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玉鹤凑上来亲了亲她?的侧脸和唇瓣,继而起身,抓着她?的胳膊将人整个?捞起来。宽松的衣袍从后?背滑落,堪堪挂在薛茗的双肘处,已经无法再形成任何遮挡,薛茗只得用手臂稍微挡了一下,虽然没有多大?用处,但好歹给她?的羞耻心?一点慰藉。
玉鹤很轻松地?摆弄她?,因?为之前已经做好了交易约定,这会儿薛茗没有任何反抗,像只乖顺的布娃娃。
姿势摆好,玉鹤坐在软椅上,墨黑的外袍大?敞,露出结实的胸腹。
她?慌乱地?移开眼睛,此?时脸上已经被红霞遍布,耳朵更是滴血一样,脖子往下一连串的红痕将雪白的皮肤添上梅花似的点缀。
她?处于低处,跪坐在地?上,好在有软绵绵的毛毯,不至于硌着膝盖骨,两手搭着玉鹤的左右膝头,眼神胡乱闪躲。
她?许久没有动作,玉鹤耐心?告罄,开口道:“栓子。”
薛茗一愣,“什么?”
玉鹤道:“不是你的小名吗?”
薛茗猛然想起之前胡说八道的时候提了一嘴,顿时有些后?悔,因?为这个?名字不大?好听。玉鹤好像从未喊过她?的名字,平日里话就很少,就算跟她?说话也一般不喊名字,连“喂”之类的开头语都没有。
薛茗不想被叫作栓子,也不想说出真实姓名,于是道:“你可?以叫我茗茗。”
“这又是什么?”
“我的小名。”
玉鹤忽而很轻地?一勾唇角,眉眼荡开笑意,像是取笑她?,“燕赤霞究竟有几?个?小名?”
薛茗心?说我哪知道,反正我就这一个?小名。,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想坐到什么时候?”玉鹤往后?一靠,满不在乎道:“人在刚死的三?个?时辰内,魂体会留于尸体附近,时间一长就到处飘散,未凝聚成形之前可?能飘去各个?地?方,你想一点一点地?去找?”
薛茗知道玉鹤这是催促她?快点动手,但是听到寻魂这么麻烦,心?里也清楚不能浪费时间。
她?深吸一口气跪直了身体,抬手往他身上探,第一次做这种事实在是害怕紧张,手抖得不行,像帕金森复发。
薛茗的手卡在半空中停滞不前,深呼吸都进行了好几?次,仍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玉鹤将她?的模样看在眼里,慢慢抬起手,捏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指像是抚摸上滚烫的小火炉,是薛茗身上爆发出的强烈热意,顺着血液流淌全身,延伸至指尖。
玉鹤捏了捏她?的指头,那黑得十分均匀的指甲还有几?分时尚,在她?的掌心?揉了揉,随后?拢住她?的手背,带着她?的两只手落在自己的腰际。
她?在局促中显着生涩,墨黑的眼眸紧张地?频繁眨着,额头鼻尖冒出细细密密的小汗珠,衬得肤色白里透红。
玉鹤在这方面倒表现得有些耐心?,安静地?看着她?,并不催促。
后?来渐渐熟悉,薛茗偏着头,视线落在别的地?方,脸上烫得能烙煎饼。原本头还低着,结果有一次不知怎么杵到了嘴边,她?吓得赶紧把头扭开,尽管如此?,她?的下颌骨到脖颈也全都变得湿漉漉。
有时也会撞到她?脖子上的聚阳符,血一样的红绳蘸着黏液,在白嫩的颈子上留下水渍的痕迹。
仍旧是安宁的长夜,荷塘在夜风下摇曳,卷着清香送入屋中。灯火明亮的房间里,光芒照在两人身上,投下亲昵的影子。交织错落的呼吸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她?累得出了汗,墨发尽数黏在肩颈上,葡萄眼也变得湿淋淋的,有时望向?玉鹤的眼睛时,里面总不经意流露许多讨饶。每当她?的胳膊支在玉鹤腿上休息时,玉鹤就往她?攥住她?的胳膊往上提,不准她?停下。
薛茗感?觉自己的腰要累断了,喘得像犁地?一整天的牛,比长跑三?千里都要累。到最后?汗流了满身,薛茗实在没力气,耍赖趴着不动,喊着自己的腰要断两半。
玉鹤拽着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提了上去,往她?嘴上啃咬,靠自己这结束了漫长的前半夜。
