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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戴安娜不答反问:“手里的钱花光了,还是小三儿嫌你穷跑了?”

    黄聪道:“五千万,我消失。”

    戴安娜的确有过他为钱而来的想法,但当他真的说出口,她还是难免露出嘲讽的笑,这抹笑容的背后是曾经十年的青春岁月,说没有真爱,那是不可能的,可真爱怎么就一步步变成今天这样了?

    戴安娜默默地笑了几秒,随后道:“你找个有水的地方照照自己,看你是值五千还是值五万,这次我不报警告你勒索,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你已经够废了,别让他老了老了还替你到处东奔西走,帮你收拾烂摊子行吗?”

    黄聪声音低沉,早就没了哭腔,只是阴测测的道:“听说你攀上官二代了,还是个高官二代,那你应该不差钱,想嫁进官门吗?”

    戴安娜不动声色的说:“想,做梦都想,我男朋友有权有势,有钱有颜,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儿,这里是夜城,如果我想送你进去坐牢,你怕是不好出来。”

    她故意把话说绝,不让他再有丝毫念想,再打丁点儿主意,哪怕这些话一定会刺激到黄聪,但她没得选,一个人要是注定脸都能豁出去,但凡她露出丝毫软肋和破绽,一定会被他缠的鸡犬不宁。

    第1032章

    诚心搞死她

    前半夜开心后半夜憋气,无论是大喜还是大悲,都注定戴安娜这晚不用睡了,常景乐没想到她会通宵,凌晨四点多给她发了短信,定了十二点来这边接她,和他爸妈一起吃中饭。

    戴安娜想回但是没回,怕他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她不想骗他,又不想提到黄聪那个人,索性装作已经睡着了,没回。

    天亮戴安娜才勉强睡了一会儿,十一点起来收拾打扮,镜中妆容精致的人很是漂亮,加上她本身的长相,很减龄,不像是二十八九岁的人,但如果离的很近,还是能看到眼睛下面的一层微青眼圈儿,到底不是十八九的年纪了。

    戴安娜想到黄聪就一肚子恶气,如果他再来骚扰她,她绝对报警,不会心慈手软。

    十一点五十左右,戴安娜从试衣间出来,正想给常景乐打个电话,问他来了没有,外面传来开门声,她过去一看,是常景乐。

    常景乐穿了件某大牌的秋季新款风衣,驼色系,正好跟戴安娜身上的裙子搭上了,两人见面就互相夸赞对方品味,而后常景乐道:“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

    戴安娜拎起包往玄关处走,一边换鞋一边说:“叔叔阿姨呢?咱们是去接,还是他们直接去饭店?”

    常景乐道:“楼下呢。”

    戴安娜抬头,一脸惊讶,“我家楼下吗?”

    常景乐应声:“嗯,我回家换了身衣服直接把他们一道接上,省的还兵分几路。”

    戴安娜加快穿鞋的动作,起身的时候面色微红,出声问:“都到楼下了,是不是得请二老上来坐坐?”

    常景乐说:“不急,先去吃饭。”

    两人手牵手下楼,常景乐没把车开进小区,走至大门口的时候,戴安娜看到街边停着熟悉的车辆,她勾起唇角,悄悄问常景乐,“看我行吗?”

    常景乐以为她问穿着,“美着呢,我都快配不上你了。”

    戴安娜道:“笑容,标不标准?”

    常景乐笑道:“比国际航班的空姐还标准。”

    眼看着还有十余步就走到停靠的车辆旁,戴安娜心底连打招呼的台词都想好了,然而还没等常景乐帮她拉开副驾车门,忽然不知打哪儿窜出一个人影,一把拉住戴安娜的手臂,力气大到差点儿把她拽了个踉跄。

    戴安娜难掩慌张,人还没看清楚,先是听到熟悉的声音:“娜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听到这声音的刹那,戴安娜心都凉了。

    常景乐反应很快,马上上前掰开男人的手,将戴安娜挡在自己身后,满眼防备的瞪着眼前人。

    面前是个年纪有些大的男人,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夹克,里面一件颜色并不搭的淡黄色打底,灰色休闲裤和咖色皮鞋,他剪着很短的头发,可两鬓还是肉眼可见的花白,以至于让人模糊他的年纪到底是四十多岁还是五十多岁。

    常景乐没能马上把这人跟黄聪联系起来,毕竟在他想象中,黄聪只是年长,还不是年老,而且不至于这般……落魄吧?

    但这人又喊‘娜娜’,常景乐面上没有露出十分不悦,尚且理智的问:“你有什么事儿?”

    男人看都不看常景乐一眼,只一个劲儿的往他身后瞧,作势要过去,嘴里喊着:“娜娜,你别躲我,你出来,我们把话……”

    常景乐长臂一伸,按在男人胸口处,让彼此之间留出适当距离,男人像是被踩到痛觉神经,反应很大,当即去推常景乐的手,大声道:“你他么谁啊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常景乐还不等出声,戴安娜从他身后闪出来,脸色不知何时变得胀红,沉声道:“你少跟我男朋友动手动脚!”

    黄聪看到戴安娜,立即换了副表情,像是摇尾乞怜的流浪狗,垂下眼角央求,“娜娜,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我错了,我是诚心来向你道歉的。”说话间,他忽然抬手扇自己大嘴巴,啪啪啪啪一个接一个,打得脆响,还一个劲儿的道:“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

    这一刻戴安娜心底早就一片死灰了,说句恶毒的话,她不仅不觉得丁点儿心软,她恨不能黄聪直接去死!

    常景乐多聪明的人,之前没往这方面想,如今一看,此人定是黄聪无疑了。

    他能恰好守在这里堵着,看来不是第一次纠缠戴安娜,常景乐静悄悄的变了脸色,唇瓣开启,沉声道:“要演戏上别地儿演去,别跟我们面前呜嗷喊叫。”

    说着,他要开车门让戴安娜上车,黄聪见状,扑过来要拦,常景乐一点儿迟疑都没有,猛地一拳飞出去,直接把黄聪打倒在地,他还要上前,戴安娜本能的拽了他一把,脸色由红转白,“别理他,我们走吧。”

    走?

    黄聪一个咕噜,直接翻到车前轮下面,坐在地上大声道:“想走,除非你们从我身上压过去!”

