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在那个瞬间,他家公子,主次身融合,伸出手,轻轻触了一下南柚的发顶。清浅克制,一触即离。
尘书太了解神主了,他是那种低调温柔到了骨子里的人,按行自抑,严于律己。
那种举动,明明是克制了千千万万年,一世又一世轮回之后,万分之一的情难自控。
神主并没有在山巅停留许久,不过一刻的功夫,在神山结界彻底关闭的时候,他的身影就隐去了,山风一吹,原地空空荡荡,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留下来九个一脸懵的神使,以及一脸高深莫测,不可言说神情的尘书。
事后,神主并没有下封口令,今日更是当众现身,对于这件事情的传播,便是一种近乎默认的姿态。
半个时辰之后,其他九位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由此而生的猜测,齐齐沉默了。
“又是这种时候。”十神使扯了下嘴角,意味不明地丢下一句话,转着手中的玉笛离开了。
四神使是体修,长得壮硕,声音也似洪钟一样,他摸着自脸颊上方一路划到下颚的一条狰狞伤疤,道:“如果真是她,也好。至少我们这边,又多了一位巅峰战力。”
八神使斜了他一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句话都已经到了嘴边,顾忌着他的拳头,到底还是忍住了,他转了转手腕,嗤笑着道:“你怎么知道她会帮我们。”
“因为远古那一战,她帮了我们一次,所以这回,就一定会再帮我们第二次?”
八神使有些烦躁地将手中的玉珠撒开,陷入那场惨烈得令人不敢回顾的战场回忆中,很久之后,才道:“只是一次,大人就付出了那样大的代价。”
“他再受不起第二次了。”
第100章
父母
云舟开到半路,金乌钻了进来。
他现在是彻底歇了将孚祗守为门生这个念头了,照他的话来说,听人叽叽喳喳叫了千年的师尊,他现在一听到这个词,就觉得头昏脑涨,再不想多个徒弟了。
“小娃娃进步很大。”金乌上下扫了南柚一圈,抚着长长的胡须点头,语气是毫不掩饰的赞扬与钦佩:“尘书大人果然不是我等能够比拟的,不论自身修为,还是教书育人,都有独到之处。”
流芫他们都在云舟上,听了这话,纷纷想起某些不是很美好的回忆,面色精彩纷呈。
其中,南允反应是最大的,他迅速摆了摆手,道:“别提这个,别提这个,我想吐。”
但凡跟这位大神使扯上关系的修炼日常,十之八九都以他们的鬼哭狼嚎收尾。
大家吃吃喝喝,难得肆意,南柚拉着穆祀,去了甲板后方。
云浪翻滚,清风拂面,云舟在白色连绵的云群中急速穿梭,穆祀很高,已经完全褪去了千年前的那一丝少年稚气,沉稳内敛,威严深重,在某些方面,越来越像那位威震四海的天君陛下。
但面对南柚时,依旧是老样子。
“你过来。”南柚将手掌摊开,上面放着那颗领域奥义,流光奕奕,哪有的手指在上面点一下,封存的结界散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灵力波动顿时在半空中逸开,穆祀袖袍一动,在两人之间设了个结界,防止灵力外泄。
他问:“这是做什么?”
南柚将清凤拿出来,道:“说好的公平竞争,干嘛要让着我。”
“领域奥义你日后也需要,又不是大街上的烂白菜,你说不要就不要啊,也真是大方舍得。”南柚执着匕首,眼也不抬地道,手上的动作却很稳,匕首的刃尖从中划下,珠子一分为二,她将两个黄豆大小的半圆摊在手心,朝着他喏的一声,问:“你要哪一块?”
穆祀垂眸,看着她白嫩掌心中躺着的珠子,沉默半晌后,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道:“这奥义珠是你得到的,没有分我一半的道理。”
南柚一副“我都知道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的神情,开口道:“你的实力我清楚,若是真想破开那道领域,不会连重瞳都不开。”
穆祀扯了扯嘴角,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在透过南柚看另一个人,他笑意苦涩:“右右,你跟我,非得这么客气吗?”
南柚张口欲说什么,穆祀却先一步将手放到她的肩上,四目相对,她更能看清楚他眼底积压的浓郁得不像话的情绪,他问:“这颗珠子,若是孚祗让给你的,你也会跟他撇得这么干净,分得明明白白吗?”
