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因此丝毫不理会冯老太太的叫喊。自顾自的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聊着今晚冯府发生的事儿。其中一个衙役被冯老太太吵得烦了,拿着鞭子走过去,照着牢房门就狠狠的一鞭子。
“瞎吵吵什么,再吵吵这鞭子就不是打牢门上了。
你们还以为是冯家尊贵的老太太大小姐呢,我呸!”
这下果然给冯老太太吓住了,不敢再闹着看要大夫。
只好退而求其次,要了一钵子水,让那几个妾室照顾冯蔓儿。
冯蔓儿仗着是正室嫡出,又是冯老三唯一的孩子,平日里没少欺负几个妾室。
如今落难,哪怕是老太太亲自命令,几个人也都无动于衷。
冯老太太气急了,张口就骂:“果然是乡下来的小婊子,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如今这是看我们冯府落难了,使唤不动你们了是不是?”
几个侍妾撇了撇嘴,翻了个大白眼。任凭她怎么骂,就是不带动弹的。
其中一个性子泼辣些的直接指着她就是好一顿冷嘲热讽:“您老可省些力气吧。
你们得罪的可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尤其是你,老太太,好大的威风。
公然对陛下、娘娘还有太子殿下喊打喊杀的。这可是大不敬,是要掉脑袋的。
更别提还有冯老三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儿。
真当我们不知道呢?贩卖私盐可是重罪,是要诛九族的。
左右都活不了了,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去侍侯一个平日里把我们当奴才打骂的娇小姐。
老实说,我们巴不得她早点去见她亲娘。”
冯老太太被气得一个字说不出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让人忍不住担心,她下一刻就会厥过去。
侍妾们不管,冯老太太也没有好办法。只好撕了块中衣袖子,沾湿了水,去给冯蔓儿敷额头。
没曾想一不小心打翻了钵子,水顿时流的到处都是。冯老太太见此,再度哭了起来。
没了水,就只能就让她这么挺着。是生是死就听天由命吧。
折腾了大半夜,她也着实累了。
于是踉跄着走到墙边靠坐了下来,合上眼睛打算睡一会。
然而没过一会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爬来爬去。
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正好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那东西发出“吱”地一声尖叫。
冯老太太顿时吓得惊叫着跳起来。意识到是只老鼠后,方才捧着扑通扑通,险些快要跳出胸口的心口嚎啕大哭。
几个侍妾被她的哭声吵醒,抬起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冯家犯罪,被上面的大人物带兵查抄的消息,一夜之间便传遍了全城。
因此,次日一早前来县衙击鼓鸣冤的漕帮兄弟,便挤满了县衙。
县令和师爷忙着给他们记录案情,以及他们提供的,关于冯家更多的犯罪证据和线索等。
包括强占民田,在帮会内威逼胁迫,抽取高额的人头税等。
漕帮的兄弟,大多都是苦力。或在码头没日没夜的扛包装卸货物,或是在水里跑船,都是实打实的血汗钱。
这就点血汗钱冯老三还要抽走两成,否则就不给你干。简直是丧心病狂。
大家都在背地里咒骂他,难怪没儿子,原来是缺德事做多了,活该断子绝孙。
有为来报,说冯蔓儿今早被发现死在了大牢里。
“怎么死的?”
有为说:“是发了急症死的。据冯家的老婆子说,约摸是白天落了水受了寒凉,半夜里起了烧,也没人管。
结果今儿一早就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气了。就连手指头都让耗子咬去了半截。”
蒋禹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罢了,无足轻重之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两天后,刑部差来的人到了。过来参见了景衍和蒋禹清,接手了从冯府查抄出来的东西,开始着手办案。
蒋禹清和景衍一行人也离开高平县,继续南行,没过两天就到了齐州府城。
齐州知府因为收受贿赂,给冯家当保护伞,刚刚被拿下,待清查完所有的罪行后,再押入京中受审,听候发落。
一行也没有在齐州府多呆,继续南下。如此又走了七八天,就到了齐州府最南边的诸县。
大夏最大的河流“靖河”就是在此处入的海。
靖河以北是齐州,靖河以南就是吴州。蒋禹清他们想要到吴州,还需要坐渡船。
这样的渡船还不是天天能有,两天才得一班。
蒋禹清他们无法,只得选择在码头附近的小镇上住下来,耐心的等待这下一班渡船的到来。
她现在突然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也弄条大船放在灵境就好了,去哪里也方便些。
她决定了,此次南下若是再经过福州,就去封战那里弄条大船放在灵境里。
再刻上个用灵石或是灵晶就可以催动的驱动阵法。
这样再碰到大江大河或是海洋时,就可以直接横渡了,完全不需要再去别处弄船。
嗯,这主意简直完美!