    这边是夜城高端小区,附近不远就是商业区,人流量不小,黄聪像个泼皮无赖一般抓着前轮胎吼叫,难免会吸引街上行人侧目,戴安娜一股火冲上头顶,抓着包带的手早已紧握成拳,若不是知道车里坐着谁,她保证用铂金包开了黄聪的脑袋。

    常景乐平日里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纯官家子弟,可看了黄聪这副赖相,也忍不住冲上去揍他,黄聪也会反抗,可他比常景乐矮半头,根本碰不到常景乐的脸,常景乐却是拳拳往他面门上送,很快黄聪就一脸血,不是鼻子就是嘴。

    后来戴安娜跟宋喜和韩春萌形容这段经历的时候,说天都是黑的,如果她包里有刀,她就跟黄聪同归于尽了。

    可眼下她除了上去拉常景乐还能有什么办法?

    街上驻足的人越来越多,戴安娜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拉开常景乐,黄聪在地上爬了几圈,要站不站,大声嚷嚷:“快来看啊,官二代当街打人了!仗着他爸是检察院院长,爷爷是冀北省长……“

    他这么一嚷,不光常景乐炸了,就连始终坐在车里没露面的人,此时也是降下小半车窗,是蒋文娟,她蹙眉招呼常景乐,“赶紧上车来,别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是啊,在这种信息高速发达的时代,指不定这段已经被来往的谁给拍下来。

    戴安娜推着常景乐上车,常景乐狠狠地瞪着黄聪,像是分分钟要把他打死,黄聪见他们要走,冲过去拉戴安娜的衣服,常景乐一只脚都跨在车上,见状刚要下来,谁料戴安娜终是没忍住,猛地一挥手里包,小十万的包四角钳着金属边,也不知哪个角砸在黄聪额头上,只听得站在绿化带处看热闹的人群里传来倒吸气声,黄聪闷哼一声,紧接着捂着脑袋后退,血从指缝下面狂涌。

    第1033章

    一个无赖导致的漏洞

    这一下挥出去,戴安娜看着蹲在地上捂着额头的黄聪,她一点儿都不后悔,更不会心疼,只是被气得浑身发抖,煞白着一张脸,不知不觉眼泪就下来了。

    常景乐拉开车门,把戴安娜往车上推,人群里站出‘热心群众’,出声道:“欸,打伤了人不能走啊。”

    有一就有二,马上有人说:“是啊,这都满脸血了,先叫救护车吧。”

    不明所以的人总是爱从贫富差距上找理由,看着豪车停在街边,常景乐和戴安又都打扮的体面,再看蹲在地上的黄聪,血涂满了全脸,看不清容貌,但能看到他斑白的两鬓。

    尤其是后过来看热闹的人,也不管因果,只知道这是有钱的欺负没钱的,年轻的欺负年长的,一个个打着爱心的旗号,把案发现场围起来,不让人走。

    常景乐让戴安娜上车,剩下的他来处理,戴安娜倔劲儿上来,非但不上车,还当场道:“叫什么救护车,报警!像他这种人死不足惜!”

    人群里一个大妈道:“年纪轻轻的,话可不能这么说,多大仇多大怨,还盼着人家死不足惜?”

    “就是……”

    “这不欺负人嘛。”

    “我欺负人?你们知道什么就跟这儿掺和?你们知道我们什么关系就在这儿和稀泥?!”

    戴安娜是豁出去了,左右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指望在常景乐爸妈面前还能留下什么好印象,眼睛一瞪,怎一个‘嚣张跋扈’了得。

    黄聪之前口号喊得震天响,让戴安娜原谅他,说自己错了,这会儿论及两人关系的时候,他反而一言不发,吃定戴安娜不会跟陌生人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群众里有人说:“什么关系也不能俩人欺负一个啊,看他伤成这样,赶紧叫救护车吧。”

    戴安娜气得直哆嗦,翻出手机就拨了110,说有无赖给她打骚扰电话,还当街纠缠,报了地址。

    常景乐也打了电话,声音比戴安娜低,他是在找熟悉的人过来处理,就没想让黄聪好过,同时车内的常斌也早就跟警察局打了招呼,所以片刻的功夫,警车来了三四辆,还不是同一拨人。

    黄聪在被带走之前,痛骂常景乐勾引他老婆,害得他老婆有家不回,这都哪敢哪的事儿,可偏偏看热闹的人心里另有一番编排,无外乎是穷家养不起美媳妇,老婆在外跟了其他有钱有势的男人。

    哎,这世道啊。

    警察把黄聪带走,顺道疏散看热闹的人群,半护着常景乐的车离开,算是开道,车上,常景乐坐在驾驶席,戴安娜坐在副驾,身后是常斌和蒋文娟。

    车子离开这条街,常景乐才主动出声,心平气和的道:“爸,妈,我先送你们回去。”

    常斌不语,蒋文娟嘴都没张开,‘嗯’了一声。

    接下来一路静默,待到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常斌开口道:“就停这儿吧,我们自己进去。”

    身后传来开车门的声音,戴安娜也推开副驾车门跟下去,跟她同一侧下来的是蒋文娟,她看着蒋文娟,强自镇定的说道:“对不起阿姨,也对不起叔叔,我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您二位跟着丢脸了。”

    戴安娜以为自己可以镇定的说完,可说到后面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常景乐也下了车,绕到这边说:“不怪戴戴,那人就是个神经病,谁粘上谁倒霉。”

    蒋文娟面上不见喜怒,也没有表态,只对常景乐道:“我跟你爸先回去了,你把她送回家,路上注意点儿安全。”

    说罢,蒋文娟掉头绕过车尾,跟常斌一起往小区里面走,戴安娜忍不住眉心一蹙,眼泪当场掉下来。

    常景乐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不是你的错。”

    他越是这样说,戴安娜心里越难过,有些错不是看眼下的,如果她根本就不认识黄聪,听父母的话,不跟他结婚,也不会有今天的当街纠缠,眼看着她离幸福可能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这一步,太远了,好像她拼命努力却总是逃不过命运弄人。

    也许他妈那句话一语成谶了,说是给她算卦,她命里注定感情波折。

    宋喜跟乔治笙吃完午饭,正带着发财在小区里面遛弯儿,中途他手机响,是元宝打来的,因为离着近,宋喜听到里面传来‘常景乐和戴安娜’几个关键字,侧头看向乔治笙,等到元宝说完,乔治笙道:“先找人把网上的东西压下来。”

    电话挂断,宋喜忙问:“怎么了?是常景乐和王妃的事儿吗?”

