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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高颂寒放下平板,下了车。

    镇子是很典型的美国小镇,没什么特殊的。

    只是高颂寒在病床上躺了很久,医生告诫他,他需要充足的休息,以及复健,所以他每到傍晚,都会散散步。

    不知怎的,高颂寒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少年生活过的镇子。

    于是本平平无奇的灰暗小镇,在高颂寒眼中,忽然就变得不同起来。

    他慢慢穿过不太齐整的小路,看到了几户人家涂成淡绿色的屋檐,正面却涂抹成了令人感觉温暖的绯红色,只是时光令它稍显灰暗,泛起了酒红的色泽。

    他想象着少年插着兜,漫不经心的从这里走过,当然,也许还会背着吉他……或者,牵着那条不太好看的可卡犬。

    他的视线会像他现在这样随意扫过他人院子里茂盛的草坪,嗡嗡的除草机,看到花园里在冬日盛放的粉色小蔷薇,偶尔看见几只金翅雀扑飞过远方白桦树,他会如他此刻一样听到簌簌的落叶声,抬眼看到寒鸦的翅膀卷着薄雾,成群结队如同网格从铺满血红又镶嵌着灰青色边缘的云中飞过,镇子周围田野茂密,空气是寒冷而明净的蓝,一草一木,一花一果,倏然万紫千红。

    高颂寒手指微动。

    他已经很久没画画了。

    ……

    助理找到高颂寒的时候,男人安静站在高处,望着山下的小镇,神色淡薄而远。

    “高先生……”

    助理带了些在山下买的吃的。

    ryan暂时操持UA公司的业务忙的团团转,他是ryan提拔上来暂时跟着高先生的助理,一时半会也没弄清楚高先生能吃什么,总之就买了很多吃的带上来,口味重的淡的都有。

    他刚要说什么,忽然听到了狗叫,他还没回过神来,一只脏兮兮的狗猛然从野草和凌乱的灌木丛里窜了出来,朝着他手里的肉扑了过来。

    “高先生!!!”

    助理没有避开,那只狗就倏而扑到了身上,高颂寒单手掐住了狗的后脖子,把狗拽起来。

    “汪汪汪汪——”

    狗四肢乱刨,嗷呜嗷呜,看着助理手里的肉,眼睛都要放绿光了。

    助理吓懵了:“……”

    高颂寒淡淡的看他一眼,视线扫过手里的狗,目光倏然一凝:“……”

    这是一只脏兮兮的可卡犬,看得出来饿了很多天了,长毛打结,狼狈不堪。

    ……但看起来很像夏知跑丢的那一只。

    高颂寒和狗对视一眼。

    高颂寒:“。”

    狗:“。”

    高颂寒顿了顿:“……曲奇?”

    狗:“汪汪汪汪汪——”

    高颂寒看了一眼助理,于是助理把肉都给了狗。

    疑似曲奇的可卡犬狼吞虎咽,看起来是饿坏了。

    高颂寒垂眸看着,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夏知。

    ……在外面流浪,会挨饿吗。

    生病的话,有人照顾吗。

    东躲西藏,会觉得折腾吗。

    毛毛糙糙的,真的可以过得很好吗。

    ……

    于是助理就看到男人的唇抿起来,盯着狗,又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了。

    狗本来吃得嗷呜嗷呜,但是被高颂寒用幽幽的眼神盯着,吃东西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渐渐的,狗把食物吃完了,夹起尾巴,有点想后退的样子了。

    高颂寒薄唇轻启:“带走。”

    “汪汪汪汪汪——”

    ……

    于是大概一日上下,UA集团都听到了一个滚烫的八卦,高先生大病初愈,风尘仆仆,千里迢迢跑去monster集团某大股东的私人城堡,以对方私藏自己老婆的名义,花了一天时间,大张旗鼓的把城堡搜了一个遍,把monster得罪的透透的,最后施施然牵回来一条野狗。

    “……”

    “6。”

    *

    但,从此开始,monster和UA的撕逼火急火燎拉开了序幕。

    人人风声鹤唳。

    而有些人敏感的发现,他们明面上撕得你死我活,暗地里,却似乎在找着同一个人。

    ——一个突然销声匿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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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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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寒尽桃花

    概要:带只只和老公们来给大家拜年啦。

    新年番外

    窸窸窣窣的雪落下来,满地秀丽的银白。

    “只只,过来把你隔壁王爷爷写得这个对联贴上……”

    夏知:“姥姥,这墨还没干呢!”