此时已经到了二月底,冰消雪化。
枝头上已经悄悄的冒了绿芽。它们就像无数小小的绿精灵,偷偷的小心的观察着这个美丽的世界。
殊不知,这个世界即将因为它们的到来,而变得生机勃勃。
小镇很小,实在没什么可以玩乐的地方。
邱神医见天气晴好,又没什么风,就提议去靖河边钓鱼,不仅能打发时间,还能图个意趣。
这主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第234章
祭河神
奈何这里的土壤干燥,他们刨了半天的土也没能找到一条蚯蚓。只好托白小十和白小九在灵境里刨些出来。
最近半年,这两只因为她南巡的缘故,并不常能出现在世人面前。因此,大多时候都待在灵境里,闲得都快长毛了。
即便如此,白小十仍然一口拒绝了:“让我这么高贵优雅的器灵去给你刨蚯蚓那么恶心的东西,你疯了吧?”
卑微的境主大人拿高傲器灵没有办法,又不能总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揍它。
只好去奴役白小九。好在白小九是只英俊帅气勤劳又善解人意的虎。
蒋禹清一说它便立即答应了,叼了只小竹罐就去刨土了。没多会就刨了小半罐子。
蒋禹清看着罐子里,密密麻麻盘起来的软体动物,胃里涌起阵阵不适。忙挑了些泥土盖起来,拿着罐子出了灵境。
临走前,丢给白小九一瓶子丹药,算是奖励。
且说,众人拿了小板凳和刚刚制作出来的简易鱼杆去了靖河边,挑了个水缓的地方,分开坐了钩了蚯蚓开始垂钓。
因为鱼铒是灵境出品,对于普通鱼类简直有莫大的吸引力。
钩子刚甩下没一会,就陆续有鱼上钩了,还都是五六斤以上的大鱼。没一会大家就钓上来五六条。
这样大的收获,着实把大家给乐坏了。带来的小水桶已经装不下了,蒋禹清干脆掏出个大水缸来,这样足够装了。
正在这时,远处一队披红挂绿的队伍,抬着一顶红色小轿,吹吹打打的往靖河边来了,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接新娘子的。
可后来越看越不对劲。
那行人去的可不是渡口的方向,而且他们居然把小轿停在了河边就不动了,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
景衍看了一会儿后,脸色突然一变,怒道:“该死的,他们竟然在拿孩子祭河。”
大家一听,也都吓了一跳,纷纷把手里的鱼杆往地上随意一插,拔腿就往祭祀地点跑去,意图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大家紧赶慢赶,还是差了一点。眼睁睁的看着这群愚民用小船把两个五六岁的小童划到河中间,用个小木盆装了推进了河里。
河水湍急,一个浪头打来,那盆子就倾覆了,两个孩子被瞬间盖进了水里。
景衍顾不得多想,直接飞上天空,从水里掠起两个孩子,飞回到岸上。
其他人随即赶来。蒋禹清把儿子塞进沧海怀里,和邱神医一人负责一个,给孩子们做紧急心肺复苏。
幸好两个孩子的落水的时间不长,呛进肺里的水不多,一番抢救后,孩子很快就咳出来了。
因为受了严重的惊吓,两个孩子均是大哭不止。
蒋禹清大喊:“这是谁家的孩子?还不赶紧抱回去。”
一连喊了两次,这才从人群中跑出了几个满脸是泪的大人,各自抱起了自己的孩子,不停的哄着安抚着。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祭祀的人群愣在当场。反应过来后,均是对着景衍磕头大呼:“神仙啊,我今儿看见神仙了!”
