅,她跟另两个女同事坐一起,三人埋着头各刷各的手机。忽听姚承志讨好又不失亲切地喊了声,檀总,你也坐这班?

    她惊讶地抬起头,而他浅笑不语,端的人模狗样,春风得意。

    她觉得不可思议,这人极其讲究,从来不委屈自己坐经济舱。

    姚承志立刻冲奚涓左侧的同事说:“小刘,给檀总让个座儿。”

    小刘稍觉纳闷,座儿这么多,怎么独独让她让。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大老板,肯定愿意让个人情。

    檀祁注视着她的眼睛,温柔道谢。小刘脸红了,觉得这座让得也算值,看帅哥能促进雌激素,调节内分泌。于是她坐到对面。

    他一坐下便问:“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奚涓右侧的同事也站了起来,坐到对面去了。

    她微笑着,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可不可以不要跟我讲话。”

    “怕什么,你以为别人都傻,不知道你跟我的那些事?”

    “那你也得避嫌,别老现眼,提醒别人我们有关系。”

    “坦荡点,想想昨天你答应我的。”

    她冷笑,“昨天答应你什么了?我喝多了,不记得了。”

    “哦,那我给你加深印象,”掐着嗓子学她昨天说的话。

    她窘极,瞪他一眼,起身要走。他忙拦住她,展开爽朗的笑,“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能闭关锁国,要保持一颗开放的心态,接受追求者献殷勤。”

    “懒得理你。”嘴上很嫌弃,还是乖乖坐了回去。

    距离登机还有半小时,他一点没闲着,刷到有趣的视频就给她看。他的笑点奇特且缺德,爱看人出糗倒霉,比如耍帅摔倒,比如开香槟喷到自己。她也好不到哪里去,真被逗笑几次。

    她看完后怪他,“别看了,功德都要笑没了。”

    他送她一记你真虚伪的眼神。

    等上了飞机,挨着奚涓坐的同事自动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他。都是聪明人,刚才在候机厅就看出来了,不论多成功成熟的男人,只要拿手机跟女人傻乐,那就说明两人私底下熟透了。

    起飞后又不能看手机,他就逗她说话,问她几点了。奚涓撸起袖子,看了眼腕表告知时间。

    他不是真想知道时间,只是想确定是不是修泉送的。

    凑近仔细一看,修泉不可能送这么廉价的牌子。那多半是自己买的,为什么不戴他送的?不得而知,他历来摸不清她的想法。

    但他私心希望她重新戴上,也希望她能明白他曾经的用心。此时此刻很适合坦白手表的来历,就为了给自己加加分。

    他问:“我送你那支表怎么不戴了?那是我专门定制的,等了一年才拿到手,现在可绝版了。”

    她心虚得要命,这人似乎对手表特别在意,怎么就翻不了篇了。如果以后在一起肯定要不停追问,还是好好坦白吧,彼此坦诚是健康关系的第一要领。

    她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问:“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生气。”

    他让她说,不会生气,他自认这几年被她折磨得心胸更加宽广了。

    “我之前不是很需要钱吗,我就把表卖了。”

    他愣了下,眼睛微微眯起,面无表情地问:“卖了多少?”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 “还挺不错的,老板说按

    80%折价。”

    “多少?”

    她给他比了个九十的手势,露出七分小心三分讨好的笑,“我也是没办法,真缺钱,那时候只有这一个东西值钱。”

    他闭上眼努力平复气息,接着哂笑道,“你真是......出类拔萃,有时候相当聪明,有时候又相当的......”想着“愚蠢”一词有点太伤自尊,又换了个词,接着说:“相当的不聪明。”

    她抿着唇,神色愧疚。

    他真有些气,不是为钱,只是发觉这女人狠起来一点不念旧情,喜欢的东西说卖就卖,就是不愿意放下身段来找他帮忙,说不定以后能把他卖了。

    她扯了扯他的胳膊,“往好了想,钱都用在刀刃上了,也算不亏了,是吧。”

    他不准备再给她提供情绪价值,从座位夹层拿出杂志翻看起来,漫不经心地说:“别的不说,我只想说你亏了,那表是定制款限量版,四百多万,你被老板忽悠瘸了,还觉得自己挺赚。”

