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宴无微语调散漫,不是很在意的说,“我知道。”陈愚眉头皱着,看着宴无微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头痛的说:“他醒了,一定会给公司找麻烦的。”
宴无微蓦然掀起眼皮,笑得妖孽,“怎么?你怕?”
青年貌美,狗狗眼,微笑唇,皮肤极白,这样灿烂直白笑起来的时候,十分勾人,这种美丽仿佛天生妖孽,近乎无人能挡。
但陈愚却不会被这样的笑容迷惑。
跟随宴无微近乎十年之久,没人比她更清楚这美丽笑容下潜藏了多少狰狞的血腥与残酷。
这是在血与火中寻求快感的疯子,世界在他眼里就像乐高游戏,monster集团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栋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积木房子,自然不会畏惧来自高颂寒的威胁。
在乎monster生死存亡的,想让高颂寒死的,只有她陈愚而已。
当然,现在,除非宴无微有兴趣再次亲自出手暗杀高颂寒,不然高颂寒定然是死不了的。
他不死,就一定会向monster复仇。
高颂寒来复仇……
宴无微插兜看她半晌,漫不经心的说,“我以为,你会很高兴和他交手。”
“死了算什么。”宴无微挽起唇角,“这世界上,很多人都是活着才更有趣啊。”
陈愚的心蓦然跳动了一下,一瞬间仿佛血液都被这一句话点燃。
确实。
……高颂寒死了算什么。
死了,就代表永远不会被击败。
但是他活着,他是UA公司的总裁,而她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无能为力,只能受人摆布的小女孩了。
她现在是monster集团最大的股东,也是董事。
高颂寒现在要向monster复仇……
“……”
陈愚的眼神变了。
“……确实没什么好怕的。”陈愚定了定神,“鹿死谁手,得看人。”
宴无微欣赏的笑了,他悠闲的把酒杯放下,噙着笑,给陈愚鼓了鼓掌:“漂亮。”
宴无微:“你加油,我今晚要回去了。”
他好想夏哥哦。
不知道夏哥在家做什么……
他又有些懊恼,城堡很大,他没有装摄像头。
有乖乖的吗。
宴无微飘忽似的想了一会,又觉得有点好笑,他想,夏哥当然会乖乖的了,他这些天一直都很听话呢。
陈愚怔了一下,连忙说,“明天还有个宴会要出席。”
宴无微侧眼看她,琥珀色眼里毫无感情:“……”
陈愚顿了顿,掌心微微渗出汗意,但她还是坚持说,“……和洛杉矶的一些公司谈一些合作,最重要的是……”
陈愚:“高颂寒会来。”
宴无微依然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显然高颂寒来不来对他影响并不大,他根本不在乎。
陈愚就知道他没兴趣了。
但是陈愚心里有点急,高颂寒本人她倒没什么好在意的,只是他在洛杉矶那边人脉极广,他一来,原来要和monster集团签的单子,恐怕就争先恐后,往UA集团飞走了。
而且高颂寒来纽约,在monster地盘上故意和洛杉矶的分公司谈合作,显然就是为了壮大纽约UA集团分公司,和monster集团抢生意。
就是给他们添堵的。
其他的股东都是纯粹投个资,monster本人死了,也都被打压了,目前一直都是陈愚在撑场子,提拔了几个得力手下,也算把这一大摊子稳了下来,但是那几个新人对上高颂寒简直就是被秒杀的货色。
明眼人都会选择和高颂寒攀上关系,谁会理会一些无名小卒。
虽然宴无微不爱谈生意,专业也不太对口(。),但是他不爱谈,不等于不会谈。
宴无微人长得美,又极其能洞悉人心,谈个生意自然是游刃有余,陈愚以前见过他和人谈事。
宴无微人不仅人好看讨喜,说话又好听,几乎不用太费劲,几句话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同样,如果是他没兴趣的事情,他连一个眼神也欠奉。
宴无微有兴趣的事……
陈愚忽然想起了什么。
陈愚转而说:“……宴,明晚还有一场拍卖会。”
没等宴无微拒绝,陈愚立刻说:“听说压轴是一枚由巴黎宝石设计师Eric用昂贵的金水晶、钻石、还有黄宝石做的宝石胸针【太阳之心】——是太阳花的形状。”
于是陈愚就看见,原来挂着敷衍笑意的漂亮的青年眼里亮起了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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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o
标题:BloodX54
概要:交错
“是的……”陈愚顿了顿,添油加醋说,“那胸针估计要价不会便宜,我的意思是……如果明天能多谈点单子,这部分的账单可以交给公司。”
宴无微瞟她一眼。
陈愚手心攥着冷汗,笑容完美:“。”
宴无微轻笑了一声,轻飘飘的说:“看来操持monster集团,很辛苦啊。”
“应该的。”
宴无微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想到这些天在城堡里,很乖巧,也满心恐惧的可怜恋人。
“……”
不知道为什么,宴无微忽然回忆起了在史密斯别墅的时光。
少年盘腿坐在摇椅上,不太能安稳下来似的摇来摇去,咬着个,抱着本书在看。
阳光洒在他微乱的黑发和长翘的睫毛上,仿佛揉碎的金边丝绒花瓣。
少年发觉宴无微在窗前看他,歪歪脑袋,然后露出了个有点嫌弃的表情,撇撇嘴:“看什么看。”
黑色的眼睛却有点亮亮的,像一只别扭的小猫。
他就会弯起眼睛,直白的说:“看夏哥,夏哥好看。”
于是夏知就会睁圆了眼睛看他,有点生气的样子:“——别说我好看!”
