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此时此刻,祁郁直呼其名,直接将他吓得怔住,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确定自已的身份。餐厅气压瞬间低到极点,后辈们一个个不敢说话,祁止礼嘴巴开合好几次,愣是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透着无尽威严从一旁响了起来:“谁说她没娘家?”
中气十足的声音,听起来语气不疾不徐,却莫名的压迫感十足。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道声音的众人一时呆滞,不确定的回头。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不确定与难以置信。
祁止礼却脸色煞白,如同雷劈当场,整5059个人僵硬在那里被定住一般,头都不敢回。
餐厅大门处,老馆主换了身干净的唐装,手里杵着拐杖,双腿虽然颤抖,但迈出的每一道步伐都很稳。
祁家众人看到出现在餐厅的老馆主,心头震撼。
齐刷刷的站起身,一个个看向他时,眼睛控制不住的激动红了一片。
祁家主更是站起身,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伸手想搀扶他,却又悬在半空不敢靠近。
只能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已经很多很多年没见的兄长,眼眶泛红:“二哥……”
话刚开口,祁家主早已经哽咽。
人人都说他们之间先后成为祁家继承人,拿他们兄弟二人比较,外界都说他们关系不和。
可在祁家主心里,这是他从小当成榜样的兄长,是他一生敬佩的人呐。
他们之间隔着15岁,他蹒跚学步时,便看着他意气风发,他初入学堂,也曾骄傲的大声说,祁聿是他的哥哥,是他最喜欢的兄长。
祁家主站在那里,亦步亦趋的跟着,想靠近又望而却步。
老馆主扫了他一眼,没应声。
越过他不慌不忙的往里走。
南倾在听到老馆主声音的那一刻浑身发麻,呆愣当场。
祁止礼说她孤身一人娘家没人她毫无感觉。
可听到老馆主声音的这一刻,莫名的鼻酸委屈,就像是努力坚强了很久的孩子,突然之间有了暴露本性的底气。
她慢半拍的缓慢站起身,与祁郁一起上前。
没有任何犹豫,南倾伸手扶住了老馆主的手。
眼泪唰的掉了下来,声音哽咽:“您怎么来了?”
老馆主看到小丫头哭了,眼神心疼极了。
抬起拐杖朝着祁郁就是一拐杖:“你就是这么护着我家丫头的?”
祁郁低下头,主动认错:“是我的错,没护好倾倾。”
南倾连忙解释:“是我拉着他不让他开口的。”
从祁止礼开口第一句时祁郁就要站出来,南倾不想让他事事都站在自已前面。
这是她进入祁家遇到的第一桩为难事,只有她亲手解决,才能永绝后患。
总不能以后一辈子都被人说,她是被祁郁保护着的温室花朵。
她南倾,有仇向来自已报。
老馆主冷哼一声:“都结婚了还逞强。”
“男人拿来做什么的,该撒娇撒娇该偷懒偷懒,让他替你冲锋陷阵有何不可?”
他这话,看似指责,可语气里满是关心与遗憾。
南倾莫名的就想起了老馆主的夫人霓蔷。
那个分明性子温和却被迫一人撑起一个家的伟大女性。
她垂眸,没有反驳,乖乖点头:“我记住了。”
老馆主不忍心她这副模样,终究是心软,语气也温和了不少:“扶我过去。”
南倾乖乖扶着老馆主走过去坐下。
老馆主在椅子上坐下,抬眸看向一旁的祁止礼,语气平淡:“过来,跪下。”
第87
章
祁止礼被揍了
祁止礼在老馆主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双腿打颤,他这开口,直接腿软跪了下去。
一张脸煞白煞白的,从小他就怕自家二叔,如同小偷看到警察似的骨子里的忌惮和恐惧。
这么多年老馆主没踏入祁家,印象中上一次还是在祁家老爷子的葬礼上。
不对,当初祁家老爷子下葬时,他二叔也没踏入祁家。
老馆主从改姓孤身一人去边境之后,就斩断了与祁家的联系,身份暴露被从鬼门关救回来,听到家人遇害之后,他一度失去了踪迹。
就连祁家老爷子也无法找到他的行踪。
直到祁家老爷子去世,他才返回南城,亲自替祁家老爷子入殓超度,葬礼现场他未踏足。
