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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要真如你所说,有人故意将塔台炸开,那万一被人发现不对,房屋坍毁并非雷害,岂不是提前暴露?”方知州找出了祭祀塔台的修建图,铺在桌上。

    宴云何顺着铺开的修建图,点了点祭祀塔台的位置:“确实,除非工部有他们的人。”

    将人祸变成天灾,说易不易,说难,其实也没那么难。

    找准时机炸开天塔,再想办法收买勘查是否雷害的官员,便能瞒天过海。

    方知州面色一沉,看着修建图:“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极有可能在修缮的过程中,将火药藏于其中。”

    宴云何还未说话,方知州就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就算工部有他们的人,将火药藏在修建好的祭祀塔台里还是太难。修缮现场人多眼杂,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

    宴云何赞同道:“不管他们何时下手,只要没抓到幕后之人,一切都不算结束。”

    方知州轻声叹道:“赵祥也是个人才,竟然能从这么多蛛丝马迹中发现不对。还能在被害前将火药换成火铳,引起我们注意。”

    宴云何感慨道:“人虽然贪了些,但还算忠心。”

    赵祥想要掩盖自己买卖火药之事,只需销毁证据,不深查火药去处便是了。当个糊涂官,说不定还能留下性命。

    很显然,赵祥没有选择这么做。

    方知州站起身:“赵祥那个外室我已查到踪迹,但是陈青所说的那位让他以青衣帮的名义运输火药的人,暂时还没找到。”

    宴云何把修建图往方知州那里推了推:“祭祀大典马上就要举行,陛下的安危最重要。”

    方知州:“明白,那赵祥这边就交给你了。”

    宴云何把扯下来的人皮面具往旁边一丢:“好说,在那之前先换张皮吧。”

    方知州打趣道:“怎么了,当个胡人挺适合你的。”

    “太丑了。”宴云何一本正经道:“不适合你玉树临风的宴公子。”

    方知州摸了摸下巴:“难道是虞大人嫌你这皮子太丑?”

    宴云何嘴角抽了抽:“我倒觉得虞大人太喜欢了,这么惦记,偷看了不知多少眼。”

    方知州哈哈大笑:“我这里有个精通易容术的,我让他给你易容,必将你重新打扮得英俊潇洒。”

    ……

    陈青跟点心铺的掌柜闲聊,掌柜话少,大多时候都是陈青在说。

    掌柜可能嫌他太吵,递了盒点心给他,没想到吃的也堵不住陈青的嘴,他竟然边吃边说,点心碎渣喷得到处都是。

    不等掌柜嫌他,通往后厨的门帘就被掀了开来,一个瞧着才十多岁的少年郎阴着脸走了出来。

    那少年郎瞧着不过十六,面容尤带稚气,只是那双浅色双瞳过于熟悉。

    陈青目瞪口呆,看着那少年郎,对方径直走到他面前,张口就是陈青识得的那把声音:“走吧。”

    “宴……宴大人?”陈青不敢相信道。

    宴云何浑身的骨头都在疼,正不耐烦呢:“怎么了?”

    陈青站起身:“你怎么变小了?”

    不但矮了,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

    宴云何想到刚才自己变小的过程,脸色更阴沉了些:“一种缩骨功法。”

    实在太疼了,宴云何虽然常年学武,但在那位易容术师的手法下,还是感到了痛不欲生。

    陈青啧啧称奇:”大人,你这个样子就算亲自走到虞大人面前,他也绝对认不出来。”

