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尧沧皱了皱眉,“必须嫁。”景郁被气笑了,“你是觉着我脾气好,还是太把自已当回事?安排我?”
尧沧眉心皱成了川字,脱口而出,“阿瑶生性温柔,怎的生了个女儿如此暴躁?”
景郁眯了眯眼,“关你屁事!”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之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以景郁的性子,除了南陨城,她就没跟谁服过软,特别是在气头上的时候。
此刻,她盯着尧沧,眼底已经蔓上杀意。
尧沧突然道:“小七,阿瑶是这样叫你的吧?”
他不看景郁,自顾自道:“当初你出生,阿瑶还特意遣人送消息给我,要我护着你。只怕那时她便已经看出了你的血脉特殊。只是南疆人不可随意离开南疆,这些年也不知道你过得如何。
当初你母亲为了那个男人不管不顾,一定要随他而去。情深不寿,也不知她可有后悔。”
尧沧像是陷入回忆,严肃的脸上出现一抹温情。
景郁问:“你跟我母亲,是什么关系?”
“我与阿瑶和小凝自小一起长大,算她们半个哥哥。”尧沧舔了舔嘴唇,似乎在犹豫什么。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阿瑶说你排行第七,还在襁褓时,唤你小七你便会笑,想来是喜欢的。
她求我护你周全,让你活着。所以,你必须要嫁给弄情公子。至于东禹的摄政王,你若喜欢,留着做个男宠,想来弄情公子不会介意,你毕竟是我南疆疆主。”
景郁:“……”
她很想告诉尧沧,这话被南陨城听到,是要死人的。
她换了个姿势,“那个浪花,什么来头啊?嫁给他,我就能活?不嫁给他,就要死?他天王老子啊?”
尧沧蹙了蹙眉,“虽你常年以男装示人,可女子不能如此粗鲁。”
景郁翻了个白眼。
尧沧道:“这事说来复杂……”
“那就简单了说。”37l
“也许你一时接受不了,待……”
“我能!你再废话,爷一刀剁了你!说!”景郁已是不耐烦。
尧沧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景郁堵了回去,“再说我粗鲁,两刀砍死你!”
尧沧仰天长叹,“阿瑶啊……”
“你说不说?!”
尧沧高高壮壮地,还是个长辈,此刻看景郁的一眼却带上了幽怨,说道:“南疆有古书记载,金铃自认其主,若其主凶煞无比,必短命早亡,此乃天命所致。而花家自古良善,有善德之气,可散凶煞,与其结合,能让你多活些日子。
还有,金铃凶煞之主,不可动情。而你对那摄政王分明已动了情,这对你来说是要命的事。若你无情无心,还能再多活十年,加之花家纯净之气,你还能活得更久些。到时,我再仔细寻找方法,兴许能找到破除这诅咒一般的命运。”
见景郁不说话,尧沧以为她被吓到了,故意道:“想活命,就不要再想儿女私情,这摄政王,还是远离吧。”
景郁完全没听见尧沧说什么,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你说我对南陨城动了情,你怎么看出来的?很明显吗?”
尧沧严肃的脸彻底被撕破,“当众亲亲我我!还不够明显吗?!我还不瞎!”
景郁:“哦。”
旁观者清,这说明她喜欢南陨城。
不错,她就是喜欢了。
尧沧不敢置信地看她,“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这事关你的生死!”
景郁掏了掏耳朵,“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听到了。我问你啊,你刚刚说:若其主凶煞无比,那也就是说,金铃之主,还有别的可能,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它认主?”3700
尧沧一口气总算顺了下去,“还算聪明。能让金铃自认为主的有两种人,一为至凶至恶之人,也就是你。二为至纯至性之人,天生纯真善良,据记载,已千年不曾出现过。
当然,前提都是必须有南疆传承血脉。”
景郁明白了,“也就是说,得血脉传承的人,也不一定就是这两种人。”
“嗯,大多血脉后代,都天资平平,有的甚至一生也没办法让金铃认主。幸好南疆与世隔绝,就算无金铃,也尚能自保。”
他看向景郁,“若有一日,南疆遭难,就需得金铃之主出手。
至纯至性者,可压金铃凶煞,因而不会早亡。而至凶至恶者,与金铃凶煞狼狈为奸,为世间浊气。既是承了这般强大力量,也将承受天命驱逐,活不了多久。
至纯至性血脉千年未出,鲜为人知,我也是听一百岁老人提起,才知晓一二。”
尧沧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把自已知道了全部说了出来。
他一开始以为景郁年纪小不懂事,还在想该温和些,让她明白轻重缓急,再行安排她嫁人事宜。
不曾想,他还没凶起来,这小小女孩子就比他还凶!
他不自觉地就气场矮了三分,结果竟被她给拿捏了!现如今哪里还轮得到他安排她?怕是要被安排了。
尧沧气得呼吸不畅,不再说话。
景郁想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开始搞事情,“万一我就是那至纯至性之人呢。”
她拍了拍胸口,“我这个人,突出一个善良,蚂蚁都不舍得踩死!”
