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盛浅予的视线早已从乔治笙身上剥离,她不愿再看他一眼,管不了他,只能紧紧抠着盛宸舟的手臂,很低的声音,叫盛宸舟赶走乔治笙。盛宸舟心底百感交集,他不知道盛浅予究竟对宋喜做了什么,才能气得乔治笙大清早跑来算账。
在他迟疑的功夫,乔治笙那头已经毫不客气的说道:“盛宸舟,念在昔日的交情上,我奉劝你一句,别跟着掺和,盛家注定要下地狱的,你帮不了也捂不住。”
盛浅予像是垂死的鱼又被泼了一桶热油,猛然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道:“就算要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乔治笙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在说,别做梦了,不动声色的嫌弃和鄙夷最为致命,薄唇开启,他出声回道:“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在一起,别说下地狱,就算你在天堂,我也会躲得远远的。”
盛浅予的目光像是两把血红的刀子,侵染着由爱到恨的毒,恨不能把乔治笙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剐下来。
从前盛宸舟不清楚方盛两家对宋家做过的事情,如今盛峥嵘突然认罪,方家明哲保身,宋元青即将沉冤昭雪,如果是阴谋,方家不会坐视不理,如果是陷害,盛家不会坐以待毙。
怪不得宋喜打从第一眼看见他开始,眼底就带着防备和厌恶。
盛浅予被气到犯病,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盛宸舟扶着她,愣了几秒之后,面色阴郁的道:“说完了吗?你走吧。”
乔治笙说:“我不信善恶也不看对错,但动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心机,我还的你受不起,你要是不介意我像对谭凯一样对你妈,或者像方盛两家对谭闫泊一样对你爸,最好离我远点儿。”
乔治笙曾叫人清走了谭凯身边的所有医护人员,还吓唬谭闫泊要给谭凯注射毒药,吓得谭闫泊连夜把谭凯带回株海;方盛两家也买通了凶手,把谭闫泊毒死在监委会里面。
如今方慧和盛峥嵘正好对应了谭凯和谭闫泊的位置,说来怎的一个命运弄人?
盛浅予都快疯了,乔治笙句句在她心口插刀,她疼得死去活来,可偏偏没死,还活着。
盛宸舟听得面如铁色,心底拔凉,他不怀疑乔治笙话中内容的真实性,但盛浅予快要被逼疯的样子,他也着实心疼。
扶着盛浅予,他绷着几近失控的心态,沉声催促,“你走吧,我要叫警卫员了。”
乔治笙就站在这儿,警卫员离着适当的距离,听不见但是看得到,就怕出事儿,可他不走,警卫员来了又能如何?
乔治笙不紧不慢,看着盛宸舟,淡淡道:“现在整个方盛两家,怕只有你一个还能独善其身,别试图救一个已经身在地狱的人,你可以问问她谭凯是怎么成的植物人,也可以问问她跟关彧的婚后生活过得怎么样……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别自己过得不幸福,就去打扰别人的宁静。”
说完,乔治笙转身就走,当真连一个嫌弃的眼神儿都不肯留给盛浅予。
而盛浅予终是被他那句‘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彻底打入无间地狱,乔治笙还没等走完这条走廊,身后已经传来盛宸舟焦急恐惧的声音:“小予……医生?医生!”
一帮警卫员从乔治笙身旁跑过,却无一例外的避开他,一如他是洪水猛兽,索命的阎王。
乔治笙就这样怎么来的怎么走,回翠城山的路上,顺道买了宋喜喜欢吃的东西,回家的时候,刚刚早上八点多钟,他不知道宋喜醒来没有,所以从一楼开门的时候就很轻。
走进玄关,换了鞋,正要往二楼去,忽然听到厨房有动静,乔治笙迈步往厨房走,刚到门口就看见宋喜蹲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乔治笙吓得心跳都停了,几乎是冲过去的,一把夺下她手里的刀,将她拉起来。
宋喜还被他吓了一跳,两个同样惊慌的人四目相对,乔治笙问:“你干什么?”
宋喜后知后觉,指了指掉在角落处的苹果,说:“我想削个苹果,榨汁。”
乔治笙余惊未退,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宋喜从他眼底看懂了什么,出声说:“你以为我要干嘛,自杀?”
乔治笙不语,喉结上下微微滚动,像是刚刚学会吞咽的动作。
宋喜见状,又想笑又鼻酸,最后她努力忍住鼻酸,调侃的口吻问:“你见过拿菜刀自杀的吗?我是打算割腕还是把自己剁了?”
乔治笙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宋喜抬手环住他的背,一边轻轻拍着,一边说:“不怕不怕,我看到你说出去给我买早餐,我想榨两杯果汁,范主任说多吃一些新鲜蔬果,对心情也会有帮助……不怕,我睡一觉觉得心情好多了,别吓唬自己,我没怎么样,你别再神经了。”
第1026章
新的开始
乔治笙的确快神经了,那一瞬间他都没察觉宋喜手里是把菜刀……菜刀?