    宴云何当然知道,若非如此,他早就冲到方知州面前同人打一架了,总感觉方知州是故意让易容师选了个这般折磨人的法子。

    他本以为赵祥的小妾,万花楼的梁音儿早已逃离京城,没想到对方竟一直藏在城中,

    梁音儿住在正东坊的神庙街,在京都舆图上,位处于锦衣卫正下方,不过三指距离。

    地图上的三指,现实中也有一定距离。

    约莫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灯下黑反而叫人一直寻她不到。

    亦或是赵祥已死,看起来此事已了。阴差阳错间,梁音儿反倒幸存下来。

    宴云何到神庙街时,街上相当热闹。

    祭祀大典马上要到,神庙街本就供奉神佛,街边摊贩不少有卖香烛灯油,还有卖酒的商贩。

    宴云何带着再次换了张脸的陈青,穿梭在人群间。

    看着就像不知哪家的小公子带着仆役跑了出来,路上的商贩不少人冲宴云何吆喝,希望他留步买些东西。

    宴云何倒是想买,可惜有正事在身。

    找到梁音儿时,这个万花楼出身的女子,此刻正坐在院子里洗自己的衣裳。

    曾在青楼时的姿色不再,瞧着憔悴不少,看见宴云何时,惊慌地站起身,转身想跑。

    无须宴云何多说,陈青便上前想将人拿住。

    本以为只是个弱女子,怎么都该轻轻松松,但宴云何却在下一秒来到陈青身后,一把将这个大个子提起,拉到身后,一手挡住了梁音儿的手腕。

    梁音儿手里藏着一枚簪子,簪上隐隐蓝光,瞧着便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梁姑娘,你别怕,我们是赵大人安排来保护你的人。”宴云何温柔道。

    梁音儿警惕地看着他们,步步后退,并没有被他的话语打动:“什么赵大人,我不认识!”

    宴云何拍了拍陈青的肩膀,让他去院子门外守着。

    陈青离开后,宴云何拿出皇城司的令牌:“姑娘可识得这个?”

    梁音儿紧紧盯着宴云何手里的令牌,半晌才松了手里的簪子。簪子摔在地上,掷地有声,而宴云何也赌对了。

    赵祥的后手,就藏在这个女子身上。

    梁音儿眼眶泛红,这个弱女子孤身逃离在外,不知提心吊胆多少日,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如今,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宴云何将令牌递了过去,梁音儿仔细地看着手里皇城司的令牌,冲宴云何点了点头:“大人,请随我来。”

    陈青守在门外不多时,他视力极好,远远便瞧见有一群身披紫袍,腰佩长刀之人策马而来。

    是锦衣卫!

    陈青立刻转身入院,而此刻宴云何正劝梁音儿随他一同离开。

    梁音儿却不愿,她扶门浅笑,泪眼盈盈:“若不是赵郎将事情托付于我,我早该随他而去,如今事情已了,我便再无挂念了。”

    陈青大步而来:“大人,锦衣卫来了。”

    宴云何目光一厉,再看梁音儿。

    梁音儿双手拢于腰侧,冲宴云何行了一个礼:“大人不必担心,奴绝不会透出任何消息。”

    她早已心存死志。

    还未起身,颈项一痛,梁音儿昏了过去。

    宴云何抓着她的胳膊,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把人搡到了陈青怀里:“带着她回点心铺。”

    陈青作为有妇之夫,揽着梁音儿简直像个烫手山芋。

    不过看宴云何疾言厉色,也不敢耽搁,把女人往自己肩上一扛,就跟搬货般从后门离开。

    宴云何飞身趴于屋檐上,只祈祷这次来的锦衣卫,只是群中看不中用的。

    但门被踢开,领头而入的人,正是那佩戴金面具的虞钦。

    令宴云何不仅怀疑,数日前他没有伤到虞钦,若不然这人怎么这般有精力,身受重伤还能到处盘查。

    这种活交给下边的人不好吗?非要自己亲自出马?

    宴云何心中腹诽,他起身施展轻功,动静还是引来了注意力。

    只听身后一阵喧哗,拔刀声不断,没一会就有人随在了他身后,阴魂不散。

    宴云何仗着自己熟知京都地形,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着,不多时他看到有一窗户大开,便纵身跃了进去。

    里面有人惊呼一声,宴云何定睛一瞧,竟是一个只着纱衣,唇红齿白,身娇体软的……男子?

    他到了个什么地方?

    刚才好像经过了万花楼,万花楼这条街最后一家好像是……南风馆?!

