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暗自?咬牙,想?也没想?,拽着宋怀砚就往窗外跳去。宋怀砚被她一拉,脚底一个?踉跄,险些绊倒。他对?她的行为感到疑惑,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少女便跳窗而出,连同浅荷色的裙摆也消失不?见。
他无?奈,便也只好跟了?过去。
后窗之下,便是后花园内的一处茂密竹林。阴翳丛生,竹影将两人的身形笼罩其中。
待二人站定,宋怀砚忍不?住问道:“为何要躲?”
“为什么不?躲呀,”宁祈答道,“我们中了?合欢香,又寡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若是让他们看见了?,可怎么办?”
宋怀砚抿抿唇,不?以为然?:“合欢香已?备熄灭,我们身上的毒已?解,并无?做出异常举动。若是他们过来?,我们实说便是。顺着那暖阁内的合欢香,还有今日向?你我通知?有误的侍从去查,定也能还你我二人清白。”
这话听着,倒也颇有道理。
宁祈挠挠头,讪笑两声:“我刚刚解毒,脑子还没缓过来?……”
宋怀砚抿抿唇,最终无?奈地笑了?笑。
想?到什么,宁祈又问道:“侍从……你是说,今日来?向?你我二人传消息的侍从,是受人指使,故意通报错的?”
前有侍从通知?有误,再有二人同处一室的合欢香,紧接着,宋成思便大张旗鼓地带着一帮人过来?……
宁祈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是宋成思要害我们!”
“准确来?说,他是要害我。”宋怀砚道。
“害你?”顺着今日之事,宁祈很快便明白了?,“如此说来?,他便是因为陛下让你搬出冷宫一事,心生忌惮了?……”
她在考校时所腹诽的果真没错,这宋成思的人品确实不?太行。她先前只觉得宋成思对?宋怀砚屡次欺辱,没料到他在人前对?她这般好,可为了?暗害宋怀砚,竟也不?惜拿她做局。
若是今日行差踏错,那她和?小黑莲可就通通玩完了?。
她心生愤懑,狠狠地拔了?地上的一束草,低骂道:“这宋成思,真是个?混蛋!”
宋怀砚似是没料到她这般,眉梢扬了?扬,忍不?住笑了?一声。
可反应过来?她的话之后,紧接着,那股奇异的感觉又卷土重?来?,充盈着他的心底。
上一世,长宁郡主一向?与宋成
弋?
思亲密,伙同着宋成思对?他肆意欺辱。
可现如今,她倒是同他站在一个?阵营了?。
他鼻息略缓,看向?身侧的浅荷色身影,墨色睫羽在秋风中轻轻扑簌。
暖阁内,木门忽而发出响动声,他们便知?是宋成思前来?了?。
如他们所料,宋成思看着空荡荡的屋舍,方才?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弭,准备好的说辞都?尽数哽在喉间。
宁祈主打?一个?好奇心旺盛,朝支摘窗稍稍挪了?半步,奋力朝暖阁内望过去,想?瞧瞧宋成思丢尽颜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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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见宋昭龙颜含愠,沉声问:“宋成思,这就是你所说的,秽乱宫闱?”