景衍寒着脸怒斥:“祭河神是谁的主意?自己站出来,别让我动手!”
一个老者颤颤巍巍的走出来道:“神仙,是马半仙。她说用童男女祭祀河神,就可以免除靖河水患,风调雨顺。”
“荒谬!”景衍勃然大怒:“这件事持续多长时间了?”
那老者道:“已经三届了,每三年一届,每一届都需要一对童男女。”
“很好!”景衍怒极。太祖皇帝开国时,便严令禁止用活人祭祀。皇室一律废除活人殉葬制度。
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还有人敢拿活人祭祀,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哪个是马半仙?”众人忙回头寻找马半仙,却发现她竟然不在这里了。
却原来这老神婆发现事情不对,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摸摸的跑路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已经跑出了半里多地。
景衍一个眼神,无涯立即运起轻功追了过去,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就把马半仙给抓回来。
这老神婆脸上的皱纹多的像风干的橘子皮似的,用红色朱砂画着别人看不懂的神秘符文。
一双手的指甲留的老长,还全部涂成渗人的血红色。
穿一身东拼西凑,不伦不类的“法衣”,头顶着一块支楞起来的黑色纱布。乍一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这老婆子被抓回来以后,立即哇哇大叫,企图再度煽动百姓。
“你们破坏祭祀是要遭报应的。河神没有了童男女的供奉肯定会发怒的,到时候靖河的大水就会淹没所有的田地和房屋。”
果然,百姓们一听立即惊慌起来。无涯运起内力,大喝一声:“肃静”!众人再次被镇住。
景衍走那马半仙面前,上下扫了她一眼,绽出一抹冷笑:“没了童男女不要紧,有你就行。
河神跟我说,他更喜欢年纪大的,有嚼劲儿,尤其是能沟通鬼神的,比如你这种。”
感觉出他话里的杀意,马半仙吓坏了,拼命的挣扎起来:“你胡说,河神就喜欢童男女。老的他嫌磕牙,你们赶紧放了我。”
景衍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再给她,转头问参加祭祀的人群:“除了童男女,你们还给了别的东西吗?”
之前说话的老者道:“有的,每家还另外出了一两银子,说是给河神置办其他的祭品。”
“多少户人家,出了多少银子?”
“三个村子总计1300多户人家。”
蒋禹清噗嗤一声笑了:“1300多户人家就是1300多两银子。
三届总计4000两银子。什么祭品,这么贵,值这么多钱?
她这是假借祭祀河神的名义,拿你们当冤大头摇钱树来了。
偏偏你们还上赶着送银子送孩子,真真是被人卖了还在帮她数钱,愚蠢透顶。”
另一个妇人疑惑的说:“可是自从祭司了河神以后,靖河确实没有再发过特别大的洪水了,这十来年一直风调雨顺的。”
“那是因为我们赶上了好时候,并不是因为你们祭祀的功劳。大夏其他的地方都没有祭祀河神一说,不也照样风调雨顺。
再说了,需要童男女祭司的那叫河神么?水怪妖精还差不多!都醒醒吧,别再让人骗的团团转了。”
祭祀的人群被她训斥的满面通红,一声不吭。想起自己付出的金钱,还有那些被投到河里冤死的孩子,当真是又羞又愧又难过。
蒋禹清转过头盯着马半仙道:“骗了这么多人,害死那么多的孩子,半夜里你就不怕那些孩子的冤魂会回来找你索命吗?”
