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高颂寒带着宴无微和夏知,去了最近的医院照了ct,虽然不愿面对,但确实——除了宴无微,没人能做这样的手术。或者说。
没有人敢。
医者不自医,但宴无微可以。
那时,宴无微看着盯着躺在病床上输血的夏知,手指颤抖的高颂寒,露出微笑。
“他可以留在你身边啊。”
美丽的毒蛇嘶嘶吐信,“……想来泡上福尔马林,每日尸体作陪,也不错吧。”
高颂寒拳头几乎捏碎。
“不过交给我就不一样了。”郁沿
“你会让他死。”
宴无微漫不经心,又弯起唇角:“我能让他活。”
关于宴无微的真实身份,高颂寒有所调查。
宴无微无恶不作,杀人如麻,是美国黑市令人闻风丧胆的K。
但他也是妙手回春,死人也能救出三分活的手术刀。
同意宴无微的决定,无疑是要将夏知送到宴无微手中,而宴无微阴险多诡,狡兔三窟,夏知一旦落到他手里,再想带回来,必定难上加难。
高颂寒面色冰冷,不发一言。
少年浑身是血的躺着,心电图愈发微弱,已经趋于平直,他已经没时间犹豫了。
高颂寒脸色越来越难看。
——可不交给宴无微。
只只一定会死。
只只死了,他也不能独活。
——“高先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
他不想要只只死。
千方百计。
他要他活。
高颂寒闭了闭眼,在痛彻心扉中下了决定。
高颂寒语调冰冷:“你最好说到做到。”
宴无微插着兜,侧眼看着在输血,却依然脸色惨白的夏知,“我没有问题……但是。”
“高先生。”他弯起唇角,“我要是救了他的命。”
“他就得是我的人。”
高颂寒:“白日做梦。”
宴无微就吃吃的笑了起来,眼睛弯着,并不在乎高颂寒的态度,“还有。”
宴无微语调优柔:“曲奇在高先生家叨扰了那么多天,也是麻烦了,找个时间,我把他带回去吧。”
高颂寒淡淡说:“家妻的狗,和家妻一同,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你救活他,我自然会给你报酬。”高颂寒盯着心电图,根本没看宴无微,语调也平稳淡淡的:“这里是美利坚,没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规矩,他是我的合法妻子,怎么也不会是你的人。”
宴无微眼神阴冷下来:“……”
他见高颂寒一直盯着心电图,又倏尔展颜一笑,“如果他只是高颂寒的妻子,以我们剑拔弩张的关系,夏哥恐怕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高颂寒目光冰冷的看他。
“我可没兴趣救你的妻子。”
宴无微漫不经心的掸了掸衣袖上未化的雪,“我救的是我的男朋友。”
高颂寒一字一句:“男朋友?”
宴无微眨眨眼,忽然惊叫一声,“啊,说起来,忘记告诉你了。”
他笑吟吟的,“我之前追求夏哥,夏哥同意了。”
“所以,”宴无微从从容容的,“我是夏哥的男朋友哦。”
高颂寒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冰寒:“……”
宴无微:“我男朋友,人是我的,他丢的狗,当然也得我负责辛苦一点找回来啦。”
“不然他醒过来,就得和我闹腾。”宴无微甜甜蜜蜜的说,“怨我弄丢了他的狗啦。”
高颂寒觉得宴无微的笑,真是刺眼至极。
时至今日,他又一次体悟到小三对一段完美婚姻的强大破坏力,并深刻理解了为什么小三人人喊打。
……这当然并非只只的过错,只是宴无微太过狡猾,而只只又对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心怀怨愤,才会识人不清,一脚踏进宴无微的阴毒陷阱。
这一刻,高颂寒平等的憎恨一切诡计多端的小三。
“他闹腾点,倒也没什么关系,我受着就是了。”宴无微忽然叹气,“只是大病初愈,心情不好的话,会很影响恢复……尤其夏哥还经历过一段被强迫的失败婚姻,唉,这带给他的阴影也不小,现在又丢了狗,真是令人担忧了。”
宴无微的语气亲昵的仿佛他俩才是天造地设的真爱,而高颂寒只是一个夏知被迫联姻毫无感情的工具人。
高颂寒面无表情想。
男小三这种东西,真真如过街老鼠般,令人生厌。
高颂寒拳头攥紧又松开,忽而笑了。
他笑起来很清俊,沾染着一种从容,“既然家妻与你这样相爱。”
“他怎么会千里迢迢,隐姓埋名的在这里生活呢?”