这颗珠子,还真就是孚祗为她拿到的。
南柚很少见他这么认真的时候,她有点愣住了,回神之后,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眼,道:“怎么你这几日都怪怪的,奥义分你一半,你不要就算了,还拿自己跟孚祗比。”他从来高高在上,根本不屑与从侍争高论低。
她什么都不懂。
她又什么都懂。
穆祀伸手摁了摁胀痛的太阳穴,手背上突出两三根细细的青筋,他别过眼,像个闹别扭的孩子,哑声道:“我不要。”
他不要,南柚就自己收着。
从神山回星界,以云舟的速度,也需要三日。
抵达星界王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自打进入星界地域,气温骤降,明明已经是初春,但星界大部分地区还是白雪皑皑,天寒地冻。
王宫内,明珠千盏,灯火通明。
云舟稳稳当当停在王城外的郊野,一片大空地上,一息时间不到,许多道隐晦的气息追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而来。
南柚才轻飘飘跃到地上,便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好闻的馨香将她整个人包围,味道熟悉而久违,南柚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许多的片段,现在这个怀抱,是世上最温暖的避风港。
“右右。”流枘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瞬,眼尾有些红,但还是高兴地笑着,声音温柔:“长高了,也瘦了。”
“母亲。”南柚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显而易见的眷恋和撒娇意味。
星主站在流枘身边,看着相拥的母女两,心情也是显而易见的好。等流枘起身,他上前,倾身抱了抱南柚,手掌揉乱了她的乌发。
作为君主,作为父亲,在见到南柚一切安好之后,关注的点就不可避免的,转到了她的修为上。
稍稍感应之后,他露出了与金乌一样有些诧异的神色,诧异之后,便是惊喜。
南柚进步太快了。
毫不夸张的说,以这样的速度,五千年后,她必定可以与穆祀一起,站在年轻一辈的最巅峰。
星主满意得不得了,他爽朗地笑了两声,拍了拍南柚的肩,高声道:“走,有什么话,回宫去说。你母亲今日特意下厨,做了几样从前你喜欢的菜,还有父君为你打的猎物。”
南柚眼眸弯弯,笑起来依旧如小时候那样招人疼爱,流枘看得心软成一截,一路上没松开过南柚的手。
夜里,一家三口围绕在桌边,南柚讲着神山的趣事,讲南允三天一大抱怨两天一小唠叨,讲凶险又不好通过的后山试炼,讲他们看见就恨不得原地隐身的十神使,流枘耐心地听,时不时轻声问她一些问题。
南柚一一回答。
相比于当母亲的柔软和心疼,星主的话语和表现就显得没那么细腻。
“修炼之途永无止境,我儿日后,也当时时坚守初心,砥砺前行。”流枘不说的话,只能他这个当父亲的来说。
南柚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迟疑片刻后,压低了声音问:“父君,衡州战场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入神山的第一课,她就被迫感受了一下那座古城池古战场的残酷,一眨眼的功夫,死去的人不知几何,鲜血都流成了河,残酷得令人难以想象。
她一直在想,六界,乃至神山插手,如此急迫的培养年轻一辈,就连十大神使都开始收徒,尽心尽力教他们,是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得挑起六界的未来。
而真到了那个时候,成名已久的父辈们呢,他们的归属在何方?
必然是衡州。
但那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什么人在那守着,南柚一概不知。
星主和流枘对视一眼,后者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道:“现下两军对峙,且在观望,并未出手。然战场瞬息万变,局势如何,不好预测,具体的情况,我们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现在在古城中守着的,是神主麾下的直属将领,个个都是从远古时期活下来的前辈,若是他们也守不住了,我们就得做最坏的打算了。”
这一点,南柚是猜到了的。
但真要接受起来,却并不容易。
“那些到底都是什么。”南柚蹙着眉回忆,道:“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种族。”
“邪族。”星主凛声回答她:“是另一界的生灵,跟我们千百个种族不同,他们整个位面,只有邪族一个种族,分为低等,中等和高等。”
“低等邪族尚没有生出神志,嗜血凶残,是他们那边最次等的生灵。中等邪族生出了智慧,相当于我们这边的世家望族,名门贵派,是那一界的中流砥柱。而高等邪族,都是一地主宰或是君王之类的存在,数量稀少,但战力很强,我们日后赴战场,要牵制的,也正是这类人。”
“我们这边,有十位神使,还有神主。”南柚手指无意识点在案桌上,捧着茶慢慢地抿了一口,想得出了神,她问:“高等邪族如此强大吗?”
星主摇了摇头:“神主冕下战力无双,麾下神将无数,若仅仅只是如此,高等邪族不足以挑动两界战争,造成大乱。”
南柚一下子明白过来,她眸光微凛,脱口而出:“高等邪族之上,还有什么?皇族吗?”