第391章
格局能不能大点?
尧沧刚顺一口气,又一口气没上来,都忘了自已的长辈威严,怒瞪她,“令百兽,屠万军,你善良!你善良,那狠心残忍的雪主,就是大圣人!”
景郁挑眉,“你要这么说,我觉得还真有点道理。”
尧沧倒吸一口气,一下没站稳,扶着石桌坐下,闭着眼睛喘气,气得够呛。
景郁轻咳一声,“别生气啊,我就说说,万一呢。”
“没有万一!”尧沧眼底带上一抹凝重,“你难道没发现,你现在性子越来越暴躁了吗?”
方才,只因为一句话不对,景郁就心生了杀意,他看得一清二楚。
景郁嘴角的笑意浅了一分,总算说到点她在意的地方了。
她最近,确实很暴躁。
而且,遇到麻烦的事,就想用杀人的方式解决,就像以前的她那样。
她问尧沧,“什么原因?”
“不知,只从过往古书记载中,得知那金铃天性凶煞,会影响人的情绪,特别是在动情之后。”
尧沧板着脸,“原本金铃之主要么大爱,要么无爱,绝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影响情绪,所以金铃最适合南疆之主。可偏偏到你这里……”
尧沧气到说不出话来。
景郁乐了,“这么邪恶的东西,你们还留着,扔了吧。”
她甩了甩脚腕,思考着少了条腿,南陨城还会不会要她。
应该是会要的,不过她不太喜欢。
她又问尧沧,“这玩意怎么取下来啊?”
“它喝了你的血,取不下来了,除非你死。”
“别说得这么恐怖好吗?”
“本来就是天大的事!就你,还当成游戏一般!”尧沧几乎要气急败坏,哪里还有一开始见面时的大祭师冷静风范。
景郁见把人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好心的安慰尧沧,“放心,小问题。对了,你既然知道雪冥,应该知道他体内有蛊王和寒毒,小姨说要彻底治好他,需要南疆的什么药,你有吗?”
尧沧没好气地瞪她,“没有!”
“你怎么这么没用?”
尧沧:“???”
他仰天长叹:“阿瑶啊……”
景郁:“行了行了,那你告诉我哪里有,我必须拿到。”
尧沧不可思议地看她,“你不是心悦于那摄政王?为何又心心念念着雪主?”
景郁无语,“老尧啊,你是不是在山里待久了,没见过世面啊,你这格局能不能大点?懂什么叫朋友吗?为朋友两肋插刀!”
尧沧冷笑一声,“插刀?若是会死呢?”
景郁一撇嘴,“多大点事,会死的话让大雪球自已去抢,你告诉我在哪就行了。”
尧沧直接被气笑了,“你还真是好大的格局。”
景郁:“一般般,比你大点。”
尧沧狠狠闭了闭眼睛,转过身去,这张跟阿瑶有五分相似的脸,不说话时还好,一说话愣是一点阿瑶的影子都没有。
“在青凰城。”
尧沧平复了下情绪,道:“自阿瑶带着金铃和血蛊蛇离开南疆后,南疆便遭遇了内部分离。如今分为两派,一派是南疆正统传人,以我为主。
另一派,你应该听说过,就是他们故意向外传言的雾月,还说她是我南疆疆主,她是个屁!
原本这一派都是嫁娶进来的外族分支,不足为惧,可不知他们做了什么,得到了一位世外高人的支持。
那高人有超凡之能,如今占据着青凰城,整个南疆都将其视作神明,他从中调和,支持了雾月为疆主。没有办法,为了给他一个面子,我也只得拿出些咒术古书与他们共享,维持表面和平。”
他侧眸看了眼景郁,“在东禹等你的时候,我去银山找了小凝,她提过雪主的事,他需要的是玄阳草,是一种很难存活的珍贵药材。
只有青凰城附近的一个小城有,现在被雾月的家族掌管。”
景郁啧了一声,舌尖定了定上牙膛,“也就是说,还得打一架。”
尧沧觉得自已好累,他不想说话,可景郁这异于常人的思维,他又不得不提醒。
“如今雾月家族强势统领南疆,又有青凰城的那位支持,你去抢他们的东西,就是送死!”
尧沧恨铁不成钢一般叹气,道:“若你一定要得到玄阳草帮雪主,就速速随我回南疆。我亲自去找青凰城的那位求情,兴许可有一分机会。”
景郁惊了,“我现在这么强,还要看人脸色?”
尧沧板着脸,本想吼她:你强个屁!金铃的威力万分之一都没发挥出来!
但是为了避免被景郁气死,他只回答了两个字:“是的。”
景郁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了,起身拍了拍尧沧的肩膀,“老尧,最后一件事,给我画一张南疆和青凰城的地图,细致点,画好送到摄政王府。”
说完,她准备走。
尧沧叫住她,“你何时动身随我回南疆?”
