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明叔，你还想骗我。你们这样瞒着我，等阿言要是真的有了个好歹，到时候你们谁有本事，能将她完完整整还给我？！”他情绪太过激动，话落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明叔吓得有些手足无措，想到肯定是纪芸跟司颖颖告诉了傅星寒，事到如今也已经瞒不住了。
他着急走近过去，试图安抚：“先生，我也是为您好，傅家长辈更是为了您好。您现在身体情况还不稳定，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有些事情我们也是担心您一时无法承受……”
“滚出去，都滚！”傅星寒打断了他的话，抓起床头柜上的东西，一股脑全部砸在了地上。
刚从门口进来的护士，来不及开口，一块碎瓷片就溅到了她脚边。
护士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惶恐地开口：“傅先生这又是怎么了，要不我让医生过来，再打点镇定剂，先冷静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看傅星寒的面色疲惫不堪，想到他白天情绪失控就没好好休息，这个点天都快亮了，怕是也根本没有睡。
她说完，含着商量的眼神看向明叔，傅星寒的声音已经半点都冷静不下来了：“都滚，谁都不许进来！”
明叔面色也不好看，他已经猜到了，傅星寒情绪失控是因为谁多嘴了。
他眼神示意护士先出去，自己去拿了清洁工具，将地上的碎瓷片之类的全部清扫了，又带走了病房里的水果刀等可能伤人的东西，这才先离开。
明叔一出去，纪芸跟司颖颖还站在外面。
司颖颖面色苍白，显然心里是藏着事的。
而纪芸则并没有半点慌乱，只关切地立刻走向了明叔：“怎么样了，没事吧？怎么连护士都出来了，得赶紧让医生看看的好。”
明叔冷笑了一声，他之前对纪芸表面上算是一直客气的，还是第一次这样冷了脸。
“太太就不必再装好人了吧。你别怪我一个当管家的多嘴，说话不好听，这些年你虽然不是先生的生母，但先生可向来并没有为难或者亏待过你。
现在先生的情况你明明很清楚，还告诉他那些会刺激他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纪芸面色有些僵硬，扯出来一丝笑意：“明叔这是什么话，什么刺激他的事情？”
明叔冷声道：“这都凌晨了，医院走廊上连个走动的人都没看到。
先生刚刚出去这一会，应该也只碰见了你跟司小姐，却就知道了沈小姐心衰竭的事情，太太敢说，这不是你跟司小姐说的吗？”
纪芸笑意有些坚持不下去了：“这，星寒怎么会知道了？”
明叔声音有些激动了起来，他在傅星寒身边待了很多年了，一直都是很维护和在意傅星寒的。
他不管纪芸怎么装傻，沉声质问她：“太太你很清楚，沈小姐对先生而言有多重要，她心衰竭的事情，又会对先生造成多大的刺激。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话音未落，在医院另一楼休息的傅老爷子，赶到了这边来，面色很难看：“怎么回事，好好地这又是怎么了？”
纪芸的父亲纪董事长也在这边献殷勤，陪着傅老爷子一起照顾傅星寒。
所以现在，纪董事长也跟着一起下来了。
等傅老爷子一开口，纪董事长也立刻跟着关心道：“星寒没事吧？小芸啊，你现在也算是星寒的母亲了，怎么也不好好照看着他。”
纪芸到底还是心虚得厉害，一时没再说得出话来。
明叔厉目看向纪芸，再回傅老爷子的话：“老先生还是问问太太吧，我看先生怎么情绪失控，又怎么突然得知了沈小姐心衰竭的事情，太太应该比谁都清楚。”
傅老爷子陡然沉了面色，阴鸷的目光投向纪芸，如刀一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交代过多少次了，有些事情尤其是沈言心衰竭的事情，任何人不得在星寒面前提及半点。”
纪芸急声道：“爸，我没说。”
明叔说什么也不愿意作罢：“那就奇了怪了，先生就刚刚出去了不到十分钟，只见了太太跟司小姐两个人，不是你们说的，又还能是谁？”
傅老爷子回身，厉目看了眼还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司颖颖，算是什么都明白了。
他直接逼近过去，狠狠一巴掌掴在了纪芸脸上，他声音沉冷到了极点：
“纪芸，你这些年玩过的那些花花肠子，我看在我儿子在意你，你至少也没伤过我傅家人的份上，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你现在竟敢对我孙子下手，你还真是反了天了，到底怀着什么心思，还是说你纪家又怀着什么心思？”
第205章
当年傅家要是没有领养沈言