    “都腊月二十九了!先贴上。”

    “喔……”

    夏知跑到院子里,一只手拈着红纸,上面墨迹还湿漉漉的,他个子高,一手把红纸挑起来,念,“艳阳照大地……”“春色满人间。”

    夏知一愣,他回过头。

    雪其实也不是很大,朦朦胧胧的落下来,撒了一地的银白。

    顾斯闲穿着大衣,站在那里,他身材高挑,眼眸温和。

    夏知:“……”

    夏知眉头皱起来,“……你怎么来了?”

    没等他厌烦,少女率先从兄长身后冒出个脑袋:“小知了!”

    少女穿了厚厚的兔耳朵摇粒绒外套,浅色格子裙,大概新年,她染了一头浅咖色头发,编成漂亮的鱼骨辫,抱住了夏知:“好久不见!”

    夏知连忙把手抬起来,防止对联上的墨水迸到女孩雪白的外套上,“yuki……”

    顾斯闲走过来,接过了他手上的春联,温声道:“要贴在哪?”

    看见yuki,再加上大过年的,来者是客,夏知也不好对顾斯闲恶语相向,他移开视线:“呃……门上。”

    于是顾斯闲便接了对联。

    夏知说:“浆糊在那。”

    “嘿嘿嘿,让哥哥去贴对联,我们去打游戏吧!”

    yuki想牵夏知的手,一瞬察觉到了顾斯闲望过来的目光,指尖微一顿,牵住了夏知的袖子,“走。”

    顾斯闲一顿,忽然说:“横批呢?”

    yuki微僵,夏知看顾斯闲一眼,没动。

    就在这个时候,老人从厨房里出来了,“只只,贴好……嗯?这是哪里来的客人?”

    老人一头银发,拄着一把拐杖,很是慈祥。

    顾斯闲朝yuki招招手。

    yuki便蹦跳着来到了顾斯闲身边,顾斯闲朝着老人微微颔首,“我们是夏知的朋友。”

    顾雪纯嗓音甜甜的:“奶奶,我是夏知的同学!这是我哥。”

    老人一看顾雪纯,陡然眉开眼笑,“哎,怎么这个时候还过来,不在家里过年吗。”

    顾雪纯:“哎呀奶奶,家里人都在国外,我们家里就我们两个啦。”

    老人大过年的可听不得这些,一下心疼坏了,上去握着顾雪纯的手,“哎呦这孩子,快进屋子来坐坐。”

    顾斯闲在旁边仿佛一个边缘人,他稍稍咳嗽了一下:“这个横批……”

    老人这才注意到了他,看见他手里的对联,陡然看向夏知。

    她发现夏知就在旁边干站着,“只只,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呢!”

    随后对顾斯闲笑,“让我家小子贴,你是客人,就别沾手了,进屋来坐坐。”

    夏知拿起一边的横批,又随手撩起一个高板凳,走向门口。

    顾斯闲:“我来吧。”

    夏知回头发现顾斯闲还在外面。

    “我家的事儿,您可别沾手了吧。”夏知把板凳重重的往门口一放,加重音冷笑:“客人。”

    顾斯闲笑笑:“客气什么。”

    夏知懒得理他,爬上了高板凳,先把原来的陈旧变色的对联撕了下来。

    碎纸窸窸窣窣的落下来,他想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记拿浆糊了。

    他坐得高,想跳下去拿,顾斯闲却朝他递了过来。

    夏知看他一眼,要去接,然而太过用力,身体一晃,高板凳用得太久,一条腿腐旧了,嗑嚓一声断了——

    “卧槽!”

    夏知捏着横批整个朝后仰倒过去!

    顾斯闲猛然攥住了少年的腿,却依然阻止不住少年往后歪的趋势——

    剧烈的失重感和不安感令夏知心脏提到了最高处,夏知本能的捂住了自己的后脑,大脑走马观花的闪过了摔坏了脑子在病床上的惨淡余生。

    “小心!!”

    夏知感觉自己脑袋重重的撞到一个暖热的怀抱里。

    夏知头被撞得生疼,他抬起眼,却看到了低头看他的贺澜生。

    贺澜生显然走在时尚前沿,大过年的穿了个黑羽绒服,皱着眉头捏着他的脖子把他拽起来,“你他妈长没长小脑啊?这都能摔?”

    顾斯闲手指摩挲了一下夏知的脚踝,松开。

    夏知撞得晕头撞向,踉跄起来,一把甩开贺澜生的手,“你胸口藏铁块了这么硬……滚,别揪我脖子!手他妈冷的跟冰块似的。”

    贺澜生也炸了:“你有没有良心??我救了你你知不知道!”