“你拿菜刀削皮?”他眼底十分狐疑。
宋喜无奈的道:“我没找到水果刀啊。”
乔治笙身体力行,走到一处专门挂刀具的地方,随手一拿就是一把水果刀,宋喜蹙眉,“我刚也去找了,没看见。”
说罢,她给自己的行为定了一下性质,“怀孕导致的。”
乔治笙心想,怀孕导致傻,还导致眼神儿不好了?可嘴上他却说:“不赖你,估计刚才它自己藏起来了。”
宋喜闻言,勾起唇角道:“它怕你,所以自己出来了。”
两人仗着水果刀不会说话,把所有锅都甩到水果刀身上。
乔治笙进门后衣服都没换,拿起水果盆里的苹果,动作利落的削皮,苹果皮在他手里一圈一圈的下滑,就连宽度都是一样的,像是机器切割。
宋喜坐在一旁看着他,撑着下巴道:“你跟佟昊比削苹果皮谁更厉害?”
乔治笙说:“没比过。”
宋喜道:“我赌你赢。”
乔治笙说:“那我最近好好练练。”
宋喜又笑了。
两人吃早餐的时候,任丽娜给乔治笙打了电话,担心宋喜和宝宝,宋喜把手机接过去,出声说:“妈,我没事儿,昨天没忍住,麻烦您帮我善后。”
任丽娜道:“没事儿就好,一家人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好孩子,别往心里去,满月宴办的很顺利,回头我叫人把宾客的礼物送到你们那儿去。”
宋喜应声,随后说:“谢谢妈,还有一件事儿,待会儿我和治笙把乔乔帛京送到您那儿,我俩要去趟医院,我想跟范主任再聊聊我的情况。”
任丽娜满口答应,她想孙子孙女儿想得不行,正愁不好直说呢,这下也不用乔治笙跟宋喜送,她要亲自过来接。
待到电话挂断,乔治笙从后面抱住宋喜,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感觉到他心里的愧疚和心疼。
双手覆在他环在腰间的手臂上,宋喜开口,轻松地口吻道:“昨天吓坏你了吧?别怕,女人发起神经是很恐怖,好在你不用忍受一辈子,我会积极配合治疗的。”
乔治笙手臂收拢,贴在她侧脸处,几秒后说:“别生病,也别不开心,我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宋喜唇角轻勾,出声道:“那我要是惹你生气呢?”
乔治笙说:“惹吧,我能忍住。”
宋喜轻声道:“你别对我太好,这样我总有种患得患失感。”
乔治笙说:“你的患得患失是暂时的,等你过了产后抑郁的阶段,马上会恢复我配不上你的自信。”
宋喜没忍住,边笑边道:“我有吗?”
乔治笙‘嗯’了一声,宋喜认真的道:“配不上不至于,顶多也就是一边儿好,算是旗鼓相当,门当户对。”
乔治笙道:“你说什么都对。”
晚一点儿任丽娜带乔艾雯一起过来,两人把乔乔和帛京接走,乔治笙陪宋喜去医院,原本宋喜想让范洁开些抑制抑郁的药物给她,她不想突然上来一股劲儿,人是完全沦为情绪的奴隶,这样不仅对她不好,也会伤到身边人。
范洁听了宋喜的话,循循回道:“很多人是身处其中却不自知,就算知道也没有能力缓解和对抗,但你本身是医生,对病情的发展和控制都会很敏感,也比普通人理智的多,只要你有心改善并且还能掌控,目前看完全不需要药物来调节,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抗抑郁的药。你不用心急,只要把心态调整好,过几个月就没事儿了。”
乔治笙没在身边,宋喜如实说:“原本我是不急的,但我老公很担心我,有时候我控制不了情绪,眼泪说来就来,明明这一秒已经想通的事儿,可能没几分钟又开始钻牛角尖儿,他看到会很难受,我不想让他跟我一起受罪。”
范洁温和的说道:“看得出来,你老公对你非常好,科里还没结婚的女医生女护士,都说要照着这个标准找男朋友,已经结婚的说是回去跟老公吵了好几场,问为什么好老公都是别人家的。”
宋喜猝不及防的乐出声来,跟着打趣:“这话不能让他听到,免得他沾沾自喜。”
范洁说:“药物不是治疗的根本,好的心态和温暖的家庭环境才能让你彻底摆脱困扰,情绪莫名失落,或者很容易暴躁的时候,静下来想一想身边爱你的人,想一想你正在心烦意乱的事儿,到底足不足以让你失控,人生有这么多值得的人和事,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浪费自己的情绪。”
范洁的话让宋喜心头另开了一个出口,原本她也想过不计较,如今范洁又定义了一种情绪,叫做不值得。
人生值得的本就少,不值得的很多,可人偏偏喜欢放着值得的不管,就爱跟不值得的较劲儿,较来较去,值得的反被忽略,不值得的,永远也变不成值得。
宋喜豁然开朗,从范洁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面带笑容,范洁鼓励道:“期待在协和时期就鼎鼎大名的‘拼命三娘’早日回归,心外那边儿还等着你去缓解他们的压力呢。”
宋喜微笑着点头,“我现在就过去慰问他们一下。”
乔治笙走过来,跟范洁打了声招呼,然后陪着宋喜往电梯口走。
“怎么样?”他问。
宋喜心情舒畅的呼了口气,出声说:“打今儿起,给自己的生活定个小目标,不为不值得的人和事过多浪费自己的情绪,对值得的人,给予春天般的温暖和抚慰。”
说话间,她侧头看向乔治笙,问:“你想要温暖和抚慰吗?”