“你、你胡说。我没骗人,河神就是这么跟我说来的。”
蒋禹清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说着手上掐诀布了个幻阵,将她罩了起来。
紧接着精彩又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马半仙不知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神情惊恐,挥舞着双臂大喊大叫:“别过来,都别过来
别找我。
不是我一个人害死你们的,还有魏林,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这样才能收到大笔的银子。那些钱我们都是对半分的,他都在城里买了两栋宅子了”。
这下子真相大白,什么也不用说了。
蒋禹清手一挥撤回了幻阵。
自觉被愚弄,愤怒的百姓们一拥而上,按住马半仙往死里打。
沧海赶忙拦住众人说:“弄死她容易,等她把自己所有的罪行都交代清楚了,咱们再跟她算账不迟。”
蒋禹清也怕老奸巨猾的马半仙不说实话,直接往她身上贴了一张真言符。
马半仙控制不住自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这些年来伙同里长魏林编造谎言,狼狈为奸,骗取村民们钱财的事实,都给交代清楚了。
村民们恨不能当场打死她。
尤其是家里曾有孩子被选为童男女祭祀了河神的,更是恨不能将其剥皮拆骨,生啖其肉。
好在大家都还存了几分理智,说要派一队人回去把魏林给绑来对质。
景衍让沧海跟着他们一起走一趟,千万别让人给跑了,村民们被骗的钱财也要一并拿回来。
沧海他们去了没多久,就绑着个精瘦精瘦的山羊胡子回来了。想来,这就是那个魏林魏里长了。
面对愤怒的村民和马半仙的指控,魏林抵赖也没用,只得一五一十的招了。
私刑不可取,景衍又按着百姓,让沧海跑了趟县衙,把县令给提溜过来了。
县令初看到沧海手里金色的御令时,整个人都是抖的。
又听说靖河边有神婆联合里长骗娶村民巨额钱财,拿孩子生祭河神时,顿时冷汗涔涔,透湿后背。
身为一县主官,在他的治下出了这样泯灭人性的事情,他要负很大的责任。
随便一个“教化百姓不利”或是“失查之责”就够他受的了。
县令带着师爷和一干衙役,紧赶慢赶的跟着沧海跑到了河边。
见到景衍,俯身便拜:“微臣参见陛下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太子殿下千岁!”
景衍面无表情的问他:“此事出在你的管辖之地,你有何话要说?”
那县令道:“臣,自知罪该万死,无话可说。”
“即如此,就自己上折子请罪吧!现在,且一边侯着!”
“是,陛下!”
百姓们这才知道,眼前救了两个孩子,揭穿马半仙把戏的竟然就是大夏的天,他们的皇帝陛下。
那边抱着个孩子,仙子一样的美丽女子就是他们的皇后娘娘,还有小殿下。娘娘先前还帮着一起救人来着。
反应过来的百姓们,立即跪到一片,山呼万岁。景衍让他们都起来,利落果断的判了魏林和马半仙“水刑”。
不用沧海他们出手,村民们便一拥而上,把这两个人用麻绳绑结实了。
用船划到河中间,一脚踹进了河里,看着他们在河水中连挣扎都不能,很快便沉了下去。总算出了口郁气。
为了骗钱,愚弄乡邻,害死了那么多个孩子,这两个人渣毒瘤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事情解决,早已过了午时。先前说话的老者大着胆子,邀请景衍去他们村子吃个便饭。
景衍看了看村民们紧张又期待的眼神,遂点头答应了。
第235章
花朝节
一面让无名带两个人去原来钓鱼的地方,把鱼儿也给拿上。也省得村民们再破费去买肉了。
水缸里原本就有四五尾大肥鱼,收杆子的时候,剩下的每根杆子上又钩了一条。
还有三根杆子不见了,看痕迹应是没插稳,让鱼给拖到水里去了。
跟去拿鱼的村民都夸他们好本事,钓的鱼条条都这么大。无名收了那装蚯蚓的小罐子,但笑不语。
老者所在的村子名叫“余家庄”。庄子里人大多姓余。
余老汉家有个大院子,有三十亩地,家中人丁兴旺,子孙贤孝,日子过得很是不错,算得上是村中的富户。
