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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现在还敢跑出来招摇撞骗,这简直就是寿星公上吊,找死。

    蒋禹清也没有立即上楼堵她。只在楼下安安心心的一边吃饭,一边等着她下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未初时分。

    景如是终于众星拱月般的从楼上下来了。

    刚一下来,就被沧海拦住了去路。

    “景县主,我家主子爷和夫人有请,劳您跟我走一趟吧!”

    她的丫鬟一听顿时柳眉倒竖,斥道:“大胆,知道我们县主的身份,还这般不客气,就不怕我们县主治你的罪?”

    沧海痞里痞气道:“一个空头县主,也就是唬唬这些没见识的乡下土财主罢了。甭废话,景县主请吧!”|

    景如是心头一跳,莫名觉得不好。顺着沧海的视线看了过去,正好同蒋禹清似笑非笑的眸子碰了个正着。

    她的脸刷的白了!

    费了好大的劲,才撑着没有立即倒下。她丈夫也看出妻子的不对劲来,顺着景如视的视线看去,便看到边坐着一桌人,个个气势不凡。

    尤其是当中最俊美的那个男子,浑身的气势,逼人的很,眸子有如寒星。轻轻一眼扫过来,便让人浑身如置冰窖,不寒而栗。

    景如是抖着身子,腿上如有千均,几乎是一步一挪的挪了过去的。

    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景如是,给陛......给爷和夫人请安。”

    她的丈夫虽不知这两位具体是什么人,但看到高傲如景如是吓成这样,还行如此的大礼,知道定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因此,也跟着行了跪礼。

    景衍面无表情,嘴里吐出来的每个字,都仿佛在凌迟她。

    “今儿若不是碰巧,我都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人的存在。

    竟还敢顶着皇室的名头在外头行骗。

    既然如此,你这县主的名头也不必要了,(景)这个姓氏,你也不配拥有,没得污了先祖的英名。滚吧!”

    景如是被吓破了胆,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陛下,请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一面又爬向蒋禹清:“皇后娘娘我再不敢了,您帮我向陛下求求情吧,就看在我们昔日......”她自已都说不下去了。

    景衍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直接让沧海几人把她拖走。

    众人这才如初梦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很快就跪了一片:“草民参见陛下、娘娘、太子殿下。”

    蒋禹清无奈的耸了耸肩。完了,这里待不下去了。还好大家已经吃饱饭了。

    景衍一拂衣袖:“都起来吧。朕微服出巡,不必多礼。且各自忙活去吧!”

    蒋禹清往桌子上放了一个小银元宝,抱了儿子,一行起身离开酒楼。

    好一会儿,酒楼内的众人,这才敢抬起头来。

    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在手上掐了一把:“不疼,我果然是在做梦。”

    他旁边的妇人“啪”地一个大耳刮子扇在他脸上,怒目而视:“你当然不疼,你特么掐的是老娘!”

    中年人随即嘿嘿的笑了起来:“原来不是做梦啊。

    我真看见陛下还有娘娘了嘿!”

    随着他这一嗓子,整个酒楼从瞬间从暂停键恢复成了进行时,沸反盈天。

    掌柜的一把将蒋禹清留下的那个银元宝抄进手里,捂进怀里。

    他决定了,以后这个元宝就当传家宝了。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客人已经抢成了一团:“老子也来坐坐陛下和娘娘坐过的地方。”

    另一个一把扯开他:“陛下坐过的凳子,那是沾了龙气儿的。姓皮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凭你也配。

    这地方就该我这样的刚正不阿的人才能坐。”

    “你去死!”

    “哈哈哈哈,老子拿到陛下用过的筷子了,四舍五入,老子也跟是跟陛下握过手的人了。”

    “掌柜的,这碗归我了,多少钱我都买,我刚才亲眼看见陛下拿它吃饭了......”

    掌柜的怕出乱子,忙唤人往后厨拿了个铜盆过来,跳到凳子上咣咣一顿乱敲,总算止住这闹轰轰的局面,没有整出大事来......

