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以为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结果到了半夜,敲门和敲窗的声音又响起了,窗户那的黑影和之前一样,飘来飘去,时大时小。门窗上贴的那些符纸,对女鬼毫无作用。
杜春花、马建业、夏小草在床上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出,他们手里各拽着几张符纸,祈祷女鬼快走,别找他们。
虎子同样不敢去罗老爹的房间,罗秋月又不收留他,他只能继续和夏小草住一间房。
受杜春花三人的影响,他也吓得不敢睡觉。
鬼影一出现,他就被吓哭了。
嚎啕大哭声,隔着好几栋房子都能听见。
受哭声的干扰,鬼影不见了,敲门敲窗的声音也不再出现。
四人战战兢兢地过了一晚上。
天亮后,马建业坐在院子里,回想昨晚发生的事,觉得小孩的哭声能吓跑女鬼,到了晚上,只要鬼影一出现,他就让虎子哭。
鬼影很快消失,四人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正当他们得意自已掌握了驱鬼秘方,以后再也不怕女鬼上门了,清明节当晚,“秘方”就失效了。
前面几天,鬼影只在外面晃动,清明节那晚却在敲门后,发出了幽幽地呜咽声:“还我孙子的命......”
房里的四人,吓得脸色惨白惨白的,马建业连忙掐了虎子一下,示意他大声哭。
虎子很想哭,可他因为害怕,嘴巴张的大大的,就是发不出声。
“我要吃了你们......先吃孩子......”
虎子一听要先吃孩子,两眼一翻,直接给吓晕了。
杜春花三人也是惊恐万分,浑身颤抖。
不知什么原因,女鬼说要吃他们,却没有进来,三人就这样惶恐不安的过了一晚上。
之后的几天,女鬼都会半夜来找他们,并扬言要吃了他们,虽说没有付诸行动,四人却被折磨的精神错乱,六神无主。
杜春花的头发都白了一大片。
虎子还发起了高烧,嘴里不停说胡话,让女鬼不要吃他,他再也不偷东西了。
夏小草用土方子给虎子退烧,没有见效,杜春花觉得她孙子不是生病,是被吓到了,就用农村的迷信方法为虎子叫魂。
她先尝试鸡血镇惊法,买了一只大公鸡,把公鸡血滴到罗家大门口,嘴里念念有词:驱邪避灾,虎子没事。
怕这个方法镇不住女鬼的煞气,到了黄昏时分,杜春花拿着一个炒菜的铲子,站在大门那,边用铲子敲打门,边反复地喊:“虎子回来吧!”
夏小草在房里配合应答:“已经回来了。”
除此之外,杜春花还用了“水中立筷”的方法。
在一只碗里装上半碗清水,拿三根筷子用手立在水中,边往筷子上滴水,边念家中死去的亲属的名字。
马家祖先及马建国的名字,都被念叨完了,筷子迟迟没有立住。
杜春花热汗直流,只能喊一声罗老爹的名字。
巧了,筷子立住了。
杜春花吓得连忙跪拜:“老罗啊,虎子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别为难他,有仇有怨冲我们来,我给你磕头了。
之前的事,是我们对不住你,你饶我们一次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以后会对秋月好的,绝不欺负她。”
杜春花念念叨叨了好久,直到筷子散了,她才起来。
在农村,筷子散开,代表仇怨已解,虎子的魂魄就能归位了,杜春花和夏小草都悄悄松了口气。
可当天晚上,虎子不仅没有退烧,反而更加严重,眼睛都快翻白了。
夏小草在家哭天喊地的,说她唯一的儿子要没了,她不活了。
爸爸的死,虎子没有参与,罗秋月不忍心看着一个孩子烧成傻子或出现其他意外,催促夏小草赶紧送虎子去医院。
马建业不敢走夜路,便让马建民代替他陪着杜春花、夏小草送虎子去治病。
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马建业疲惫到了极点,天微亮时,他想着女鬼白天不会出现,倒头就睡,后被尿憋醒。
大家嫌去公共厕所麻烦,家里一般备着尿桶,马建业眯着眼睛,按照习惯准备解开裤子尿尿。
马大丫出声提醒道:“尿桶被二丫拿去洗了,你要是尿在家里,等下睡觉不得臭死?”
