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她也替红药笑?了,有?种沉醉在别人快乐中的快乐,
这快乐因为是旁观,
不?免带着孤独的凉意。时修像是能?隐隐感到她深藏的情绪,眼睛不?由得在她脸上追寻,琢磨,
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她丢下帘子?转过眼来,冲他挑高了眉,
他才?回神,缓缓点头,“噢,
有?这个可能?,
你说他先前就去过陆三集几回,
也许是看房子?看地,谈价钱,
这价钱倘或谈定了,是不?是就该付钱签契了?”
西?屏的胳膊肘还搭在窗上,
手碗闲适地垂在半空,
手底下荡着条绢子?,
“要知道他那日有?没有?带银子?出门不?难,
去库里或者典当行账上问问就知道了。你觉得那姓娄不?但杀了人,
还抢了姨父的银子?和点子??”
“不?是没这个可能?。杀人不?外乎就那几个因由。”
她一双眉头隐隐挤拢来,“可是他开着这家店,
想必结交了不?少官场中人,我?是怕你要查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时修端坐起来,一条胳膊揽在她肩上,“若他清白,怕我?查什么?越是忙着搬救兵,越说明?他心里有?鬼。”
这一句倒提醒了西?屏,她心窍暗动,微笑?着凝视他,抬手摸到他脸上去,弯起眉眼,“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他被人恭维惯了,却经不?住她难得的嘴甜,耳朵红了,握下她的手来,一时难堪羞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隔日起来,西?屏在家吩咐裘妈妈去库里打点好了一批中秋节礼,摆在桌上过目。两匹上好的缎子?,八盒精致点心,还有?两对珍珠珥珰,都是送到周大人府上去的。
裘妈妈在旁嘟囔,“咱们年年都给周家送这些好东西?,可周家年年就回两个荤菜一双鞋垫子?,还是做大人的,亏他们也拿得出手!”
西?屏的手扶在一匹缎子?上,回头笑?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抠搜,不?抓紧在任上捞点油水,说不?准哪日就落马下台了,又何处赚去?叫人把?东西?装到马车上去,咱们走吧。”
她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因在孝中,穿还是穿得素净,不?过是一眼可见的精致的素净,水色的裙子?上是掺了银线的,月魄鞋子?上的绣花是苏绣的,耳下坠的水滴翡翠珠子?水头十足,斜插的两根细玉簪也是顶好的紫罗兰,温润剔透,有?意要在沉默中刺激人。
周家最?是贪财,周夫人和周大人合该做了两口?子?,天生的一对,都是钻在钱眼里的人,什么东西?落在他们眼里,必然先算一番价钱。
果然,那周夫人一件西?屏便眼前一亮,默数她今日值钱的穿戴,不?由得心下哀叹,还是人家做生意的实惠,瞧这身上穿的戴的,哪一件不?够穷人家过一年的?羡慕之余,懊悔自己挣得不?足。
这厢进了屋,西?屏叫裘妈妈和嫣儿把?带来的东西?摆在桌上,打发她们出去后,与周夫人道:“东西?都和往年一样,不?成敬意,只是我?格外拣了两t?副耳坠子?给奶奶和姑娘。”
周夫人一听额外还有?东西?,两眼放光,忙着去翻那两个小?匣子?,果然是金丝串着上好的珍珠,“珠子?不?必说,这金丝编得也精细,我?在市面上没见过这么巧的手艺。”
西?屏走到旁边来,“这是从前丁家太太送给我?的,说是京里带来的,御用的手艺,市面上哪里买得到?不?过再巧,也是玩意,送给奶奶姑娘们,有?了正经用道,才?算它是件好东西?。”
“啧啧啧,”周夫人摇首咂舌,“真不?愧是你们姜家,也不?愧是他们丁家。”
因有?两副,说明?一副给她儿媳妇,一副给她女儿,自然她要先紧着女儿挑,于是打发丫头去叫小?姐周宁儿。一面拉着西?屏到榻上坐,“家里太太好些了么?”
