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南倾说的一本正经,这张脸清冷淡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大块头后背一阵阴风,看南倾的眼神变得畏惧,却强装镇定:“你,你别装神弄鬼。”
南倾悠长一笑,也没说话,转身就朝着入殓台走去。
她一身白大褂,从暗处一步步走到灯光下,整个入殓室四周昏暗,只有头顶天窗透进来的一束光,正好照在入殓台上。
大块头不自觉盯着她的背影。
南倾在入殓台站定,突然转身看了过来。
只一眼,大块头心脏都吓得停止了跳动,这张脸煞白。
下一刻,“嘭”的一声,入殓室的门自动关上。
如同灵魂禁锢后被一道喧天锣鼓召回现实一般,大块头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入殓室内,南倾朝逝者鞠了一躬,默哀三秒后才开始动手。
被火药灼伤的身体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血肉糜烂,内部隐隐有恶臭的气息,火药的黑烟残留、血肉凝结的胶状组织以及一些碎渣混合在一起。
南倾先用棉花将血水吸附一部分,然后酒精消毒将血肉凝结的胶状组织卷走。
而后用镊子在放大镜的辅助下,一点点的挑走皮肉组织内深陷的碎渣。
这是一项大工程,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耐心。
南倾的手法很快,眼睛不停的扫描同时手上动作快速而精准的将碎渣处理干净。
皮肉清理干净后,再一次进行清水清理。
最后就是缝合还原工作。
南倾看了眼逝者生前照片,脑海中浮现出缝合针法角度。
轻吐气息,她短暂的缓气后,拿起针线从内层肉体组织开始,从内而外的缝合。
先把分裂开的肉从内部缝合然后针线一层层的往外,将外翻的皮肉完整缝合。
从外表看起来,就是一只完整的手。
针线穿透肉体组织,发出轻微的悉索声,在安静的入殓室声音被放大。
由于逝者身上的伤处理起来简单一些,所以南倾先缝合了他的四肢。
最后才看向他的头部。
相比起四肢很好处理,他的脖颈往上堪称惨不忍睹。
应该是爆炸中尖锐碎片划过脖颈,直接削下了他的半边脖颈,筋脉断裂,左脸只剩一块皮子吊着脖子被削下来的肉。
南倾刚才进行了清理,此刻皮肉的颜色清晰可见,因为爆炸高温的原因,他露出来的肉其实已经被烫熟,肉体纤维被烫熟后脉络清晰可见。
这副场景若是常人见到,大抵会控制不住生理恶心胃里翻腾干呕。
可南倾却淡定的仿佛家常便饭一般,短暂的规划后开始动手。
由于高温烫过,他的脖颈肉块肌肉受热收缩,一整块肉缝合的话无法完全贴合。
南倾决定一分为二,把脸皮与脖颈衔接处割开。
而后开始缝合脖颈肌肉块以及还能挑出来的筋脉。
缝合过程中尽量拉伸皮肉,为了一会儿能与脸皮完美贴合。
一系列动作完成,南倾拿起脸皮看了一下,测量皮肤延展度够不够与脖颈衔接。
她太入神,没注意到被悄悄打开的门。
大块头刚醒过来,想起南倾的话,生怕她动手脚谋害自已,用了老大的劲打开入殓室的门。
只见一片死寂幽冷的房间内,中央的入殓台亮着手术灯,外面天已经黑了,手术灯冷白的光打在死者和南倾脸上。
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还没等他进入,就看到南倾面无表情的扯起了自家大哥的半块脸皮。
就像是《画皮》剧里狐狸精撕扯下人脸一般。
薄薄的一层皮肉甚至透着光。
大块头刚醒过来,看到这画面被刺激的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他们平时刀林剑雨见过无数血腥画面,可这种被剖开的画面闻所未闻,光是见到他们大哥的死状他们都呕吐了好几次。
此刻入殓室、死气沉沉阴森森的氛围、随手掀开人脸皮的穿着白大褂女人……
刺激感太强烈,大块头一颗心脏停了又跳跳了又停,这辈子估计都走不出此刻的阴影了。