马建业瞪了马大丫一眼:“小贱人,几天不收拾,又犯贱了是吧?等老子身子好了,有你好看的!”
马大丫没有回应,面无表情的退到一旁。
马建业看了眼外面,天还没黑,应该不会遇到女鬼,就摇晃着身子去公共厕所。
他到厕所后,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昏暗的光线看起来阴森森的,他不敢待在里面,就绕到公厕后面的粪池解决小便。
“拿命来......拿命来......”
幽幽地女鬼声响起,马建业尿到一半的尿瞬间给吓了回去。
他惊慌的四处张望,本就精神恍惚的他,一不小心踩空,掉进了粪池......
第105章
天要亡马家啊!
马大丫听到声响,从女厕出来,看了眼在粪池里挣扎的马建业,不紧不慢的往回走。
看到人后,就捂着脸伤心的说:“我三叔掉进粪池了,大家快去救救他。”
粪池不比其他地方,徒手难以救人。
等一群街坊邻居拿着棍子、耙子等工具赶到粪池,马建业已经沉下去了。
大伙儿费了很大力,才将他打捞起来。
他身上全是污秽之物,没法抬回家。
收到二丫消息赶回来的罗秋月,也不许他进罗家,说那样家里就没法住人了。
罗秋月提议在外面搭个棚子,把马建业的身上弄干净,然后抬去郊区的坟山埋了。
不是自已家人,大家不好多说,就按照罗秋月的要求,帮着搭棚子。
虎子吃了退烧药,打了瓶吊水,脱离了危险,医生说要是再晚送来1-2个小时,孩子就没救了。
在卫生所守了虎子一天一夜,等他退烧且没有复发,杜春花他们才带着孩子回家。
一到家,马大丫就哭哭啼啼的告诉几人,马建业昨天掉进粪池淹死了,尸体就停放在公共厕所旁的那片空地,晚点抬去郊区安葬。
精神不济的杜春花,听闻这个噩耗,直接昏死过去。
等她醒来,就嘴角歪斜语不清,和马根生一样中风了。
忙完马建业的丧事,马建民被罗秋月赶到了马根生的房间,让他尽孝,照顾自已的父母。
马建民不愿意,说:“哪有一个大男人端屎端尿的?你作为儿媳,也有尽孝的责任,以后我爹娘由你照顾。”
罗秋月冷哼一声:“你要是不想管,就把他们扔到外面去,看大家是说你不孝,还是说我不孝。
再者,我们可以离婚,你不用拿离婚女人名声不好,对孩子不利那套说辞,我已经受够了你们,只要你们能滚出罗家,不在这碍眼,我愿意背负所有骂名!”
以前能拿捏罗秋月,是因为她在乎名声和孩子,现在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倒让马建民有点不知所措了。
真离了罗家,他这辈子就只能回乡下种田了。
大哥三弟都去世了,爹娘又中风,大嫂脑子简单,不能主事,马建民没有人帮衬,不敢和罗秋月叫板,只好去“床前尽孝”......
马建民讨厌他爹娘身上的尿骚味,不愿靠近,就把夏小草喊来伺候两人。
夏小草同样不愿照顾两人,就使唤马大丫和马二丫代替她“尽孝”。
家里一下多了两个瘫子,男人又没了,夏小草很为自已的未来忧心。
家里发生的那些怪事,还有接二连三的死人,夏小草总觉得和罗秋月脱不了关系。
她和罗秋月结了仇怨,不可能得到善待,轻则被赶回乡下,重则可能丢命。
她很担心,下一个死的人是自已。
也不想被三个孩子和瘫痪在床的公婆拖累。
夏小草趁着罗秋月去上班,马建民去水房排队挑水时,快速收拾了自已的随身衣物,偷走杜春花藏在破衣服里的十来万块钱。
还把罗秋月上锁的那个书房撬开,翻出几尺新布料,一块怀表,塞进自已的包袱后就往街上跑。
虎子见状,追出来问:“娘,你要去哪?带我一起啊!”