乔治笙牵着宋喜的手,出声回道:“要。”
宋喜脸上笑容变大,走着走着示意让他低下头,乔治笙听话的凑过去,她扬起下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不顾走廊里还有来回经过的医护和病人。
宋喜在妇产科前后住了快两个月,科室里的人对他们见怪不怪,只是一想到宋医生的老公是乔治笙,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关键外面不都传言乔治笙凶狠凶狠的嘛,怎么他跟老婆牵手走在走廊里,非但没有凶神恶煞,反倒……嘴角含春呢?
第1027章
神奇的宝宝
那天宋喜在满月宴上的突然失控,身边人都很担心,但也不敢冒然打搅,都是互相打听原因,默默记挂着,宋喜就知道这帮人一定会抓心挠肺,所以休息了几天之后,跟乔治笙说,请所有人来翠城山这边吃饭。
一帮人大包小揽的过来,有给孩子带的礼物,也有给宋喜带的礼物,宋喜笑说:“我这是沾了孩子的光?”
韩春萌说:“还真不是,是孩子沾了你的光,本来我只想给你买礼物,东旭说虽然孩子小不懂事儿,就怕长大之后记干妈的仇,我这才想着给孩子也带一份儿。”
戴安娜也说:“你在我们心里永远是宝宝啊,还是最重要的宝宝。”
佟昊拍了拍元宝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调侃,“谁还不是宝宝了?”
元宝道:“手拿开,宝宝是你叫的吗?”
佟昊不以为意,“怎么不能叫,你申请专利了?”
常景乐说:“这么亲昵的称呼,一定留给女朋友叫啊。”
佟昊满脸嗤笑,“他能找到女朋友,城外道观里的道士都得集体还俗。”
霍嘉敏一脸认真的问:“道士不能结婚吗?”
乔艾雯特别笃定的回道:“能!我前天刚在网上看一新闻,说是那儿的道长跟隔壁尼姑庵的住持结婚,还有个上初中的孩子,当时网上热议,人家直接说,道士不是和尚,没要求不能结婚。”
元宝对佟昊冷嘲热讽,“连小雯都知道的事儿,你随便举个例子都能暴露自己的智商。”
佟昊脸不红心不跳的对乔艾雯道:“你不觉得他这话不仅讽刺我,也顺带着瞧不起你吗?什么叫连你都知道,说的好像你平时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乔艾雯掂量着道:“昊哥,你这挑拨离间的意思有点儿太明显了啊。”
佟昊循循善诱,“要不要跟我组队讨伐他?”
乔艾雯回以一记尴尬的假笑,“算了。”
佟昊说:“你还怕他?”
常景乐说:“她是怕跟你组队,拉低智商。”
这帮人打从进门开始就没消停,五百平的房子也能让他们吵出拥挤感,乔治笙带人上楼去看宝宝,宋喜在楼下招呼他们,期间元宝暗示宋喜,似是有话要说,宋喜借故带他去外面花房。
花房也是乔治笙专门为宋喜建的,里面恒温二十七度,很适合各种花类生长,北方气候不能四季常青,但他有能力让她随时随地看到任何她想看到的鲜花。
进了花房,元宝先跟宋喜聊了几句话,随后才逐渐步入正题,“我看你气色还不错。”
宋喜笑着接道:“这两天正在努力修身养性,你小笙哥更搞笑,不知打哪儿弄回来的心经,说是让我静静,我看他是想让我出家。”
元宝也乐了,“我觉得你可以带着他一起静静,平复一下他内心的戾气。”
宋喜闻言,眼底带着几分狐疑,元宝见状,顺势回道:“满月宴的第二天早上,笙哥带着枪要去找盛浅予,被我和佟昊拦下了。”
此话一出,宋喜神色微变,似是意外。
元宝看着宋喜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也知道你那天失控是她在背后使坏,我没有替笙哥说话,因为我跟你也是朋友,站在朋友和旁观者的角度,我想说笙哥真的很爱你,那天要不是我跟佟昊卸了他两把枪,又劝他想想你跟孩子,他绝对杀了盛浅予。”
宋喜回忆满月宴的第二天,她早上醒来的时候,乔治笙不在身边,她马上拿起手机想要打给他,结果看到他发了短信给她,说是出去买早点,让她在家等着。
后来他回来的时候,买了很多她喜欢吃的东西,看着也没有任何异样,原来……他是拿着枪准备去杀盛浅予的吗?
“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通情达理,我们之间可以沟通,虽说感情是私事儿,外人不该掺和,但我又忍不住想把我看到的告诉你,因为笙哥不会跟你说。”
宋喜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口道:“他的确没跟我说。”顿了顿,又补了句:“他总爱这样,在背后做了什么事儿,从来都不说,生怕别人记他好领他情似的。”
元宝笑的无奈,“在他之前我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人,雷锋做好事儿不留名,可所有人都知道雷锋,他呢?出名的没一件是好事儿。”
宋喜看着元宝道:“谢谢你跟佟昊,幸好你们拦着他。”
元宝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要犯罪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法律可以给你公道,你不想乔家为你做犯法的事情。”
宋喜说:“我就是讨厌他们的脏,哪怕恨极了也不想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能走正规途径送他们进大牢,是对他们的惩罚,也是给我们自己的保障,眼下局势你也看出来了,犯法的人才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生怕露出马脚,反倒是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之下。”
元宝道:“笙哥那天是气急了,想到你和孩子,还是没有带枪去。”
宋喜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意外,“他去了?”
