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他放纵怒意,让自己对他犯了很多错,他想让他记住教训,他只是想让他觉得疼,他只是想让他乖一点……他只是……戚忘风捂住眼,泪水从指缝落下,他终于,终于肯面对自己的心——
……他只是,想让夏知……爱他。
爱他,别爱别人。
只爱他。
可这显得太懦弱,也太无能,他总觉得丢人,也总是羞于启齿,他总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不堪,他梗着脖子像个被戳到痛处的野兽,满怀怨怼的四处咆哮发疯,使劲伤害着他想要心悦诚服又让他无名无分的爱人。
他明明知道他在虚张声势,他明明知道爱并非如此,但他从来不肯承认——他不肯承认自己爱他,也不肯承认自己在犯错,他恨夏知不爱他,他伤害夏知的时候觉得这是夏知应得的,他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夏知,哪怕对方求饶,哪怕对方哭泣,他也绝不愿意低头,只使劲揪着他的错处来来回回的数落,摆足了高高在上的凶恶派头——好像只有这样高高昂起头,用权利把金钱把对方死死踩在脚下,绝不许他冒出一丝一毫爱别人的念头,他在这场爱情的博弈里,才不太像个难看的输家。
……可是那又怎样呢。
好啦,真不错,现在他赢了。
夏知冷冰冰的躺在那里,他再也不会爱别人了。
戚忘风几近茫茫然,他想。
事情是怎么到这一步的呢?
他也想对他好的,他也没有……他没有想要一直一直欺负他,他父母的事情,他也有想过道歉。只是碍于面子,一直不知道怎样开口。只是日子往下走,时间往下过,夏知又跑不掉,而感情总可以慢慢磨,吵架没关系,他们总有机会和好,哪次不是这样……哪家夫妻不是这样?他们会在一起很久,他总有……总有机会向他开口道歉的,在未来不久,在一个晚风和煦的黄昏,或者一个不太剑拔弩张的夜晚……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来不及了。
他在夏知心里先是很好的戚忘风,然后是不好的戚忘风,还没来及重新变成很好的戚忘风,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从此……夏知心里,只有那个,不是很好的戚忘风了。
或者,是很不好的戚忘风。
永远永远,都是很不好的戚忘风了。
——他们再也不会和好了。
*
夏知还不知道在别人眼里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把脏兮兮的衣服换下来就在那炫了一下午的奶油和荔枝,吃的肚子滚圆,贺澜生才姗姗来迟。
贺澜生:“走吧,回去了。”
夏知喔了一声,跟着他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夏知觉得贺澜生心情格外轻快,开车的路上还哼着歌。
夏知本来想问,但想了想好像也不干他的事儿,便也没问了。
贺澜生却说:“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开心啊?”
夏知开始看窗外:“没有。”关我什么事儿。
贺澜生:“哎呀,你还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跟你说吧。”
贺澜生:“我刚刚可是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夏知:“……什么事儿?”
贺澜生眉头一挑:“这是一个秘密。”
夏知:“。”
贺澜生厚着脸皮凑上来:“你亲我一下,听我给你细细道来……”
佛手柑的味道涌过来,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
夏知用力喘了口气,把他的脸使劲推开,面红耳赤:“滚,好好开车!”