    贺澜生说完指着脸色难看的顾斯闲:“你刚那一下换成那个傻逼,高低得断三根肋骨。”

    顾斯闲淡笑了一声,“那倒也不至于,贺先生远道而来给我们拜年,也是辛苦了。”

    夏知:“谁跟你我们我们的,你少自来熟了!”

    贺澜生冷笑一声,非常自然的勾住夏知的肩膀,“就是,谁跟你我们我们的,老婆骂得好!”

    夏知一把推开他:“你也滚!”

    贺澜生啪叽黏上来:“哎别介,不是贴对联嘛,这凳子多危险啊,老婆过来我抱你贴。”

    “你的伤好了吗?我听说你当时瘸了三个月?”

    顾斯闲语气轻飘飘的,“做不到的事,逞强就有点难看了……还是我来吧。”

    贺澜生脸色一变,当场就要翻脸:“你他妈的说谁逞强?”

    夏知一脸晦气的把身上的贺澜生撕下来,又从仓库搬了个高板凳过来,赶苍蝇似的赶着俩人,“要撕一边撕去,都起开!”

    ……

    顾雪纯和老人聊着天,望向窗外,鹅毛似的雪花簌簌的下,少年坐在高板凳上,只看得见两条踩着红色运动鞋的长腿,高板凳被两个人扶着,仿佛在说什么针锋相对的话,然而板凳却稳稳当当。

    “贴好了!”

    顾斯闲伸手想接他,少年却避开他的手,一跃而下,轻松落地。

    *

    贺澜生开着他骚包的兰博基尼来的,带了一堆年货过来,没多留,被他姐姐一个电话又叫走了,走之前把夏知拐到仓库压着人用力亲了个够本,“老婆老婆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头……”

    夏知用力把贺澜生从自己身上掀下去,“谁他妈的跟你在一起了,快点滚!”

    “老婆等我回来,大年三十我还来。”

    贺澜生走了以后,夏知瞄了一眼他找人搬进来的年货,冷不丁看见堆得跟小山一样的烟花,横十竖六,整整六十箱。

    夏知:“?”

    这他妈是来过年还是来炸碉堡???

    手机响了。

    夏知拿出来看一眼。

    “贺澜生:老婆晚上记得放烟花!罚款我帮你交mua~”

    夏知擦着脸从仓库出来,一脸晦气,却正撞到了顾斯闲。

    夏知:“……”

    夏知很不自在:“你还不走?”

    顾斯闲走过来,摸摸他被亲得通红的脸。

    夏知皱眉想避开,就被男人掐住了下巴。

    顾斯闲低头吻他。

    雪还在下,夏知被男人拥在怀里,顾斯闲面上不声不响,吻得却很凶,舌头撬开他的牙齿,深入进去,唇舌交缠,是温柔的。

    ——夏知挣扎了一下,发现想挣开得用很大力。

    夏知烦得想打人,但一想,大过年的在姥姥家打架也挺难看的。

    算了。

    顾斯闲亲了一会,低声说,“今晚不走。”

    夏知面无表情:“我们家不留客人过夜。”

    顾斯闲笑笑,“yuki说今晚想和奶奶一起睡。”

    “……”

    夏知移开视线:“……这不方便吧。”

    “嗯,是挺不方便的。”

    顾斯闲宽大的手掌温柔拂掉少年发丝上的雪花,“所以我得留下。”

    夏知指着地上的雪,“那你今晚睡院子吧,我家没地方给你睡。”

    顾斯闲含笑:“今晚不可以在你房间接待客人吗,小知了。”

    “滚。”

    ……

    当晚,夏知的爸爸妈妈下班回来了,看见顾斯闲和顾雪纯很诧异。

    顾雪纯做了自我介绍。

    夏知迎着父母审视的目光,硬着头皮,含糊说:“呃……朋友,朋友……”

    父母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爸爸看一眼顾雪纯,再看一眼夏知。

    夏知:“……”

    晚上。

    爸爸揪着夏知耳朵,“你是不是跟那女孩在谈恋爱啊?”

    “啊爹你儿子耳朵快被你揪没了!疼疼疼疼——没有,没有!没谈!”

    “臭小子,人姑娘都追你家门口了,还带了家长!你还搁这没有没有!”

    夏知一肚子脏话:“是她家长想来的……”

    “?”

    “……哎爸爸有人敲门我去开门!”

