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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另一半却在书架的遮挡下,

    被晦冥吞噬。

    苏合香混着男子特有的气息,

    随着耳畔呼吸的节奏,从鼻端侵入,

    把夏泱泱的身子包裹起来。夏煜的嘴微微张着,从他的呼吸,甚至可描绘出他嘴唇的形状。只要一根发丝的距离,

    便可以碰到那柔软的唇瓣儿上。

    这样靠近,若是一动不动,不是对这人厌恶,

    就是柳下惠转世。

    啪嗒一声,

    夏泱泱手中的书卷掉在了地上。若不是被夏煜抵着,

    人早就像滩水一样,滑到地板上了。

    夏煜身子忽然一僵,陡然放开了手。

    一股清澈的玫瑰花香,穿透了藏书阁中故纸的味道和他身上附着的苏合香,萦绕在他的鼻端。这味道和他醒来后在暖阁里闻到的一模一样。再次闻到,就由不得他不多想。

    夏煜倒退了一步,摸了摸嘴唇,掩去脸上的错愕,弯下腰,把夏泱泱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

    “你若是这么喜欢看书,不如……”

    他的目光掠过夏泱泱卷起的那页,眸子骤然缩了一下,目光所及之处,匆匆瞥见几个字“寒症”,“心头血”,“古法”……

    这几个字放在一起,任谁都能明白夏泱泱在看些什么。

    夏煜眉头紧锁,把那书狠狠地摔到一边,冷冷地说:“荒谬。你难道以为翻几本书,就能治了朕的病?!还是你觉得治了朕,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夏泱泱双眸含泪,用力摇着头,跪坐在他跟前。她脸上红霞散去,只留下些残余的香汗还在额头,仿佛是被露水打过的牡丹。

    夏煜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冰冷如初,他突然阴恻恻地笑了一声:“你若是这么喜欢看书,那倒不妨陪朕夜读。”

    夏泱泱回了长乐宫,发现宫女太监一个个儿都喜气洋洋,仿佛过年一般。

    “长公主说得果真没错,陛下总舍不得冻着殿下了。”

    “可不是,咱们宫里的树啊,也真是福泽深厚啊……”

    原来是夏煜又准了地龙,也恢复了炭火。上等的无烟炭有了,地龙也又烧起来了。长乐宫里的空旷和寒凉都被暖和气儿从门口,窗户缝儿,房顶上挤了出去。

    其实这凉起来,也不仅是冷,还有潮气都一并挥散不去。

    夏泱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微微发烫。宫里的人倒是各个开心,可是她很清楚,夏煜这边儿重新供了木炭和地龙,肯定是又打起什么主意了。

    果然到了傍晚,才用过了饭,夏煜就宣夏泱泱去含元殿。

    白日里出了太阳,因为雪融了,到了天黑的时候,就格外寒冷。夏泱泱裹着披风,手蜷在水貂毛的袖笼里,仍觉得北风刺骨。这风好似个不知满足的男子,总能寻到缝隙,蹭到人身上。

    含元殿的太监已经点起了防风灯,悬在屋檐儿下,摇摇晃晃。可是推开了正殿的门,却好像有股子热气喷薄而出,糊到夏泱泱的脸上。

    可是有人觉得热,有人却还冷。

    夏煜坐在寝殿正中的榻上,正皱着眉头翻阅着奏折。他身上披着大氅,脖颈上圈着火红的狐绒,脸上清白得几乎没有血色,只有唇瓣儿上,红得可以淌出血来。

    夏煜刚刚登基,太后母家的外戚早被先帝连根拔起。既无根基,便牢牢握住“勤勉”二字。他心里清楚,朝堂尚可周旋,但国之根本,还是在民。忠臣良将易做,明君却难为。

    不过,夏煜也不求名留青史,做什么“明他时而沉默斟酌,时而奋笔疾书,偶尔又略带慵懒地提起毛笔圈圈点点,似乎是全然不知夏泱泱还在候着。

    夏泱泱站在大殿中间,静静瞧着夏煜批折子,她还未见过他这番沉静专注。

    唯有一点,他时不时就皱起入鬓的剑眉,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双手反复地揉捏在一起。而那双手的每个骨节,都仿佛染了胭脂般泛着红。

    夏泱泱看得出,夏煜畏寒,只怕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难堪万分。

    她站了有三柱香的时间,渐渐习惯了这殿中的热气,夏煜方抬起头,冰冷的声音落在地板上:“这里可暖和?”

