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初挽心中叫苦,她昨天才捡了大漏,感觉今天就要出大血。有心想放弃,但想想还是不太忍心,毕竟是很少见的一块印章,应该是独此一家了,不管怎么说,这位赛金花在中国近代史上都有一席之地,她还是想收了。
这时候拍卖会开始了,她这么随意看着,也就随意举牌,不是什么很好的,只是普通清朝瓷器而已,有一搭没一搭地举牌,有时候能竞拍到,有时候不能,不过价格都在两三万瑞典克朗,一美元大概是不到四瑞典克朗,也就是说大概七千美元,这样的货她还是买得起的。
如此大概举了四五次牌,竞拍成功两件,花了一万八千美金,总算,轮到那件魏赵灵飞了。
到了这个时候,在场的竞拍者已经被她搞迷糊了,她举牌真是毫无章法,而且看上去她竞拍到的两个物件也没什么大出奇的。
这件魏赵灵飞,也有人和她竞价,不过好在玉器在瑞典并不吃香,价格到了大概一万瑞典克朗的时候,就没人举牌了,她顺利拿下,也才两千多美金。
不算什么大漏,甚至因为还花了不少钱买别的物件,不过也不至于太吃亏,好歹这么一个物件世间独一无二。
等成功竞拍后,她打算离开,谁知道就有当地的媒体过来采访她,大家一哄而上,问什么的都有。
初挽为了保持自己形象,也就礼貌客气地回答问题,和记者友好互动。
当问起她拍卖的物件时,她倒是坦诚一笑,道:“我其实是为了这印章来,这印章主人非常有名。”
大家听着疑惑,她便大致解释了下,众人听着,这才恍然大悟,一时也有在场的竞拍者,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初挽的用意,原来都是为了这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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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候,初挽在翻译的陪同下来到东印度公司历史档案馆,翻找当年的航海日记。
威德公爵答应帮着找资料后,还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这倒不是他不上心,初挽大概知道,这种航海资料浩如烟海,确实不好找。
初挽到了档案馆后,负责人派了两个属下搬资料,搬出来的资料层层叠叠,竟然足足八公尺厚。
幸好隐约记得哈迈当时记录沉船的日期,根据这个年代来找,这样能缩小不少范围。
不过即使这样,她也翻了一下午。
最后终于,在翻译的帮助下,她找到了一份古老的记载,这是一件影印版,原版赫然来自荷兰人詹姆斯·哈斯伯格记录下的《东印度航行指南》。
上面详细地写着,1822年1月14日,清朝的泰兴号自厦门港启航,驶向爪哇。这艘船大概六十米长,十几米宽,重达一千万多吨,船上有一百多万件福建德化压舱物,包括大量的茶具水杯以及化妆盒,甚至黄金制品。
船上还装载了大概一千多名旅客和船员,但是这艘船在驶往中沙群岛的途中,不幸触礁沉没,当时恰好印度安娜号经过,救起来大概两百人,其余人等和那些大批珍贵的货物一起沉入海底。
初挽看到这个,自是激动。
她知道,这就是哈迈找到的那份航行指南,按照历史时间线来推算,哈迈应该在一年半后找到这份航海指南,然后用半年的时间对这份指南进行研究。
中方必须抢在哈迈将泰兴号打捞起来,这可是比南京号更为巨大,也更为珍贵的沉船,不要说黄金,就是里面的瓷器,就多达一百万件!
这是一大笔财富,这就是东方泰坦尼克号。
初挽迅速地将这件事分析了下。
自己现在的敌人就是哈迈,必须赶在哈迈之前打捞这一批宝藏。
哈迈的优势是他拥有成熟专业的打捞公司,且有丰富的打捞经验,哈迈这个人为了发财梦,疯狂地学习,甚至笼络了大批的博物馆专家和大学教授为他搜集航海图和古代海运情报,他对中国历史的研究也深入成熟。
中方的优势,则是两年的时间。
她比哈迈早了两年的时间注意到这份沉船记录。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水下考古研究所必须大力发展,提高实践能力,陆建晖的水下机器人也必须加快研究,早日助力于此次的夺宝大计。
这就是一场时间的赛跑,两年的时间,看看最终鹿死谁手。
?