他家的儿子媳妇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平时连县令都没见过一回。
没想到,他爹只是去祭个河神而已,竟然把大夏的“真神”给请到家里来了。
一时间紧张到手脚都不知往哪放。
好在无论是景衍还是蒋禹清都没什么架子,同他们说话的时候都十分随意。这让他们紧张心情稍稍放松了些。
听说他们因为处理马半仙的事情,都还没有吃饭,赶忙下去做饭去了。
寻常庄户家,肉和鸡蛋都算得上的精贵物。
村长和村民们,怕余老汉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怠慢了陛下,纷纷跑回去,把家里压箱底的好东西都送来了。
什么腌鱼、腊鸭子,腊肉,鸡蛋鸭蛋等,堆了满桌子。
无名看见后,对乡民们说,陛下和娘娘都不是奢靡的人,炒两个家常菜,能吃饱就成。其余的都让大家拿回去。
大家一看,陛下身边的侍卫大人都这么说了,只好将东西拿了回去。
最后端上桌的是五个菜。
一个葱炒鸡蛋,一个红烧鱼块,一个干豆角炒腊肉,一个鸡块,外加一个豆腐汤。
外加一篮子刚出锅的大白馒头。最难得的是,竟然还有一小碗蛋羹,想来是专门给奕奕做的。
庄户人家实在,待客用的都是大海碗,份量足足的。景衍请余老汉和余家庄的村长跟他们坐了一桌。
余老汉说,家里没什么好吃的,让他们别见怪。景衍道这些东西已经很好了,若是每个百姓家里有这样的生活条件,那才是他这个皇帝最大的成就。
在这里,他没有一点架子。边吃边同村民们聊天。
问他们家里有多少田地,都种了什么作物,家里养得有什么牲口,又问了官府对下面的政令,税赋等。
村民们见皇帝陛下如此平易近人,便也放开了性子,景衍问什么就说什么。
甚至还会主动跟景衍说起一些种田的事情,难得是陛下竟然也对种地之事知之甚详。
景衍笑着说起宫里的趣事:“皇庄的庄子上也种了不少的粮食。
宫中的御花园,如今很少花草了,全都被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刨了,拿来种地了。”
大家一听立即起了兴趣问他:“敢问陛下,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都种了些什么呀?”
“很多。土豆、红薯、玉米、西瓜,还有辣椒茄子什么的都有。
如今宫中都少有采买蔬菜了。吃不完,太上皇还会拿去赏给大臣们。”
大家立即笑了,余老汉说:“听着跟我们庄户百姓差不多哩!”
景衍说:“是差不多,都是种地的。”
“哈哈哈哈。”一番话立即将距离拉近了。
大家顿时觉得当今一家可真是好啊,知百姓疾苦。大夏有这样皇帝在,将来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他们老百姓有福了。
蒋禹清这边也开了一桌,邀请了余家的女眷们一同上桌吃饭。她夸余家大嫂的手艺好,饭做的好吃。
夸得余家大嫂心花怒放,说:“还是娘娘有眼光。
家里的那些臭男人都嫌我煮的不好吃,打今儿起,我看谁还敢嫌弃!”于是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
因为装蛋羹的瓷碗太烫,她就拿了奕奕专用的小碗给他拌了米饭,让他自己吃。
余家的女人们看到奕奕自己吃的这样好,很是惊讶。
尤其是余家的三儿媳,她的小儿子也跟小殿下的差不多大,如今还在吃奶呢。
她们都知道,娘娘是名满天下的小神医。
余是纷纷请教蒋禹清都是怎样养孩子的。蒋禹清也不吝啬,把自己觉得有用的经验分享给大家。
余家的女人们顿觉受用良多。
吃过饭,略休息了一会,便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景衍告诉村民们,待县衙查抄完魏家和马半仙家,所得的银两将全部返还给大家。
村民们一直将他们一行送出老远,最后跪地磕别。
从此,这一带就留下了有关帝后的传说。
回到客栈后,景衍便又给京中写了信。
“齐州渚县有神婆,愚百姓,以幼童祭祀河神。
着令全国清查此类事件,凡以活人祭祀者,皆斩立决,不可姑息!”