    夏泱泱忽闪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夏煜嘴角浮现出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往大殿的北角指了指:“你就去那张榻上坐着,陪朕读书。”

    夏泱泱顺着他的手往那边望去,那里空空如也,并无任何坐榻。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随着清脆的掌声震碎殿中的宁静。十来个太监推着一个硕大的物事鱼贯而入。

    也不过刚进殿,那东西身上冒出的森森寒气就让夏泱泱打了个寒颤,她看了一眼夏煜,他牙关紧闭,抱紧了怀中的手炉。

    路过夏泱泱身边的时候,那车上盖着帷布翻开了一角,带着寒气的白雾自上边升腾缭绕。

    片刻后,一张硕大的冰坐榻被安置在大殿北角,寒气森森,幽幽地泛着蓝光。冰榻周围,堆着若干只木桶,桶上冒着白气,里边装得满满都是冰块。

    “朕说过,朕受过的滋味儿,也想让皇妹一一尝尝。”

    夏煜走到夏泱泱身边:“当年朕被困在冰窖之中,正值三伏。朕当时也只穿了薄衫而已。”

    他眯起的桃花眼底带着一抹残忍——随着裂帛之声,夏泱泱鹅黄的裙裳坠落在地板上,身上只余一件水色软烟罗的诃子,遮不住娇媚玲珑的身形。

    夏泱泱的双臂护着胸口,小脸儿羞愤得似要滴出血来。

    夏煜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轻飘飘地说:“若是很想看书,架子上的随便取来就是。”

    他转过身,正要离去,却突然又回过头:“朕记得长公主连藏书阁的地板都怕脏污了,上朕的冰榻时,不如也除了鞋袜罢。朕这榻可是新雕的,比那地板可干净多了。”

    这殿中尚有几位太监宫女候着,看见夏泱泱的模样,皆不忍卒视。可她虽然娇柔可怜,却还有一股清高华贵的气度在身上,小脸儿微扬,脖颈挺直地坐在那冰榻上。

    这大燕的富贵花果然是精心养护出来的,经年累月的牛乳花油滋养,平日里只是让人觉得她肌肤胜雪,娇艳明媚,但是这好处到了此时方显露出来——在这寒气缭绕的冰榻上,夏泱泱的肌肤竟然宛如琉璃般晶莹剔透,不似真人。

    可这身子上的处处关节儿,譬如手腕儿,指节儿,甚至脚踝突出的骨节,还有锁骨,都透着粉红,宛如用朱砂混了水,在这些地方一一染过。

    那一张小脸,也苍白得紧,可下巴颏儿上,耳唇点边沿,也似给这朱砂笔轻轻划过。

    不过,夏泱泱曾被封于千年寒冰之中,这冰榻对她来说,实属小菜一碟。虽说这身子是原主的,确实略嫌不适,但也不是那般难受。不过,若是原主,何曾受过这等折磨,怕是已经吃不消了。

    夏煜却并不知晓壳子里换了人,他这番惩戒,可就大打折扣了。反而他回到案几前批阅奏折,身子却愈来愈寒。大氅下,连手炉都不够暖,手指开始禁不住发抖。

    夏煜未曾想到,不过是多了张硕大的冰榻,他的身体竟然感知至深。

    他转头望着夏泱泱,只见她抱着膝盖,靠在冰榻上,双眸紧闭,睫毛上都似结了一层霜。

    夏煜起身走了过去,从冰桶里拾了几块冰,捻在手中,往夏泱泱身上掷去:“若是睡过去,可就醒不来了。”