景郁冲他摆摆手,“别忘了送地图。”
一直到景郁走了好久,尧沧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主导了!
他原本来的目的,是要景郁尽快动身跟他回南疆,还有让她不可再见南陨城。
结果,竟是一个目的都没达成,反倒是自已的筹码,被景郁一个个的套走。
“阿瑶啊,你这女儿哪里天生胆子小,我看她胆子大得都要敢与老天一较高下了。”
半晌,尧沧又皱起眉,“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景郁一边往乔府走,一边回想尧沧说的话。
得到几个结论:第一,南疆如今也不太平。
第二,之所以说她活不了多久,应该跟情绪有关,就像有的人会被活活气死一样,金铃放大了她的情绪,她会被凶煞之气压死。
第三,尧沧是个好人。
远远看到离诗诗在门口冲她招手。
景郁在心里下了决心,南疆要去,玄阳草要抢。
南陨城,她也得留着。
至于那浪花,要是不识好歹,她就给他打成水花!
第392章
此生不换
“七王爷七王爷,拿!这个你拿着!”离诗诗急性子,不等景郁走近,就跑向她,塞给她一个食盒。
四周看了看,即便四下无人,她还是把声音压得很低,“七王爷,听我的。等会天黑了之后,你就把这个给摄政王喝,对身体好。你放心,只要你给的,就是毒药摄政王也会喝的。”
不给景郁说话的机会,离诗诗又道:“然后七王爷你找机会把摄政王给扒了!”
说着,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脸红彤彤地,“之后的事,摄政王就知道了,七王爷你就乖乖听话就行。”
景郁蹙了蹙眉,“诗诗公主,我怎么觉着你在筹谋些什么。”
要不是知道给离诗诗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算计南陨城,以她的敏锐直觉来看,离诗诗这模样,分明是在设计谁。
离诗诗立刻收了笑容,苦口婆心地说道:“七王爷,我这都是为了你啊。
我听说那个花浪在东禹皇城四处购置田地院子,公开说是赠与你的。又包了许多的首饰店,说要让你挑聘礼,都快把摄政王气死了。”
景郁还不知道这些事,脱口而出,“南陨城怎么不杀了他?”
离诗诗叹了口气,“那花浪也不是普通人,摄政王许是顾及着他花宁国太子的身份,加之其弄情公子在江湖上也有些地位。若贸贸然杀了他,定会牵扯进无辜百姓。”
“花宁国太子……”景郁蹙了蹙眉,居然还有些这层身份。
离诗诗嗯了一声,“据说身份很隐蔽,许多人都不知道江湖上的弄情公子就是花宁国太子。是姬姐姐知道了这边的事,特意快马加鞭从流月传回的消息。”
忽然,她神秘兮兮地冲景郁道:“不过我觉得摄政王之所以不出手还是因为七王爷你。”
“因为我?”
“是啊,七王爷。你看摄政王对你,那是放在心尖尖上的,现在有这么一个人,他想抢你!若是那人无关紧要也就罢了,可偏偏那人还关乎你的性命,摄政王没有选择,只能端看七王爷你的态度。”
离诗诗望着景郁疑惑的眼神,觉得自已此生圆满了,居然能指导七王爷。
“咳咳,我的意思是,要想摄政王不生气,必须得七王爷你让摄政王明白,就是死,你也不会不要他!”
停顿了下,她又补充,“要非常坚决的态度!这就是男人要的安全感啊,七王爷。”
景郁挑了挑眉,“花浪的性命关乎我的命,你怎么知道的?”
她可是才刚刚从尧沧那听说的,离诗诗消息比她还快。
离诗诗朝着最高的酒楼努了努嘴,“喏,那边传来的消息,七王爷你在七王府的时候,就传来花浪在皇城里大肆宣扬你跟他是一对的消息。
摄政王就去跟他对上了,花浪自已说的,他死了,你也活不了,把摄政王气得够呛。消息刚刚传回来,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她道:“不过七王爷你别担心,东禹的百姓都知道你对摄政王不一样,上回东禹被围,你是宁死也要护着摄政王的威名,都传遍了。
所以知道花浪是来抢你的,他们现在都不卖东西给他了,估摸着正在跟摄政王打架,所以更得好好补补,这个汤啊……诶诶,七王爷,你慢点跑啊!”
景郁抱着食盒奔向闹市,眼神冷着,面无表情。
真是给那花蝴蝶脸了,居然欺负她的人!
皇城闹市。
花浪与南陨城各立在一方屋檐上,一红衣一黑衣,针锋相对,气势相当。
只南陨城由沙场带兵而生的威严,压了花浪一截。
细看下来,花浪就像得天独厚地贵公子,却少了几分历练。就像精美的玉石,乍看之下,惊艳绝伦,却只惊艳一眼。
而南陨城的身上,沉稳冷静,让人安心,不自觉地想要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