出了一身的汗,薛茗也累得腰酸背痛,泡在温泉里反复搓洗,洗干净之后?就迫不及待爬上去寻找玉鹤。按照两人先前的约定,玉鹤会告诉她?怎么将那两个?小厮救回?来。
等她?穿好衣裳跑回?房间的时候,就看见玉鹤站在窗边。窗子大?开,带着清香的风卷进来,吹散了房中的膻腥味,月亮落在他身上,为他的轮廓披上一层美轮美奂的银光。
玉鹤缓缓转身,手里拿着一炷香,偏头看她?,“躺上去。”
薛茗走进去,看了一眼方才两人厮混的软椅,最后?选择了玉鹤的床榻,爬上了拔步床躺着。反正玉鹤现在正处于餍足阶段,不会计较这些。
玉鹤拎着一个?碧玉香炉走来,摆在床边的矮柜上,继而拿出一张纸折了几?下,又撕掉一部分,不知撕成个?什么东西,往她?手里一塞。
芋泥啵啵
他捻着香,缓声道:“不管路上看见什么人都不要停下,不需理会,更不准回?头瞧,只要去那二人身亡之地?就能找到魂体,但切记,不可?强迫他们回?来,倘若他们执意离去,你就往回?走,在香燃尽之前,任何东西都伤不到你。”
虽然简明扼要,但这也算是玉鹤说得比较长的一句话了,薛茗将这些铭记于心?,认真地?点了点头。
玉鹤问了最后?一句,“走阴间路身体会被阴气侵蚀,想好了,当真要去?”
薛茗又点头,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聚阳符,问道:“这东西要摘下来吗?”
“不必。”玉鹤应了一声,随后?用指尖往香上捻了一下,火苗便腾地?燃起来,又很快熄灭,白烟缓缓飘出。
他将香插在香炉上,再一转眼,薛茗已经闭上眼睛。
她?睡觉时,姿势摆得很端正规矩,双手交叠于腹部,老老实实的。长发散落在床榻间,发尾还滴着水珠,玉鹤勾起一缕在指尖摩挲片刻,随后?出了拔步床。
薛茗再睁眼时,站在荷塘地?界之外,周遭一片雾蒙蒙的,前路并不清晰。她?谨记着玉鹤点香前那句不可?回?头看的叮嘱,大?步往前走。忽而有光影在地?上一晃,薛茗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手上竟然提着一盏灯笼。
这灯笼极是好看,玲珑剔透的灯罩和黑白相间的流苏,中间插着一根蜡烛,火苗经过折射在地?上照出明亮的光彩,浓郁的雾气也退让,让光芒照出了前路。
薛茗攥紧灯笼,一刻也不敢耽搁。
这条路她?走过几?次,对此?已经熟悉,待走了五六分钟出了荷塘地?界之后?,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些人影。薛茗不敢胡乱扭头,只用余光去看,隐约分辨出那些人影有男有女,都站得远远的。
又快步走了一段,周围的人影就近了许多,也变得比方才多不少,几?乎在檐廊,墙边,房舍各处都有,离得最近的在薛茗身侧几?步远处。
薛茗只觉得脊背发寒,不敢慢下脚步。她?意识到这些都不是人,全是庙中藏着的鬼,因?为她?走这条阴间路所以才得以看见。只不过他们好像畏惧薛茗手里提着的这盏灯,所以不敢靠得太?近。
然而灯中的蜡烛一直在燃烧,应该就是玉鹤点燃的那炷香,她?需要在蜡烛烧得见底之前回?去。
“你在找人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疑问。从声音上听是十分年轻的声音,而且有几?分耳熟。薛茗并未理会,只佯装听不见,继续往前走。
很快身后?的少女就绕到了她?的前方,跟着她?行走,又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薛茗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女孩她?之前还真见过,就是上回?被一个?女鬼追杀,而聂小倩中途跑出来阻挡的那次,当时站在聂小倩身边的姑娘就是眼前这个?。
她?生得也好看,但五官并不明艳,反倒是有一种温和的美丽,一双略显圆的眼睛看起来清澈又活泼。
薛茗没有说话,那小姑娘就扬起惊喜的笑容,一对虎牙露出来,笑道:“我就知道你能看见我们,那你怎么不理我呢?这灯笼散发的光好刺眼,你可?以把它遮住吗?”