    乔治笙不答反问:“你知道王妃前夫回夜城了吗?”

    宋喜微愣,紧接着道:“她没跟我说。”

    乔治笙道:“元宝说今天在戴安娜家小区门口,她和常景乐动手把一个男的给打了,视频被人发到网上。”

    宋喜很是意外,马上掏出手机,这会儿视频还没删,她看到手机录像中从常景乐动手到戴安娜拿铂金包回甩的那一下,虽然通程没有黄聪正脸,可仅凭身形和侧脸,她也足以认出。

    “就是他。”宋喜蹙眉,期间有个很小的细节,停靠在街边的车子,后车窗降下很小幅度,虽然她没看到人,但也猜到车上坐的人是谁。

    如果是常景乐父母,那她没办法想象那时戴安娜心里该有多绝望。

    蹙着眉头,宋喜明显又生气又担心,这就准备打给戴安娜,乔治笙道:“网上的视频我可以找人删,但一定会有人扒出常家背景,如果不解释,就会形成官二代当街欺男霸女的传闻,更何况常景乐他爸很可能就在车上,舆论不好,你征求一下王妃的意见,如果网上舆论扩大,她跟黄聪的关系势必就要抖出来。”

    宋喜知道从理性角度讲,乔治笙提出了最简单便捷的方法,但是从感性角度来说,戴安娜的旧伤难免又要被重新提及,不仅提及,还要公之于众。

    这场无妄之灾,无论常家还是戴安娜,统统被一个无赖给拖下了水,宋喜无心再遛,赶紧回家打给戴安娜,乔治笙一个人的时候,又给元宝打了通电话,叫他尽快把网上的东西处理干净,因为这其中牵扯的不光是朋友的隐私,更重要的,盛峥嵘的案子此前移交检察院,接手的人是常斌,期间方家也不是没想过办法拉拢,企图从轻判罚,但常斌怎会站方家,一来乔常两家有交情,二来盛家垮台已是颓势,没理由大雪封山送烛光。

    乔治笙深知方盛两家的行事风格,但凡不是站自己的,那就是敌人,对待敌人,永远都是极尽可能的斩草除根,只要给他们丝毫钻空的缝隙,谁晓得他们有多不择手段。

    第1034章

    风暴中心

    宋喜给戴安娜打电话问候,戴安娜忍了又忍,还是哽咽出声,她问宋喜:“你说我跟常景乐是不是注定没有缘分?”

    宋喜道:“瞎想什么呢,遇上一点儿沟沟坎坎就想着没缘分,照你这么说,我跟治笙就不该认识。”

    戴安娜说:“这下好了,在常景乐爸妈面前演了一出全民皆知的闹剧,马上所有人都会知道常景乐跟个离过婚的女人在一起,我现在完全能理解他爸妈的心情,如果只是身边小部分人知道也就算了,现在连陌生人都得在背后戳常家的脊梁骨,人家凭什么受这份指点?就因为我是个离过婚的,还非得要跟常景乐在一起……“

    宋喜听戴安娜委屈,她也跟着心酸,出声道:“我跟你说,我病还没好利索,你别惹我伤心,有些事儿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才看得清楚,无论常景乐还是他爸妈,都不在乎你的婚史,不然也不会一家三口约你出来见面吃饭,之所以闹到现在这样,这是黄聪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这都能赖上你,以后任何事情都没有对错,反正一个巴掌拍不响,话是这么说的吗?”

    戴安娜在手机中哽咽,宋喜又说:“离过婚怎么了?你当初嫁给黄聪的时候,也是他们黄家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把你接进门的,你一不图钱二不图色,因为爱情结婚,没爱离婚,怎么了?反倒黄聪忘恩负义,现在一穷二白想着回来找你,你实话实说,我看谁会说你一个不字?”

    戴安娜抽哒几声,开口道:“我离婚没错,错就错在高攀了常景乐。”

    这倒不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是绝大部分外人的想法,哪怕常景乐的爸妈,心底也一定不痛快自己儿子找了个离异的,如果只是随便谈个恋爱也就算了,可他俩是奔着一辈子去的。

    宋喜说:“是不是高攀,除了常景乐没人能下这个判断,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他没说放弃,你更不该提前投降,不然你把常景乐放在什么位置?这事儿一出,你俩分了,外界会怎么想他?这时候你就不怕别人戳他脊梁骨了?”

    宋喜把戴安娜问的哑口无言,片刻过后,戴安娜道:“我当然不想跟他分开,这么多年我也没少费力讨好过谁,生怕他爸妈不喜欢我,我卯足了劲儿想表现出一个好媳妇的样子……但比起我自己开不开心,我更怕常景乐有压力,我不想他夹在我和家庭之间左右为难。”

    宋喜道:“事儿已经出了,剩下的只能是尽力解决,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躲,虽然这会儿见常景乐爸妈一定很尴尬,但我也会主动把事情交代清楚,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儿,你该做的还是要做。”

    戴安娜擦干眼泪,应声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别出了事儿就躲在人家背后,怎么说事情也是因我而起,常家这边我会尽力争取,至于黄聪那边……”戴安娜顿了顿,随后理智中夹杂着几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狠,“我奉陪到底。”

    事实证明乔治笙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哪怕戴安娜前夫的出现看似合情合理,可只要带着万分之一的巧合,也有蓄意为之的可能。

    元宝在叫人删除网上视频的同时,马上有另外一拨人跳出来,直接挑明了视频中常景乐的身份,无论是检察院院长之子,还是前冀北省长孙子,亦或是姥姥姥爷都是司法高官,随便哪个拿出来,在这个‘官’字敏感的时代,都会成为舆论的焦点,更何况常景乐是‘几合一’,身份牛逼的不行。