宋成思擦了?擦额间的薄汗,颤声道:“回父皇,这是从那些太监的口中传出的……这也是儿臣的不?是,未曾好生查探,便惊扰了?父皇……”
话是这么说着,可他余光瞥见早已?熄灭的合欢香,便也将方才?的情形猜出了?几分,暗自?咬牙切齿。
这合欢香乃毒中奇品,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寻得。未曾料到这宋怀砚表面上并不?起眼,内里却是个?有能耐的。合欢香下,圣贤恐也无?法自?持,可这宋怀砚居然?能忍得住。
看来?,他这位皇弟,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此处未果,宋昭便也不?欲再追究。他睨了?宋成思一眼,没再对?他多说什么,只抬高声音道:“时辰将至,莫因此事扰了?大家的兴致。大家快回去,准备用膳吧。”
话音未落儿,他便拂袖迈步离去,围上来?的几位公主皇子也匆匆跟上。
瞧见众人渐而远去,宋怀砚悠悠开口道:“我们也过去吧。”
宁祈点点头,乖巧地应了?一声。
*
景皇设下的晚宴,山珍海味自?是样样齐全,且都?是宁祈素日里最爱的。只是经了?下午之事后,这顿饭对?宁祈而言,到底是变了?味儿。
她同宋怀砚来?得有些晚,赶来?之时,众人多已?落座。宋怀砚选了?一个?安静些的位置,默默坐下,餐桌周围便只剩下两个?位置。
一个?紧挨着宋怀砚,另一个?在宋成思旁边。
宁祈的唇角悄然?垂下。
她虽然?也并不?喜欢宋怀砚,但经历此事后,二人心中仿佛都?有了?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距离到底是走近了?些。她又想?到宋成思对?他们二人的暗害,想?到宋怀砚为了?救她,不?惜用匕首划出的伤痕……
她抿抿唇,最终还是在宋怀砚身侧落座。
后者的目光亦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身上,并未多说什么,神情却颇有些意味不?明。
宁祈坐下后,便自?然?而然?地朝宋成思看过去。只见宋成思的眼神仿佛钉在了?宋怀砚身上,狠狠地将他剜了?几眼,攥着筷箸的手隐隐发力。
明显是对?下午之事心有不?甘。
余光瞧见宁祈后,宋成思又赶忙收回目光,神情透出几分心虚来?。
宁祈撅了?撅小嘴,又在心里将宋成思痛骂一番,这才?拿起了?筷箸。
其间大家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宁祈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许是下午之事令她心生后怕,也许是药效刚过,损了?身子,她面对?满桌佳肴,却失了?胃口。
用膳之后,众人又聚在水榭里玩乐。宋怀砚一向?不?参与这些,告辞后便只身离去,宁祈以身子不?适为由,也决定先回毓灵殿好好休息一番。
甫一踏出殿门,未料到这身玄衣正立在不?远处,显然?是在等着她。
宁祈顿了?顿,阖上殿门,朝宋怀砚走了?过去。
宋怀砚轻声开口:“你今日心情不?大好,可是还在想?着宋成思的事情?”
宁祈没料到他会这般问,微微诧异。
其实不?必惊讶的。这小黑莲那般敏锐,她的心情变化,又怎能逃过他的眼睛?
她抿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便点了?点头。
便听宋怀砚接着道:“你也不?必忧心,宋成思是冲着我来?的。经此一遭,险些露馅,他今后也不?敢轻易对?你下手。”
宁祈接着又点了?点头,心中的忧虑到底是融化了?些。
这小黑莲平日里惯会呛人,可若是好好说话时,倒也的确让人感到安稳许多。
她迎上他的目光,启唇道:“今日用膳时,瞧着宋成思的神色,我感觉他似乎并不?会善罢甘休。”
宋怀砚唇角勾扯出一抹冷笑:“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这些都?与你无?关。我们之间的事,不?会随意牵扯旁人进来?。”
语毕,他便侧过身子,欲迈步离去。
宁祈思索一阵,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这宋怀砚在这里等她,就是为了?安慰她几句,好让她宽心么?