    宴云何面色微青,但也来不及再逃出去选其他的藏身之处。

    他反手关上了窗,上前一把点住了男子的哑穴,然后粗暴地把人往床上一推,用被子盖住。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是宴云何这件事不能暴露,虞钦同他对过招,若是他出手,说不定就会被发现身份。

    也不能真被锦衣卫捉了去,他身上还藏着梁音儿交给他的东西。

    真是陷入两难之地,宴云何咬着牙,望向床上的男子。

    对方瑟瑟发抖,哆嗦着回望宴云何,只觉得这小公子煞气十足,他不会是要命丧当场了吧。

    南风馆楼下。

    千户江松抱拳对虞钦道:“大人,那贼人可能躲入此处,但属下方才得知,元如新也在此地。”

    虞钦望了眼南风馆的招牌:“元阁老的孙子?”

    江松垂首道:“正是。”

    元阁老的孙子喜好男风,时常夜宿南风馆。

    锦衣卫一旦大肆搜查,元如新必然躲不过去。元如新丢人也就罢了,但这打的可是元阁老的脸。

    虞钦沉吟一阵:“你去将南风馆的管事叫来。”

    ……

    宴云何靠在床边,不多时屋外脚步声阵阵,有一谄媚的声音道:“大人,这屋里是我们楼刚进来的小馆,性子还未调教好……”

    有另一道粗野的声音道:“废话少说,快把门给爷大开。”

    门被推开,虞钦越过了管事,走了进去。

    据江松所言,梁音儿院子里逃出去的人,正是进了这个屋。

    屋里一股甜腻的香味,屋顶垂下数层纱幔,随风飞舞。

    虞钦伸手撩开那层层纱幔,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脸上带着半张狐狸面具,红纱裹住的身体,看起来还是个少年,身子骨尚未完全发育成熟。

    黑色的卷发披散而下,面具下露出来的下巴,能看出几分英气,但又因为稚嫩,所以倒不显得这身媚俗的装扮有多奇怪。

    虞钦上前几步,屋中光线由暗到明,他忽然顿住了身体,侧过脸,对下属道:“你们出去。”

    江松诧异地望了虞钦一眼,不过还是领命退下。

    管事惊喜地搓着手,完全没想到锦衣卫指挥使也有这样的兴趣,他们南风馆若是得了锦衣卫的庇护,也是好事一桩。

    江松略有些嫌弃地望了管事一眼,又看向那间房,心里也在嘀咕。

    不会吧,虞大人原来好男色吗?

    还是喜欢这种年纪小的?

    第三十二章

    要说宴云何没有惊慌,那是不可能的,但紧张的同时,心里也有着和江松同样的疑惑。

    那就是……虞钦竟然喜欢这种类型?

    他以为虞钦应该是喜欢女人,但或许男人也可以?

    但他相信虞钦并不是因为兴趣而逛窑子,进来抓人的可能性更大。

    宴云何平稳了气息,他只是将外套脱了,套上了那小倌穿的薄纱,腰里软剑不能用,靴子里还有一把。

    他下意识往脚上一摸,突然发现自己刚才为了躲上床,靴子脱在了床底。

    咬咬牙,宴云何往兜里摸,那里还藏着迷药,手腕也有暗器,实在不行到时候就见机行事,往虞钦酒里下迷药。

    他们这种人,身上衣服一脱,光是武器都能掉出十几样,有备无患。

    宴云何掀帘下床,五颜六色的珠子碰撞出清脆声响。

    这房子为何这般花里胡哨,比万花楼还要夸张。到处都是薄纱,遮挡视线。

    不过如果真的打起来,这些薄纱倒是很好的掩体。

    宴云何着白袜的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丝毫响声。

    虞钦背对着他坐在桌前,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金面具,放在一旁。

    宴云何手指微动,将袖口的飞刀便滑到右手:“这位官人,怎么称呼?”

    虞钦突然转过身来,伸手捉向宴云何的胳膊,正好是他的右手。

    吓得宴云何胳膊往后一缩,飞快地将刀藏于后腰:“官人怎么这般心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虞钦看着宴云何的目光非常奇怪。说是热烈也算不上,总之不是第一次见面该有的视线。

    不过很快,虞钦便收敛的神情,低声道:“你可以叫我寒初。”

    宴云何默了默,藏于面具后的双眼危险眯起,虞钦竟然让第一次见面的小馆喊自己的字,叫得这般亲热。

    他都跟虞钦认识十年了,也才在前不久喊了声虞寒初。

    宴云何轻巧地绕到桌前,给虞钦倒了杯酒,迷药从指缝漏入杯中:“寒初大人,可要喝酒?”

