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铃声响起,他的心战栗了一下,立刻抓起手机看,期待是张辰打来的。看清名字,他不由得失望,是周琴娜,通知他明天开股东会。
他只得打起精神,应付收购后的第一次股东会。准确来说,是一场新旧权力交替的会议,会任命几位新高管。
从明天开始,他成了高级打工仔。
早上九点,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周闯作为股东必须在场,许俏和姚成智也在。这两是张海东极力留住的部下,为的是确保公司能正常运营,同时保留住公司的核心竞争力。
会议室里有二十人,他们四人加上之前没退股的股东,统共十人。而其余十人,都是睿信基金的人。
等到九点半,照理说应该开始了,但周琴娜还在等人。
他凑过去问等谁。
周琴娜笑着说:“你认识,来了就知道。”
他疑惑不已,刚要再仔细问问,周琴娜一扬下巴,说了句,来了。
张海东看向门口,两位西装笔挺的青年提着公文包走进来,他刚想说不认识啊,又走进来一个男人,他脸色巨变,跟蒸透的茄子一样,又皱又蔫儿。
许俏发出一声惊呼,小声嘟哝,啊,怎么是他。
周琴娜笑道:“怎么不能是他,这可是跟我们合作收购的大老板。”
会议室安静下来,周琴娜迎过去请他入座。
张海东已经气得血气翻涌,直往脑门上窜,搞得他头晕目眩。
他到底是栽了,但还不知道自己栽到何种地步,是否万劫不复。人在绝望时总容易生出侥幸情绪,他也不例外。
万一只是巧合呢?
会议正式开始,周琴娜简单介绍了收购完成的细节,宣布了人事变动。
宣布到
CEO,念的不是他的名字。
他大吃一惊,错愕地看向周琴娜,用责备的眼神问,这唱的哪一出?
周琴娜感受到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回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微笑,继续宣布管理层名单。
他心想,既然不是
CEO,那至少给我
CTO
的职位。可惜事与愿违,他更是大受打击,CTO
是周闯,首席技术官。
张海东脸色阴沉,冷冷看向周闯,恨不得扑过去质问,你小子是不是已经跟他们沆瀣一气了,看我要倒了,就踹上一脚再倒可周闯张着嘴,呆怔地看着他,显然是不知情的。
张海东以小人之心,度周闯君子之腹。况且接连的打击让他乱了阵脚,草木皆兵,自然觉得周闯现在就是惺惺作态,就是装。
最后念到他的名字,给了市场部总监的职位,一个完全失去核心决策权力的虚位,最重要的是竟然屈居于新任
ceo
和周闯之下!
会议结束后,他还坐在位子上,并拉住周闯,让他也别走。
周闯乖乖坐着,也有一肚子话要说。首先他不想就任什么
CTO,只想专心搞研发。其次,他想推举张海东任
CTO。
张海东看檀祁起身要走,一嗓子喊住他:“檀总,我有话要说。”
檀祁看他一眼,让其他人先出去,留下周琴娜和新任
CEO,又坐回椅子上。他手臂搭在桌面上,手指轻敲桌面,颇为玩味地看着他,仿佛是想说,有意思,小零件也会闹意见。
张海东重新整顿无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愤恨,“檀总,这不合适吧?”
檀祁没说话,那位才三十出头的
CEO
提出疑问:“张总监对我们的安排有意见?”
周琴娜笑了,接过话头:“不能吧张总监,这次任命管理层都是股东们投票投出来的,公平公正,合法合理。”
张海东咬紧后槽牙,不准备迎接这两人的双面夹击,只对檀祁说:
“檀总,我是公司从头打拼到现在的掌舵人,没人比我更了解这家公司的研发和运营,现在给我这职位......”他咬着牙,神色沉痛不已,“实在有点大材小用了。”
檀祁淡淡一笑,“哦?你的意思是,周总和林总是小才大用了?”
周总周闯埋着头,临近四十仍然不减学生气,跟挨训的学生一样,周身散发着想要逃离的气息。
而林总便是新上任的
CEO
林奇。
檀祁开始介绍林奇的履历,毕业于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主攻生物化学领域。后来在德国一家知名生物科技公司就职,学历和职业履历都很拿得出手。
张海东想不通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薅到这样的人才。但输人不输阵,凭自己做的贡献,也不该得到如此待遇。
“我们之前说好了的,你可以问周琴娜,答应了给我
CEO
的位置。你们这是故意玩儿我?”
周琴娜说:“CEO
的安排是为了确保公司在新一轮的融资中稳健发展,股东们对你有意见,我也没法。”
张海东根本不想听她满嘴官腔,质问道:“那
CTO
的位置应该是我的吧,这里就没有人比我更适合!”