“哦。”宴无微从善如流,笑吟吟:“那夏哥,我好看吗。”
夏知:“……”
他就有点脸红的样子,一声不吭的把书挡在脸上,不讲话了。
过往的日子明丽温暖,像一丛明媚摇曳的可爱太阳花。
而现在,敞亮明快的日子蒙了一层暧昧**的朦胧——
漂亮美丽的花瓣被揉皱,少年眼里都是逃不开的恐惧张皇,冰肌玉骨充斥着暧昧红痕,**被*得合不上,胸口的茱萸时常都是红肿的,每天都穿着漂亮衣服,被他纠缠着亲吻。
他依然是那样可爱,只是像一丛被强行涂抹上其他颜色,又因忘记浇水而稍显萎靡的花儿。
——但即便如此萎靡不振,竟也能漂亮那样惊心动魄。
眉间心上,动静之间,都像生了小钩子一样,死死钩着宴无微的血骨皮肉,一动一静,竟令他有如木偶被提线,时时不减疯癫。
所以他自然知道,少年被他打磨了脾气,最近不太快乐。
应当是他的错。
……
宴无微想,这算吵架吗。
唔……应该是的吧。
宴无微有点不太确定的想着,或许也不是?
他总归是开心的,很开心,不管是什么样子的夏哥,只要看见他,他就开心。
但夏哥似乎没有那样开心,总是被一层薄薄的恐惧萦绕着。
当然,宴无微当然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这样做……不听话的恋人,怎么能学乖呢。
可是吓坏了,也不是很好的。
……
想哄恋人开心的话,应该是要送礼物的。
“……”郁烟
宴无微对着陈愚露出了微笑来,“那就再留一天吧。”
没等陈愚松口气,忽然听宴无微略微苦恼的问:“陈,如果你的恋人老是怀疑你想杀他,要怎么办呢。”
陈愚表情略微扭曲一下:“………………”
陈愚:“……首先……我没有恋人,其次,emmm,我的恋人应该不会有这种多余的顾虑。”
宴无微笑容消失了,面无表情的看她。
陈愚:“。”
陈愚勉强问:“嗯……那你想杀他吗。”
宴无微舔舔唇,又自然的笑了起来,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极其甜蜜诱人的事:“怎么会呢,他那么可爱。”
陈愚莫名起了鸡皮疙瘩,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知道你……”
“是啊,知道了。”
宴无微叹口气,是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因为这个事情,他还想和我分手呢。”
但他随即又无忧无虑起来:“不过没关系,已经处理好啦。”
他轻飘飘的总结一下:“他现在很乖。”
宴无微的笑容天真灿烂,陈愚却从他轻松的微笑中,体味出一种不详的,令人悚然的,头皮发麻的滋味。
“但是有点怕我。”宴无微叹口气,仿佛无奈似的,鼓起脸,竟有三分无邪,“可我不会杀死他的啊,他是我的恋人诶。”
陈愚组字艰难:“……也许你可以告诉他……你不会杀他。”
“他不信我。”
宴无微求助似的望着陈愚:“我要怎么证明呢。”
陈愚:“……”
陈愚想到宴无微漂亮皮囊下的嗜血成性,差点脱口而出【这真的很难证明】——但这几个字在嗓子里峰回路转,想到明天那几个百亿美元利润的大单子,最后婉转成了——
“……也许不用太刻意。”
陈愚冷静的说出了一句废话:“时间可以证明一切的,宴。”
*
令人意外的是,第二天,高颂寒没有来。
在宴无微的协助下,陈愚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洛杉矶公司好几个百亿大单。
“奇怪。”陈愚疑惑,“……高颂寒为什么没有来?明明有消息……”
宴无微神色冷淡。
陈愚见他浑然不感兴趣,也住了嘴。
到了晚上,宴无微顺利拍下了胸针,手机忽然震动了。
宴无微拿起手机一看,眯起了眼睛,是管家发来的消息。
那一瞬间,陈愚感觉身边的青年浑身气息极度冰冷,仿佛带着一种浓郁至极的杀意——
【少爷失踪了。高颂寒带人围了城堡,没能搜到人。】
随后,是一张照片。
宴无微一眼认出来,那是平时让夏知住着的华丽塔楼。
塔楼下面是精致的玻璃,天寒,玻璃上时常覆着一层白霜。
而现在,那白霜上是一排被人潇洒写出来的花体字母——
“Fear
hold
you
prisoner.Hope
set
you
free.”