宴无微:“……”
“哦,我还听那个孩子说。”高颂寒语调不紧不慢,“——在echo哥哥跳崖之前,一直在和一个自称是他男朋友的人讲话……”
高颂寒掀起眼皮,“她说,echo哥哥宁愿死,也不愿意跟他走。”
高颂寒含蓄的笑了,眼神却冰凉,“那小孩说的男朋友。”
“不会是你吧。”
宴无微仿佛被戳到了极痛的地方,眉眼倏然阴郁下来:“……”
男人仿佛扳回一局,整个人显出一种优雅的清贵。
宴无微睫毛微动,“既然你说夏哥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走。”
宴无微在心电图愈发微弱的起伏下,倏然对着高颂寒微微一笑,显出一种极度的冷酷来,“你说的对。”
下一刻,青年手里闪出了一道极致的冷光,冰凉的枪口摁在虚弱少年的太阳穴上,“你不把狗给我。”
病房里高颂寒的人一霎都拿起了枪,警惕的指向了宴无微。
然而宴无微对着枪口,却毫无怯意,眼里冷的像是凝着寒冰,嘴角却挂着薄薄笑意,只一字一句:“我就如他所愿,让他现在就死在这。”
——反正,如果没有狗。
——就算把夏哥救回来,怕是还要以死相逼,与他分手。
高颂寒的表情难看至极,他盯着那死死按在少年太阳穴上的枪,牙齿近乎咬碎,一字一句:“你这个疯子……”
“把枪挪开!!我答应你!”
只只……
最怕枪了。
他终究由一份深爱失却了那份心狠,于是永远只能当个屈辱的输家。
他知道。
但他……
没有办法。
——————
宴宴的大脑be
like:呜呜呜夏哥因为曲奇被高颂寒偷了才那么绝情要和我分手一定是这样他亲口这么说的TAT
行为:马上把狗抢回来,和夏哥美美he。
高高的大脑be
like:千错万错都是该死小三的错!!我家只只没错!
章节257:
5
months
ago
标题:BloodX67
概要:复生
三天时间。
宴无微用尖锐冰冷的刀,亲自剖开了少年的胸腔——冰冷的刀尖骨钳透过苍白的肋骨缝隙,取出那歪斜的尖锐,贴着跳动心脏的碎骨。
他透过苍白的肋骨,在浓郁的血香中,看到了少年微弱跳动的心脏,孱弱颤抖的支气管,破碎的血管——
是这些可爱的零件精密组装,如同齿轮一般,构成了他恋人独一无二的优美皮囊。
宴无微舔舔唇,他知道,他得竭尽所能,修补好这身漂亮躯壳,令那个迷路的灿烂灵魂回家。
——又或者,将那想要回归天上的美丽灵魂,囚禁在他满是玫瑰和白骨的城堡中。
……
管家看着青年戴着口罩,拆除了碎骨后,又在将少年内部照得一清二楚的白炽灯下,琥珀瞳直勾勾盯着那颗微弱跳动的心脏,手指神经质的摩挲着手术刀柄。
电光火石间,管家感觉。
——他想拆掉这颗心。
“……宴先生?”