夏小草没有回应他,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跑。
虎子觉得他娘走了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不想失去娘,也不敢一个人睡觉,忙追上去。
可他的速度比不上夏小草,因跑的太急,被地面翘起的石砖绊倒了。
手心擦破皮,虎子疼的哇哇哭。
马大丫走上前,淡声说:“娘不要我们了,你追上去有什么用?哭又有什么用?”
虎子坐在地上,擦了一把泪:“那我们不是没爹没娘了?我不要做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看着夏小草逃命似的背影,马大丫讥笑道:“那样的爹娘,要了有什么用?
赶紧起来,回家扫地,你要是乖乖听话,并帮着干活,二婶婶说不定会给口饭吃,要是和之前一样撒泼打滚,偷人东西不学好,就把你扔到路边去要饭。”
虎子从地上爬起,怯怯的说:“我不要去要饭,我会听你们话的,你们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马大丫将虎子带回家,开始教他做家务,不用心学就拧耳朵,打屁股,或是往门外赶。
虎子被吓到,连连保证他会好好学,不再耍滑了......
罗秋月忙完店里的生意回到家,马大丫把她娘做的事如实告知。
“二婶婶对不起,我娘偷了你的东西,你算一下多少钱,先记个账,等我找到工作,就存钱还给你。”
罗秋月在翻的乱七八糟地书房里转了一圈,叹声气,问马大丫:“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靠我那个小酒馆,养不起你们三姐弟。”
马大丫“噗通”一声跪在罗秋月面前:“二婶婶,我不想回乡下,马家村的人和我爹娘一样坏,我们要是回去,家里没个大人,迟早被欺负死。
我和二丫明天就出去找工作,我们不用二婶婶养,只求二婶婶给间屋子我们暂住,让我们有个歇脚的地方。”
罗秋月扶起马大丫:“你才14岁,二丫12岁,去哪找工作?哪个单位敢要你们?”
马大丫:“我可以虚报年龄,就说我有16岁了,我常年下地干活,比同龄孩子显大,看不出来的,我不挑工作,什么活都能干。
二丫也不怕苦,端盘子跑堂,洗衣做饭她都会,我们不会拖累二婶婶的。”
罗秋月:“你让我好好想想。”
马大丫:“谢谢二婶婶!”
马建民得知他大嫂跑了,把这消息告诉了马根生和杜春花,还说他自已都没饭吃,没有能力管虎子他们。
如果罗秋月不收留三个孩子,他只能将人送回乡下,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躺在床上的马根生听了,眼角划过一行泪,他们马家的子孙,怎么都是这种德性?
天要亡马家啊!
翌日,罗秋月吃过早饭,准备去店里,一名公安找上门,说夏小草出车祸了,需要他们去认领尸体和遗物。
马建民一惊,问公安:“谁撞到我大嫂?抓到人了吗?对方有给赔偿吗?”
公安欲解释,罗秋月忙打断他,冲着马建民大喊道:“问那么多干嘛?在家守着你爹娘,别让他们再尿床了,我和大丫去看一下。”
马建民想跟着,罗秋月说:“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就立马带着你爹娘滚出罗家!”
七寸被拿捏,马建民只好憋屈的留守在家......