南倾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并没有搭理,拿起针线就开始缝合脸部和脖颈衔接处。
没一会儿,秦叔走进来悄无声息的把晕在门槛的人拖走,然后悄悄关上了门。
半个小时后,南倾结束了入殓工作,重重的吐了口气,不慌不忙的收拾好所有工具。
站直身子,她后退一步,朝遗体深深鞠躬:“一路走好。”
结束一切,南倾转身打开了入殓室的门。
大块头已经不在这儿,此刻只剩一排身材高大的保镖站在这里,看到南倾打开门,之前还一个比一个不屑的众人齐刷刷的挺直了脊背。
满脸敬畏又戒备的盯着她。
他们刚才亲眼看到大块头被秦叔抓着脚扔出去的画面,他一张脸惨白,明显是惊吓过度。
秦叔看起来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守门老头子,但大块头两百斤的体重,他拎着脚拖垃圾似的扔了出去。
大块头刚才醒了之后神神叨叨,整个人都陷入恐慌之中,死活不敢再进来,只是拉着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招惹南倾。
这会儿,明白殡仪馆卧虎藏龙的众人不敢造次,一个个排排站安静如鸡。
南倾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面无表情:“进来吧。”
一群人不敢动。
直勾勾的盯着南倾。
南倾无语,转身走了进去。
几人才敢亦步亦趋的跟上来,看到入殓台上大变样的自家老大,几人眼眶一红。
激动的想当场叫南倾亲娘。
这手艺,太牛了,简直就是把他们老大重新画了出来一般。
第
91章
好中二啊
南倾没搭理他们,在一旁准备超度用的东西。
七星灯点上,布置好往生幡、五厨经、蜡烛台等道具。
最后斗米台往那儿一放。
回头看了眼守着他们家老大一个个眼泪汪汪的大块头们,南倾面无表情的朝那边走了过去。
前一秒还沉浸在悲伤中的众人察觉南倾的靠近被吓的一哆嗦,纷纷往一旁退开。
南倾扫了他们一眼,心想这群人神叨叨的。
神色疏离的迈开腿越过他们,来到墙边,抬手一按。
入殓台的灯瞬间灭了下去,与此同时另一边亮起灯,一副棺材出现在灯下。
“啊啊啊啊啊!!!”
一群人被突然熄灭的灯和突然出现的棺材吓得抱在一起失声尖叫。
满室的男高音冲破天际。
南倾:“。。”
一群大男人叽叽喳喳烦死了。
不耐烦拧眉,南倾冷幽幽的开口:“叫什么,招魂啊。”
她声线清冷,说话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可众人听到的只有“招魂”二字。
吓得纷纷捂着嘴,生怕把自家老大的魂招到自已身上晚上回来找他们。
就这一会儿,这群人已经冒了一身的冷汗。
南倾看了他们一眼。
这大概就是至亲与非至亲的差别。
至亲对逝者,只会不舍,没有任何恐惧,因为这是他们日思夜想的人。
而这群刀尖舔血的大男人,看似忠诚,实则生怕他们口中的老大,化成厉鬼回来沾染他们,一个个嘴里说着要送他们老大最后一程。
结果却讳莫如深,满是忌讳。
南倾眼底闪过嘲讽,迈开腿来到逝者身旁。
抬手在入殓台下按了一下。
机器启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异常清晰,这一动静又吓了几人一跳。
逝者被缓缓送到棺材那边,一群大男人畏畏缩缩抱成一团站在那边。
唯独南倾站在尸体边操控着尸体稳稳的转移到棺材中。
所有一切准备好,南倾点燃蜡烛,从一旁抽出一把香点燃,绕棺三圈嘴里念着什么。
香火的气息逐渐在入殓室内蔓延开。
站在一旁畏畏缩缩的众人才缓缓站直了身子。
走到棺材前,南倾晃了晃手中的香,看向一旁几人。
几人意识到自已的失态,尴尬的不敢看她,慢悠悠的迈开腿走了过来。
南倾一人给他们分了三炷香,上前将剩下的香绕着棺材按照五行八卦的阵门插上。
这种死于意外且一生手上沾满鲜血的逝者煞气重,得镇一镇。
用香火洗涤灵魂,过地狱背罪与功,才能超度。
香火气息蔓延整个入殓室,南倾嘴里念着经文在一群大男人神经兮兮的注视中熟敛又淡定的完成了最后的入殓工作。