贺澜生笑嘻嘻的顺着他的力道起来,覆满笑意的眼底带着一片冰凉。
夏知的死讯不久就会传开,接下来,他只要演演戏,把人藏好一点,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使他们再不愿意相信,也只能接受现实。
*
戚忘风几度消沉,直到李墨来告诉他,夏知的父母醒了。
戚忘风打起精神去看人。
他没有心情去做什么植皮手术,背后伤疤已经结了痂。
他走到病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声音,脚步倏然顿住。
给夏知父母安排的是双人病房,两个人住在一起,醒来也好照应。
戚忘风听见了夏知母亲的声音。
“……孩子他爸……我那天好像看见只只回家了……”
对方很久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戚忘风听见男人低低的,疲惫的声音:“不是只只……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半晌,夏知的母亲问:“是谁啊,得好好谢谢人家。”
“不知道……没留名字,走了……”
这话一下又令丧子的母亲陷入了一种悲哀的幻想,女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些哭腔,“……不,不,一定是只只回来了……他一定是想妈妈了,他来看妈妈了……”
于是另一边,久久没能说话。
戚忘风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进去,他想起那张照片,心中苦涩,只觉满目疮痍。
他在走廊,对着紧闭的病房门跪了下来。
他嗓音沙哑说:“……对不起。”
——对不起,明明已经娶了您的孩子,却没能好好的保护他,照看他,让他遭遇了这样不幸的事。
戚忘风很清楚,婚姻并不像恋爱,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结合。
所以他才会那样执意的要给夏知的父母发请帖。
可能在夏知看来,这是一种无法原谅的威胁,一种难以接受的独断,但在戚忘风看来,这不过是一种责任承接和转移的必要仪式。
他娶了人费尽心思养大的孩子,当然有告知对方的义务,且他与夏知既结了婚,便背负起了照顾夏知和他家人的责任。
……只是他跟夏知说话……他总是能感觉到夏知的不喜和抗拒,他又心高气傲,是以言不由衷,好话也带三分非要对方妥协的戾气。
……在夏知眼里,这大抵同威胁无异。
……
他自信对方将夏知交托给他,他便能照顾好他。
但他一没能照顾好夏知的心情,总是让他害怕哭泣,二没能照顾好他的身体,让他遭遇了那样……那样悲惨的事。
戚忘风想起那张照片,眼眶再次泛红,深深几个呼吸,才勉强抑制住了几乎要把他吞噬的悲痛情绪。
他对着病房,磕了三个头。
坚硬傲慢的脊梁轻轻弯折,像大海倒灌,高山倾颓。
——————
不好意思今天抱着猫猫睡过头了(。)
422
接下来的日子流水般潺潺而过。
贺澜生的计划行之有效,戚家疯了一样开始围剿陆寅虎。
之前戚忘风对于df,行事一直束手束脚,只是小打小闹,给他一点小小警告威胁。
但贺澜生那一张照片发过去,无异于帮陆寅虎狠狠捅了一把马蜂窝。
戚忘风开始借用祖父的势力,严查地下的毒贩,陆寅虎在zg的地底生意大受影响,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另一边。
夏知的“死讯”在戚忘风这里,本来是个秘密,但在贺澜生的推波助澜下,飞速的传开了。
……
朋克酒吧。
青年戴了个金丝眼镜,套着一身烟灰色高领毛衣,露出衬衫的翻领,一头黑发在变幻的霓虹下显出了一种斑斓的五颜六色,单看衣着打扮,稍显土气。
但那显然是一张能化腐朽为神奇的脸,极其的清俊,漂亮。就是面颊骨带着一点淤青,还贴着个创可贴,青年脸颊泛着晕红,瞧着像个来买醉的大学教授。
他大抵是喝多了,半眯着眼睛,慵懒的躺在卡座上,手里拿着个酒杯,举手投足有一些学富五车的斯文气质,瞧着就让人挪不开眼。
楚可一陆寅虎的手下,他明面上是正经的酒吧经理,实际上的金钱来源却是向一些需求的顾客卖一点见不得人的小药丸——当然,也做一点拉皮条的小生意。
这次陆哥点名要他在这个位置上接应一个人,陆哥的癖好向来是那种斯文的大学教授——瞧着想来就是这位了。
楚可一点了一杯好酒,上前搭讪:“这里有人吗?”
青年掀起眼皮看他,醉眼朦胧的看他:“啊……”
楚可一才发现他的眼睛,盈盈泛着一种珍贵的琥珀光,极其美丽。
他笑着,“这里没有人……”
楚可一心神晃了一下,喉结滚动,坐下来,“那个……我是,嗯……你就是那个人吧。”语衍
青年含笑的脸却忽然凑了进来:“是哦。”
那一瞬间,楚可一仿佛被一片琥珀色的大海淹没,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
……
朋克酒吧,包间。
虎背熊腰的男人肌肉虬结,穿着背心,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灌满红酒的高脚杯在他手里像小孩子的玩具,一张大长脸上,黑色蜷曲胡须野蛮生长,让人看不清他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个面貌普通的中国男人,他戴着口罩,穿着服务生的衣服。
他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起身往窗外看。
一楼酒吧闪烁的彩灯,人们拿着酒在舞池尽情舞动身体,而男人的视线却锁死在了角落的沙发上,那个醉醺醺的,穿着毛衣的青年身上。
青年正在和楚可一说话,没一会儿,楚可一站了起来,开始往这个方向过来。
“陆哥。”
那个面容普通的男人唤了一声,“还要酒吗?”