    这样一个妥妥的‘官三代’,当街殴打两鬓发白的年长者,身旁女朋友还跟着一块儿殴打,可见其嚣张程度。

    视频一边删一边有人发,下面的舆论也是沸沸扬扬,刚开始自然是骂常景乐的多,还有人说车上当时有人,而后被扒出是常斌和蒋文娟,如果真是这样,高官坐在车上亲眼目睹儿子打人,竟然不下车阻拦,不用问了,这样的教育方式才能养出如此跋扈的儿子,儿子也不用怕,因为有老子撑腰。

    当时警车来了好几辆,没有把常家人带走,倒是直接把被打者给带走,可见其‘不公’。

    像是早就准备好的通稿,网上舆论从讨伐常景乐,清一色的转成讨伐常斌,让他出来给予合理解释。

    这会儿戴安娜已经跟蒋文娟通过电话,表示自己可以公开和黄聪之间的关系,尽量不要影响到常家声誉。

    这事儿常斌自然没有马上发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资深大V在网上发的微博,还原当天的事情经过,也几乎事无巨细的扒出黄聪跟戴安娜婚前婚后,以及黄聪出轨后再回来纠缠的全部细节,这些都是事实,不怕任何人反驳,可事实常做双刃剑,这是戴安娜剖开自己的隐私和不堪回首的记忆,只为了证明自己和常景乐的清白。

    短短几天里,网上吵了一轮又一轮,事情的因果也是反转再反转,到了最接近真实的一版,还是会有人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当街打人,更何况常斌身为机关高层领导干部,怎能遇事不管,连车都没下就走了呢?

    从这个思路入手,很快就有人侃侃而谈,论当今高官的素质,对普通人民群众的态度,以及出事儿之后,到底会不会以权谋私,偏帮自己亲友。

    看似一件小事儿,结果风浪越掀越大,而且偏赶上最近上头正敏感,盛峥嵘案件数罪并罚,无论是涉及金额还是相关人员,都堪称震惊眼球的大案,虽然下面老百姓看不到公审现场,但得知的结果是,盛峥嵘以贪污,受贿,滥用职权,以及诬陷其他官员贪污导致冤案的罪名,依法处以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同时,被盛峥嵘诬陷入狱的夜城前副市宋元青也低调出狱,据传有可能直升夜城市长。

    在这样一个风云诡变的局势里,常斌惹上了麻烦事儿,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看来,方家是打算拿常家当第一个挡路石了。

    第1035章

    三年磨一剑

    在审理盛峥嵘和谭闫泊的相关案件时,投毒杀害谭闫泊的凶手公开承认,他是受人威胁才不得已做了出头鸟,整件事跟许顺平丝毫关系都没有,盛峥嵘跟谭闫泊的关系已然浮出水面,是谁指使,昭然若揭,内部对许顺平的调查宣布结束,许顺平官复原职。

    宋元青坐了三年冤狱,上头不仅要给他交代,也要给老百姓交代,所以政府公开发声,判的判罚的罚,该升的升,该检讨的检讨,刚开始网上也有不平舆论,说是做到夜城副市这样的职位,也能被人诬陷坐牢,官场如此黑暗,水如此深,人民群众还能信任什么?

    对此,低调升任夜城市长的宋元青实名给予回复,他是这样说的:“位置再高也是普通人,是人就会犯错,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从不缺席,我很感激政府不遗余力的侦查,能将错案重审,误判纠正,这是国家的进步,也是我们的政府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面对每一位群众,希望今后在群众的监督下,每一个在职官员都能踏实本分的做事儿。”

    在这段让人看了有些热血又有些心疼的独白后,宋元青又补了一句:“我并不委屈,我们的国家是温暖的国家,领导也是很人性的领导,现在把我放到这个位置上,第一是为人民办事儿,第二也是考虑我个人的心情,我现在心情很好,请大家放心。”

    从激昂到暖心,从一本正经到有些俏皮,网上有人把这段话翻译过来,说是牢里苦熬三年,但是出来就升职啦,我们宋市长心态好,如果没进去,保不齐还升不了这么快呢。

    宋元青越是不掩饰,民众越是觉得他真实,接地气,有一段日子,宋元青在网上比任何一个流量明星都要红。

    可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宋家越是红红火火,越是衬着盛家落魄寂寥,从前宋家门可罗雀,盛家门庭若市,如今一夕之间,二者调换,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实永远比故事精彩。

    宋元青出狱之后第一时间去看宋喜,那天宋喜正在自家花房里浇花,她从前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倒不是没有爱心,就是没有耐心,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加几台手术,带一带身边新来的实习医生。

    兴许是一个孕怀下来,她小一年没有摸手术刀,从最初的焦躁到忧虑,再到现在的平静和适应,她终于说服了自己,都说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儿,无时无刻想要保持一种状态,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其他人和事代为做出牺牲。

    她不愁吃喝,努力工作不是为了生计,总想着心外少了她,怕有些麻烦的手术会堆到那么几个人身上,怕同事会顾不过来,怕耽误病人身体,怕这怕那,乔治笙总结了:“你唯一不担心的就是自己。”

    有时候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宋喜也在反思,是不是这些年活得‘自私’了点儿,从小陆方淇没陪在身边,跟宋元青虽然亲密,但他太忙,所以不管是她主动还是形势所逼,工作都成了她最重要的寄托。

    她习惯了担心病人多过担心身边的人,也忽略了她现在不是孤身一人,她有乔治笙,有乔乔和帛京,有亲人,朋友,还有面前的这些花花草草。

    上次元宝过来,已经把她不认识的花草都给她讲了一遍,当时她还纳闷儿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元宝说:“不当医生我也知道你们的倒班流程,很少有人像你这样,喜欢一件事儿,就专注一件事儿。”

    元宝是说得好听,宋喜却觉得这些年她太过封闭执着,说好听点儿是要强,干一行就要做到这一行的顶尖,说得难听点儿,除了这个什么也不会。

    有些牛角尖儿就得自己想通,不然别人怎么劝都够呛,宋喜像是突然开了窍,不钻了,一切都要在顺应自然的前提下努力,不然就是物极必反。

    如此想着,她开始放松心情,也不急着回心外,每天在家里照顾孩子,陪乔治笙看个电影做做饭,这会儿他去别墅后面的仓库了,宋喜在花房给花喷水,想着等宋元青什么时候可以过来,她就显摆一番。