林奇微笑着说:“之前有报道说,张总监的论文和学术研究都是由周闯代劳,我们自然更信任周闯的专业能力。”
张海东看着这三人,感觉自己正身处阎罗殿,面对着阎罗王以及牛头马面,这三人不慌不忙地宣判着他的死刑。
他转而看向周闯,不甘地问:“小闯,你觉得你行?”
周闯用手指推了推厚瓶底眼镜,嗫嚅半天,话没说出一句,只顾着摇头。
张海东说:“小闯,你好歹说两句,别让人家以为我逼你。”
周闯被逼上梁山,不得不表态,他清了清嗓子,说:“报道都是假的,我没有代笔,很多学术论文都是我跟张总共同完成。另外我也不会管理,除了研发,别给我其他工作。”
“行了,听从安排就行,我们不仅要看能力,也要看品行,免得公司再遭舆论。”檀祁站起身,拍了拍周闯的肩膀,“再说也是有人极力推举你。”
周闯有些惊讶,问是谁。
“除了奚涓还能有谁?”
他愣住,似乎已经忘了给张海东争取职位。
许俏却藏不住情绪,很激动地说:“真的?我最近都联系不上她,她还好吗?”
檀祁笑道:“很好,等感冒好了,过几天就回公司。”
张海东瘫坐在椅子上,周身都在冒汗,嘴巴微张,不停喘息着,像只脱了水的半死鱼。
他感到死期将近,一阵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席卷而来。但只是预感,他相信自己能扭转乾坤,死也不该是他死,如果逼急了,他总有办法拖住她共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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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击,一往无前地反击
张海东一回到家,便打电话给吴兰,询问案子进展。
最近心力交瘁,根本无暇关心,直到听说奚涓要回公司,他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奚涓能回来,是否代表案子有了新进展,而她也已洗脱嫌疑?
他想到张辰,心里越发梗得慌,就像
他很和气地跟吴兰寒暄几句,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这让他大大松口气。更加觉得女人就是贱,不打不成器。
他问:“案子怎么样了?听说奚涓已经被放了,法院吃干饭的吗?不怕人跑了?”
“我怎么知道,审讯期间对家属也得保密。”
“那你多去问啊,我告诉你,那女人背后有男人撑着,还不是普通人。要是被她脱罪了,老陈岂不是死得冤枉。”
吴兰冷笑,“我相信政府,相信法院,不错判好人,不放过坏人。”
张海东皱眉,苦口婆心地劝:“你太天真了,这年头有钱人都手眼通天。”
吴兰却忽然岔开话题,“我问你,我的股份怎么说?”
他一愣,心里烦躁起来,看来打一顿还是没把她打老实。当时下手还不够重,没让这女人长记性。
“再等等,等案子结了再说。”
“我还是那句话,要给我股份,我什么都听你的。要不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挂断电话。
张海东一直咂摸着这句话,觉得特别耳熟。片刻后才想起,原来是之前自己打她的时候撂下的狠话。
他气得爆吼一声,摔了手机,脚一蹬,将茶几蹬翻。
桌上的杯子烟灰缸碎了一地,他还不解气,又将台灯掼到地上。
等客厅一片狼藉,他气喘吁吁地捡起手机,准备打给奚涓。
现如今他想通了一件事,自己已经身无依傍,必须跟奚涓示好。
就算之前闹得很不愉快,就算她已经怀疑自己,但从前那桩事早就无凭无据,她奈何不了他。
张海东抱侥幸心理打给她。
那边直接挂了电话,他又打过去,还是挂断。这么三番四次挂断,无疑是在他的自尊心上踩踏。
他安慰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不信以后整不死这女人。
于是发短信给了奚涓,说想找个地方跟她好好谈谈。
过了很久,那边才回:“还有什么好谈的。”
“谈谈公司接下来的走向。”
“那我也不需要跟你谈。”
这话明显是看不起他,言下之意是,他没资格跟她谈公司走向了。
张海东感到自己的肝隐隐作痛,恐怕身体已经气出毛病了。他深吸一口气,盘算自己手里还剩什么筹码。
陈少峰死了,张辰无端失踪,吴兰和周闯不堪重用,奚涓重获自由,每一个选项似乎都预示着他接下来将命途坎坷。
张辰难不成看穿了他的用意才会跑?跑到哪里去了,不会投靠他们了吧?