叫陆哥的说:“再来一杯。”
包厢的门开了,楚可一走了进来。
那个服务生问:“怎么说?”
他小声说:“跟他说了,他说要先生亲自过去……”
陆哥说:“啧,麻烦玩意儿,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他扔了酒杯,就要出去,路过楚可一的时候却听噗呲一声——
鲜血迸溅了出来。
楚可一眼神空洞无神,手里一把刀在昏暗之中,闪烁着令人悚然的毫光!
陆哥吃了痛,痛叫了一声,把人重重掼在了地上,然而他的胸口依然嵌着一把银亮的刀——也嵌透了他的心脏。谕湮
而楚可一脑海里依然回荡着散漫的,命令一样的句子。
——“送你一把小刀……”
——“去把你的上峰的心挖出来。”
陆哥眼瞳放大又缩小,他遥遥欲坠,最后看了看楚可一,又看了看楚可一背后的服务生,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楚可一好似浑然未决自己做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他眼神放空,在后来服务生的尖叫声里,一刀一刀的把男人的心脏剐了出来。
面目普通的服务生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又恢复了镇定,跟着混乱尖叫的人群离开了。
*
宴无微在一堆混乱的尖叫声中,懒洋洋的仰头望着酒吧的天花板。
朋克酒吧的设计师别有用心,彩色的登灯球闪烁着斑斓的光,宴无微歪歪头——大抵是喝了太多的酒,他感觉扁平的天花板慢慢往上飞,像巴黎圣母院弯曲圆润的穹顶,贴着层层叠叠的彩窗玻璃,无数漫反射中飞舞着纯洁的天使很神秘的斑纹……
宴无微好像看到了少年的脸,但又有些瞧不清楚,但能看出来那张脸带着斑斑伤痕,眼睛紧紧闭着,然后有血缓缓流淌……
彩光有些刺眼了。
宴无微抬起手,眯着眼,用手指挡住光,腕上银链轻轻摇晃,带起水银般的光纹,受难的耶稣四肢被钉在十字架上,垂头闭眼,脸上不见慈悲,只有苦难。
他喃喃:“夏哥……”
一种想要见血的欲望再次蠢蠢欲动,宴无微手指动弹了两下。刚刚把那把刀交给对方的时候,他其实很想亲自动手。
他好久没杀过人了。手很痒。
宴无微从兜里掏出了块棒棒糖剥开咬住,再抬头看,刚刚的幻觉已经消失了,酒吧平平无奇的天花板,还有闪光的灯球。
夏哥也不见了。
糖果在舌尖滚动几下,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口,宴无微嘶了一声。
他不相信夏哥死了。
夏哥总爱使些诡计逃走也就罢了,总有一些碍眼的东西来帮着夏哥骗他。
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不会再被骗第三次。
……
警察很快就来了,包围了现场,警笛嗡鸣,谁都没注意到角落里,一个穿着灰色毛衣的青年咬着个棒棒糖,转头拐进了一家黑网吧。
*
高颂寒眉头紧紧皱起,半晌呼出了一口气,抬眼看宴无微。
宴无微的黑色假发已经扔掉了,此时正窝在沙发上摆弄一堆塔罗牌。
高颂寒:“……”
高颂寒:“你在干嘛?”
宴无微盯着塔罗牌,戴着白手套的手在上面飘来飘去,好像犹豫抽哪一张:“嘘……算命呢。”
高颂寒淡淡说:“你昨天好像杀错人了,K。”
宴无微抽牌的手一顿,琥珀瞳咕噜噜转了一圈,望向高颂寒。
高颂寒没有让宴无微开口,他继续说:“死的那个是个外国人,好像是陆寅虎临时找的替身。”
宴无微漫不经心的抽出了三张牌:“……真谨慎呢。”
夏知的死讯甚嚣尘上,有人信,有人不信。
但总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这样不明不白。
高颂寒找人搜集了陆寅虎的资料,知道他偏好玩那种外貌斯文的男性。
他的第一任男朋友是个中国的大学教授,谈吐温雅,文质彬彬。
很可惜,被他带回缅甸后,再也没有消息,估计是死了。
因为陆寅虎之后又谈了好几个情人,都是那种戴着金丝眼镜,斯文气质很足的男性。但他似乎对这些情人都不太满意,还想找新的。
是以高颂寒联系了顾斯闲,而顾斯闲找人牵线搭桥,搭上了陆寅虎的人,说他们认识姿色漂亮的大学教授,约在了朋克酒吧。
高颂寒当然不认识什么姿色漂亮的大学教授,但他毕竟认识一个极其擅长易容变装以及甩锅的杀人凶手。
高颂寒便要宴无微过去。
宴无微听完,嗤笑一声,懒洋洋问高颂寒:“你怎么不去啊?”
