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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何况这明明就是江郎的孩子!

    她严重怀疑是贺芳亭派人传的流言,跟江止修哭诉,想让他去教训贺芳亭。

    江止修皱眉道,“眼下以安胎为重,别的都不打紧。”

    谢梅影哭道,“这些恶贼污蔑我,坏我名声!”

    说她婚前失贞、未婚先孕,她认了。

    可她只有江郎一个男人,怎能说她与别人有染?还说孩子是方山长的,这不是明晃晃的造谣么?

    她这一生,只得罪过贺芳亭一个人。

    所以造谣的肯定是贺芳亭!

    江止修敷衍道,“无妨,京城新鲜事多,过上几日,就该议论别的事情了,不会再有人提及你我。”

    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去找贺芳亭!

    送上门让她奚落么?

    还是算了罢。

    女子怀孕本就情绪多变,他又不像往日那般体贴,谢梅影很是伤心,颤声道,“那就让我白受他们的欺负?”

    江止修加重语气,“没人欺负你!外面那些混账话,你不要听!”

    又没人敢到她面前胡说,不打听不就行了么。

    他在外面承受的压力,远胜于她。

    那些爱嚼舌根的刁民编排她是淫.妇,纳了淫.妇的他,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也解释过,可这种事儿,往往越解释越乱套。

    解释之前,梅影还只是有孩子,解释之后,孩子都生下来了,还不是他的!

    这叫他上哪儿说理去?

    说来都怪容墨,当晚请了那么多人。

    想到这儿,心里冒出个念头,那种情形之下,如果贺芳亭肯管的话,应该也还是能压下来的。

    可她不肯管。

    他也实在没脸求她管。

    谢梅影哭哭啼啼,“我也不想听,可我不听,他们照样在说!”

    江止修有些心烦,忍不住道,“如果你当时迅速离开,不多说什么,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他本来打算好了,新婚过后就让梅影接管中馈。

    如今却是不成,梅影情绪不稳,动辄哭闹,管不得家。

    那就只能让二夫人李惜香继续管,家用也得他继续出。

    按理这也没什么,他确实该养家,可唐朴方那条疯狗,参他私德有亏、治家不严,参得圣上又罚了他半年的俸禄。

    加上之前罚的,足有一年。

    一年的俸禄虽没多少,也是收入,如今没了。

    谢梅影睁大了眼睛,“......你怪我?!”

    江止修当然怪她,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事已至此,追究责任毫无意义。等你生下孩子......”

    谢梅影打断他,尖叫道,“你还是怪我!”

    想到自己的千般付出、万种委屈,她再忍不得,与江止修大吵一架。

    最后以江止修认错道歉而告终。

    但两人虽然和好了,终究不像一开始的郎情妾意,蜜里调油。

    此事传到春明院,孔嬷嬷老怀大慰,喜上眉梢,解气地道,“该!我看这对奸.夫.淫.妇能好到几时!”

    这几日,春明院众人都开心得像要过年,外面那些离奇的流言,听得大家心里暖暖的。

    贺芳亭也跟她们一起笑,笑完说道,“快了。”

    侍女们不解,“什么快了?”

    贺芳亭:“被诋毁的快轮到我了。”

    谢梅影有孕这件事情,首先影响的是她自己,其次影响的是方山长。

    方山长为她赐字,等于为她的品行做担保。

    现在她品行有瑕疵,方山长这担保人,自然也会被拖下水。

    那么方山长会甘愿下水么?肯定不甘愿。

    唯一的法子,是把她贺芳亭也拖下去,好踩着她上岸。

    或者说,要将她打成恶人,谢梅影也就成了好人,他便没有犯错。

    再加上一个谢容墨,这师生俩,必然费尽心思扭转舆论。

    之所以不在刚开始就扭转,不是他们不想,是他们做不到,此事太过罕见,民众津津乐道,根本拦不住,现在过了几日,大家兴趣稍减,就能把注意力引到她身上了。

    那日她动手打人,打了一双儿女,又打了谢氏姑侄,说来也像戏文呢。

    第80章

    这世道,疯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听完贺芳亭的解释,青蒿、白薇大惊,“那怎么办?”