(恐惧让你沦为囚犯,希望让你重获自由。)
少年的花体英文练习的不错,每个字母都带着弯刀般潇洒利落的弧度,生生勾出令人血肉模糊的痛楚来。
——可宴无微连为什么会痛都不太清楚,他只是觉得痛。
他沉默而阴郁的盯着那些令他血肉疼痛的字母,琥珀色的漂亮眼瞳盛满了冷儿锐利的光,带着经年令人恐惧地血腥气。
——他乖巧听话的恋人,跑丢了。
*
夏知从地道里跑了出来。
夏知早就把地道的地图背得滚瓜烂熟,城堡虽然有人看着他,但挨不住有些机关隐秘。
他只要佯装去一个房间呆着,就能开启那个房间壁炉里藏着的暗道,无声无息的避开人,跑到地下通道去。
宴无微虽然把部分地下通道封了,但是史密斯先生那张地图里还有很多潜藏,隐秘的,很少有人能发现的通道,那是城堡设计师设计给自己的逃生通道,被年轻的史密斯先生探索发现,记载在了绸缎地图上。
越是古老陈旧的建筑,越是有着神秘的色彩,时间总会在它们身上沉淀出隐秘的奇迹。
对夏知来说,这份奇迹尤为重要。
而亲眼见证这份奇迹,需要拥有直面失败后可能会遭遇的死亡。
好在少年足够年轻,有着天之骄子般难以摧折的气性,所以总能在一次次被击碎后重拾勇气。
曲奇自从上次他被抓回来之后就失踪跑丢了。
夏知倒也很庆幸它跑丢了,他想起曲奇的时候,就想起曲奇对宴无微的恐惧。
想来宴无微表面装成爱狗人士,其实背地里也没少虐待它……跑了,反而应当是件好事。
夏知没敢耽搁时间,跑了之后故技重施,翻上了一辆大卡车。
他把宴无微装饰他的金质王冠上面的宝石都给磕下来带在身上了。
大卡车上了告诉,夏知看到了对面往小镇去的方向,竟有很多黑车,随后——
夏知心中骤然一跳,猛然朝下一蹲,闪电般与人错开了视线——
他看到了谁??
夏知心脏噗通噗通急促的跳动起来,他想他不是做梦吧,他居然看到了高颂寒!!