    夏泱泱眨了眨眼,霜花凝在她睫毛上,连睁开眼都觉得像是粘连成一片,只睁开一点儿,面前就是白朦朦,看什么都似隔着雪雾。

    雪雾外,是一片明黄。夏泱泱用手扯了那明黄的一片,锦缎在手底下滑溜溜,粘着这屋子里燃过的苏合香。

    她把脸埋进那片明黄里:“煜哥哥……我……冷……”

    一张嘴,含含糊糊,断断续续,哆哆嗦嗦,连句子都冻住了,连不起来。可手下却带了点儿贪婪。顺着那散发着苏合香的手臂,嗖一下就钻进了他的袖子里了。手指头底下,那臂子带着弹性,一点儿一点儿,往里滑,太渊,孔最,尺泽——一直滑到他手臂转折处。微微发僵的小手才弯起来,在肘窝里若有似无地蹭着。

    他身上穿得多,可是夏泱泱感觉得到,夏煜的手臂微微有些发颤——他冷。

    就算是站在这冰榻旁边,身上裹着大氅,夏煜还冷。他想让夏泱泱吃亏,这大殿里放了这么多冰,先吃不消的是他自己。

    “这就受不了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下巴上一滑,被两根手指挑了起来。指头细长,骨节分明,让人想起院子里的梅枝。

    她眼睛上结着的霜这会子全都融了,眼尾一抹淡淡的粉色,像是胭脂被晕出了水色,淡得仿佛雨雾中的荷花瓣儿,却显得她的眸子格外的清凉。

    “煜哥哥……”

    夏泱泱抬起头,眸子里氤氲着水汽,“本来受不住……可是想到当日煜哥哥独自在冰窖里……”

    夏泱泱咬了咬嘴唇,声音断断续续,“若时光可以回溯,泱泱愿从未做过当日之事。泱泱只盼煜哥哥能好起来,与其一同感知如此严寒,倒不如煜哥哥和泱泱一般,身子温暖……可若是煜哥哥好不了,泱泱愿跟煜哥哥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

    夏煜身子一震,把袖子甩开,眸光闪烁不定,他嗤笑一声,眼尾一抹凄厉又妖异的红,“这世上,没有人能跟朕感同身受。”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夏煜拂袖回到案几前坐下,

    却心烦意乱。他的袖口上还沾着玫瑰花露的芬芳,身子一动,便窜入他的鼻腔。

    ……不需问人,

    夏煜心中明白,

    那天他昏迷之时,

    夏泱泱来过。

    天色渐暗,北风的咆哮隔着椒墙传入含元殿中,夏煜站起身,跺了跺略微麻木的脚,

    也未看夏泱泱一眼,就钻进了西暖阁里。

    小太监伺候他洗漱完了,

    换上灰鼠抹额,他放在榻上坐下,刚翻了两页书,

    赵公公就从外边儿进来了。

    “陛下,

    长公主冻得昏过去了。”

    夏煜猛然抬起头:“昏过去了?为何不把她叫醒?”

    “陛下……叫不醒……”

    夏煜随手抓了个什么东西,

    看也不看,

    就直接往赵公公身上扔去,凛凛地呵斥道:“你为何不早说!”

    他连衣服也未披上,

    从榻上跳下来,疾步进了大殿。

    已经过了这么久,那冰榻却也未曾融了多少。

    夏泱泱在冰榻上蜷成了一团儿,

    小小的脚儿被冻得发红,手臂上的肌肤已经略显青紫之象。夏煜刚靠近她,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可他却顾不得了,

    咬了咬牙,

    把手插到她的身子和冰面儿之间,

    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一直走到西暖阁里。

    “宣太医!”