    因为他这句话,奚涓从飞机上恍惚到下飞机,并且难过了一个礼拜。在这之前,她一点不怀疑自己的智商,甚至颇为自信。可檀祁当头一盆凉水,让她知道自己的局限。

    唯有用一句古话安慰自己,吃一堑长一智。不,以她争强好胜的性子,怎么的也得长三智。

    半月后迎来喜事,因为路演获得了不少正面反馈,霍普制药派出一支专业评估团队考察公司。他们有投资意向,这对公司来说无疑是好事。

    林奇很满意她路演的表现,便让她带个四人小团队,加班加点准备各种数据和资料,以便更好展示项目潜力。

    接下来跟霍普制药连开了几次会,这期间连周闯都相当配合,他历来不怎么参加商务项目会议,可这次却相当重视,重视到他可以在研发话语权上做出很大让步。

    一次深夜会议,霍普制药投资负责人提出一个诉求,希望他们将项目整合进霍普制药的研发管线。

    林奇犹豫了,好处肯定有,能大幅提升项目的曝光度和资金支持。但需要斟酌的地方也有,整合会影响项目的独立性,同时他们需要做出许多妥协。

    最让林奇犹豫的是知识产权和专利的归属。霍普制药提出共同拥有专利和知识产权,还要限制周闯团队在未来的自主研发和外部合作。此外,霍普制药希望后续阶段,周闯必须向他们的高层管理团队汇报进展,并接受指导。

    周闯向来很排斥有人过度参与他的研发工作,他总是强调自主研发的重要性,担心会扼杀团队的灵活性。

    可这次他完全妥协,甚至说服林奇,只要药物研发成功并上市,那是双赢局面。

    他太急迫了,急得奚涓都有些诧异。一个一根筋的人突然灵活了,如同枯木生出新枝桠,怎么不叫人惊讶。

    谈判过程中最忌讳表现出过度妥协,这不仅会失去核心利益,也会削弱合作中的话语权,特别是涉及技术和研发的领域。

    林奇考虑到这点,后续也不让他参加了,

    经过几次会议,双方谈判逐渐步入正轨,基本敲定合作协议。

    全公司上下士气高涨,都拧着一股劲,想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毕竟对于大家来说,这是潜力巨大的项目,能陪着一家初创公司稳步发展,往后肯定是元老级别人物。

    在合作协议最后成型阶段,霍普制药的法律顾问提出一个新条款,要求对研发团队的关键成员进行背调,确保他们的职业道德和技术能力符合要求。

    这倒不过分,对于有本事的人来说,就是走个过场。

    奚涓从未如此快乐过,一切顺利得不像话,老天爷在剥夺了她所爱后,又再次眷顾了她。人生也许就是由一场场历练拼凑而成,而“失去”和“收获”总相依相傍,相互成全。

    这段时间,她一天没休息过,攒劲为公司效牛马之力。林奇看在她劳苦功高的份上,给她放了四天年假。

    正好来例假,她连轴转了两个多月,推迟了两个月,休息一下就当养一养姨妈。

    休息第一天,檀祁给她打来贺电,问她想去哪儿玩。

    这人要么不出现,要么出现得很及时。她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在家挺尸。

    过了会儿他就来了,看她脸色苍白,一副气血不足的憔悴样,皱着眉说:“班味儿都腌进骨头里了,休一个月都去不了味儿。”

    她懒得说话,放他进来,又窝进沙发里。

    檀祁坐到她身边,看她盖着毯子,茶几上摆着一袋冲泡型的红糖姜茶,瞬间就明白了。不禁叹气,“别喝这种便宜货,成分不够纯粹。”

    “懒得动。”

    他脱掉外套,挽起袖子进厨房。她以为他要下厨,结果是打电话给阿姨,让她炖锅营养丰富的鸡汤和燕窝来。

    她觉得好笑,“算了,还得麻烦阿姨端来。”

    “术业有专攻,阿姨只是做分内事。况且我开的薪水可不低,三天两头放她假,由着她吃回扣,我可什么都没说。”

    她无情无绪地夸,“哇,你好大方。”

    他一本正经地说:“记住,别得罪给你做饭的人。”

    她笑起来,“我以为你来做,搞了半天,你就这点诚意。”

    “别为难我,我哪儿会做这些。”

    她忽然想到什么,撑起身说:“那之前你请我吃牛排,说是你做的。”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假装没听到,坐下将她揽在怀里,一只手拍着她哄道:“你想睡觉还是看电影,我都陪你。”

    “还要陪睡觉?”