他立刻否定这点,张辰不可能傻到跟他们说实话。毕竟给陈少峰下毒这事,他两是共谋。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张辰自己躲了起来,既怕被他找到,也怕被警察找到。
这一猜想令他稍稍放心,张辰暂时构不成威胁,只期盼他别被警察抓到。
但警察怎么没来找他?他大可以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警察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张辰身上。
也许警察已经在追踪张辰了。
张海东感觉自己这分析无懈可击,立刻跟专业人士联络,让他务必找出张辰。他要先警察一步找到张辰,再一举拿下。
张辰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踏实。
那边安排完,接着跟奚涓套近乎,敲下一行字:“小涓,你一定误会我了,我们好好谈谈,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几分钟后,奚涓发来重磅信息:“我本来就无辜,警察那边查出了陈少峰中毒的事,现在怀疑是张辰下的毒。”
张海东心狂跳不止,由着她将怀疑重心滑向张辰,“真的吗?怪不得我找不到张辰,要不我们见一面,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奚涓答应了,发来一个地址。
看来侄儿是必死无疑了,他再一次掌握住了节奏,不免得意起来,一边想着怎么把她哄好,一边整理仪容仪表。
等一切妥当,他又人模人样地站在玄关穿衣镜前。
他抹了一把头发,整了整领带,抻了抻西装上的褶皱,饱含深情地望向镜中人。你啊你,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本就是大有作为的命,怎么可能败在骚娘们儿手上。
见面的地方在檀祁家里。
这正合他意,誓要把这两口子一起拿下。本来他就不太看得上檀祁,能被娘们儿当枪使的男人不足为惧。
一进门,他已经换上焦急关切的神色,喂问:“小涓呢,身体好点了没?”
“得了病毒性感冒,整个看守所都传染上了。”
他叹道:“在那地方住那么久,可委屈她了。”
檀祁哼笑一声,高深莫测地看着他,“可不是嘛。”
奚涓从卧室走出来,穿着宽大的棉制睡衣,身体捂得严严实实。脸上带着口罩,刘海耷拉下来,那一双眼睛若隐若现。
她佝偻着背,走得颤颤巍巍,像得了癌症的老太婆。
他不禁腹诽,不至于吧,跟要死了一样。
想是想,还是迎了上去,做出要扶她的模样。
奚涓大咳特咳,一面咳嗽一面摆手,吓得张海东连连后退。
檀祁说:“坐远点吧,免得传染给你,耽误了工作。”
奚涓识大体,自动自发地坐到离他们三米开外的单人沙发上,连眉目都看不清了。
张海东疼惜地说:“什么拘留所,必须告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无辜市民。”
奚涓开了口,嗓音嘶哑,气若游丝,“现在警察正在追捕张辰。”
张海东心下了然,果然不出所料,张辰已经成了在逃嫌犯。
他忖度了一下,说:“真没想到这小子会这样,我一直联系不上他,大概是躲起来了。”
“听警察说,你们是叔侄关系,他为什么想害陈少峰?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张海东并未慌神,来之前已经打好腹稿了。他做沉思状,说:“当初我是想让他去陈少峰那里磨练磨练,没想到啊,之前是听他抱怨过,陈少峰老为难他,老践踏他的自尊心。”
奚涓点头,“我也做过陈少峰助理,他确实恶心人,但也不至于杀人啊。”
张海东叹道:“你不了解那孩子,他从小自尊心就强,有时候连我都怨上了。说我作为他叔叔,不给他安排好工作,让他做狗屁助理。他一点不懂我用心良苦,我也是想让他多积累工作经验,才能服众,要不成关系户了。”
“所以那天他正好撞上我,临时起意嫁祸给我?”
张海东痛心疾首地说:“没想到啊,他也是生物化学专业的,在配制化学药物方面也算得心应手。”
“你觉得是什么药物?”
“不确定,陈少峰遗体已经火化,当初也没查出来,很可能是不易察觉的慢性毒药。”
“河豚毒素。”奚涓淡淡地下结论。
张海东愣了愣,用迟钝掩饰心底惊慌,“警方已经查到了?”