只是出现在了陵园,他这一生蹉跎,不喜不怒,仿佛世界上没有了这个人。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祁家,只是为了南倾。
祁聿往那儿一坐,周身压迫气息扑面而来。
平日里淡泊冷清的老馆主,此刻如同一个化神回来的王者,他坐在那儿,一个眼神就让人汗流浃背。
见祁止礼直接跪在了地上,老馆主依旧面容冷淡,只是吐出三个字:“跪过来。”
他平平静静的语气,听在祁止礼耳中却如同一把刀悬在脖颈,他呼吸重一点就会直接砍断他的脖子。
餐厅里,众人都沉默看着。
他们知,老馆主今日来,是为了用祁止礼给南倾立威。
他说了,在这世上,他便是南倾的至亲。
无人送南倾出嫁,他送。
无人替南倾撑腰,他撑。
无人护南倾周全,他护。
老馆主周身气场太强大,曾经这南城人人敬畏的祁家继承人,哪怕几十年未曾踏足祁家,依旧是这祁家的主。
祁止礼哪里敢在他面前造次,跪着挪到了他面前,弯腰不敢抬头看。
老馆主面无表情,却是抬起手中的拐杖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朝着祁止礼的脊背就打了下去。
他没有留情,手中的拐杖结结实实的打在祁止礼身上,一声声闷响,祁止礼痛的哭着求饶:“二叔,二叔我错了。”
“求您别打了,我真知错了。”
“这是给你的恩惠,痛,才会长记性。”
老馆主嗓音沙哑带着漫不经心的清闲,仿佛只是在教训一条不听话的狗。
“记住了,在这祁家,没你多嘴的余地。”
老馆主平日里话不多,此刻也是一句一句慢悠悠的说。
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心头一震。
祁止礼被训斥的抬不起头,连反驳都不敢。
南倾站在老馆主身旁,看着他替自已撑腰的背影,不自觉的鼻子酸。
这么多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了老馆主,这个沉默寡言甚至极度严格的人。
十二年的陪伴,老馆主对她算不上特别亲切,甚至小时候经常严厉对待,南倾还被骂哭过好几次。
后来,他也只是偶尔与她喝茶,他们都属于性子冷清不喜欢表达的性格,但彼此都把对方当成了至亲。
不会表达强烈的情感,却总能在第一瞬间读懂对方的情感波动。
为师者,亦为父。
这是南倾第一次,看到老馆主坚定站在自已面前,他是她的娘家人,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南倾深呼吸,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祁郁察觉南倾情绪波动,无声往她前方挡了挡,大手落在她肩膀,将人紧紧揽入怀中。
南倾冰冷灰暗的世界,被温暖包裹。
老馆主手中的拐杖重新落在地上,满室的死寂。
祁止礼跪在那里哭不出来,一边恐惧一边憋屈还觉得不公平。
他挺了挺脊背,却浑身都痛。
老馆主最清楚人体结构,知道往哪儿揍最痛,往哪儿揍最不会伤及根本。
祁止礼刚拿出来的那点长辈威风被彻底浇灭。
大门口远远的一道身影狂奔而来,步伐急切又蹒跚。
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祁景槐听闻祁聿回来,一边不敢相信,一边还是不愿意放弃希望扔下手里的活迫不及待飞奔过来。
直到此刻站在门外,看着餐厅内众人簇拥之中坐着的那道身影。
他老了很多很多,脊背佝偻着,却依旧难掩这一身的正气。
头发花白一片,那双腿异常细,是当年留下的伤,虽然勉强能行走了,但还是留下了不可逆的肌肉损伤。
他们兄弟二人,他分明大四岁,祁聿看起来却更加苍老。
都说是近乡情怯。
这么多年疯狂想见一面的兄弟,在真正看到的那一刻,祁景槐突然就迈不开腿。
双腿如同灌了重铅,祁景槐张了张嘴,眼泪率先掉了下来。
“老二啊……”
这么多年,怎么就不回家呢……
祁景槐没了与南倾谈笑时老顽童的调皮,眼眶红润,眼底满是心疼与思念,开口半句话,便彻底哽咽。
祁止礼听到自家父亲的声音,仿佛抓住了希望。
跌跌撞撞的就朝着祁景槐跑了过去,往他面前一跪,抱着自家爹的大腿:“爸,您管管二叔吧,他一回来就揍我!”
情绪被自已的废物儿子打断,祁景槐眼里的光肉眼可见的泯灭。
低头看了眼这晦气玩意儿,祁景槐直接抬腿一脚踹开,迫不及待的朝着自已兄弟跑了过去。
祁聿坐在那里,眼眶微红,却是冷淡开口:“我就回来处理点事,一会儿就走。”
“走什么啊!”祁景槐一听急了:“都回来了你就不能多待待?”