“我和只只已经结婚了。”高颂寒语气淡淡:“你不一样,你没这个顾忌。”
高颂寒相貌冷俊,面不改色:“我要是做这种事,他面上不说,心里一定是伤心的。”
宴无微瞧他半晌,忽而微微一笑。
“啊,你说的是呢。夏哥确实对你情根深种。”
青年琥珀色的眼瞳含着盈盈光泽,他舔舔唇:“我记得上次跟他上床——哦,就是在你病床上的那一次——”
高颂寒下颌线蓦地绷紧了。
宴无微咯咯咯笑了,“我说让他夹紧点……不然就把你杀掉——”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刺激的事,瞳孔像猫一样缩成一点,“他就夹得特别特别紧……”
高颂寒攥紧拳,额头青筋绷起。
——“那次,是你逼他的??”
他一直以为,他卧病在床那次,是夏知自愿和宴无微做的。
宴无微歪歪头,“什么叫逼呀,我们可是名正言顺的情侣,夏哥亲口答应的。跟你骗婚可不一样,我们那个叫情趣~”
宴无微咯咯咯笑:“哎呀,高先生不会想打我吧?”
“我这张脸要是打坏了,你没了漂亮的大学教授,可怎么办喔。”
宴无微眼底凉凉,手指却搭上自己的脸,我见犹怜似的,楚楚动人:“——你不想利用我这张脸,帮你杀人了吗?”
……
那天查尔斯本来在门外面守着,结果听见办公室里面突然传出来大动静,他连忙进去,发现柜子都塌了。
那是查尔斯第一次看见镇定冷静的Mr.高打人,把人掼倒在地不说,还专门往人脸上打。
查尔斯本来想拉架,一看对面是宴无微:“。”
宴无微笑嘻嘻的,被人按在地上打还不忘接着犯贱,“哎呀好疼喔~要毁容啦。”
看着丝毫没有挨打的痛样子,好像还让他爽到了。
查尔斯:“。”他妈的。
高颂寒额头青筋跳动,唇线绷得死紧,一拳重重打在宴无微颧骨上,把青年头都打偏了。
查尔斯上前假意拉架,“啊你们别打了!”
接着浑水摸鱼偷偷踹了宴无微两脚。
呸,该的。
———
宴宴:哎呦,我看看是谁破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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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如何鸡飞狗跳,总归收到那张少年伤痕累累躺在血泊里的匿名照片后,都变得没那么值得计较了。
所以宴无微便简单了易了容,准备收拾收拾把那个陆寅虎杀了。
但这次的敌人显然十分狡猾,为了防止暗杀,居然还搞了替身。
高颂寒:“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真有意思。”宴无微笑眯眯的翻开了第一张牌:“急什么呀,活的人总会死,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高颂寒没说话。
查尔斯在一旁看着,他知道高先生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很着急,自从看到那张照片后,饭都吃不下几口,也睡不着。
查尔斯又瞄了一眼,心里想。
哪里像这个,根本没心没肺。
……
宴无微把牌底翻开。
——【正位
太阳】
宴无微打了个响指:“good
Luck!”