第三天一早,渡船终于到了。一行顺顺利利的过了河,这便到了吴州府靖河县。
虽只一河之隔,靖河县相较齐州府的渚县却是要富裕的多。
这一点,从官道两边的房子上就能看得出来,而且十分明显。
众人进了靖河县城已经是傍晚了,遂找了最大的一家客栈住下。
下楼吃饭的时候,听到很多人都在说,明天要早起去占个位置什么的。
沧海上前一打听,才知道明天是三月初三,吴地一年一度的花朝节。
蒋禹清一听,立即决定留下来凑这个热闹。
于是专门喊了个小二过来,同他仔细打听了本地花朝节的风俗。
方知明天街上不仅可以买到各式各样的鲜花,有“花神”乘花车游行。
而且姑娘小伙子们也还能借花传情。
为了凑热闹,蒋禹清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后就迫不及待的抱着儿子拉着丈夫和师父出门了。
此时街上已是游人如织,热闹非凡了。随处可见的各色花摊,摊上出售的鲜花,芬芳馥郁,万紫千红。
景衍从一个小摊上买了一串鲜花编成的手环给蒋禹清戴在了手腕上,与小荆伪装成的绿手环竟然分外的相得益彰。
他们旁边一对年轻的小夫妻。
妻子亦买了一束尚沾着露水的,类似于铃兰的粉色花朵。
摘下了其中的两朵花儿小心翼翼别在鬓边,然后含羞带怯的问同行的丈夫:“好看吗?”
丈夫笑着说好看,一面给妻子理了理花朵,使它簪的更稳些。
蒋禹清突然想起了一首小词“卖花担上,买的一枝春欲放。怕郎猜到,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并比看。”
众人一路前行,观花赏景。因为景衍生的太好,一路上有不少年轻姑娘对他暗送秋波,甚至还有大胆上前送花的。
蒋禹清初时还觉得好玩,后来心情便有些不太美妙了。
景衍敏锐的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主动把儿子接过来抱在怀里,另一手牵住她,于是乎终于天下太平了。
蒋禹清昂首挺胸,扬眉吐气,神清气爽。
景衍禁不住莞尔,难得看到粗神经的妻子露出小女儿的一面,可真是太难得了。
辰时初,花车游行的队伍从街道的东边出来了。
花车上美丽动人的“花神”,挽着花蓝不停地的往两边撒着鲜花,以祈求今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
每当有花朵撒下,总会引得游人哄抢。蒋禹清也接了两朵,一朵红色的,一朵蓝色的。
红色的,她直接插在儿子头上的小揪秋上了,十分的坏心眼儿。
小家伙现在的审美还有待开发,他竟然觉得这大红的花花戴头顶上格外的威风漂亮。
蓝色的,她本想插景衍头上的,奈何这厮誓死不从。为免浪费,她便簪在自己头上了。
众人在街上玩了一上午,赏了花还吃了不少鲜花做成的小吃,比如鲜花饼和鲜花包子等。
临近午时,大家打听了一下,找了家口碑不错,紧临内河的酒楼吃河鲜。
今天过节,酒楼爆满。包厢早在几天前就预定完了。
一行只好坐了二楼的大堂。
大堂中间的高台上,有一说书先生。正抑扬顿挫,口沫横飞的说着当年大夏军队大破匈奴的故事。
一行人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自己中意的菜。一面津津有味的听人说书,正听到精彩处。
突然一个颇为刺耳的声音咱起:“谁特么耐烦听这些个打打杀杀的。
给小爷来段儿金*梅。说的香艳点,销魂点儿,说得好,小爷有的是打赏银子。”
众人均是皱了眉。这大堂里也不乏如蒋禹清这样的女眷,一时间均羞红了脸。
大家循声望去,发现这出言不逊的竟是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
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只可惜一肚子黄色垃圾。
那说书先生也停了下来,颇有些为难道:“这位爷,您要想听荤段子最好还是去专门的地儿好。这里恐不是地方。”
“屁话!怎么就不是地方了。小爷有的是钱,你只管说,我看谁敢有意见?”