纪芸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被人扇过耳光。
嫁给傅星寒的父亲之前，她在纪家一向都是强势受不得气的性子，谁说了她半句，都势必是要还回去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哪怕纪家更偏爱她的弟弟纪正阳，但也从来没人能碰她一根指头。
后来嫁到了傅家，虽说她性子装得温顺了些，但傅老爷子再不喜欢她，奈何傅星寒的父亲喜欢，一直维护她，所以傅老爷子心里有怨气，也从来不至于动手打这个儿媳妇。
但今天，他显然是真的气昏了头了。
纪芸谁都不怕，现在被傅老爷子扇了一耳光，却完全不敢反驳半句，有些难堪地捂住了半张脸。
纪董事长看情况不对，先是愣了一下，再走近了过去：“亲家啊，我家小芸虽说年纪小不懂事，但也不是会胡来的性子。
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啊，会不会是星寒出去，刚好接了电话，是别人告诉了他关于那位沈小姐的情况呢？”
明叔在一旁沉声道：“这不可能，我刚刚扶先生回病房时，先生手机掉在地上，我帮他捡起来之后，还看了一下，确定那段时间他没跟任何人联系。
纪董事长如果执意要维护自己的女儿，自然怎么都能为纪女士开脱。”
纪董事长讪笑着，转而斥责一旁的纪芸：“这是什么话，小芸啊，星寒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不清楚，你怎么能说话这么不小心呢？
这不得让你公公以为，是我纪家没有家教，你跟我过来，我得跟你好好说说。”
傅老爷子冷嗤了一声，看纪董事长这么好声好气的，他拳头也不好再往棉花上砸，再大的火气也到底是没再发泄出来了。
等纪芸被纪董事长带走，傅老爷子这才回身看向瑟缩在一旁的司颖颖。
司颖颖面上苍白，额头上汗都出来了，到了这个时候，也只顾着为自己开脱。
“傅爷爷，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刚刚的情况，傅老爷子本该同样怀疑指责司颖颖的，但他再动怒，也不会忘了司家的家底，还有司家跟傅家这么多年的交情。
无论如何，司颖颖可还轮不到他来教训，司家可不会像纪家那么忍气吞声。
他冷声道：“行了，你回你爸爸那里去吧。颖颖啊，你年纪还小，跟星寒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不要跟着纪芸去胡闹。”
司颖颖立刻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傅爷爷。”
刚刚傅老爷子扇纪芸那一巴掌，把她吓得魂都快没了，她说完了，立刻急匆匆离开了。
傅老爷子看她走远了，这才有些鄙夷地冷笑了一声：“到底是领养的东西，浑身都是小家子气，跟她哥哥就没法比。”
哪怕同样被司家养了这么多年，司烨到底是司家亲生的，可从来不会像她这样，露出这么一幅畏畏缩缩的模样来。
他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沈言，内心更加觉得不痛快了。
想当年傅家要是没有领养了沈言，时至今日又怎么会闹出这么多烦心事来，让人头疼得不行。
旁边休息室里，纪董事长将纪芸带了进去，将门关上后，刚刚还一脸要好好指责自己女儿的模样，现在面色立刻好多了。
纪董事长叹了口气：“小芸啊，不是爸说你，这个节骨眼上，你去刺激星寒，那是你糊涂啊。
现在纪家公司运转出了问题，可还正指着你公公帮衬一些，这个时候，你怎么也该安分一些，好好讨好傅家跟你公公才是啊。”
门关上，隔断了外面的声音和视线。
纪芸再不掩饰脸上的怒意和不甘，“砰”地将自己的手机砸在了茶几上，冷笑出声：“爸说得真是好听，纪家的公司，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运转没有问题吗？
爸你将公司掏空成了什么样子，这些年我在傅家低声下气机关算尽，给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爸你心里没数吗？”
纪董事长面上有些心虚：“小芸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都是一家人。爸不也是为了你好，你安分点让你公公开心点，你在傅家的日子，不也就能好过些。”
纪芸满眼都是恨意：“爸就别说这些动听的话了吧，爸担心我惹怒傅家，还不就是担心断了纪家的摇钱树？
这么多年来，我刚十八岁，就以大学生的身份，被爸你送到夜总会里去，勾引那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
