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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听不懂?”宋澄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绕开叶祈,去到薛枞身边。

    仍坐在客厅的Abril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走过来握住叶祈的手腕,强硬道:“走了,别自讨没趣。”

    “但他——”叶祈也跟着皱了眉,“这样不行。”

    “是他们的事,”Abril的力气很大,叶祈被她拉到了门前,“沈乔面对的是什么,你一开始不就知道?现在装什么好心。”

    “你又不是不清楚宋澄他……”

    叶祈仍试图往屋内望去,却被Abril猛地将门关上,隔绝了视线:“我看你也快跟着一起疯了。”

    空荡的别墅里,忽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响。

    “——谁说你可以走了。”

    薛枞看了眼被宋澄踹倒在地的行李箱,却也没被他倏然而至的暴戾吓住:“不坦诚的,不是你吗。”

    宋澄的目光落到薛枞紧握在手中的碟片上。

    封面的女孩有一张高傲而美丽的脸,穿着专为芭蕾设计的精致TUTU舞裙,戴着一枚小巧的皇冠。

    乍然见到这与他少年时八分相似的面孔,薛枞不想质问,也不觉得委屈,他只是对这个毫无印象的人心生亲近,想要打听她的下落,可又本能地觉得宋澄不会告诉他。

    一如忽然改天换地般的世界。

    “我已经不记得很多事了,何必再骗我?”薛枞将碟片递还给他。

    宋澄却没接。

    “我的证件呢?”薛枞又问道。

    “不要和我说这种话。”

    宋澄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地令人恐惧,薛枞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在因暖气而过分炙热的空气中,轮椅滑行在地毯上轻柔的摩擦声都烦闷得令人心痒。

    “你以为自己可以离开吗?”

    宋澄一只手轻松地固定住仍徒劳后退的轮椅,将薛枞从里头捞了出来,又随意地将他扔到了沙发上。

    薛枞想要坐起身,却被他按了回去:“乖一点,别再惹我生气了。”

    宋澄轻易地撕掉了薛枞的上衣,掰开他的双腿,推到胸前:“自己抱着。”

    薛枞的腿不再像从前那样完全无法受力,他微屈了小腿,侧身躲了一下,却被宋澄掐着脖子拖了回来。

    他的裤子也很快被除了下去,在脚踝挂着,露出白皙而纤长的双腿。宋澄将手指探入薛枞的后穴,里头温热的软肉便狠狠绞紧上来。他扇了那光裸的臀部一巴掌,沉声道:“放松点。”

    暧昧的红印浮现出来,与之相对的,是薛枞愈加苍白的脸。

    薛枞的声音略有痛意,眼神却清明,他极缓慢地开口,问道:“宋澄,为什么?”

    第三十一章

    “你以前不会问这种问题,”胸口被一双不算有力的手抵住,但宋澄显然没心思应付薛枞毫无意义的推拒,他用皮带随意绕过对方双手,打了个结,“别动。”

    得到的回应是更加剧烈地挣扎。

    一侧的台灯被试图起身的薛枞撞到了地上,暖黄的灯光垂死挣扎般闪烁了几下,悄然熄灭了。

    “说了别动。”宋澄把挂在脖子上碍事的领带扯下。

    他看到薛枞的额头被台灯的铜制底座撞出了一道红印,有些烦闷地放过了薛枞的双手,转而将领带套在了薛枞的脖子上,往前一拉,让薛枞几乎扑倒在他的身上。

    “——放开。”

    薛枞只能偏过头去。

    与强硬的拒绝相反,他的脚踝被轻巧地握住,随之被轻而易举地抬高,难堪地露出了早已赤裸的下半身。

    “你以为带你回来还能做些什么?”宋澄的声音仍在他的耳边,一个字一个字,残忍而清晰,“当然是泄欲。”