“你那院子爹妈在时一直让人打扫着,他俩离世了也念叨着的都是一定要打扫干净,等你哪天回来,不能没地住。”
“如今就我们兄弟三人,再大的坎,这么多年,也该迈过去了。”
“听大哥的,留下住些时日,可好?”
祁景槐泪眼婆娑,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兄弟。
他还以为,这辈子要到入土那天才能见见他,却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祁家三兄弟感情深厚,特别是祁景槐和祁聿,两人年龄相近无话不说。
祁聿性子沉稳,祁景槐性子孤僻却唯独对他有说不完的话,祁聿哪怕话不多,却也总是对他事事有回应。
后来祁律之出生,两兄弟一起宠着小弟弟。
祁聿要当缉毒警察,所有人都在劝他,唯独祁景槐。
“人活这一趟,不做点什么,没意思,哥支持你,家里有我,你放心大胆的去做。”
因为祁景槐一句话,祁聿便头也不回的去了缉毒前线。
无需多说,因为你我兄弟,都懂彼此。
可这么多年的分隔,祁景槐心疼自家弟弟,上了年纪,生死由天。
是真真切切的,想要不顾一切见一面。
祁聿性子古板,哪怕知道他在殡仪馆,就在这同一片天下。
哪怕他曾经无数次路过,终究是不敢踏入那道门。
因为太了解彼此,所以这么多年,无数次一墙之隔,依旧不敢打破对方底线。
第88
章
老风水师留下的东西
面对祁景槐的哀求,祁聿眼底一闪而过的动容。
可面对事实,他还是摇头拒绝了:“我殡仪馆忙,日后有机会……”
后面的话,他没说。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日后有多长,是否有日后,谁都说不准。
屋内陷入沉默,三兄弟相顾,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似无言可说。
最后还是祁律之开口:“二哥,你可认识澳城的一位风水师?”
风水师?
祁聿从情绪中抽出神,想了想,有这回事:“是结识过一位。”
祁律之将风水师的事转给给了祁聿,“他人还在家里,你若是要见,我让人去请他过来。”
听说那位有东西要留给自已,老馆主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与那位风水师,是在他最落魄那几年认识的。
人在绝望走投无路时,总想要做点什么赎罪的事,当时一路游历去了澳城,从他那儿学到了各种手艺,也了解了一些关于人世轮回的东西。
两人之间虽然隔着几十岁的年纪,却很聊的来。
后来,祁家老爷子病逝,他从澳城回南城,便也失去了联系。
这么多年,哪怕意料之中,可听到他离世的消息还是会心里一揪。
老馆主目光幽沉,思量片刻,摆了摆手:“一会儿我过去找他罢。”
话落,他起身看向门边跪在地上的祁止礼,“倚老卖老的东西。”
这话,尽是嫌弃。
祁止礼低下了头。
祁景槐一听,翻了个白眼:“你又作什么妖了?”
祁止礼不说话。
倒是一旁的祁岳开口“大义灭亲”:“他老人家内涵我小婶婶家世,结果被二叔公给揍了。”
祁景槐一听这混蛋玩意儿敢内涵南倾,气得跳了起来,抬腿就要补踹两脚。
吓得南倾连忙拉着:“大伯,您别生气。”
祁景槐骂骂咧咧:“南倾,你别拉着我,我非得揍死这不知死活的蠢东西!”
南倾被他逗笑了,老实道:“二伯揍得不轻,您若是再揍一会儿回头他躺医院还得找人照顾他,划不来。”
这才是南倾阻拦的目的。
老馆主的这一通揍,足够他卧床好几天翻不了身,却又不致命。
但若是祁景槐动手,没个轻重的送他去医院,一下子给治好了不够长教训。
要不说南倾是老馆主带出来的呢。
比起干干脆脆一次性治好的重伤,这种倒痛不痛又酸又涨还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伤更折磨人。
祁止礼还以为南倾有良心,结果听到她这话,气得一个没缓过来,直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给祁澹和祁岳吓了一跳。
两人连忙上前查看,第一反应是:“爸演技什么时候这么逼真了?”
这俩是亲儿女!