西?屏叹着摇头,“只怕是难好了,请了多少大夫都不?中用。我?近来也忙,不?能?在婆婆跟前时时尽孝,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唉,如今大奶奶没了,家里只有?你和四姑娘主张,肯定忙。”
西?屏勉强笑?着,“您还不?知道,我?那外甥,就是小?姚大人,他这两日走到我?家二爷去年摔死的地方,发现了些不?对,恐怕我?家二爷也是给人暗害的。这不?,又要为这事费精神。”
“给人暗害的?”那周夫人骇然不?已,向炕桌上欠身过来,“是谁?”
“我?家二爷出事那天,原是和一个姓娄的朋友到陆三集去看房子?,回来的路上摔到长清河里淹死了。外甥前几日发现他摔下去的地方给人动过手脚,怀疑就是那个姓娄的人。而?且原是我?们二爷要在陆三集买房子?开客店的,二爷没了,这事就作罢了,谁知前日我?们走到陆三集去,竟看见那里新?开了一家奢华富丽的客店,他们那花园子?还是照着我?们姜家的花园子?修盖的,您说奇不?奇怪?”
那周夫人越听越觉得耳熟,“可是叫什么‘锦玉关’的酒店?”
西屏笑问:“怎么,您也知道?”
先前听她老?爷周大人说过,据说那家酒店里无论吃住都价格不?菲,专门迎待些南来北往的文?人商户或是过路的官员。她老?爷也去过两回,认得了那娄官人,自然也得了些好处。
眼下听这些话,只怕这娄官人要惹上麻烦了。哼,正好,他既有?麻烦,他们周家替他解难,他岂有?不?谢的?
思?及此,忙笑?着摇手,“不?知道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外头的事?可能?我?们老?爷听说过。”
西?屏窥她心不?在焉,目露贪光,就猜着她心里已经打起了如意算盘来,自不?必多说了。
可巧那小?姐周宁儿过来,西?屏和她寒暄了两句,请她去桌上拣珍珠珥珰。那周夫人一见她女儿身姿娇媚地站在案前,又见西?屏只管看着她女儿微笑?,又打起另一把?算盘,忙叫她女儿给西?屏行大礼。
西?屏推辞道:“才?刚她进来就见过礼了,太太还要她行礼做什么?”
周夫人嗔笑?,“才?刚是对姜家二奶奶行礼,现在是对长辈行礼,是该郑重些。”
这意思?有?些不?对,西?屏想到周大人曾送过时修一罐子?好茶叶,现今总算是找到缘故了,难道周家看上了时修,想要他做女婿?
这也不?奇怪,周家姚家同是做官的,以周家父母的眼光看,时修年轻聪慧,又善良刚正,父亲又是府台,兄长现任监察御史,书香门第官宦之家,再好不?过的人选。眼下他二人虽因公事有?点龃龉,可将来做了翁婿,时修岂敢再忤逆,还不?是要乖乖孝顺着。
果不?其然,那周宁儿羞答答地行过大礼后,周夫人便推她出去了,和西?屏说起这事来。西?屏只得尴尬道:“他的事情是他父母做主,我?哪里能?定呢?”
周夫人听了心窍一动,先按捺下来,试问道:“没让二奶奶定啊,我?是问二奶奶,我?们姑娘配不?配得上?”
这叫人怎么说?西?屏只得点头,“哪里话,姑娘花容月貌,知书识礼,再高的门第也配得上。”
“再高的门楣,我?们也不?贪,老?爷就看中小?姚大人那一身聪慧正气,老?爷跟我?说,现在官场上像小?姚大人如此年轻的本来就少,好些也没什么真才?实学,都是靠着祖父父兄的资格勉强混个官做,还说小?姚大人前途不?可限量,十分看好他哩!我?想虽然他父亲在咱们的府台大人,可一向娶妻低娶,嫁汉高嫁,我?们女方家世虽低些,也不?至于配不?上,再说我?们宁儿的身材样貌也算百里挑一的,不?算十分高攀,您说是吧?所以也不?求您别的,只求您将来在姚家父母跟前,帮着我?们说两句话。”
西?屏只好答应,出来坐在车上还可笑?,亏得那周大人看中时修,还不?知道时修背地里上疏参他呢,要是将来知道,胡子?还不?气歪?