    贺芳亭笑道,“不用担心,山人自有妙策。”

    她的“袁山长赐字记”快写好了,之前还收着力道,没有写得过于辛辣讽刺,现在嘛,有多少力用多少力。

    谢容墨在这戏本里叫斗生,取二斗谢郎之意。

    谢梅影也只好跟着他姓斗,叫斗小星。

    小星这名字很好听,同时还代指小妾。

    江止修姓王,叫王八郎。

    几人在戏里都是忘恩负义,厚颜无耻,虚伪做作,还尽干些自搬石头自砸脚的蠢事儿,她自己写着都想笑。

    她在戏里则是忠平郡主,无辜、善良、宽容、大度、聪慧,具有一切美好的品质。

    唱词也是朗朗上口,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而且浅显易懂,并不深奥,方便人们记住、学习。

    她有信心,让这出滑稽小戏风靡京城,不,风靡大江南北。

    方山长不是爱名么?

    那就给他好好扬扬名。

    就不知道,扬完名之后他还敢不敢露面。

    江止修、谢容墨、谢梅影三人,也让他们出出风头。

    ——人们嘴里的闲言碎语,哪有戏文传得好,传得久?

    贺芳亭休息会儿,又继续去写。

    不出她所料,没几日,非议谢梅影的就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她。

    说她为母不慈,连自己的儿女都打。

    说她生性残暴,当众掌掴谢梅影。

    说她跋扈骄横,不把远昌侯放在眼里。

    还说她为妻不贤,不管中馈,不敬丈夫,不事姑舅,才逼得江侍郎另觅知心人。

    同时为谢梅影洗白,说她从淮南刚到江家时,就在江家二老的主持下,与江侍郎成了礼,怀孕也是满足江家二老的心愿,顺安郡主只生了一儿一女,不能为江家开枝散叶。

    他们不宣扬此事,是顾念着顺安郡主的心情。

    也有人提出疑问,江侍郎与谢氏成的什么礼?兼祧还是纳妾?既然成了礼,为何还要请旨赐婚?这不是欺君罔上么?

    但这些疑问太过清醒,也太过正常,不如顺安郡主打人有意思,因此很快被压下去。

    孔嬷嬷得知这些传闻,气得头顶冒烟,带着青蒿和白薇去松荣堂,想跟江家二老对质,谢梅影何时与江止修成礼?

    但松荣堂大门紧闭。

    江承宗、潘氏鸦雀无声,假装不在家,不敢开门。

    他们和二儿子、二儿媳类似,打心底里畏惧皇权,误以为皇帝还是护着贺芳亭之后,就再也不敢跟她作对。

    为长子与谢梅影主持成礼、催促他们生孩子之类,也不知是谁胡说的,反正不是他们。

    当时他们就想去春明院找贺芳亭澄清,却被长子拦住,说那就是事实,要他们认下。

    他们得帮着儿子,也只好认了。

    孔嬷嬷叫骂一阵,被青蒿、白薇劝回去。

    回到春明院,见贺芳亭还在书房写字,一脸愁苦地道,“芳姐儿,你还写得下去!”

    贺芳亭老神在在地道,“嬷嬷愁什么呢?我名声不好,其实是件好事儿。”

    孔嬷嬷怔了怔,黯然道,“是好事儿。”

    她怎么忘了,七皇子那个孽畜,不会允许芳姐儿得到人们的同情。

    前几日很多人为芳姐抱不平,很可能已经让他恼怒。

    现在话风转了,芳姐儿被人诽谤,正好消了他的气。

    芳姐儿也就暂时安全了。

    只是,芳姐儿何时才能肆意地活着?难不成要憋屈一辈子?

    ......多少好人都死了,那孽畜咋还不被天雷收走,老天无眼啊!