    话音未落,薛枞的身体已经被毫无预兆地破开,过于强烈的痛楚几乎将他一瞬间钉在了原地。

    没来得及出口的痛呼被一个冰凉而蛮横的吻封住,又或许那根本算不上接吻。薛枞的嘴唇被磕破了,作为回击,对方凶狠绞进薛枞口腔的舌尖也被毫不留情地狠狠咬破。

    温热的血液蔓延到牙龈,又交换到另一个人的舌尖,呼吸间早已分不清是谁的气息。

    宋澄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更加用力地亲吻着无力地倚靠在自己胸口的男人,像是要加他拆吃入腹般,直到薛枞因为呼吸不畅而松开了试图紧咬的牙关。

    昏暗中连时钟都像停摆了片刻,薛枞低而闷的喘息仿佛是唯一可以听见的声音。

    被捆缚的双手无法移动,指尖却已深深陷入了掌心。

    薛枞甚至不知道,在他混乱而苍白的记忆里仅存的、值得他信任与依恋的人,是如何在一夕之间,从温情的保护者,变为阴骘的加害者。

    那张熟悉的、俊朗的脸就在薛枞面前,鼻尖抵着鼻尖,可他忽然看不懂宋澄的表情,便只能怔怔地看着一滴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来,滑落到鼻梁、下巴,又滴落到颈窝。

    就好像注视着这样毫不相关的东西,就可以放弃思考,忘记自己在经受怎样的折磨。

    可宋澄并不会放任他的走神。

    “看来你很习惯这种事,”宋澄笑了笑,伸手替薛枞轻轻擦拭唇角的血迹,语气却很冷,“是被谁上过了。”

    身体里的东西进得更深,薛枞能感觉到那本就不留情面的顶弄变得更加凶狠。他难以自控地闷哼出声,本就因方才的缺氧而泛红的眼睛渐渐失焦。

    先于面容,他反倒是忽然记起了一个声音。

    温雅的、低柔的、含笑的……直至最终变成欺哄的。

    那个声音的主人,有一双浅棕色的眼眸,笑起来一如弯月,令世界都显得温柔了几分。

    “放开……”薛枞只觉得头痛欲裂,那种模糊而陌生的耻辱令他痛不欲生,甚至比此时身体所承受的疼痛更甚,“放开!”

    他下意识地拒绝着记忆里的那个人,也更加激烈地反抗起如今正在他体内肆意挞伐的男人。

    “我很失望。”宋澄向前狠狠地扯了扯挂在薛枞脖子上的领带,又将它渐渐拉紧,令薛枞只能垂下头、状似乖顺地靠在他的肩膀。积压的愤怒无可抑制地蹿升上来,一如几个月前,他看到薛枞昏迷之后的那份诊疗报告。

    宋澄或许犹豫过片刻,也或许没有,他制住薛枞的挣扎后,又轻飘飘放开了他。

    “你和别人上过床了。”恶意而刻毒的言辞传入薛枞耳中,“我不该纵容你的——其他的我可以无所谓,可这件事……”

    宋澄没指望薛枞能回答什么,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

    只有那双澄澈得如同玻璃珠子般的眼睛蓦然一缩——如果它真的是玻璃珠子的话,此刻大概正发出碎裂的声音。

    注视着宋澄的目光缓慢而恍惚地移开了。

    “我没法忍受。”