那说书先生并不为所动,直接道:“恕在下才疏学浅,不会说!”
粉面男大怒:“你耍着老子玩呢!你说不说,不说小爷要你好看!”
说书先生还是那句话:“不会!”
粉面男立即招乎随行的狗腿子:“去,按住他,扒了他的衣服裤子扔到下面的河里去。”
狗腿子应了声,就要上前去抓那说书先生。
景衍冲沧海使了个眼色,沧海秒懂抓起盘子里的花生米甩了出去,几个狗腿子瞬间惨叫一声,摔作一团。
粉面男吓了一跳:“谁,有种站出来!”
沧海起身,未出鞘的长剑在手中转了几转,磨了磨后牙槽说:“我!怎的,你有意见?”
那粉面男描了眼蒋禹清一行人,知道这群人并不好惹,竟然颇识实务的退走了,简直怂得一逼。
这让原本打算看好戏,顺便找点乐子的蒋禹清十分失望。
倒是那说书先生,从从容容地下了台子,走到他们跟前,冲他们行了个大礼:“多谢几位贵人相助!”
景衍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先生倒是好眼力!”
第236章
百晓门
“不敢。在下行走江湖,吃的就是这碗饭。”
说着,他“唰”的一声,打开了手里的扇子。
蒋禹清扫了眼那扇坠子,顿时就明白了,为啥这家伙明明被人砸了场子,却像没事人一样。合着另有来头。
蒋禹清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坐下说话。
“不知百晓门主找我等何事?”
百晓生灿然一笑:“果然瞒不过夫人的慧眼。
在下这里有个消息,想着二位可能会感兴趣,所以前来一叙。”
“说说!”
百晓生看了一眼周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喝杯茶如何。”
“可。你来挑地方,通知我们一声就好。”
“夫人爽快!”说完百晓生便转身下楼了。
蒋禹清他们吃完饭出来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双方相遇的那一瞬间,蒋禹清的手心里就多了张纸条。
打开一看,上头写着一个地址。众人于是寻人问了下路,就往那处茶楼去了。
到了地方,百晓生果然已经在那等着了。见他们前来,忙躬身行了个礼。
百晓生自袖中摸出个黑黝黝的物件来,往桌上一放。沧海几人瞳孔地震,心中大惊,第一时间拔出了刀剑,把几位主子护在身后。
蒋禹清打眼一看,瞳孔亦缩了缩:“小型霹雳弹,你怎么会有此物?”
百晓生不慌不忙道:“此物乃我半月前偶然所得!”
“在何处所得?”
“吴州的大商贾狄家。西南湄河水道。我的人偶然在他们的商船上发现了几箱这样的东西,因此凿沉了它。”
景衍冲他拱了拱手:“多谢,这消息对我们来说,非常有用。”蒋禹清随后问他要多少报酬?
百晓生道:“分文不取。”
蒋禹清一愣:“哎,你们百晓门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大方了?”
百晓生冲他拱了拱手:“爷和夫人为大夏百姓所做甚多,在下虽是一介江湖草莽,亦有一颗爱国之心。
这些东西一旦流落国外,我大夏恐遭威胁,遂出手凿沉。”
景衍自袖取出一面金牌:“百晓门高义。朕心中记下了。
此物赐你,危难之时,可去官府求救!只要不伤天害理,大夏朝廷必然出手相助!”
天子一诺,重若泰山。
百晓生双手接过金牌,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百晓生叩谢圣恩!”
事关重大,景衍立即飞鸽传书京城,让工部调集霹雳弹相关专业的人才过来,一定要快。路上务必多派些人保护。
一面让沧海拿了令牌去靖河县衙,协调船只,务必确保工部的人一到河边就能立即过河。
一行人不敢多耽误,次日一早就出了靖河县,直接往府城的方向奔去。
此去吴州府城还有五天的路程。
一行人将将跑出去三十里,天就黑了下来,起了风,这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