第
222
章
第222章放马过来吧
初挽请翻译帮自己将那份航海指南进行复印,
拿到复印件后,她小心地重新将资料收起来。
看起来没有人会关注到这么一份资料,哪怕有人看到,
也不会有人疯狂地将其付诸行动,
毕竟沉船打捞困难重重,
也只有哈迈那个疯子会做了。
现在,中方的对手只有野心勃勃的哈迈了。
初挽拿到资料后,并没有声张,
她不动声色地将资料收好,继续畅游瑞典,
享受美食,
参加拍卖会,也和陶瓷专家交流。
瑞典王室甚至邀请她进行了一场中国陶瓷技术鉴定演讲,
演讲地点就一家中国陶瓷博物馆。
初挽用中英文演讲,
她英文流利,瑞典人英语普遍不错,
都能听懂,
她也用中文演讲,显然大部分人都听不懂中文,不过他们依然觉得初挽的声音很优美,
充满东方神秘感。
初挽本身清隽可人,相貌出众,
侃侃而谈间,
引经据典,
现场也帮大家做鉴定,
一眼看过去,
瓷器的年份来历以及烧造工艺都说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博学多才,又是一个富有东方神韵的年轻姑娘,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也有瑞典考古学界的朋友早就知道她,她在美国考古交流会上大放光彩,可以说一战成名。
之后,瑞典公主更是单独邀请她,欣赏她收藏的珠宝玉器和瓷器,和她深谈,还送她一份蓝钻石项链。
初挽的瑞典之行,本来预计三五天,结果一直拖延了十几天,最后陆守俨的课程马上要开始了,他们也不敢耽误下去,一家人就此离开了瑞典。
初挽走的时候,收到不少礼物,各式各样,吃的玩的,蜡烛,银器,木马,以及各样吃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来自瑞典皇室的瓷器订制订单。
对于这一点,刀鹤兮打来电话,赞道:“你走了一趟瑞典,欧洲市场便在我们囊中了。”
初挽:“这并不是我多优秀,而是因为我们足够优秀。”
刀鹤兮略顿了顿,之后声音中带了几分笑意:“我现在觉得,也许从分成来看,你的占比应该再多一些。”
初挽对此倒是并不在意,自己只是随便而已,欧美市场还需要刀鹤兮来操心,况且现在自己的股份占比本来就比刀鹤兮多。
做生意图的是长久,双方受惠,犯不着计较这些。
这么和刀鹤兮聊着,又说起美国那边的房子,刀鹤兮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一切齐全,他们随时可以入住。
初挽自然感激不尽。
当下和陆守俨带着孩子保姆赶往美国,这又是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不过孩子和保姆已经习惯了,倒是没觉得太辛苦。
本来刀鹤兮说他可以安排人来接,不过初挽拒绝了,已经借用了他的房子,犯不着再麻烦他,反正陆建晨在美国,让陆建晨来负责就行了。
他们下飞机后,陆建晨已经和同学过来了,接上了他们一行人,径自过去了刀鹤兮的房子。
这房子地理位置非常好,距离陆守俨的学校并不远,走路十分钟就能到,实在方便得很。
房子内部不算多豪华,但是也干净整齐,宽阔敞亮,而且有一处后花园,紧挨着一条河,据说可以钓鱼什么的,悠闲清净,倒是很适合他们一家六口住。
安顿下来后,陆守俨请了陆建晨和他同学吃饭,之后同学离开,陆建晨暂时先在他们这里混着。
陆建晨已经顺利拿到了计算机博士学位毕业,并且获得了一个很不错的奖励,现在正在从事博士后研究。
听他的意思,他的毕业设计是基于一种跨平台网络开发语言设计的网络交互系统,现在被一家美国知名公司看中了,对方想收购,不过他暂时不打算考虑,他想利用这个毕业设计自己创业。
初挽听着,知道他这是走着和上辈子相同的路线,便随口聊了几句,问起来他创业的打算以及启动资金。
上辈子他的启动资金很少,所以最开始创业时候艰难。
陆建晨倒是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他打算找一位知名计算机公司合作,自己出技术,对方出平台和资金。
不过暂时他没机会见到那位企业负责人,所以也在考虑别的计划,现在只能慢慢完善着自己的研究寻找机会。
这么聊了一番后,两个小家伙醒了,被保姆抱出来,他们看到陆建晨,很好奇,歪着脑袋打量。
陆建晨也觉得两个小家伙好玩,他用手戳了戳梦锦的小胖手:“你的小手怎么胖成这样。”
谁知道梦锦却立即不高兴了,委屈地扁着小嘴儿,含泪瞪着他。
陆建晨微怔:“这是生气了?”