    孔嬷嬷哭得停不住。

    贺芳亭安慰这老嬷嬷也算驾轻就熟,找几个机灵的小侍女陪她打马吊,没多久,孔嬷嬷就顾不上伤心了。

    赢得多,想哭也哭不出t?来。

    戏本子写完那一日,贺芳亭正独自欣赏,一儿一女联袂而至。

    说是想通了,要跟母亲说些心里话,请她去千岳楼赏荷喝茶。

    他们真能醒悟?

    贺芳亭半信半疑,又抱着一丝希望,加之许久未外出,也有些意动,便带了青蒿、白薇及一众侍女、护院,跟儿女一同上了马车。

    路上观儿女的神色,不像往日那般浮躁,很是沉静。

    心中便浮上欢喜。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到了千岳楼,两人请她去三楼雅间,侍女们要跟进去,江嘉宇轻声道,“娘,有些话,我不想让她们听见。”

    贺芳亭以为他脸皮薄,要面子,没有多想,让侍女们在雅间门口等候。

    亲生的儿女,纵然离心,还能害她不成?

    三楼雅间很大,分内外,江嘉宇和李壹秋引着她往里走。

    进门一看,窗前站着个风采不凡的少年,谢容墨!

    看见她,快步过来深施一礼,“郡主娘娘恕罪!”

    贺芳亭什么都明白了,怒视儿女,“你们诳我?!”

    李壹秋被她打过两次,打出了心理阴影,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头道,“娘,容墨哥哥有话跟你说。”

    江嘉宇则道,“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一家人,老这么僵着也不成样子,还让外人笑话。娘,你和容墨慢慢聊。”

    说着拉上妹妹,出了里间,还细心地关上了门。

    容墨说,要跟母亲赔礼道歉,化干戈为玉帛,他们不便在场。

    贺芳亭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们离开,心里都不是伤心或失望,而是困惑。

    怎么能,怎么能这般蠢?!

    不会是襁褓中被人偷换了罢?就如前朝的狸猫换太子!

    “郡主娘娘,请坐!”

    谢容墨彬彬有礼。

    贺芳亭从容坐下,淡淡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说!”

    谢容墨一笑,“当然是害你啊!”

    贺芳亭:“哦,怎么害?”

    不经意地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衣袖。

    她的右边袖子里,藏着一具梅花袖箭,这样的距离,保证一击致命。

    幼时,她只要一外出,就会遇上各种意外。

    祖父祖母和大伯,教了她很多保命的手段,这些年没有意外了,但警戒的习惯已经养成。

    谢容墨笑道,“你猜。”

    贺芳亭:“滚。”

    她想走,又记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兵法原则,担心走动时遇袭。

    高声叫门外的侍女,只怕也来不及。

    况且,谢容墨能设下此局,肯定也想好了困住侍女们的法子,护院还在楼下,此时她唯有自救。

    因此不言不语,与谢容墨僵持。

    谢容墨也不说话,只看着她冷笑。

    过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忽然起身向贺芳亭走去。

    贺芳亭刚要抬手发射袖箭,就见谢容墨往她脚边一躺,凄厉地叫道,“郡主娘娘,不可以!你我年龄悬殊,还差着辈份,不能乱了伦常!”

    边叫边拉乱了自己的衣领,表情则是三贞九烈,像是极力保护自己的黄花大闺女。

    贺芳亭目瞪口呆,口呆目瞪。

    ......这世道,疯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第81章

    是我眼拙,高看你了

    随着谢容墨的叫喊,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可以预料,一儿一女很快就会从外间冲进来。

    贺芳亭俯视着谢容墨,叹道,“是我眼拙,高看你了。”

    这哪里是世人口中光风霁月的二斗谢郎,分明是谁家后院没关紧,偷跑出来的小妾姨娘。

    谢容墨脸上也有些发红,把衣袍扯得更乱,冷笑道,“你猜,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

    贺芳亭并不慌张,镇定自若地道,“谢容墨,你的父母、祖上,将因你而蒙羞。”

    谢容墨眼里掠过羞愤,“还敢嘲讽我?一会儿你哭都哭不出来!”