    虞钦瞥了眼他的手,宴云何这双手可不像小倌该有的手,不但不够白皙滑腻,连指关节上都不少细碎的疤。

    宴云何尴尬地笑道:“入南风馆前家中贫苦,干了不少粗活。”

    虞钦意味深长道:“是吗?”

    宴云何把酒杯递到虞钦唇边:“大人,请。”

    他死死盯着虞钦那淡色双唇,就差没撬开对方的嘴巴,把酒灌进去了事。

    宴云何实在不想和虞钦打了,不是怕打不过,是怕现在的虞钦经不住他一掌。

    虞钦微微侧过脸,烛光越过红纱,落于眉眼间,透出些许暧昧:“让我饮酒前,能否先摘了面具?”

    宴云何以袖掩面,矫揉造作道:“大人先喝酒,喝了我再摘。”

    撒娇般地话语说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宴云何强忍肉麻演着。

    下一瞬,虞钦伸手冲他面中袭来,宴云何不闪不避,狐狸面具飞了出去,露出了全貌。

    现于光下的,是一张俊秀而少年气的脸,与宴云何原来的模样相差甚远。

    虞钦蹙眉,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将人拉到自己身前。

    宴云何装出一副被惊吓的模样:“大人,好好的怎么突然动手?”

    虞钦手指仔细地从他的额头摸过,滑过眼角,最后停在了下颌,仿佛在确定这张脸的真假。

    宴云何心想幸好换了张脸,还是让最厉害的易容术师给他做的。

    那位易容师的手法,是通过改变人的骨相,加上药物的刺激,继而达到改头换面的效果。

    这可以说是宴云何的脸,又不是他的脸。虞钦想要寻找人皮面具连接的痕迹,是不可能的,因为本就不是面具。

    宴云何双手握住了虞钦的腕:“大人,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是不是该喝酒了?”

    虞钦忽然松了手,神情淡了许多:“眼睛怎么回事?”

    宴云何摸了摸自己的眼皮:“祖上有胡人的血脉,大人喜欢吗?很多客人都喜欢呢,觉得特别。”

    “不喜欢。”虞钦面不改色地说完后,推开了宴云何:“可有贼人闯进过这个房间?”

    宴云何露出些许畏惧道:“见了,刚才屋里突然闯进一个黑衣人,然后又从另一扇窗户出去了。”

    “既然见到贼人,为何没有喊人?”虞钦问道。

    “喊了呀,但是我本就因为受罚被关在屋里,他们觉得我是为了出去,胡乱喊叫。”宴云何无辜道:“刚才你没听到管事说的吗,说我性子粗野。”

    虞钦站起身,往床的方向走。

    那里被褥有些凌乱,但没有人藏匿其间。往房梁上看,亦无贼人踪迹。

    虞钦梭巡着房中任何能藏人的地方,屏风衣橱,连床下都用刀鞘挑起来看了番,这个屋里除了眼前这个小倌,再无他人。

    宴云何静静地随在虞钦身后,手里已经备好了迷药,只等虞钦转身,便撒到对方脸上:“大人,那刺客真没藏我房里,要不你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虞钦手扶在刀上,缓缓回身,突然抓住宴云何的手,把人粗暴地拖到自己身前。

    他身量够高,如今宴云何的头顶将将到对方的下巴处,这一拖,他整个人都几乎要陷入虞钦怀里。

    宴云何目光所及的,是虞钦的颈侧。

    修长白皙的线条,一路绵延入襟口,被挡得严实,再多的便也看不见了。

    锦衣卫的衣服,为什么这般严实,宴云何感慨了一声,左手腕的袖中剑滑至掌心。

    后腰一麻,是虞钦的手指按在那处,藏在其中的飞刀被对方摸出,随手掷向不远处,插入木板时,发出咚的一声。

    宴云何抬手挥剑,虞钦早有预防,往后一避。

    借着对方的闪避,宴云何趁乱想往窗户的方向逃。

    刚踏上窗边长桌,数个飞针冲他落脚处袭来。宴云何旋身落地,隔着飞扬的轻纱,望向虞钦:“大人这般粗暴,没几个小倌会喜欢的。”