    只有先前那小二,捂着怀里蒋禹清给的打赏银子,笑得像个一百五十斤的大傻子。

    第231章

    神仙

    夫妻俩的身份已经暴露,高定县城肯定是不能待了。

    一行人只好出了县城往南走,因为离下一个小镇还甚远,临近傍晚的时候只好在一座山脚下安营扎寨。

    沧海他们在附近打了两只山鸡,一只拿来炖汤,一只直接烤。

    论做饭的手艺,一行人也就无名做的还算过得去。

    所以如果不是买现成的,一般都由他来做饭。饭做好以后天已经彻底黑了。

    众人摆好碗筷正待开餐,门突然被叩响了。

    大家对视了一眼,都望向景衍,见景衍见了头,沧海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一对老夫妻,带着个五六岁的孩子。

    老头儿小心翼翼的问:“我们是打此地过路的,眼见天黑了,这附近也没有别的人家,可否行个方便,收留我们一宿。

    随意给个角落就好,小老儿保证不多打扰。”

    沧海道:“您老稍等下,待我前去问问我家主人。”于是转回来问蒋禹清。

    蒋禹清说:“行路不易,这荒郊野外的,老的老小的小,留在外头过夜,难保不会碰上野狼什么的,快让他们进来吧。”

    沧海出去后很快就领了人进门。老俩口也没想到,主人家居然正在吃饭。于是赶紧把头撇到一边去,不敢再多看。

    蒋禹清见这祖孙三人,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想来是多日没有吃过饱饭了。

    尤其那孩子闻到食物的香味,肚腹中声鸣如鼓,馋得直流口水。

    蒋禹清让无名去多拿几副碗筷过来,对那祖孙三人说:“我们今天煮的饭多,老爷子若是不嫌弃就一块吃点儿吧。”

    那老头儿连连推拒:“使不得哩。主家能收留我们一宿,已是感激不尽。

    哪里好再吃你家的饭食。我们自己带了干粮和水,凑和一顿就好。”

    “不费事的。你能来敲我家的门,这就是缘分。况且今天这饭菜煮多了,吃不完岂不是浪费,一并来吃点吧!”

    邱神医也帮腔:“一起来吧。你们不吃,孩子也是要吃的。”

    老俩口还是摇头,看得出来是极质朴的庄稼人。

    蒋禹清约摸知道他们是不自在,便在旁边单独给他们摆了一张小桌,把桌上的饭菜都拨出来一些给他们。祖孙三人这才千恩万谢的接受了。

    看到桌上的压得实实的大碗白米饭,和烧得油汪汪的肉块,祖孙三人均忍不住狠狠的咽了咽口水。暗道,这户人家的日子过得可真好。

    他们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吃过肉了,于是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

    饭后,他们的神情总算是放松了些,没那么拘谨了,方才同众人聊起天来。

    老两口是诸县人,家就在离此处约二百里的地方。此次是带孙子上京城去看病的,顺带去拜祭了英雄纪念碑。

    细追问之下,方知这是英烈的家属。

    前几年打倭国时,老两口的大儿子牺牲在了海上。

    当时是晚上,风大浪急,连尸体都没能找回来。

    他们听说所有战死的英魂都会回归纪念碑,就特地带着孙子去祭拜了。

    众人听闻,心中均不是滋味,问老人:“这么远的路,就您二老带着孩子一起来。家里其他人呢,怎么没有一起?”

    老头儿叹了口气说:“家里倒是还有个小儿子。只是他生来腿残,否则也不会让他哥哥去服兵役了。

    我那大儿媳听说丈夫没了后,不到一月就卷了儿子的抚恤金跑了,只留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

    老古话说的好,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专找苦命人。这辈子,老天爷大概是专跟我们家过不去喽。”

    蒋禹清没再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说什么,似乎都太过轻微。

    只让沧海无涯四人挤挤,务必给这祖孙三人腾个房间出来。

    一夜无话。

    次日,吃过早饭,祖孙三人便感激的告辞离开。

    他们回家往西,蒋禹清他们则往南,不同路,否则还可以捎他们一程。

    祖孙三人走后,蒋禹清也收了房子,上了马车继续赶路了。

    且说祖孙三人走出十多里地后,小孙子走不动了,想要停下来歇歇。

    老太太取下包袱想给孙儿摸块饼吃,方一打开包袱,几个亮闪闪的银元宝就掉了出来。

    老太太惊得立即叫了起来。

    老头儿捧着银子看了会儿,皱着眉对老太太道:“老婆子,这银子肯定是昨晚那户人家给的。

    别人收留了我们一宿,已是有恩了,怎好再要人家的银子,这是丧良心。这银子咱得给他们送回去!”