    正想着,只听得身后有些动静,是花房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宋喜没回身,以为是乔治笙,自顾自的道:“欸,你看我花养的怎么样?是不是比刚拿回来的时候茁壮了一些?我爸要是看到,一定会夸我出息了,还会养花。”

    虽然也只是浇浇水而已。

    “……的确出息了。”

    乍听到这个声音,宋喜是没反应过来的,手里的喷壶自顾自的往外喷水,几秒后,她停下动作,还没等回神,某种情绪刺激到喉咙和鼻子,她瞬间眼眶泛红。

    宋元青看着宋喜的背影,眼眶也红了,他只在她生产的那天短暂陪在她身边,那还是乔治笙和党家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才争取到的重要时刻,一转眼两个多月,从后面看她依旧身形纤细,哪里像是刚生完孩子的样子,他心酸的不行。

    几米外的宋喜终于慢慢转身,宋元青的声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听错,可当父女二人目光相对的刹那,宋喜还是顷刻间视线模糊,她抬着手臂走过去,一如孩童。

    宋元青抱着她,她在他怀中喜极而泣,他掉着眼泪,出声说:“没事儿了,爸回来了。”

    当初答应她的,如今终于做到,他不用再无时无刻的愧疚和担心,终于可以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张开臂膀保护她。

    乔治笙也不知道宋元青今天突然过来,带着一双专用的做工手套,一手拿着把锯子,另一手拖着一大袋木头,从仓库方向走来,隔着挺远隐约看到花房里有两个身影,宋喜好像还抱着谁,心底刚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放开袋子角,只拎着锯子往前走,没走几步他就看清了,是宋元青。

    想着,乔治笙原地站了几秒,又折回去拎起一大袋木头,往别墅的另外一处空地走,把空间和时间留给他们父女。

    第1036章

    多了一个争宠的

    宋喜和宋元青在花房里面待了半晌,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有担惊受怕的委屈,不过好在,现在都过去了,她带他在花房里面转了一圈儿,给他介绍各种花花草草,说:“本以为你没事儿就直接退休在家了,现在看来只好选几盆搬到你办公室去。”

    宋喜认真端详选拔,宋元青侧头看向她,几秒后,轻声道:“以前答应过你,出来就退休,多些时间在家陪你,现在说到没有做到,你心里又在怪我了吧?”

    宋喜回头瞧了眼宋元青,“看你这话说的,‘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总在生气。”说罢,不待宋元青应声,她口吻轻松的说:“我现在也是当妈的人了,要大气一点儿,给三个孩子做榜样,这次就算了,原谅你一次。”

    两人顺着花架往前走,宋元青说:“没想到方耀宗可以做到这种地步,是我们大意了。”

    宋喜当然明白宋元青没有退出仕途的原因,本以为蛰伏三年,可以将方盛两家一网打尽,谁料方耀宗可以做到滴水不沾且心狠手辣,所有的罪名都叫盛峥嵘自己扛下来,如今还只是壁虎断其尾,无论宋元青还是党帅,都不可能让方耀宗继续在位,这就跟卧榻岂容他人酣睡是一个道理。

    所以宋元青还不能退,他占了盛峥嵘原来的位子,一是帮助党家,二来,他也要守护宋喜和乔家,以及在他危难时刻,所有在暗中帮助过他的人。

    “我懂,做人要有担当,做事儿要有始有终,现在盛家完了,方家等于老虎断了翅膀,再厉害也飞不出这个山头,况且盛峥嵘只是担下了被挖到明面儿的罪,我不信方家一点儿尾巴都没留,一定会抓到他的马脚,只是时间长短罢了……这么久我们都熬过来,现在我随时都能看见你,什么都不怕。”

    宋元青看着宋喜,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依旧像他记忆里的那般果敢,她的勇敢和智谋向来不输男孩子,只不过三年过去,这份果敢中又多了几分沉着甚至是睿智。

    果然人都是要在经历过后才能成长,可如果有的选,宋元青宁愿她一辈子都不要经历这种事。

    宋喜从宋元青始终蒙着一层雾的眼球中看出他心中所想,勾起唇角,她笑着道:“人生最难能可贵的就是经历,因为这是别人抢不走的东西,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宋元青趁着流泪之前别开视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随即道:“是啊,现在看你过得这么好,我才不后悔当初把你托付给乔家。”

    宋喜轻笑着说:“你要是后悔某些人第一个不干了。”

    宋元青侧头看她,眼神示意,谁啊?

    宋喜说:“治笙啊。”

    宋元青收起眼底疑惑,换上温和,几秒后道:“之前在里面,我也跟治笙聊过几次,他说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儿,就是乔家和宋家这一连串的恩怨和一系列的巧合,缺一不可,哪怕一步错了,他跟你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我看得出来,他很珍惜你,很珍惜你们之间的感情,尤其是经历了这么多,你不欠他什么,是我欠了。”

    宋喜道:“现在都是一家人,没什么欠不欠的,我给他生俩孩子还都姓乔呢。”

    提到孩子,宋元青有些迫不及待,他跟宋喜一样,不喜欢什么花花草草,在花房里面溜达半天也没记住什么叫什么,这会儿催着让宋喜带他进去看孩子。

    两人出了花房,先是听到远处传来拉锯的声音,眺目望去,乔治笙正在一处空地上做木工,弯着腰,一脚踩在一块儿木板上,另一手利落的锯开。

    花房开门的声音几近于无,可乔治笙还是第一时间抬头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他迈步走来,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叫了声:“爸。”

    宋元青笑着问:“在做什么?”

    乔治笙说:“给喜儿做秋千。”

    宋元青道:“我还以为是给我外孙和外孙女儿做呢。”

    宋喜说:“那我不是宝宝吗?”