这可不?是小黑莲的作风啊。
可不?论如何,宋怀砚今日到底是救了?她,出于人道主义,宁祈还是决定浅关心下他的伤口。
她看向?宋怀砚的腕间。那伤口并未来?得及仔细处理,依旧是只用了?一道玄色布条包扎着,经过这么长时间,鲜血早已?渗出一些,瞧着就疼。
可一晚上,宋怀砚的神色始终如常,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忍下去的。
这伤还是因她而起,宁祈斟酌了?下,轻声道:“你的伤……回去还是好好处理一番才?是。”
宋怀砚下意识地抬了?抬腕子,原想?说一句,无?关紧要。
却听少女接着道:“我那里还有些上好的药膏,明日给你送过来?吧。”
闻言,宋怀砚倏然?止了?声。
他忽而想?起,前一阵子,自?己的背上落了?整整六道鞭伤。宁祈特地托太医送来?一瓶上好的药膏,还隐瞒着不?让他知?晓。
如今,她又来?关心他。
她对?他的好,令他只觉扑朔迷离,有如水中望月,雾里观花,怎么也瞧不?真切。
他弄不?明白是真是假,偏还对?这丝关怀心存一丝希望。
希望这份关怀是真的。
希望两辈子,也有人肯对?他好一点。
宋怀砚收回思绪,看向?面前的少女,停凝半晌,才?最终轻轻应了?一声:“好。”
*
翌日,宁祈将殿中的药膏都?翻找了?出来?,又寻了?些止血的细布,一一整理了?下。
宋怀砚的伤,到底是为了?救自?己的命。她心有歉疚,也是真心关怀他,便也对?送去的药膏极为用心。
天子虽下令让宋怀砚搬出冷宫,可将未央殿收拾出来?,还需一些时日,宋怀砚便只好在冷宫多住几日。整理好药膏之后,宁祈便牵着一身大花薄袄的宝福,悠闲地朝冷宫那边走去。
今日的天儿不?比昨日,如今时辰尚早,天色却已?昏暗下来?。九天之上却遍布阴云,沉甸甸地覆在皇宫之上,似是在酝酿一场倾盆大雨。
宁祈最不?喜的便是阴天,晴也放不?开,雨也落不?下来?,空气黏糊糊的,令人格外难受。
四?野的潮气氤氲开来?,混杂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泥土味,浮在宁祈鼻尖,令她的头有些昏沉,眼皮不?安地跳动,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烦躁地叹息一声,心中喟叹:自?己出门也忘了?带伞,若是半路淋雨,可就不?太好了?。
好在毓灵殿距冷宫不?远,很快,宁祈便踏入了?冷宫敞开的大门。
她径自?朝宋怀砚的屋舍走去,敲门唤道:“宋怀砚,我来?给你送药来?啦!”
可是声音落下,里面并无?一丝动静。
宁祈犹疑着提高了?声音:“宋怀砚?”
依旧岑寂。
她便伸手推开了?木门,只见屋舍内空荡荡的,这小黑莲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她鼓了?鼓腮帮子,将拿来?的药都?放置在桌案上,嘀咕了?几句,又忧心着外面将落未落的雨,便又携着宝福匆匆离去。
迈出冷宫之时,前方的宫道上忽而传来?一片纷乱的声响。宁祈循声看过去,只见几位太监和?一帮侍卫分列整齐,正朝着这边走来?。
也不?知?所为何事。
沉默许久的环玉忽而传声道:“你若是好奇,可以再等一等。”
“啊?”宁祈摇了?摇头,笑道,“我对?八卦好奇,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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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琐事可没什么兴趣。”
她素来?不?关心这些,如今担忧下雨,更是无?暇思考。于是她只朝那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朝毓灵殿走去。
*
龙霄殿内。
宋怀砚端坐在此处,已?经有一些时辰了?。
考校刚过,宋昭对?他的文章多有赞赏,特地叫他前来?,共同分析一些文章中的政见心得。
原也算是好事,可宋怀砚却难得地有些分心,凤眸沉沉,似是在隐隐担忧着什么。
——方才?议论之时,宋成思曾来?过。
宋成思一向?爱出风头,更有种势必把所有人都?压过的心态。若换作往常,碰见宋昭单独同哪位皇子议论文章,宋成思定是要留下来?打?听一二,顺便参与些谈论的。
可偏偏今日,宋成思只在龙霄殿驻足片刻,便匆匆迈步离去,似是有什么大事要做,极为异常。
更何况,宋成思堪堪暗害他不?成,如今定是急着去挑他的错处。而这般好的机会,宋成思竟轻易地放过了?……
宋怀砚略略侧目,看向?窗外,只见天色阴沉,雨意渐浓,令他心中的不?安更加浓烈了?些。
又过了?半晌。
宋昭终于谈论完毕。宋怀砚言辞恳切地奉承一番,便起身行礼,迈步离去。
他甫一推开殿门,便有一片雨丝潲入殿内,裹挟着凉意向?他扑来?。
这雨,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方才?阖着殿门,再加上思绪漂浮,他未曾听到雨声。如今推开门,哗然?的雨声便愈发明晰起来?,宛若珠落玉盘,淅沥清脆。
宋怀砚收回脚步,看着自?己鞋尖上的一点泥泞,不?由得皱了?皱眉。
身后,宋昭沉稳的声音忽而传来?:“怀砚,你并未带伞吗?”