    老太太虽然舍不得,却也知道老头子说的在理。于是祖孙三人,收拾收拾又返回到今早离开的地方。

    然此处除了一片压平的草地,哪里还有房子的影子。若不是那块丈高的大石头仍然杵在原地,祖孙三人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过了好一会,老头儿方才颤抖的声音对老伴儿道:“咱们这是遇上神仙了啊!快,给神仙磕头,磕头。”

    于是一家三口对着空地磕了几个头,这才抹着眼泪离开了。

    过了高定县往南就是高平。

    高平盛产樱桃和杏子。只是他们来的不是时候,这会儿连花都还没开。离高平县城还有二十来里的时候,天就阴了下来,狂风大作,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

    有为眼尖,看到前边不远处有个大茶棚,遂道:“爷,夫人,神医,这雨马上就要下来了,咱们赶紧去前头躲躲吧。”

    “好,快走!”

    一行人刚进了茶棚坐下,豆大的雨点就打了下来。没过多会竟然演变成了雨夹雪,天突然冷的厉害。

    蒋禹清怕冻着大家,忙加了钱,让老板另给生了个火盆子端过来,放在桌子下头,又要了些热呼的汤水边喝边暖和身子。

    正在这时,外头马儿嘶鸣,应该是又有人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中年仆妇就扶着一个戴着纱帽,身穿狐裘披风的年轻女子进来了。

    她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丫鬟和护卫。看样子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这些人进来后在茶棚里四处看了一圈,眼露鄙夷。似乎对这里简陋的环境很是不满。

    之后那纱帽女子便同旁边嬷嬷打扮的中年仆妇耳语几句,那中年仆妇就直奔蒋禹清他们这桌来了。

    那仆妇走到蒋禹清这桌,居高临下道:“几位能否将这将火盆让给我们,当然我们会给银子。”

    蒋禹清往儿子的小碗里,添了些熬的香浓的汤水,抬起头笑着回答说:“我们的火盆也是让店家生的。

    你们若是想要,只管让店家再生一盆端过来就是。”

    那仆妇道:“生火盆要费时间,我们家小姐身子弱,可经不起冻。你这是怕我们给不起银子吗?”

    说着“啪”的一声,往蒋禹清他们桌子上放了个小元宝:”五两银子够不够?”

    蒋禹清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僵,继而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出手就是五两银子,

    贵府果然富有。

    只是我们这儿老的老小的小,只怕是赚不得你们的银子了,还真是可惜。”

    那仆妇一听便冷了脸:“你什么意思?是嫌银子少,还是看不起我们。

    知道我家小姐是谁么?冻坏了她,只怕你们担待不起!”

    她的声音太大,给奕奕吓了一跳。好不容易舀起来的汤也洒在了桌子上。

    小家伙生气了,拿小勺子敲了敲小碗,然后指着她大声吐出一个字:“坏!”

    这仆妇冷不防被个丁点大的小儿指责,很是不爽,脱口便骂:“真是没教养,才......”