管家说:“……心脏不可以拆掉的。”
于是青年从那魔怔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吃吃地笑了笑:“啊……”
“好吧……”
宴无微戴着橡胶手套,满是鲜血的手拿起钩子一样的长针和羊肠线,如做梦一般,带着一种血腥的兴奋,“该缝合了……”
但他又仿佛有点恋恋不舍,浓密睫毛颤动一下,又把羊肠线放下了,他灵机一动似的,“再给夏哥割个阑尾吧。”
管家:“。”
……
轻轻的金属碰撞声。
管家安静的举着托盘,看着宴无微把手术刀,钳子,棉球,一一放在上面。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宴无微生生把夏知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还顺便割了个阑尾。
宴无微轻轻抚摸夏知脸。
他没有摘手套,带着浓郁透骨香的血在少年苍白的脸颊上绽放,有如艳丽的玫瑰。
“我把夏哥修好啦。”
宴无微柔柔和和地说:“夏哥的心肠看起来跟别人没什么不同,怎么对我偏偏这样又冷又硬。”
他知道。
那一枪,夏知是想杀了他的。
只是夏知因为极度恐惧,手没有准头,而宴无微枪林弹雨中走来,对子弹的反应又极快,才避免血溅当场。
“给夏哥换一颗软一点的心。”他柔软又痴缠的说:“会爱我一点点吗。”
管家在旁边,看着托盘上被切下来的血淋淋的部分破碎器官和骨头,默然不语。
*
“高先生?”
高颂寒回过神来:“……”
“……狗已经送过去了。”
高颂寒按下太阳穴,嘴唇紧紧抿起,“……”
“还有……”ryan犹豫一下,“……那个小女孩一直在吵着要见echo哥哥。”
高颂寒怔了一会儿,才似想起这号人物来:“……”
与宴无微交锋,满盘皆输,令他郁郁寡欢。
他静默一会儿,嗓音沙哑:“我见见她。”
他想从那个孩子那里听一听……
有关夏知……
那些他不知道的事。
*
夏知做完手术,又睡了很久。
他柔嫩皮肤上都是严重擦伤,即便冬天穿得厚,也因为滚落的高度过高,他弱嫩的皮肤根本无从承受这剧烈的撞击与摩擦,血肉甚至都被磨掉几块,有些伤痕简直深可见骨。
而这些伤痕也在和手术刀疤一起慢慢被透骨香的超强恢复力治愈——不过半个月,竟连疤痕都未曾留下。
然而这并非全无代价。
即便是昏睡着,少年被宴无微轻轻抱起来去花园晒太阳的时候,也会因为皮肤与柔软丝绸衣服的接触而控制不住的战栗起来,宴无微掀起衣服一看,那块受过伤的娇嫩皮肤已经被柔软的丝绸磨红了。
可以愈合,但愈合后,会比纸还要脆弱,要精细的养着。
宴无微用极其绵软的精贵丝绸衣料给夏知做了一身病号服。
这绸缎极软极昂贵,并且不易见,但难不住宴无微。
但夏知穿起来,皮肤却耐勉强能耐受的住了。
但宴无微很快就觉得病号服并不好看,给夏知穿了一天,就丢掉了,又给夏知做了一身漂亮的小裙子。
他精心打扮着昏迷不醒的恋人,像打扮喜爱的洋娃娃。
曲奇被带了回来,整日趴在少年沉睡房间的门口,一如往日时光。
它指望着少年醒来,如往日那般,遛着它去很多地方。
但它等来的总是那个它最讨厌的人。
他也会试图溜它。
曲奇还记得那些巴菲西勒犬的旧恨,他来溜它,它就要咬他,好几次把他咬伤后——它被迫戴上了**。
“你乖一点就给你摘掉。”
那个漂亮的人类蹲下来,打着商量似的,笑吟吟的说,“好不好?”