元宝‘嗯’了一声:“笙哥是有仇必报的人,没带枪去,带嘴去了,听说盛浅予当天就送急救室抢救了。”
宋喜可以想象,乔治笙那张嘴有多毒,她曾经也深有体会,如今是习惯了他的宠,都快忘了他这项杀人不见血的好本事。
元宝说:“你跟笙哥之间不是一般的情分,都说夫妻要共患难,但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又有几个?笙哥对你的感情,跟你对他的一样,你们都是爱的浓烈的人,所以我能理解你对盛浅予的在意,可她毕竟是过去式了,我们没办法选择遇见的顺序,但笙哥已经选了今后陪在他身边的人,连佟昊那种人都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眼下和以后才是最重要的。“
宋喜淡笑着说:“原本我这两天已经想开了,不过你要是早点儿告诉我,他曾经提着枪要去找盛浅予,估计我这心病能好的更快一点儿。”
元宝闻言,也是笑了,“是吗?那怪我,我还怕说不好会起到反效果,那笙哥一定杀了我的心都有。”
宋喜摇摇头,“你不懂女人,在你没说这话之前,我心里还有那么一丢丢……”她伸手比划着,“有这么多的在意,现在一丢丢都没有了。”
元宝道:“你没看见笙哥那天的样儿,人坐在车里,我伸手向他要枪,他给了我一把,自己又藏了一把。”
宋喜不掩激动,“你应该叫我出来看的。”
元宝道:“下次有机会的,一定叫你。”
第1028章
冲动是魔鬼
宋喜见过乔治笙发飙当街拔枪的样子,之前他们在国外,她半路车子没油又碰到纨绔,把她的车拖着走,那时要不是她拦着,乔治笙真敢开枪崩了那厮。
没见过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脑袋上的画面,总觉得酷毙了,可亲眼目睹才知道,不说一辈子的阴影,那也是终身难忘,宋喜面色柔和的再次跟元宝说了声谢谢,谢谢他拦住乔治笙。
乔治笙找来花房的时候,宋喜跟元宝正站在某盆花前,他目光扫过两人的脸,不动声色的问:“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宋喜笑着说:“带元宝过来看看花,介绍一下。”
乔治笙忍了忍,还是没憋住,“这里的花你都认识吗?”
宋喜反应很快,滴水不漏的回道:“所以让元宝给我介绍一下。”
元宝从乔治笙的目光中读到了先走为上的危机感,打了声招呼,他率先离开,花房中只剩宋喜和乔治笙两人。
乔治笙走近,见宋喜满脸洋溢着笑容,不由得问:“元宝跟你说什么了?”
宋喜不答反问:“你怕他跟我说什么吗?”
乔治笙说:“他原来没这么爱传话。”
宋喜道:“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是做什么亏心事儿了,这么怕元宝告诉我?”
乔治笙用后鞋跟也能想得到,元宝怎么会把对他不利的消息说给宋喜听,如果有,他也只会死命的瞒着,再看她眼底含笑,铁定是……
“我没跟你提,知道你不想听见她的名字。”乔治笙神色坦诚。
宋喜说:“不用解释,我都知道。”说完,她又故作狐疑的补道:“这下没什么秘密瞒着我了吧?如果有,趁我发现之前坦白从宽,不然……”
“有。”乔治笙看着宋喜,出声打断,宋喜抬眼回视,刹那间心还真有点儿提着的感觉。
两人四目相对,乔治笙说:“有个秘密,连我自己都没发现,原来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只是那时他自信的以为自己不会喜欢她,所以刻意忽略了很多异样感受,并且冠以合理的解释。
宋喜没料到他会突然表白,顿了几秒才忍不住勾起唇角,打趣道:“我就说嘛,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我们每天同一屋檐下,你怎么会忍得住。”
乔治笙什么都没说,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一触即发的星火,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果然,乔治笙缓缓压下来,一手抚在她侧脸处,吻上她的唇。
室外才四五度的样子,花房里面却是恒温二十七度,唇瓣碰触,齿舌相抵,乔治笙眼底的星火和宋喜心中的易燃物同时迸发,数月的隐忍,情感的大起大落,当心底的死结终于被完全解开时,随时解封的还有疯狂的渴望。
宋喜比乔治笙还‘凶’,她伸手勾着他的脖颈,将他高大的身体尽量下拉,明明已经占据他的唇齿,可仍旧觉得不够,不够,怎样都不够。
乔治笙给她,加重加深了这个吻,宋喜心底和身上的火同时被他挑起,她右手勾着他的脖颈,左手一把拽起他的衬衫下摆,顺着缝隙就往里摸。
乔治笙中途停顿,似是想要抬头说话,宋喜以吻封缄,并且有意识的带着他往花房角落处的沙发走。
麂皮磨砂面料的沙发并不大,只有一米五宽,原本也没想过有人会在这里休息,顶多只做摆设用,如今倒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宋喜将乔治笙推坐到沙发上,自己顺势坐在他两腿间,居高临下的压着他吻。
乔治笙也在失控当中,卡在她腰间的手本能的挑开羊绒衣的下摆,摩挲着她腰间和后背的皮肤,在她内衣扣处迟疑徘徊,到底要不要解开。
宋喜的一只手不知何时顺着他的腹肌往下,眼看着已经碰到他的裤链,乔治笙赶紧伸手按住,慢半拍睁开眼,这么会儿功夫,他墨色的瞳孔已经被欲念晕染,看起来像是琥珀,被蜡封住的美,额头上也出了一层微不可见的细密汗珠。
宋喜比他更慢睁开眼,茫然的看着他。
乔治笙说:“有人在。”
与花房相隔几十米的别墅里面,可不下十个人在候着。
宋喜说:“把花房门锁上。”
乔治笙好心提醒,“透明的。”
偌大一个花房,都是纯玻璃做的,虽然有些镜面用了双层处理,在里面可以看见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可毕竟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
宋喜盯着乔治笙的眼睛,发自灵魂的质问:“你不想吗?”