高颂寒不信这神神叨叨的东西,但总归是吉利的预兆,是以眉头微微舒展。
他在心底,也不肯相信夏知死了。
宴无微哼着歌,乘胜追击,把后两张牌都翻开了——
一正二逆。
【正位
太阳】【逆位
高塔】【正位
死神】
如愿以偿巨大的变故必死的命运
高颂寒:“……”
宴无微:“……”
高颂寒冷冷吐出两个字。
“晦气。”
*
夏知不知道外面找他已经找的焦头烂额了。
他穿着贺澜生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白衬衫,扣子系的随便,露出白皙的锁骨和半个玉似的胸膛,黑色的领带没系着,随意的搭在脖颈上,裤子也套得贺澜生的,有些长了,站起来的时候,裤脚在脚踝堆了一堆。随后趿在地上。
他咬着一根薯条,低头打着游戏,没一会就倦了,把游戏机扔到了一边,走到一边拉开了窗。
明媚而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
两只机械狗,一只叫豆豆,一只叫牛牛,正在下面的花园里打闹。
夏知安静的看了一会,抬起眼望向别墅大门的方向。
……
这些日子,对夏知来说,算得上是鬼混了。
他在这里,没事就打游戏,打着打着就被贺澜生抱在怀里被摸透了身体和穴,被摸到高潮难受的说想要,然后被男人褪下裤子,掰开屁股开始吃几把。
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很痛——尤其是男人插进花腔开始忘情肏弄的时候,他还是受不住会大哭,只要插到花腔里,男人都会像吃了春药一样停不下来,他哭也没用。
最让他感觉可怕的是,有时候快感会吞噬痛感,贺澜生很会找他的敏感点,一旦贺澜生开始仔细弄他,他就高潮不断,痛觉被快意吞噬,一下就被摆弄成了淫娃,根本停不下来。
好在,他不愿意,贺澜生并不会射进去。
但是。
夏知低下头,感觉佛手柑的味道浓郁的裹住了他,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
……但是好像也没有办法完全洗掉身体对贺澜生的一些依赖了。
有时候,夏知也会摸到男人腿上的枪疤,那是贺澜生救他受的伤。
贺澜生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爷,一生下来就有数不尽的钱财可以让他肆意挥霍,父母疼爱,姐姐纵容,事业上有家族庇荫,加上本身机灵聪慧,算得上蒸蒸日上,而情场上更是得意从容,情人换来换去。
风流无匹的同时,又处处有着商人世家的圆融潇洒。
他只在夏知这里捱过痛,受过伤。
那一夜林黑月冷,少年一身红衣,随着魔术师一步一步离他远去,任他撕心裂肺,也没有回头。
……
后来他苦苦熬过了钻心剜骨的枪弹,一道死讯,又让他体味到了绵绵不绝的情伤。
大抵温存不易,贺澜生见他摸到了那道疤,便与他交颈,耳鬓厮磨着撒娇说:“疼。”
很疼。
“……”
现在他们裸成相待,肌肤相贴,没人会比他们更亲密,也更遥远。
夏知听见贺澜生说:“你不在的这些年,疼了好久。”
光阴如梭,寒蝉败柳,大火滔滔西流,这枪伤从腿上,一路疼到了他的心中。
这疼痛一年又一年,绵绵不休。
让他变成了玻璃瓶里的魔鬼。
夏知只别过脸,脸颊红红的,被此起彼伏的快感吞噬着,却没有说话。
贺澜生也不在意,他知道夏知这些年受过的伤,他也知道夏知心里还是在抗拒。
但是夏知从来到他这里,就很乖。
“老婆。”他缠缠绵绵的叫着,“亲一下?”
夏知便让他亲,让他弄,说是一下,落下来却是啧啧啧不断的亲吻,将白嫩的皮肤吮出桃花般的淤痕。
夏知大脑空空,感情浮于高处,只任皮囊欲火沉沦,渺渺不知归路。
……
温存过后,贺澜生紧紧抱着他,夏知已经被接连不断的高潮弄得大脑嗡嗡,全然没有了思考能力,像一只温驯的漂亮玩偶。
贺澜生揉捏着他已经完全肿成大樱桃的茱萸,还有被弄得微微隆起的小乳鸽,咬着他的玉似的耳朵,粗大的东西插在花腔里,情意绵绵的给他讲故事。
夏知整个人都要被肏得撅过去,哪里还能想他讲得什么故事。
他听见贺澜生温存的说:“乖宝好听话……”
……
“算了……”
……
他时常感觉自己的灵魂寄居在一具木偶上。
这木偶四肢百骸都牵着傀儡线,被那些人牢牢的握在手心。
这些线颜色迥异,有些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令木偶恐惧,有些又干净纯白让木偶瞧着十分温暖,还有一些五颜六色……但不管是黑色的线,还是白色的线,亦或是那瞧着很漂亮的,五彩斑斓的线,总归都牢牢的缠在木偶身上,甭管木偶如何尖叫哭泣,狼狈逃走,总归扯线的人轻轻动动手指,他就要被拖回那些人的领地,被他们以或温和或残酷的理由,令他接受严苛的控制和检查。