曲奇看着他身后眼睛发绿的藏獒,尾巴夹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发出了哀弱的声音。
……
于是城堡的园丁经常能在漂亮奢华的花园里,看到金发的美丽青年,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而他怀里依偎着可爱娃娃一样的少年。
少年穿着繁复的裙装,戴着白手套,皮肤苍白如雪。
他们脚下趴着一条长毛的可卡犬。
园丁知道,他们是一对恋人。
花叶沾染着露水,湿润的青草像裹着水晶,天空是明澈恬静的蓝,树叶被风拂过,低垂摇摆着,椋鸟在枝杈上唱歌,有小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叫。
阳光可爱,玫瑰温柔。
雪化了,这是很好的春天。
青年语调优雅的给怀里不醒的恋人念着故事,缠缠绵绵,讲一会就要去亲吻恋人苍白的唇。
少年像玩偶一样,任人亲吻,他的皮肤有着病态的,孱弱的苍白,但当青年的手抚摸他细嫩的脖颈,或者摸到了他的皮肤,他就仿佛本能般,耐受不住的战栗起来,仿佛失去灵魂的死亡玩偶,忽而便有了生前的生动。
少年粉色的头发渐渐褪色,新生了柔软的黑发,很快长的长了,但宴无微并没有给他剪掉,于是少年长发漆黑,发尾却沾着渐变似的薄粉,有些可爱。
衣服每天都会换。
有一次,新来的园丁在意大利花园听到了吉他声。
他好奇的望过去,就看到了圆弧的玻璃秋千上,睡着城堡主人的恋人,那个漂亮不醒的少年,此时却穿着繁复精致的黑红哥特裙,乌黑的头发上是缀着酒红玫瑰黑纱帽,耳垂坠着蕾丝黑宝石,柔嫩无力的手上握着一把黑红坠着流苏宝石的折扇。
衣料大概是很精贵的,即便是黑裙,也在阳光下闪着丝绸特有的流光。
他就那样静寂的睡在玻璃秋千上,苍白的脸上画着烟熏薄妆,眼尾稍稍下垂,令他看起来像脾气不太好的,吸血鬼的沉睡新娘。
而另一边,金发的青年一身贵族骑士打扮,正在悠闲的弹着吉他。
看起来,像一个优雅矜贵的吸血鬼骑士,在向他的坏脾气新娘求爱。
然后一曲终了,骑士放下了吉他,握住新娘的手,轻轻亲吻新娘的手背。
敏感娇嫩的皮肤一经触碰,就有种过电般难以承受的滋味,新娘无意识的挣扎着。
却没有丝毫用处。
其实沉睡的神经这样刺激一下,也并非全无好处。
“快点醒来吧,夏哥……”
宴无微喃喃说,“我好想你。”
……
夏知是在一个明丽的春日醒来的。
他刚醒的时候,有些浑浑噩噩,仿佛大梦一场。
然而他没有在这种浑噩的状态耽搁太久,一声呼唤石破天惊般,令他想起了一切——
“夏哥?你回来啦。”
夏知瞳孔一霎剧烈收缩。
一瞬间,燃烧的大商场,冲出火场的敞篷,尖锐的枪声,还有……噩梦一样的宴无微!!
夏知一抬眼,正对上宴无微仿佛惊喜的脸。
夏知浑身控制不住的抽搐一下,他觉得这一切像个噩梦,他几乎是立刻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是——
夏知腿脚酸软,在即将滚到床下的时候被宴无微抱住了——青年的手有力而稳定的抓住了他乱动的手——只是这样抓住,夏知就控制不住的惨叫了一声——敏感的皮肤在被抓住的一瞬间,简直像大脑过了电,夏知的身体一下就酸软的没有了力气,像是烂泥一样瘫软在了青年有力的怀中。
宴无微从从容容的把他放回了床上,甚至贴心的盖了两层被子。
夏知的大脑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他嘴唇哆嗦,
“我……我怎么……我怎么了??”
“你……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手腕,宴无微轻轻一抓,他苍白的手腕就留下了深深的红痕,而且夏知的身体,简直难以承受那种过电一样的恐怖敏感。
“我可没有对夏哥做什么。”宴无微可怜巴巴的说,“夏哥的身体受了太多的伤,恢复后,就会变成这样啊。”
夏知的瞳孔放大又缩小,他忽然想起来……
盘山公路……摔下去……海莉……
他以为自己已经……圆满的,挣脱一切,志得意满的结束了……
“真是好辛苦哦。”宴无微鼓起脸,撒娇似的说:“给夏哥做了好久好久的手术,才把夏哥救回来……真是的,夏哥再也不要做这样危险的游戏了,好不好?”
夏知的胸脯剧烈起伏起来,他看着宴无微,嘴唇蠕动几下,又说不出话了,他只茫茫然听到宴无微说着什么,后背的骨头碎了好几块,脊柱裂开了,好在没有伤及神经,镶了钉子和板子,恢复的很好,过几天可以把板子拆掉了……暂时先不要乱动……
宴无微笑眯眯的,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就好像他是一个可以随意组装修补的娃娃,就算再怎么折腾去死,他也有办法令他死而复生。
连死亡的自由,都要被人残忍的占有。
夏知觉得恐怖。
宴无微说着,邀功似的往前一步,“夏哥……”
“别过来!!”