    宋澄却扶着他的脸颊、阻止了他企图逃避的眼神。

    薛枞没有再说话,他像宋澄所期望的那样,安静而沉默地接受了被安排的命运。

    哈德逊河上有新年烟火正冉冉而升,彩色的光斑打在脸上,将所有试图隐藏的情绪都暴露殆尽。

    疲惫与倦怠在火树银花里将薛枞吞噬侵蚀,那些始终无法尘埃落定的虚假泡沫像是终于落到了实处,一个接一个地纷纷爆破,才肯留下一点点真实。

    沙发角落的铃鼓随着身体的撞击发出清脆而扰人的铃音,被新年烟花的巨大响声掩盖,也似乎掩盖了这场潦草而敷衍的性事。

    这充斥着暴力与血腥、本该没有人得到愉悦的交媾,却不知因为什么,令薛枞在极致的痛里竟然体会到了快感。

    违背意志的欢愉令他觉得恶心。身体被人剖开的感觉一点也不舒服,可他还是无从选择地配合着放松了自己。

    本就无力的双腿承受不了这种快意的负荷,脚趾徒劳地蜷缩着,在皮质沙发的表面留下淡淡的痕迹,又很快消失。

    薛枞面无表情地睁大了双眼,像是要将落地窗外那些坠落人间的烟火贪婪地纳入眼底,却又似乎什么也没看见。

    不过是些与他无关的烟花,与他无关的承诺,与他无关的……点滴幸福。

    当这场交缠终于到了尾声,薛枞用仅剩的力气小声说了些什么。

    在一片狼藉里,宋澄用衣服将薛枞裹了起来,轻柔而小心地拆掉了薛枞身上的束缚。他似乎有些走神,听到薛枞的声音,才像是茫然地反问道:“什么?”

    宋澄的脸色有些古怪,薛枞却早已无心深究。

    “你说过,痛的时候要告诉你,”薛枞实在没有力气,才任他抱着,语气也很冷淡,“我现在……很痛。”

    薛枞的手腕上都是些刺目的淤青,下身更是一塌糊涂,宋澄只瞥了一眼,便抬起了头。

    “我答应过你,依约告诉你罢了。”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宋澄,眼眸深黑,那不偏不倚的视线却无端令人心中一颤,“不用你做什么。”

    他也不再相信宋澄会为此而感到内疚。

    宋澄闭了闭眼,像是有些眩晕,又或许只是单单想躲开这样的目光,却没有半分要将他放下来的意思。

    第三十二章

    夜晚渐渐归于安静。

    烟花燃尽之后的空气里还留有一点刺鼻的味道,海面在灯光里显得雾蒙蒙的。街头守夜跨年的年轻人们搭肩挽手、三三两两地散去,零星的几个还握着酒瓶坐在阶梯上,嘟哝些旁人听不懂的醉话。

    直到所有嘈杂的声音都远离,空旷的城市才显露出比往日更加浓重的寂静来。

    宋澄将薛枞抱回了床上,拿出酒精替他清理额角蹭破的伤口。薛枞的身体已经清洗过了,吻痕从扣好的领口暧昧地透出来一些,蔓延到脖颈与下巴尖儿,在玉白的皮肤上尤为显眼,甚至耳廓上也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宋澄握着棉签的手心神不宁般抖了一下,臂弯里的人仍是安静地由他摆弄,只有睫毛微微颤了颤,扑簌地扫在宋澄的指尖。

    那实在是能让所有人心软的一张脸。

    宋澄把被子往他身上拢了拢,又小心地扶着他靠在枕头上。稍有些长了的黑发滑到薛枞嘴边,宋澄替他拨开了,却感觉到身下的人往他手心的方向蹭了蹭,带着凉意的手抬起一些,或许是习惯于抱住被子,它勾住了宋澄的腰,让他起身离开的动作归于静止。

    那拥抱的力度实在是过于微弱,可宋澄看着薛枞无意识皱起的眉头,心里又生出些难以名状的情绪,便屈服了似的,回身躺下,把薛枞揽在怀里,感觉到有轻浅的呼吸洒在自己的颈边。

    “好好睡一觉。”

    他伸手将薛枞紧锁的眉头展开,摸了摸他微凉的面颊,直到那熟睡的面容逐渐变得神色安稳,至少看起来是无忧无虑一般的沉静。

    宋澄睁着眼睛等到了天明。薛枞仍蜷在他的怀中,脑袋很乖地贴着宋澄的胸口。宋澄将他的手挪开,整个人移到被窝里,才有些不舍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可这终归是偷来的一段时光,宋澄握着方向盘,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很快就会消逝了。作恶的人,总该得到报应。

    叶祈的住处不过三十分钟的车程。宋澄按了门铃,可视电话的另一头有女声响起来:“谁啊,这么早。”

    她语带抱怨地向没有预约的访客问道,又在见到屏幕里的面孔时露出意料之外的笑来,“啊,宋澄,是你来了,”她向门边迎去,拿出一直为宋澄准备着的拖鞋,“快进来,我开门了。”

    “早上好,”Abril将宋澄拉进客厅,见他衣着单薄,显然忘了保暖,便想去给他倒杯热咖啡,“怎么穿这么少?”