宋怀砚闻声转头,轻声应了?一声“是”。
他看向?龙椅上的宋昭。视野中,宋昭忽而起身,拿起搁置在一旁的伞,递给了?他:“你先用这把吧。雨日地上泥泞,多小心些。”
宋怀砚接过雨伞,温声道:“多谢父皇。”
话这样说着,可听到宋昭此言,他的双眸中顿时闪过一道诧然?。
自?从考校之时,宋昭大为夸赞他一番,又下令让他搬入未央殿,他便觉出异样来?。如今宋昭又这般关怀他,更是令他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明明上一世,宋昭连一丁点的关心都?不?肯施舍给他。
如今这般,倒同那位长宁郡主颇为相似,仿佛一夜之间改了?性情。
两辈子,似乎有一些微妙的东西,正悄然?地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眼下,他没探察出更多的东西,也无?心深想?。便轻叹一声,掌起竹伞,徐徐朝雨幕中走去。
伞柄是深檀色,衬得他的手愈发苍白,白玉比之,恐怕也略逊一筹。伞面还算阔,可秋雨飘然?,一把伞未能挡住所有的雨,便有凉风裹挟着雨滴,濡湿了?他的玄衣。
他紧了?紧衣襟,难得地觉得有些寒冷。
他在雨幕中行走片刻,终于来?到冷宫前,却见冷宫两侧站立着一帮侍卫。
恐怕是有事要发生……
正思忖着,他忽而听到冷宫里传来?一声高喝:“五皇子私藏婉妃画像,当立即烧之!”
宋怀砚的手猛地一颤,手中掌着的伞随之滑落在地,溅落起一片浑浊的雨水。
雨夜
天幕渐沉,
雨落未歇。皇宫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嘲哳的雨声?,是?唯一动态的鲜活。
回到毓灵殿,
宁祈又同宝福玩闹了?一番,
而后同惜韵一起翻出来些竹伞,以供这几日避雨行路。
雨下得?愈发紧了?。缠绵的雨丝透过窗户的罅隙潲入屋内,连同渗入些颇为刺骨的寒意。
宁祈轻叹一声?,走到窗前,欲将支摘窗放下。可她不自觉地看向窗外时,
只觉凉意裹挟着深沉的夜色涌袭而来,黑黢黢的夜幕犹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随时会将人淹毙其中。
她气息微乱,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就?在这时,
远处忽而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映亮了?她的眼眸。紧接着,原本岑寂的夜幕中,
忽而生出一阵令人不?安的喧嚣来。
那是?冷宫的方向。
宁祈不?由得?蹙了?蹙眉,
眼皮直跳,声?音略有些颤抖:“小玉……那边可是?发生什么了??”
可是?这次,
环玉竟一丝动静也无。
真?是?的,遇到事情了?,这块玉也不?知道跑哪了?。
她便只好抬高声?音,
问?道:“惜韵,冷宫发生何事了??”
正在殿外的惜韵听到呼唤,忙小步跑过来,
神色略有些惊惶:“郡主,婢子刚刚得?到消息,
正要同您呢。”
“据……那冷宫里的五皇子私藏婉妃画像,被二?皇子发现了?,正带着人去烧毁问?罪呢!”
!