高颂寒在一辆车的副驾驶,身形消瘦,他穿着黑色大衣,围着克莱因蓝色的围巾,更衬得脸色一股大病初愈的苍白,但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冷淡,不带情绪的单薄。
夏知在卡车里哆嗦,咬牙想,还好他妈的他跑的快,不然宴无微不在,他恐怕就要落到高颂寒手上了。
……
卡车到了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小镇上时,夜色淡薄,大概七八点钟的样子。
夏知冻得浑身哆嗦,他还是穿着宴无微给他做的那身薄冬衣,他摇摇头,手搭在车槛上利落的翻下来,往卡车司机座位上扔了一颗黄宝石。
脚踝上的金铃他摘不下来,是一种金枷,和琥珀珠一起扣死在他脚踝上,夏知不能确定里面有没有定位器,所以一切只能速战速决。
夏知先去了金店,用扣下来的一颗小宝石换了美元。
这宝石虽小,但显然造价昂贵,但小镇的金店也给不了多少钱——夏知明显感觉老板拿到宝石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直拿着放大镜上上下下瞧,但瞧着夏知身上都是灰尘,风尘仆仆又很急的样子,只愿意给夏知开一千美元。
夏知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拿了钱就去隔壁冬装店买了松软的毛衣,灰色羽绒服还有加绒长裤,再买了一双加绒运动鞋和帽子口罩和背包,随后把宴无微给他做的那身衣服干脆利落的扔进垃圾桶。
穿毛衣的时候蹭到了胸口,蹭得夏知脸上又是一阵扭曲。
换好衣服,夏知戴着口罩,把帽檐压低一些,四处张望一下,看到一家枪店,眼前一亮。
美国贩卖枪支是合法的,但是需要身份证明,小镇也会有枪支店,夏知在美国各处游荡的时候见过很多,也因为好奇去逛过,但他没有身份证明,所以买不了,也就不了了之——但夏知这次去枪店并不买枪,而是买信号屏蔽器。
有些枪店里是有这些小东西卖的,并不需要身份证明。
夏知不太确定脚踝上的铃铛有没有装定位器——以防万一,屏蔽器是很需要的。
夏知买到了一个便携式随身屏蔽器,扔进包里,顺手买了个充电宝,给屏蔽器充电。
屏蔽器一开,夏知瞬间就感觉放松了很多。
但他随即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穿着薄衣服蹲了一夜卡车,寒气入体,又心神紧绷,如今骤然放松下来,自然就受不住了。
夏知拉了拉口罩,去药店买了点感冒药,又找到镇子上一家汽车旅馆,权做休憩。
*
城堡里其实是有看守夏知的人的,但宴无微并没有说限制夏知在城堡里的自由活动。
所以夏知从塔楼里出来,到另一个小院去,自然也没有遭人阻拦,只是有人跟着。
于是夏知便顺利的进了那个有机关的房间,逃之夭夭也未曾被人发现。
只是在晚饭时间,管家准备把夏知叫出来吃饭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UA集团的人——包括高颂寒,也来了。
高颂寒表情很是冰冷,派人来和管家交涉。
“是这样的,高先生的妻子失踪已有数月,最近有查到在城堡附近他的行动踪迹。”
律师拿出了几张照片——正是夏知在附近高速上开车的照片。
“这辆车的车牌号,我们查了一下,似乎是这座城堡的主人,宴先生所有。”
“所以我们有证据怀疑你们监禁了高先生的妻子。”律师说:“我们有权进行搜查。”
即便铁证拍到了脸上,管家依然面不改色,“抱歉,你们无权进来,我们只认警察的搜查令。”
双方僵持不下。
“高先生……”律师有些为难的看着车里的男人。
男人的神情还是很淡,他掀起眼皮,乌黑的眼瞳一片寂静,薄唇轻启,只吐出一个字。
“搜。”
章节243:
5
months
ago
标题:BloodX55
概要:流浪狗
高颂寒的人强闯了进去。
管家的脸色陡然十分难看,安保的人想要开枪,被管家用眼神制止了。
开枪的话少不得会死人。
而UA集团和monster集团都是正经公司,不是黑帮,有政府监管。
要是明面上死了人,事态就严重了。
管家并不敢冒这个险。
但是高颂寒敢。
管家想,真是……疯子。
他侧头对人吩咐了几句。
城堡里用来藏人的地下室多的是——隐秘到常人根本难以想象。
只要把少年暂时藏起来,没人能发现。
管家刚吩咐完,眼前就站了一个大汉。
……
由于管家不让开枪,高颂寒的人就把所有人都制住了,管家的手机也没没收了。
管家心中一沉。
……
高颂寒的人是掘地三尺的搜,然而城堡偌大,搜起来费时费力。
他们搜了一天一夜后。
管家和高颂寒同时发现——
夏知失踪了。
他留下了一排潇洒利落的英文,像挣脱牢笼的白鸟,消失不见了。
高颂寒望着那冰冷玻璃上肆意的花体英文,一瞬微微恍惚,他几乎能想象少年留下这一行字的模样——黑发散碎,带着香味和温度的指尖在玻璃和冰霜上滑动,姿态流丽而干脆,眼瞳盛满了心有不甘。
管家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高颂寒站在有着狗爪印的雪地里,远远凝望着那排花体英文。
——“Fear
hold
you
prisoner.Hope
set
you
free.”