陆守俨从旁,抱起自己宝贝闺女,放在怀里轻拍着:“不要搭理这傻哥哥。”
“傻哥哥”陆建晨顿时愣了,他诧异地看着自己七叔,那个端肃严厉的七叔,现在抱着他那宝贝小闺女,那动作轻柔,那声音也哄着宠着,这简直了,没眼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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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安顿下来的当晚,初挽才联系了岳歧周教授,和他谈起自己在瑞典发现的这份航海日记,并且提起,这是一份荷兰的航海日记。
哈迈就在荷兰,常理来说,他很有可能注意到这份航海日记,从而找到沉船去打捞。
初挽以为自己需要更多口舌来说服岳教授,谁知道岳教授却比她还急:“自从我们水下考古研究所成立,我们都一直关注着国际方面的打捞信息,这个哈迈的情况我们也在关注,据说他现在四处拜访知名考古学者,还联系了世界各大学校图书馆博物馆的专家,广泛征集教授学生为他搜集旧航海图,还有古代海运情报,他上次挣了大钱,现在一直把我们目光放在我们的南海,一旦被他发现,他一定不会错过!”
初挽一听这话,只觉得太好了,至少她不需要费口舌去说服谁,水下考古研究所的觉悟都已经到那儿了。
当下她和岳教授讨论起来,岳教授比她还着急,开始分析现在己方的问题,需要做什么,必须尽快提高水下考古方面的实践,他要去拉投资,还要推进海洋方面的文物立法保护等。
总之,作为一位考古学专家,他不需要初挽说什么,他比初挽想得还要深远。
两个人讨论了足足一个小时,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初挽也提到了陆建晖水下机器人的研究,建议水下考古研究所和陆建晖的水下机器人研究合作,看看能不能互相促进。
岳教授自然觉得不错,详细问了问后,决定抽工夫去拜访一趟水下机器人课题组。
挂上电话后,初挽于是松了口气,她开始觉得,国内有那么多能人志士,大家都在直接或者间接地努力。
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集体的力量是无穷的,至少所有的人都在冲着这个目标努力。
区区一个哈迈,一次得逞了,下次,他休想。
而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多捞钱,想办法弄到更多钱,还得要美金。
沉船的打捞,就是要狠狠往里面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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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瑞典耽误了一些时间,他们来到美国后,陆守俨很快开始了他的课程,他英语还可以,但是突然开始这样的课程,也需要适应。
毕竟精力有限,照顾孩子方面,主要是初挽和两个保姆。
其实就陆守俨和初挽的计划中,两个保姆是可以单独照顾孩子的,不过过来后,也发现一些问题,比如这里不像国内一样出门就是菜市场,他们需要开车购物,比如这里的炉子和国内完全不同,餐具以及调料也大不一样。
这对于两位识字都困难的保姆来说,显然那是陌生的,她们需要时间磨合,而这些都需要初挽多花精力了。
陆建晨见此,这几天干脆住在这里,给她们当司机,又帮着她们适应这边的生活,如此大概过了一两周,总算一切稳妥了。
不过陆建晨却不太想走了,他觉得住在这里挺舒服的,有两个小家伙可以玩玩,而且保姆做的饭就是比他自己做的好吃。
陆守俨好笑,便干脆让他继续住在这里,兼职当司机和采购员,顺便还能帮着处理一些其它事。
初挽其实也觉得陆建晨在这里不错,到底是在美国待习惯了的,大家互惠互利,彼此都方便。
不过看陆守俨对这侄子挺纵容的,私底下竟然也有些泛酸,晚上低声嘀咕说:“我就知道,你对你侄子真好。”
陆守俨低头咬她耳朵:“这都什么人,吃不着的醋你也吃。”