法盘落下,尘埃落定。
随着棺材被成功盖上,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根据他们的要求,逝者不入火葬场,他们要将棺材用私人飞机原封不动的送回逝者老家下葬。
南倾没有阻拦,让他们把棺材抬走。
自已则转身去了更衣室将自已从里到外清洗干净,换了衣服才走出来。
手机传来提示音,祁郁来接她下班,快到殡仪馆了。
南倾让他别进来,自已直接出去,简单的收拾之后拎着包往外走。
刚走到门外,就看到抱着手站在一旁的秦叔。
看到她出来,秦叔眼底藏着揶揄:“小丫头出息了。”
南倾还以为秦叔是说祁郁来接自已的事。
笑着摇了摇头:“您也不赖,阿婶前几天不才刚给您做了一身新衣服?”
秦叔但笑不语,抬手往外挥了挥:“快走吧。”
被秦叔调侃也不是一两天了,南倾笑着与秦叔道别,迈开腿往外走。
然而,走到门口时,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殡仪馆大门外黑压压的一群人。
领头的俨然是刚才在入殓室那几个。
不等南倾神色冷下来。
看到她出来的瞬间,人群里大块头突然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全体都有,向南先生三鞠躬以示感谢!!”
大块头洪亮的嗓音尚且回荡在上空。
一群人一起齐刷刷的朝她三鞠躬。
从南倾的角度看过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庄严肃穆的神色。
南倾眨了眨眼睛,脸上浮现一抹尴尬。
替人尴尬了一辈子,临了临了,替自已尴尬上了。
偏偏,这还没完。
大块头三两步上前,神色肃穆的来到南倾面前。
他人高马大,往那儿一站,挡住了南倾眼前的光。
南倾:“。。”
只见大块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双腿一弯直接跪在了她面前。
南倾:“……”
太丢脸了家人们谁懂啊。
此刻的她就像是误入中二世界的现实主义者一般,尴尬的脚趾扣地。
大块头却沉浸在自已的感情中,情感激昂:“南先生,我为我先前的鲁莽向您下跪赎罪,是我狗眼看人低。”
“日后,您若是去云城边境,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喊一声,赴刀山下过海在所不辞!”
他表现的深明大义,南倾却只想逃。
默默叹了口气,南倾点头:“知道了。”
话落,她准备离开。
大块头却着急的伸手,生怕她走了一般去抱她大腿。铝驺
南倾眼底闪过嫌弃,面无表情的抬腿给了他一脚。
大块头被踹得倒了出去,也不生气。
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南倾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没鬼鬼自然不会找你。”
大块头心思被戳穿也不尴尬,亲耳听到南倾这话,才松了口气,朝她又是磕了个头:“多谢先生大义。”
南倾抿唇,心想自已是还没学会怎么戳小人。
不然她真想给他戳一个,戳死他!
“起来吧。”南倾面无表情:“我还想多活几年。”
大块头乐呵呵的起身,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什么他们在边境多大的势力是什么组织,南倾若是去了边境报他们的名字可以横着走之类的。
南倾敷衍点头,好不容易才把他们遣散。
看着一排长长的车队离去,南倾尴尬的念叨:“这都什么事儿啊。”
“倾倾。”
南倾正跳脚呢,祁郁藏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南倾猛地抬头,却见男人一身风衣站在车边,笑意温柔的看着她。
南倾:“……”
更尴尬了。
第92
章
《规则》
从祁郁的笑中,南倾就知道,他一定看了全程。
谁说人生没那么多观众的?