    “出门急。”宋澄和她打了招呼,目光却略过Abril的肩膀,落到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的叶祈身上。

    “我都没来得及化妆,”Abril见宋澄神色,便知道他是来找自家哥哥的,回头叫道,“叶祈,过来。”

    宋澄歉然而客气地笑了笑:“是我冒昧打扰了。”

    叶祈听到对话,放下餐盘走过来,拍了一下Abril的肩膀,“也不叫声哥,”又略带保护意味地把Abril往身后拉,才打量起神色明显不对的宋澄来,“你是……”

    叶祈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警惕,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副模样的宋澄。

    “是我。”宋澄低声应道。

    叶祈这才放松下来,“去书房说。”他又转头对Abril挥挥手,“你先忙自己的,我今天不出门了。”

    Abril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也不拦着,只对着宋澄的背影问道:“你没有休息好吗?”

    “有一点吧,”宋澄回头,语气温和,“没事。”

    “你……”

    “你少理她,”叶祈没等妹妹把话说完,赶忙带着宋澄去了二楼,“免得又给她无谓的希望。”

    宋澄自知道Abril的心意之后,已经对她冷淡了许多,可Abril热情大胆,倒也不把拒绝放在心上。

    “Abril毕竟是你妹妹。”宋澄答道,”她对我,也只是年轻人的心性,过几天就散了。”

    “说得像是你年纪很大似的,”叶祈道,“总把自己当哥哥,要不是因为这样,你也不会非得把沈乔的事往自己身上揽。”

    话到嘴边,叶祈才觉得不妥,干咳了一声,又继续道:“你的……嗯,情况,情况更坏了吗?”

    宋澄没有否认。

    “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主动来找我,”叶祈有些头疼,“早就说了让你……”

    “哎,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他叹着气,见宋澄沉默,可怕的猜想便又冒出头来,“天哪,你不会又对他……"

    “你居然又……”见宋澄并不反驳,叶祈用手抵着额头,开始回忆之前的状况,“你上一次,特意回国,找到了沈乔,之后发生了什么,现在愿意告诉我了吗?”

    虽然与宋澄相识多年,叶祈也并不完全清楚宋澄到底经历过什么,便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与行为中推断与拼凑。若宋澄真是他的病人,想必也是最难对付的那一种——无论医生怎样引导,他的态度始终是排斥与拒绝。

    更何况他根本不是宋澄的医生。

    他只知道,宋澄这些年来之所以能克制着去打扰沈乔的冲动,全都依赖于一条条那人发送给亡姊的短信,以此终日惶惶地确认沈乔的安危。

    那些短信除了简单的早安,甚至不会记录任何一点自己的心情,但总是相当准时。

    “他过得很不好,”叶祈听到宋澄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比我能想象的更……”宋澄斟酌了一下用词,却似乎并没有找到合心意的表达,语句便断在了这里。

    “沈……她的手机号码从前是拿我的身份证注册的,因为不想被她妈妈管束,”宋澄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后来她……”宋澄顿了顿,“那之后,我也没有停止续费。权当留个念想。”

    却没想到沈乔会将对姐姐的思念寄托在本该无人应答的一条条信息中。

    “你回国那次,”叶祈这才明白过来,又猜测道,“是因为沈乔没有按时把短信发过来,你担心他出什么事?”

    叶祈后来也试图去调查过,旁敲侧击地得知,沈乔当天接了某个高官的离婚案,但因为涉及黎家,能查到的也就是简短的资料而已,叶祈并不知道薛枞当时遇到了什么麻烦,以至于对宋澄产生了刺激。

    宋澄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本来以为,不见他是最好的。”

    可他在十多年的等待后,见到的却是那人失魂落魄的身影。只要再偏离一点点,就会被飞驰的汽车卷入轮下。

    “我没忍住,”宋澄自嘲地嗤笑一声,“我不可能忍住的。”

    “可你后来又回了美国,把他一个人留下了,”叶祈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试探地问道,“说明你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的,对吧?把沈乔留在那里,是怕再次伤害他?”