“嗯,初步怀疑吧。而且警方查到张辰逃到泰国去了,已经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发布红色通缉令,并请求泰国方面协助追捕。听说最后出现在普吉岛,应该躲在某个小镇里。”
“那就好,等抓到他,我也会全力配合,出庭作证。”
奚涓发出粗噶的笑声,“张叔叔真是大义灭亲。”
张海东刚要大义凛然地说教一番,忽从某个房间里传出“咚”一声响。
这时,奚涓跟痨鬼一样咳得惊天动地,似要把肺都咳出来。他的注意力立刻转移,那一声响动成了微不足道的涟漪,很快被遗忘。
他都有点被她的动静吓着了,连连说,喝点水休息休息。
奚涓还在咳,他回头看檀祁,这人竟然端起水杯,自顾自喝了一口。
喝完后跟他对视一眼,明显怔了一下,说:“她该休息了,要不你先回。”
张海东也急着回去,可谓是心急如焚。得赶紧回去跟专业人沟通,张辰的行踪已经缩小范围,就在普吉岛,一定要先警察一步找到。
他拿出长辈的关怀姿态,贴心嘱咐奚涓一番,才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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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与回馈
人刚一走,她便往沙发上一倒,张牙舞爪地狂笑。
檀祁挪了挪位置,以免被她乱蹬的蹄子误伤,很嫌弃地说:“差不多得了,演技烂得要命。”
檀雪扯下口罩,露出一口大白牙,“这老登被你逼到绝境了,真就一点没怀疑。”
她刚说完,从书房里走出来两个男人,赵晓嵩连连抱怨:“要不是我拦着,这小子差点就坏事了,非要出来跟张海东拼命,太沉不住气了。”
张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捧着头喃喃道:“他真是要赶尽杀绝。”
“你信不信,他这一走就得安排人去普吉岛找你。我会找人跟踪他请的杀手,到时候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张辰没说话,瞪着眼咬着牙,一脸愤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檀祁就着他这怒火,赶紧添把柴,“要不是我,你早死了,而且死了他也不放过你,让你背上所有骂名,你想想你爸妈这么办。”
张辰嘴哭了起来
,两手握成拳,“哐哐”砸自己脑袋。
“我真看不上你这样,要么现在下去跟张海东拼了,谁死谁活就说不定了。要么就一辈子过逃亡生活,一旦被张海东找到,也是死路一条。这就是为虎作伥的下场,被利用完,只有被老虎吃掉的命。”
“我不想死,檀先生,求你帮帮我。”
“那我给你指条活路,去自首。我会给你请个好律师,证明你只是被张海东胁迫的受害者,争取减刑。”
张辰不做声了,显然是不符合他内心的预设。做什么都可以,但就是不想坐牢。
“你自己好好想想,自首最多就坐个几年牢,表现好还可以提前出狱,我也会帮你争取假释。往好了想,说不定判三缓四,牢也不用坐。就算坐了,我会给你父母一笔钱,就当是你坐牢孝顺不了的补偿。等你出狱,我也可以给你安排工作。”
檀雪嗤笑,尖着嗓子嚷:“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报警,反正我们掌握够多证据了,起诉这叔侄两绰绰有余。”
张辰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别,我求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行,给你两天时间。”檀祁说完,转过脸又跟赵晓嵩说:“带他回去,好好保护,别让他被张海东找到了。”
名为“保护”,实为“监视”,接下来就交给赵晓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怀柔战术攻破张辰的防线。
张辰戴好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一番,便被赵晓嵩带走了。
檀祁吐出一口浊气,给自己和檀雪倒了杯酒。他喝下一口,杯子里的酒就下去大半,又晃了晃,冰块碰撞玻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檀雪说:“那小子精着呢,可别让他跑了。”
“他不会跑,知道跑了更危险,被张海东找到就是死。他也知道,我们非常需要他的自首,他是唯一的人证。”
当初他让赵晓嵩冒充警察试探张辰,就是吃准了这叔侄两做贼心虚,警察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鬼,自然怕鬼敲门。
不出所料,张辰被张海东安排去了泰国。他又让赵晓嵩一路跟踪张辰,并且在此期间,无意中发现了有杀手尾随张辰。
真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给了他灵感,制定出一系列完整的计划:救下张辰并藏匿他,以此攻破张海东的心理防线。
什么国际刑警全是编的,奚涓也并没从看守所出来。他根本没有足够证据让警察逮捕张海东叔侄。
收购公司的事令张海东慌了神,失了智,自乱了阵脚。
计划进行到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了。
还有吴兰这个女人也是关键人物,张辰被救后,跟他们交待了所有事,包括吴兰。她手上有很多把柄,其中就有陈少峰派人给修泉车子做手脚这件事。
他亲自去找了吴兰,这女人先还滴水不漏,一问三不知。当得知他收购了张海东公司后,才来了精神。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控诉张海东的禽兽行为,包括但不限于,打她,骗她,不给她股份,对她老公用完就扔。
当檀祁跟她说陈少峰是张海东杀死的,吴兰也是一愣,紧接着大哭,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为老陈报仇。
檀祁让她出庭作证,她却不干了,因为不愿意承认自己老公不是个好东西。
他擅长谈判,很会找突破口,从短短相处来看,吴兰绝不是只认人不认钱的主。立刻抛出诱饵,给她该得的股份。
吴兰犹豫了,面露难色,不是为丈夫,是为自己的脸面,总不能前脚还维护老公,后脚就出卖,可以但不能现在。
再者她觉得那点股份不足以让她出卖老公。
两人就股份问题僵持了一会儿,吴兰说考虑一下,是想考虑要多少合适。
回到现在,檀祁几乎胜券在握,准备一举将张海东拿下,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多少钱都弥补不了他的悔意与愤懑。不仅仅是因为奚涓,还因为张海东间接践踏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竟然明目张胆地在他眼皮子底下伤害他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