饶是薛茗没打算理会她?,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骂道:“你当我傻x啊,走开。”
小姑娘笑嘻嘻道:“姐姐,你莫生气,我知道你要找谁,我带你去好不好?”
薛茗心?说别的鬼都不敢靠近,就你敢站着我边上说话,道行深得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说不定年纪赶得上我从未见过的太?奶,还管我叫姐姐?
她?想加快脚步甩掉这女鬼,却没想到小姑娘也跟着加快脚步,继续道:“我知道你,每回?你在这下面跑的时候,我都坐在房顶上看呢。小倩姐姐最近恨上你了,还叮嘱我若是看见你了就通知她?,但我不想与你结仇。我觉得你本事很大?,荷花地?界里住着的那位人物,连姥姥都不敢招惹,不管谁去了都会死,只有你活着出来了,还去了好几?次呢。你还记得柳蔓吗?就是上次追着你,头发长长的那个?,她?上次追你进了荷花地?界受了伤出来,姥姥救治了许久,最后?还是魂飞魄散了。”
这小姑娘一张嘴嘚嘚个?没完,就算薛茗不理会也丝毫消减不了她?的热情?,绕在薛茗左右说了许久。
最后?薛茗实在嫌她?吵闹分心?,便道:“你说你不想与我结仇,那为了表示诚心?,你将名字告诉我。”
小姑娘愣了愣,像是认真考虑了一番,而后?道:“我姓鹿,单字一个?蛮,‘清歌低唱,小蛮犹在’的蛮。”
薛茗严肃道:“好,鹿蛮,你现在保持安静,我在找人,别打扰我。”
鹿蛮果真不再说话,只在她?身边飘来飘去,时不时多余地?指一下路。
薛茗记得春夜秋生死在什么地?方,用不着她?指路,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浪费时间,她?没再理会鹿蛮,一直走到了两个?小厮丧生之地?。
原本以为此?行冒险又艰难,薛茗是为了两个?小厮给她?喂的那些吃的喝的,还有平日里的殷勤才做好了思?想准备来的,却没想到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她?行到檐廊的时候,就听见两个?人在吵架。
“若不是你慢了一步,我回?头救你,岂能被那女鬼杀死?”
“如今倒是埋怨我了,还不是你先叫了一声,将那女鬼引来。”
“她?要去燕公?子的房间,我不叫她?,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去伤害燕公?子?”
“那你有凭何来责怪我?!”
薛茗走过去的时候两个?人吵得正凶,互相点着对方的鼻子,喊得面红耳赤。她?本以为会见到一坨散魂,没想到这两个?小厮的魂魄不仅完整,还站在这里吵架,她?没忍住笑了,唤道:“春夜,秋生!”
二人一听是薛茗的声音,立即停下争吵欢欢喜喜地?迎到她?身边,“燕大?侠,你怎么来了?”
“我托了高人帮忙,来接你们二人还阳。”薛茗道。
春夜秋生二人又立马感?动得热泪盈眶,逮着薛茗一顿吹捧赞誉,夸成在世活神仙。薛茗看着灯笼里的蜡烛要燃尽,也没有多说废话,只让他们二人的手拉在一起,而后?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随后?提着灯笼转身,往回?走。
鹿蛮在后?面喊,“姐姐,我还会继续在房顶看着你的——”
走了约有十来步,两个?小厮的声音就渐渐消失了,周围的景象化作虚幻,薛茗一睁眼,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她?坐起来,感?觉手心?里捏着东西,摊开掌心?一看,是灯笼形状的纸。
薛茗转头看窗子,天光已然大?亮,阳光照在窗子上,金光隐隐透进来。
在鬼庙住了几?天,薛茗现在特别喜欢阳光,她?赶紧下床蹬上鞋子,推门出去一瞧,正看见春夜站在院中晾晒衣裳,而秋生抬了一桶水回?来。他先看见了薛茗,笑着道:“燕大?侠醒了?正好我抬了水给少爷洗漱,分你一些吧。”
薛茗看见这活生生的二人,当即松了一大?口气,问道:“宁兄也醒了?”