乔治笙诚实的回答:“想。”
但是,“想也不行,医生让你尽量休息到这个月末。”
一般产后四十二天之内都是禁止夫妻生活的,如果想要尽量保护身体,就要休息两个月,乔治笙已经当了这么久的和尚,没理由在这会儿破戒,关键别的不说,宋喜身体要紧。
宋喜一想这才月初,让她熬到月尾,当即不知气得还是急得,委屈巴巴,乔治笙见状,赶忙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头,哄着道:“没事儿,再忍忍。”
宋喜说:“好不容易冲动一回。”
乔治笙拍着她的后脑道:“攒着,到时候去医院问问,也许不用等到月底。”
宋喜差点儿让他气笑了,说是产后抑郁可以去医院问诊,夫妻生活她要怎么开口问?人家不得说她没到三十就如狼似虎?
乔治笙敏锐察觉到自己话里有漏洞,所以主动又补了一句:“我问。”
宋喜忍不住抬起拳头照他胸口锤了一下,心想谁问不是一样的丢脸,他俩栓一块儿了,谁也跑不掉。
也好在乔治笙悬崖勒马,因为没多久别墅里面就走出一个人,是戴安娜,她拿着手机,应该是着急接,所以看都没看花房这边,走到角落处,划开接通键,冷声道:“喂。”
手机中传来男人声音,可怜又温柔,“娜娜。”
戴安娜早在看到号码的时候就知道是黄聪,所以冷着脸说:“你谁啊?”
黄聪说:“娜娜,你还生我气呢?”
戴安娜当即气笑了,像是一肚子恶毒的话一时间却摘不出一个最恰当的,想了想,她只能朴实的回道:“问这种话,你要脸吗?”
第1029章
捅穿了
自然是不要脸的,不然黄聪也不会打这个电话过来,他像是没听出戴安娜口中的嘲讽,不痛不痒,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可怜口吻说:“娜娜,我想见你,你在哪儿?”
十年情分,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她以为他在她心里永远会是刻骨铭心的痛,岂料如今看来,倒成了一个笑话。
为什么他说的话这么可笑?
戴安娜强忍笑意,尽量心平气和的回道:“虽然我不是国家总理,但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我真的半句废话都懒得跟你讲,你以后少给我打电话,也别出现在我面前,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要点儿脸。”
话罢,戴安娜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并且拉进黑名单,翻了一眼,她转身准备回去,余光瞥见不远处花房方向走来两个人。
宋喜离着几米开外就看到戴安娜转身时翻得那个白眼儿,她出声问:“怎么了?”
戴安娜不想给宋喜添堵,随口回道:“没事儿,骚扰电话。”
宋喜说:“谁骚扰你?”
戴安娜道:“借钱的。”
戴安娜一时心直口快问了句:“这花沉吗?”
宋喜咻的看向乔治笙,乔治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还好。”
宋喜从旁补道:“我让他挑盆花放在卧室窗台上,看着心情好。”
戴安娜笑了笑,“终于能在你的生活里看到跟手术无关的东西,果然长大了,我心甚慰。”
宋喜说:“你待会儿进花房看看,喜欢哪个挑几盆走。”
三人前后脚进了别墅,乔治笙一直维持这个动作搬花上楼,好在一帮人玩儿的玩儿闹得闹,并没有人发觉不对,乔治笙回到二楼主卧,把花盆放下,脱了衣服进浴室洗澡,都已经是秋天了,他还是洗了个冷水澡,浇了十几分钟才勉强把下面的‘不服’放倒。
亏宋喜想出这么个主意,不然花房里面没有任何遮挡物,她总不能进去拿件外套给他挡,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却活像是偷情。
当天一众人在翠城山待到晚上才走,常景乐开车,戴安娜坐在副驾,她今天喝得有点儿多,慵懒的窝在真皮座椅里,一会儿笑着说乔乔和帛京很可爱,一会儿说宋喜有福气。
常景乐问:“你喜欢孩子吗?”