    话还没说完,就被沧海一掌拍出去丈远,重重的撞在一张桌子的桌角上,再摔在地上。连桌子都给撞歪了。

    那仆妇张嘴便吐出一口鲜血,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手撑着地,惊恐的向后挣扎着挪动屁股。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人群顿时吓得尖声惊叫起来。

    纱帽女子的几个护卫立即拔刀将她和几个丫鬟护在身后,眼神警惕。

    看着沧海的眼神,很是带着几分惊恐,握着刀的手也在微微发颤,并不敢上前半步。

    沧海喝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家小主子也是你能指摘的吗。

    今儿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再敢对我家主人出言不逊,小心你们的狗命。”

    纱帽女子这才知道招惹上了一帮狠人,吓得缩在一旁,不敢再多言半句,端的是安静如鸡。

    因为怕蒋禹清他们再找麻烦,纱帽女忙命护卫带着那仆妇,冒着雨雪离开了茶棚。

    只是临走前放下狠话:“敢伤我冯府的人,咱们走着的瞧。”

    沧海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的给她。

    他们走后,茶棚老板面色发苦,走上前道:“客倌,你们可是闯了大祸了。这冯家可是不好惹。”

    蒋禹清问:“怎么个不好惹法?”

    老板欲言又止,蒋禹清见此又往他手里塞了个小元宝。

    老板四处看了一眼,见再无旁人,方才小声道:“几位客倌想是外地来的,有所不知。

    这冯家乃是我们高平县有名的大户。

    冯家三子,长子在南边任县令,次子在京城做京官,还有一子是我们这边漕帮的老大,人称冯帮主。

    刚才那位,就是冯三的女儿。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京城去住一段时间,因为时常往来,所以我认得她。

    别看她学了一身京城大家闺秀的作派,都是装的,说到底也就是个私盐贩子的女儿。”

    外头炉子上的水开了,扑扑地掀着锅盖。老板秃噜完,忙跑去看他的锅了。压根没意识到,方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蒋禹清和景衍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第232章

    通缉

    雨纷纷扬扬的下了两个多时辰,直到申时初刻才停了下来。

    众人赶紧驱车上路,务必赶在天黑之前到达高平县城。

    尽管脚下的官道已经铺成了水泥路,但是因为刚刚下过雨雪,道路湿滑很不好走。

    沧海无涯四人小心的控制着马车,一路走的十分艰难。终于赶在傍晚关城门前,到了高平县城。

    正当大家准备进城的时候,却让一帮灰衣人给拦住了。

    “快点快点,停车检查。”

    沧海可不吃这一套,直接问“检查什么?”

    “检查什么?检查逃犯呗。赶紧的,快点下来。”

    那灰衣小头目手里拿着一摞纸张,翻出其中的一张往沧海脸上比了比。

    看了两眼后,脸色突然大变,向后一招手“就是他们抓起来。”

    天知道他是怎么从那张鬼画符似的纸上看出那是沧海的。

    沧海可不是被吓大的,“刷”的一声,一把利剑就架在了那小头目的脖子上。

    冰凉的剑身紧贴着他的皮肤。只要他稍微一动,利刃就会立马割断他的喉咙。

    那灰衣小头目差点吓尿了。

    无涯策马上前,一把夺了他手里的那摞画像,翻了翻。发现他们此行的每个人都在“通缉”画上。

    就连一岁多一点的太子殿下都有,而且画画的这人还十分会抓特色。

    比如陛下的画像,头顶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金镶玉冠。旁边还写了个“俊”字。意思大概是长的最俊的那个。

    又比如“通缉”皇后娘娘的那张,额头上画了朵莲花。

    还有太子殿下的,就干脆画了个无毛小儿。他们殿下明明就有头发的好吗?

    此外其他几个人的画像也都各有特色,会抓重点。

    难怪明明画的奇丑无比,面目全非。偏偏还能一眼就能认得出来他们谁是谁。可见画像这人也着实是个人才。

    大夏最尊贵的三个人,做梦都没想到,在自家的国土上,竟然还有被“通缉”的一天,一时间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高平县,除了在茶棚遇见的冯家女也并未得罪过谁。

    冯家女从茶棚离开才多久,这通缉画像都整出来了。

    还敢明目张胆的派人在城门口截人。不得不说,这冯家的势力还真就挺大的。

    沧海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问:“冯家的?”

    那小头目不知是被沧海浑身的气势所惊,还是被脖子上架着的利刃所吓到。

    磕磕巴巴道:“知、知道还问!我警告你,赶紧放了老子,不然要你们好、好看!”