    “别想太多,我不是随便的人,只给你当抱枕,不能要求其它事。”

    她埋进他怀里,像猫一样,找个舒服位子蜷缩起来。熟悉清新的味道萦绕在身边,窗外阳光朗朗地洒进来,她闭上眼,感到心满意足。

    人生纵然有无数磨练,但总有一个怀抱是倦鸟憩息的暖巢。

    她很快就睡了过去,再醒来时闻到浓郁的鸡汤味,随即听到许俏的笑声。这两样都很滋补,一个补身,一个补心。

    檀祁也在厨房,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许俏咯咯笑。

    她走进厨房,许俏正啃鸡腿,看见她来了,笑道:“真能睡,晚上睡不着咋办?”

    她还没清醒,懵懂的神情让那两人笑了,檀祁摸摸她的头,说:“醒醒,该吃饭了。”她走到桌边一看,被满桌佳肴散发的香气给熏得更迷糊了。

    许俏拉着她上桌,檀祁正给她们乘汤乘饭,许俏咬着调羹,凑到她耳边叽咕:“你们在一起了?”

    她想了想,摇摇头,“还得看他表现。”

    许俏敬佩,“不愧是你,要周闯这样,我直接扑上去了。”

    奚涓笑起来,“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周闯没花花肠子,他心眼可多了,你必须沙里淘金才能看到他的闪光点。”

    许俏嗤之以鼻,“他既然闪光点这么微弱,你为啥还要给他机会表现?”

    这时檀祁走过来,她们立刻闭嘴。他说:“背着我说了半天,不如当着我面说。背着人说叫嚼舌根,当着面说那叫批评,我虚心接受批评。”

    “你耳朵真灵,这都被你听见了。”许俏笑道。

    “嗯,跟我说说哪点没让你们满意。”

    许俏刚要开口,奚涓拿眼神当刹车,及时刹住她的嘴,让她别着道。

    许俏乖乖闭嘴,意识到自己差点被绕进去。她这根一通到底的肠子,迟早要被他们熏陶得百转千回。

    吃了饭他就走,她送他到楼下,他突然又不急了,在单元门口拉着她说话。

    他牵起她的手,问:“我表现如何?”

    “啊?”

    “过关了吗?”

    “别问,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等通知吧。”

    他还是不耻下问,“那我明天能来吗?”

    她想起明天约了人,便如实告知:“明天我有约,你就别过来了。”

    “怎么,让我跟修泉错峰出行?”

    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仍然很烦他老拿修泉说事,会让她觉得他对修泉始终耿耿于怀,拿玩笑掩饰醋意。

    实际上从那天看完电影后,除了偶尔打电话,她跟修泉没再见过一次。她知道修泉刻意不见,也知道自己没有重要事,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可还是会难过,也许从旧情人过渡到朋友,需要经历一段阵痛期,放下比拿起困难。她放下了,不能要求对方立刻放下。

    她抽回手,很严肃地说:“你不要老这样,修泉是我很重要的人,不要总拿这事开玩笑。”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要见谁是你的自由。我知道你们的感情超越了男女之情,只是腾点位置给我。”

    她不禁失笑,说他神经。

    “明天一点空没有?”他问。

    “跟看守所认识的一个姐姐约好了,她前不久出来了,我们约明天一起吃个饭。”接着跟他详细说了红姐这人,陈少峰以前的会计,不过因为认罪态度好,又配合调查,已经释放了,只判了几年缓刑。

    他装模做样地啧啧称赞:“真是人见人爱,到哪儿都能交到朋友。”

    逗得她展颜一笑,“等我吃了饭,腾出点时间给你,你要干嘛?”

    “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说了还是惊喜吗?快回去吧,站风口上凉。”

    她笑意未减,勾勾手指让他低下头。他很有默契地将脸凑过去,得到一枚印在脸颊的浅吻。

    他不可抑制地笑了,奚涓忽然害羞了,局促地

    说了句走了,转身跑上楼。

    看着她消失在楼道口,他才转身离开。

    他们两从一开始都不纯粹,一个见色起意,一个见钱眼开,这么纠缠七年,倒还纯情上了。

    可不得不说,他认为这是自己小半生来最美好的时刻。追求一时感官的刺激,确实没有纯爱洗涤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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