此言一出,宁祈神色大惊,心底仿佛掀起了?腥风骇浪。
婉妃画像……宋成思……烧毁……
这一切,分明与她之前所做的噩梦别无二?致!
那个噩梦,居然成真?了?。
惜韵不?明白她为何失神,只当她是?受了?惊吓,慌忙补充道:“郡主不?必忧心,目前只是?一副画像,事情也不?会闹得?太大,更不?会影响到郡主。”
事情不?会闹大么。
宁祈想到梦中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想到那把锐利的匕首,想到宋成思捅宋怀砚的那一刀,随后便是?大片大片的猩红鲜血……
她思绪纷乱,只含糊地应了?一个音节。
其实惜韵的也不?错,这事情本同她无关?。可画像之事牵扯到她之前多次的噩梦,在这些噩梦的背后,仿佛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扑朔迷离,却?又在渐渐浮出水面。
她稳住呼吸,心神略定,从桌案上拿起一柄竹伞,道:“我?去瞧瞧。”
*
雨路泥泞,将少女的裙摆浸湿。她的薄衫被周遭的潮气濡透,青丝发梢也溅落了?些许雨珠。
她撑着伞来到冷宫前。见到长宁郡主,门外的侍卫也不?敢阻拦,任由她迈步进入其中。
冷宫本就?偏僻阴森,如今又逢雨夜,更是?将此地渲染得?漆沉无比,唯有侍从们举起的火把可供照明,令人勉强可以视物。
她甫一踏入冷宫,便听到宋成思的怒喝:“婉妃画像乃是?宫中禁忌,你们还不?动手!”
宁祈指尖一颤,上前几步,借着火光看清了?庭院内的场景。
——雨幕之中,众侍从举着火把将此地重重包围,火苗在风中剧烈地跳动着。宋成思一身锦衣华服,冷笑着站在侍从撑起的伞面之下。
而在庭院正中央,宋怀砚跌坐在地,一身本就?破损的玄衣此刻更是?泥泞不?堪。这里没有人为他撑伞,他浑身上下早已湿透,雨水顺着他的脸颊蜿蜒流淌,在他的下颌尖停凝须臾,再缓缓滴落。
他身形蜷缩,怀中护着的,正是?那幅婉妃画像。
瞧见宁祈,宋成思顿了?顿,轻轻摆手,率先示好:“长宁妹妹,快过来,哥哥护着你,莫要让此等脏污之徒污了?你的眼睛。”
他面上带着和善的笑,语气温柔亲昵。
宁祈撇了?撇嘴,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整日暗害他人、还亲自对?她用了?合欢香的人,现在是?怎么出这种话的。
她心生不?适,干干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听到宋成思的话,宋怀砚徐徐抬眸,这才发现自己身前的雨幕之中,还站着一个熟悉的少女。
他的视线落在宁祈身上,微微一怔,似是?没料到她会到来。
见宁祈不?过来,宋成思也没有强求。同旁人的恩怨,他懒得?生闲心去处理,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趁机拔去宋怀砚这根碍眼的刺。
于是?他再次抬高声?音:“动手!”
话音落下,一众侍从应声?围上,从宋怀砚怀中夺取那幅画像。
宁祈红唇微张,下意识地想上前阻止。可眼下,她并没有合适的理由,更没有要救下宋怀砚的立场。
她抿抿唇,最终还是?只好站在原地。
看着周围潮水般涌过来的侍从,宋怀砚攥紧了?手中的画像,在这一瞬间,想到了?许多许多。
上一世,宋成思率人撕碎画像之事
依譁
,他当然未曾忘却?。那一次,他不?仅受了?血肉淋漓的重伤,还因此受到宋昭的处罚,受了?鞭刑,在冷宫被幽禁三个月。
如今重走一遭,他知晓其中利害,当然也有规避此事的机会。
冷宫居室狭窄,若宋成思要查,这幅画像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无论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之后顺利地得?储位,报母仇,他都该狠下心来,将画像处理掉的。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