    出此下策,他也是迫不得已。

    他早已打定主意在贺芳亭的名节上做文章,可匆促之间,很难给贺芳亭杜撰出个奸夫。

    而且,调查贺芳亭的过往行踪之后,他发现,贺芳亭是个很耐得住寂寞的人,若无要事,基本不出门。

    踏青赏花,游山玩水之类,通通没有。

    若说她跟外人有奸情,江止修不一定信,这奸夫必须来自她身边。

    例如护院、马夫。

    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用上威逼利诱的手段,肯定能收买其中几个,互为人证,污蔑贺芳亭,叫她百口莫辩。

    但他没有这个时间。

    姑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必须尽快拯救她。

    他编造出来抹黑贺芳亭的那些诽谤、以及洗白姑姑的那些谎言,虽然也有效果,却是扬汤止沸,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想凭此斗倒贺芳亭,万万不能。

    外人再如何非议嘲笑,贺芳亭都不伤筋不动骨,依然好好当着她的顺安郡主、江家大夫人。

    思来想去,决定以身入局,铲除这个大患。

    此事于他也有风险。

    贺芳亭都三十多岁了,他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郎,若与她有纠葛,传出去不好听,虽然人们肯定同情他,可他脸上也无光。

    但为了姑姑,他豁出去了。

    他是男子,世人对男子总是更为宽容,何况贺芳亭年纪虽大,容颜却美丽,等事情过后,也许还会有人羡慕他艳福不浅,或者赞扬他长相出众,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才会让顺安郡主情难自禁。

    很多事情,于女子是灭顶之灾,于男子不过是风流韵事。

    若干年之后,还可能成为掷果盈车、看杀卫玠那样的典故,不是污点,是美谈。

    想清楚之后,就找上了江家兄妹。

    一直到目前为止,这计划都进行得十分顺利,贺芳亭对自己的儿女没有丝毫怀疑,踏入了他的陷阱中。

    江家兄妹已冲到内间,看他躺在地上,很是吃惊。

    “这是怎么了?!”

    青蒿、白薇等侍女也跑了进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但贺芳亭一个眼神,众侍女安静地站到她身后,没有再吵嚷。

    江嘉宇扶谢容墨起来,急道,“容墨,我娘是不是又打你?”

    边说边瞪自己的母亲。

    打他和妹妹也就罢了,那晚还打谢姨和容墨,现在貌似又动了手,娘这是打人打上瘾了。

    谢容墨欲语还休,一脸复杂地道,“郡主娘娘没有打我,真没有!”

    他刚才叫得那般大声,难道他们没听见?还问什么问?

    大家还真没听见,因为千岳楼临着朱雀街。

    而朱雀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商铺林立,还有各种各样的杂耍百戏,热闹极了。

    李壹秋心疼地道,“如果没打,你怎会躺在地上?”

    江嘉宇也道,“容墨,你不必为着我们有所掩瞒!”

    谢容墨狼狈地道,“郡主娘娘真没打我,只是,只是,唉,你们别问了,走罢!”

    说着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袍,就要往外走。

    江嘉宇更疑惑了,一把拉住他,对贺芳亭道,“娘,你到底怎么着容墨了?”

    贺芳亭唇角微弯,“请谢公子自己说罢,我怕我说得不对。”

    谢容墨有些诧异,贺芳亭这反应,不太对劲。

    她应该诉说事情经过,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好让一双儿女相信她,怎会这般淡然?莫非另有算计?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掩着脸吞吞吐吐地道,“郡主娘娘说,说,我姑姑抢了她的夫君,她,她也要抢我姑姑的侄儿,要与我,与我共赴巫山......这等禽兽之事,我自是不允,挣扎之间,不慎摔到地上。”

    贺芳亭听着他说,看着他演,一言不发。

    “......什么?!”