戴安娜道:“以前没什么感觉,现在看到小喜的宝宝,太可爱了,好想组团儿偷孩子。”
常景乐说:“我一直喜欢孩子,找机会咱俩酝酿一下?”说罢,不待身旁的戴安娜回答,他侧头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晚月黑风高,就很适合创造生命。”
戴安娜哂笑,“我今晚自己喝了两瓶红酒,你想让孩子泡着酒精出来?”
常景乐说:“那今晚先不要孩子。”
戴安娜眼睛一瞥,顾盼生姿,“满嘴鬼话,你这么喜欢孩子,以前怎么不要?”
常景乐挑眉申诉:“你当我什么人,我可是正经人家的清白小伙儿,孩子能随便说要就要?要也得是我喜欢的人生的。”
说着,他再次侧头看向戴安娜,“我看这位小姐姐就很合我意,要不要考虑看看?”
常景乐长天变着法的逗她,戴安娜忍不住笑,干脆不忍,扬着唇角说:“兹事体大,是得慎重考虑。”
常景乐半真半假的说:“姿势你不用管,交给我了,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承担。”
戴安娜笑骂,她本就够污的,遇见常景乐才知道,什么叫众生无色,唯有眼黄。
两人在车上讨论今晚去他那儿还是她那儿,其实都随便,人没错床无所谓。
常景乐说:“还是去你那儿吧,近。”其实也就近了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戴安娜嘴上说着不以为意的话,心里已经在想待会儿回去换哪套内衣,结果半路上常景乐接了个电话,是蒋文娟打来的,有事儿叫他回家一趟。
常景乐问:“什么事儿?”
蒋文娟不知说了什么,常景乐迟疑片刻,说:“好,我半小时之后到。”
电话挂断,戴安娜侧头看来,问:“怎么了?”
常景乐道:“我妈叫我回去一趟,说有有事儿找我,我先送你回家。”
戴安娜道:“阿姨找你,你快回去吧,不用送我,我到前面打辆车就走了。”
常景乐说:“不用,我告诉她得半小时到家,先送你。”
常景乐把戴安娜送到小区门口,本还要送上楼,她催着他走。
常景乐说:“你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反正他有她这里的门卡。
戴安娜应声:“走吧,慢点儿开车。”
常景乐拉过她,俯身在她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摸了摸头,“到家给我打电话。”
戴安娜别了常景乐,一个人迈步往里走,到家跟他打了声招呼,常景乐放心回常斌和蒋文娟的住处,刚一进门就看到老阵仗,蒋文娟来门口迎他,挤眉弄眼,欲言又止,他换了鞋来到客厅,无一例外的看到常斌坐在沙发上抽烟,就连那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都无比的熟悉。
常景乐自觉最近乖顺,不仅没惹事儿,反而循规蹈矩,朝九晚五,唇角一勾,桃花眼一弯,他笑着道:“爸,你不会在生我的气吧?我又哪儿惹着您老了?”
常斌示意常景乐坐,常景乐坐在常斌对面,主动拿起茶壶给常斌续了茶。
静谧的客厅中,只听得常斌开口道:“听你妈说,你还是跟那个开餐厅的女孩子在一起了?”
闻言,常景乐余光扫向蒋文娟,心想他妈这是走的哪步棋,怎么还出卖队友呢?
可事到如今,常景乐还是面色平和的承认,“嗯。”
常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出声说:“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常景乐端正姿态,沉默片刻,出声回道:“爸,你喜欢孙子还是孙女儿?”
第1030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常斌闻言,夹烟的手指都跟着一顿,抬眼看向常景乐,郑重其事的问:“你们有孩子了?”
常景乐三天不挨骂就皮子痒,竟突然想开个玩笑,遂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常斌还不待出声,一旁的蒋文娟惊了,瞪着眼睛上前,连连问:“啊?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几个月了?”
常景乐故作低眉顺眼,轻声回道:“怕我爸骂我。”
常斌三下五除二的把半根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说不出是急还是怒,蹙眉道:“你说你,你……”连着好几个‘你’,脸都红了,顿了几秒才道:“这是骂不骂的事儿吗?你做得出就别怕我骂。”
常景乐说:“关键也不是怕骂,我是怕你生气,一生气心脏就不好,老让你往医院跑,我不成混蛋儿子了。”
常斌瞪眼道:“你以为你现在就不混蛋了?”
蒋文娟急着道:“哎呀,行了,你现在骂他还有什么用。”说着,她看向常景乐,心急火燎的问:“孩子几个月了?是跟戴安娜的吧?”
常景乐一脸无语的说:“妈,你当我什么人啊?”
蒋文娟说:“如果真是这孩子怀的,那倒好了,我就怕你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我跟你爸真承受不了。”
常景乐隐约听出话里言外之意,不由得看向常斌,不可置信的说:“爸,你同意我跟戴戴在一起了?”
常斌表情甚是复杂,像是刚刚接受了一桩大事,然而眼下又有更大的事等着他处理。
拉着一张脸,他沉声说:“我同不同意有什么用?你们现在孩子都有了……”孩子,啧,这可是个大事儿。
常景乐一看二老神情,怕再闹下去,等会儿就收不回来了,他悬崖勒马,左手越过茶具拉住常斌的手,右手拉着身旁蒋文娟的手,说:“爸,妈,有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你们想不想知道?”