也不能怪,这是祁止礼的惯用手段,撒泼打滚啃小,祁澹和祁岳没少被他道德绑架。
南倾看了一眼,明了:“气血攻心一口气没缓过来,昏过去了。”х39
“背他回屋休息一会儿就好。”
祁岳对南倾深信不疑,把他扶起来给祁澹背上,两兄妹朝众人鞠躬,背着他们这丢人的爹下去了。
闹剧结束,祁聿没打算多留。
站起身往外走,同时抬手拦住准备跟上来的众人:“我去后院一趟,别留了。”
他开口,其他人虽然不舍得,也只能站着目送他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离开。
他的背影越走越远,身体看起来越发纤瘦,那双腿仿佛已经快要撑不起他的身体一般。
一室的人目送他离开,却都瞬间红了眼眶……
老馆主一个人远离人群,杵着拐杖迈着蹒跚步伐一步步走过这个自已长大的地方。
几十年未曾踏足,这里无数个春秋,秋叶红梅花落,季节更迭,物是人非,唯独这座老宅,一如当初。
老馆主走的很慢,从餐厅到后院客房,仿佛就走过了他的这一生。
抵达客院时,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盘腿坐在庭院打坐的风水师。
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当初在澳城。
那时候的他心乱如麻,如同流浪世界的孤儿,满身罪恶无处赎,满腔遗憾无人懂。
他这条命啊,连死都不配。
无数个绝望的日夜,无数次怀疑自已的选择是否正确。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绝望又空洞。
直到遇到老风水师,他看了他一眼,便知他所经历的苦痛。
他说:“这人世间,没有正确与否。”
“你选择了,结果就在那儿。”
“人呐,来时满怀期望,走时满身遗憾。”
“走这一遭,是否有意义呢?”
“怎么会没意义,走的每一步,都算数的。”
“你行的事,好与坏,会有人记得,逝者不可追,活着的人,得往前看啊。”
老风水师教他如何清心,如何打坐,如何脱离世间苦难,又如何去坦然面对这个按照规则运行不会为谁而改变停留逆转的世界。
从当局者跳出来,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
他跟着老风水师看了很多人间百味,喜怒哀乐悲,复杂交织,编造了这个彩色的世界。
人这一生,来去有定律,就像有人请风水师算命,逆转气运。
殊不知,算命这一环,本就是他命运该有的转折,通过一个形式带给你,让你觉得自已赚了,从而加倍开心。
提到生死,老风水师说,“我自知时日不多,能得你这一知已,已是命运馈赠。”
“哪怕努力去做去赶,很多事还是无法达成,总要留遗憾走的,来人世间走一遭,没人不遗憾。”
他还说:“你得活着,你的命运齿轮还在转。”
“那些没结局的,遗憾的,都将得到补偿。”
当时,他不解。
此时此刻,年轮转了一圈又一圈。
回顾自已这一生,站在门外推开这扇门的瞬间,老馆主突然就领悟了什么。
那些没结局的,遗憾的……
他不自觉加快脚步走进去,来不及管膝盖的剧痛,三两步来到风水师面前。
对方似乎是知道他会过来,缓缓睁开眼,朝他恭敬的拜了一拜:“许先生,好久不见。”
作为老风水师的徒弟,他们见过的。
老馆主颔首,目光着急的盯着风水师。
这是他这张冷静僵硬的脸上,少有的情绪外显。
风水师看出他的激动,笑了笑:“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家师留给您的是什么。”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方形木盒子,看起来方方正正没有任何衔接缝隙的盒子。
老馆主接过来急切打量了一圈,却拧眉:“这是什么意思?”
这盒子完全封闭,密不透风,怎么打开?
第89
章
老馆主离开了
风水师笑了笑:“既然是家师留给您的,就不会有假。”
“至于这如何打开,就得看您了。”
“家师说了,能打开,是缘,打不开,亦是命。”
老馆主离开祁家时,无人知晓。
他就像没来过一般,只是在离开时给南倾发了一条消息。
【丫头,我有点事不在南城,这期间若是殡仪馆有任务,你就辛苦多跑跑。】
南倾看到消息是在下午。
意识到老馆主是在风水师那儿发生了什么才突然说要离开殡仪馆,不放心的南倾特意拉着祁郁跑去了客院。
然而,风水师只是笑笑:“这对他来说或许是好事,也可能是憾事。”
“您别急,急也没用。”×04
“他吩咐了什么,您照做就是了,剩下的,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
风水师一席话总结下来就是,说了,但等于没说。
南倾:“……”
突然就很无语。
你们玩儿风水的都这么神秘(神经)的吗?
想法刚落,风水师幽幽开口:“小丫头,心里骂我呢?”
南倾:“??”
祁郁一脸吃瓜的看向自家老婆,心想自家倾倾表现的这么淡定,您也能看的出来?