    所有人不可思议地惊呼,也包括青蒿、白薇等侍女。

    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又立刻闭上嘴,看向谢容墨的目光,像是一片片刀刃,要将他千刀凌迟。

    第82章

    拿下!

    李壹秋也震惊地看着谢容墨。

    她知道谢容墨说的肯定是假话,因为书里没有这一段。

    《腹黑首辅权倾天下》也有很多差评,其中点赞最高的一条,是说这个男主没有底线,心狠手辣。

    当时她还反驳,说男主真性情,不虚伪,不圣母,不纠结,做事干脆利落,爽!

    如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才知“没有底线,心狠手辣”是什么意思。

    ......为了陷害贺芳亭,他连自己都能搭进去。

    也不在意贺芳亭是他好兄弟的母亲。

    这样的人,真的太狠太绝。

    但,无论是她穿越前的现代,还是书里的古代,成功的不都是这种人么?宅心仁厚者,成不了大事,登不上权力的高峰。

    所以,她还是选择谢容墨。

    只不过,瞥见贺芳亭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没底,不敢轻举妄动,犹豫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跳出来质问。

    江嘉宇怀疑自己听错了,半天都还神情呆愣。

    母亲要与容墨共赴,共赴......他说不出口,也不敢想。

    想都有罪。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容墨直接说母亲看上了他,他当然不会信。

    但听容墨那意思,母亲想这么做,是为了报复谢姨。

    这就有几分可能了。

    江嘉宇t?满脸通红,替母亲羞得无地自容。

    也恨她行事出格,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出气,不顾儿女家人的颜面,又置父亲于何地?

    何况容墨可是他的至交好友啊,往后两人还怎么相见?!

    他唯一庆幸的是,容墨把持得住,大错尚未铸成。

    “娘,你,唉,你大了容墨近二十岁,都能当容墨的娘了!容墨,对不住!”

    江嘉宇向谢容墨施礼赔罪。

    谢容墨忙扶他起来,“这不关你的事!母亲是母亲,孩子是孩子,郡主娘娘纵有过失,也不是你的错!”

    贺芳亭看着他唱念做打,七情上面,暗想这倒是个唱戏的人才,面无表情地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宇儿璎儿就在外间,随时会进来,我怎不另寻良机?真就这么急不可待?”

    闻言,江嘉宇也不解,等着谢容墨解释。

    谢容墨苦笑道,“郡主娘娘,您虽是女子,也不能敢做不敢当。方才您还说,一双儿女不孝,向着我们姑侄,因此偏要选在此地,此时,好让他们窘迫难堪。”

    ......母亲这是连他们兄妹也恨上了?

    江嘉宇只觉心里发冷,痛苦地道,“娘,你......”

    贺芳亭打断他,“你们信的是谢容墨,不是我?”

    江嘉宇和李壹秋没说话,但他们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贺芳亭连气都不想叹了,向一旁的青蒿微微点头。

    青蒿早已等得心焦,厉声喝道,“来人!”

    “听郡主娘娘吩咐!”

    六个膀大腰圆的护院涌进来,对着贺芳亭抱拳。

    刚才有小侍女让他们上来待命,他们便候在雅间门外。

    贺芳亭一指谢容墨,“拿下!”

    离得最近的护院凶神恶煞地扑上去,一把抓住谢容墨双臂,擒制住了他。

    就像过年杀鸡,先得抓住鸡的翅膀。

    谢容墨慌了,拼命挣扎,“贺芳亭,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做什么?!”

    江嘉宇和李壹秋也忙着上前搭救。

    贺芳亭:“他们也拿下。”

    于是江嘉宇也被拿下了,李壹秋是姑娘家,护院不敢碰,拿下她的是两名健壮的仆妇。

    “娘,你要做什么?!”

    两人也是惊慌大叫。

    贺芳亭慢慢道,“别急,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

    “铛!”