春夜点头,道:“醒了,瞧着一切都好,我还以为少爷被什么冲撞了,吓得我晚上都没睡好,还做了噩梦。”
秋生接话,“我也睡得不安宁,梦见被个?白衣女鬼掏了肚子,后?来还梦见燕大?侠来寻我。”
“巧了不是?”春夜将衣裳搭上竹架,哼哼道:“跟我做的梦一个?样。”
秋生哈哈一笑,并未较真,转头找盆给薛茗匀水。薛茗却是擦了一把虚惊的汗,笑呵呵道:“不过是个?噩梦,不必挂心?,晚上睡觉前喝一碗热水压压惊就好。”
春夜秋生二人纷纷又谢起薛茗,正说笑时,宁采臣推开房门打着哈欠出来,像是睡了十分安稳的一觉,精气十足。
他瞧见薛茗,便笑着上前来,跟往常一样与她?打招呼闲聊,像是忘记了罗刹鬼市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薛茗问他,“贤兄可?有觉得身体有何不适之处?”
宁采臣神采奕奕道:“没有,就觉着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现在浑身是劲儿!”
“那太?好了。”薛茗一拊掌,说道:“正好我有一难事,劳烦贤兄帮我。”
宁采臣慷慨道:“既是贤弟开口,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
薛茗转头去洗漱,与他坐下来一同吃了早饭。填饱肚子后?薛茗站在院中,仰头看着万里晴空,叹道:“真是个?好天气。”
随后?她?去东厢房找出了先前那几?个?下人埋赵生的铁锹,扛过来给了宁采臣一把。
宁采臣不明所以地?接过,疑问道:“这是准备去做什么?”
薛茗道:“随我去掘坟。”
宁采臣大?惊失色,“谁的坟?”
“你未来老婆。”薛茗说:“聂小倩的坟。”
第20章
第
20
章
薛茗拎着铁锹走在前面,
低声喃喃道:“泥人尚有三分性子,都来欺负我是吧,等我找到了你的骨头……”
“贤弟,
你在念什么呢?”宁采臣从身后追上来,凑近了她?问?。
芋泥啵啵
薛茗回?道:“没什么,
不过是自说自话罢了。”
宁采臣哦了一声,没有追问?,
接着道:“咱们当真要去挖别人的坟吗?”
薛茗已经劝累了,早上吃过饭之后她?就提出了挖坟一事,
宁采臣当即否决,连连说这是有悖伦理纲常之事,
大不敬之举。薛茗当然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去挖,安不安全先另说,
让她?去做这种体力活,
怕是要挖上好几天,
于是对着宁采臣劝说了很?久。
最后薛茗再三保证挖的是庙中恶鬼之坟,
且此举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宁采臣才勉强答应,
结果出了庙之后还扭扭捏捏的,反复向薛茗确认。
薛茗一想?也来气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贤兄,
我也不瞒你了,先前在庙中我所说的‘老婆’一词你也听不懂,大意就是如若你不跟我一同?去挖坟,
日后那恶鬼就会先害死你妻子,再害死你老母,
然后嫁你为妻,最后给你生个鬼儿子,母子二人一起祸害你,吸你的阳气,吃你的心肝,把你弄死。”
宁采臣瞠目结舌,被吓得?脸色发?白,追着薛茗的脚步问?,“当真?”
薛茗只道:“信不信全由?贤兄自己?定夺。”
接下来的路程,宁采臣果然安静许多。薛茗领着人出了庙往北,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到了一处树木稀疏之地。这里的树没有那么茂盛,视野相对开阔,遍地是一座座荒坟。
薛茗记得?很?清楚,聂小倩的尸骨就埋在一棵白杨树下,树枝上还有一个乌鸦巢。她?用?手遮了遮太?阳放眼望去,在荒坟中寻找,隐约看见?远处有几只乌鸦站在枝头。
薛茗指着那地方道:“就在那了。”
二人穿过错落的坟包走过去,果然就看见?一群叶冠茂密的林中有一棵白杨树极为显眼,直愣愣地立在那。薛茗确定了目的地,还没开始动手,春夜秋生两人就追赶而至。
这两个小厮非常勤快,把庙里的活儿做完了才出来的。本来薛茗的计划是她?与宁采臣先去,待挖累了正好由?这两人来接手,没想?到她?与宁采臣的脚程太?慢,这才刚到两个小厮就追了过来。
春夜接过宁采臣的铁锹,秋生便上前来拿薛茗手中的,请他们二人去树下坐着休息。
时至正午,太?阳正是强烈的时候,晒得?人头皮都发?痛,薛茗没有拒绝,只道:“我们轮换,等你累了我再来挖。”
她?只知道聂小倩的尸骨埋在白杨树下,却并不知具体方位,埋得?多深,如果一铲子下去挖歪了地方,在这里耗到黄昏,也不是件好事。
春夜秋生二人如同?老牛,马上卷起袖子埋头苦干,合力挖起来,薛茗与宁采臣则坐在两丈之外的树下。
宁采臣一看就是享惯了福的少?爷,就走了这么一段路已是累得?满头大汗,汗水泡得?脸色发?白,看起来特像个俊秀的小白脸。尽管如此热,他的领子仍旧扣得?严严实实,往地上坐时还先用?锦帕铺了一层,相当讲究。
“贤弟,这恶鬼的尸骨挖出来后,你准备怎么做?”