初挽哼哼了声,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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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不需要上班上学,不过也够忙的。
现在瑞典王室已经向瓷语下了定制订单,初挽自然不敢大意,特意给易铁生和张育新打了越洋电话,详细地叮嘱过了。
张育新自然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毕竟现在景德镇大批海外主顾撕毁订单,景德镇国有窑厂大规模倒闭,不知道多少窑工瞬间失业,这种大规模的下岗对景德镇打击是毁灭性的。
而张育新在景德镇多年,自然也有各种沾亲带故的朋友求到他面前,希望给一条出路。
但是瓷语的容量就那么多,没办法容下更多的人,这也让他为之苦恼。
如果瓷语的销量能打开,瓷语的柴烧窑就有增建的可能性。
当然还有另一个念想,也许就此能逆天改命,带动景德镇其它窑厂的发展,给窑厂一条活路。
是以此时的张育新,其实比初挽更急切地抓住瑞典订单的机会,好好表现,趁机进军瑞典高端瓷器市场。
此时,家里两个保姆都上道了,生活适应了,孩子也照顾得不错,国外该联系的都联系了,初挽自己也开始安心琢磨着美国古玩市场。
她首先想到的是那些小型私人拍卖会。
她找来了当地的报纸,并时刻关注着电视台的信息,搜罗着当地拍卖会的机会。
这种小型私人拍卖会,往往不经意间能遇到一些好东西。
就在这种边角料报纸新闻中,初挽搜罗着信息,最后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一条并不起眼的信息上。
那是一位才刚去世犹太人利维先生的遗产拍卖会,初挽对那个名字有些印象,知道他也算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收藏家。
而初挽之所以记得他的名字,是因为他的藏品中,竟然有《独立宣言》副本之一。
按照初挽所知道的,他生前的藏品大多被拍卖,但是也有少数并没有卖掉,那些便以低廉的价格卖给了一家旧货店。
而这位旧货店老板却在两年后,突然拿出了《独立宣言》。
当年《独立宣言》的原版屈指可数,旧货店老板拿出的那一份正是马萨诸塞州的塞勒姆抄录印刷的一份副本,这可以算是重要历史文物了,当时这《独立宣言》在拍卖场上卖出了五百四十万美元的高价。
根据业内人士猜测讨论,这份《独立宣言》应该是这位旧货店老板在利维先生的藏品中无意中发现的。
初挽看着这拍卖信息,总得走一遭,兴许能提前找出这份《独立宣言》。
如果能找到,干脆不卖了,带回国,放在博物馆里,那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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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抄录了附近几份拍卖会信息后,对自己接下来的行程进行了安排,并去图书馆研究了独立宣言相关的信息。
到了这一天,她请陆建晨开车,带自己过去犹太收藏家的住所。
她是会开车的,但是这辈子还没驾照,目前正在设法拿到驾照。
这位犹太收藏家位于郊区的一栋房子,到了那里,就见草坪上有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Estate
Sales”。
走进去,便有委托负责人和他们打招呼,并适当介绍了情况,初挽先登记了个人信息,拿了一个举牌的号码。
如果是资产非常丰富的收藏家,一般会委托专业的拍卖行来处理藏品,不过显然这位过世的犹太收藏家还称不上知名,或者说他的藏品不足以让他的遗产继承人去委托专业知名拍卖行,而是委托给Estate
Sales公司来处理。
初挽看到,来这里的有十几位应该是收藏界人士或者旧货行跳蚤市场的老板,除此之外,大多是老头老太太,他们更像是来捡一些便宜旧物的。
初挽先将所有的藏品都看过了,种类倒是很多,有珠宝,陶瓷,书画,家具,也有二手品牌手表,甚至还有二战收藏品。