    沧海伸出一只小指,挖了挖耳朵:“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一面把剑往他脖子上紧了紧,瞬间就见了红。

    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刺痛和顺着脖子流下的温热液体,小头目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好、好汉饶命,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不得不为。”

    沧海一剑把他拍开:“滚!再让我看见你们,直接送你们去见阎王。”

    小头目得了自由,带着人呼啦啦的跑了,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一行人进了城,随意找了间客栈住下。刚进房间还没安顿好呢。

    那厢,掌柜的就拿着银子苦着脸来敲门了:“几位客官,真是对不住。

    在下突然想起来,这几间客房都被人给预定走了,咱家客栈已经没有空房间了,要不然你们还是另找住处吧。”

    众人一听便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估摸着又是冯家搞的鬼。

    蒋禹清也不予为难一个身不由己的小掌柜。

    只把银子一收,便对众人道:“走吧,既然此处不留人,那咱们就上冯府过夜去。”

    掌柜的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魄力,一时间竟怔在了原地。

    一行人离开了客栈,向路人打听了一下冯府的位置,还真就直奔着冯府去了。

    途中,景衍让无涯拿着信物去附近的守备营调兵。

    那跟踪的灰衣人,没想到他们真敢上冯府,顿时下了一跳,忙抄了近路回去报信了。

    以至于等他们到了地方后,冯家的大门口已经站满了手持棍棒的灰衣人,个个严阵以待。

    蒋禹清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动手揍人。堂堂一国帝后,被个私盐贩子的女儿如此欺负,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须知上一个敢这么欺负她的人,如今坟头草都不知轮回多少茬了。

    景衍也由着她,抱着儿子,玩的不亦乐乎,顺便看个热闹。

    时不时还给她剥个果子吃,十足的“贤夫良父”。

    冯家的人也没想到,这帮外地人胆子这么大,竟然真敢打上门来。而且,一到门口二话不说就动手。

    这些乌合之众哪里是无涯他们三人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就没几个站着的了。个个趴在地上哀嚎着,爬都爬不起来。

    反观无涯他们,甚至连家伙都还没拔出来。

    剩下的人都吓坏了,赶紧进宅子关门。却被几人大力的一脚踹开,于是紧剩的几个也倒下了。

    景衍抱着儿子,拉着媳妇儿这才下了车,闲庭信步般的走进冯府的大门。

    帝王气场全开,如泰山压顶。冯家的下人竟无有敢拦着,纷纷倒着后退。

    当中一个珠翠环绕的女子,在几个丫鬟的保护下,一边后退一边对着景衍发花痴。

    先前在茶棚里,光线昏暗,又戴着纱帽,冯蔓儿并未看清他长什么样。

    那画像也是照丫鬟们所说的样子描绘的,只听说其中一个男子长相很好。

    如今细看,岂止是很好。潘安卫阶这样的美男子她不曾见过,如果有,她想,当如眼前的男子方才名不虚传。

    长相如此俊美也就罢了,气势还如此迫人,这人合该是她命定的夫因此,越想她便越看蒋禹清不顺眼。还有他怀里的小崽子也该死!他的孩子,合该由她所出。

    因此挥开丫鬟们,就想上前来拽蒋禹清。

    然而,还未等她靠近,就被景衍一袖子掀了出去,重重的摔进了摆在院子里的太平缸里。

    一时间水花夹杂着碎冰四溅,还砸出来两条小金鱼。

    鱼儿落在地面上蹦跶着,垂死挣扎,就如同太平缸里冯蔓儿。

    等丫鬟家丁们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把她从缸里拉出来的时候,她已是呛了好几口水,冻得瑟瑟发抖,禁不住嚎啕大哭。

    她摸了把头上的水,理了理云鬓,捏着兰花指,指着景衍一副看负心汉的语调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自以为娇花带雨,实则落汤乌鸡。

    蒋禹清被她恶心的够呛,觉得这女人大概率脑子没睡清醒。于是又让人把她丢进缸里再泡了一回。

    正闹哄哄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蒋禹清定睛一看,原是个拄着拐杖穿着很是富贵的老妇人。