薛茗随意地往地上一躺,枕着自己?的双臂仰头往天上看。树荫遮了她?一半的身体,暖洋洋的日光落在身上,让她?舒服地眯起眼睛。天空蓝得?很?像蜡笔画,厚厚的云朵非常缓慢地飘着,薛茗深吸一口气,此时心绪觉得?很?宁静。
她?慢悠悠道:“当然是好好收拾她?,叫她?日后别再作恶。”
宁采臣问?:“如若她?不听你的话呢?”
薛茗说:“这恶鬼要是听我的话,我至于来掘她?的尸骨吗?”
宁采臣又道:“那贤弟打算用?什么法子制住这恶鬼?”
薛茗不太?好说她?这个方法其?实是从另一个恶鬼的口中得?知的,并且还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都过了一上午了胸口还是麻麻的,被咬过的地方仍有一些不适感觉残留。她?含糊道:“山人自有妙计,贤兄你就别多问?。”
宁采臣便适当地转移了话题,与薛茗闲聊起来。
春夜和秋生办事效率高,半个小时就挖了个大洞,薛茗怕他们累坏了身体晒得?中暑,便上前去接班。谁知道这几人当中她?似乎是身体最差的,才挥着铁锹挖了一会儿的工夫,整个人就开始头晕眼花,虚汗浸湿了衣裳,双手双腿齐齐颤抖起来。
薛茗挖一会儿歇一会儿,最后因为脸色极差而被小厮扶回?树下坐着,让她?喝了两口自己?带的水囊,呼吸才顺畅了一点。
薛茗知道她?那水囊里的水是非常厉害的东西,上回?只喝了两口就让原本快废了的双腿恢复如常,这次薛茗将它带来也是打算累得?坚持不住时再喝的,没想?到刚下两铲子她?就不行了。
她?想?起昨夜玉鹤曾说走阴间路身体会被阴气入侵,今日她?身体的亏空可能是与昨夜的事相关。薛茗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阴气穿得?千疮百孔,又是要给玉鹤上贡阳气,又是被阴气侵蚀,似乎连聚阳符起到的作用?也不敌她?阳气所消耗的大。
薛茗一连喝了好几口水,精神极快地得?到恢复,脸色也好了许多。宁采臣不敢让她?再劳作,便让春夜秋生轮番挖地。
好在两个人干活利索,围着白杨树挖了一圈,总算是挖出了尸骨。薛茗爬起来去查看,见?那尸骨是用?草席卷着埋葬得?很?随意,也不知死了多少?年,只剩下一具干巴巴的骨头。
薛茗按照玉鹤所言,找到脊骨,在最中央的地方敲下了一截骨头,用?绢布包起来。她?起身后对宁采臣三人道谢,转头看见?太?阳开始往西边落,便也没有于郊外逗留,喊着几人一同?回?了庙中。春夜脱下外袍,连着草席一起将尸骨给卷起来背回?了庙,而后将尸骨放在薛茗的房里的角落。
薛茗洗尽了手,向春夜借了平日里捣磨作料的器具,回?到房中将门关上,开始磨那块脊骨。聂小倩死了很?久,所以这骨头磨起来并不费劲,很?快就化成了灰白的粉末。薛茗将藏在包袱里的铃铛拿出来,把灰白的粉末沿着铃铛上镂空的花纹倒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