南倾抿唇,这辈子就没这么手脚不知往哪儿放的尴尬过。
还没等她说话,祁夫人从一旁的车里走了下来。
一路小跑着越过祁郁就来到了南倾面前,直接将她揽入怀中,“倾倾,你超棒的!”
祁夫人看了全程,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家倾倾被无数人恭敬以待就是爽!
对于南倾,祁夫人的爱与骄傲是外放的丝毫不掩饰的,她眼里都是星星,是真的以南倾为骄傲。
“我就知道,我家倾倾很厉害,行业顶尖者,沉稳大气,不骄不躁,用实力说话。”
“世界上怎么会有成长的这么好的女孩子,妈以你为荣~”
祁夫人抱着南倾,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喜欢。
她热情的态度和毫不吝啬的夸奖如同明媚阳光驱散了南倾心底的不自在和尴尬。
眼神明亮起来,南倾回抱着祁夫人,眼神温柔:“谢谢阿姨,您也是我见过最好的母亲,我超爱您的!”
两人抱在一起,仿佛亲母女一般,互相夸奖甜腻。
一旁的祁郁落后半步,被自家母亲“排挤”在一旁手脚无措,幽幽叹了口气。
别人都是小三小四阻碍感情,他这儿是亲妈对老婆太过热情,显得他像个局外人。
回家的路上,在祁夫人的感染下,南倾第一次大方的同人分享自已在入殓工作中遇到的各种趣事。
最先说的就是今天发生的事。
祁夫人也很给力,听到南倾被人为难,拳头都握紧了。
转头听到南倾直接把人从入殓室扔了出去,她瞬间眉眼舒展,整个人都爽了。
听到南倾吓人,她也好奇的开口:“所以你真的会指挥鬼魂吗?”
南倾笑了笑:“这其中有很多讲究,并不是随意能操控的。”
“人世间一切都有规则,人能改变的只是冰山一角。”
若是真能随意操控死去的魂魄,那无数家庭想要再见一面自已的至亲、孩子、父母就不会留下一生遗憾了。
人世间的规则不能被打破,这其中有很多自然局限。
入殓超度,也算是顺应规则的一条。
逆天不可为,强行做一些事,只会伤人伤已。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风水师命不长久的原因,甚至还有很多大师落的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世间法则千千万,很多东西,能看破,却不能戳破,更不能打破。
这就是世界运行的法则。
祁夫人有些遗憾:“也是,若是真能想见就见,那你二伯……”
话到这里,祁夫人突然耷拉下了脑袋。
祁郁开着车,南倾和祁夫人坐在后排。
三人谁也没开口。
南倾垂眸,盯着自已手上的钻戒。
其实,有时候不是不能,是不敢。
大概,老馆主学这一行时,想的是可以见一见。
但了解了之后,便想着,即便不见,只要她好。
不知者无畏,知之者却半步也迈不开。
就像人,孩童时横冲直撞,对这个世界只有无限好奇与探索欲,可以徒手抓蜘蛛抓蛇抓一切好奇的东西。
越是长大,越是畏手畏脚,看什么都怕,看什么都惧,被规则束缚,对事物的第一判断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训化场,了解规则,被困规则……
第二天,风水师给南倾和祁郁定下了婚房的位置,是一套祁家刚建成准备开盘的高档楼盘。
他们的那一套选在了独栋区的中央,四通八达环境清幽,天然氧吧大花园。
位置定下来,祁夫人当即就联系了设计师团队,根据南倾和祁郁喜欢的风格开始着手准备设计图。
而南倾和祁郁结束了三天的元旦假期,连夜返回了工位。
经过三天的沉淀,元旦收假第一天,又一具尸体被发现。
依旧是同样的死法,在大雪之中,被环卫工人发现的。
而之前的死者身份信息经过层层核对还原,最终被找到。
他们除了第一名被发现的那位大专教师以外,剩下的都是那所大专学校:工程技术学院的学生和工作人员。
奇怪的是,他们失踪了这么多天,并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劲,警方也没有收到任何报警。3702
甚至就连警方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后,去学校走访,大家听到他们的名字,也只是随口道:“某某经常不在学校啊,这很正常的。”
这其中,警方发现,对于女生,大家的统一口径都是:“某某谈了个有钱的男朋友,不回宿舍的,逃课也正常,她又不靠学习吃饭。”
对于男生,大家的口径是:“他啊,傍上富婆了,不努力就能飞黄腾达,这简直就是我的梦,可是没人看上我,不然我也不来学校。”
死者之中唯一一名器材室管理老师,在被提及时,都是说他养小三,指不定被老婆抓到打断腿了。
在听到他们已经死亡时,众人却表现出一脸不解:“死了?开玩笑呢?”