常斌的神经都快被常景乐给绷断了,闻言下意识的抬手要打,常景乐早有先见之明,稍微用力按住,连声道:“爸,爸,冷静,你还没听呢。”
蒋文娟蹙眉问:“什么消息?”
常景乐稳了稳,出声回道:“戴戴还没怀孕,我逗你们的。”
此话一出,常斌作势要打,常景乐按着他一只手,他抬起另一只要打,这回蒋文娟非但不拦着,还陪着常斌一起,可怜常景乐小时候都没挨过男女混合双打,快三十的人了,到底是没躲过这顿揍。
可他心里还是痛快,不然这层窗户纸蒙着,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他也要替戴安娜着想,人家凭什么扛着这份家里不同意的压力?
腰板儿挺直了任由常斌和蒋文娟拍了好几下,常景乐非但不气,反而笑盈盈的说:“别着急,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的,就看您二老什么时候想当爷爷奶奶,我这边儿随时准备着。”
蒋文娟说:“你嘴里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你。”
常景乐道:“戴戴也是正经人家的孩子,虽然特立独行了点儿,但也不会未婚先孕,更何况她说过,如果爸真的不喜欢她,也不能接受她以前的事儿,别说跟我要孩子了,人家随时准备跟我一拍两散的。”
蒋文娟不出声,因为这段时间她偶尔去戴安娜开的餐厅,也跟戴安娜聊了几次,的确,戴安娜的表现完全不是攀上了常景乐,她说恋爱是自由的,但是婚姻要有双方家庭的祝福,以前吃了不听老人言的亏,现在年纪大了,也不愿再折腾了,如果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就一定会对彼此和双方的家庭负责。
常景乐和戴安娜私下里谈恋爱这么久,常景乐没有像从前一样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反之比从前懂事儿了很多,都说一个男人要想真正的成熟,必须要遇到一个能拿的住他的女人,看来,戴安娜就是很克得住他的人。
蒋文娟先是自己观察许久,确定能迈过心里这道坎儿,这才找了机会跟常斌细聊,常斌的一些老同事早就当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常斌心里那叫一个急,正赶上昨天下午外地的老朋友打电话给他,说女儿年底结婚,叫他们全家有空过去热闹热闹,常斌嘴上说着恭喜,其实表情完全是喝了苦胆汁一样。
这个老朋友的女儿,蒋文娟不仅有所耳闻,也曾亲眼见过,怎么说呢,嘴上积德的讲,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拿得出手的,上到五官下到身材,矮胖还没胸没屁股,要说外面差强人意,内秀也成,结果这孩子偏偏有点儿口吃,早年见面喊一声叔叔阿姨,愣是喊了五秒不止。
常斌不仅一次感慨:“我这个老伙计啊,什么都好,就是孩子没生好。”
结果感慨来感慨去,今年人家女儿都要出嫁了,‘老伙计’在电话里面还问:“你家乐乐怎么样了?这么帅又优秀的小伙子,怎么就不能找个对象赶紧成家立业,好让你跟文娟早日抱孙子呢,不孝顺啊。”
有开玩笑的意思,但常斌甚是扎心,蒋文娟也就是瞧准了他这副心神不宁的时刻,旁敲侧击,把常景乐跟戴安娜偷着谈恋爱的事儿给说了。
常景乐怎么说戴安娜好,常斌听不进去,但蒋文娟也说可以,他就往心里去了,所以琢磨了一天,这才把常景乐叫回家,想着仔细讨论决定一下。
客厅陷入一片沉重的宁静,不知过了多久,常斌主动开口说:“找个时间,约着见个面。”
常景乐终于等到金口开,一时喜形于色,出声道:“现在她就有空,要不大家一起出去吃宵夜?”
常斌眼皮一掀,只给了常景乐一个你自己想的目光,半夜三更,他就算急疯了也不会约人家孩子出来吃宵夜见面吧?
常景乐干笑几声,“我开玩笑的。”
蒋文娟拉着常景乐说话,常景乐时不时的掏出手机看时间,常斌不冷不热的问:“着急走?”
常景乐说:“不急,陪你和我妈多聊聊。”
常斌暗自熄了火气,几秒后道:“今晚你就在这儿住吧,明天我有空,你跟她约一下,我们出去吃顿饭。”
常景乐笑着应声:“谢谢爸。”
他随口一句,虽然是真心的,可常斌却心下一动,有些酸,他是不是把常景乐逼狠了,以至于他松口接受戴安娜,能让常景乐这般开心?
第1031章
一边开心一边糟心
戴安娜回家洗了澡躺在床上,等了常景乐大半个小时,他这头没有动静,她就先睡了,迷迷糊糊间有种感觉,她眯眼起来,拿起手机,手机屏幕亮起,刺得她眯起视线,有未读微信,打开一看,是常景乐发来的。
睡了吧?