种类繁多,不过初挽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别感兴趣的,至于独立宣言,更是见都没见到。
只能说,这份独立宣言或者就在这位犹太人的住所,并没有被发现,或者以更隐蔽的方式呈现在大家面前。
要不然也不至于让旧货店老板占了大便宜。
初挽在走廊和各房间慢慢看着,她很快将自己的目标放在了那些书画上。
她已经把所有的拍卖物件都看过了,并不见《独立宣言》的痕迹,那些陶瓷制品、雕塑、金属制品等,不可能藏下《独立宣言》,而那些书本显然早已经被人翻过,不可能留给那家旧货店捡漏。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画了。
这位利维先生的藏画还算丰富,也有几幅值钱的,比如有一件事十九世纪初出版的《刘易斯和克拉克船长的旅行》,起拍价是两万美金,还有一幅奥杜邦的鸟类版画,起拍价是两千美元。
这让初挽有些犯难,她猜测《独立宣言》藏在这些画中,就像胡慧云家的那副画一样。
但是,她不可能打开来看,更不可能把所有的画都买过来,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
况且,都买下来,也未必能保证里面一定有《独立宣言》,说不定《独立宣言》藏在没有被拍卖的什么物件中,又或者这辈子和上辈子发展不同,《独立宣言》已经被人拿走了。
她傻傻地冲过去买过来,那才叫冤大头。
总之,胡慧云家那副画,她曾经用这一招坑过别人,她是万万不会自己跳进这个坑吃哑巴亏的。
她正这么随意看着,不紧不慢地想着对此额,突然间,就见前面一个身影,侧脸隐约眼熟。
毕竟是在美国,东方面孔就格外惹眼。
细看时,对方也恰好看过来。
那赫然正是孙雪椰。
初挽略意外了下,不过很快想到了。
孙雪椰既然是重生的,有上辈子的记忆,她上辈子又曾经在美国待过,这件说出去算是离奇轶事的《独立宣言》拍卖故事,自然听过。
毕竟后来《独立宣言》拍出天价,她也知道,而有些专家更是试探着解释过《独立宣言》的来路,只是那旧货店老板不承认罢了。
孙雪椰既然知道这一巧宗,自然也想捡漏。
初挽淡看了孙雪椰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然而孙雪椰却惊讶得不行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初挽。
上辈子初挽第一次去美国是什么时候,她怎么早早地竟然来到美国,还出现在了这么不起眼的拍卖会上?
孙雪椰一下子忐忑不安起来,她之所以来这里确实是因为上辈子的记忆,但是现在,初挽竟然来了,她突然有种自己秘密被窥见的感觉。
她盯着初挽,满心不自在起来。
初挽并没理会孙雪椰的惊诧,继续观看其它藏画去了。
对于这么一个人,她上辈子没看到过眼里,这辈子也没看到过眼里。
她好好过她自己的日子,彼此互不打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她如果非要和自己抢,那可以,放马过来就是。
?
第
223
章
第223章独立宣言
下午三点,
开始正式拍卖了,初挽和陆建晨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
周围大多是年纪大的白人,那些古玩旧货行业的都坐在后排,
显然他们并不着急,
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来捡漏。
孙雪椰就坐在初挽他们的侧前方,
她身边有一个白人男子,三十多岁,看上去和她很亲密,
应该是恋人或者夫妇。
初挽看着那白人男子的侧影,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她回想了一番,
终于想起来,这个人以后应该是H.F公司经理人马克。
到了这个时候,
初挽多少明白了。
孙雪椰凭着上辈子的一些信息,
找上了马克,不知道用什么获得了马克的赏识,
甚至可能还谈起了感情,
之后利用自己的先知,开始给马克指点。
显然,他们此行目的也是那副《独立宣言》
这时候,