却说那周夫人见西?屏应承后,欢天喜地,使丫头去书房将她老?爷叫回来,先说了婚姻之事,起了个主意,“我?看,不?如你亲自写个帖子?送到姚家去,问问姚家的意思?。姚家必定要问姜二奶奶我?们宁儿的相貌人品,姜二奶奶一说,不?就成了?”
周大人满口?答应着,“就为这事叫我??”
“还有?桩能?发财的买卖要说给你听!”
一听有?财可发的话,周大人立时来了精神,却鄙薄道:“你妇人家,能?想出什么发财的买卖?”
夫人道:“我?从前听你说起过在陆三集开酒店的一个姓娄的官人,对不?对?”
“你说他?”周大人搁下茶捋着胡须,“是有?这么个人,年纪轻轻的生意做得蛮好,将来说不?准也能?和丁家姜家一样。”
夫人走来,在他肩上轻轻捶着,“他是不?是和姜家死去的二爷认得?”
周大人斜起眼,“是有?这么回事,去年那姜潮平淹死在长清河里,还问过他几句话。你忽然说起这个人做什么?”
“我?说的赚钱的法,跟他就有?莫大的关系!今日姜二奶奶来,说起小?姚大人怀疑姜二爷的死不?大对头,恐怕这两日就要立案重审。嗳,这事你知不?知道?”
周大人一吹胡子?,“我?怎么会知道?这姚时修就专爱查这些死人的事,真是的,简直是自找麻烦,将来做了我?的女婿,我?可不?许他这样,成日跟死人周旋能?捞得到什么好处?未必查清了什么悬案旧案,苦主家里还会千八百两谢他不?成,哼,我?告诉你说,白费力!”
“嗨,他要查你就让他查,费的又不?是你的力气。”夫人说着,乐呵呵笑?起来,“不?过这回他查得好啊,姜二奶奶说,他怀疑这娄官人谋财害命,要去问这娄官人呢。那娄官人算是惹上麻烦了,你要是替他抹平这麻烦,他还会不?谢你?”
周大人沉下眼色一想,这怀疑也不?是没道理,想当初姜潮平死前是和那娄城商议着开酒店的买卖,后来人一死,酒店照样开起来,只不?过成了娄城的了。那时也问过他,不?过他有?不?在场的证明?,所以就将他放了,后经证实,姜潮平是从山路上意外摔下河淹死的,也就作罢。
而?今既然时修要立案重查,大概还是可疑。不?过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凶手到底是谁,他不?大关心。正如他夫人所言,既然有?人惹上麻烦,就要求解决麻烦的门路,不?管它五百一千的,倒是个赚钱的法门。因此上,连午饭也不?吃,叫人备马,便要赶去陆三集寻娄城。
夫人劝,“你好歹吃了午饭再去啊,又不?急在这个把?时辰。”
他鄙夷道:“你懂什么,那娄城开着那么大个酒楼,还会不?请我?吃饭?我?替家里省些嚼咽呢!”
比及次日,时修早上在文?库里和南台翻姜潮平的案卷,听说周大人请,好笑?起来,“周大人的膝盖不?疼了?”
那差役干笑?两声,没话可答应,时修便命他去回一会过去,心想他能?有?什么要紧事?就是要紧事,想也不?是什么正经事,因此不?作理会,继续与南台在一排排书架行间翻卷宗。
半日南台说找到了,托着案卷走到这行间来,“这就是当时询问娄城的记录。”
时修接过去瞧,一问一答,虽没什么差错,却问得不?多不?细,他二人看房子?的事只略问了两句,记录上说道,当日还约了那房子?主人的孙子?陆严,是申时分的手,因姜潮平有?要事赶回家中,所以就没在外头摆局t?吃酒。
“那日是九月十六——”时修捧着案卷,在行间慢慢走着,这行间转到那行间。
南台在后头缓步跟随,“对,九月十六,秋高气爽。”
时修回头看他一眼,“那日你们家有?什么酒席宴会么?”