    虞钦提刀而上,宴云何怕自己露出身法,被虞钦发现不对,便能闪就闪,能躲便躲,几乎不出手。

    几十手下来,他身上的红纱被金刀割得褴褛,虞钦仿佛很讨厌宴云何的衣服,又或者只是因为有伤在身,失了准头,除了衣服破了,宴云何竟然没有伤到任何一处。

    宴云何将那破破烂烂的外套随手往旁边一甩:“大人真够怜香惜玉的,有这么满意在下的脸吗?”

    虞钦提着刀,竟然也有心思同他闲话:“脸不错,就是眼睛生得不好。”

    宴云何笑不出来了,右手一抬,便是三个飞刀直冲虞钦双眼而去:“大人也长得好看,就是眼光不行。”

    等虞钦避开飞刀,宴云何已至身前。

    他纵身跃起,双臂扣住虞钦持刀右手的同时,双腿夹住对方的身体,借着腰身的力道,将虞钦往地上摔。

    他自幼习武,永安侯给他找了不少师傅,杂七杂八的路数,他都有所涉足。

    此刻所展露的,又是另一种功法。是一种近身后能够快速压制敌手的方法,通过借力,以及锁住对方施展的关节,控制敌人的行动。

    有用倒是有用,就是打起来不太好看,阴招也多。

    但是他忘了此时他的身形不如以往,施展出来的力道也大打折扣。

    不但没有将虞钦摔在地上,还被掐着大腿,往旁边墙上一甩,宴云何背部撞到墙面,发出一声闷响。

    桌边的瓷器也因为这番动静,摔在了地上,碎成无数片。

    忍耐着背脊的剧痛,宴云何也被逼出了性子,他一把抓住了虞钦的领子,随着裂帛声响,那碍眼的领口裂开大半。

    趁着虞钦错愕的瞬间,他双腿缠住虞钦的腰身,张嘴狠狠往对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在对方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僵硬时,宴云何猛地从虞钦和墙壁形成的缝隙间滑了下去,往对方的双腿间狼狈地钻了出去。

    还未爬起来,脚踝一紧,是虞钦捉住了他的右腿,将他往回拖。

    这时门被用力推开,江松大声道:“大人,我听到有动静!可是那贼人……”

    江松猛地看向墙边形成对峙的二人,那小倌袍子被割得破破烂烂,他家大人的领口也被撕破了,肩膀更被咬出了红痕。

    此刻大人正抓着小倌的脚踝,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进入正题。

    江松蓦然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管事匆忙来到他身边,面色焦急道:“是不是那臭小子又闹脾气了!我都说了他性子野,还没调教好。”

    说罢他也要去伸手推开房门,江松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往旁边拖:“走,我家大人……还在、还在审问他!”

    此刻“审问”犯人的虞钦,被宴云何抬手一挥,白色的粉末扑了一脸。

    那药效果极快,虞钦只吸入些许,就感觉到一阵眩晕。

    在彻底倒下前,有手轻轻托住了他的后颈,将他放在了地上。

    朦胧的视野里,那人跨坐在他身上,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身体朦胧在烛光里,旧伤累累。

    对方伸出双手,将他的衣袍脱了下来:“寒初既然割破了我的衣服,也该赔我一套。”

    他没碰飞鱼服,只是将里面的同色紫衫脱了下来,给虞钦留了个中衣。

    宴云何裹住紫衫,下袍刚好及地。

    他翻到窗子边缘,把藏在外面五花大绑的小倌提到了房间里,冲对方歉然一笑,将银子放在了桌上:“抱歉,把你的房间给砸了。这些钱不够的话,记你身后的那位虞大人账上。”

    第三十三章

    宴云何回到点心铺,从老板那处得来消息,方知州已经将陈青和梁音儿都带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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