少年不是稚弱的白鸟。
他是未长成的白鹰。
哪怕翅羽七零八落,浑身遍体鳞伤,也永远不会放弃追求自己想要的白云长空。
高颂寒摘下手套,轻轻抚摸手背。
那里有一道被戒指划出来的疤,为这双完美的手添上了瑕疵。
男人抬眼,天空黯淡,蒙蒙的灰青。
*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夏知发烧了。
他窝在被子里,空调开到最高,依然冷得瑟瑟发抖。
因为害怕发烧导致香味失控,他把门窗都关紧了。
屋子里热乎乎的像夏天,但夏知依然是冷的,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冷,绵绵密密的,像雪一样包裹着他。
这让夏知情不自禁想起很小的时候,他生了病,母亲把年幼的他抱在怀里,喂了他一碗暖暖的姜汤。
夏知蜷缩在被子里,手指哆嗦着去拿买的感冒药,锡纸包裹的西药被他剥开,冰冰冷冷的被他吞了下去。
吃完药,他用被子裹紧自己,晕晕乎乎的睡过去了。
……
夏知裹在被窝里,身体红的异常,额头密密麻麻的汗,但他不觉得热,他只觉出一种温暖,一种寒冰褪尽后的暖意,仿佛令他回到了极其安全的地方——这种来自自身,热烫的安全,令他病态般迷恋。
他是行走于雪地病入膏肓的苦行者,而今终于在无尽的冰冷中燃烧。
不必畏惧严寒,他有自己的光和热。
……
夏知烧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出了一身汗,勉强退了烧。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了个澡。
蒸腾的雾气令他有些晕眩,他忍着虚弱擦干了身体,踉跄着又回到床上。
这几个月来所经历的一切在大脑中走马观花的放映着。
夏知缩在温暖的被子里,脑子里一会儿是怯懦可怜的宴无微,一会儿是张狂狰狞的小丑,冷不丁的,他们两个合二为一,化作了院墙之下,青年的一个轻蔑冰冷的微笑。
那一夜冷冷的月光,漆黑发热的血,像一层霜,轻飘飘的裹在夏知心上,令他再次觉得浑身发冷。
遭遇这样的事,他并非不心痛难过,只是对于小丑的恐惧,令他失却了难过的气力。
大概就像害怕着撒旦的教徒,在得知自己的爱人是撒旦后,甚至来不及顾忌爱人不存在过的悲伤,就先被铺天盖地的恐惧淹没。
现在他避开了那恐惧的源头,重回安全的土壤,于是和宴无微相处的林林总总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来,令人悲伤。
夏知不知道自己心里,有没有真正爱过那像假象般虚无缥缈的宴无微。
他此时如同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冰冷的审视着自己的心。
一开始,他觉得宴无微太可怜了。
所以他尝试着去爱他。
那是怜悯,还是爱?
夏知不知道。
身体再次发冷了,这是又要发烧的征兆。
夏知牙齿打战,模模糊糊想,应当不是爱吧。
因为现在,他也觉得撕下了所有面具,露出獠牙的宴无微很可怜。
比之前,还要可怜。
但夏知不会再尝试着爱他了。
宴无微很可怜。
但不值得被爱。
……
他发了一场高烧,却因祸得福,褪去了一场头脑发热的爱潮。
夏知在冰冷和温暖的交错中模糊的想。
他好累啊。
他再也不想去爱谁了。
*
高颂寒没有搜到人,心情不是很好。
他暂且留在小镇过夜。
夕阳西落,昏黄的光经过云层的扭曲,雪地的折射,映出天空密密雪青的霜色。
高颂寒把手里的平板放在一边,头隐隐作痛。
一边的助理连忙说:“高先生,还是休息吧,医生让您不要太操劳了。”
“……”
其实直接过来这里搜夏知,是非常冲动的行为。
而且纽约那个年底的宴会,他其实应该出席。
UA集团现在一片混乱,如果能拿下那几个单子,把纽约分公司发展起来,洛杉矶这边的主公司也能争取很长的喘息之机。
“……”
虽然冲动,但高颂寒并不后悔。
高颂寒听那些在城堡里埋伏的桩子说,夏知养了一条叫曲奇的可卡犬。
但好像跑丢了。
高颂寒看过那条狗的照片。
他私以为,是没有家里的萨摩耶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