    “是,你还是头儿呢。”

    乔治笙说完便摘了手套,很自然的拉住宋喜的手,眼睛看着宋元青,“爸,进去坐,刚看你们两个在聊天,我没跟您打招呼,茶已经泡好了。”

    宋元青点头应声,脸上的表情却有微不可见的酸,乔治笙可能没发现,但是做女儿的怎会不晓得当爸的心里想什么,宋元青是一面儿希望乔治笙跟宋喜好,一面儿又觉得自己失宠了,要退居二线了,这是来女儿女婿家,自己是个外人。

    宋喜左手被乔治笙牵着,伸出右手挽上宋元青的手臂,亲昵的道:“你有两个多月没见到乔乔和帛京,现在他们都长变样儿了,之前除了白看不出什么优点,现在鼻梁可高了……”

    三人一起往里走,这是宋喜近几年想都不敢想的幸福时刻,老公,老爸,孩子,后院撒欢儿的狗,屋里飘窗上的猫,宋元青看着自己的贴心小棉袄,笑容也浮上脸庞,唯有乔治笙余光瞄着,很想把宋喜拉到靠近自己这边儿,但是想想,他该大气一点儿,最起码要适应岳父日后要时常争宠的生活。

    喝了茶,去楼上看了宝宝,现在已经十二月份,北方晚上七点钟不到就天黑了,宋喜非要留宋元青在这儿吃饭,说她要大展身手。

    宋元青表示惊讶,“现在还会做饭了?”

    宋喜挺直了腰板,“那是,你看他被我喂得多好?”

    ‘他’出声附和:”爸喜欢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

    宋元青还没等开口,宋喜先不满了,“你什么意思,嫌我做饭不好吃吗?”

    乔治笙是无所谓的,宋喜做过的再难吃的东西他也见过,这不是想着给宋元青的接风家宴,也别吃的太……寒碜了。

    宋喜非常有信心,直接把两人赶出厨房,美其名曰别影响她大展身手,乔治笙只好带着宋元青来到客厅,两人喝茶闲聊。

    刚开始闲话家常,聊着聊着,宋元青难免感慨的说:“治笙啊,这几年谢谢你照顾小喜。”

    乔治笙道:“一家人,喜儿是我老婆,您是我爸,应该的。”

    宋元青说:“现在我出来了,你们小两口也终于能松口气了,正好夜城这边冷,你找时间带她出去散散心,你也放松放松。”

    这是一个委婉的‘逐人令’,乔治笙看向宋元青,出声问:“方家那边有动作吗?”

    第1037章

    相互照应,没良心

    “以方耀宗的行事风格,他一定会有所动作,只看这一步先动到谁身上。”宋元青说。

    乔治笙道:“检察院院长,常斌。”

    宋元青说:“最近网上关于常家的负面新闻很多,压了一批又上来一批,据我所知,上头应该已经跟常斌打过招呼,让他不要再继续扩大影响。”

    乔治笙道:“不是常家想丢脸,是有人在背后把他们送到风口浪尖儿上。”

    宋元青道:“你怀疑方家?”说罢,“的确有这种可能,盛峥嵘的案子转交到常斌手里,方家背后一定想要拉拢,拉拢不成,就只能打击报复了。”

    乔治笙问:“常斌是党系吗?”

    宋元青回道:“常家在上头有自己单独的人脉网,常斌向来不站任何派系,最起码明面上看是这样。”

    乔治笙说:“我私下里叫人在查黄家,就是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常景乐现任女朋友的前夫,无论是他出现的点还是闹事儿的时机,都太过巧合,我怕是方家故意借此弹劾常家,如果能查到什么证据当然好,要是查不到,爸您能帮上忙吗?我跟常景乐私交很好。”

    宋元青道:“你说的是戴安娜吧?小喜跟她关系也很好,不管常家是不是党系,常斌这次都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加之你们的朋友关系,如果我能帮上忙,一定会帮。”

    乔治笙差点儿忘了,宋喜跟戴安娜多年交情,宋元青一定认得。

    原本宋元青想让乔治笙带宋喜出去散散心,结果细聊下来,常家如今有难,乔治笙放不下常景乐,宋喜也不能不管戴安娜,总得先把迫在眉睫的事情处理完才好。

    聊了能有半小时,乔治笙主动说:“爸,您先坐一下,我去厨房看看。”

    比起常家,乔治笙现在最担心宋喜,放她一个人在厨房简直就是把炸药放炮竹厂门口,结果是宋喜一边嚷着不让乔治笙帮忙,一边默默地的退居二线陪宋元青聊天,晚餐因为乔治笙才有了质量和时间上的保证。

    宋喜这边是熬了三年才换到的苦尽甘来,而另一边戴安娜就没这么幸运了,她正处于暴风漩涡,哪怕一动不动周边都是风起云涌。

    事情闹得太大,戴安娜爸妈都从渝城来了夜城,现下正住在戴安娜这里,从最初的震怒到现在的平静解决,戴家三口人态度始终一致,就是这事儿黄聪办的太不地道,摆明了想毁了戴安娜、

    戴安娜她妈一天三顿饭做着,但是没人有心情吃,出事儿的这几天常景乐倒是如常来往,每次来也都嘘寒问暖,但戴安娜她爸是官场中人,私下里很敏感的问了戴安娜一个问题:“常家现在是什么态度?”

    戴安娜避重就轻的回道:“他们比我更惨,我只是个普通人被连累,他们全家祖上三代都被扒出来了,无端被人诟病,倒了血霉了。”

    戴父重新问了一遍:“我是说常景乐父母对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戴安娜隐约觉察出这话带着一触即发的微妙,所以回的很是慎重,“我跟常景乐他妈通过电话,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两边都是受害者,受害者对受害者还能有什么看法,自认倒霉呗。”

    戴父满眼正色的说:“的确,黄聪是你前夫,但谁也不想出这样的事情,如果常家因此给你脸色看,你不要瞒着我跟你妈,一码归一码。”

    戴安娜道:“没有,你看常景乐脸上有一点儿不高兴的样子吗?他还怕我上火,怕你跟我妈着急呢。”

    戴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显然对戴安娜的话也不是全信,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第六感,同样中年人也有中年人的敏锐,尤其是当官儿的,戴父深知官场中人对于名誉的看重,更何况现在网上针对的都是常家,像是忘了事出有因,错不在他们这头。

    正想着,戴安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楼下保卫处的电话。

    戴安娜狐疑着接通,“喂?”

    “请问是1102号业主戴安娜戴小姐吗?“

    “我是。”

    “小区门口有个老人找您,名字叫曹玉英。”

    曹玉英?