一个人不知道正常,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反应。
这让警方察觉到了不对劲。
最近频繁出现诡异死者的事情满城皆知,尽管警方有意按着消息,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个元旦整个南城都人烟罕见。
大家都躲家里,生怕麻烦上身。
按理来说,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正是爱八卦爱上网的年纪,他们手里也都有手机,结果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就像是,他们被这个世界的信息源隔绝了一般,一整个学校所有的人都像是没有感情的npc,所问所答近乎一致。
这让去搜查走访的警察都不自觉一身冷汗,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第
93章
深夜诡案
然而,当警察追问关于所谓富婆和有钱男友的信息时,所有人都齐刷刷摇头。
“谁知道啊,他(她)藏的太深了,生怕我们勾引了他(她)对象,有钱了可不得离我们这群穷亲戚远远的。”
出奇一致的回答,诡异的氛围。
警方深知这其中有猫腻,却又苦于没有直接证据,只能一边试着调查他们口中所谓的“富婆”和“有钱男友”是否真的存在。
一边派人暗中盯着学校,并且联系学校紧急排查是否有学生未归事件,立刻追踪其信息。
原以为至少可以控制形势,然而,第二天,学校给出了一份名单,都是未在校的学生。
一共五人,警方和学校第一时间联系其家人,其中三人两天前刚跟家里联系过,并没有提到外出学校的事。
还有两人已经一周没有与家里联系,只是说最近学业繁忙,可能不及时联系。
相比起学校的诡异,家长们的反应正常很多。
四位本市的家长都听说了最近的诡异“美尸”案,听到警方联系自已,瞬间慌了。
“警官,是我孩子出什么事了吗?”
“警官,这是怎么回事,我孩子呢?”
听到警察联系的那一刻,电话对面的家长们肉眼可见的着急,他们的信息里只知道诡异“美尸”案。
还不知道死者都是南城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老师与工作人员。
此刻突然被警察联系,意识到了不对劲。
未确定的事警方只能是一边安抚家长们,一边联系他们与警方和学校一起尝试联系没在学校的同学们。
虽然口中安抚着家长们不一定,但警方这边却早已经气压低沉。
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其实大家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安的感觉。
一整晚,警方都在想办法联系那些学生们。
凌晨时联系上其中一名男生,他只是说自已在外兼职家教,甚至还录制了视频。
好不容易联系上一个人,哪怕有视频,警方也不敢松懈,亲自上门确认亲眼看到他的确在家教之后才离开。
然而,刚离开没一会儿,警察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凌晨一两点了怎么还在家教?!