    夏煜抱着夏泱泱,把她搂在怀里。

    她闭着眸子,身子软软地贴在夏煜身上,轻柔得像只猫儿。这会儿,她身上的寒气都融成了水,软烟罗上附着了重重的水汽,黏在她身体起伏的地方,贴着玲珑的曲线。

    夏煜不经意瞧见她小腹上小衣的轮廓,白色的素缎子微微皱着,连上边绣着的那朵红色的牡丹都隐约可见。

    他喉头微微一颤,陡然停了手,瞳孔缩了缩,单手把旁边的被子扯了过来,倏忽一下子罩在夏泱泱的身上。

    冰榻的寒气还笼在她身上,可夏煜却浑似不顾一般。平时他对有寒气的东西敬而远之,而今却搂着这仿佛被霜冻的小人儿,真个把宫女太监都看得惊诧万分。

    不过其实,夏煜怀中却并非只是严寒,夏泱泱皮肉里蕴藏的温热,穿过那层寒气,清晰地让夏煜的血脉都流动起来。他身上一重冰冷,一重温热,那种感觉无比奇妙,痛苦和欢愉夹杂在一起。夏煜手里抱着夏泱泱,竟然舍不得放开。

    “……煜哥哥……”

    夏泱泱突然动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散发着一股玫瑰的香气,纠缠在夏煜的指端。她半睁着眼睛,把头往夏煜的小腹上靠了靠,潮湿的脸埋在夏煜的身上,“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夏煜的喉头动了动,皱着眉头,神情有些复杂。

    正在这个时候,太医到了。伸出手,把脉一搭,眉头便舒展开了。夏泱泱自然是脉象平稳,毫无病状。不过,一看夏煜的眼神儿,这太医就明白,若是如实说她身体强健,无需用药,只怕陛下不信,他要遭殃。

    但探病总要望闻问切,他算是看出来这长公主刚遭了大罪,于是就说公主受寒,开了些大补的药。

    夏煜站起身,敛起面容上的紧张,冷冰冰地说:“长公主既然好了,那便回长乐宫吧。”

    第二天,夏泱泱便顺水推舟,宣称染病,卧床不起。药抓好,小火炉子在门口一摆,长乐宫里满是药香。

    然而,夏泱泱也不过是躺了两三天,右相那夫人竟然到宫里来探望了。

    虽说是探望晚辈,但夏泱泱是长公主。这右相夫人没有空手来,丫鬟手里拎着捧着七七八八个礼盒,简直随时都会掉在地上,也真是为难她了。

    夏泱泱瞧着礼盒外透出的油渍,看着像是点心的样子,也不知道这右相夫人是怎么想的。

    “这些点心是庭深给你挑的。他平日里粗枝大叶,一心只读圣贤书,不懂得姑娘家的心思。这宫里什么都是顶好的,长公主身子不舒服,却也有太医。庭深知道我要来探望,就去天香楼买了些点心来,给公主尝个新奇。还望公主莫要嫌弃。”

    这右相的夫人其实生得很是富态,身上沾着脂粉味儿和香膏的味道。人上了年纪,脸上皮子是松了,但却算得上是细嫩,就是街上风餐露宿的后生怕也比不得。

    她口中的庭深,就是右相的长子,跟夏泱泱算是成了亲的那位。既然拜了天地,行了礼,虽说没有洞房,但确实是她名义上的夫听说长公主染了风寒,臣妇好生心焦,却不知在吃什么药?”