孙雪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方向,之后低声和马克说着什么,
马克也回头看了看。
陆建晨感觉到了,
疑惑地扫了一眼。
他显然也注意到那边有一个东方女性面孔,
不过显然他并不知道这就是他七叔那个“谈了一段时间很快就分了”的对象。
初挽示意他不用理会,
陆建晨也就不问什么了。
这时候,
拍卖开始了,
这种私人小型Estate
Sales的规则和大型拍卖场不同,拍卖师喊价时候并不是严格递增的,他会直接喊一个自己的心理价位,如果有人举牌价格就往上增,如果没人举牌的话,他就往下减价。
按说这种机制,拍卖品一般不会流拍,不过人的心理很微妙,就喜欢抢,大家都不举牌的时候,只有自己举牌,就仿佛那个冤大头一样。
拍卖开始后,先是实用的家具生活用具拍卖,那些白人老头老太太显然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举牌频繁,很快一些生活用具全都有了着落。
接着是各样藏品,书画、陶瓷、和各样稀奇古怪的摆件。
那些陶瓷开始拍卖的时候,初挽感觉到,孙雪椰回头看了自己一样。
她显然在盯着初挽,一旦初挽出手,她就可能出手。
初挽便多少也领略到了其中的意味,这孙雪椰自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出现在这里,但是上辈子,自己能挣得那么大的身家,在孙雪椰眼中,天然带着一层光环。
所以许多在初挽身上不合理的事情,孙雪椰可能自动合理化,比如认为自己获得了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或者眼力就是好到简直有了透视眼。
这次,她带着马克来捡漏,自然是对那《独立宣言》势在必得。
马克是很有些身家的,孙雪椰背靠马克,显然是要和自己争一个你死我活。
简言之,自己看中的,她就要抢,她要确保能够抢到《独立宣言》。
初挽没再理会,只是专注地看着场上的拍卖,场上正好拍卖着几件瓷器,有几件中国的,也有高丽瓷,初挽并不是太感兴趣,不过这正好给她一个观察机会。
可以看出,高丽瓷的价格比中国瓷要贵。
正所谓国富则古董贵,民穷则古玩贱,现在韩国经济发展得好,韩国高丽瓷显然更有市场。
很快轮到了书籍拍卖,那些藏书都是一摞一摞地卖,当地的旧货店主纷纷开始出价,这些也都卖差不多,只残留了两三本不起眼的。
藏书之后,就是画了。
初挽依然没举牌,就安静地看着,那边孙雪椰和马卡低声商量了什么,马卡开始出手举牌,这些画大多不贵,少的几十美元,多的几百美元。
这么拍了几件后,马克和孙雪椰没动静了。
恰好这时候正在拍卖那件《刘易斯和克拉克船长的旅行》,起拍价两万美元,初挽直接举牌,举一次牌是一千美金。
初挽举牌后,那边孙雪椰和马克一见,马上也举牌了。
初挽再次举牌,孙雪椰和马克也举牌。
如此几番后,初挽蹙眉看了眼孙雪椰。
孙雪椰笑了眼,之后偎依着马克,不知道说了什么。
马克也看了眼初挽,之后,连举三次牌。
初挽自然不让,再次举牌。
要知道这犹太人的家庭资产拍卖,还没这种热烈场面,大多是不温不火的,现在竟然抢起来了,周围人全都看得兴致勃勃。
大家都在等着看,到底是谁胜谁负。
最后,当拍卖价终于定在了四万五千美金的时候,初挽放弃了,马克和孙雪椰拍得那幅画。
孙雪椰脸上浮现出胜利的笑,看了眼初挽。
初挽一笑置之。
而接下来,初挽频频举牌,那边孙雪椰和马克也不断和初挽举牌竞拍,后面书画的价格全都被竞到了超出常规的水准。
在场的老头老太太,以及那些旧货古玩商全都看傻眼了,不明白本来一场风平浪静的Estate
Sales怎么闹到了这个地步?
这书画很有名吗?
这么一来,其它人也都试探着加入其中,以至于书画几乎全都拍出了比常规价格高出三四成甚至翻倍的惊人价格。
那主持人自然笑得合不拢嘴,犹太人的侄子侄女更是高兴。
没想到这些画作竟然这么值钱!
很快,在场所有的画作全都拍卖光了,初挽最后看了孙雪椰一眼,起身,带着陆建晨离开。
陆建晨陪着初挽过去停车场,皱眉:“你这折腾了一场,什么都没得着?”
初挽:“我虽然没得到,但是那不是给她找不自在了,你看,她买那些画,得花了一倍的价钱,这且等着回本吧!”