“返回,立刻!”刑侦大队队长赵寅大喊一声,拍着驾驶座的椅子不停催促。
开车的人听到自家队长着急的声音,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顾不上交通规则,直接响铃原地返回,一路闯红灯车速拉到最快往回冲。
五分钟不到,车子冲进小区楼下,原本安静的小区此刻楼层灯光大多数都亮了起来,楼下人山人海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赵寅接到了来自总队的电话,他心已经凉到了极致,哪怕见惯了各种离奇案件,此刻却还是控制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同整个人被扔进寒冬的冰井之中,铺天盖地的冰水将他包裹,一口井窒息又压抑。
他控制不住的双手颤抖,警笛冲破寂静的夜,车上众人谁也说不出话。
良久,赵寅努力控制住颤抖的手,接通了电话。
他打开车门,下车时腿软了一下,扶着车门才勉强站稳。
声音带着颤抖压抑:“刑侦大队队长赵寅……”
他一边开口,一边目光压抑的看向人群的中央,原本聚在一起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听到警笛声,自觉退到了两旁。
赵寅抬眸看向人群中央,声音哽咽的补充下文:“请讲。”
车内其他警察也走了下来。
夜色朦胧,但居民手中拿着电筒,纷纷指着花坛的正中央。
一月初的南城寒风肆虐,白色灯光下,五具尸体整整齐齐的躺在草坪之中。
白皙稚嫩的肌肤,几乎是吹弹可破,白里透红嘴角带笑,看起来就像是躺在这里睡着了一般。
他们手牵着手,身上甚至穿着漂亮的衣服。
电话那端,穆局长嗓音沉重:“接到报警电话,天林小区发现了四具死尸。”
在穆局长说话的同时,赵寅一步步走向人群的中央。
他手中的手电筒往前一照,光线从一具具的尸体上掠过。
那位家教的男生赫然在列,他双眸睁着,瞳孔完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他似乎在往这边看,如同十多分钟前,他客气礼貌的感激他们特意跑一趟来看他一般。
一阵寒风吹来。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赵寅定睛再看,那位家教的男生笑容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可仔细看,分明他的笑容并没有变化。
赵寅抬眸扫了眼在场围观的众人,努力压下心底诡异的情绪,示意自已的队友拉开警戒线,才重新找回声音。
“收到,我们已经在现场了。”
“已经在了?”苏井槐停顿了一下,明白了什么,声音沉了下去:“所以还是晚了吗?”
“我接到报警电话是在三分钟前,拨打你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赵寅还想说什么,看到他们的出现,一旁的居民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个个围了上来激动的要阐述自已这一整晚的惊悚遭遇。
“警官啊,你们可算是来了!”
“我们正在睡觉呢,突然听到窗外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像是男生女生在打闹。”人群中大妈抬手往楼顶一指:“我家住在二十层,那声音就像是在我家窗外笑似的。”
“大半夜的给我和我家那口子吓得爬了起来,打开窗子却什么都没有。”
“正准备继续睡呢,发现对面楼的灯纷纷亮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往楼下看了一眼,突然尖叫着喊死人了死人了。”
“我们连忙跑下楼,就发现了这草丛里齐刷刷的躺着五个人,手拉手的,一个个还笑着。”
大妈一拍手:“这不就是元旦那阵子传的沸沸扬扬的诡异“美尸”吗?”
“你说这多瘆人,大晚上的又是嘻嘻哈哈的笑又是直接手牵手躺你家楼下的,妈呀,这我可受不了。”
大妈开了口,其他人也开始纷纷附和,他们这几栋楼的人都听到了同样的声音,大多数人觉得不对劲爬起来看,结果就是那一声死人了的尖叫。
一瞬间,四周的居民都跑了下来。
第94
章
报警人
说到这儿,大妈由衷的朝赵寅等人竖起了大拇指:“要不说咱们国家警察正能量呢。”
“我们都才发现死人,你们就到这儿了。”
“才发现?”
赵寅抬头,发现一旁还断断续续有人往这边围过来。
他拧眉,抓住了重点:“能问一下,各位大概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吗?”
他环视全场,道:“是谁报的警?”
然而,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对啊,谁报的警啊?”
大妈跟着好奇道:“我下来的急,就抓了个手电筒,吓都吓死了,没想起来报警。”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有人道:“我们也才刚下来一两分钟。”
赵寅看着这群人,换了个问法:“谁第一个下来的?”
众人环顾,人群中一个年轻女人走了出来:“是我先发现,我家就在二楼,最先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