    这个名字戴安娜乍听是有些恍惚的,像是不熟,可顿了几秒,脑海中猛然跟某个身影对上,这不是黄聪他妈嘛。

    想到黄聪,再想到黄聪他妈那副皱纹也不耽误表演的脸,戴安娜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见,但她毕竟没做过把长辈拒之大门口的事儿,一时间有些犹豫。

    坐在对面的戴母问:“谁啊?”

    戴安娜如实回道:“黄聪他妈在楼下,保安给我打电话。”

    闻言,戴父脸色一变,戴母更是直接沉下脸来,出声道:“不见,这还有什么好想的?”

    戴安娜拿着手机,如鲠在喉,戴母干脆把手机抢过来,径自道:“我们不认识什么曹玉英,找错了,让她走吧。”

    这个亲家母,打从戴安娜跟黄聪在一起的时候,戴家就有些看不上,是个刺儿头,翻脸比翻书还快,之前戴安娜偶尔提过在加拿大的时候,曹玉英明知黄聪犯错还帮亲不帮理,戴家父母嫉恨已久,这不趁着戴安娜身边没亲人,欺负人呢嘛。

    手机挂断,戴安娜坐着不说话,戴父也不说话,戴母一个人沉着脸念叨:“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还好意思来找你,她找你干什么?无外乎是让你跟黄聪私下协商,不让警察拘留他。”

    黄聪现在还关在警察局里,到底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得知被黄聪找麻烦的是常家人,警察局那边有的是理由和借口关他,戴安娜和常景乐这边再不接受私下和解,曹玉英就怕黄聪在里面吃亏。

    戴安娜把心一横,不管了,她管这个管那个,谁管过她啊?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还是保卫处打来的,这回戴母直接接通,手机中传来保安声音:“不好意思,这个老人说了,给戴小姐五分钟时间,如果戴小姐不下来,就别怪她大声喊了,我看她手里拿着个扬声器……”

    戴母闻言,气得眼睛瞪大,噎了几秒才道:“你们把她抓走,这不耍无赖嘛!”

    保安也很为难,曹玉英看起来得有七十岁,这年纪的人,碰一下就倒,说一句心脏病就犯,保安也不敢动。

    戴母道:“你告诉她,我现在就报警,让她喊吧,没见过这种人,没有素质!”

    岂止是没素质,就是没良心。

    第1038章

    坏人变老了

    戴安娜住在十一层,又是比较靠大门的那一栋,电话挂断没多久,果然听到楼下隐约传来扬声器的声音,大声叫道:“戴安娜,戴安娜你下来,戴安娜!”

    听到这声音,戴安娜明显神色一变,戴父戴母也是瞬间蹙起眉头,现在是晚上,保安自然不能让曹玉英这么大喊大叫,上前去拦,老太太特别凶,伸手指着保安,不让他们碰,与此同时声音更大的喊道:“戴安娜,你要是不下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是不是要逼我儿子去死啊?”

    她声嘶力竭,声音透过扬声器和传遍大半个小区,戴父气得把茶杯一扔,起身往门口走,戴安娜本能的站起来,出声道:“爸,你上哪儿去?”

    戴父说:“他们黄家欺人太甚!”

    戴母上前拉着戴父,出声道:“你别下去,我去,你先报警,他们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

    戴安娜说:“你们都在家,我下去。”

    戴母道:“你下去干什么,黄聪他妈就是欺负你心软,她儿子把你害成这样,当妈的不管管儿子还来冲你闹,什么家风。”

    三人在玄关处就扯成一团,后来戴父拉住戴安娜,还是让戴母一个人下楼。

    此时小区里面已有不少住户下来看热闹,门口处更是围了一圈人,戴母走近的时候,看到几名保安绕着曹玉英,不敢拉她,只好拉着扬声器,有人好声好气的劝,有人威胁再这样就报警了。

    曹玉英大声说:“你们不让我进去,也不让我找人,我儿子现在还孤零零的关在警察局里面,最毒妇人心啊……”

    “你说谁最毒妇人心呢?”戴母从人群后方挤进来,众人闻声望去。

    曹玉英看到戴母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认出来,快步上前,“戴安娜呢?”

    戴母拉着脸说:“事到如今你还好意思来找我女儿?当初出轨的是你儿子,打离婚官司时拉偏仗的人是你,我女儿一个人大过年跑回国内,受的委屈我们还没跟你们算账,现在你儿子一无所有又来纠缠我女儿,闹得鸡犬不宁,你们母子安的什么心啊?!”

    一番质问,听得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喘,倒不是害怕,而是生怕一不小心错过什么精彩环节。

    曹玉英站在戴母面前,两人年纪差了大十几岁,前者因为这两年日子过得并不顺,老的很快,戴母又保养得好,乍一看倒像是差了一个辈分。

    曹玉英蛮不讲理,开口便道:“你女儿跟我儿子离婚的时候,卷走了我儿子五个亿!现在她在夜城吃香喝辣,住着豪宅,交往着官二代,把自己经营的像个成功人士,我儿子不过是想跟她见一面,她呢?指使她身边的官二代打人也就算了,自己还动手,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人,是我们黄家瞎了眼了!”

    说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全来了。

    戴母带着一腔怒火下楼,可也没想到曹玉英竟然这般颠倒是非,气得一时语塞,最后只能咬着牙骂道:“你儿子活该,他咎由自取,也就是我当天不在,我看见他也恨不能打他两巴掌!”

    曹玉英随手挥起手中扬声器,要往戴母身上扔,好在保安拦着,她指着戴母的方向,大声道:“你们都听见了,这姓戴的一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仗着你女儿现在找到了一个大靠山,随便想打人就打人是吧?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们休想欺负我儿子!”

    不知何时,小区大门口围了好几圈人,不仅小区里面的人出来看,附近一走一过的人都聚过来了。

    戴母被曹玉英气得直哆嗦,但又不能一字一句把当初为何离婚以及打官司的细节摆出来,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对手是流氓,输就输在戴母脸皮子薄上,后半段几乎都是曹玉英在诅咒骂街。

    好在关键时刻警察从人堆后面挤进来,带头的问:“怎么回事儿?”

    戴母早就忍无可忍,指着曹玉英道:“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赶紧把这个老刁妇抓起来。”

    曹玉英马上回击道:“你才是刁妇,长着人皮不说人话,教出来的女儿也只会嫌贫爱富欺软怕硬!”