    夏知抱着脑袋夺门而出。

    等夏知跑出去,爸爸摇摇头:“只只这小子。”

    妈妈进来,有些发愁,“房间不太够。”

    “让只只跟那女孩的哥哥挤一挤吧。”爸爸说,“总不能跟人女孩子睡。”

    *

    有人敲门当然是夏知应付亲爹的谎话,谁腊月二十八还来别人家敲门。

    夏知摸摸兜里的钱,看时间还早,打算去超市整点年货回来。

    怕他爹找他算账,夏知打开门就往外冲,猛然撞到了一人怀里。

    “卧槽!我脑袋!”

    ……

    少年像头小狮子,直白的撞进怀里,撞落了男人肩上细碎的雪粒,流沙一样,簌簌落下来。

    夏知捂着脑袋抬头。

    男人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咖灰色西装,外面套着黑色大衣,克莱因蓝的围巾更是衬得他的皮肤雪一样冷白。

    他似乎也怔了一下,放下了预备敲门的手,垂眸望他。

    夏知:“……高……”

    高颂寒顿了顿,收了手里的伞,雪花落在睫毛上微颤,他说:“只只……”

    夏知想从他怀里起来,又被高颂寒单手按在怀里,一霎间,夏知听到了男人似乎稍显急促的心跳。

    男人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像蓬松的雪,又像……

    没等夏知仔细思考,他就听到顾斯闲温雅的声音,“小知了。”

    夏知回头,看见顾斯闲站在院子里。

    外婆家破落平凡的院子,白日刚扫过雪,此刻又是满地银白。

    高颂寒望着顾斯闲,漆黑的瞳仁一霎冰冷。

    他把少年按在怀里,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清冷冷,“——我来晚了吗?”

    顾斯闲掀起眼皮,从从容容,气度优雅,他望着高颂寒怀里的夏知,拇指抚过手腕上的檀木珠,语调平和,“是晚了很多。”

    “你太年轻了。”他含着笑意:“总是晚来一步,也是正常的。”

    “小知了。”顾斯闲说:“过来。”

    夏知的身体在高颂寒怀里僵住了,一种无法抹除的阴影瞬间浮动心头。

    高颂寒眉目霎时间冰冷。

    夏知感觉出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霎间有些头皮发麻。

    卧槽,这两个变态不会在他家门口撕起来吧!!

    能不能去别的地方撕啊!

    大过年的真晦气!

    夏知用力从高颂寒怀里挣扎出来,他瞪着顾斯闲:“什么过来过来的,你唤狗呢!!”

    顾斯闲一顿,他笑容柔和起来,不经意收敛了锋芒,“小知了,妈妈说让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夏知:“…………”

    夏知瞳孔地震:“啊???”

    “我不知道你们家多的床被在哪,妈妈让我喊你过来找。”顾斯闲还温雅的解释:“没有唤狗的意思。”

    高颂寒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抓住了夏知的手:“……”

    他大概是想说点很凶的话,但最后抿着唇,半晌说,“别跟他睡。”

    夏知眼皮子抽搐,“谁跟他睡……”

    高颂寒顿了顿,认真的说:“可以跟我睡。”

    夏知面无表情把自己的手用力从高颂寒手里抽出来。

    抽一下,没抽动。

    夏知:“……”

    行吧。

    “我今晚不睡了。”夏知:“松开我,我要去超市买年货。”

    ……

    超市人很多,也很热闹,到处都是春联,红包,红兔子灯笼,还有红色的漂亮窗花和福字。

    虽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超市里却也依然是人山人海,都在喜气洋洋的置办年货。

    夏知买了花生,蜜糖橘,瓜子,还有一大袋大白兔奶,然后四处张望起来,也不知道该买点什么了,以前都是跟着爸妈出来买,不过他们现在上班要上到20号,所以自然没那么多空闲来买年货。

    高颂寒在一边推着购物车,跟着少年四处乱逛。

    顾斯闲自从接管顾家后就没来过这么接地气的地方了,四处看看,倒也很感兴趣。

    高颂寒在美国长大,对中国的年感触其实很淡,每到春节,唐人街热热闹闹,母亲却从不去掺和,只做一顿简简单单,和平日并无太多区别的饭。

    后来回了高家……

    ……

    虽然说过年,也是一家团圆。

    但高颂寒知道,他的一家,永远也不可能团圆了。

    所以中国的春节,那些鲜艳的红色,那些热闹的气氛,鞭炮声,人们脸上的喜气洋洋。

    ——纵然人间喧嚣。

    但都是同他无关的景色了。

    高颂寒正略微出神,忽然听到少年的声音:“哇,这是什么啊?怎么长这样!”