南倾被戳穿没一点窘迫,一本正经:“夸您呢。”
话落,她拉着祁郁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想联系老馆主也联系不上,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南倾叹了口气,知道以老馆主的能力,若是不想让人找到,她怎么努力也没用。
虽然担心,却也只能作罢。
第二天,风水师起早,祁夫人和祁郁陪着去看几个楼盘风水。
原本南倾也要一起的,但老馆主吩咐她照看着殡仪馆,今早秦叔打电话过来,下午有一个逝者要送过来,她只得亲自去一趟。
到了殡仪馆,原本一个小时后才送过来的逝者提前送了过来。
来的是一群西装笔挺统一着装,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高大男人。
黑色的商务车座椅全放倒,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南倾看了过去,是一具焦黑的遗体。
血腥味中还带着淡淡的火药味。
秦叔说,这是云城边境黑帮老大,他家人曾经帮助过老馆主,所以老馆主答应送他最后一程。
只是这种在爆炸中被波及而造成的肉体灼烧程度,处理起来很难。
火药和各种碎片嵌入被炸烂的肌肤,得把里面的各种碎片杂物扒开腐肉一点点的清理干净。
还得修复容貌,可谓大工程量。
重点是,对方态度很嚣张,一点也没有要配合的意思。
一看到来的是一个小姑娘跟个老头子保安,对方走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气势汹汹:“老馆主呢?”
他居高临下的扫了眼南倾,满是不屑:“怎么派个黄毛丫头来敷衍我们?”
南倾对他的眼神感到不悦,却是平静道:“我师父有事不在,我会送彭先生最后一程。”
“你?”对方冷哼:“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他说着,抬手就要扒开南倾:“别挡着老子的路。”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不屑僵住。
大块头用力的拨了拨,南倾如同长在了地上一般一动不动。
他不信邪,又咬牙加大了力气。
南倾只是冷冷看着他。
大块头目光一转,才发觉南倾后背被秦叔扶着,是秦叔在与他对抗。
看秦叔的眼神变了变,大块头没想到,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子还有这本事。
秦叔面不改色,沉着脸:“就这一个人,干就干,不干滚蛋。”
他开口,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块头眼神多了几分警惕,听出了这是一个练家子。
虽然不爽,可他还是拨通了彭先生家属的电话。
看了南倾和秦叔一眼,他将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
电话那端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点头,挂断电话,却是威胁:“办砸了小心老子把你们这儿一锅端啰!”
秦叔和南倾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两人转身,率先往里走。
秦叔懒洋洋的扔下一句话“车不能进”就回到了自已的保安亭。
虽然不爽,但大块头也只能忍着。
命令人把彭先生抬下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里走。
殡仪馆有引路牌,他们寻着提示把人送去了入殓室。
没一会儿,抬头却发现这里没有南倾的身影,顿时不悦拧眉。
这就是招待贵客的态度?
太嚣张了!
大块头正准备发火呢,南倾穿着一身无菌服走了过来。
看到她不疾不徐的走过来,大块头直接发火:“你这样让我怀疑你的专业性!”
南倾听得这声音,只是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在对方愤怒的视线中淡定开口:“禁止喧哗。”
大块头被她冷幽幽的一句话搞的心梗,咬牙盯着她。
南倾忽略他凶狠的眼神,迈开腿往入殓室而去。
走进门与大块头擦肩而过时,大块头突然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阴沉警告:“我警告你,动作给我小心一点,弄坏了我老大的遗体,老子剖了你!”
他手上力度收紧,满是挑衅与威胁。
南倾肩膀传来痛意,平静的脸上浮现一抹冷意。
下一秒,她反手抓住大块头的手臂,身子一低,长腿弯曲膝盖重重的砸在大块头后腰。
在他吃痛震惊的瞬间,面无表情的一个过肩摔直接将他从入殓室大门口扔了出去。
第90
章
吓晕了
安静的走廊,大块头的身子被扔出去,重重的砸在墙上发出闷响。
南倾一身冰冷站在入殓室内,眉目微蹙:“我说了,安静。”
大块头大脑发懵,一脸怀疑人生的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毫无动手能力人。
撑着墙站起身,有些恼羞成怒:“我是你的客人!”
南倾意味深长的一笑:“入殓师的客人都是抬着进来的,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你。”
说着,她迈开腿就要走出去。
大块头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吓得心头一凉,大脑都是麻的,连忙后退贴着墙:“杀人犯法。”
说话时,他抬头环顾四周,只觉得阴风阵阵的。
这破地儿,若是自已真被杀了,恐怕死无全尸,灵魂都不一定能升天。
好在,南倾似乎是真的被劝住了。
她停下脚步,定定的站在那里。
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别惹我。”
“杀人犯法,但操控死人杀人不犯法。”
她冷笑一声,抬手往里面一指:“动动手指的事,当心他晚上回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