如今我三十一了，那个男人都快六十了，我这一辈子为了纪家糟蹋得够彻底了，爸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再也沉不住气了，将茶几上的东西一股脑砸了一地。
她情绪失控，眼睛一片通红：“爸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这些年我为了纪家，为了你，为了弟弟，我还要怎么做？
我给一个只比我小一岁的男人当继母，我想着法子伺候讨好他们一大家子，机关算尽拿到手的钱，我自己花过的有几分钱？
我现在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爸你除了嫌我拿的不够多，你还会什么？”
纪董事长有些慌了神：“小芸啊，你这是干什么，爸不就是随口说了几句。好了好了，爸多嘴，爸不说了，你消消气。”
他说着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如今纪家可就靠着他这个女儿了，他可不能真惹了她。
纪芸拿过茶几上的手机，深吸了一口气：“该安分点这句话，爸说给你自己听吧。拿了钱就好好过日子，少给我惹事，我的事情爸你少管。”
她说着直接离开了休息室，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从走廊尽头走过来的沈言跟墨泽江。
沈言面色看着很不好，纪芸看她这幅模样，该是为了什么事情，找傅星寒算账来了。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色，这才笑着走近了过去：“沈小姐跟墨先生怎么过来了，这天都没大亮，是有什么急事吧？”
沈言黑着脸，注意到一旁的纪芸，她眼神里浮现很深的敌意。
纪芸对上她这道目光，心里无来由“咯噔”了一下，面上仍是尽力维持着笑意。
墨泽江淡声问了一句：“纪女士，傅先生住在哪间病房？”
纪芸指了指走廊尽头：“还是最里面那间病房，你们来找他啊。他现在情况不大好，情绪有点不稳定，你们可能得晚点进去才行。”
她话音未落，沈言已经直接往走廊尽头走了。
明叔想阻拦，她已经直接推开病房门进去了。
第206章
让江愉辰换沈言的命
沈言走进去的时候，白子瑜花了好大一番力气，又是好说歹说，又是用了些稳定情绪的药物，才让傅星寒终于冷静了一点。
傅星寒手上拿着手机，还在不死心地来来回回拨打一个号码。
他有些无法理解地问白子瑜：“我都换号码了，她怎么还是不接我电话？”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之前那个号一直拨不通沈言的号码，他就知道沈言是将他拉黑了，所以换了个新的号码。
不等白子瑜回话，走进来的沈言冷声开了口：“别打了，新号码也拉黑了。”
傅星寒难以置信地看向突然进来的沈言，只当自己真的是疯了或者糊涂了，直接拿过一旁还没有用的针，往自己手臂上扎了一下。
白子瑜面色一惊，想伸手阻拦已经是来不及了，傅星寒拿针扎了自己一下，清晰感受到了痛意，立刻有些手忙脚乱地起身下床。
白子瑜还放在他身上的检查仪器，直接掉到了地上去。
白子瑜有些头疼，刚刚费尽心思安抚了半天才让他情绪稳定下来，现在看来是又白忙活了。
他回身看了眼过来的沈言，叹了一声：“你这，来得不是时候啊。”
傅星寒着急下了床，往沈言走近了过去，开口道：“白医生你先出去，我晚些再叫你过来。”
白子瑜收拾了掉到地上的检查仪器，出去前，极不放心地看向沈言。
“他刚刚才受了刺激，情况不大好，你要是因为什么原因有火气，尽量暂时控制一下，别出了什么意外。”
沈言一言不发，没有回他，一双眸子只狠狠地瞪着傅星寒。
白子瑜预感非常不好，他甚至感觉沈言下一刻就要动刀子了，离开病房后，跟明叔两个人挨在门口偷听。
墨泽江站在后面，冷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偷听。
病房里傅星寒走到离沈言几步远的地方，看她面色极难看，又没底气不敢再走近过去了。
得知了沈言现在的身体情况，他才算是清清楚楚看到了，沈言如今面色里的苍白。
在他的记忆里，沈言的脸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病态的白。
她如今的身体，看起来更是瘦得厉害。
傅星寒一开口，眼睛控制不住红了：“阿言，你别担心，无论如何我会让你顺利换到心脏，会让你好好活下去的。”
他承认他自私冷漠到了极点，如果纪芸跟司颖颖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沈言能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江愉辰给她捐献心脏，那他傅星寒会选择装傻，让他江愉辰去做。