    高颂寒回过神,就看见少年拿着个人参果,啧啧称奇。

    旁边有热心路人指了指牌子,“人参果。”

    “喔喔!”

    也许是过年,少年穿着厚厚的白卫衣,围着个色泽鲜艳的红围巾,拿着个系着红丝带的人参果,笑意盈盈的。

    于是那些经年累月,将他隔绝于世界之外的模糊玻璃,忽然就在此刻支离破碎起来。

    那一幅幅对联,那些红艳艳还未泼墨的红纸,那些成串的鞭炮,火红的灯笼,一摞摞的红包——

    整个世界,都因为少年的笑容变得鲜明。

    高颂寒忽然意识到。

    啊……

    过年了。

    ……

    看见夏知纠结不知道买什么,顾斯闲道:“买点果子吧。”

    夏知:“啊?我不吃那东西,你想吃你自己买……”

    顾斯闲笑笑,“yuki很喜欢吃这些。”

    夏知立刻来了兴趣:“诶,yuki喜欢吃?那我多买点回去。”

    夏知:“哇,种类这么多,yuki喜欢吃哪种啊。”

    顾斯闲面无表情:“都挺喜欢的。”

    夏知兴致勃勃:“那我每样都拿点儿。”

    ……

    夏知拿起一个苹果,忽然抬头问高颂寒:“你今晚在哪住啊?”

    高颂寒一顿,他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顾斯闲。

    顾斯闲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高颂寒垂眸,“……只只。”

    他语调缓慢的说:“我今天上午下的飞机,刚到中国就过来了……”

    夏知愣了一下,“你没回家啊?”

    “高俅来接我,在家里呆了一会。”

    ——其实也没什么好呆的。

    高颂寒解释着,“然后找你家耽搁了一些时间,飞机时间有点长,来你家的路也有点难走……附近也没有酒店……”

    “哦,我知道了。”夏知秒懂:“也要蹭我家是吧。”

    夏知已经懒得再和这些脑子有病的人吵些什么了,也懒得再赶人了,因为大抵是没什么用的。

    总归是过个年,爸爸妈妈姥姥都在。

    没必要因为这几个人闹得连年都过不下去,那可太得不偿失了。

    倒不如那个什么大禹治水,堵不如疏了。

    再说,他也不想和顾斯闲一起睡,顾斯闲肯定会趁人之危……倒不如狠狠心,三个人挤一间。

    两条疯狗互相看着,谁都没办法对他动手动脚了。

    那个谚语怎么说的来着,哦哦,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

    夏知刚要答应,顾斯闲忽然说:“超市外面就有酒店。”

    高颂寒语调冷淡,“太远了。”

    “高先生不是开车了吗。”顾斯闲说:“也不是那么远吧。”

    高颂寒盯着顾斯闲,整个人都冷了下来,周遭气氛热闹,这边却仿佛开始弥漫起了火药味。

    夏知敏感的察觉了火药味儿,“行行行——别说了!”

    夏知一锤定音:“高颂寒今天住我这。”

    顾斯闲眉头皱起来,“小知了……”

    夏知看顾斯闲:“不然你就和他一起住超市门口酒店。”

    夏知:“你不也开车了?”

    顾斯闲闭嘴了。

    夏知看高颂寒:“你想吃什么?”

    顾斯闲:“……”

    高颂寒唇角弯起来,他说:“都可以

    。”

    “都可以是什么可以。”夏知撇撇嘴,去称了四个西红柿。

    ……

    顾斯闲看夏知去称番茄,语调含笑,不阴不阳,“听说高先生从小在美国长大,不会连人眼色都不会看吧。”

    “看什么眼色。”

    “小知了不想让你留下来。”

    高颂寒嘴角扯开笑,眼神却凉凉的,“只只从来不看人眼色,也不会给别人眼色看。可不像某些人,自诩高高在上,看哪里都是眼色机锋。”

    高颂寒嘲讽:“从头到脚,都摆脱不了从小岛带来的小家子气。”

    顾斯闲从容笑起来,他抚着手腕上的檀木珠,心平气和的说,“跟高先生骗婚骗感情的骗子行径比起来,顾某身上只有些天生的小家子气,倒也三生有幸。”

    “……”

    高颂寒面无表情的说:“只只给我买西红柿,不给你买。”

    顾斯闲:“。”

    顾斯闲镇定说:“我也爱吃。”

    高颂寒嘲讽:“哈。”

    顾斯闲:“哈哈。”

    ……

    夏知左看看右看看,也许是过年了,人多了就特别想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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