夏知抓着被子,猛地往后退缩了一下,却突然感觉后背骨头撕裂般的痛来,他痛得惨叫一声,彻底躺在了床上,手指无力的抽搐着,彻底失却了挣扎的力气。
他像一个坏掉的,却还想挣扎的娃娃,灵魂疯狂,身体却不再听话。
“都说让夏哥不要乱动啦,这才多久嘛,骨头还没长好呢。”宴无微叹口气,他摸摸少年汗湿的脸颊,随后掀开被子,在少年恐惧惊愕的目光下,轻车熟路的把他身上的衣服解了个一干二净,令他露出雪白柔嫩的身体,随后把抽搐不能动的身躯翻过来,手指抚过少年的脊柱,按在某个地方微一用力——
“嗑嚓。”
错开的钢板重新接洽。
夏知被他摸得浑身战栗又跑不掉,突然被用力一按,他颤抖了一下,疼得仿佛升天,却仿佛又有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满身冷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宴无微抱起赤裸的少年,亲亲他惨白的唇:“不疼不疼哦,夏哥太闹腾了,板子歪了一点点,给夏哥正回来了。”
他笑眯眯的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夏哥慢慢养,等夏哥身体好了……”
夏知大脑几乎是空的,宴无微说什么,他听不清,他胆怯又绝望地想,没死,至少人没死,死里逃生,无论怎样,这应当,应当是好事……
然而,好死不死,他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宴无微琥珀色的眼瞳透出一种诡谲的疯狂来,“就可以把夏哥的花腔*开了……”
——彻底*开了花腔,合不上,也就跑不掉啦。
这具柔弱无力的孱弱身体,会牢牢锁住那个灿烂自由的灵魂。
夏知惊恐的颤抖起来,“不……不!!”
“夏哥……”宴无微用伤痕累累的手指抚摸少年的脸,声音渐渐发抖,表情是一种不太正常的神经质,“没有你的日子,我真是……”
——不过一个月。
——只有一个月。
——他喝酒到神志不清,他歇斯底里彻夜无眠,他穿上美丽的衣服对着镜子微笑,又在遍野星光下跑到院子里亲吻那个面目全非的雪人,他亲吻它软糯的红色毛线帽,亲吻它黑色假发,亲吻它只剩窟窿的五官,亲吻它冰冷的红格子围巾,他想亲吻它的唇,他记得那是细细的毛线,夏哥总是很介意,可是他没有吻到——它被风吹走了。
于是他簌簌的流了眼泪,又笑了起来,他把太阳花的胸针镶在它结冰似的胸口,然后深深的拥抱它,即便它那样冷,那样冷,但是没关系——他在这样的亲昵中陷入冰冷又滚烫的绮梦,妄想着少年还在他的身边,还是他别扭可爱的恋人。
可他在梦中最幸福的时刻,揣着一摊冰冷的雪水在即将融化曙光下醒来。
他想回到那个梦里,想得几乎发了疯。
可他没有回到梦里,也失去了曾被少年珍爱的雪人。
他为此发了三天高烧,曾经接住过少年而折断的肋骨处因为寒意入体而隐隐作痛——这痛苦仿佛衔接着心脏,于是宴无微恍然觉出了心痛的滋味。
像一场无法结束的伤寒,受尽了苦痛煎熬,却什么也无法得到。
“我真是——”
他眼珠定定的望着夏知,语调真情意切,嗓音沙哑颤抖,“快要死掉啦……”
少年颤抖着被宴无微死死扣在怀里,又被亲昵热情的吻住了唇,黑白分明的眼瞳透出潮湿的绝望来。
——————
奇怪,宴宴这么痛苦的心情我居然是听着乐子歌写出来的()
歌名:花瓣的游行
歌词很悲,但调子很轻松()
章节258:
5
months
ago5
months
ago
标题:bloodX68
概要:报复
251
半个月后。
宴无微给夏知取脊骨的钢板。
少年被打了全麻,趴在床上,柔嫩细腻的皮肤在白炽的手术灯下发亮,脊背却被剖开,露出了血淋淋的脊骨,差不多长好,钢板是可以取下来了。
令宴无微惊奇的是,骨头缺损的部分居然也长好了——如果不取出钢钉,钢钉会永远长在少年的骨头里。
他便试着将钢钉取出来。
做手术的时候是全麻,夏知没有什么意识。