南台想着摇头,“没有?。”
“那姜潮平所说的家里有?要紧事,是指什么?”
南台笑?了,“这不?过是推辞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是啊,做生意的人应酬惯了,推来辞去的,左不?过都是说要紧在身不?得空,没什么稀奇。他又往后翻,翻到一片空白,“这就没了?”
“没了。周大人做事,一贯干净利落。”
干净利落是讽刺的话,时修听来又气又好笑?,转头把?案卷递给他,“验尸的记录呢?”
南台又递上一本薄薄的册子?,记得倒详细,人是淹死的确凿无疑,唯一不?寻常之处,就是身上的那些伤痕,有?跌撞伤,有?划伤,可将山崖石壁联系起来,也算寻常。看来还是那几棵树倒得可疑,可惜当时没人发现,所以没去追究,一年过去了,就算还有?什么别的线索,也被风雨蚀透了。
只好问那马,“听说姜潮平骑的是一匹白马,那马当时查过了么?”
“马没什么异样,只是受了点惊吓。”
“马身上没有?伤么?”
南台摇头,“没有?,可能?马摔下去的时候并没有?碰到石壁。马粪我?也检验过,没什么异物,肯定没人给马下药。”
时修遗憾地叹了声,“可惜马不?能?开口?说话啊。还是只能?从活人身上着手了。”
“你是说这个娄城?”
时修回头,提着手点在他捧着的案卷上,“这人没说实话,或者说他没把?话说完。当日去陆三集的人有?他,姜潮平,还有?那房子?的主家,就是那个叫陆严的。我?听说那陆家早就迁居了常州,那陆严当日却出现在陆三集,辛辛苦苦跑一趟,想必不?只是为了陪着他们看房子?吧。”
南台垂下眼皮思?索须臾,“你是说,他们三个其实当日应当是要签契付钱的?”
“而?且我?听说,这娄城也是常州人氏,会不?会他本来就和这陆家认识?这房子?买卖的事,是他从中牵线做保?”
南台极为赞同地点头,“有?道理,不?然他跟着忙什么?可既然如此,他怎么当时没说呢?”
时修歪着嘴讽刺地笑?着,“周大人没想着问,他自然是不?说了。”转口?吩咐南台,“你到你们大通街典当行里去问问,看看姜潮平九月里有?没有?在账上支过大笔的银子?。六姨说她问问家中库房,也没给我?回话。”
“就快中秋了,二嫂忙着给亲友家中送节礼,大概不?得空。典当行那头我?去问,家里,我?回去问问二嫂。”
那可不?成,需得有?个事挂在西?屏心里,她才?能?抽空到庆丰街去,要给南台去问了,岂不?是没有?事挂她的心了?她那人也怪的,不?似寻常女人,说到儿女私情必然要向男人讨承诺。她却从来不?要,而?且有?意无意中总避讳着说“未来”,弄得他心里惴惴的,只怕她根本没想过和他有?什么未来。
向来总是失落,他摇摇手,“你只管去问典当行,姜家那头,六姨自会答复我?。”
于是南台出去,时修转去内堂,见周大人坐在里头吃茶,仿佛等得有?些焦急,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等时修进去,他就急着招呼,“小?姚大人,你在文?库翻什么呢,我?使人去请你,这半晌不?来。”
时修旋去椅上直言,“我?翻看姜潮平的卷宗。不?知周大人有?什么要紧事找我??”
周大人不?答反问:“怎么,小?姚大人以为姜潮平的死不?是意外?”
时修便将发现的疑点细说给他,他听后,长长地“噢”了一声,马上将话头引到娄城身上,“这么说,那个娄城有?鬼?”
“这还不?好说,我?连见也还不?曾见过他。”
周大人捻着胡须,一副深谋远虑的情态,“我?劝你少去招惹他,他开的哪家酒店可是不?同寻常,住的客人非富即贵,你去惹他,他搬个靠山出来,只怕你还吃不?消。”
说到靠山,眼前不?就是一个?时修笑?眯眯地盯着他,心道这娄城不?是回常州去了嚜,消息倒灵通得很,不?过两日,就请了周大人来做说客。
周大人又道:“我?知道你年轻气盛,什么都不?怕,可没那个必要,当时我?亲自问过,那娄城自与姜潮平在陆三集分手后,就没再见过他,是跟那个房子?的主人陆严在他的船上吃酒,直到晚上索性就歇在了那船上。”
时修却问:“大人有?没有?问过那陆严呢?”