她原本就十分聪慧,这一千年,生活在神山,虽然以修炼为主,但尘书对他们各方面各领域都有所训练,捕捉讯息的速度远非从前可比。
她成长到这样的程度,星主十分欣慰,有些事情,他们这些年轻人也该知道,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因此也不瞒着她,“能号令高等邪族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们的皇,修为极其可怕,是我所知晓唯一一个能与神主正面对抗的人,我们称他为邪祖。”
“他是邪族两次发动大战的底气所在。”
等了半晌,没有等到下文,南柚抬眸,主动问:“那另一个呢?”
流枘起身,从书柜后面隐秘的小抽屉里拿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轻轻放到南柚手上,接着星主的话道:“上一次大战在远古,知情者现在基本都居住在神山,流传下来的文献和古籍只有寥寥几本。”
“那一战,具体是个什么情形,我们所知不多,但根据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话语猜测,在邪族,皇之下,还有一位女子。”
“女子?”南柚诧异,低声呢喃:“邪祖的妻子吗?”
流枘摇头:“关于这位女子,我们所知甚至比邪祖还要少些,只知邪祖与神主对峙,而那女子一人,便可牵制住至少五位神使。”
南柚沉默。
她知道,如此一来,巅峰战力就拉开了距离。
五位神使,至少用十五位星主这样修为的人替换,可真当大战来临时,上哪去再找十五位君王级别的人呢?
这一夜,南柚与星主夫妻谈了许多事情,好的不好的,沉重的轻松的,最后,在南柚起身准备回昭芙院的时候,星主喊住了她。
“右右,这次你回来,只有一年的时间。”他沉吟片刻,“将少君的继任仪式办了吧。”
第101章
生辰
一年的时间,准备册封少君的诸多事宜,其实有些仓促,但显然星主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早就与众臣商议过,许多该准备该注意的,礼部都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南柚一点头,星鸽连夜就叼着鎏金请帖发往六界诸多势力。
星主的口谕在顷刻之间,就传遍了王宫,又像雪花一样飞往宫外。
今日她归家,星主和流枘都高兴,南柚还喝了些星主珍藏了数千年的好酒。
昭芙院依旧是千年前的模样,没什么变化,西边悬空的阁楼上,那架古琴依旧在,迎春的米黄色小藤顺着红色的漆柱一路蜿蜒向上,地面上还覆着一层蓬松洁白的雪,软靴踩上去,发出嘎吱的细微脆响声。
院门前,两棵柳树纠缠成了一棵,葱葱郁郁,像一把可遮日月的巨伞,将原本空旷的院子装点得生意盎然,又与这融融白雪相衬,别有风趣,并不突兀。
南柚一路走回昭芙院,风一吹,酒意慢慢的沁上来,神思很清醒,但脚下的步子却乱了。
她的手搭在昭芙院的门栏上,长奎和彩霞他们都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脸上挂着笑,听见响动,他们齐齐站起来,朝她行了个礼,道:“臣等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南柚身子歪在半人高的栅栏门上,嘴角往上提了提,半晌,才慢悠悠地笑着道:“好,都有赏。”
彩霞笑盈盈地过来扶她,手才搭到她的胳膊,便见到从柳树枝头轻飘飘落地的男子,她福了福身,唤了声大人。
“去煮碗醒酒汤。”孚祗声音轻而缓,好听得像是月下的鲛人在吟唱,彩霞有一刻短暂的迷失,清醒之后,很快应了声是。
南柚以前就很喜欢喝果酒,很少有醉的时候,酒量还算是不错,但今日尝的是星主从金乌那换来的上好沉酒,埋在地底下许久,酒液都几乎成了丝,南柚就着果茶喝了一小杯,还想再喝,就被流枘轻言制止了。
“孚小祗。”南柚自发自动地将全身的重量倚到他身上,小脸红红的,眼里泛着熠熠的星光,像条没骨头的蛇一样,站也站不直,又不肯好好的坐着。
“臣在。”
她唤一声,孚祗就耐心地应一声,声声温润,没有丝毫不耐。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南柚睫毛颤了颤,她道:“我今天很开心。”
是真的很开心。
那本书的结尾,是清漾登上了少君的位置,但现在,少君的位置是她的了。
这是不是说明,从今日开始,她的往后,她往后的路,跟清漾这个人,跟书里的那些东西,再也没有牵连了。
她的头发散开,松松地披在肩头,腰侧,像是顺柔的水流,能够轻易从指缝间溜出去,孚祗抚了抚她的脊背,轻声道:“臣知道。”
“你是不是也开心?”南柚眯着眼睛问他。
孚祗沉默半晌,而后,在狻猊和荼鼠明目张胆看热闹的目光中,妥协般地垂眸,声音浅淡:“姑娘开心,臣也开心。”
可他这样的人,哪怕说着再缱绻深情的字眼,只要不想表现出那种意味,便半分旖旎的氛围也不会流露。
狻猊嗤的笑了一声,在孚祗眉头蹙起来之前,以一种极高傲的姿态拉走了荼鼠。
彩霞将煮好的醒酒汤端过来,但南柚却不配合。