没有钢钉的支撑,少年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固定在床上,不能动弹。
夏知:“你……你做了什么……”
宴无微托腮:“我把夏哥脊椎那边的钢钉抽出来了,不能乱动,不然骨头会长歪。”
“……”
少年脸色苍白,转开了头,不愿意看宴无微。
对于宴无微对他的【拯救】,他没觉出半分感激,反而有种被对方活生生刨了坟似的气愤。
然而宴无微仿佛没觉出他的厌恶,一直在叽叽喳喳的讲话,啰里啰嗦,讲什么喝水的话记得说,上厕所的话不可以所以加了尿袋,皮肤很嫩所以有哪里蹭到了觉得痒也可以讲……
本来应该是情侣之间亲昵的嘱托。
却听得夏知脸色涨红,简直恨不得再死一死。
怒气积郁,夏知嗓音沙哑:“为什么要救我。”
他的身体慢慢颤抖起来,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愤怒,“你……为什么要救我!!!”
死在那个地方,那个时间。
是他给自己选的最好的结局。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自由自在,不是任何人的囚宠,像风一样死去。
宴无微震惊说:“我是医生啊,医生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就算是讨厌的病人,也都是先救活再处理掉呢。
宴无微无视少年涨红的脸,假惺惺的说:“黑医也是要有职业道德的,夏哥。”
夏知:“滚!”
他说完这句,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嗽一下胸腔就振动一下,能感觉背后脊骨隐约的刺痛。
“好吧好吧,夏哥别气别气。”
宴无微立刻给不能动弹的夏知顺气,等夏知不咳嗽了,他眼睛眨眨,楚楚可怜的给自己打补丁:“夏哥是我的恋人,我当然要救啊。”“滚!!我们已经分手了!!”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夏哥不说我都快忘记啦。”
“我把曲奇找回来啦。”宴无微轻轻揪着夏知的衣角,可怜巴巴的说,“不要分手好不好?”
“……”
夏知醒来之后自然也看到了曲奇。
只是他被脆弱的像饼干一样的身体和宴无微时时刻刻的注视折腾的心力憔悴,根本无瑕顾及它。
夏知胸口起伏,拖拽到伤口,又是隐隐作痛,他闭了闭眼:“……”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赖活着好一些,还是了断了干净一点。
“而且……”
宴无微柔柔说:“我知道,中国人都很念旧,又爱想家。”
“我不在中国长大,所以很难理解这种感觉,但夏哥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应当是很在意的。”
宴无微语调哀伤,优优柔柔:“我不想夏哥三番五次流离失所,又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异国他乡。”
“夏哥的家人……”宴无微说:“该多伤心啊。”郁琰
——他明知道,宴无微是蛊惑人心的毒蛇。
夏知背对着宴无微,身体颤抖,他闭了闭眼,眼眶却还是通红。
——却终究没有办法对这样的话,无动于衷。
与高颂寒一起离开中国的时候,他只觉得是摆脱了顾斯闲的魔掌,甚至对于未来的生活殷殷期待。
男儿少为客,不辨是他乡。
然而生死一刹,走马观花。
他是想家的。
……
空气中的透骨香虚浮缠绵,却显出一种柔弱缠绵的悲伤,宴无微知道,夏知是听进去了的。
夏知没让自己哭,他知道,这样孱弱如白纸的身体,还有宴无微隐忍恐怖的欲望,他以后总会哭的很惨。
人一辈子的眼泪是有限的,他不想为自己的悲伤流泪,怕疼哭其实没什么,因为真的很疼。
但是因为内心的无力而哭泣,却显得懦弱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