哪怕他清楚这样无疑于间接杀人，可不管怎样，他真的做不到看着沈言去死。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更根本不敢设想，沈言离世的可能性。
沈言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她眼神里都是冷漠，只冷声质问他：“你报警了？”
傅星寒面色僵住，片刻后答非所问：“谁跟你说的？”
他确实让明叔报警了，但事后很快就撤销了，照理沈言不应该知道。
警局那边，既然得知了他傅星寒只是报错了案，也是不应该将这事情告知沈言的。
沈言一双眸子仍是冰冷：“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是不是我奶奶出事那天，进去说话刺激了她的人，是纪芸或者司颖颖？或者说，是她们两个人一起干的吧？”
傅星寒面上有难以掩饰的心虚，避开了她的视线：“没有的事，我只是当初睡糊涂了不大清醒，说错了话，明叔也会错意了，所以才报错了警。
你不要乱想，你奶奶那天出事的原因，警察会好好调查，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
沈言冷笑了一声，不管怎样也是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他傅星寒有多不擅长撒谎，谎言里又会有多少破绽，她最清楚。
她目光直直盯着他：“说错了话，会错了意，报错了警。
那还真是巧啊，你要真是睡糊涂了说了几句梦话，明叔他不可能也那么糊涂，因为这个就帮你报警吧？何况傅星寒，你睡觉是站着睡的吗？”
傅星寒根本不敢去看她，视线一直落在她旁边。
他声音有了些僵硬：“我当时躺在病房里，什么站着睡？”
沈言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监控截图拿给他看。
她早就料想到了，傅星寒会突然报警，时隔不到十分钟，又突然撤销了报警，这短短的十分钟里，必然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她来了医院，在过来找傅星寒之前，先托正在上夜班的江愉辰帮忙，查看到了这一楼层的监控录像。
她将那张截图递到傅星寒眼前：“这个画面，距离你报警的时间，不到五分钟。
你本来是一直往前面走的，却在走廊尽头停住了步子，你没有接打电话也没有做别的，多半是拐角的另一边，有谁在说话让你听到了。”
傅星寒沉默了半晌才应声：“没有的事，别胡思乱想一些无厘头的东西……”
沈言打断了他的话，再翻开了另一张监控截图：“随后你经过走廊拐角，走到了另一边的监控死角里。
在那个监控死角，你待了十分钟，也是在那十分钟里，你报警了，再之后跟你一起从监控死角出来的，是司颖颖跟纪芸，司颖颖面色明显慌乱。”
她没再说下去，手里的手机死死抓紧，手心直发抖。
“你不用再骗我，你告诉我，她们答应了你什么条件，让你放弃了说出我奶奶出事的真相，放弃了报警。”
她眸色泛红：“我奶奶是最无辜的，可就因为那个闯进病房的女人，说了那些话，导致她现在成了植物人。
医生说她现在的情况，别说醒过来了，连还能活多久都很难说。你告诉我，她们到底答应了你什么条件，或许我可以答应你更好的条件呢？”
傅星寒如鲠在喉，伸手想去抓她的手臂：“阿言，你冷静点，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些事情，是你多心了。”
沈言反手甩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她完全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了，声音跟面色都激动了起来。
“傅星寒，哪怕你忘了，可我奶奶那些年对你一直不差。她将你当孙女婿，当亲孙子似的。
你不能这样，你知道了什么对不对，你告诉我，那个人不该逍遥法外，她必须付出代价。”
第207章
对墨泽江下手吧
傅星寒面色浮现慌乱，他清楚骗不过沈言，关于当初是纪芸跟司颖颖害了她奶奶的事情，沈言到底还是猜到了。
可他无论如何不能说，不管纪芸拿什么威胁他，他都不会妥协，可纪芸拿的，无异于是沈言的命。
至少在他弄清楚，能给沈言捐心脏的人是不是江愉辰之前，他不能报警指控纪芸跟司颖颖。
他走近过去想安抚沈言：“那些事情先当是过去了，你别多想了，你奶奶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你现在只管先养好自己的身体，等顺利换了心脏才是最重要的。”
“说得真是好听。”沈言看着他，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