“我没醉。”南柚有些不开心地捏着鼻尖,躲到孚祗的身后,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
她已经很少有这样不听话的时候,孚祗望着自己被她手指搭上的衣袖边,半蹲下身,很自然地切换成了很久以前哄她的语调:“臣知道姑娘没醉。”
“这汤,彩霞熬了许久,姑娘若是不喜欢,臣便倒了。”他语调不疾不徐,眸色沉黑,里头像是散着墨,整个人显得十分温柔。
十分好看。
南柚默了默,没抗到他说第三句话,磨磨蹭蹭上去将汤小口小口地喝了。
“一月后,穆祀的生辰,天族大肆操办,我收到了请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南柚确实没醉,该记得的东西都记得,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金灿灿的请帖,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感慨道:“小时候我跟穆祀玩得好,经常在天宫小住,后来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忙,我就很少再去了。”
自从拿到那本书,而穆祀又真切帮扶清漾之后,她是半步也未踏足过天宫了。
孚祗其实很忙。
在神山中,他和留在昭芙院的几名大妖时常靠留音珠联系,钩蛇和桦处理不了或者左右犹豫的一些事,都是经他手过的一些决定,千年下来,虽没出什么乱子,但现在人回来了,私狱和王军指挥处那,他应该亲自去镇守一段时间的。
他眉心稍蹙,南柚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抬眸,小声问他:“你不想去吗?”
自从那次孚祗将穆祀挡在她的院门口,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不大好,虽然看在她的面子上,一直算是相安无事,但私下里,穆祀对他有多不满,南柚是知道的。
孚祗是个温柔内敛的性子,不争,不抢,情绪极淡,什么事都能一笑置之,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但并不代表就没有情绪。
南柚坐到秋千上,裙摆在风中漾动,小幅度地晃了几下,而后脚尖点着地,停下来,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酒气:“穆祀人就是那样,对谁都没个好脸色,是那个时候为了对付天族那群难缠的长老练出来的,实际上脾气没看上去那样坏。”
“臣知道。”孚祗浅声回。
南柚顿了一下,拿眼偷偷瞥他:“真不去?”
孚祗沉默了半晌。
下一瞬,卷云边的衣袖上,搭上了三根白嫩的手指。
“真的不去啊?”她又问了一次,每个字眼拖得长长的,原本清脆的声音便带上了一点点显而易见的撒娇央求意味。
月色下,垂柳旁,霁月浅风的男子摁了摁眉心,无声妥协。
少君的继任盛典,时间定在占星使测出来的上吉之日,在三个月后。
在此之前,天族还有个穆祀的生辰需要前往。
好不容易脱离日夜不分的修炼生活,南柚也没有给自己放假,根据孚祗的意见,她调整了修炼计划,稍稍放缓了步子。
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感悟奥义珠上。
领域是只有到了星主这个阶段才会隐约触及到的东西,对现在的南柚来说,还是太晦涩难懂了,但即使只是磕磕盼盼的感悟完,半个月之后,她的修为依旧提升不少,灵力更加精纯。
恰巧龙主带着南允提前来星族帮忙。
龙主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走到哪都要夸几句南允,南允从前巴不得听到他一句夸赞,现在一见到他跟人吹自己多长进就想溜。
他熟门熟路地来南柚院子里串门。
“提前几天去吧?听说天宫挺好玩,是四海第一仙家福地,我长这样大,还未去过。”南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提起穆祀的生辰,兴致勃勃。
他作为龙族的少族长,天族的盛事也不少,但愣是没去过一次,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那时候顽劣,喜欢跟龙主对着干,每次龙主放话,只有背出了心法,修炼到了某个阶段才可以去,他就偏偏不,每每气得龙主跳脚,门一锁,脖子一梗,说不带他就不带他。
但现在,他修为飙升,龙主心里舒坦得不行,反而要主动带着他出来,多结交一些朋友,多见见世面。
乱世将至,饶是龙族这等隐世大族,也做不到偏安一隅。
“明日便出发。”南柚看了他一眼,笑着道。
穆祀到底是小辈,过个生辰热闹热闹,似星界这样的势力,前往天宫的也都是少君或者皇脉等年岁相仿的人,龙主和星主则留在星界,准备接下来的少君继任典礼。
孚祗最后还是跟着南柚上了云舟。
狻猊和荼鼠最喜欢玩闹,这样的场合说什么也不肯缺席,其余的人,则都留在了昭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