    宋澄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习惯性地点燃一根烟:“介意吗?”

    叶祈摇摇头,继续道:“那时候你还没有过想要催眠沈乔的念头,只是自行离开了。这样看来,回到美国,是‘你’的决定,不是‘他’的——‘他’不会允许沈乔离开身边。也就是说,在你清醒的时候,沈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受到了刺激,觉得控制不住‘他’了,才忽然决定自己离开。”

    宋澄半倚着墙,声音像是有一半都飘出了窗外:“乔乔他,不太会照顾自己。”

    每年例行的扫墓,并不能算得上什么稀奇的大事,却竟然让薛枞竖起了满身的戒备,连与人交往的基本能力都消失了一样,活脱脱便是那束车轮下被碾碎的、行将衰颓的花骨朵,只有尖刺还支棱着,什么都不剩了。

    长久以来,宋澄把这样的沈乔留在自己目不能及的地方。

    他所逃避的每一天,沈乔都承受着他无从见证的折磨与苦痛。

    “我没有保护好他。”宋澄似笑非笑地掐灭了烟,“差点忘了,我答应了他不再抽这玩意儿了。”

    固结的烟灰落在他的虎口,留下一小块淡色的烫痕。

    叶祈有些把不准他的意思,他甚至觉得现在的宋澄,已经让他分不清究竟是从前那一个,还是……

    “所以你害怕‘他’受到刺激而出现,先一步回了美国,留下一个秘书守着沈乔——是秘书给你报告了什么吗?”叶祈回忆着,他知道沈乔在国内做手术的专家事实上是宋澄特意请来的,却没让人觉察出端倪,“还是因为黎家那个小崽子,捅了沈乔一刀?”他像是想到什么,喃喃道,“怎么又是黎家。”

    “所以他们得付出点儿代价。”

    宋澄的手指敲了敲墙面,叶祈知道那是人心情烦躁的表现,便猜测事情应该不止与此。

    宋澄却是顺着他的话,想到了那一桩令他无法忍受的事来。

    那时的薛枞刚做完手术不久,理应在家中疗养,却被人发现昏倒在了路边,秘书替他叫了救护车。被送进医院之后,明晰的检查报告便送到了宋澄的办公桌上,透露出薛枞的身体受到过怎样的对待,连一点让人怀疑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当初是我太优柔寡断了,”宋澄看向窗外,叶祈因而无法捕捉到他的表情,“我早就该这么做了。”

    “让他忘记吗?”叶祈并不赞同,即使这是在自己的帮助下完成的,“这样真的是为他好吗?”

    “他没办法开心起来,也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宋澄道,“与其这样,我替他记得就足够了。”

    “可现在的他,究竟是沈乔,还是你所塑造的顺从的空壳,你心里不清楚吗?”叶祈因为参与其中,心中早就有了模糊的悔意,因而也更加难以置身事外。

    “求仁得仁,”宋澄道,“我只要他活着。在我身边。”

    “你做错了,我也是,”叶祈看着地面,难以启齿一般,“现在这样,真的是你要的吗?是你……期望的结果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宋澄回过头来,却并不是后悔的表情,“但我清楚,另一种结果,是我不能允许的。”

    “我不敢赌。”宋澄重复了一遍,“我不敢再赌了。”

    “我看着他,站在马路中间,有车从身边开过都毫无反应,”宋澄的声音和他的神色一样疲惫,“我不可能让他死。”

    “他或许比你想的更坚强一些,”叶祈只见过沈乔一面,但从宋澄的描述中,也知道他拥有多么坚韧的灵魂,“是你小瞧他了。”

    “你自己清楚,“叶祈神色复杂,“你现在的情况,或者说,你一直以来的状况,离他远一点才是保护他。少接触沈乔,你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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