    冯蔓儿一见老妇人,哭的更大声了:“祖母,那个女人欺负我。”

    原来竟是冯蔓儿的祖母。老妇让人把孙女赶紧带下去换衣服,一面走上前来,直视一行人。

    蒋禹清冷笑一声:“

    哟,出来的挺快嘛!我还以为要多给她泡上两回,你们才会来呢。”

    那老妇人“哼”了一声,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杵。阴鸷着一张老脸道:“敢打上我冯家的大门,你们当真是好胆量。”

    蒋禹清皮笑肉不笑:“嗯,确实好胆,没胆子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你意欲何为?”

    “不为什么。你孙女儿存心让我们没地方住。

    这大冷的天儿,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又不便露宿荒郊野外,就只好上你冯家找地方来了。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的好孙女做了什么?”

    那老妇道:“那又如何?我承认你的人很有几分本事。可老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高平县可是我冯家的地盘,诸位还是悠着点的好。

    你们若是现在就退出我冯家,老身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哦,怎么个不客气法?你这是在威胁我们么?不好意思,我这人天生一副反骨,还就想压压你们冯家这条地头蛇。”

    老妇人眯了眯眼“这么说,你们今儿非要跟我们冯家杠上了?”

    “是又如何?不过是家里出了两个小官而已,也敢在城门口公开画像(通缉)我们。

    你冯家还真把自己当成这高平县的土皇帝了。

    我承认,你们确实厉害,黑白两道通吃。

    可我这人一向不信邪,胆子还贼大,今儿就想领教一下,看看是你的头铁,还是我这身骨头硬了。”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老妇把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杵,抹额上缀着珍珠也跟着晃了晃:“给我拿下他们!”

    那些后面赶来的家丁们见此,把心一横,操了家伙什一拥上。

    然而人再多,在无涯几人眼里也是一堆垃圾。

    老妇眼看不敌,反而被砸了不少家当,正着急上火间,大门外突然涌进来一大群手拿刀剑的灰衣人。

    老妇的眼睛瞬间大亮:“三儿,你回来的正好,快给我拿下他们!”

    来人五大三粗,一身江湖草莽气息,正是冯家老三,那个漕帮帮主。

    这家伙倒是习了一身好武艺,可惜比起无涯几人还是差得远,没过多久就落败被擒,无名也拿住了冯家老母。

    所谓擒贼先擒王。冯家最能主事的两人被拿住,其他的无有敢反抗者。

    夫妻俩摇了摇头,淡定的走进冯家大厅里,一左一右的在主位坐了下来。

    话说这里头烧了地龙,还挺暖和的。

    刚坐下,换了衣服的冯蔓儿又哭着自后头跑了出来的,被无名一把揪了过来一并压在地上。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蒋禹清让冯家的下人掌了灯。

    外头又传来整齐铿锵的脚步声,冯家的人抬头一看,竟是本县的县令大人,带着一整队身穿铠甲的将士们到了。

    原本还心中一喜,以为是县令收到消息,搭救他们冯家来了。

    然细看之下,发现与县令同行的,还有一个气势跟压制他们的这几个人,十分相似的男子。并且,县令大人对他的态度十分恭敬。

    冯家人禁不住心头大骇,暗道这一行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调动军队。

    被押在地上的冯三,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上午刚刚听过的一个小道消息。

    说是帝后微服私访,前天出现在了高定县的一座普通酒楼里,还当场废了一位皇室县主。

    传言皇后娘娘天生眉心一朵红莲,容色天下无双。

    冯三抬起头,看到左边主位上淡定从容的绝色女子,那额间果有一朵红莲,潋滟生辉。

    他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冯家要完了!

    第233章

    拍手称快

    果然,县令进来就伏跪在地上,大礼参拜:“微臣参见陛下,娘娘!”

    这县令是景衍登基后的第一届进士,参加过琼林宴,自是认得景衍与蒋禹清的。

    “起来吧!”