周大人咳了声,“我?问过娄城,他说陆严次日一早就坐船回常州去了。”
“所以大人没着人去问过那陆严是吧?娄城既然说有?人替他作证,怎么大人连证人也不?问?还有?,当日三人在陆三集会首,想必是为了签下那房子?,大人怎么不?问问当日姜潮平有?没有?带银两在身?倘或带了,钱呢?大人也想必也是忘了问了。”
连问得周大人火气起来,简直不?想做他这门亲了!不?过转头一想,何必与他小?孩子?家计较,年轻人嚜,自然需要长辈教导,来日方长,不?怕他学不?乖,还是眼下替娄城开脱要紧。
于是道:“这个简单,着人去常州将那陆严传来便是,反正路程也近。来啊!”
隔会没人应,他亲自寻出内堂去,拣了个可靠的差役,暗里吩咐,“你去找到那姓陆的,按我?说的话教他。”如此附耳过去,嘀嘀咕咕交代了一番话,便打发差役去了。
一时进来,又语重心长地和时修道:“我?这也是为你好,不?想你倒反来对我?责问一番。罢了,我?也不?想多事,小?姚大人要立案就立案吧,不?过凡事要小?心,切莫轻易得罪人。”
时修听他这家中长辈式的口?气,觉得他态度反常,立时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下怀着疑虑转回庆丰街房子?里,不?想便遭西?屏“迎头一棒”。
她道:“你还不?知道吧,周大人想招你做女婿呢!”
非但时修吃惊,连红药手里的茶盅也惊落了,忙另去倒了一盅来搁在桌上,抱着案盘坐下来问西?屏:“还有?这回事?周大人不?是一向和二爷不?对脾气么?”
西?屏嗤笑?一声,斜一眼时修,“那是做同僚不?对脾气,要是做翁婿,兴许就对脾气了呢?反正今日我?去周家,他夫人亲口?对我?夸他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和她女儿般配,还请我?在姐姐姐夫那头说好话呢。”
时修发着懵,“他女儿?他家女儿又是谁?”
西?屏心道:你这么好奇做什么?!
一面翻着眼皮,意懒神疏地说:“他有?两个女儿,大的早就出阁了,家中剩个小?的,十八岁,叫周宁儿,可算个美人呢。怎么,你心里倒有?这个念头?”
第072章
断魂堤(〇七)
时修连这周大人家?的人口尚且不清楚,
何来什么念头??不过听见?西屏如此质问,心里倒隐隐高兴,只道她是吃醋,
所以不吭声,
想笑也咬住了嘴唇。
西屏吊着眼梢瞅他,
向?红药鄙薄道:“你看他,
在那里高兴呢。”
红药看情势不对,
笑了笑,“姨太太别?多心,他高兴是为旁的事。”
“什么事?”
红药将他二人睃一眼,
笑着不言语。
其实西屏这般心计,怎么会看不出?他在那里偷偷高兴什么?正是为要他高兴,
才故意?做出?这副模样。男女之情嚜,就像唱戏,一定要有些小?打小?闹的场面,
闹完又和好,
别?开生面的温馨,
这才热闹。
与他也该走完这所有的过场才叫圆满,将来倘或有命想起来,
也不会觉得遗憾。可是如此一想,更觉得遗憾了。
她刻意?把嘴一歪,
嘲讽道:“哼,
八成?是听见?我说人家?周宁儿?是个美人,
所以高兴!”
时修渐渐察觉,
她嗔怨太过,
有做戏的嫌疑,又有点索然无味了,
挥挥手道:“净说这些闲话,我问你正经事,姜潮平在家?支没?支取的银子的事,你问了没?有?”
说到?案子,红药不大有兴致,识趣地出?去帮陈老丈烧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