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免得吵醒你。
我今晚不回去了,在我爸妈这边住,紧急通知,我爸想跟你一起吃顿便饭,让我问问戴小姐明日是否有空,如果有空,几点方便。
中间隔了十几二十分钟,常景乐又说:幸好睡了,不然我怕你今晚都不用睡,别紧张,我爸纸老虎,我跟我妈正在对他狂轰滥炸,我妈可喜欢你了,一直在帮你说话。
而后又隔了几分钟,常景乐说:完了,我好想你,又要过一夜分居两地的日子。后面配了个小幺鸡搔首弄姿抹眼泪的贱图。
戴安娜早在看见‘我爸’俩字的时候就惊醒了,可她仍旧怕自己在做梦,干脆翻身起来,打开床头灯,一五一十的又看了一遍,确定不是自己睡癔症了,她给常景乐回了一条:真的假的,你别逗我。
这会儿是凌晨两点,没想到常景乐很快回复她:醒了?我还跟二老聊着呢,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背着我喝咖啡了,精力惊人,我快被熬死了。
戴安娜怀揣着激动地心情打字:靠,我现在完全睡不着了!
常景乐打过了一串哈,随后发来一串语音:“快点儿睡觉,明天还得见我爸妈呢,养足精神,不要打扰我们家庭团建。”
一定是他语音录的突然,前面两秒戴安娜还听到蒋文娟说话的声音。
她还没等回,又一个语音进来,点开,里面是蒋文娟的声音:“娜娜,你不用紧张,明天正好你叔叔有空,他想大家一起吃个饭也顺道见面熟悉熟悉,具体时间咱们明天再定,这么晚了,别耽误休息。”
戴安娜听得头皮发麻但也热血沸腾,常斌这就知道了?还要见面,听常景乐这口吻,常斌是同意的。
伸手拢了下头发,戴安娜清了清酒后的嗓子,心底琢磨了一番,这才甜美乖巧的回道:“我明天全天有空,主要看叔叔阿姨这边儿,您二位什么时候方便,咱们随时见面,听说叔叔喜欢吃海鲜,那我订秀丽河山的位子可以吗?那里也有中菜,阿姨也吃得惯。”
语音发过去,戴安娜开始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嘴上说着放轻松不介意,若是常斌真的看不上她,那她也不能死皮赖脸的跟着常景乐,可事实上,她非常努力的想要争取常家人的认可。
蒋文娟回复说:“可以,哪里都好,我们主要是想见你,吃饭都是次要的。”
戴安娜道:“那您跟叔叔也早点儿休息,我们明天见。”
常景乐打了一串字过来:优秀,我爸在旁边听得一脸认真,感觉还没见面就要给你八十的印象分了。
戴安娜说:吓死老子了。
常景乐发了一只猫推倒另一只猫的表情包过来,说:老子快去睡觉吧,明儿还得变身贤妻良母呢。
戴安娜越看越想笑,暗道自己把人前一面人后一面控制的炉火纯青,常景乐也知道她非‘良善’之辈,也就胜在演技好,还能帮她烘托一下勤俭温良恭的好媳妇形象。
互相说了肉麻的情话作为结束语,戴安娜躺在床上,无一例外的失眠了,睡不着干脆下床站在衣帽间里想搭配,她平时路子很宽,御姐清纯随意切换,森女文艺全看心情,除了年轻时就不碰的萝莉打扮之外,简直就是可前卫可复古,拽得了英文法文,背得了唐诗宋词。
不过以常景乐他爸的年纪和社会地位,自然是喜欢稳重大方的女孩子,戴安娜从衣柜里面往外拿装备,手机她放在主卧床上,想着这么晚常景乐都不会找她了,也没人会找,可夜里却突然听到手机铃声。
戴安娜以为是常景乐,一路小跑过来接,但屏幕上显示一串陌生号码,不是常景乐。
戴安娜想到黄聪,会不会是他换号打来的?迟疑了半晌,她还是接了。
“喂?”
手机那头没人讲话,戴安娜看了眼屏幕上不停增加的秒数,再次开口说:“喂?谁啊?”
“……娜娜……”明显带着哭腔的男人声音,戴安娜恍惚了一下,还是听出是谁。
心底马上生了厌恶,她沉声道:“黄聪,你没毛病吧?在加拿大的时候亏没吃够,想回夜城吃了?我告诉你,再给我打一次电话,我报警告你骚扰。”
戴安娜是特别记仇的人,尤其是有人对她恩将仇报,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别说黄聪半夜打电话挤两滴猫尿,就算他在她面前放血,她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试过了背叛的滋味儿,没道理再重蹈覆辙。
黄聪似是没料到戴安娜这么绝,他还没等开口说什么,她那边已经撂了狠话,手机中只有男人压抑的哭声,几秒后,他出声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戴安娜本就不困,闻言更是怒极反笑,嗤声道:“这话叫你说的,你有什么资格问?你是我什么人?”
黄聪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戴安娜打断:“恩将仇报这种事儿,狗都做不出来,你做的得心应手,怪不得都说这年头狗是真的狗,但人未必是人。黄聪,我认真地警告你,从我的生活里有多远滚多远,别以为叫你爸妈来打头阵,我就会念旧情,我对得起你们黄家每一个人,我不欠你们什么,同样,离婚官司打完的那一刻,你同样不欠我,现在咱俩就是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这是你第二次打电话骚扰我,再有一次,我不报警就跟你姓!”
黄聪顿了几秒,沉声道:“你真要做的这么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