    沧海让人把冯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把所有的冯家人全部集中在一起看管起来。

    景衍站起身,走到冯三面前,居高临下道:“我听说,你家的私盐买卖做的不错。”

    一面又对无涯说:“带人去搜搜,说不定能找点有用的。”

    无涯干这事儿驾轻就熟,立即带着人在宅子里挨个屋子搜查。

    很快就从冯家书房的暗室里,抄出大笔的金银和十几本账簿。

    景衍随意拿起一本翻了翻,见上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罗列着,某年某月某日,从南方越东州梅沙县来盐多少斤,又销往某处,得利多少。

    另一本上,则记载着冯家给各级官员的行贿记录。

    比如某年某月某日,又往京中冯大人处送银多少,用于人情打点。

    某年某月某日,知府大人母亲过寿,送银多少.......

    景衍合了账本,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问高平县令:“你可知冯家二子在何处任职?”

    高平县令恭敬道:“回陛下,冯家二子在越东府梅沙县任县令一职。”

    景衍心中了然。命人将账簿封存了,等查抄完冯府后,连人带账本一并拉回县衙。

    同时吩咐给京城传信,拿下冯大,又给南边去信,千万别让冯二给跑了。

    同时让刑部派专人来,按图索骥,顺藤摸瓜,查办此件私盐大案。

    甭管官位多高涉及到谁。该抓的抓,该杀的杀,绝不姑息。

    此时冯府外头的阴暗处,围了许多探头探脑看热闹的百姓。

    见这么多兵围了冯府,多半是冯府出了大事了。

    等看到冯家主仆被官府的人捆成一串带走的时候,不少人都是暗中鼓起了掌。

    冯家这些年势大,没少欺负人。明里暗里吃过他们亏的人不知凡几。

    冯三仗着两个哥哥的势当上漕帮帮主后,更是威逼漕帮的这些穷兄弟,帮其贩卖私盐。

    贩卖私盐可是重罪,被查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因此,冯家的行为,引得不少规规矩矩靠苦力吃饭的穷兄弟们的激烈反对。

    告官,冯家上面有人,官府通常当作没看见。

    况且,被冯老三知道后,会直接带人把告官的打一顿,轻则残疾,重则丢命。

    因此多少人迫于现实,都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见他们终于被官府带走下狱,无不拍手称快,打定主意第二天一早就去县衙击鼓鸣冤。

    查抄完冯府贴上封条,已经是深夜了,大家的肚子都唱起了空城计。

    一行人在县令安排的客栈住下,让后厨送了些吃食上来,草草吃了些,就睡了。

    冯蔓儿做梦也没想到,她一个任性之举,竟然给家里招来了抄家甚至是灭族的大祸。

    因此被丢尽进衙门大牢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逼的。

    与她一同关进来的,还有她的祖母冯老太太,以及她爹的五个侍妾。

    若是她生母还在,此刻怕也逃脱不了这场牢狱之灾。

    等衙役们走后,冯老太太狠狠地一巴掌扇在冯蔓儿的脸上,破口大骂:“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娼妇。

    平日里让你收敛着点,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全家都被你连累的倒大霉。那可是皇帝和皇后,你怎么敢羞辱他们。”

    冯蔓儿捂着被打疼的脸呜呜直哭,一声都不敢吭。

    她怎会知道尊贵如皇帝陛下,竟然会屈尊进到那样一个破棚子里。那地方又怎能配上他那么尊贵的身份。

    还有那个该死的女人,她凭什么能嫁给陛下,还生下了太子。如果嫁给陛下的是她,那该有多好。

    直到这个时候她还在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不得不说,她的脑回路,是真的有够清奇的。

    因为落了水,又受了这一场惊吓,半夜里冯蔓儿就起了高烧,病得厉害。

    冯老太太虽然恨她给自家招来了大祸,但终究是疼了多年的孙女,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于是使劲的拍打着牢房,想要让看守的衙役们给找个大夫来看看。

    衙役们都知道这位胆大包天的冯家小姐,是个连陛下和娘娘都敢“通缉”的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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