第106章
只要他是冯家女婿,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路上,公安告诉罗秋月和马大丫,夏小草昨天在街上乱跑,没有看路,被一辆小汽车撞了。
对方是位富商,说自已不是故意的,愿意给一定的赔偿,具体金额需要和家属协商。
公安在夏小草的包袱里没有发现户口簿等身份证明文件,找了很多人打听,才核实到夏小草的身份,找到了罗家。
马大丫在太平间里见到夏小草的尸体,跪在旁边一顿痛哭,说她爹没了,现在娘又没了,弟弟妹妹又小,往后的日子不知道怎么办。
公安听了,很是心疼马大丫,劝她节哀顺变,并将在夏小草身上找到的钱财和包袱还给她。
在尸体认领书和遗物确认书上签字后,马大丫、罗秋月就随着公安一起去找那位富商。
公安把马大丫的身份和家庭情况告诉了富商。
富商说:“我的车子在路上开的好好的,那位女同志慌不择路的撞上来,我也蛮倒霉的。
近两年生意不好做,我也缺钱周转,本打算赔500万就顶天了,可你家就剩几个孩子,怪不容易的。
这样吧,我赔你们600万,这事我们两清,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公安看向罗秋月和马大丫,用眼神询问她们的意见。
罗秋月对马大丫说:“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这位老板不是小气的人,公安同志也会为你做主。”
马大丫低着头,哽咽道:“我不知道赔多少钱合适,我爹前不久刚过世,娘是我们姐弟三人唯一的依靠,现在她又没了,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坚持下去。
我想找个工作,可大家嫌弃我是乡下人,不要我,我好怕弟弟妹妹被饿死,那样我就没脸见死去的爹娘了。”
富商听明白马大丫话里的意思了,说:“除了给你600万,我再给你安排个工作,你就到我的印染厂上班,一个月20万的工钱,这是我的底线了。”
马大丫小声问:“管吃住吗?我和弟弟妹妹目前借住在婶婶家,不好一直打扰,如果有宿舍就好了,我们三姐弟可以挤一挤。”
富商:“我那是个小厂,不能和大厂比,没有宿舍,只管一顿午饭,工厂离你们住的长安里也不远,员工都是住自已家里。”
马大丫想了想,说:“多谢老板,我什么时候能去上班?”
“明天就可以。”
富商将自已的工厂地址和入职批条写给马大丫,让她明天去报到,并写了个和解书,双方签字,证明撞到夏小草的事两清了。
拿到赔偿金,罗秋月让马大丫把钱全部存到银行,回去后也不要告诉其他人,就说没有赔钱,只要了个工作。
马大丫知道罗秋月是为了她好,感激道:“谢谢二婶婶,我过几天就去找房子,不给二婶婶添麻烦。”
罗秋月:“出去找房子不得花钱?先在我家住着吧,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等你们长大了再说。”
“谢谢二婶婶!”
马大丫拿了少量的钱财放在身上,用作夏小草的安葬费和日常应急,其余的全部存进银行,并将存折贴身放着。
两人到家后,马建民迫不及待的打听夏小草的赔偿事宜,得知只要了个工作,他满脸不信:“你们骗人!能开小车的都是有钱人,不可能不赔钱!
你们要是不好意思开口要,我去找那人。还是说你们拿了钱,故意不说?”
罗秋月瞪了他一眼,冷声说:“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不要脸?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样的货色。
本就是大嫂自已撞到人家车上的,能给大丫安排一个工作,已经不错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赔偿的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跑到人家那去闹,被打出来,我可不管。
你如果受了重伤或和你爹娘一样瘫了,我就直接把你扔进江里,省得拖累我和孩子。”
“你!”马建民指着罗秋月,半天说不出话。
马大丫去上班后,虎子由马二丫管教,没了父母的袒护,他只要不听话,或交代的事情没做好,就迎来一顿打,不到一周,人就彻底老实了。
不再去邻居家偷东西,更不敢去抢二娃妮妮这类小孩子的吃食。
没了找茬挑事的人,周家和罗家,都暂时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5月6日,是杨晋林和冯巧兰领证结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