    “我也不知是些什么药,无非是些祛寒又滋补的,送来我便喝了。”

    夏泱泱浅浅一笑,“泱泱怕苦,多谢夫人送了点心来呢。”

    这右相夫人问了夏泱泱吃的药,又云山雾罩地东拉西扯一通。夏泱泱听了一阵子,心里也就明镜一般——这人是来探她情况的。

    算一算自她大婚,也有些时日。宋家当她大婚那日失贞,虽说想接她回去,但又不愿意喜当了爹爹。

    这夫人的担心却也不是无缘无故,她思忖,这皇家大婚,虽说选的必然适合嫁娶的黄道吉日,但也必是按着夏泱泱的小日子,选了适合开枝散叶的时候。

    特别是这个时候,夏泱泱还卧病在床。那外人不知夏泱泱跟夏煜的情况,虽然没人敢在明面上讲。却难免有些流言。其实,若是不往这方面想,本也没什么,可是这夫人越想就越觉得蹊跷。

    若先皇还在世,断然是没有人敢再夏泱泱背后造次。可现在不同,宫外的人,不知夏煜恨夏泱泱入骨。但也知道这俩人并非一母所生,况且也不亲近。

    这右相夫人坐了一阵子,夏泱泱没有身孕,却也乏了。可不那右相夫人看着她强忍着哈欠,心里就更犯嘀咕,这某不是刚有了身子,容易困乏?

    她便说:“公主要不要尝尝这点心?总是庭深一片心意。公主瞧瞧喜欢哪个,我回去告诉他。”

    夏泱泱不是个小气的人,跟宫女点了点头:“就依着夫人的话,都端上来吧。”

    点心一端上来,夏泱泱就微微皱了皱眉头。

    全都是油汪汪,甜兮兮的油酥,炸物之类。虽然用了花瓣儿点缀,依然掩饰不住那股子油腻味儿。

    若是为了给她送药,实在是该送些蜜饯果子,清淡爽口的东西。她表面平静无波,心里却嫌恶得差点儿笑出声儿来。堂堂右相和命妇,就这么小家子气。说到底还是怕她有了孩子,不是问她吃的药,就是暗戳戳地打探她癸水的事儿,居然还弄了一堆油腻腻的点心试探。其实就是明着问,又如何,反而不似如今,让人心中不悦。

    “夫人,其实……”

    夏泱泱面上颜色端正,刚要同她说,却听见外边通传:“皇上驾到!”。

    夏煜几天不曾来探她,她名义上的婆母一来,他也便来了。

    殿门推开,夏煜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头上金冠上缀着硕大一颗夜明珠,鬓发上也用彩珠结成两束,映得他那双桃花眼中碧波盈盈。

    他扫了一眼碟子里的那堆点心,轻笑了一声:“夫人可真是个有心人。”

    其实,他语气极是寻常客气,但那右相夫人竟给他吓的手一抖,差点儿从软榻上滑下去。她多少也听说过这位的手段,虽然他生了那一副比女人还美的样貌,可是那皮囊底下可都是黑的。

    可她多少也是见过世面,不至于真露了怯。只是人战战兢兢起来,脸上笑得僵,要跪不跪,要坐也不坐地说:“哪里哪里,都是些乡野粗食罢了。”

    “夫人说笑了,堂堂大燕的右相的夫人,用的怎么可能是乡野粗食?!”

    那夫人立刻便发觉被他骇得居然失言,刚要跪下请罪,夏煜却笑了起来:“不过朕那太医说,乡野粗食,更宜修身养性。这宋卿可是深得朕心啊。”

    他用余光瞥了夏泱泱一眼,眼角带着一抹揶揄:“不过朕这皇妹最近吃不得荤腥油腻。这点心虽好,可她一闻这味道,就恶心欲呕。怕是要辜负夫人这一番好意了。”

    夏煜掐了掐夏泱泱的肩膀:“皇妹,你说是也不是?”

    他这话里的意思也太过分。夏泱泱因为愠怒小脸微微发红,却不能发作,撅着小嘴说:“太医确实说了,这风寒还是吃些清淡的好些。”

    “不过皇妹,”

    夏煜又说,“这驸马却还真是个贴心的人。他平时喜欢吟诗作对,在教坊中富有盛名,最是懂得这女人心了。把皇妹交到他手心里,皇兄极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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