木偶用力撕扯掉一根线,还会有另一根线,无论它怎样愤怒撕扯,永远永远会有那样一根线,稳稳地,冷冷的纠缠住它,令它无处可去。虞琰
……
然后渐渐的,他开始控制不住对自己的身体生出厌恶,阴郁的情绪缠绕着他,让他几乎想要自残泄愤。
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它没有任何错。
所以夏知,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事。
但还是没办法,一安静下来,他就会想。
……
夏知攥紧了窗前的栏杆,望着那扇别墅大门。
贺澜生并不是天天都窝在这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夏知这些日子很乖巧,也很配合,谁都知道,他除了贺澜生这里,已经无处可去了。
所以,贺澜生也并没有关着他,
他现在跟贺澜生纠纠缠缠,身体是爽快,但是夏知总感觉空空的,像在做一场飘飘然的梦。
而贺澜生也并非真正的贺澜生,而是一个戴着嬉笑怒骂风流面具的狰狞野兽,那黑洞洞的眼睛藏在面具深处,黑的让夏知感到畏惧。
三番五次因为和他们冲动对峙深陷难逃囹圄,夏知已经不想再去撕掉贺澜生的面具,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了。
他现在只想在身体还不疼的时候,逃开戚忘风,安稳的过些勉强还算好受的日子。
离药瘾发作也没几天了,夏知也不想让贺澜生看到自己疼得满地打滚的丢人样子,他要走,便要走的无声无息。
虽然贺澜生没有说要关着他,或者怎样,但夏知要是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夏知对这一套流程很熟了,三番五次的逃跑经验让他明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首先就是要查别墅的摄像装备。
而就在不久前,大抵是鱼水之欢着实迷乱人眼,又或者爱意情浓真假难分辨,夏知哄着贺澜生,让他把这座别墅的控制权交给了他。
他前些日子太过消沉,只被贺澜生缠着打游戏出去玩又或者做爱,对别墅的结构只算得上半生不熟。
但现在,便可以熟悉起来了。
别墅很大,夏知上上下下瞎转了几圈,摸不准监控室在哪,想了想就坐电梯往地下走。
电梯是智能的,他按了b1按钮,角落里就亮起了巴掌大的一小块光敏区,提醒他验证掌纹。
往上走是不需要验证的。
夏知也怔了一下,犹豫半晌,想到贺澜生给了控制权,便把掌纹按了上去。
“滴滴……”朵朵的声音响起来:“验证通过。”
电梯一路下行,随后门开了。
眼前似乎是个房间,只是一片黑暗,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复杂味道的香味。
夏知猝不及防被味道呛到,咳嗽了好几下,“朵朵,开灯……”
啪嗒,雕琢精致完美的琉璃灯亮了。
——只不过一瞬间,夏知就被填满视网膜的,满墙琳琅满目的香水给震撼了。
香水,全是香水——密密麻麻的香水!
它们盛放在玻璃瓶或者宝石瓶里,被珍惜的放置在有着天鹅绒布的水晶盒中,而水晶盒也被仔细的镶嵌在墙壁上,大灯移开,各种颜色陡然流光溢彩,整面墙壁像是镶嵌着无数水晶宝石的巨幕,美不胜收。
地面上铺着昂贵厚实的波斯地毯,另一面墙挂着花纹美丽的壁毯,一旁收藏着各种线香和香薰。
空气中是一种混合着复杂香味的淡香,稍微有些呛人。
东面是一方水晶桌案,铺着黑天鹅绒,上面摆放着被封好的瓶瓶罐罐,还有烧杯之类的东西。以及一些调香的材料。
这个房间的主人似乎是一位技艺高超的调香师。
夏知心脏跳动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他发现还有西面还有一扇极其精致的雕花染色玻璃门。这扇玻璃门并不智能,也没上锁,但材质极其坚硬,并且好像有着密密麻麻的裂纹。
穿过浮动的杂香,夏知咽了咽口水,有些颤抖的推开了那扇门——
首先入目的,是破烂的被撕扯的玫瑰色绒布帷幔,而下面隐约裸露的,闪烁着银光的牢笼。像是被人撕烂红嫩皮肉,露出的苍白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