    熙熙攘攘的朱雀街上,忽然响起一声巨大的锣音。

    人们循声望去,就见千岳楼二楼栏杆处,站着名云鬓花颜的女子,一身湖蓝色通袖大袍,美不可言,贵不可言。

    又是一声锣响。

    那女子扬声道,“诸位父老乡亲,暂且驻足,听我一言。我乃当今圣上亲外甥女,当朝顺安郡主。这狂徒竟敢冒犯于我,按律当斩。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他初犯,我不送官,只小惩大诫,请诸位做个见证!”

    听见这番话的百姓,情绪立时被点燃了。

    ......顺安郡主?

    近来名声大震的顺安郡主?

    她不是残暴不慈、跋扈骄横、不贤不孝么?怎这般美貌?

    众人的想象中,她是个满脸横肉、一身肥膘的形象。

    话说,她那一家子,这几个月真是闹腾,一会儿兼祧一会儿纳妾,小妾还是远昌侯的姑姑,可惜生性淫贱,没进门就珠胎暗结,给顺安郡主敬茶时,当场生下个孩子,长得像给她取字的方山长!

    这叫那个乱啊!

    一出又一出,看得大家目不暇接,过足了瘾。

    眼下,似乎又有了新鲜事儿。

    第83章

    这狂徒不服,再打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寻找顺安郡主所说的狂徒。

    没一会儿,见护院押着名少年出来。

    但那少年衣饰华贵,容貌俊俏,实在不像狂徒。

    他到底是怎么冒犯顺安郡主了?

    有人忍不住发问。

    贺芳亭微微一笑,“让他自己说。”

    她并没叫人堵谢容墨的嘴。

    然而面对人们的询问,谢容墨阴沉着脸,不答一个字。

    凡事就怕亲眼看见。

    如果人们没看见贺芳亭,自然他说什么是什么,他说贺芳亭逼迫他私通,出于猎奇的心理,大部分人会相信。

    但人们现在看见贺芳亭了。

    她又姿容无双,气质高雅,根本不像急色鬼,他要再说贺芳亭逼他私通,只怕人们不会信,还会笑他痴心妄想。

    他是真的没想到,贺芳亭会用这种方法破局。

    正常女子,敢这么做?事关名节,藏着掖着还来不及!

    他承认,这回是他技不如人,失策了!

    可他也不认为贺芳亭真敢当众打他。

    直到被压倒在长凳上,板子落下来,才不敢置信地道,“我是圣上亲封的远昌侯,谁敢打我?!”

    护院的回应是又一大板。

    端谁的碗,服谁的管,他们是郡主娘娘的人!

    谢容墨又疼又怒,气得差点喷出口老血。

    贺芳亭怎么敢,她怎么敢的?!

    她就不怕引来皇帝的震怒?

    谢容墨的话被人听见,就有人问贺芳亭,“郡主娘娘,他真是远昌侯?”

    贺芳亭微笑道,“远昌侯是谁?本郡主不认得,这分明是我府上小妾谢姨娘的侄儿!”

    众人倒吸口凉气,那就真是远昌侯了!

    谁不知道,江家的小妾是远昌侯的姑姑。

    他冒犯郡主娘娘,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

    不用说,定是想帮他那小妾姑姑对付顺安郡主!

    这可真是不要脸啊!

    看向谢容墨的眼神都变了,忌惮中带着鄙夷。

    谢容墨挣扎着怒吼,“贺芳亭,你就算是郡主,也不能滥用私刑!”

    贺芳亭施施然道,“诸位乡亲,这是私刑么?”

    有人大着胆子回道,“不是,这是郡主娘娘教训狂徒!”

    谢容墨狠狠看过去,那人吓得钻入人群,很快就看不见了。

    贺芳亭:“这狂徒不服,再打!”

    “遵命!”

    护院们打得更用力了,谢容墨无法再说话,紧咬牙关,咬得牙齿都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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