陆建晨:“这人谁?仇人?”
初挽笑了:“你七叔谈过的对象。”
陆建晨一听,顿时诧异:“就是她?她怎么来这里了?”
初挽:“谁知道呢,反正看起来她就是要和我对着干,正好,我也不想要那些,就给她抬抬价,她现在觉得抢赢了我,估计正高兴着,让她高兴去吧。”
陆建晨:“那咱们跑一趟,什么都不买?”
初挽想了想:“我听着那意思,今天是全价,明天的就直接半价起拍了?”
陆建晨点头:“对,明天半价,不过明天都是别人挑剩下不要的,估计也没什么好东西。”
这种拍卖就是这样,今天早点下手,能拿到自己想要的,如果想抻一抻,等到明天来,也许能捡到大便宜,但也可能自己想要的物件全都没了。
初挽道:“明天一大早,我们过来看看吧。”
陆建晨:“明天就不是拍卖了,就是一口价。”
初挽:“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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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两个孩子正在地板上爬着。
这边阳光好,木地板也收拾得干净,两个小家伙这个年纪正是爱动的时候,满屋子乱爬,一个跑一个追的,玩得欢快。
初挽一进门,两个小家伙便连滚带爬地过来,口中还欢快地喊着:“妈妈,妈妈!”
他们喊起妈妈来含糊不清,糯声糯气的,听得人打心眼里喜欢。
陆建晨见到也喜欢得很,一把将希同拎过来,高高举起:“哥哥回来了!”
然而希同却不领情,有些嫌弃地用小胖手去推他的脸,口中还咿呀呀呀的,那叫一个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陆建晨的鼻子都推扁了。
初挽见这情景,忍不住笑。
陆建晨挑眉,无奈:“这么嫌弃我。”
初挽:“估计是你长得不好看吧。”
陆建晨睨她一眼:“你说谁呢?”
初挽:“就说你呢,怎么,你还要我夸你好看吗?”
陆建晨:“咱实话实说,不行吗?”
初挽:“那也行。”
这时候,恰好听到外面的推门声,应该是陆守俨回来了。
初挽笑看着陆建晨:“你七叔回来了,咱们赶紧过去客厅,你听我实话实说,我们好好说说你长得多好看。”
陆建晨一听,那脸顿时青了:“得,姑奶奶,你别给我惹事了!”
让初挽当着七叔面夸自己好看,那他且等着七叔冷脸吧。
初挽落井下石:“所以以后你就认命吧!”
两个小家伙听到外面动静,机灵得很,顿时意识到是爸爸回来了,撒丫子都往外跑,口中还欢快地喊着“叭叭叭叭叭”,那样子,简直仿佛十年没见一样。
陆守俨这次培训时间只有一年,但所要求的课程几乎是一个学士学位的课程,课程安排得非常紧张,他自己又比较上心,时不时要过去图书馆里查资料看书,和老师同学讨论,所以也是忙得厉害,经常很晚才回来,今天这时候回来算早的了。
如今一推门看到两个孩子,高兴得一边一个直接把他们都抱起来。
抱着两个孩子进屋,见陆建晨脸色不好看:“这是怎么了?”
陆建晨看了初挽一眼,认命地道:“没事……”
他叹了声:“作为晚辈,有些事,我认了。”
等陆建晨出去了,陆守俨边哄着两个孩子玩儿,边随口问:“怎么,你又欺负建晨了?”
初挽笑道:“怎么会呢,我哪是那种人,就随便说说,他还挺不服气的,不过没关系,有你这尊宝塔,哪里有镇不住的河妖。”
陆守俨见此,微挑眉,倒也没说什么。
初挽凑过来,揽着他的脖子撒娇:“你别这样,不用担心,我们还是挺友好相处的。”
陆守俨:“今天让建晨陪着你过去拍卖会了?”
初挽点头:“是,建晨没和你提吧?”
陆守俨:“什么?”
初挽笑道:“我竟然碰到了孙雪椰。”
陆守俨一听:“怎么又是她?”
初挽:“也没什么,我能去参加拍卖会,人家也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