    戴母险些被气死,警察上前来劝架,问:“经举报说,有人在这边用扬声器大喊,影响到附近居民休息,是哪一位啊?”

    扬声器在保安手里,保安指向曹玉英,警察对曹玉英道:“老人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先回去吧。”

    曹玉英干脆坐下来耍,一口一个戴安娜傍官二代,一口一个没良心,迫害前夫。

    戴母拉着脸道:“警察同志,我现在告她诽谤污蔑,你们把她抓回局里!”

    曹玉英抬头道:“赶紧抓我进去,我求之不得,把我和我儿子关在一起,让我们母子团聚。”

    警察弯腰来扶她,她非但不起来,还拐了一下,大声道:“你们这些人都怕得罪姓常的官二代吧?不问青红皂白只抓我儿子一个人,他是被打的,又不是打人的,打人的你们怎么不抓?就知道欺负我们小老百姓!”

    这波警察跟带走黄聪的根本不是一波人,但也都听说了这件事儿,耐心的给予解释,说是按程序办事儿,不存在徇私舞弊,曹玉英四六不上线的说:“你们这群人,官官相护,就是想弄死我们一家子!”

    眼看着越闹越大,人越围越多,两名警察互看一眼,一左一右愣是将坐在地上的曹玉英搀起来,她拐着手臂道:“我不起来。”

    其中一名警察说:“大娘,您这样属于影响公共治安管理,您住哪儿,我们送您回去。”

    “我不走!今天不见到戴安娜,跟她当面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让我走!”

    警察道:“您要是执意如此,那我们也只能先带您回趟局里了。”

    曹玉英无所畏惧的道:“走,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个什么常斌,他不是检察院院长嘛,你们都怕他,只要我跟他儿子过不去,你们就跟我过不去!”

    曹玉英在小区门口最少闹腾了二十分钟,不用想,当晚视频就被人发到网上,又是新一轮的事件发酵。

    第1039章

    是常家连累了她

    都说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其实最要命的还不是会功夫的流氓,而是老流氓,遇到流氓应该打,可传统又说该尊老爱幼,所以遇到这种为老不尊的,除了站着吃亏也没别的方式。

    视频被传到网上,曹玉英义愤填膺的‘五个亿’再次成为热议的焦点,一部分人想当然的阴谋论,把戴安娜定义为专门掏空夫家财产的心机女,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夜城知名餐厅的老板,又傍上了富二代常景乐,典型的心机婊上位路线。

    黄聪家里是做生意的,原本就有些底子,戴安娜她爸退休前是当地不小的官儿,但当官的不能贪污,所以戴家一定是没有五个亿的,那这些钱哪儿来的,还不是黄家的钱?

    这是正常逻辑,也恰好钻了一个空子,黄家能从小富混到大富,十之七八靠了戴家当初的人脉和关系,戴父不要黄家一分钱,只希望黄聪能对戴安娜好,所以后来戴父退休,黄家也举家搬到国外。

    戴安娜本身很有生意头脑,在国外的时候不少生意都是她在打理,所以与其说这些东西都是黄家的,不如说是套了黄家的壳子,出力的大部分是戴家人,但偏偏这些东西中的大部分都不能对外讲,比如如何靠戴家的人脉关系?

    这都是太敏感的话题,说了就是给戴家找麻烦,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但外人不明白也就算了,黄家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摆明了要往戴安娜身上泼脏水,戴父戴母皆是愤怒异常,毅然决然的要跟黄家撕破脸,告曹玉英名誉诽谤,并且迅速找好了律师。

    短短时间,黄家两口人都被关押在警察局里,虽然事情不大不小,可没人保释也不会提前释放,黄聪他爸人在夜城,只是听说犯了病,在医院住院,根本起不来。

    普通老百姓最爱看的热闹,一个是感情八卦,一个是阶级矛盾,常景乐,戴安娜和黄聪三人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想不被关注都不行,大家关注的不仅是三人究竟能闹到何种地步,更关心黄家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毕竟常家可以说是树大招风了。

    常景乐一边要照顾戴家的心情,一边又莫名愧对家里,心里压力很大,大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觉得自己没能做好,没保护好戴安娜,也没能让常斌省心。

    但是破天荒的,常斌竟然没有丝毫责怪,事实上他这几天非常忙,基本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常景乐提前跟蒋文娟交了心,出了这种事情,戴安娜是最大受害者,千万别在这种时刻雪上加霜。

    蒋文娟懂他的意思,他是怕家里在这样的当口让他跟戴安娜分开。

    怎么会?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乔治笙主动找了常景乐,常景乐愁的没心情捯饬,穿得‘朴素’,下巴上一圈儿微微的胡茬,就这样从T台跌落凡间。

    乔治笙道:“你以前总说自己没心没肺,现在体会到有心有肺的滋味儿了?”

    常景乐下意识的叹了口气,语气低落的说:“我现在就想弄死黄聪,但又怕连累我家,不弄,替戴戴心疼,这口气儿上不去也不下来,憋得慌。”

    乔治笙说:“想开点儿,跟你没关系,跟戴安娜也没关系,是有人做好了陷阱往你们身上砸,躲也躲不掉。”

    常景乐闻言,眼皮一挑,看向对面的乔治笙,“什么意思?”

    乔治笙不答反问:“从出事儿到现在,你爸没有说过什么吧?”

    一语中的,常景乐眉心微蹙,几秒后道:“我就纳闷儿,以我爸的脾气,就算明知不是戴戴的错,也会怪我为什么大把的好姑娘不找,罗里吧嗦,但他这次什么都没说,安静的诡异。”

    乔治笙说:“那是因为你爸感觉到了,这次的事儿,不是戴安娜连累常家,反倒是你们家连累了她。”

    常景乐当即眉头蹙起,满眼意外的望着乔治笙。

    乔治笙面色如常,不急不缓的说:“我叫人查了黄家在加拿大的生活状况,当初戴安娜跟他打完离婚官司,当地法院判大部分的财产都给了女方,黄聪手里不动产加现金可能不到两个亿,离婚后他跟小三儿在一起鬼混,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经理人圈钱跑路了,小三儿以怀孕的名义要求房产加名,黄聪同意,但没多久小三儿就把孩子给打掉了,因为孩子根本就不是黄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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